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训犬大师常汐太厉害,竟还会pua……
待她狼狈起身之时,就看到橙瓣已然被都晟玄捏于手中。
“美人的帮忙,本座甚是感激。”都晟玄用冷淡的目光扫了一眼常汐,随后径直走向陆晚萝,耳根微微泛红,小心翼翼地开口,“美人,不,萝美人,这个给你。”
苏今水那个不知廉耻的毒妇先前说过“特殊”一词,那本座把“美人”换做“萝美人”,她会不会懂本座的心意呢?
陆晚萝看了一阵都晟玄手中的橙瓣,抬手捏住下颚:“本君以为,你应该直接给沈觅玄,虽然……他还晕着。”
“不可。”都晟玄摇首,勾了勾手指,又摊平掌心,让橙瓣和赤瓣都躺于他的手中。
“为何?”陆晚萝问道。
“因为他是窝囊废。”都晟玄目光如炬。
陆晚萝:“……”
虽然,虽然,虽然你骂的是逆徒,但为何本君总隐隐觉得你也在骂本君呢?
就像……世人说的那句——
有其师必有其徒。
嘁,本君一向记仇,所以……
陆晚萝没有在心中继续道,而是脸色阴沉,启唇:“嗯!你也是窝囊废!”
都晟玄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翳,猛地抓住了陆晚萝的手,恶狠狠地道:“萝美人,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身为,身为,身为本座心悦的姑娘,她怎能这么说本座?
本座……太伤心矣,都有些想哭了。
不,不能哭!
要是哭了,就和本座往日的模样不同,会让萝美人心生疑惑或者嫌弃的吧。
“撒手。”陆晚萝眼神一暗。
“若本座说不呢?”
对对对,就是这样,态度强硬一些,不能让萝美人……
不等都晟玄心中想毕,陆晚萝就反手抽了都晟玄一记响亮的耳光。
都晟玄:“……???”这怎么和本座所想的不太一样?
“活该被打。”陆晚萝语气冰冷。
脸被打得歪向一边的都晟玄闻声,松开了手,但随即缓缓转过首,眼神愈发阴鸷,舌尖抵住一侧腮帮。
“别用这种眼神看本君,本君不喜。”陆晚萝丝毫不惧都晟玄眼下这副样子,直接用森然的目光与其对视。
都晟玄充满危险气息的双眸一眯,伸手扣住陆晚萝的腕,用力一扯,将后者拉入怀中,稍稍低首,在后者耳边轻声道:“萝美人,你的一句不喜,让本座好生难过。”
“放肆!”
“放肆?”都晟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咬了咬牙,胸口剧烈起伏,“萝美人,你不用拒绝得这般干脆吧。”
陆晚萝:“……???”
什么拒绝干脆?
都晟玄在胡言乱语什么?
该不会是方脱离控制,有些脑子不清醒吧?!
“萝美人,你不会是在跟本座欲擒故纵吧?”都晟玄边说边将首埋向陆晚萝的颈窝,目光温柔,“话本中道,女子常以此中方式勾引……啪!”
又挨一巴掌。
左右脸对称矣。
陆晚萝:“……???”
欲擒故纵?话本?勾引?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为何打本座?这也是勾引的一种方式吗?”都晟玄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晚萝看。
陆晚萝下意识抬起掌,看起来是想再给都晟玄一巴掌,但最终,她还是无力的将掌收回,自都晟玄怀中挣脱,揉着额角:“本君现下很想知道,你那话本写的何内容?”
“内容……”都晟玄想着想着脸颊就红若林檎,喉结上下滚动,“青楼女子勾,勾,勾引客官。”
陆晚萝:“……???”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君正如同那青楼女子一般勾引你?
啧啧啧,该打该打。
于是陆晚萝毫不留情地出了掌。
都晟玄的面色更红,看着欲要滴出血来:“此种勾引方式好生……独特!本座喜欢!”
陆晚萝:“……???”
喜欢?
等等!你是说你喜欢被巴掌扇?!
陆晚萝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缓缓吐出口气,一脸郑重道:“含鸟猢狲。”
都晟玄没听明白:“嗯?”
“……禽兽。”
这两个简单明了的字都晟玄听懂了,故而他面上的红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是一如往日的阴鸷:“萝美人,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呢?”
陆晚萝舔了舔唇:“你……不会喜欢上本君了吧?”
“是。”
陆晚萝:“……???”
不是,他怎么真的心悦本君?
本君只是随口一猜啊!
“哇!”一旁的李墨灼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见都晟玄和陆晚萝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他连忙挥了挥手:“不用管小爷,你们继续。”
“什么继续?”沈觅玄悠悠转醒,但因着醒得过晚,故而只听见了李墨灼句末的两个字。
“废物男人,看看。”李墨灼冲着沈觅玄努了努嘴,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可惜沈觅玄没看懂。
李墨灼:“……”
他果然是废物。
“蠢货师父,李墨灼为何嘴唇抽搐,他得了癫症吗?”沈觅玄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李墨灼,而后飞奔至陆晚萝的身侧。
“笨才徒儿,本君……”陆晚萝悄悄白了一眼李墨灼,“不知道。”
“不知道?”沈觅玄将双手不断地拍着胸口,身子向后微微倾斜,“哦——那沈某就当他真的得了颠症好了。”
李墨灼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捡起几根枯枝扔向沈觅玄:“你才得了颠症!”
