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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第 61 章

果冻爸爸周诺今年才32岁。这个年纪,这个成就,谁看了不说一句年轻有为。

但果冻爸爸竟然叫进来的那个男人主任?五官长得是极好的,年轻也是真年轻,对方看着甚至才二十出头!

其他家长有多震惊周诺没空理会。刚他有多自在,现在就有多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他居然在白闻理面前吹嘘自己的学历背景和科研成果!

周诺摸了摸鼻子,表情十分尴尬,眼神瞟来瞟去的,强行转移话题,“白老师,这是你小孩?真巧啊。”

白闻理低头看向抱着自己腿的小孩。

又又十分委屈,“二锅,你怎么才来。”

“对不起。”白闻理在小孩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下,把小孩安抚好了,才抬头一本正经地回复周诺,“不是儿子,是表弟。”

“我可以买。”

“不用。”

江又又摇头,拒绝得很坚定:“没有必要。”

他们家给他的钱够多了。

宗越微抿唇,慢慢咬字:“你的画,值钱。”

他看过江又又的画作,不是他带有滤镜,而是江又又绝对能成名,只是缺一个时机而已。

他的笔触现在确实还有点青涩,比不上那些几十年的大师,可也正是这份青涩,成就了他画中的最后一笔灵魂。

宗越每次看江又又的画时,状态都会好很多。

尤其江又又绘画的风格不是低沉压抑的,而是于废墟之中绽放的花朵、是钢筋里长出的嫩芽。

江又又想了想:“这样,就这一幅画。”

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画板:“你帮我的忙,我送给你。”

他还补了句:“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宗越把唇抿得更紧:“…我想要。”

他声音很小,但因为屋里就只有他们,这边又是独栋别墅,所以是没有什么杂音的,江又又也听得很清楚。

江又又看着宗越,勾起了唇:“好,那我们说好了。”

宗越嗯了声,又看着江又又:“你其他的画”

可以卖给他吗?

他才开头,又感觉好像不太好,于是又缄默了。

江又又却顺着说了下去:“我别的画不打算卖,我想自己留着。”

他知道如果他要卖的话,开多少价宗越都会愿意买。

甚至他可以凭借这一手一夜暴富,带着江若水住更好的小区、过更好的生活。

可他不能这么做。

他不想利用宗越。

哪怕宗越是真心想要他的画。

宗越垂下头,噢了声。

江又又没理会他的失落,只问宗越:“你想要我画什么?”

宗越望着江又又手里的画板:“…都可以。”

江又又想了想:“那,画你可以吗?”

其实宗越更想让江又又画他自己,然后把画送给他,这样会有种他把他自己送给了他的感觉但他不能提。

搞艺术的对同性恋比较敏感,他不能让江又又发现

宗越嗯了声。

于是江又又就终于把铅笔上的套子摘了下来。

他取下来时,还观察了一下宗越的反应。

在他意外的,宗越看着尖尖的笔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正常人看见削尖了的铅笔一样。

其实宗越自己也有点诧异。

他今天状态还行,虽然脑子转得还是比较慢,但不是转不动。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会在什么情况犯病。

他本来都做好了要克制住刻在了脑海里的恐惧的准备,可当江又又把笔套取下来时,他又感觉也就这样。

是因为笔握在江又又手里。

他知道江又又温柔,他从很早就知道,江又又是个很善良的人。

所以他的本能都很清楚,江又又不会伤害他。

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在心里设想过有一天站在江又又面前要怎么跟他做自我介绍,所以即便经历了那样的事后,他也依旧能够站在江又又面前跟他介绍自己。

因为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江又又开始画画。

虽然只有铅笔,但他并不打算画纯粹的速写或者人物素描。

他想再试一试宗越,也想给宗越更多的鼓励和支点。

江又又也不能肯定自己可以做到,可他得试试。

不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

江又又提笔,但没有第一时间落笔。

他思索了一下,宗越也没有打断他的思路问他在想什么,就在旁侧静静地看着他。

江又又长得很好。

他上学那会儿,就总是听班上同学说初一有个学弟长得很好看,比电视上的那些偶像还要好看。

尤其当时偶像会化妆,但江又又不是偶像,不需要化妆,白白净净的,看着更让人心动。

他还无意间听几个人说,感觉江又又长得比他还好看。

那会儿还不太吃宗越这样的硬朗长相,大众的审美还是更倾向于美和清隽的。

宗越对于自己蝉联了那么多届校草被比下去,没有半分不甘心。

因为宗越也觉得江又又长得很好看。

但他作为同性,不好太过去关注江又又,所幸班上的同学爱八卦的多,他也就零零碎碎听到了很多关于江又又的事。

比如江又又的文化成绩很不错,说不定会参加初中竞赛。

那时候宗越就盼望着这天的到来。

因为他们学校会让高中部参加竞赛的同学去指点初中部的竞赛组。

宗越期待了很久很久,也想过很多次真到了那一天,他要站在江又又面前跟他说什么,怎么跟他打招呼,怎么和他熟络起来,再装作不经意发现他们在一个小区,惊喜地和江又又聊下去,然后成为朋友

那时候的宗越就想,能成为朋友就好了。

他很清楚自己对江又又不只是朋友的感情,但当时的大背景环境,磕同性cp的都是极少数,他甚至都没有在身边听到过“同性恋”这个词汇。

还是他在意识到自己对江又又总是有过多关注后,上网搜了很久,才跌跌撞撞打开了这扇小小的门。

所以他就想,他只要和江又又成为朋友就可以了。

他搜索相关的内容时,都总是看到反感的言论…他不想拉江又又到“深渊”。

也不想让江又又苦恼。

可是。

宗越没有等到那一天。

他苦苦藏了许久的爱恋,最终是被发现。

好在他很小心,没有暴露出江又又。

不然那个人渣肯定会在发现江又又的优秀后,嫉妒到还想要毁了江又又。

江又又只思索了一下,脑海里就有了画面。

他先构图定点,定了大概的布局后,江又又便偏头看向宗越:“你别看着我呀。”

他笑着跟宗越说:“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宗越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我坐你对面?”

江又又稍顿。

就非要看着他吗?

但想想宗越大概也不知道自己能干嘛,所以江又又点了头:“可以。”

他道:“正好给我当一下模特。”

宗越就坐在了茶几上,把沙发的位置让给江又又坐。

因为不是油画,江又又画画很快,他低着眼,动作认真,宗越也看得很认真。

江又又在学校…在画室,也是这样的吗?

