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一阵凉风从门窗缝隙挤了进来, 屋里那个垂下的黄色白炽灯泡微微摇晃,带着他们的影子左右飘摇。
三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一时间遍体生寒。
慕茗手一伸,直接把房门给反锁了。
他并不怀疑萧酌的判断, “所以……李巷在骗我们?”
所有人都皱紧了眉, 如果李巷骗了他们,那就说明下午那个大婶也在骗他们, 甚至还和李巷合伙演戏把他们骗到这栋房子里来。
双喜搓了搓胳膊:“可是我们有什么可图的?难不成这镇子上全是法外狂徒, 专门逮过路人噶腰子?”
“谁说我们没什么可图的?”萧酌反驳她, “我们最有用的跃迁环不就被偷了?”
但这又回到了他们最初的疑惑, 偷东西的人是怎么知道那枚外表平平无奇的跃迁环价值连城的?
这放在悬疑剧场估计能拍个一整季,放《走近科学》都能拍30集。
“现在怎么办?”
萧酌看向慕茗,十分听话的征求自家领导的意见, “趁现在逃走?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静观其变?”
慕茗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敲打着, 纠结半晌,他下了决定:“睡觉。”
萧酌没有异议,甚至十分积极地去铺好了床。
看他们俩这淡定样, 双喜不淡定了:“不是……你俩还睡得着?外勤人员的精神状态都这么超前的吗?”
“我要睡里边。”慕茗自然地跟萧酌说了一句。
见人配合地给他留出了内侧的位置, 慕茗看了看双喜,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来都来了……”
“……”双喜又躺了回去。
虽然她抛出了质疑, 但从始至终,她就像长在了躺椅上, 挪都没挪一下。
该死的好奇心……
*
他们没有熄灯,静静地躺在自己的位置, 老旧的门窗处处都给山里的夜风留了可乘之机,整个房间笼着寒气, 让人忍不住往被窝里缩。
双喜已经睡了,听着躺椅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萧酌也被传染了困意,就在他意识下沉之际,胳膊突然贴上了道热源。
他迷迷糊糊侧头看去,发现是和他共用着一张棉被的慕茗,对方双眼紧闭,侧身面对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怕冷,整个人都蜷缩着抱住了他的胳膊。
萧酌并没有因此清醒,身体的肌肉越过他的脑子拿到了指挥权,他无意识地侧过身,熟练地将慕茗抱进了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吱呀——
嗒——
慕茗猛地惊醒,可睁开眼,落入视野的却不是天花板,而是……一件卫衣?
一阵淡淡的沐浴乳香气和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激活了他全身的感官。
他被人抱着。
慕茗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点时,他全身瞬间绷紧,但很快,他发现抱着他的人也一样,两人尴尬得快结成一块相拥的石雕。
吱呀——
慕茗一个发力,而抱着他的人十分默契,两人齐刷刷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和躺椅上的双喜来了个面面相觑。
“……”
双喜一时哽住,从她这个视角看去,床上那俩同时坐起,被子从他们的肩上滑落,真是像极了一对被惊醒的野鸳鸯。
嗒——
“谁在楼下?李巷吗?”慕茗的声音轻得只剩气声。
萧酌摇了摇头:“不对,李巷的房间在阳台最里面,他如果要下楼,必须路过我们这屋。”
“我们开着灯,外边有人经过,这面墙会投下影子。”
他往贴着床的那面墙一指,“但我没察觉到有人,也没察觉到有脚步声。”
他睡眠并不深,而且越狱11年,让他即便睡着了也能一秒察觉到附近的异动,所以他十分确定,直到那怪声响起之前,二楼没有任何异常。
他们麻利地穿好外套和鞋子,凑到门边仔细地听了一会儿。
双喜轻声道:“那声音像是在不停地开门锁门,有贼?”
“小偷不可能弄那么大动静,我怎么感觉……”慕茗拧紧了眉,“那声音是在引人下去?”
他们扒拉在门板上等了半天,那怪声没有消失,李巷也没有起床下去查看。
房间里的时钟慢慢指向了凌晨一点,慕茗看了萧酌一眼,萧酌瞬间了然,伸手打开了房门,护在他们跟前就准备出去。
他刚迈出一只脚,双喜冷不丁来了一句:“你们说……这声音会不会只有我们听得见?”
萧酌一下把脚收了回来。
“……”慕茗看着他僵硬的背脊,不由失笑:“这样,三个人一起走。”
*
半分钟后,他们肩并着肩挣扎着撞出了房门,跌跌撞撞来到李巷的卧室门口。
可对方门窗紧闭,无论他们怎么呼喊和敲门,李巷也只是翻了个身,依旧睡得香甜。
双喜说话的气息都在发着颤:“完了,如果李巷不是故意整我们,那这声音可能真的只有我们才听得见。”
萧酌下意识向自家领导请示:“我们要下去吗?恐怖片里,好奇心最旺盛的,一般死得最快。”
慕茗没有说话,只是慌乱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
然后他们就手挽手肩并肩下到了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