沈觅玄看准时机,用一个幅度盛大的摇闪堪堪躲过。
见沈觅玄躲过后又开始用戏精才会做的动作不断嘚瑟,李墨灼一次又一次强忍下脱下鞋,用鞋抽肿沈觅玄脸的冲动。
不是因为什么兄弟情深,而是因为天寒地冻的。
如若脱鞋,易染风寒。
常汐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幕,心中竟不由地生出了几分羡慕。
“常汐主上。”
一道令常汐无比熟悉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常汐迅速回身,眉宇间掠过几分不悦:“阿徵,本护法来此之前是不是同你说过,要你好好养伤,别四处……”
阿徵立即单膑跪地,双臂交叠身前,打断了常汐的话:“是了常汐主上。”
“那你不好好养伤,反倒来此,还打断本护法的话,是……又想挨鞭了吗?阿徵,你莫要忘了,你此次受伤就是因你不听话,非要去听什么话本。”
阿徵默了一阵,将首垂得更低,睫毛盖住眼中不明的情绪,缓缓开口:“阿徵甘愿受罚,只是——”
顿了顿,像是在思考是否要言下去。
“……说。”常汐用警惕的目光扫了眼仍旧在嬉笑打闹的陆晚萝众人,收回目光,低声道。
“喏。”阿徵颔首,“阿徵记着,那说书老者道,阿徵之父已亡。但他有个徒弟,外号为桃,还说起此外号是因桃甚是淘气,而‘淘’与‘桃’之音相同……”
“住口!”常汐心中生出怒意,眼中掠过一丝不悦,“阿徵,你还记得吗?本护法说过,只有本护法才能带你找到你的父亲。而此世间的其他人,均是骗子,他们只会骗你,把你拽入更深的深渊。”
“骗阿徵?把阿徵拽入更深的深渊?”阿徵的眼神逐渐涣散,口中开始喃喃低语。
“是,他们都是骗子,都如火焰。若是阿徵去靠近,只会产生烈火焚身,痛不欲生之感。但身为主上的本护法不一样,本护法犹如只会于夏而吹的风,甚是温暖。”
阿徵闻声,站起身来,步伐踉跄地向着常汐靠近,眼神温顺无比:“常汐主上言之有理,阿徵明白。”
常汐见状,露出满意之笑,伸手将阿徵揽入怀中,一次接着一次抚摸着后者之首:“真乖!这才是本护法的好犬。”
“乖乖的阿徵会有什么奖励吗?”阿徵抬眸,眸中透露出几分期待。
“奖励?”常汐脸上的笑容一僵,刺骨的寒意在眸中汇聚,“你违抗命令,擅自来此,还打断本护法说话的账本护法还没和你算呢,你怎么还好意思开口要奖励的?嗯?”
阿徵闻声,向后退了一步,面色变白,身子无助地颤抖起来,眼泪瞬间填满整个眼眶:“阿徵错了,常汐主上不用用那个惩罚阿徵。”
常汐眼神冷冽,声音低沉而危险,全莫名带着几分蛊惑之感:“不,这不是惩罚,这是让阿徵成为更好之犬的奖励呀!”
“阿徵不要!”阿徵使劲摇首,思索一二,还是将目光投向被“群男环伺”的陆晚萝,并发出了求救,“救——唔唔唔!”
只是可惜他的嘴巴被常汐用手死死捂住了,且有圆形,似是药丸之物在此刻滑入咽门。
“常汐主上,你给阿徵……吃了什么?”阿徵的双眸变得混沌,大脑也是昏昏沉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着。
“是那个奖励哦。”
“卑……鄙……”阿徵咬破嘴唇,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但最终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完完全全听不见。
片刻之后,阿徵半蹲下来,双手握拳,舌头外露,学着犬的模样摇着不存在的尾巴,还“汪”了声。
“为何会变成这样?莫非那个家伙此次给本护法的药与往常不同?”常汐看着眼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阿徵,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话音方落,阿徵就身子一歪,倒于地上,浑身抽搐不止,口中的血越流越多。
“阿徵,阿徵!”常汐俯身推了推阿徵,但阿徵仍旧是这样的状态。
不行,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矣,不然……他会死的!
他若亡矣,谁来当本护法的好犬,谁能来保护本护法?
念及此处,常汐就开始不断地用妖力给阿徵治疗。
只可惜,此举似乎并不起作用。
常汐见状,心急如焚。
暗自思付良久后,走至陆晚萝身前。
双膝一软,跪于地上,连叩三首:“小心魔,求你,求你救救阿徵吧。他,他,他快不行了。”
第42章 不见踪迹是何人让这么多人不见踪迹的……
“为何要救?”陆晚萝垂下长睫,冷冷问道。
“因为,因为……”常汐的大脑飞速运转,最终计上心头,眼神真挚,“本护法可以同你做交易。”
“交易?你会有这么好心?”陆晚萝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而后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常汐一番。
“会。”
“是吗?”陆晚萝唇角一勾,面上冷意翩翩,“但……本君担心你会像对苏今水一样对本君。”
“蠢货师父担心得对!”沈觅玄将双手背于身后,左眼抽搐不止。
“蠢货师父?”陆晚萝侧目看向沈觅玄,将声音故意拉长,“哦——笨才徒儿!”
说罢,陆晚萝将目光挪回常汐身上:“常汐,若是你真想让本君同你谈交易,也不是不行。”
“不行!”沈觅玄扬声道。
陆晚萝眉头微蹙,抬手摸了摸脖颈,笑眯眯地看向李墨灼和都晟玄:“不知二位可愿帮本君一个忙?”
李墨灼拍了拍胸口:“您是小爷的恩人,小爷自是愿意帮忙。”
都晟玄面色微变,突然凑近陆晚萝,眸中带着几分戏谑:“若是本座真帮了你此忙,萝美人当如何?”
陆晚萝用眼神在都晟玄身上来回扫视,唇角微微抽动:“该忙……本君还是找李墨灼帮好了。”
都晟玄闻言,脸上掠过一丝不悦,瞥向李墨灼的目光中有浓烈杀意汇聚,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唇角还高高上扬:“无妨无妨,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萝美人也不例外。”
呜呜呜,萝美人竟愿选区区一个人族,也不愿选本座!
本座……的心好疼好疼,都看琉璃碎片矣!
哼,既然既然萝美人你不珍惜本座的爱,那本座就让你尝尝话本上的那些招!
念及此处,都晟玄深吸一口气,敛去眼中往日的狠辣,只留下一片柔情蜜意,欣喜地扑向陆晚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首埋进其颈窝,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萝美人,你好狠的心。”
说毕,都晟玄伸出双臂,紧紧环住陆晚萝的后背,而后抬首,泪眼婆娑地看着后者,声音愈发软糯:“你不要对本座始乱终弃,好不好?”
陆晚萝:“……???”
好狠的心?始乱终弃?
都晟玄是吧?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本君何时对你干过这种……不仁不义的事了?
“蠢货,你干什么呢?”沈觅玄看不下去矣,双手死死抱住都晟玄的腰,将后者往后拉。
但可惜,力不如人,拉了甚久也没见到什么明显的效果。
沈觅玄见状,咬了咬唇,心一狠,看向在一旁看戏的李墨灼:“蠢货,你也不知来帮忙?难道,难道,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你家恩人的清白被这个竖子强夺?”
“不想!”李墨灼连连摇头。
沈觅玄咬牙切齿:“那你还愣着?”