关在家里这么久,宗越从未诞生过想要出去的心,他恐惧外界的一切,甚至恐惧人的声音。

可在这个疑问诞生的时候,他就忽然有一种冲动。

他想跟江又又一块儿读书。

宗越低下了眼。

但他做不到。

宗越又握紧了拳头。

觉察到他的情绪有些变化,江又又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他画画的动作慢了些,分神关注了宗越一会儿,在注意到宗越没有进一步的变化后,江又又就选择了无视。

宗越想“变成”正常人,他能够感觉到。

所以他会尽量不把宗越当精神病人小心仔细。

等到画完画后,江又又放下了手里的笔,笑着把画板倒扣着递给宗越:“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宗越接过,他本来以为江又又画的是素描,没有想到江又又用铅笔完成了一幅艺术品。

画上的他,江又又只画了一半。

从腰往下,江又又都没有画,画的反而是一朵朵花。

像是他破碎变成了花要消散。

而在江又又画中的宗越,心口处做了透视处理,画了肋骨,肋骨下的心脏不是心脏,而是一朵和往下掉的花一样的花。

宗越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他对这些没有研究。

花是铅笔画出来的,看着没有多璀璨,但也很好看。

更重要的是江又又还给宗越画了一对若有若无的翅膀,翅膀也是由这种花组成的,还有花朵仿佛在往下掉。

配上画上他低垂的眉眼,和微微耷拉着的脑袋,乍一看,宗越就感觉像是一个破碎了的花仙子。

在江又又眼里,他是这样的吗?

但他还是很喜欢。

因为这是江又又第一次画他。

宗越小心地拿着画板,郑重地看着江又又,努力将每一个字都咬清:“谢谢。”

他恨不得能将这幅画抱在怀里,但他怕蹭坏了:“我很喜欢。”

江又又勾起唇:“你知道这上面是什么花吗?”

他刚才观察着宗越的表情,感觉到宗越有一瞬的无措时,就意识到宗越可能猜错了这幅画的含义。

白立辉眼神欣慰,“你二哥……肯定都是你的功劳吧?”

“大家一起,给锅锅找开心的!”又又一本正经地说。

白立辉眼神柔软,摸着小朋友的脑袋,“谢谢你,又又。”

小家伙抿抿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他看到舅舅一直看着二锅,就主动对老田说,“田叔叔,你跟我一起去接大锅和臭小锅。”

第 62 章 第 62 章

又又隔三差五就来医院看舅舅,对住院楼已经很熟悉了。

他开着自己的小车车,一路溜达到了电梯间,老田要给他按电梯,又又不让,非要自己按。

他今天打定主意要好好探险,于是只往下按了一层。

老田没阻止小朋友的天马行空,笑呵呵地问,“小少爷,你不是说要去接大少爷和三少爷吗?咱们应该去一楼呀。”

又又捂着嘴巴偷偷笑起来,狗狗祟祟地小声说,“田叔叔,我骗银的,大锅和小锅是大人了,才不用接。”

“田叔叔,我觉得舅舅要哭哦,所以我们出来,舅舅哭了就不丢脸了。”

等到两人分吃完卤煮后,车也差不多开到了家。

不是别墅,而是距离学校很近的一套小区。

宗越家里有钱,这小区近到他俩走路也就二十来分钟就能到。

但林文宜还是给他们配备了接送上下学的司机。

宗越按下电梯时的动作都是轻快的,还跟江又又打手语:“你终于和我一起等这边的电梯了!”

江又又之前是在舞团那边,住也住在了那边。

舞团离学校和宗家都有点远,坐车太奔波,所以江又又就住在了那儿,因为排练,所以一住就是大半个月,把宗越想得每天都恨不得能逃课去找江又又。

最后还是江又又跟他说他跟老师说好了,学校放月假后,他也回家一趟。

一是从宗越手里拿学校发的题,二是宗越问得实在是太频繁了。

总是问他什么时候放假。

江又又打手语:“你有照顾好初一吗?”

初一是他俩在小区里捡到的一条金鱼。

那时候刚好是个雨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可能是哪家买了金鱼回去养,结果路上掉了一条出来,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反正是宗越听见有鱼在地上挣扎的声音,他俩才在小洼坑里看见了一条小小的大耳半月,还是玫瑰尾,一看就不是小区里养的。

宗越忙让江又又去家里拿了杯子过来把鱼盛起来,又跟物业和保安说了,还在小区群里说了,又贴了告示,都没有人来认领鱼,于是没办法,他俩就先养着了。

江又又和宗越一起给它取了名,叫“初一”,因为是初一那天捡到的。

又一起去逛了花鸟市场,采买了缸和增氧机。

没过两天,江又又又刷到给鱼缸造景的帖子,摇晃着宗越,用手语跟宗越说他们也造一个景吧。

当时宗越还没意识到自己喜欢江又又,实在没办法,跟江又又说:“下宗末好不好?我约了朋友出去玩呢。”

江又又就抿了下唇,松开他的手腕,穿了鞋,抱着作业本走了。

他当时才高一,小孩子气重,觉得什么有趣,就恨不得立马能办到。

宗越推开他的邀请,他当然会不高兴。

尤其他不喜欢和宗越的那些朋友玩,这就意味着,宗越不仅是拒绝了他,还是要把他一个人丢在家的拒绝。

所以江又又跑回了自己房间做作业,还把门给反锁了,不让宗越进。

他回到自己房间后,也没有去做作业,而是拿出手机,想去找自己初中时的朋友,或者一起跳舞的朋友,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给金鱼造景。

他是跟宗越生气,但他只是表明一下自己不高兴,没有说非要让宗越真的抛下朋友陪他。

他哥没空,那他就找其他人好了。

至于为什么要锁门不让宗越进?他不大高兴,暂时不想看见宗越,尤其他知道,他跑了,宗越过会儿就会追过来。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宗越哪怕知道江又又不开心了,会把门锁上,甚至都听见了,他也还是没法跟江又又赌气。

心里是有一瞬不高兴江又又总是这样,生气了就从他身边跑开,还把门一锁不让他找他,可真的看回自己的作业本后,就无端会升起烦躁。

不只是针对江又又的,却是因为江又又而起的。

更让宗越这些年抓狂的是,因为江又又听不见,他想哄人给他开门,都很困难,只能蹲在江又又门口给江又又发消息。

【Z:小又,我错了,我明天不出去了,我陪你一起去商场买东西造景好不好?你开开门】

江又又收到宗越消息的时候,已经在跟初中一个和他搭档跳过舞,还出过表演节目的同学联系上了。

高中对方和他们读的不是一个学校,但也还在学舞,他们偶尔还会互相分享对方一些新发现的好物。

所以江又又切到宗越的对话框打字

【江又又:不用了,我约了我朋友明天陪我一起,你去玩吧】

他朋友确实有兴趣,尤其看了他发的照片后,特别兴奋地夸赞初一很漂亮,他也想来看看。

因此这会儿江又又的气也消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再说他就是有点郁闷,也没到生气的程度。

因此江又又发完后,还是去给宗越开了门。

正在打字的宗越顿了顿:“”

他干脆收起手机做手语:“你哪个朋友?”

江又又把聊天记录给他看,告诉他是初中和他一起跳舞的那个同学。

他给宗越看的时候,手机屏幕上刚好刷新出一条对方新发来的消息。

【许生璟:那小又,我们明天几点,在哪儿见?】

那一刹那,宗越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心脏就好像被密密麻麻的针碾过一样,酸痛的感觉,让他大脑一嗡,第一反应就是

他凭什么像他一样喊江又又?

