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170 怎么这么能哭呢?(1 / 2)

别逼朕登基 庄九儿 1962 字 21小时前

周祈安脑袋重重摔在了床榻上。

这被褥虽软, 可他今天发烧发得头昏脑沉,脑袋动一动都疼,此刻更像是脑仁子都颠散了, 混沌得像一颗蛋清、蛋黄都被搅散的鸡蛋, 躺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

“对不住。”周权说道, “是我冷酷无情、刻薄寡恩、铁石心肠,下手重了。”

过了好一会儿, 周祈安总算从一片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用手指摸了摸嘴角, “嘶—”地吸了口气, 说了句:“没关系。”

周权坐到圆桌前, 给自己倒了杯茶。

周祈安又道:“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一定要这么诛我的心吗?”

周权喝了口茶,说道:“我就想看看你能寻死觅活到什么时候。”

“……”

周祈安爬起来,在床榻边坐下了, 又摸了摸嘴角,发现和另一边不大对称。

他走到铜镜前看了一眼,见左半边脸已经迅速肿了起来, 肿得很夸张, 像是在嘴里含了五六根棒棒糖。

“哥,你这……”说着,周祈安忙捂住了脸, 那手感很软,跟块豆腐脑似的, 抱怨道,“你这叫我怎么见人啊。”

周权叫了声:“玉竹!”

“是。”说着,玉竹忙推开门走了进来,站在门口。

周权说道:“去取点冰块来。”

玉竹去了。

过了会儿, 周祈安躺在床上,玉竹拿柔软的毛毯包着冰t块,小心翼翼帮他冰敷。

敷了好一会儿,周祈安问了句:“看起来好点了吗?”

玉竹说道:“好多了!”

周祈安便又爬起来看向了大哥,问:“好点了吗?”

周权没说话。

周祈安摸了摸脸颊,感觉还是很肿,便又走到铜镜前瞧了瞧——嗯,刚刚那五六根棒棒糖像是被含化了些,此刻稍许消了肿,可还是肿得很明显。

像是偷藏了一百来颗松子,又吐出了十来颗。

“大哥,你看看你!”

周权笑道:“快滚吧,皇上还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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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安一袭黑衣走进了紫宸殿时,皇上皇后正坐在罗汉榻上,旁侧圈椅上坐着张叙安,张叙安身后又站着三名录事,是他在大理寺的下属,还挺面熟。

周祈安扫了一眼,走进去,微微掀袍在皇上皇后对面跪了下来,说了句:“臣,拜见皇上皇后。”说着,叩首。

祖世德问了句:“脸怎么了?”

周祈安直挺挺跪在原地,说了句:“因为交友不慎,被大哥打了!”

王佩兰忙走了下来,走到周祈安面前,双手捧起了他脸颊仔仔细细地查看,心疼道:“你大哥也真是的!怎么可以打脸呢?瞧瞧,都打成什么样子了?”

祖世德清了清嗓,说道:“你大哥右边膀子不是受伤了吗?”

没扯着伤口吧?

听了这话,周祈安微微皱了皱眉,疑惑道:“大哥……受伤了?”

他醒来后便一直在打打砸砸地闹,房里新来的下人摸不清他脾性,每日除了端药端饭便唯恐避之不及。

院子里的八百营侍卫一个个沉默是金,玉竹又一直被关在柴房,什么也不知道。

他醒来这么久,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大哥受伤了。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你这个弟弟是怎么当的!”祖世德大声呵斥道,“你哪回生病了,受伤了,你大哥不牵肠挂肚,提心吊胆?你那个好朋友卫吉,他差点害死了你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大哥那日中了噬心散……”

一说到这儿,祖世德便又想起那日在广阔无垠的草原猎场,前方熊熊大火燃烧,官兵跑老跑去地提桶救火,后方厮杀声震天,八百营和刺客贴身肉搏,决一死战,尸横遍野。

而周权中毒昏迷不醒,四周又空无一人,他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前二十年,他总是反反复复地梦到旋儿站在城楼上喊“爹!快救救我!”。他站在城下,那城门却怎么也攻不进。

这几日,他又一再重复地梦到他背着周权下了山,周围没有人、没有马,他拼了老命往前跑,却怎么也跑不出那茫茫草原,像被困在了原地。

祖世德一时后怕,心脏又开始绞痛了起来。

张叙安起身走上前去,忙帮皇上揉了揉胸口,劝道:“皇上别动怒,消消气,消消气。”

祖世德做了几个深呼吸,而后又看向了康儿。

他心里还是憋了一口气,一看到康儿便来气,奈何身体已大不如前,无法再肆意地发出来,说道:“那日你大哥中了噬心散,昏迷不醒,差一点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说着,重重拍了拍茶桌。

在这之前,周祈安从不知道骊山那日的状况有多惨烈,不知道八百营只是险胜,不知道卫吉差一点就能得手,大哥差一点便要没命。

他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忽然便为自己这些天来的行为懊悔不已。

大哥上得圣心,下又统领全军,在盛国手眼通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于是在他心中,大哥仿佛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他却忘记了大哥也会疲惫,也会受伤,也有可能会死。

他碰到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便求神告佛,神不应,他便心生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