一语点醒梦中人。
李墨灼冲至沈觅玄的身后,搂住后者的腰。
“蠢货,你可知跳白薯?”沈觅玄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李墨灼。
李墨灼双目清澈:“不知,小爷向来只爱美食。”
沈觅玄:“……???”
嘁,要疯矣,真要疯矣,因这简直就是“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
“怎么了?”李墨灼不解沈觅玄为何忽然不语,故而启唇问道。
“跳白薯,是孩童时期常会玩的一种游戏。”
“……哦,怎么玩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等沈某数完三声之后,你就向后发力,懂?”
李墨灼语气急切:“嗯,懂!”
然而沈觅玄方喊毕两声,整个人就和李墨灼,都晟玄一起飞了出去。
陆晚萝转了转手腕,冷笑一声:“呵,大虫不发威,尔等当本君为病狸奴?”
说毕,双手一摊,故作无奈道:“嗐,本来本君只是想让都晟玄和李墨灼捂住逆徒之最之口,让他不能多言罢了,但现在……”
“小心魔,你考虑得如何了?”常汐出声打断了陆晚萝的话,指了指呼吸愈来愈弱的阿徵,“求求你快些……”
因着记仇,陆晚萝同样打断了常汐之言:“交易可以,但烦请左护法先说出交易的内容。”
“好。”常汐重重颔首,“只要你能救他,本护法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什么问题都可以。”
“什么问题……都可以?”陆晚萝眉头微皱,神色间满是狐疑,“是吗?那万一你用假的答案欺骗本君怎么办呢?”
常汐凝望着陆晚萝,喃喃开口:“若你不信本护法的回答,你大可以去查。反正,反正,反正你的实力在本护法之上,想找到并收拾本护法对你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这倒也是。”陆晚萝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常汐,“那若是本君想知的问题是,苏今水与你欲要反之人是谁,你可能答?”
常汐听到这个问题后,面色变得惨白,抿了抿唇:“不,不能。”
废话,妖王右护法虽称病多年,不常露面,但笑面虎的他精通百毒,可以把世间的任何毒物当做其之双目的本领还是在的。
所以如若眼下为救阿徵,就告诉小心魔她们欲反之人正是右护法,那她恐怕会命不久矣!因四下广袤,定有毒物存在。
想至此处,常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同时也想给先前被苏今水说动,竟真打算随其一道反右护法的她一巴掌。
“不能?那你不就是前后矛盾吗?”陆晚萝目光一凝,脸色冷了下来。
“是,是前后矛盾,但此问题本护法真的不能答。”常汐站起身来,一把拉住陆晚萝的衣袖,“不过无妨,别的问题都……”
“本君只想知道此问题的答案。”陆晚萝一脸严肃地打断了常汐的话,随后一把甩开后者的手。
常汐闻声,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全部生气一般。
“……”陆晚萝沉吟片刻,用复杂的目光看向阿徵,“罢了,不告诉也无妨。他,本君会救。”
常汐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嘴唇微微颤抖,连说出口的话都有些结巴:“为,为,为什么?”
“因本君‘善’。”
常汐双眸倏忽睁圆,又轻轻抿唇:“可……你那徒儿不是说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就不怕……”
“怕?或许吧。”陆晚萝微微扬起下颚,语调不算太高,语速不急不缓,咬字清晰,“可你应该知道,本君一直恩怨分明。虽说常汐你坏事做尽,绝非善类,阿徵始终跟你,多少也会耳闻目染,但……到目前为止,阿徵都没有对本君造成多大的伤害,所以本君才选择救他。”
顿了顿,陆晚萝眸子一转,接着道:“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本君希望救他之后,可以劝他向善,远离你这个非善之辈。”
“原来如此。”常汐磨磨蹭蹭地走到陆晚萝身前,低着头不看后者。
陆晚萝双眸微眯:“你可是还有什么想说?”
“……谢谢。”
“不用谢,你……”
陆晚萝的话未说毕,四下就乍起了风,风之大,让陆晚萝等人纷纷抬起手臂,遮于目前。
不知过了多久,风终止矣,但常汐,阿徵,哑者,还有苏今水之尸均不见了踪影。
“那风来的太过于蹊跷矣。”陆晚萝抬手,食指指节微弓,压于唇下。
“是,沈某也这般觉得!”沈觅玄双臂举过头顶,左右晃动,好似一只扑朔般向着陆晚萝蹦来。
“真是个戏精。”陆晚萝白了一眼沈觅玄,忍不住开口吐槽了句。
“蠢货师父,你说那风会不会就是苏今水那个蠢货老女人和常汐那个蠢货欲反之人弄出来的?”沈觅玄将双臂放下,开始大幅度地晃着首。
“废物男人,此问还有必要问吗?”李墨灼用手肘顶了顶沈觅玄的胳膊。
“有啊。”沈觅玄双手叉腰,双腿分开,点头连连,“因着如果沈某不问此问,蠢货师父也许想不到此风……”
“笨才徒儿,你是不是以为谁都和你一般笨?”陆晚萝不假思索地打断了沈觅玄的话。
沈觅玄小心翼翼地瞄了几眼陆晚萝,又迅速收回目光,垂下首,压着声音道:“……反正你就是蠢货。”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于沈觅玄的脸上。
沈觅玄猛然抬首,不可置信地望向陆晚萝:“蠢货师父,你竟扇沈某巴掌?”
“笨才徒儿,为师……扇你了吗?”陆晚萝一脸迷茫地盯着沈觅玄看。
“难道没有吗?”沈觅玄眉头微皱,显然不太相信。
“打住!”陆晚萝向前推出一臂,眼神坚定,“为师十分确定,为师并未扇你巴掌。”
“啊?”沈觅玄挠了挠首,双眸眨个不止,“那会是谁扇的?”
话音一落,沈觅玄就看到都晟玄如鬼魅般将陆晚萝拉至一块巨石前,并欺身而上,用修长笔直的食指抵住了陆晚萝柔软的唇。
沈觅玄见状,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无名火来,竟直接冲着都晟玄大喝一声:“登徒子,你要对蠢货师父干什么?”
都晟玄闻言,迅速回身,用手指做出噤声状:“嘘——莫聒噪。还是说,你想再挨一记耳光?”
