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闯入都, 青州府又约了三日后才去拜访,这三日,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卫宅内, 两个臭棋篓子便又开始下起了围棋打发时间。
周祈安左手抓了一把白子, 正看着棋局, 便冷不丁“阿啾—”地打了个喷嚏。手一抽抽,手上的棋子也撒了一地。
两人蹲下身去捡, 卫吉一边捡一边笑道:“一定是青州府在议论你了。”
“一想二骂……”周祈安嘀咕,而后不要脸道, “好兆头啊, 他们这是想我了。”捡好了棋子, 他坐回去落下一粒,又问道,“卫老板, 你怎么看?州府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今日一早有驿使在行囊里背着厚厚一沓什么东西,进了州府衙门大门,大概是长安的通缉令到了。
他们便紧随其后地递上了拜帖, 表示三日后会登门拜访……
“如果这几日, 官府有官兵频繁进出,那便是许知府在设计抓我。只要没有这一动作,那这青州府的门, 我就敢进。”周祈安道,“甚至许知府若有心要与我谈一谈, 那么这通缉令,他甚至有可能压着不贴,压它三日,至少先听听我是想搞什么名堂。”
“三天时间可不短。”卫吉说道, “通缉令张贴有时限要求,不可耽搁。万一这三天,长安的追t兵追上来了,发现青州府并未在第一时间张贴通缉令,结合之前许知府与你的那些交情,他这点私心,便会立刻暴露无遗。于他而言,压这三天可并不轻松。”
“不轻松才能试出心意!”周祈安问,“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卫吉道:“我赌他们不敢不贴,他们贴了又能如何?他们收了拜帖,没有告发便已是诚意,将来对你、对秦王都有话讲……不过先说说要赌什么?”
“我输了,一笛给你表演一个连续侧空翻,我赌他们不会贴。”周祈安道,“你又赌什么?”
卫吉说:“我输了,一笛给你表演一个卷花舌。”
“呵!”周祈安道,“你怎么知道一笛会卷花舌?我都不知道一笛会卷花舌!”
“他之前给我表演过。”
“什么时候?”
“在别院那会儿。”说着,卫吉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金子,递给了一旁张一笛,和蔼可亲道,“自己去买点好吃的。”
张一笛收卫老板的银子已经收顺手了,连周祈安脸色也不看一眼了,走上前来,说了声“谢谢卫老板!”,便接下金子揣进了怀里。
与此同时,州府衙门堂屋内,许易之、孔若云已经为此事愁断了肠。
青州府清贫,连茶钱都要省,一壶粗茶泡了又泡已经没什么味道。孔若云倒出一杯白汤,喝了一口便直摇头,五指钳起了茶壶,正要叫门外仆役再去换一壶来,许易之便抢了过来,全倒进了自己盏中。
许易之目光深沉,说道:“这张大人,听说与皇上是少时相识,两人是多年密友。他主意大,皇上对他言听计从,往后咱们盛国的事儿,恐怕都是张大人一个人拍板子了。”
听到这儿,赵秉文目光微垂,下意识摩挲了几下大腿,
他第一次见到张叙安是在天牢。
那日张叙安走了进来,却并未问他任何,只叫人先废了他的腿。
“好可惜。”张叙安说,“赵公子,赵老太爷捧在手心里的美玉。听闻赵老太爷在世时,连你父亲都要看你几分脸色。老太爷曾视你为家门重兴的希望,可是怎么办呢?赵家满门覆灭,赵公子你,往后也只能像条蠕虫在地上蠕动爬行……真的好可惜。”
张叙安并不仅仅是在刑讯逼供,而是在折磨他的过程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快感。
“你不仅会变成一条蠕虫,你这腿若不医治,你的腿上也会长满蠕虫……咦!”说着,他浑身战栗,抖了一抖,仿佛光是想想便感到恶心。
张叙安一边折辱他,一边对他施以重刑,张叙安那扭曲得意的面孔,直到如今,都还会闯入他梦中折磨他……可后来,他那双被打烂的双腿却并未生蛆,这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