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默不知道自己拽着领子的颀长身影在想什么, 他只看出这人又像是在走神，于是有点不满。

这么认为的时候，他看到面前容巡低着头, 然后他感觉鼻尖被细微地拂过，有点痒。

景默侧了下头, 莫名地摸了摸鼻子上的一小片皮肤，刚刚好像被碰了这里。

——他们猫科一般用互相碰鼻的方式熟悉气味, 打招呼或者表达友好。

他就当这不怎么听话的小弟听进去了。景默松了手, 仍瞪了容巡一眼, 才转身走了。

景默还要回手机的消息, 是陈立和校队队员们, 他们过了刚刚那一遭事, 有不少话没来得及与他说。

……

叩叩裙：壹玖伍肆壹壹柒伍零

第三天上午是小组赛最后一场。

这次抽签的实力还算均衡，小组内最后一个学校五中是个弱校, 似乎因为本校原本没这个体系, 教师也不提倡, 没有什么求胜意愿，整个队伍的球风都没有主动性。

在场中对着东城高队员的时候并不会迎上, 只是往后缩脖子或是试图带着球绕开。

正好东城高的校队队员们早上才被陈立敦促着上过一遍药，能避开身体对抗也是好事。

毫无悬念的获胜。篮球场这种地方，像十二高那种称不上篮球队的“罚球”队是一个极端, 但连对手正面都不敢直视的队伍注定没有继续生存的可能。

昨天东城高校队队员们基本及时做了处理, 所以恢复情况都还好。

陈立给定了据说配比健康，有助于恢复的“营养餐”, 他们早餐就是这个。

但是因为实在太过难吃, 校队队员们勉强扒完餐盒之后就作鸟兽散了, 他们可不想被陈立继续塞一餐一样的晚餐。

第四天上午就是四分之一淘汰赛, 他们会和随机到的另一个小组出线队伍比一场。

而这高概率会匹配到外市的队伍，事实也是如此，是邻市的河成高中。

河成高中似乎并没有预料到会抽到东城高这一支强签，东城高这次面板上的分数是全无败绩。

河成高中在它小组大致处于中等偏上的位置，对上东城高校队十足戒备，但仍旧在被景默领着五号冲进内线灌篮的时候开始乱了方寸。

他们似乎是比较依赖教练布置战术的队伍。中场休息时，河成高中的教练召集他们压低声音说了许久，再进场时打法就开始有针对性起来——

至少六号传球发现自己被生生截断，球“传”到一个河成高球员手中的时候，整个人表情都是懵的。

虽然东城高校队很快加强了控球，紧接着河成高的教练就叫了暂停。

这次暂停效果没有中场那么好了，校队虽然流畅感被影响，互相的联系和默契都在，这并不是一两场比赛就能被摸清楚的。

但河成高充分运用了暂停的权利，到第三次长暂停的时候，东城高校队都纷纷用异样的眼神瞥向场外陈立——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等会儿也叫一次？

陈立抱臂回看他们，呲牙假笑了一下——兔崽子们想什么呢，一个四分之一淘汰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倒也确实如此，东城高没有以往比赛打得那么顺，但是该进的球还是进了，该快攻的时候集体快攻，河成高球员到底步速上差着，反应跟不上。

场外的教练看起来像被他们的表现急到了，连连打了手势，被裁判吹了技术犯规哨。这还是东城高队员第一次见所谓技术犯规，都有些新奇。

最后的结果是一百零一比八十八。

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对两边来说都是。

河成高中球员赛后握手时神情看上去有些茫然，不过他们也清楚到底确实没赢过，之后就是去选拔赛和另一个负场队伍争五、六名的名次了。

早上的淘汰赛打完，晚上就是胜者组进半决赛，这边联赛是全打散抽签。

东城高校队看到了实验高中熟悉的球员。

那一边队长回视的时候，不由得露出一点不明显的苦笑。

若是东城高在对河成高中的队伍的时候阴沟里翻船，他们和河成高中打还有大概率赢，和东城高他心里是真没谱。

毕竟昨天才刚那么印象深刻地输过一次了。

景默和东城高校队都预料过可能会和实验高中再来一场，此时神情都很认真。

即使只是一天，实验高中也确实试着做了一些准备，这次的分差拉近到了六分，但东城高仍旧尽力保持着，让他们没法再进一步拉近。

最后握手时实验高中的队长吐了一口气，表情释然，“我就知道最后早晚会有这么一遭，签运不好，走了，我们明天去争第三了。”

景默没说话，和他用力再握了次手。

第五天上午体育馆安排的三到六名比赛已经决出结果，最后就是晚上的决赛。

这次场馆内观众席挤满了，虽然是周一，但是晚上比赛的时间高中也已放学，东城高的学生几乎占满了座位。

决赛另一支是邻市队伍，赶过来看的学生竟然也有一些，还有零星住得近的本地居民来观赛。

决赛对手是邻市的育德高中。

从进场哨响开始，东城高校队就感觉到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滞涩感。

——每一条进攻路线都有人挡住，简直像是有人从中切断了他们运转的脉络。

开场整整五分钟，比分板就像凝固了一样，除了育德高中进了三分，东城高竟然没有任何一个进项。

这是一个防守型队伍，如果说之前对着五中队的感觉是冲劲打在了一碰就散扁的棉花上，对着育德高中就像是一头撞到了堵铜墙铁壁。

边角双人夹击，联防，即使是景默都打得十分难受。

他只是刚拿到球抬手，两个人就挡在前方，而篮下更已经站了一个等着截球或抢篮板的大个儿中锋。

某种程度上，这个队伍的整体风格确实有些克制东城高这种多线进攻队伍，他们甚至可以做到让进攻方超了持球最长时限都找不到机会投球。

得分速度慢没关系，他们可以让你不得分。

外线负责找机会偷三分球的十九号更是被盯死了，育德高中球员防人的时候，视线全都留给了他一角。

景默将球在地面上连着拍了两下，然后忽然极快地往前一步，晃过了右边的育德高中球员……但很快被篮下的中锋和另一边原本在防五号的后卫靠近过来。

他侧身稍压低点重心防止被抢断，一边扫了一眼校队队员现在的分布，位置都一般，传球也会被断。

景默停顿片刻，便忽然直起背转身跃起，将掌中的球往篮筐送去。

——转身跳投！

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