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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序青憋笑,盯着汤茯从沙发上起立离开,去另一头拿话筒,过会儿,目光才挪回来跟池宴歌对视:“你好无聊啊。”

“是么。”

池宴歌腿又放下,靠沙发背,去看抱着话筒声嘶力竭的汤茯,“我实话实说而已,当普通朋友不是你想要的吗?”

一个随口说的词被池宴歌揉碎了,捏在掌心,反复摊开给陈序青看。

忘记了。池医生还是个超级记仇的人。

陈序青挪近点,坐到池宴歌身边,藏在身后的手悄悄去揉池宴歌的后腰:“池宴歌,都说了那个词是我的失误,我微信里也给你解释了,别这么小气好不好。”

池宴歌气笑:“哦。”

她眼睛看着汤茯,看着汤茯手中的话筒,看着汤茯翘起的小拇指,换做以前,她确实没这么小气没这么无聊,但陈序青这一副不想让全世界知道的样子真的让她很憋闷,就算陈序青跟她说了缘由,就算她也好好答应了陈序青,但就是很不舒服。

不过,陈序青的意思她理解,也不是真的想为这件事跟陈序青置气。

就当她。

暂时有点小气吧。

池宴歌的眼睛看回陈序青的脸,看陈序青呆愣眨了下睫毛的表情,舌尖舔舔牙齿,努力把各种不愉快的想法压过去了,给陈序青抛话:“放心吧,我没生气,跟你闹着玩,你要是不想被汤茯发现今天就别离我这么近,等回家了,我再慢慢跟你算账。”

陈序青纳闷:“算什么账?”

池宴歌把陈序青那不老实的手拉开:“算女朋友的账。”

等汤茯赖完三首歌回来,两人已经坐开了,这回汤茯学聪明,选择坐在了陈序青的左边,推推陈序青:“过去点呗,马上还有人要上来。”

陈序青看看沙发右边一溜空位,哭笑不得:“那边不是还能坐吗?”

“那边沙发坏了呀——”汤茯用力推,“好啦好啦,别琢磨,就坐过去点嘛。”

陈序青的右手撞在池宴歌的身上,她又不像先前汤茯不在的时候了,马上跟池宴歌装模作样说声:“对不起。”

“没关系。”

池宴歌也客气回答,她端着水杯,被陈序青装这下水洒了点在手上,她安静放好杯子,扯卫生纸,不吭声低头擦手。

陈序青呢。

道完歉,拿出手机,一看就是为了逃避社交躲入网络世界。

汤茯捂着额头苦恼:怎么好像状况越来越糟糕。

音乐声响,池宴歌放在身边的手机无声震动,她拿起,看陈序青给她发了条微信。

陈序青:一个问题,我们今晚还回家吗?

【作者有话说】

其实故事临近尾声了,还差池姐的反攻√

剩下的有的没的基本就要丢番外再说~

明天后天要出门旅游,今晚努力肝两章,要是肝不完,后天就不更hahhah

谢谢大家一路的喜欢!!第一本能被喜欢真的很好没有你们就没有这个故事(夸张咬手绢)

第75章 N-泳池

池宴歌看完消息, 手机倒扣在腿上,转头,看着给她发消息的人。

发消息的人捧着果盘, 用牙签叉了块苹果往嘴里送,认真咀嚼的动作像松鼠,看上去毫不在意池宴歌的答复。

池宴歌想了想, 转头给汤茯发微信:汤茯, 不好意思,晚上有点事,可能得跟陈序青先回冬青。

那边汤茯的手机叮咚响了声。

汤茯看完,超级惊讶地转来跟池宴歌对视, 池宴歌对汤茯点了下头, 再次肯定自己的话。

汤茯快速敲击屏幕:啊啊啊啊啊没事!你走你的!希望你们快点和好!这一晚煎熬死我了!

过会儿, 又补充:呸呸呸!煎熬发财我了!