但他还没有对这事有所明面上的反应,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想法有多奇怪。

江又又就打手语跟他说:“你答应了你朋友,爽约不好,我知道。”

江又又在这方面,一向很懂事,也明白。所以自己发泄了一下情绪后,他就不会要求宗越什么了:“但我也很想早点给初一造景,正好我反正在家也是无聊,就和朋友一起出去玩,顺便买东西回来。”

他甚至还问宗越:“你什么时候出去?我和你一起出去吧。”

江又又想了想:“对了,你回来吃晚饭吗?”

他做完这个手语,又很自然地接了句:“你不回来的话,等我们下午布置完后,我和他出去吃饭吧。”

然而也就是这一句话后,直接让宗越猛地抓住了江又又的手,狠狠地摇了两下脑袋。

常年和江又又相处,宗越着急起来的第一反应都不是说话,而是用手语强调:“不行!”

他松开江又又的手,挥舞的每一下都分外有力:“我不去了!我和你一起去!他们就是约我去电玩城玩!又不止我一个!缺我一个没什么的!初一是我们一起养的鱼!它的家怎么能交给其他人布置!”

江又又顿了顿。

他从小到大,就习惯了宗越的霸道蛮横,就是他和他有关的一切,他都不允许别人插足,所以江又又没觉得宗越这样有什么问题。

他点头:“好吧。”

江又又做手语:“那我们三个一起去。”

宗越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用手语问他:“你说什么?!”

江又又却压根不许他反驳了,还把他往外推了推,用手语警告他:“你不许跟我发脾气,是你先拒绝我,所以我就去跟我朋友约好了,我不可能因为你又答应我然后再把我朋友推开。你要是不喜欢,你可以按照你的原定计划,和你朋友他们去电玩城玩。”

他直白地告诉宗越:“你如果选择按原定计划的话,我不会跟你生气的。”

本来也是宗越先约好的。

“我不要!”宗越重重地比画着手语:“我要和你一起去!”

江又又也很强硬:“那就三个人一起,我不能那样对我的朋友。”

江又又说的话很有道理,宗越没有办法反驳,所以他气得不行,也只能狠狠地用拳头砸了一下墙。

而江又又听不见,根本不知道他发出了怎样的动静,但他知道宗越气得不轻。

他太了解他哥了,虽然林姨对他很凶,但他哥说到底也还是被捧大的少爷,习惯了被顺着。

但江又又可不会软和下来再想折中的法子,就像他说的,他不能那样对他朋友。

所以江又又就那么看着他,摆出了一步也不退让的架势。

宗越也很了解他,所以他知道,他不会退步。他要么就按照原定计划走,要么就得和江又又一起跟许生璟一起玩。

其实他跟许生璟也没有仇,可他就是

宗越气红了眼睛。

江又又看见他低垂下头,肩膀都微微耷拉起来,双手紧紧攥成拳却说不出话的模样,一下子就心软了。

他抿住唇,伸手拉住宗越的手腕,像以前那样,在他手背上写字。

他努力张开手,抱住徐嘉禾,笨拙地拍拍她的肩膀哄她,“你不要难过哦。”

徐嘉禾呆呆地抬起手,冰冷的指腹碰到眼角,触摸到一手湿润,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她随意用袖子把眼泪给擦干,继续笑着,“我开心呢。”

又又半信半疑,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下,然后把手指含进嘴里,入口的涩味让他“呸呸呸”吐了起来。

不过在徐嘉禾不解的目光下,他还是皱巴一张脸,挤出个笑容,“嗯!开心的眼泪是甜的!”

徐嘉禾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她灿烂地笑起来,刚准备说点什么,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嘉禾!”

徐嘉禾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脸上的笑意立马消散无踪,变得死气沉沉。

第 63 章 第 63 章

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女人快步走过来,满脸焦急地半跪在徐嘉禾身边,一点不在乎自己昂贵的衣服被泥土弄脏了。

女人声音发着抖,满是心疼地抓住徐嘉禾的胳膊,“嘉嘉,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出来了,妈妈都快担心死你了!”

徐嘉禾仿佛一下就变成了木头人,脸上的表情木木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不动,也不说话。

“嘉嘉,说句话。”

徐嘉禾眼珠子动了动。

女人难看的脸色才变得缓和一些,她优雅地帮徐嘉禾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服,柔声道,“妈妈亲自做了好多好吃的,做了好几个小时呢。嘉嘉你饿了吧?咱们回去吃饭?”

宗越仗着江又又听不见,吸了一下鼻子,低着头,埋进了江又又的颈窝里。

他的心头发哽,鼻尖也有点酸。

他的小又,真的就是那么干净又美好,所以才会把总是对他诞生那些不该诞生的念头的他衬托得是那么丑陋卑劣。

其实他该跟他说明的。

宗越的理智,一直在告诉他,他对他的感情变了质,江又又有权知道,就可以以此选择是否还要和他距离这么近。

但他不敢说。

因为他不愿意和江又又拉开距离。

他甚至卑劣地在想如果一辈子都不跟江又又说的话,他一辈子都会是江又又最重要的哪怕后面还要跟一个哥哥,他在江又又那儿的地位也无人能够撼动。

可他的小又

宗越红了眼眶,心虚和被江又又其中到泛酸的心,蔓延起钝痛。

他的理智在这一刻占据了上风,想他还是应该要告诉江又又的,江又又有知情权。

但下一秒,觉察到他情绪异样的江又又就在他背上写着:“哥?你怎么了?”

他似乎是有点无措,但搂着他腰身的手更紧,还主动往他怀里贴,试图以此安慰他。

宗越一顿,搂着江又又的双臂又不自觉地收紧了很多。

他抱他的力气太大。

江又又微拧了下眉,但想到宗越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还是忍了。

也不是疼,就是这种感觉总觉得好像和平时的拥抱不太一样。

江又又抿着唇没说话,又因为宗越不告诉他,他只能拍拍宗越的背,以此安抚人。

他知道他哥的。

别看他哥在外面风风火火、排场很大,身边朋友无论大小都喊他一声哥,和人打起架来又狠又凶,发脾气时也像是要吃人。

但其实是是个哭包…总是爱哭,看个很感人的电影都得问他要纸巾。

因为…他哥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

他们初中的时候学校有组织去做慈善,就是有去福利院做义工。

福利院的孩子们多少都有点残障,健康的基本上都不缺领养,宗越看着他们,又看着可以无障碍和几个听障孩子用手语交流,两三下就把小孩子哄得围着他转的江又又,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直接抱住江又又悄悄掉眼泪了。

江又又就由着他藏在自己怀里,还摸了摸他的头,导致宗越哭得更凶,声音又瓮又闷:“小又。”

他喊他,可江又又听不见,给不了任何回应,却又恰好和宗越“对上话”

因为江又又刚好在他喊完后,就在宗越背上写:“其实他们过得比你想象得要幸福。虽然听不见,但在福利院,有很多爱护他们的哥哥姐姐。我问了他们,他们都很喜欢院长妈妈。”

江又又没说的是,这里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反而是一种保护。

在这里不会有人向他们投去异样的目光,不会有不懂事的熊孩子恶作剧,不会在做手语的那一刻被很多双眼睛注视。

因为江又又知道,如果他说了,宗越会更加难过。

他哥总是这样的,比他自己还要在意这些。

而现在,虽然不知道宗越到底怎么了,江又又也猜很有可能是因为他。

所以江又又想了想,慢慢在他背上写:“哥,你是因为我吗?”

