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忙跑去追,撞了张一笛一下。
张一笛一个踉跄,紧跟着,肩膀便被身后一道高大的身影稳稳托住了。
张一笛回头看了眼,叫了声:“段师兄?”
段方圆两手搭在张一笛肩上,把张一笛护在身前,看着大家,有礼有节道:“燕王有令,这顿饭不必做了。如今两州军务都归燕王一人统辖,这军营里的所有人,包括徐大将军,暂时都要听燕王调度。一顿饭罢了,若是徐大将军有异议,让他去找燕王便是。”
燕王有命,徐大将军有异议,也应是徐大将军去找燕王,没有燕王去找徐大将军的道理。
伙夫营长便道:“那我们可不管了?”
段方圆“嗯”了声,说道:“大家的好意燕王心领了,时候也不早,燕王叫大家早点休息。手头的事都收收尾,把这儿让给我们,我们自己烧点水,泡点茶就好。”
于是大家把备好的菜都收了收,打着哈欠出去了。
段方圆张罗人来劈柴烧水,张一笛想着二公子、萧评事应该也口渴了,便在旁边等了等,泡好了一壶茶,这才提着回去了。
大营一旁,一万京军席地而坐,正狼吞虎咽地啃大饼。
大家水囊都空了,渴了一天,嗓子冒烟,却也只能是干啃。只有少部分人还有水,喝了一口便往下传。
旁边边军的帐篷扎得整整齐齐,大家出来洗漱,肩膀上搭着毛巾,手上拿着盆子,都顺势往这边瞅。
他们见京军灰头土脸,正吃干粮,伙食似乎也没多好,并没有大家传的“京军是嫡系,边军是旁支,待遇千差万别”这一说法。
经了今天这件事,大家还在想,往后京军要如何跟他们耀武扬威?
这一看也没有。
京军搜他们的帐篷、搜他们的身,也只是执行军务,执行完了,也和他们一样是苦哈哈的兵,心里的不满顿时也消减了大半。
大家经过此地,想着要不要搭把手?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又都算了。
有个边军百夫长看不过眼,便说道:“时候也不早了,都过来搭把手!”
大家听了,这才纷纷赶来帮忙。
帐篷很快扎好了,徐忠那边又派了人来,说道:“燕王,徐大将军说,他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帐篷已经腾出来了,叫燕王到大帐去住。”
周祈安便道:“传我命令,叫他把行李再搬回去,继续住他的大帐。”
听了这话,小兵愁眉苦脸似苦瓜。
他回去传了这话,徐大将军又得把他骂一顿,再派他给燕王传话。这传来传去,两头受着夹板气,何时才是个头啊!
而只听燕王顿了顿,便又道:“徐大将军若有异议,叫他自己来找我,别再叫小兵传话。”
传令兵如获大赦,如此一来,他顶多被徐大将军骂一回,而不必再鬼打墙,立刻应了声:“是!”便去了。
周祈安选了个帐篷,带萧云贺、张一笛入住。
这一路周祈安、张一笛晚上睡觉,都习惯把刀放在手边。萧云贺原本没这习惯,今天却还是放心不下,借了把刀,也放在了手边。
隔日一早,天气晴朗。
萧云贺伸了个懒腰,赖在床上问了句:“老大,我们早饭怎么吃啊?要排队去领吗?”
之前三人都住驿馆,萧云贺第一次睡在军营,对军营生活充满了好奇。
张一笛道:“应该会有人送过来。”
周祈安打湿了毛巾擦脸,说道:“你们俩,跟我到徐忠帐里去吃。”
这饭菜从制作,到送到他们帐中来,也不知要经过多少人之手,万一真有人记恨他,再给他下毒就完了。
跟着徐忠吃,最安全!
外头巡防兵在交接班,校场上士兵在训练,三人一路走到了大帐前,门口侍卫大声通报道:“燕王到—!”
大帐内,徐忠正与几员将领吃饭。
这几个将领昨天也“无一幸免”,但他们身体素质算好的,今天还能下得来床,好些将领此刻还在床上趴着,饭都只能端到床上。
听了通报,徐忠刚颤巍巍夹起来的鱼丸便“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连弹了两下,又咕噜噜地滚了出去。
几人在桌前面面相觑。
徐忠问道:“他来做什么?”
张茂茂看了一眼桌上这菜色,狐疑道:“吃这么好,不触犯军规吧?”
周祈安一袭水绿色长袍,拿折扇掀帘,往里看了眼,说道:“早上好,都吃着呢?”
几人“呼啦啦”地起t了身,叫了声:“燕王!”
周祈安笑道:“坐,都坐。”说着,对门外侍卫道,“加三把椅子,添三副碗筷。”说完,这才看向大家问,“都不介意吧?我们三个人也不多,再张罗一桌怪麻烦的。”
“不介意,不介意。”大家连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