沟通完,池宴歌没回陈序青微信,特意把手机很显眼地放回桌上, 陈序青的眼皮子底下。

陈序青刚叉起的苹果放下, 放果盘, 故意咳嗽一声往后靠,靠到池宴歌和汤茯看不见的身后沙发背上。

解锁手机。

和池宴歌的对话框空空如也。

——不是吧。这么小气。消息也不回了吗。

陈序青没劲地鼓了鼓腮帮子, 心想自己惹的事还是得自己收场, 她目光快速扫眼汤茯, 见汤茯弓着身在研究桌上的游戏转盘, 便从后面拉拉池宴歌的左手。

池宴歌没理她。

汤茯还研究完转盘,注意力转回来了, 估计是看陈序青兴致不高, 脑袋靠近陈序青关切:“想唱歌吗?我去把平板拿回来给你点歌?”

陈序青摇摇头, 问:“二楼卫生间在哪儿啊?”

汤茯抬手在空中比划:“出门右转,走到头的左边就是。”

陈序青说句谢谢,起身,右手不经意擦过池宴歌的肩头,独自往房间外走。

汤茯拍拍池宴歌:“你不去?”

池宴歌拿着手机刚出门,就看见靠在走廊墙边等待她的陈序青,两人对上视线,陈序青歪头:“不回消息的人还是出来了?”

池宴歌把门合上:“我去天台吹风。”

“是吗?这么凑巧?”

两人说话这会儿,有人从楼下上楼,看两人这架势顿了一步,问池宴歌:“池医生,唱歌是这儿吗?”

“嗯。”池宴歌又把门给那人打开,“进去就是。”

从三楼中厅走出去,天台半开放,架着一把斑马纹的大伞,伞下三张折叠椅,一张折叠木桌,再往前走半米,就是个中空的小型泳池。

陈序青拉着一声不吭的池宴歌到折叠椅前,双手摁住池宴歌的肩膀,哄池宴歌坐下,然后人蹲在池宴歌面前,双手乖乖搭在池宴歌膝盖上,眼睛也可怜巴巴地望着池宴歌。

池宴歌不看她,目光往泳池那边落。

陈序青便又左右拉着池宴歌的手,在池宴歌腿上晃晃,抓住一个词来回念:“别生气别生气,说好不生气,怎么老生气,以前你都不爱生气的——”

开始池宴歌还配合陈序青晃动,说到最后,池宴歌一用力,陈序青就晃不动了。

天色稍暗,四周都是幽蓝幽蓝的颜色,池宴歌垂着冷淡的目光跟陈序青对视,这一刻,陈序青莫名其妙觉得好心动。

冰冰冷冷,面无表情,却不会甩开她手的池宴歌,让人好心动。

或许从最开始,她喜欢上的就是那个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的隔壁姐姐,总是冷着脸从她身边经过,却又会在她无助的时候冷着脸在她身边坐下,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哭,家里大人呢,最后领着她去顺利解决那时候陈序青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难题。

陈序青不清楚池宴歌还记不记得那些往事,她好像从未问过池宴歌是什么时候才真正注意到自己的。

她想,或许是十八岁吧。

虽然她很早就崇拜池宴歌,喜欢池宴歌,但她们真正的相互认识,一定是她十八岁的那个夏天,忽然很庆幸有十八岁勇敢的自己,才能靠近眼前这个人。

陈序青捧着池宴歌的手,轻轻亲了一下池宴歌的手背,她们这里,能听见楼下的欢声笑语。

只要有人上来,立刻就能发现单独在这里藏着的两人。

但陈序青站起身,手拉着池宴歌,又晃晃。

池宴歌还是不理她。

笃定主意不理她的时候,池宴歌的脸上能保持绝对的冷漠,眼睛也能永远看着别的地方,雪山有多冷,池宴歌的心就有多冷。

那么。

陈序青顺着池宴歌的目光,看向那装满水的泳池。

陈序青突然松开手,转身,背着手,闲庭踱步,往泳池走:“池宴歌,我小时候看过一部偶像剧,里面有一句台词。”

陈序青站定,又转回身,看着池宴歌。

这会儿池宴歌总算看她了,目光开始不解。

陈序青闭眼,张开双臂,毅然倒进泳池里。

……

“啊啾——”

初夏,天气转暖,陈序青持续大半个月的重感冒还未痊愈。

她面前放着一堆揉团的卫生纸,身上披着薄毯,红着鼻子看池宴歌从她面前走过:“你别笑我了行吗,都笑半个月了。”

到药箱里拿药,开盖,关上,银色的塑料薄片被捏得唰唰响,池宴歌的声音非常开心:“不行,这么笨蛋的事,我要笑一辈子。”