感觉到他写了什么后,宗越的脊背瞬间绷直。

江又又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只是他猜对的是方向,不是答案:“所以你在担心我们这么大了,你还和我那样黏在一起,别人会说什么?”

宗越那瞬间被勒住的心脏稍微松了一点:“嗯。”

他没办法,只能借着这个话继续说下去,指尖点在江又又的肩胛骨上,江又又是没什么感觉,但他的手却不可避免地有些抖。

他怀里抱着的,是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人。

是无数次在他的梦里和他彻夜缠绵的人。

哪怕隔着衣物,在指尖落下的那一刻,宗越的呼吸还是不自觉屏住,可已经疯狂的心跳却根本不受控制。

他只能掩耳盗铃,去祈求江又又别发现。

宗越:“我们都这么大了,还那样黏在一起,肯定会有人说闲话。我不想他们说你什么。”

他说得有点含糊,但江又又就自动归属于宗越怕有人说他娘娘腔、黏哥哥,没有男孩子气概什么的江又又小时候,就有人这样说过他。

不仅说他是个聋子,还说他是娘娘腔,是个躲在宗越身后的小娘炮。

江又又知道,因为那些人知道他听不见,甚至还故意写给他看。

最后是参加完比赛回来的宗越知道了这事那时候他们才初一,刚上初一没多久,所以那几个人不知道宗越的“威名”。

宗越回来后知道了这件事,直接跟他们打了一场架。

那一架真的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法,宗越那时候就有私教了,有做各种训练,还学过格斗术,更重要的是他从小就力气大,长得也要比同龄人高大几分。

所以他一个打五个,等到老师来的时候,那五个孩子已经鼻青脸肿到哭声都是含混的。

江又又听不见,但他看宗越给他描述过。

这事闹得太大,闹到最后五对父母齐聚一堂,林文宜态度坚决地不接受道歉,非要全校通报批评,宗越都可以一起被批评,但反正具体事情经过是这五个孩子嘴巴不干净,宗越是维护弟弟。

所以就算是全校通报,宗越也不吃亏。

于是闹到最后,那五位学生都先后转学了。别看他这样,其实他也没谈过。

但是总之真正散场的时候,就已经接近十一点,江又又开门的时候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虽然宗越早上才提醒过他,让他遵守自己作为弟弟男朋友的本分,但是总不至于严苛细化到几点回家的地步吧……

江又又惊得猝然停在原地。

倘若此时他的形态能够具象化,那必定是一只收到惊吓炸毛的猫,因为他发现客厅里面的灯开着,而宗越就坐在沙发上等他。

沐浴过后的宗越,穿着很宽松的家居服,乌黑湿润的额发柔软落下来,有那么刹那让江又又回到了昨晚见他的时候。

但是他的视线落下,眸色黑沉沉的。

安静微妙的僵持中,宗越终于出声,“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江又又紧张得手都绞紧了,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硬生生把原本要说的十一点给咽回去。

原来已经过了午夜,对任何人来说这应该都是个非常禁忌的时间点。

“今天我跟项目组的学长聚餐。”江又又试探着轻声解释,“学长喝醉了以后拉着我说话,所以我们聊晚了。”

“他是没有男朋友吗?非要拉着你说话。”宗越的声音冷冽,“还是说你没有男朋友?”

江又又愣了愣,突然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自己是有男朋友的,即便真的跟学长出去聚餐,也应该汇报好然后早早地回家,最起码要给对方足够的安全感。

但是自己不但没汇报……虽然宗越也不一定知道这件事,但是跟着醉酒的学长聊到深更半夜确实不对,这说出去换谁都得生气。

“我知道了。”江又又乖顺低头。

还得是哥哥,就是比他们懂得多!

可他认错的态度实在是过顺理成章,反倒是让宗越顿住。他忍不住微微皱眉,有那么刹那有种是自己过于严苛的错觉。

事实上他今晚的情绪本就很差,更别提精神洁癖的应激还没消散,就又撞见江又又深夜才回家,到现在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

他实在是觉得厌烦,视线却又突然落在江又又拎着的包上,拉链吊坠应该是他们学校的周边,很有标志性。

晚餐时的那个年轻人据说也是华夏大学毕业。

大抵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底气实力、甚至是树立不忘根源等形象,他也在自己的资料袋上挂了这样的周边,频繁地在宗越面前晃荡。

忽然比较起来,宗越才发现自己对江又又的反感没那么严重,从坐在这里等他回来,再到跟他交流这么段时间,从头到尾的状态都在可控的范围内。

是因为他是弟弟的男朋友吗?

还是因为他从头到尾展现出来的气质,跟别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不说话的时候,江又又也不说话,就安静地等着。

彼此就这样不知道沉默不知道多久,宗越站起来,冷淡淡地道,“以后不要回家这么晚了,也不要随便跟别人喝酒。”

江又又没忍住抬头看了看他。

宗越撩眼:“怎么了?”刚才不还答应得很乖巧吗?

“我知道了。”江又又也没有反驳。

宗越的情绪忽的有些微妙,他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导致的,且现在已经很晚了。

再看到江又又拎着包,从回家到现在连水都没能喝上的拘谨模样,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再说,只让他早点休息。

等到江又又离开后,宗越也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依旧想不明江,同样都是换男朋友如同换衣服,但是他对于江又又的态度就会那么宽容,就连最开始看到他资料时的那种应激,到现在都好像变得越来越淡了。

听宗嘉跃的描述,江又又在校成绩非常优越,拿奖无数。

“宗总。”就在这时,江总助打来电话。

他是给今晚的事情做总结汇报的,即便合作绝对不可能达成,江总助也会进行详细复盘,“经过我的详细调查,还有其他合作方的求情,那位年轻人在校时就成绩优异,独创项目获奖无数……”

宗越的神经骤然紧绷,反胃感猛然再次翻腾。

什么成绩优异获奖无数,丝毫都无法抹掉他浓烈的厌恶感,“不需要,再有潜力都无法打动我,再有类似的情况直接拒绝对接。”

在此刻,他终于冷漠锋利得如同传言中那般,有种杀伐果断的残酷,像这种量级的投资对他来说连看都不值得看一眼。

“我是在休息,不是在做慈善。”

宗越护弟弟的名声又再度在新学校打响,没人敢招惹江又又,更没人敢在他面前说江又又一句不是。

毕竟那天红着眼直接拎着人捶的宗越人虽然小,但那个架势任谁看了都发怵。

更别说孩子们还一传十十传百地把宗越描述成了一个战神。

所以哪怕江又又知道同性恋这一回事他是搞艺术的,他当然知道。

但他依旧没有想过,宗越是担心会有人觉得他们是从而对江又又指指点点。因为他们是兄弟,在江又又眼里,他们是兄弟,是哥哥和弟弟,不应该会被这样误会。

“哥,你在意吗?”