第43章 老爹威压论有个好面子的凶爹是什么体……
“所以……方才那一记耳光,是你这个蠢货打的?”沈觅玄如梦初醒般睁大双眸,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按于心口,“沈某不知,沈某犯了何错,让你这蠢货……”
都晟玄掏了掏听户,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真是聒噪。”
“聒噪?”沈觅玄咂了咂嘴,合上左眼,双手于虚空中使劲比划不止,“那也没你这蠢货倒贴师父时所言的话……”
都晟玄的双目又要喷出火来,一个闪身至沈觅玄身前,抬手欲要再给后者一巴掌:“你说谁倒贴?”
“还能是谁?自然是你这个蠢货!”沈觅玄边说边冲着陆晚萝眨眼和努嘴,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陆晚萝会意,眸底闪过一丝无奈,终在都晟玄的巴掌即将落于沈觅玄的脸上时,伸手擒住了都晟玄的手腕:“都晟玄,看在本君的面上,可否饶这逆徒之最一次?”
“算你命好。”都晟玄用如醯般酸溜溜的言语阴阳了一番沈觅玄,又吸了口气,乌黑的双眸中生起一丝委屈,身子缓缓倒向陆晚萝,“唉——扇他巴掌是本座的不是,但谁让他言萝美人为‘蠢货’在先呢?本座彼时真的仅是心疼萝美人多了个这么难听的称呼,才下意识出手的。通情达理、人美心善的萝美人,你不会怪本座,对吧?”
说罢,眸中晶莹汇聚,将落未落,楚楚可怜。
沈觅玄:“……???”
不是,这都晟玄何时变成这副模样矣?沈某记着他从前也不这样啊!
还有,他怎会一下子就演得这般惟妙惟肖,不,茶香四溢?莫非他是属于天资聪颖的那类者?
那沈某引以为傲的戏精岂不是会……
不,不,不!
沈某的戏精是有目共睹的,沈某定不会就这样被他后来者居上!
“蠢货师——”沈觅玄毫不犹豫地启唇,直至对视陆晚萝的死亡凝视,听见其记仇的话语后,方知晓他又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都晟玄见状,眼角落下一滴泪,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萝美人,你看他,他又说你……唔唔唔!”
奈何陆晚萝眼下不解风情,不,无绪,居然直接抬手捂住了都晟玄的嘴。
都晟玄眼眸一转,舌尖竟悄无声音地靠近陆晚萝的手心,似是要在其的掌心上舔上几下。
熟料陆晚萝早有防备,果断收手,还白了一眼都晟玄:“雕虫小技。”
都晟玄闻言,心中失落无比,眸子瞬间暗了下去,抿了抿唇:“……哦。”
“李墨灼。”陆晚萝忽唤了声李墨灼的名字。
“恩人,您喊我?”李墨灼屁颠屁颠地跑到陆晚萝身前。
“是了,她在喊你呢!”沈觅玄用双臂在空中画出一个巨大的圆,唇角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动着,“怎么?你这个蠢货耳聋听不见?”
“废物男人,你说什么呢?”李墨灼眉头一拧,对着沈觅玄抡了抡胳膊,“信不信小爷将你揍得满地找牙?”
“你,过来啊!”
“真当小爷不敢吗?”
“尔等好生聒噪,不像萝美人,安安静静的。”
……
“都给本君闭嘴!”陆晚萝忍无可忍,重重地跺了下足,扬声道。
三人:“……”
“本君现下要说的事情有三,烦请你们认真听一下。”陆晚萝对天竖起三根指头,面色严肃,“一,李墨灼对不住。本君并非有意在苏今水所布下的阵法中骂你,而是因逆徒之最魂穿成你,希望你能原谅。”
“原谅,肯定原谅!”李墨灼摆了摆手,而后狠狠瞪了一眼沈觅玄,“因着这个废物男人确实该骂!”
“废物男人?你这蠢货——”
沈觅玄欲要毒舌连连,却在望见陆晚萝投来的眼刀后,直接住了口。
“二,如今看来,这苏今水应是亡矣但让其尸与常汐等人不见之风古怪至极……”
沈觅玄双手合十,双眸扑闪,鼓起一侧腮帮子,声音忽高忽低:“蠢货师父,这一点方才言过矣,你怕不是脑入浆糊乎?”
言语方落,沈觅玄的脑袋上就挨了一拳头。
原来是记仇的陆晚萝当下懒得用言语报复沈觅玄,就直接出拳了。
“……疼!”沈觅玄双手抱头,泪花闪烁。
李墨灼和都晟玄闻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活、该!”
“咳咳。”陆晚萝清了清嗓子,拂袖,“其实这逆徒之最言得不错,这第二点我等确实说过,可本君眼下再说一遍是相当于总结。”
“萝美人所言即是。”都晟玄眉眼一弯,对着陆晚萝一笑。
陆晚萝并未搭理都晟玄,而是继续说:“这第二点长话短说便是,制造出此风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常汐和苏今水欲反之人。虽说那人带走他们的动机不明,但本君的直觉告诉本君,其在酝酿一场大阴谋,故而……诸位日后都要小心,懂?”
三人互相望了望,最终一齐频频点头。
“好,那本君来说最后一点。”陆晚萝用目光一一扫过三人的脸庞,“三,接下来我等就要去常胜城了。本君听闻那地离京都不远,我等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进入百姓高官,亦或者是当今圣上之眼。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烦请各位注意些自己的一言一行,莫要失了礼数。”
“放心吧,不会的!”沈觅玄左右横跳不断,双臂兴奋地在空中乱挥。
“尤其是你。”陆晚萝冲着沈觅玄稍稍呲牙,恶狠狠地道。
沈觅玄垂下眼帘:“……哦。”
片刻后,李墨灼伸手拽了拽陆晚萝的衣角,又收回了手,面色变个不停。
“无妨,有话直说。”陆晚萝将语气放温柔了些。
李墨灼迟疑半晌,缓缓开口:“小爷是自家中偷跑出来的,而那常胜城城主与家父是旧相识。如若不巧,家父恰好在城中做客,那小爷可能要离开恩人身边,因家父严格,可能要抓小爷回去!不过……”
话未说完,沈觅玄就仰天大笑了起来。
李墨灼不解其意:“你笑什么?”