倒进泳池的一瞬间,先是刺骨的寒冷,然后就是浓厚的绝对的安静,陈序青都说不上她当时脑子为什么就那么一热。不过效果很成功,池宴歌又急又笑,开始几天都在批斗陈序青,后来又经常半夜躺在床上看陈序青说,把你捞出来的时候你对我笑,问我精彩吗,陈序青,我觉得你好傻啊。

池宴歌眼睛里笑得特别幸福,陈序青就觉得这场感冒值了,一些很奇奇怪怪的属于她们的浪漫。

等池宴歌在她旁边坐下,陈序青往嘴里塞药,温水灌下,抱怨:“为什么我这感冒还没好。”

池宴歌撑着下巴,斜着看她,帮她拉拉毯子,手又揪住她的耳朵:“天气还那么冷你就敢往泳池里跳,没让你感冒一年都算放过你了。”

陈序青哼一声:“那些游冬泳的怎么说?”

“都会做热身运动的,也不会像你那样胡来。”

陈序青觉得有点热了,把毯子掀开,洋甘菊色的薄毯就滑落在地毯上,她下意识想往池宴歌面前凑,刹车,想起感冒还没好,捂着嘴又退回:“那我以后做了热身运动再试试。”

池宴歌皱眉,陈序青改口:“好吧,不试了。”

池宴歌伸手把陈序青的手拉着放下,拧着眉无奈了会儿,才凑近到陈序青跟前,轻声问:“都接过吻了,这会儿才担心会传染我,是不是太晚了,嗯?”

陈序青嘴巴绷得紧紧的,呼吸也憋着,含糊不清跟池宴歌争辩:“……又不是我要接吻的……本来就不该……你……感冒一次可比我难受多了!”

“说明我对你这个笨蛋感冒有抵抗力。”

“感冒就感冒!什么笨蛋感冒!”

“笨蛋的感冒简称笨蛋感冒。”

“你聪明你最聪明!”陈序青被说急了,本来感冒中的脑子就迷糊,加上连着吃的感冒药,人也感觉软绵绵的,她撑了下想起身,居然没起成功,被池宴歌一下拉低身体搂住腰,陈序青抵池宴歌的胳膊生气,“松开松开,我要去洗杯子。”

池宴歌捏着陈序青的下巴,让陈序青正视自己,先在陈序青的唇上亲了一下。

像摁了开关,关掉陈序青身上的别扭劲。

陈序青安静了。

池宴歌松开陈序青的下巴,又去摸陈序青的脸,池宴歌的手偏凉,眼睛里却装满温柔:“陈序青,虽然我很喜欢看你喜欢我的样子,但你还是要像你自己说的,先照顾自己,再来爱我。”

心跳得好快。

陈序青舔了舔唇,脸想躲,却被池宴歌控制得牢牢的,她只好应声:“嗯,知道了,以后不往泳池跳。”

“什么不往泳池跳。”池宴歌的脸逼近,只差吻上,“别做危险的事情,什么事都不行。”

“好。”

总感觉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陈序青的背都被迫抵在了沙发边缘,池宴歌不断打量她的眼睛也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陈序青手忙脚乱地撑着自己起身,滑了下,也努力挣脱池宴歌的束缚,人往沙发上坐。池宴歌的手因此搭在沙发边缘,挺好笑的表情看向她:“怎么了?”

“没怎么,我觉得你不对劲。”陈序青强调,“我不行,我还在感冒。”

池宴歌噗呲一声笑了,手放下,后颈倒在沙发边缘,看向两人忽略已久的电视新闻:“想什么呢。”

误会了?

陈序青不好意思,这才松开蜷缩着保护自己的身体,低身想去捡地上的薄毯:“对不起,最近药吃多了,脑子里是有点迷糊。”

池宴歌先一步捡给她,又笑她:“笨蛋。”

不知道是倒了会儿缺氧,还是池宴歌又一次这样说让陈序青刚熄灭的战火二次重扬,总之,陈序青的脸发烫,一把扯过薄毯:“池宴歌,我警告你,不准再提笨——”

“蛋。”池宴歌接话。

陈序青丢下毯子,起身,拿起空掉的水杯往厨房走,每一步都踏得气焰滔天。

打开水,哗哗冲水杯,池宴歌从身后搂住她,习以为常的举动让陈序青放松警惕,一心还想着输给池宴歌的事:“我生气了我今天不会再理你。”