江又又在他背上写:“你在意别人议论你吗?”

之前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宗越没有感觉到太多。

现在和江又又“对话”了,宗越就觉得江又又点在他背上的每一下,划过的每一笔,都像是一根羽毛在他心脏上来回扫动,撩拨得他全身发痒,就连血管里都好像爬进了一只蚂蚁,痒得他非要抓挠一下自己,挠破皮出血了,好像都无法纾解。

宗越深呼吸口气,勉力克制着,努力保持着理智:“不。”

他在江又又的肩胛骨上落笔:“我不在意。”

他不在意舆论,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他。

甚至用“超雄”形容他都无所谓,只要江又又永远不会推开他,他怎么样都好。

就算是被说“恶心的同性恋”,他也无所谓。

他只在意江又又。

“我也不在意。”

江又又能够感觉到宗越的身体越来越紧绷,但没想明白为什么,只以为是宗越藏着眼泪,努力不让自己哭。

江又又不知道宗越的回答背后藏了多少东西,也不知道他的哥哥已经一步步走向成熟,少年的心在喜欢中怦然跳动,也随之催化,和他所看到的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所以没有关系。”

江又又认真地写,每一句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滴入火焰中的油,让火苗愈演愈烈:“所以我们还是能像以前那样,是吗?”

宗越可以随时抱他,他也可以随时扑进宗越的怀中。

他不想不可以。

因为他听师兄说过,一段关系的疏远,就是以前亲密的事一件件消失他真的不想和宗越疏远。

宗越无声地呼出口气,很想让江又又别再撩他了,很想干脆告诉江又又,他心里到底藏着怎样的龌龊淤泥。

那是能够淹死江又又的肮脏。

可是

哪怕看不见江又又的脸,过度的了解,也还是让宗越很清楚,江又又在期待他说是。

宗越无法不回应他的期待。

这可是他守护了这么多年的人,谁都不能让他伤心。

哪怕是他都不行。

“有哇有哇,咬我,这么大一个包。”又又把袖子撩起来,白嫩嫩的手臂上果然有一个红红的蚊子包,又又伸出手指抠了两下。

白闻瑾看着那个蚊子包,心疼坏了,手指在白嫩嫩的手臂上轻轻抚摸着,“还痒不痒?”

“不挠挠挠就不痒了。”

“这什么臭蚊子,竟然敢咬我们乖宝宝,我等会就回去把它打死。”

“打洗!打洗!”又又握拳挥舞,给闻玦加油鼓劲。

两兄弟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忘记白闻瑾脖子上的淤痕了。

第 64 章 第 64 章

他们在病房门口等了几分钟,又又特别好奇,趴在门板上,小小的耳朵贴着门偷听。

白闻理正对着白立辉站着,一眼就注意到了脸挤成一团的小孩。

病房门猝不及防被人拉开,又又重心失衡,往前趔趄,好在白闻瑾眼疾手快抓住他的后领子。

“又又?”

偷听被抓包的又又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大眼睛亮得吓人,目光炯炯地盯着白闻理,满脸的兴奋,“二锅,你们谈心结束了吗?”

“聊完了。”白闻理想把小孩抱过来,抬手的时候又有点犹豫,白闻瑾直接把小孩递过去,他顺手就接到怀里了。

两三年过去,初一也从当年小小的鱼苗长成了极其漂亮的大耳半月。

尤其是那个玫瑰鱼尾,通体是粉白色的,鱼尾尾端还带着点蓝,漂亮的不像是活物,更像是艺术品。

江又又有一件舞服的灵感来源都是来自初一。

那是一身超级漂亮的绸缎长裙,宗越也见他穿过。

甚至现在想想,宗越都很庆幸那个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喜欢江又又。

所以在看见江又又穿那一身衣服表演完后,他忍不住去了后台,也光明正大地一把抱起了江又又,将江又又整个抱进怀中,甚至让他双脚离地,带着他转了一圈,再将其困在自己的臂弯。

就好像捕获了一只漂亮的、属于他的蝴蝶一样,紧紧地搂着他。

而江又又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只会笑着任由他抱着他,还会在他抱了很久后才松开手时,问他:“我是不是表演得很完美?”

他听不见震耳欲聋的掌声,只能通过身边人兴奋的反应去得到情绪信息。

宗越肯定地点了头,用手语,一语双关:“你今天光芒万丈。”

江又又就会笑得更加开心,在他面前转着圈,最后又轻快地冲他做了个谢幕的舞姿,再在起身时,一把扑进他的怀中。

宗越也早就张开了手臂等着这一刻,因为他们无数次这样相拥。

所以,是什么时候开始,江又又也不会往他怀里扑了呢?

宗越看着高高兴兴拍了初一的照片后,就转身要去拿饲料喂鱼的江又又。

江又又穿着校服,很又常的款式,虽然是私立学校,但没有弄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这又常的款式,穿着才足够舒服。

但就是这样蓝白色的校服,套在他身上,都格外不一样,像是他的舞服、战衣,轻而易举就能在晃动间攫取宗越的心弦。

宗越就看着江又又喂完鱼,放下饲料后,又走到了他面前晃了晃。

和之前直接往他身上扑不一样,江又又抬手,用右手中指点了一下自己的唇,再搭上自己的头发抚摸了一下:“哥。”

江又又问他:“你看什么呢?”

宗越回过神来,想好像就是他克制着不去抱江又又之后:“没什么。”

为什么他不往江又又身上黏了,江又又就也不往他身上靠了呢?

宗越眸色微动。

他的小又,是以为他不想碰他,所以很“识趣”地拉开了距离吗?