“笑你……还能被家人管着。”沈觅玄敛起笑意,面色变得沉重,泪如泉涌,声音哽咽,“不像沈某,七位兄长和一位姐姐一夜之间化作森森白骨,爹娘因此沦为癫者,几日后双双失足落水而亡。最终,还是自仙界偷溜回家的沈某发现他们的尸骨,并将他们葬于土中的。”
“哭什么?吵死了。”都晟玄揉了揉额角,思来想去,用法术变出一个帕子,递给沈觅玄,“窝囊废,擦擦。”
“……谢了。”
“往事不可追忆,当下才是最重要的。”陆晚萝边说边拍了拍沈觅玄的肩膀。
“沈某知道。”沈觅玄拭去眼泪,小声嘀咕了声。
“那么,我们即刻去常胜城吧。”陆晚萝用着不急不缓的语速道。
三人:“好。”-
昼夜交替,冬去春来。
陆晚萝等人于一月初到了常胜城。
方进城,一道浑厚的中年男音就自不远处响起。
“臭小子,老夫还以为你翅膀硬了,能远走高飞数年之久,没想到你竟仅跑了几个月?”
李墨灼闻声,心中暗道不妙,一个闪身躲至陆晚萝身后:“恩人,救命啊!那是,那是,那是小爷的爹!”
陆晚萝眉心微动,欲要启唇,就看到中年男人用双腿撞了下马腹,让马向着他们跑来。
待还有甚短距离之时,中年男人勒紧手中缰绳,马随之高抬前蹄,随后重重落下,掀起阵阵尘埃。
“臭小子,躲姑娘身后做甚?你怕不是弱到需要一个姑娘来保护你了?”中年男人翻身下马,径直走向躲于陆晚萝身后的李墨灼,“还是说……此姑娘是你的心上人?你是来给老夫……”
“不,她不是!”沈觅玄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而后拱手作辑,行了一礼,“她是他,不,只是他的恩人。”
“原来如此。”中年男人伸手拽过李墨灼的衣领,将后者横摔于马背,并瞪了一眼后者,低语道,“老夫好面子,外人面前不好收拾你,但等回李府后,哼,有你好看!”
沈觅玄动了动听户,将这些话尽收耳底,眸子一转,双手托着腮:“大人,其实我等均是李墨灼之友,并非外人。如果大人您愿意,当着我之面收拾他也未尝不可。”
桀桀桀——
李墨灼啊李墨灼,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李墨灼:“……???”
沈觅玄啊沈觅玄,你这废物男人是不是有病?
有病就去治,跑出来丢人现眼做甚?
“不可,因街上来往之人甚多。”中年男人摇了摇头,随即眸中闪过几分赞许的目光,“不过你这小子耳力不错,如若能随老许他们上沙场,应该……”
“沙场?那是不是会死人之地?”沈觅玄微微一怔,随后双手抱头,连连后退,“不去不去,沈某惜命!更何况……如果集不齐琼枝延莲,沈某可能比那些欲要上沙场的战士还亡得快。”
“琼枝延莲?”中年男人听到这四个字后眉头微微一皱,单手摸起下巴,“老夫好像这东西有些印象。”
“真的吗?”沈觅玄的两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宛如两根明烛。
“自然不假。”中年男人沉吟片刻,一掌摊开,一手握拳垂下,“想到了,是老许前段时间买到的宝贝。”
“买?”陆晚萝眸光一沉,“不知大人可否详细说说?”
“姑娘,恕老夫无法详细说,因着此事是老许告知老夫的。”
“无妨。”陆晚萝咬了咬唇,目光一凝,“那这老许是何许人也?”
“城主,是常胜城城主!”李墨灼如蛆虫般扭动着身子,终于狼狈地从马背上跳,不,摔下,“啊——”
中年男人听到李墨灼发出一声惨叫后并未露出心疼的表情,而是满脸嫌弃道:“摔一下就疼,老夫真该小时就把你直接送去老许家,让你练练拳脚。”
“老头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李墨灼揉着摔疼的股站起身来,对着中年男人不满地嚷嚷起来。
“老头子?好熟悉。”沈觅玄喃喃了两句,思绪一下子飘回了从前。
记着彼时,沈觅玄“年少轻狂”且骨生来反,故而总爱追着师尊喊“老头子”,甚无大无小,引得其余小仙界都目瞪口呆。
偏偏师尊是个记仇的笑面之虎,嘴上说着“本尊”不在意,实则光明正大地给沈觅玄起了个外号叫“桃”,与“淘气”的“淘”所念之音相同,并常用精致华丽的小酒杯砸沈觅玄的后脑勺。
时间久了,仙界上门都以为二人可以唱双学一人矣。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现下终究是……物是人非了。
恰在此时,几句谩骂传入了沈觅玄之耳,令其迅速回过神来。
只见一群轮着拳头的帮闲正将一名看着比沈觅玄长上几岁的男子团团围住,口中还继续说着那些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言。
沈觅玄:“……???”
这群人看着好生眼熟!
不就是,不就是,不就是上回欺负沈某的那帮蠢货吗?
哼,既如此,那便新仇旧仇一起报吧,反正,反正,反正……沈某永远有那个蠢货师父撑腰!
方想毕,欲要动手,沈觅玄就看见那些帮闲已然身负重伤,倒于地上,惨叫连连。
而陆晚萝正一足踩坤仪,一足踩帮闲之首之背,身子前倾,对着那位男子伸出了手,言语无比温柔:“你还好吗?”
第44章 许家兄弟哥在装傻,弟好像是个疯批毒……
身着一袭桃红色圆领袍,袍上绣有几只或栖息枝头或飞至虚空的五月鸣蜩,袍口纹着三两朵乱落如红雨的芳菲,腰系灰扑扑的扁平腰橐,似是“囊中羞涩”。
面白额宽,浓眉大眼,挺鼻薄唇,好不……俊俏?
不过结合上他的穿着倒是觉得他蛮像,蛮像,蛮像一只于花间上下翩飞的花贼的!
陆晚萝心下这般想道。
想毕,抬脚,将那群帮闲全部赶走。
随后,陆晚萝冲着男子扬了扬唇:“别怕,欺负你的恶人都被本君赶跑矣。”
男子闻声,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目亮了一瞬,心脏骤停须臾,随即狂跳不止。
“嗯?”见男子久久不语,只盯着自己的面颊看,陆晚萝不禁拧了拧眉头,“为何一直盯着本君的脸看?是……本君的脸上有什么肮脏之物吗?”