池宴歌没接话,耐心等着陈序青洗完杯子,把杯子放好。

陈序青在池宴歌怀里转身,怒瞪池宴歌,再拍池宴歌的手,酸道:“麻烦这位聪明人请松开我。”

池宴歌松开陈序青的腰,手却一左一右撑在了水池边,把陈序青牢牢圈住,气定神闲地看着陈序青的眼睛。

过会儿,她慢慢吻上陈序青的唇。

【作者有话说】

友情提示:进泳池请热身overover~

第76章 N-滴滴

傍晚的客厅里, 没有开灯,能从落地窗望见城市粉蓝交接的天际线,两道身影一上一下地重叠在沙发上, 深深缠绵。

薄毯被挤得从腿边滑落。

“陈序青,以后多感冒几次吧,你这样特别可爱。”池宴歌说。

她光脚踩在地毯上, 身体斜坐在沙发上, 一手搂着陈序青的脖子,一手扶着陈序青的腰,迫使陈序青整个人都失去重心地躺在她怀里。

陈序青穿着宽松的白T恤,灰色连帽开衫外套, 这会儿外套的右侧从她肩头滑落, 脸通红, 还硬怼池宴歌:“你神经病吧。”还企图挣扎,“好了好了,真的别亲了, 真给你传染了我可不背锅。”

不是。

池宴歌这人太极端了。

冷的时候冷得要人命, 热的时候让陈序青只想立刻打车去北极避险。

“谁让你背锅了?”池宴歌不像陈序青这病号, 她怕热,这会儿天气热和了只单穿着一件浅色的冰丝吊带裙, 碰在陈序青的手背上, 凉凉的, 就像池宴歌这个人, 这么亲昵的场景,池宴歌都还能保持一贯冷静的音调, “要是被传染了, 我自己负责, 行么。”

陈序青头晕目眩,感冒让她浑身没劲,池宴歌的触碰更让她浑身没劲:“谁跟你在这分析责任人了啊?我只是不想让你也生病。”

“哦,这样。”池宴歌配合她的话,仍然俯低着身子看她,“那更没关系了,你是着凉感冒,不容易传染给我。”

陈序青呵呵一笑:“医生是吧,专业是吧。”

“是啊,专业,你说呢?”

“哦哦哦。”陈序青撇头,“传不传染的,我哪儿说的过你啊,专业的池医生。”

“那你认可了?”

“认可什么。”

“认可你不会传染给我。”

陈序青去拉自己滑落一半的外套:“还能不认可吗。”

池宴歌摁住她,阻止她的动作,笑笑说:“那我们就可以继续了。”

陈序青以为池宴歌说的是接吻的事,想想,也行吧,之前因为她鼻塞,她和池宴歌总是只能亲一会儿就停止,不然憋气,很难受。

陈序青松开手,两手挺顺从地勾住池宴歌的脖子,主动倾身吻住池宴歌的唇。

两人的上身又再度覆合在一起,陈序青身后垫了个靠枕,正好让她上半身都能稍稍靠着,没那么累。

虽说今天鼻子通气了,但陈序青总有种不能亲太久的潜意识,亲一会儿,她就想按照以往两人的默契跟池宴歌分开。

没想到,池宴歌亲着亲着,帮她把外套都脱了。

夕阳已经落在天际线之外,天色渐渐陷入幽蓝,没有亮光的客厅便像是那别墅的天台,纯净又清冷。

陈序青里面只穿了件短袖,这会儿连胳膊都直接与池宴歌冰凉的睡衣触碰,又隐约能感觉到池宴歌正在发热的身体。

陈序青有点慌了。

她硬推池宴歌的肩膀,让池宴歌的吻离开自己,两人眼睛看着彼此,陈序青语焉不详,问:“你……你是想?”

“嗯。”池宴歌上身抬了抬,调整姿势,“可以吗?”

