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笛回来了, 卫吉行刺引发的一系列事也算彻底画上了句号。
周祈安也正式开始了自己的禁足生活,每天读书写字,修身养性, 舞刀弄枪, 锻炼身体。
他每日早上六点起床, 先在院子里和一笛、玉竹打一套拳,打到浑身湿透, 筋骨活络,再去沐浴吃饭, 晚饭后还要和一笛、玉竹去后花园走走, 散散心, 日子过得充实且惬意。
如此养了半个多月,此次受伤亏损的元气也算渐渐补了回来。
他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底子其实没多差, 大概也是阿娘在原身小时格外用心的功劳。
如今不过是瘦了一些,不够健壮,加上这三年又格外倒霉, 每年都要受一次重伤——第一年摔马, 第二年受刑,今年又中了一箭……
这谁遭得住?
在这没有现代医疗的当下,他能挺过来, 甚至不能说是底子不差,而应说是天赋异禀、惊为天人了!
只不过原身幼时体质太差, 弱不禁风,于是每次生病受伤,阿娘和大哥总格外小心便是。
身子逐渐养回来了,可他左手手臂却是半残废状态。那一箭伤及了筋骨, 他左臂如今使不上力气,连只杯子都拿不起来。
江太医日日来给他施针,段师兄也来帮他做康复训练。
他们跌打肿痛、伤筋动骨是家常便饭,于是也久病成医,周祈安跟着段师兄日复一日地训练,手臂便也开始慢慢好转。
那之后,周祈安又跟着段师兄学刀。
段师兄刀法高深莫测,每次跟段师兄对打,段师兄都表现得仿佛只比他高半个段位,但又不高出太多,让人跃跃欲试,很有征服欲。
而等周祈安水平提高了半个段位,段师兄便也跟着提高半个段位。
永远比他高半个段位……
还不高出太多……
周祈安越挫越勇,就这样“征服”着,“征服”着,水平长进得飞快。一笛也跟着练,水平精进了不少。
两人每次想着,段师兄应该已经到头了吧?这么久了,也该“江郎才尽”了吧?但段师兄永远都有下一个“半个段位”!
两人彻底被征服了。
时光一日日飞逝,沙粒般的细雪从琉璃瓦上纷飞下来,段方圆照例来王府授课,刀背在身后,刚一进院子,便见周祈安、张一笛胸前抱刀,正倚在朱红木柱上对他虎视眈眈。
段方圆心道不妙,这是要反了?
周祈安放话道:“段师兄这么厉害,都能一对一跟猛虎决斗了,敢不敢跟我和一笛二对一比试比试?”
段方圆痛快应道:“好啊!若是二对一也打不过我,t燕王爷往后可千万别说王爷的刀法是我教的,一笛,你也别说是我师弟。”
“成交!”周祈安道,“段师兄这么厉害,不如就让我们半招吧!”
话音一落,张一笛迅速挪到了段方圆背后,要夺段方圆背后的刀。三人训练用的刀都没开刃,张一笛伸手就要拿。
段方圆敏捷转身,结果又把背留给了周祈安。
周祈安一把从背后抱住了段方圆,猛攻他痒痒肉。段方圆“动弹不得”,笑得直不起腰,张一笛趁机夺了他的刀,两人又合力把段方圆绊倒在了厚厚的积雪中。
两人这阵子天天被段师兄那“半个段位”蹂.躏,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已经在心里把段师兄按在地上摩擦了无数次,今日终于得了手!
段方圆比他们大五六岁,便也任他们闹。
周祈安把段方圆摁在雪地里,大声说道:“一笛!快过年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张一笛应了声:“是!”便抓了一把雪,塞进了段师兄热腾腾的后背里。
段方圆被冰得一激灵,忙挣开了周祈安,往房顶上跑。
周祈安道:“一笛快追!”
张一笛也翻身跃上了房顶,和段方圆一前一后在屋顶上飞檐走壁。
周祈安在地上追,捏了个雪球扔向了段方圆,终是没练过骑射,不懂得预测运动目标的行动轨迹,段方圆跑了,雪球正好击中了紧随其后的张一笛。
张一笛:“……”
周权、怀信、怀青正打檐廊下走过,便听上方一阵巨响,由远及近,脚步踩在瓦砾上一阵丁零当啷响。
刚走过一阵,马上又来一阵。
三人纷纷往头顶上瞅——这是要把房顶掀了?
周祈安紧跟着从后院追了出来,脸颊冻得红彤彤的,说道:“一笛!快抓住他!”
刚刚就塞了一把雪,这哪儿够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而一扭头便撞见了三位哥哥们,叫了声:“哥?你们怎么来了。”
周权走下台阶,走进了院子里,想看看房顶上是谁?
段方圆一回头看到大将军,像一只飞着飞着撞电线杆上的鸟,直接从房顶上“掉”了下了,张一笛紧随其后,两个人立刻在院子里单膝跪地,抱拳叫道:“将军!”
怀信一看段方圆在前面跑,周祈安、张一笛在后面追,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说道:“好啊,敢欺负我们段师兄,怀青,快把这周康康埋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