男子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不,不是的,子生宝宝盯着仙子姐姐看只是觉得,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陆晚萝的好奇之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笑眯眯地顺着子生的话问了下去。
“……仙子姐姐好看!”子生默了片刻,而后声音响亮道。
“好看也非你的。”沈觅玄如离弦之箭般冲到子生和陆晚萝中间,叉开双腿,伸展双臂,宛若一堵人形之墙。
子生显然没有料到沈觅玄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话,眸中精光一闪,眼泪瞬间填满整个眼眶:“子生宝宝,子生宝宝……”
“蠢货,别演了,太假。”沈觅玄双手叉腰,使劲扭动起腰来,双眸一闭一张,声音忽而高忽而低,“换做常人那帮蠢货,譬如蠢货师父,定会以为你真是个有些口吃的白痴,但沈某精通戏艺,你此等拙劣的演技可骗不过沈某。”
语落,沈觅玄就哀嚎一声。
原是记仇陆晚萝听到那声“蠢货师父”后,下意识地对沈觅玄踹出了一脚。
“沈某所言的句句皆是肺腑之言,蠢货师父你为何踹沈某?”沈觅玄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方才道了一声“蠢货师父”,所以问出此问的时候非常的理直气壮。
陆晚萝面色一凛,眸中流露出几分杀意:“哦?句句肺腑?那那声‘蠢货师父’也是你的肺腑之言喽?”
沈觅玄的身子向后一倾,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个不停,应在思索如何快速找补。
“说、话!”陆晚萝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那声是意外,非肺腑之言!”沈觅玄的身子一颤,开始左右摇晃不止,对天竖起三根指头,“沈某可以对天发誓!”
“这样啊……”
“嗯!”
“那你觉得不用‘蠢货’这个词,还可以用何词来形容为师?”
沈觅玄:“……???”
不是,这有完没完矣?
“说啊。”陆晚萝和善一笑。
“人美!”
“还有呢?”
“心善!”
“再来一个。”
“……却记仇?不,恩怨分明!”
“这还差不多。”陆晚萝露出满意的神情,随后用甚大的力气将沈觅玄这一堵“人形之墙”向着一侧推了几步,使自身的目光可以和子生的目光交汇。
“仙子姐姐,子生宝宝没有演。”子生揉了揉双眸,手背上便湿了大片。
方才那少年好生厉害,竟能看出我,许子生是在故意装傻。
不过这姑娘……
念及陆晚萝,许子生的心脏骤然一缩,喉结滚动,与话本中所写的“一见钟情”之样无异。
“蠢货,你就别再演矣。”沈觅玄抽动唇角,伸出指,点了点许子生的脸,“因你演技甚差,丢脸至极!”
许子生:“……???”
演技甚差?丢脸至极?
简直笑话!
哼,不瞒你说,本公子可是凭这甚妙的演技骗过了父母,骗过了一弟一妹,骗过了邻里,甚至骗过了这满城中人呢!
“老夫先带逆子离去矣。”李墨灼之父见李墨灼猫着腰,欲要悄悄逃离,就猛然伸手,揪住了其的听户,令其疼得乱叫。
李墨灼的双臂在空中乱舞,眼泪因痛落下了几颗:“救小爷啊,救小爷……”
“闭嘴,没人救得了你!”李墨灼之父白了一眼李墨灼,从袖中抽出一块帕子,揉成一团,塞入后者口中,“没骨气的臭小子,安静点!”
李墨灼满眼幽怨地盯着父亲看了一阵,然后舌尖发力,居然硬生生地把帕子从口中吐了出来。
“老头子,区区一块破布倒还困不住小爷。”李墨灼抬手摸了摸脖子,腰板挺了挺。
话音刚落,李墨灼就感受到了一阵天旋地转之感。
原是李墨灼之父直接给了他一记手刀。
“卑鄙的……死老头。”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李墨灼费力地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李墨灼定给尔等添麻烦矣,老夫回府就去收拾他。”李墨灼之父将昏迷的李墨灼扛于肩头,帅气上马。
似是想起了什么,李墨灼之父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瞥了一眼沈觅玄:“年轻之人,老夫劝你对眼前这个小公子好些。”
沈觅玄:“……???”
李墨灼之父是何意?难道此人有钱有势或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大身份?
“言足矣,老夫该走了。”
李墨灼之父说毕,就驾马离开矣。
“等等——”沈觅玄回过神来,方要问些什么,就见那匹马已然离他甚远。
沈觅玄:“……???”
此马……为何奔腾得如此之快?
沈某,沈某,沈某都还没来得及问为何要对眼前之人好些的原因呢!
“你是大坏蛋!你,你,你欺负子生宝宝,子生宝宝讨厌你。”
许子生的声音令沈觅玄回过神来。
“蠢货,沈某何时欺负你了?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沈觅玄弓起指节,敲了几下许子生的颅顶,随后退了半步,迈着细碎却不缺礼貌的步子挪至陆晚萝身后,“哦,师父,你看看他,他明明是个又口吃,又白痴之人,却还会污蔑……”
“子生宝宝没有污蔑,子生没有污蔑,子生宝宝没有污蔑!重要之事说三遍!”许子生扳着指头数着次数,口中念念有词,“谁让你说子生宝宝是‘蠢货’?子生宝宝明明不傻,子生宝宝聪慧得很!”
“哦——”沈觅玄将声音拉得很长很长,唇角都快飞上苍穹与天齐矣,“可你在沈某眼中就是个蠢货,且是蠢货中的蠢货,或者说是蠢货中的翘楚!”
“你胡说,子生宝宝不是。”许子生使劲吸了吸鼻子,眼泪却越流越多,好似永远不知疲倦。
“聒噪!”都晟玄的眉头越拧越紧,终是忍不住,对着许子生大喝一声。
许子生微微一怔,身子缩成一团:“凶,好凶,子生宝宝怕怕。”
“怕?那就给本座闭嘴,因为本座不喜聒噪之辈。”都晟玄一手负于身后,手腕一转,一把锋利的匕首就出现于手,“不过如若你还不闭嘴——”
故意一顿,亮出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本座就只能送你去见阎王矣!”
“不要,不要!子生宝宝不想死!”许子生使劲摇头。
废话,本公子用精湛的演技骗过世人,就是为了活下去,而非去当随时都会身死的小卒。
所以现下……务必要小心,免得丢了性命!
“都说了让你住口,听不懂人言吗?”都晟玄气不打一处来,撸了撸袖子,转了转脖颈,像是要对许子生大打出手一样。
“别冲动!”陆晚萝拍了下都晟玄的胳膊,面色复杂,“你难道忘了李墨灼之父离去之前说的那番话了吗?”