其实从上次之后,两人还没有进行过第二次,陈序青听见池宴歌的肯定就开始紧张,连呼吸都变沉了。

“可以……但是我今天……没什么力气……”

池宴歌的指腹摩挲陈序青的侧脸,眼里饶有趣味地盯着陈序青看了会儿,陈序青红着脸和池宴歌对视,池宴歌摸她脸的手又去理她的耳发,指尖轻轻地略过她的耳廓。

陈序青难以顺畅呼吸,心跳如擂鼓。

池宴歌的肩膀往前倾,吻着陈序青,不一会儿陈序青的身体又烫了起来,她跟池宴歌的身体紧紧贴着彼此,她闻着独属于池宴歌身上的香气,像掉入了一场迷离的梦境,她的右手摸着池宴歌的头发,左手扶着池宴歌的下颌。

她的双腿一直搭在池宴歌的腿上,有点麻,挪动了一下,便感觉到池宴歌那吊带裙的裙摆被她无意撩开。

池宴歌的皮肤很烫,又或许烫的是她,她回应着池宴歌的吻。

浓烈而紧密。

两人躺在沙发上接吻,池宴歌的手游过她的肩头,慢慢抚上她腰间的肌肤。

陈序青闷哼了一声,扶着池宴歌下颌的手往下落,两只手都紧紧扶住池宴歌的腰。

陈序青靠在抱枕上的身体有点下落,池宴歌环着她的腰,重新往上抱了抱。

耳间温热的触感让陈序青把脸埋向池宴歌的颈窝:“不行,池宴歌,我耳朵怕痒。”

陈序青声音还没恢复。

带着浅浅的鼻音,说起话来更像是撒娇。

池宴歌没理陈序青,让陈序青不得不把怕痒的感觉紧紧抓在池宴歌的后背上,明明上次做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面料,那时候让陈序青很得心应手,这次她却感觉总也抓不住。

又凉又滑。

陈序青的腰完全陷落在沙发里,池宴歌的吊带裙也被两人之间的动作带得越来越短。

越来越浓重的呼吸声,陈序青的手完全攥紧了池宴歌的衣料,池宴歌的发丝落在陈序青的脸上,池宴歌的吻停住,让陈序青不明睁了下眼。

池宴歌微微皱眉,在紧张,在考虑。

陈序青呼口气,声音很轻,摸摸池宴歌脸:“来吧。”

沙发变重,抱枕被时轻时重的身体压着。

时而传来的疼痛感让陈序青咬紧后槽牙,但很快,那种感觉又会被另一种感觉替代。

交错。

陈序青背上的汗越来越多,她终于感觉到了初夏的热,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她的脖颈上。

又可能是池宴歌的发丝,都乱七八糟,七零八碎,交错在她的耳边。

天色完全暗下,沙发上也静了下来。

陈序青躺在沙发上轻轻喘气,池宴歌埋在她的肩旁,也与她相同频率地喘气。

陈序青抬手摸着池宴歌的头发,稍稍抬起上身,去够到卫生纸盒,扯卫生纸,帮池宴歌擦了擦手指。

好累。

果然像池宴歌说的,好累好累,感觉灵魂飞到了另一个世界,只剩下疲惫的躯壳在呼吸。

两人抱在一起休息够,池宴歌才慢慢起身。

举起左手正反看了看,又皱眉,像在思考一道难题。

陈序青仍然倒着,感冒像是又加重了似的,让她睁个眼睛都嫌钝重,她见池宴歌盯着手指琢磨,有点想笑,问:“池宴歌,你该不会是在复盘吧?”

池宴歌又扯了张卫生纸,擦擦中指的指根:“不是,刚才太乱,用错手了。”

“你不是本来就是左撇子嘛。”

“嗯。”发现擦不掉了,池宴歌把卫生纸揉团,起身,捡起桌上、沙发边所有的纸团,丢进垃圾桶,“但是现在习惯用右手了。”

“哦。”陈序青懒洋洋点评,“还挺讲究哦。”

陈序青想起来刚才自己无意间触碰到的地方,清清嗓,仰头问已经走到沙发背面的池宴歌,“我刚才好像感觉到你也有点……你需要吗?”

池宴歌的声音远远飘来:“你不是没力气么,现在应该更没力气了吧——”

陈序青:“……”

池宴歌你的嘴可真毒啊。

洗完澡,两人又清清爽爽地靠坐在沙发上,陈序青继续穿得严严实实,问旁边换了件露肩睡裙的池宴歌:“你真的不怕冷吗?太阳一下山我就感觉家里阴风乱窜诶?”

池宴歌右手搭在靠枕上,脸撑着,漫不经心看陈序青:“刚才你有觉得冷吗?”