这个念头诞生的刹那,宗越的心脏就倏地一痛。

他的手指蜷曲了下,又想要碰江又又,又想要跟江又又说什么。

但江又又已然笑了下,翩然转身,去拿自己的书包了。

宗越微抬的手就只能攥成拳头收紧,最后垂落。江又又说要走的时候,方围便来到他的背后。

方围笑着道,“这才几点,我们刚才你怎么就要走。”

整个圈子里面他算是玩得开的了,刚说话,周围的人便全都看过来,尤其是跟着他来的那些朋友。

楚越关不动声色挡在江又又面前,“他想走就走吧,本来我们也没有打算留他,都是朋友,哪儿还有强迫的道理。”

见状方围便点点头,“那我们聊两句吗?顺便加个联系方式。”

方围身形挺拔也英俊硬挺,再加上家世背景,圈子里面追他的人不胜其数,却很少看到他主动要联系方式的。

这句话是正常音量,四周听了以后纷纷起哄起来,唯独楚越关这边的朋友有点无奈,纷纷朝着江又又看去。

江又又含着点笑意,“我有男朋友了。”

他对待外人向来温顺得体,即便是拒绝的时候,语气也会让人觉得很舒服,没有丝毫冒犯的意味。

落在方围的耳中,忽然就像是被猫挠了般,有些轻微地发痒,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他漂亮的脸上,就连呼吸都无声变得急促。

“别装了。”方围突然凑到他的耳边,“我知道你跟宗嘉跃是假的。”

江又又的神经猝然紧绷起来。

这件事只有牵线的楚越关知道,跟自己合作过的朋友也猜得出来,但是他们都很默契地三缄其口,不会拿出去说。

开玩笑,这件事知道的越多,那么自己暴露的风险不是更大吗?那之前找江又又演那么出戏东窗事发,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只是短暂的混乱,江又又便判断出来方围是在诈他。

即便不知道他是哪儿得到的风声,但是看他满脸饶有兴致的模样,江又又便知道他是盯上自己了,只要自己承认,他不但能够拿捏自己的把柄,进而还会提出各种过分的要求。

江又又在这个圈子里面什么都见过,没有必要跟他过多纠缠,这种类型的富二代,并不在他的社交范围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又又注视着他温声道,“也不用劳烦你的关心,我跟我男朋友的感情方式很好。”

说完他便准备要走,也没有打算给联系方式。

方围没有想到他真的敢拒绝,眸底闪过一丝轻蔑,挡在他离开的必经道路上,却见到江又又轻轻抬起眼眸来。

江又又站定,以楚越关为首的朋友们便全都哗啦啦涌上来,惊得方围那边的朋友也都纷纷站起来,顿时间竟有种剑拔弩张的对峙感。

但不论是实力还是家世,方围都浑然无惧,早在之前他就听说过江又又到底有多带感多绝,今天亲眼见到更是无法释怀。

炙热的视线紧锁在江又又的脸上,他低笑着凑近,“不都是为了钱才来的吗,要么合约要么出卖身体,装什么装……”

这话在寂静中听得清清楚楚。

楚越关的脸色陡变,还没来得及发作,突然旁边一记拳头猛地砸在方围的脑袋上,直接把他给砸得摔在桌上,哗啦啦酒瓶洒了满地。

方围难以置信,“你敢跟我动手?”

包厢内顿时爆发混乱,楚越关眼疾手快将江又又拉到自己身后,又把他推向包厢门口要他出去。

可谁知道江又又还没迈步,手腕便突然被赶来的方围拽住,他被刚才那拳揍得脸都肿起来了,在昏暗混乱中看起来有几分恐怖,“你觉得你走得掉吗?”

愤怒到极点方围,就连手腕的力度都重得发疼。

江又又轻轻掀起眼看他,越是这种情况反倒越是冷静,初高中的时候老师就常跟他说打架会被处分,会影响到他的奖学金,要他克制自己,就算是真的打人也不要被学校给发现。

现在他有更温和地保护自己的方式,更是很少动手,但是不代表他的拳头不硬,重点就在于明天宗嘉跃应该如何赔钱。

“方围。”江又又突然叫他名字。

就在方围的脸凑过来的瞬间,江又又还没来得及砸拳,突然包厢的门被彻底打开,宗越的身影就这样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所有的混乱骤然停滞,甚至还有种被吓到的紧绷。

就算是经理带着老板来了,他们都完全不带慌张的,可没有任何人想到过,宗越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宗越是宗嘉跃的哥哥,听起来也好像跟他们的差距不大,可实际上当所有的富二代们还在找家里要钱的年龄,宗越就已经支撑起家里面所有的产业,杀伐果断硬生生力挽狂澜。

直至现在家族企业蒸蒸日上,宗越的那些手段却都还让人心有余悸,即便是他们的长辈,见到宗越也都要客客气气。

现在猛地见到宗越,他们都觉得像是出现了幻觉。

直到死寂中,江又又低低喊了声,“哥。”

“我想抱你的啊。”

他很轻地说了一声。

想到他的骨头只要看到江又又,就会因为过度克制而发疼。

但他真的很害怕,他害怕自己会暴露。

到时候江又又会怎么看他呢?

他身为哥哥,却对他有了这样的非分之想。

他明明承诺过要保护他一辈子,却动了会往他身上再压一道流言蜚语的枷锁的心思。

他不想他和江又又,最后连兄弟都做不出。

学校晚自习不强求每个学生都要去上,所以江又又和宗越没有去晚自习,而是在书房做作业、刷卷子。

他们互相写,再互相给对方批阅,江又又虽然是舞蹈生,但成绩确实要比宗越好。

一是因为他要学的东西没有宗越那么多,像口语直接不用考虑;二是他不用学金融、股票那些东西,更不用学很细的社交礼仪。

再加上他天生听障,从小到大就要比又常人少很多娱乐活动,也不怎么会受外界干扰,所以江又又更能精心学习。

就像和宗越打游戏的时候,因为听不见游戏里的bgm,所以江又又都不会受紧迫的背景音乐影响着急起来,只会和又常没有什么区别地通过自己这边的关卡。

江又又把宗越做错了的地方圈出来,因为宗越还在用标准答案一步步对步骤,所以他干脆用红笔在他做错的题旁边写了一下简略的解题思路。

在和宗越交换了试卷后,宗越自然也看见了。

宗越开心又激动:“小又!”

他差点就要像之前那样直接抱住江又又了,还好及时刹车,只是跟江又又打手语:“呜呜呜你真好!”

江又又恍惚了半秒。

以前,他哥会直接往他身上扑,结实的胸膛抵着他的手臂,臂弯则会缠绕在他的脖子上,不需要做什么手语,只高兴地在他身上胡乱蹭,像那种大狗狗,而江又又这样就能知道他很开心了。

江又又微低眼帘,扬起了唇,做手语:“你好好看看吧。”

所以是为什么呢?

宗越疯狂点头:“嗯嗯!”

等到点了,江又又也就起身要去洗澡准备睡了。

宗越跟他说了晚安,江又又也回了个晚安。

宗越还是奋斗到了十二点,因为这个点,江又又肯定睡着了。

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小心地按下门把手进入江又又的房间,看着睡熟了的人,又蹲在了江又又的面前。

宗越轻轻地将自己的脑袋慢慢放在了江又又的床榻边缘,侧着头,以一个很近的距离注视着江又又。

他不会跟他说喜欢的,因为他想自己一辈子都能这样看着他。

第二天。

江又又洗漱完坐在餐桌吃宗越买回来的早餐时,看了宗越一眼:“你没睡好吗?”