“本座自是没忘,可此人真的太聒噪矣,本座听了心中甚烦。”都晟玄可怜兮兮地望向陆晚萝,“但,但,但若是萝美人愿意亲吻一下……”
“想都别想。”沈觅玄边狂眨双眸边打断了都晟玄的话。
紧接着,他眸子一转,计上心头。
抿了抿唇,声音夹得又尖又细,与阉人之音差不多:“哎呀呀,你这蠢货怎么这么渴望被人亲呢?咳咳,若是你不嫌弃,沈某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地舍己为人啦!”
哼,蠢货师父,沈某这可是帮你大忙矣!你日后可要好好感恩沈某,知……
沈觅玄还未想毕,就看到陆晚萝已坐于一根树上,手中还抓着一大把用法术变出的南瓜子。
沈觅玄:“……???”
喂喂喂,蠢货师父,你这有点太过分了吧!
“本座没有断袖之癖!”都晟玄面色一沉,双眸欲要喷出火来,“窝囊废,本座看你是想即刻去死了!”
沈觅玄:“……!!!”
完了,完了,好像玩大了!
蠢货师父你个大榆木,也不知道来救……
瞥了一眼陆晚萝所在的方向,沈觅玄险些气得吐血。
因陆晚萝拿南瓜子就算了,居然还当着他的面悠闲自在地食了起来,还摆出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都晟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冲动,冲动,冲动是恶鬼!”沈觅玄见都晟玄朝自己走来,心瞬间悬至嗓子眼,连声音都不禁颤上几分。
“有话好说?”都晟玄伸手,揪住了沈觅玄的领口,拉近,压低声音,“那得分人。而你这窝囊废——”
话语未落,都晟玄就听到许子生大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都晟玄撒手,不解地问。
许子生搓了搓双手,眨巴着大眼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到你教训这个大坏蛋,子生宝宝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沈觅玄闻声,咬了咬牙:“蠢货,莫要幸灾乐祸!”
话方落,沈觅玄就见一名少年从阴影中走出。
只见其身穿一袭靛青色窄袖劲装,腰束纹路复杂的玉带,乌黑之发被同衣色发带高束脑后且随着行路而左右晃着。
眉锋似剑,眸含阴鸷,双外眦下点暗红小痣,鼻高如峰,唇线拉直,看着……不太好惹。
而这位“不太好惹”的少年在沈觅玄身前站定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后者喂下了一颗药丸。
药丸下腹,沈觅玄便身子一软,瘫倒于地。
不过数秒,沈觅玄就感觉五脏六腑如火灼烧,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见到沈觅玄这副模样后,少年阴恻恻开口:“此毒为本少城主亲手所炼。一炷香后,你便会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亡!待你亡矣,本少城主还会将你之尸剁成肉沫,喂给当街野犬食!”
沈觅玄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断断续续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何……你要……”
“你问本少城主为何?”少年敛起笑意,俯身,掐住了沈觅玄的喉咙,并将后者整个人提离地面,抵于树干。
而后,少年收拢手指,感受着指腹下沈觅玄越跳越快的脉搏,脸上现笑:“那自是因伤哥者死,哪怕仅是言语上的。”
第45章 城主之邀邀入府之举熟善熟恶?
食了一阵寒瓜的陆晚萝闻声,秀眉一蹙,显然是无法做到再继续袖手旁观下去矣。
“放肆!”陆晚萝暴喝一声,自树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放肆?”少年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缓缓挪至陆晚萝身上,撒手,步步逼近后者,“方才就是你这女人频频同哥言语的,是吧?”
“是又如何?”陆晚萝丝毫不拒少年的目光,腰板挺得笔直,“怎么?难道你还想继续动手不成?”
“倒不算愚。”少年咂了咂嘴,闪身回到那片阴影之中。
当他再次出现于众人视线里时,右手中已然多了一把尚未出鞘的长剑。
许子生见状,立马冲到了陆晚萝的身前,对着少年连连摇头:“承戾不要伤害好看的仙子姐姐,仙子姐姐她……”
听及此处,许承戾整个人犹如遭到晴天霹雳一般愣住在原地,面上带着几分震惊与怒意:“仙子姐姐?哥,你怎能用这种荒唐之词来形容这个样貌平平无奇的外人?”
“子生宝宝,子生宝宝以为此言不荒唐,因为,因为,因为——”许子生的面上爬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微微侧首,用单纯且温柔的余光瞥了几眼陆晚萝,“子生宝宝喜欢仙子姐姐。”
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一见钟情的那种喜欢。”
陆晚萝:“……???”
是,是,是,本君自知魅力极大,能吸引众多优秀才子,但,但,但像此种万分直接的告白还是会令本君措手不及,大脑一片空白的好嘛!
“许子生,你说什么?”许承戾气的面部肌肉都有些轻轻颤抖,双手攥紧,指节泛白,指甲刺入皮肉都仿若没察觉到一般。
“承戾,承戾,你为何要忽而直呼子生宝宝的名字?”许子生双手托腮,一脸不解地看向许承戾。
许承戾咬了咬牙,继续向着陆晚萝而行:“因为本少城主……”
许承戾话还未毕,在场众人就听到于地翻来覆去的沈觅玄发出阵阵哀嚎。
听到哀嚎后,陆晚萝如列缺般快移到沈觅玄身侧,将他拉起:“没事吧?”
沈觅玄:“……???”
蠢货师父,你简直有眼无珠!
你看看沈某这副样子,哪能说“没事”?
不会言关心之语就闭嘴,行吗?
还有,你方才与那,那,那经络错乱之人“相谈甚欢”,是不是早就把你那命苦的徒儿我……遗于首后矣?
哎呀呀,这般想来,沈某好不可怜!
“解药。”
陆晚萝不高不低却字正腔圆的声音让沈觅玄心中一暖。
原来,蠢货师父还是在意沈某的,真叫沈某感……
“他若死了,晦气。”
沈觅玄:“……???”
蠢货师父,你怎能这么说?
你这么一说,沈某那颗幼小脆弱的心脏会立刻裂成喜蛛网!
所以,所以,所以沈某决定收回适才心中说出的那个“感”字及那个将要说出的“动”字!
“照顾好他,你毕竟是他的心魔。”陆晚萝将正在心中不断言语的沈觅玄推入都晟玄怀中,弯腰,捡起一根平平无奇的长树枝,指着仍在靠近的许承戾,“黄口孺子,本君不喜重复第二遍,明白?”