陈序青一个枕头丢过去:“你现在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池宴歌很满意地笑了,正经回答:“你是因为还在感冒才会觉得冷,天气预报今天都二十多度了。”

“哦。”陈序青拿回抱枕,摁在怀里,盘腿坐着,“对了,我想这两天找个时间,请乔献她们吃顿饭,然后跟她们说一下我们的事。”

“我们?”池宴歌故意反问,“我们什么事?”

“行,你装,那我就不说了。”

池宴歌看陈序青不禁逗:“没关系啊,我又不着急,等你感冒完全好了再说吧。”

“之前不是还气哄哄的吗。”

“不是有笨蛋表演春天跳泳池了吗。”

“池!宴!歌!我最后一次警告你!”陈序青连着戳了好几下池宴歌的腰。

可恶的是,池宴歌不怕痒,连躲都没躲:“陈序青,你以前好像没有这么张牙舞爪的,你以前特别乖,说什么都听,为什么现在总是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陈序青呵呵一笑,反对池宴歌的评价:“我以前不是乖,是怕你不喜欢我,实际上我性格就这样,你问陈以理就知道,至于现在嘛。”陈序青悠悠一笑,“池宴歌,我,一,点,都不怕你不喜欢我,反正都分过两次手了,经验值已满,就算你哪天不再喜欢我了又要跟我分手,我也不会有多伤心。”

“真的?”池宴歌笑容慢慢收住,严肃地靠近陈序青,盯着陈序青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可惜,跟你分手我会伤心,这件事你就别想了。”

陈序青移开目光:“哎呀,举个例子而已嘛,毕竟当初,出乎意料,惊天地泣鬼神,莫名其妙,突然跟我提分手的是你嘛。”

“是啊。”池宴歌咬咬牙,“后来,出乎意料,惊天地泣鬼神,莫名其妙,突然跟我提分手的是你。”

陈序青:“等等!第二次可是你的错!”

“第一次也是我的错。”

“当然不——”陈序青停住,看池宴歌,佯装苦恼,“池宴歌你不能乱出牌,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池宴歌看着陈序青的脸笑了,陈序青也笑,这些陈年往事,她们能翻出来随便聊,就是真的过去了。

眼下唯一比较烦恼的事。

她们复合的事,到底该怎么给那群朋友说。

想到这,陈序青的手机响了,许蕾给她打语音通话,陈序青想都没想就摁开免提,举在面前听。

于是,石破天惊的一句——

“陈序青!你大学特别崇拜的我们系的那个学姐联系我了!你想见见吗?”

陈序青石化。

扭头。

池宴歌好整以暇,微笑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友情提示二:请勿乱开免提~

第77章 N-一颗

挂断电话。

池宴歌移开注视陈序青的目光, 去看电视,陈序青便黏黏糊糊靠到她身边。

池宴歌动作没变,背挺得笔直, 胳膊抱在身前,陈序青就像树袋熊似的环住池宴歌,解释:“就是大学那会儿看过那个学姐的个人摄影展, 觉得厉害, 单纯崇拜。”

也没说不单纯,慌什么。

池宴歌像一棵坚韧的大树,任凭陈序青左右摇晃她的身体,岿然不动, 心中确实有醋味, 尤其是冷不丁从陈序青好朋友口中听见陈序青对陌生人的好感。

她说话声音冷淡:“我知道, 你不用特地解释。”

“哎呀,池宴歌。”陈序青左蹭蹭,右蹭蹭, 没继续说。

池宴歌也不说话了, 当然不想直白讲吃醋这种无聊的心事, 还是吃八百年前的陌生人的飞醋。

晚上躺床上,陈序青双眼炯炯有神地又一次要跟池宴歌讲那学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宴歌翻身, 背对陈序青, 声音再次平静又冷漠:“陈序青, 我没那么无聊,你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我不感兴趣。”

闷了会儿。

陈序青说:“不是, 主要是我想跟你解释清楚, 不然我们之后如果真的确定要跟学姐合作,我怕你不高兴。”

池宴歌安静了会儿,转回身,看着陈序青的眼睛皱眉:“合作?”

陈序青眨眨眼:“是啊,你刚才不是跟我一起听的电话吗?”