宗越看着有点困。

宗越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做手语:“是有点,昨晚心里一直惦记着事。”

江又又以为他是高考紧张,毕竟宗越选择考国内的学校,而不是出国,难度还是有的,所以跟宗越说:“不要紧张,你肯定能考上的。”

宗越弯弯眼:“嗯。”

两人把早餐分吃了后,江又又最后再喝了口豆浆,喝不下了,就很自然地推给宗越,自己去换校服了。

宗越深吸了口气,仗着人听不见,嘀咕着:“这就是幸福的折磨吗。”

江又又没有那些想法,但他有,良好的家教让他总是有一种心虚感,理智一直在不停地跟他说这样不好、这样不行。

可感情上,他又不受控制地拿住了那杯豆浆,就着江又又喝过的位置,喝了口有些过于甜腻的豆浆。

偏生刚好江又又在这个时候出来:“哥。”

他还没换校服,而是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你看见我那件外套了吗?”

他比划了两下:“就是我去舞团前在家里换下来的外套,我没丢洗衣机里。”

宗越更加心虚了,但表情绷住了。

他摇摇头:“没有。”

江又又有点奇怪:“你没有帮我丢洗衣机吗?”

他想着反正他哥会帮他处理好,所以他就丢沙发上没理,然后去了舞团的。

宗越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回来后拿着江又又的外套,把脸埋在里面嗅了好久,又抱着睡了好几个晚上,最后外套团吧着就在他的被窝里,每个江又又不在的晚上,他就抱着那件外套,嗅着上面已经很淡了的属于江又又身上的味道去缓解思念。

后来江又又跟他说他放月假后,他也回家。

他太高兴了,满脑子都是回家看江又又,一时间也就忘了这事儿。

就昨晚,他进自己被子时,才想起来江又又的外套还没洗。

但昨晚洗昨晚晒来不及干,他就只能先藏着,想着趁江又又没注意,偷偷洗了晒了,再马上给江又又收进柜子里。

结果

宗越只能强撑着摇头:“我没有看见。”

江又又不解地偏了下头:“我记错了?”

“…有可能?”宗越:“你是不是脱在舞团了?”

江又又想了想,觉得不是没有可能,于是说:“那我问一下师兄。”

如果是别的外套,江又又可能还不会那么在意,回头去舞团再找就好了。

但是那件外套是宗越送给他的,他哥给他买的,和他一件外套是同款。

那是来自他哥的礼物。

而且是过年时的新年礼物。

江又又跟田春山说了声,让田春山帮忙留意一下。

这个点,田春山也起来练早功了,故而能回他一个ok。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江又又和宗越换了校服后就出发去学校。

然后等到晚上宗越到底还是想办法趁着江又又洗澡,快速把他的校服塞到了他衣柜最里面去,假装是江又又自己收起来了但忘了、没找到。

就是

某人在关上衣柜门前,还是先埋在里面深深嗅了口。

全是小又的味道。

满足了。

一宗的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就是高考。

高考前会放假三天,因为他们所在的考点刚好在小区附近,离得也不远,所以他们就还是住在这边,只是林文宜安排了一个保姆过来做饭、打扫卫生。

在高考的那天,她还亲自来了一趟,还是穿着旗袍送家里两个孩子去考试。

宗越看着,就笑她:“妈,你也玩旗开得胜那一套?”

为了让江又又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宗越甚至用的是手语。

林文宜额角突突,告诉自己这臭小子今天高考,忍一忍。

然后她的另一个好儿子就化解了她的怒火。

“好漂亮。”

江又又跟林文宜做手语,又忍不住绕着林文宜转了一圈:“妈妈超级漂亮。”

林文宜心花怒放,抱着他狠狠亲了口:“乖儿子,还是我们家小又讨人喜欢。”

宗越一顿,狠狠酸了。

他看着被自己亲妈抱着,笑得又甜又乖的江又又,有几分幽怨。

他也想亲江又又!

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闻玦试图活跃一下气氛,干巴巴说了两句,发现没人回应他,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回去的路上不算太堵,很快便到家了。

白闻瑾双手握着方向盘,轻声说,“到了,你们下去吧。”

闻玦愣了下,看着没打算动的白闻瑾,“你不回去啊?”

半个车头停在黑暗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男人的声音依旧平静温和,“我还有点事。”

“那行。”闻玦也没多想,拉开车门冲着小孩张开手,“宝贝又,咱们走吧。”

又又慌里慌张的,小手紧紧抓着车门把手,眼底闪烁着泪花,“我不要下去。”

第 65 章 第 65 章

又又在白家住了这么久,对几个锅锅的脾气都很了解了。在他心里,最温柔的就是白闻瑾了。虽然他总是会惹祸让锅锅们生气,大锅也会批评他,但他知道大锅从来没有真正生气。

可今晚大锅一系列反常的表现让他觉得心里慌慌的。他不想下车,他觉得如果他跟着小锅走了,大锅就会一直伤心到很久。

“又又,你先跟小哥回去,好不好?”

“不好。”又又两只紧紧抱着前面的座位头枕,头一扭,表情很坚决。

闻玦哄了好一会儿,冲着白闻瑾摊手,表示没招了。

尽管闻玦不愿意承认,但当小孩真正坚持一件事情的时候,家里能把他安抚好的只有白闻瑾。

宗越:“?”

他是真的不懂了:“为什么?”

和社会隔绝了快十年的人,哪怕对江又又有再多阴暗的念头,在某些方面也依旧是纯粹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还能”

他没说完后半句,因为起了个头时,宗越就意识到和江又又讨论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他从小就不是很在意性这种行为,并不觉得正儿八经聊这个有什么,但他身边的朋友和同学每次谈及这些时要么面红耳赤,要么一脸下丨流。

宗越不是很理解,但他也知道了有些东西是不能拿出来讨论的。

但江又又显然是不在意的那一个,他们是一样的。

江又又也不明白:“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还能有反应。”

他想了想,认真道:“可能就像是强丨奸丨犯?强丨奸丨犯肯定不是喜欢受害者才做出那样的举动…有些人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说这话时,江又又还松了口气。

宗越对这个话题没有半点应激或者瑟缩,就说明他不是遭受了这方面的侮辱。

那就好。

宗越第一时间没有吭声,而是睁着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江又又。

江又又不明所以:“?怎么了?”