许承戾闻言,步子一顿,眼神中好像装着熊熊烈火:“黄口孺子?你这一马平川的女人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陆晚萝的眸中恨意翻涌:“不喜欢?那就换成‘乳臭未干’可好?反正两词之意差不多!”
哼,谁让你污蔑本君“一马平川”的,本君明明粉着兰胸雪压梅好不好?
故,被本君用言语回怼也是你活该!
“不、好!”许承戾一字一顿地回答,心中怒意顿生,面色铁青。
随后,眸子一转,扬了扬唇:“那本少城主用‘平胸如水’形容你,好吗?”
不待陆晚萝答,许承戾就抢着说:“好的,平胸如水的女人。”
陆晚萝:“……???”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该死的垂髫小儿怎么嘴这么毒,跟某个……
想着想着,目光就不自觉地扫向枕于都晟玄肩头,被“折磨”得衣衫不整的沈觅玄。
啧,本君不能再和这阴狠的鼠辈继续“纠缠”下去了,不然笨才徒儿极有可能现下就殒命。
“解药,到底给不给?”陆晚萝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面色依旧,只是语气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杀意。
“想要?”许承戾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在手中把玩起来,“那就跪下来求。”
“欺人太甚!”陆晚萝偷偷将妖力灌输入树枝之中,直直刺向许承戾。
许承戾双臂环抱,一个摇闪躲过,而后右手握成爪状,袭向陆晚萝的咽喉。
陆晚萝不敢怠慢,以枝为剑,于手中迅速挽起数道“剑花”,直至成功逼退许承戾,才渐渐停下。
“……花拳绣腿。”许承戾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陆晚萝眼神一凛,“剑”指许承戾:“那又如何?对付你,足矣。”
“你!”
“本君怎么了?”陆晚萝双手向上一翻,耸了耸肩,“识相的话还是速速交出解药吧。”
“做梦。”
“嘴硬。”陆晚萝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悦,“看来还是得你吃点苦头!”
“苦头?那也要看看……”
许承戾的话未毕,胳膊就被许子生用力拽了一下,手中的小药瓶也因此从手中掉落。
陆晚萝见状,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稳当当地接住小药瓶,又在几个呼吸间至了都晟玄的身侧。
待陆晚萝打开小药瓶,将解药喂给沈觅玄吃后,后者就恢复如初矣。
“哎呀呀,没想到蠢货师父的心中原来还是有沈某的一席之地啊!”沈觅玄理了理衣衫,一手揉着眸子,一手于空旋了半圈,终按于心口,“真叫沈某……感,呸呸呸,不感动!”
陆晚萝:“……???”
你方恢复,怎么就又“蠢货师父”上了?还说,还说,还说什么不感动?
嘁,真是个“狼心狗肺”的逆徒之最!
那行,如若你下次遇险,本君定会让你在险境中多呆一会,再,再,再出手相救!
“蠢货师父,你为何不言语?莫不是……”
“笨才徒儿,笨才徒儿!”
“……啧,还真是记仇。”
沈觅玄话语刚落,就听见许承戾怒意满满的声音响起。
“哥,你竟为了个女人咬本少城主?在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本少城主这个弟弟矣?”
“……”许子生默了片刻,随即仰起脸,露出天真地笑容,“有!有!有!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嘿嘿。”
“既有,那哥你……”
话没罢,许承戾就看到一个令他无比熟悉之人朝着他们走来。
“爹。”许承戾伸手将许子生拉到身后,敛去怒意,装出一副温顺的模样对着那人恭敬道。
那人闻声,面色一凝,而后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还知道喊本城主为爹啊!那——”
听及此处,陆晚萝的双眸猛然睁大。
嗯?
本城主?爹?
也就是说……此人乃常胜城城主,是许子生和许承戾的父亲,更是买了“琼枝延莲”之人?!
哦,那也难怪李墨灼之父离去之前会同沈觅玄说那样的话及许承戾动不动就以“本少城主”自称啊!
那……
心下未想毕,陆晚萝就望见常胜城城主向着他们走来。
“参见城主。”陆晚萝行了一礼。
都晟玄与沈觅玄对视一眼,亦跟着行礼。
“不必多礼。”常胜城城主对着三人摆了摆手,面上笑意更甚,“三位小友看着不像是城中人,不知来城中所为何事?”
问毕,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面颊,眸中带上了几分歉意:“哎呀呀,本城主细细一想,此问有些不太礼貌。小友们如若不想答……”
陆晚萝上前一步,开门见山:“敢问城主大人,你是否买到了一件名为‘琼枝延莲’的宝物?”
“……你怎知此事的?”
“因着……”陆晚萝将方才李墨灼之父所说的话全部重复了一遍。
“原来都是老李之子的朋友啊!”常胜城城主眸中掠过一抹精光,唇角勾出一抹笑容,却叫人不寒而栗,“既如此,不如三位小友就去本城主府中歇息个几日如何?”
说罢,常胜城城主抚了抚须,笑意盈盈地补充道:“对矣,三日后为我城一年一度逐秽节,三位小友若是感兴趣,可以出府玩一玩。”
陆晚萝未言,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常胜城城主,最终眸光不明地行礼。
“姑娘莫要多礼矣,还是速速带上你的两位……”常胜城城主侧首,目光徘徊于都晟玄和沈觅玄之间。
沈觅玄双手一拍,摇头晃脑起来,声音夹得尖细:“沈某自是她的——”
语气一顿,眉开眼笑:“聪慧徒儿。”
“原来是师徒关系,本城主知矣。”常胜城城主微微颔首,目光定格于都晟玄身上,“你呢?”
“本……”都晟玄下意识地要言“本座”,但忽而忆起陆晚萝之前的吩咐,迅速改口,“在下乃这位美人的——”
同样一顿,语音上扬:“夫君。”
陆晚萝:“……???”
喂喂喂,这不对吧?
你们怎么都爱对本君说那种与情爱有关之言?
这样,这样,这样会不会显得本君像那种轻浮薄情之人?
可本君明明不是浮薄之人,本君只渴望觅一良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城主大人见笑矣,他还不是她的夫君,仅是,仅是有过娃娃亲罢了。“沈觅玄眨着左眸,右眸时不时瞥向陆晚萝,还不断努嘴。
许子生听到沈觅玄这一番话后,心中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你……”都晟玄一时语塞,望向沈觅玄的眼神如冰刀般冷漠,舌尖不动声色地舔了舔齿,“你、说、得、对。”
“别乱占蠢货师父的便宜,知道了吗?”沈觅玄逼音成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