左颂世理解了一会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从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自记事起,他就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只觉得周围人对他满意,他才能稍微安心。
要摒弃他人的看法,恐怕只有黎筝瑞才做得到。
他有时很羡慕黎筝瑞身上的意气风发,这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的肆意洒脱。
“我知道了。”左颂世想到什么,嘴角弯了一下道,“我去睡觉。”
黎筝瑞看着因病而面上潮红的左颂世,把方巾拍到他额上。
“去吧。”
总算把人哄好,黎筝瑞松口气,却见左颂世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他疑惑地以眼神询问,就见左颂世煞有介事地整理一下他的衣襟。
手指无意间划过肌肤,与抖动的布料一起刺激着黎筝瑞的感官。
“你……”
他来不及说什么,左颂世就重新趴回他身上,枕着他的肩窝。
大氅上的绒毛把他的脸遮了大半,还时有时无地蹭着黎筝瑞的脖颈。
“你做什么?”
黎筝瑞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手悬在半空中不敢落下。
“睡觉啊。”左颂世说着,搂紧黎筝瑞的腰,“我就想睡在这儿,你不同意?”
黎筝瑞:“……”
他咬牙切齿地托起左颂世双腿,把它们横拦在自己身前。
真是会现学现用。
*
左颂世再醒来时,外边天已经大亮。
他记得自己回房的时候,天就是亮的。
他动了动身子,感觉自己被什么裹住。
柔软的触感使他逐渐回神,是好几层被子,闷得他有些发汗。
睁开眼睛,他就看见黎筝瑞坐在一旁的桌边。
瞥见床边有动静,他看过来。
左颂世依稀记起之前的事。
他看着身上的红色大氅,摸了下贴在额头上的冰凉方巾。
都是些零碎的片段。
他记得自己去拿大氅了,但后面发生什么完全不记得,也不知道头上方巾是怎么来的。
看来真是在做梦。大概是下床拿衣裳时又受了冻,意识便不清醒了。
那他丢脸地在黎筝瑞脖颈上蹭来蹭去,也是做梦。
还有梦里黎筝瑞对他说的话……回想起来就像是心里两个小人在抢来抢去一样。
他现在怎么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剧情发展与他一举一动都息息相关,他不敢乱来。
只能在梦里放肆一下。
左颂世咳嗽两声,不敢对上黎筝瑞视线。
黎筝瑞这是,在照顾自己?
自己少说也睡了一天一夜,黎筝瑞要假装关心自己,做做样子留半天便好。
一直在这儿坐着,像是真的担心自己一般。
“喝药。”
黎筝瑞的声音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左颂世才看见桌上放着一碗汤药,黑漆漆的。
药肯定得喝。现在的剧情容不得他一拖再拖,身子恢复得越快越好。
他看了眼黎筝瑞,从他脸上找不出什么憎恶。
左颂世张了张嘴。
“滚。”他道,“一睁眼就看到你,真是恶心。”
他狠下心哑着声音道,说完又忍不住看黎筝瑞的神色。
他会生气的吧?
毕竟他照顾自己这么久,自己翻脸不认人,换做是谁都会生气的。
这样他就会恨自己。先前好不容易消除误会,打下点基础,不能因着生病心软就功亏一篑。
左颂世在心底给黎筝瑞道着歉,身体却不住发着抖。他小心扫两眼黎筝瑞,迅速收回视线,生怕看见他憎恨的眼神。
左颂世捏紧了拳,指甲嵌进手心。
黎筝瑞默了会儿,话语间含着显而易见的怒气:“狗王爷,刚才就不该伺候你,让你直接烧死了最好。”
左颂世感觉头上的方巾已经渡上体温,微微发着热。
他心绞痛一瞬,冷笑道:“别以为孤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个罪臣,孤是异姓王,你伺候孤本就是应该。孤不管那祡由佥对你说了什么,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个阶下囚,你还指望他能帮你不成?”
黎筝瑞微微挑起一边眉:“你不还是终日对着祡由佥陪笑,有什么用?”
左颂世被他反问,愣了一下才道:“我,我那是因为皇上!”
他灵光一闪,继续道:“祡由佥算什么?他不过就是皇上派下来的官罢了。孤把你抬回府中,还是听了皇上的话!要不是为了回神京,孤至于对他言听计从?!”
说罢,他喘了口气。
“黎夫人,既已经是夫人了,就别老想着在朝廷当你的将军。”
“孤乏了。”左颂世率先躺回被子,“滚吧。”
暗示到这个份上,黎筝瑞多少该听懂些了。
黎筝瑞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的左颂世,绷紧的身子久久没有放松。
他静静等被子里的呼吸声逐渐平缓,才把视线重新落在面前那碗汤药上。
耳朵微微动了动,听见外边偷听的脚步声走远些,他才摇着轮椅推门出去。
祡由佥一幅才回来的样子,关切的眼神向黎筝瑞投去:“如何?”
黎筝瑞瞥他一眼,冷若冰霜。
“不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解开心结ing~两边都在心疼对方呢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