池宴歌:“哦,我没注意听。”

陈序青挺抱歉地看着池宴歌:“其实这件事准备挺久了,不止找了学姐,还找了挺多以前大学社团里的人,不过准备这事的那段时间我俩分手了,我就没机会告诉你。”

——我到底在介意什么,再这样让陈序青一个劲解释下去就真的不对了。

池宴歌看着陈序青,眼睛里重新装满笑意,温柔地在陈序青唇上亲了一下:“好,知道了,我真的没关系,你放心吧。”

然而后来陈序青真的为工作的事跟学姐忙起来。

池宴歌笑不出来了。

与对待秦引笙不同,陈序青跟学姐的这次合作完全做到了早出晚归、随叫随到,甚至有时候半夜坐在床上,都会挂着电话跟学姐讨论器材调整的事。

这段日子又恰巧是池宴歌进入下一份工作前的休息期,虽说池宴歌也会忙着准备实验资料,整理过往临床病例,但总归是不如陈序青忙的。

加上池宴歌不太外出。

她俩的工作节奏像完全颠倒了过来,有时候池宴歌坐在沙发上望着陈序青急急忙忙穿鞋出门的背影,都会忍不住想——以前陈序青也是这样看我一次次离开的吗?

乔献电话里点评池宴歌的心事。

“觉得空虚寂寞就跟陈序青直说嘛,陈序青可不像你,你说了,她一定会立刻丢下所有工作回到你的身边。”

池宴歌想挂电话。

乔献又问:“所以你真的吃醋?对那个什么学姐吗?”

池宴歌:“有事,先挂了。”

池宴歌最后在某天晚上睡觉前,接吻后,跟陈序青轻声说,陈序青,感觉最近挺少见到你的。

非常含蓄。非常池宴歌。

但陈序青听懂了。

第二天就想办法约到一家非常难约的浪漫餐厅,她跟池宴歌之前一直说要去,托了千百种关系预订成功后,陈序青给池宴歌打电话。

但陈序青忽略了一点,她没有提前约池宴歌时间。

有时候命运就是很折磨人。

短暂从赞比亚回国的韩明珍在同一时间约池宴歌周五晚上见面,第二天韩明珍还要带着另一批团队再飞出去,不见不行的情况。

两人在电话里沉默,毕竟不是谁对谁错的事,所以只是无奈。

最后,这头的陈序青手一挥,开朗道:“没事池宴歌,我们俩改天再去吧,这次我大方一下,请许蕾去吃好啦。”

池宴歌没有把话说死,她算着跟韩明珍见面再赶去餐厅,应该能赶上最后半小时的营业时间。

晚上八点三十四。

池宴歌气喘吁吁停在餐厅的门口,侍应生拦住她,告知她今晚结束新客接待。

池宴歌说约了人已经在里面,报陈序青的名字和手机号。

在侍应生的引导下,池宴歌拎着包,直走,左转,径直往靠窗最里面的座位过去。

远远地直接看见的是陈序青的脸,但陈序青对面的人的背影,池宴歌很肯定那不是许蕾。

池宴歌顿住脚步,她拿出手机给陈序青打电话:“陈序青,你和许蕾还在吃饭吗。”

“嗯?在啊——”

“和许蕾?”

“是啊。”

池宴歌向前走,没挂断电话,直至走到陈序青那桌旁边,又问了一遍:“和许蕾?”

陈序青听着电话转头,跟池宴歌对上目光,眼里瞬间装满惊喜:“诶?池宴歌你怎么来了?”

对面,陈序青的学姐起身,陈序青大方跟池宴歌介绍,学姐便跟池宴歌友好问候了两句说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目送学姐离开的时候,陈序青听见池宴歌问:“许蕾呢?”

陈序青:“她——”

“咦?池医生你来啦?”许蕾手上还有未完全擦干的水渍,“陈序青不是说你今晚来不了了么?”

陈序青立刻拉住池宴歌的手,转移许蕾注意力,对许蕾讲:“我有点急事得跟池宴歌商量,我们先出去一下,你再吃会儿或者你先走也行,我买过单了。”

许蕾挠挠下巴,很配合:“喔好!”

陈序青拉着沉默不语的池宴歌一路走出餐厅,走到一个没人的空中玄廊上,月光透过冷灰色的玻璃幕墙照在两人的身上,脚底是斜长的影子。

陈序青歪头,笑着拉住池宴歌的双手晃晃:“到底怎么啦?是不是晚上去吃饭的时候遇见不开心的事了?”