宗越摇头:“我就是觉得阿又你说的对。”

不,他就是觉得他的阿又说这话时好帅。

台风要过境的前一天,江又又跟江若水说了自己要去朋友家住几天。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画室的朋友,他爸妈不在家,他又不会做饭。”

江又又倚着厨房的门框看着江若水做凉拌菜:“等台风结束了我就回家。”

江若水没说不好:“那你每天要给我发条语音。”

江又又点点头:“嗯嗯。”

江若水又把多的凉拌菜打包了:“你带去跟朋友一起吃吧,也多谢谢人家帮这么多忙。”

在江又又的铺垫下,江若水对她还不知道名字的这个朋友的印象就是特别好的一个男孩子,帮了自己儿子特别多,但父母又特别忙,经常一个人在家的小可怜。

江又又说好。

于是收拾了换洗衣物的江又又,还拎着凉拌菜去找宗越了。

台风天的前一天,羊花市的天气是很差的,江又又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但进了宗越家里后,已经越来越明亮的灯光和拉紧的窗帘,加上高科技的力量空气净化器就把这样差的天气隔绝在了屋外,无端让人安定下来。

宗越好像很兴奋,带着他就往楼上走:“给你收拾了房间,你先把东西放下。”

江又又把凉拌菜先放到了冰箱里,才跟他上楼。

他还没来过楼上,这栋别墅是三层的,江层面积其实不是很大,但三层的设置又显得整个别墅大了起来。

江又又直接被宗越带到了三楼,路过二楼的时候,宗越还指了指楼梯口的一个房间:“我的卧室。”

卧室是用的指纹电子锁,所以惹得江又又多看了眼那个门锁。

但宗越没有解释为什么,只带着他先上了三楼。

三楼客房规模都跟主卧差不多了,有独立的卫浴,还有浴缸,空间也很宽敞。

旁边也有衣帽间跟书房,只是书房上没摆什么,空荡荡的。

江又又觉得宗越可以考虑一下把他们一起完成的拼图挂到这边书房来,因为摆在客厅真的很社死。

不过江又又没提。

置喙人家家里的摆设,好像不太好。

江又又把东西放好后,就跟宗越下楼了。

宗越带他到二楼其他地方看了看:“这边是健身的。”

江又又注意到挂着的沙袋已经有很明显的破损了,也终于有机会问宗越了:“你很喜欢锻炼吗?”

宗越的锻炼,和他看过的那种有意识地练肌肉的有点不太一样。

他的肌肉线条也不是那种很夸张的隆起感,不是科技产物,是很明显的力量,一看就知道没有刻意吃什么增肌。

所以他的力气很大。

江手折断铅笔什么的…江又又自认自己力气也不算小了,都做不到。

宗越没有避开这个话题,而是摸了摸破损的沙袋,定定地看着江又又:“只是因为锻炼了,有力气了,就可以保护好自己,也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

江又又微怔。

所以宗越之前真的遭受了霸凌?

他们之前虽然是一个学校的,但毕竟不是一个年级,初中部和高中部隔了一堵围墙,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在山下一个在山上从初中部到高中部要爬一个很高的坡。

他听过同学提起过好多次宗越,最多的就是说他性格特别不讨人喜。

总是听见有嫉妒他成绩好长得好的同学笑嘻嘻地说他那么拽迟早会有人看不惯打他一顿。

但得是什么样的霸凌,才让宗越变成这样?

他父母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吗?

江又又想不明白。

他走了一会儿神,又听宗越说:“别的…也没什么东西了。”

他低下头,声音变得轻了起来:“我的生活是不是很无聊?”

江又又眸色稍动,看着宗越。

他这回没有安慰他说没有,而是道:“等你好起来了就不会了。”

因为知道宗越有自毁倾向,所以江又又也在努力地给他构建对世界的期待:“等你好起来了后,可以打宗戏、出去玩…还可以看书。”

他说:“还可以去电玩城…你知道密室逃脱吗?”

宗越摇摇头。

江又又就笑:“那你还可以去玩密室逃脱,你应该会喜欢的。”

宗越学习成绩那么好,肯定会享受解谜的乐趣。

其实宗越对于江又又说的这些,兴趣都不大,他真正在意的是:“我们一起去吗?”

江又又顿了顿,因为心已经软得不行了,这一回他连迟疑都没有,就点了头:“嗯。”

于是宗越登时弯起了眼,开始期待了起来:“好。”

他一定会快点好起来,然后快点和江又又一起出去玩的。

这场台风过境带来的狂风暴雨在晚上时落了下来。

江又又刚洗完澡,他没用浴缸,主要是在别人家用浴缸不太好,哪怕他没用过,一直很好奇。

他擦拭着微湿的发尾,看着外头的暴雨,迟疑了一下,还是下去找了找宗越。

江又又刚打开门,就意外地看见宗越站在他房间门口。

他愣了一下,宗越也顿了顿:“…我想问你需不需要吹风机。”

江又又捻了捻自己的发尾:“没事,待会儿就干了。”

“好。”

宗越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江又又,嗅着江又又身上散发出来的水汽味,垂落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握成了拳头。

江又又问他:“你是害怕吗?”

宗越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叫江又又感觉他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但他的回话很自然:“有一点。”

他轻声:“我不喜欢下雨。”

下雨的时候,江又又会打伞。

从他的阳台路过时,他只能够看见他的伞面,看不见他。等他放大照片仔细地查看,发现自己跟旁边的学长距离起码有一臂那么宽的时候,脑子变得更懵。

他忍不住抬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食堂已经到了。

这个点在一楼吃饭的有点多,江又又怕宗越觉得拥挤,顿时将别的念头全都抛在脑后,连忙道,“哥我们走这边。”

三楼是食堂最贵的地方,甚至还有小型的包厢,但是清净很多,江又又熟练地刷卡拿到菜单,回来递给宗越。

宗越看了眼菜单,到此时才突然有了种跟江又又吃饭的实感。

放在不久前他还觉得绝不可能发生,严重的精神洁癖为他划定出极其严苛的底线,能跟江又又正常相处都已经是管束过后的结果。

但是好像当场景真正摆在面前的时候,又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我也不喜欢下雨。”江又又笑笑:“尤其是台风天,因为不能开张做生意,我妈他们超市会放假。”

他跟宗越说:“放假没有工资的,我妈以前总是会因为这个发愁。”

宗越望着江又又,指尖轻动。

他想抱一抱他的阿又,可他没有理由。

“要不要进来?反正时间还早。”

江又又让开位置,他到底还是对人缺少戒心,哪怕知道宗越对自己的感情有点不一样,也没有意识到邀请宗越在晚上进入自己的房间是一个危险的举止:“我也睡不着,我们可以聊聊天。”

宗越看着屋内橙黄色的柔光,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

这间房是他亲手给江又又收拾好的,门带锁,且只有一把钥匙,就在他的口袋里。

江又又的被褥不是新的,是他睡过的。

但江又又可能还没进过被窝所以不知道…也有可能进了也不知道。

宗越慢慢走进来,还反手关上了门。

江又又顿了下后,也没有说什么。

主要是门开着,外头黑漆漆一片,他也有点发怵。

江又又是怕黑的,因为很小的时候他在老家那边因为一片漆黑不小心踩到过一只老鼠,至今都是他的心理阴影。

因为房间里没有椅子,所以江又又直接坐在了床榻边沿。

洗澡前他就坐了会儿,这床坐着很舒服,软硬刚好,也不知道是什么垫子。

江又又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脸欲言又止的宗越,直接问了:“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