很温柔。

毫不在意池宴歌的尖锐和冰冷。

池宴歌深深吸口气,她这会儿在陈序青的声音中冷静下来,才意识到刚才那一刻她差点要做多么糟糕的事,她心中累积的刺痛和嫉妒居然让她对陈序青这个人都产生了卑劣的猜疑。

原来过去自以为不在意的每个瞬间,每一通陈序青跟对方打的电话,都早已成为扎进她心脏的一根刺,她刚才一步步走近陈序青,终于感觉到疼痛和恐惧。

现在,这个不用陈序青说明就自然消散掉的误会,更让池宴歌对自我产生怀疑。

池宴歌不敢看陈序青的眼睛,害怕陈序青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先前的想法,害怕陈序青对她失望。

害怕争吵,害怕陈序青又一次离开。

池宴歌害怕失控,但失控的慌乱已在她心中四散开来,浓烟滚滚,无处可逃。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又一次深呼吸,垂在身边的手缓缓捏紧,理智紧绷又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陈序青在这时抱住了她。

拍拍她的后背。

脸埋在她肩膀,愉快地在她耳边说:“哈哈,池宴歌,原来你有这么爱我哦。”

陈序青当然猜出了池宴歌的想法,她在池宴歌进入余光里的那一刻就看见了池宴歌。她抬眼,刚想起身跟池宴歌招手,看见池宴歌扭头,侧脸冷冰冰地瞥向窗外,池宴歌一个人静止在那边站了好一会儿,无知无觉地挡住了前后过路的人。

怎么了?池宴歌在看什么?

陈序青也往窗外望,什么都没有?

接着,茫然的她就接到了池宴歌的电话。

电话里池宴歌的声音是没有情意的,甚至可以说是明显带着脾气的质问,到池宴歌走到桌边,看她,不看学姐,关注点只落在许蕾去哪儿了的时候。

陈序青就懂了。

但一时间,陈序青非常非常不敢相信,池宴歌诶,一个理性、冷静又聪明的人,怎么会就这样误会她跟学姐,放在从前,恐怕她跟学姐手牵手在大街上走,池宴歌都能面不改色从两人身边经过吧。

尤其是,这会儿明显红了眼睛,快要掉眼泪还努力忍着的池宴歌。

陈序青一边觉得挺搞笑的心疼,一边又止不住心里的开心,她在想,池宴歌好像真的变了,至少在这一刻她觉得池宴歌挺爱她的。

池宴歌被陈序青抱着,鼻酸,复杂的情绪在眼眶里来回翻涌,她今晚给自己最后的底线是千万不能在陈序青面前哭出来。

陈序青松开池宴歌,企图去看清池宴歌的眼睛,池宴歌就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一会儿看向遥远的月亮,就是拒绝跟陈序青对视。

陈序青清甜的声音就在这寂静的悬廊中低声响起:“池宴歌,你知道吗,我以前觉得你好厉害。”

“你记不记得我们刚住在一起的那年,你非要切胡萝卜,结果食指切了好长好长的伤口,我给你消毒的时候我都感觉疼,你居然真的连一点点身体本能的躲避都没有,我当时都怀疑伤的是我的手指不是你的。”

她说,“后来,我们分手,两次,我都没感觉到你有多伤心,你的表情让我觉得,你只是恰好被我感动了才跟我在一起,其实你不需要我,也不爱我。”

“我特别幼稚的,我有一瞬间特别想用秦引笙气你,我就想知道,你喜欢、分手、舍不得都是淡淡的,你真的会有特别爱我的时候吗?”

推着清扫车的阿姨从餐厅出来,路过悬廊,中断了陈序青的长篇大论。

等人走后,陈序青靠近池宴歌,压低声音,“池宴歌,你知道吗。”

池宴歌目光回来,跟陈序青对视,陈序青从自己头上取了一顶无形的王冠,往池宴歌头顶上放,“你今天变笨了,是我认识你之后最笨最笨的样子。”

陈序青的一颗眼泪掉落。

她笑着,声音稍稍颤抖:“但我终于相信你很爱我。”

【作者有话说】

还是装了更多眼泪的小陈

正文尾声啦,晚上二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