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萧策命人对崔弋的大军大开城门,卖主求荣的谄媚样子做得明显至极,着实让人瞧不上。
他们望向这突如其来的大军时,骑着高头大马行在最前面的崔弋显然也注意到了城墙上的人。
在离着宫墙还有几百步之遥时,崔弋一抬手,示意众将士止步。
见对方中有一个穿着明黄色的锦衣,身量不高,一看就没有长成的青葱少年。
那少年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这些人似是隐隐以他为尊。算算年纪,崔弋心下了然。这应该就是太孙了,他竟然回来了?既然他站在这里,那忠亲王一定是出事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幸亏他早已经提前想好了应对之策,若是忠亲王出事,他就辅佐自己儿子承熙承继大统,不然真叫他杀个措手不及。
他略有些孤傲的用马鞭指着于行道,“你就是于行?论辈分你应该喊本将军一声舅公。”
没等于行回答,身边的武将先气得跳脚骂道,“大胆崔弋,在太孙面前如此放肆,你心里还有没有大魏律例,三纲五常?”
于行倒没有生气,平静的道,“论血缘,孤确实该尊称你一声舅公,可舅公做了什么,随忠亲王谋反,谋杀孤的血脉至亲,皇祖母是你的亲妹妹,想必你做这些谋逆之事时也没有把我们当亲人吧,如今却提到这辈分一词,不觉得讽刺至极吗?”
一席话把崔弋怼的哑口无言。于行对章君屹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立刻对宫城下的数万兵丁高声喊道,
“忠亲王谋逆,已经伏法,先皇留下遗诏,钦定太孙承继大统。
诸位将士,尔等皆是大魏的好儿郎,本应驰骋疆场,保家卫国,怎可随忠亲王做出这等以下犯上,悖逆天理之事。朝廷念及你们皆是被奸人蒙蔽,被裹挟前来,给诸位最后的机会,放下武器,共护大魏江山,莫要铸成大错,累及亲族就悔之晚矣!”
他的话字字珠玑又言辞恳切,成功的引起了崔弋军队里不小的骚动。
崔弋见状面上也冷凝起来,不过他也不带怕的,为将最基本的技能就是画大饼,鼓舞士气!这个刚好也是他最擅长的。
于是他厉声道,“莫要听他一派胡言。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后退只有死路一条。将士们,咱们一路走到现在,已经到宫城门下了,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
本将军承诺,此番大业得成会论功行赏,让你们从此高官厚禄,金屋华堂、良田美妾享用不尽。如今这是改变你们命运的唯一机会,是当主子还是当一辈子奴才,在此一举!
现在就是咱们迈向富贵荣华的关键时刻,将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给我冲啊~”
他说完军队肉眼可见的立刻士气大振。这毕竟是崔弋用半生心血经营的军队,他的号召力已经深入每个人的心中,甚至比君王的话还有权威。虽然会被一二宵小动摇军心,但只要他在场,军队的控制权绝对不会旁落。
就见这些将士们用行动支持了他们的将军。他们如同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朝宫城席卷而来。
眼看着离城门越来越近,奔在最前面的急先锋却突然不见了,只听到杀猪般的惨叫声,后面的人不明所以,近到跟前才发现前面有陷阱,可即便想收住脚步,奈何又被后面的队伍拥着往前进,最终没逃了栽倒在陷阱里的厄运。
前面的急先锋被突然收割,崔弋这才发现原来对方提前在城门附近挖了壕沟,壕沟内又置上尖刺为陷阱,陷阱上面又铺了稻草。此时夜黑风高,视野自然不如白昼,士兵们哪里会注意到这些陷阱。因此很多人都栽在这里面了,再也没有爬出来。
眼见对方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攻伐的节奏,于行立即下令,用投石机向敌人投射石块。
宫墙上的投石机是赶在崔弋大军来之前架上去的,而石子是宫中本要新建一座宫殿预放的石料,没想到这会儿有了大用处。
宫中能调动的宫人都被聚集到这里,往城墙上运送石料。看着人手还是不够,后宫的嫔妃和臣子们也自愿加入到运送的队伍里来。
大家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宫城一旦被破,所有人都逃不掉一个死字,都拧成一股绳拼尽全力扛石料。
可就是这样众志成城,对上十万大军,依然招架不住。对方可是善战之军,崔弋的兵,可不管同伴有没有被落下的石子打得头破血流,脑花儿四溅,他们习惯了在刀尖上舔血,对血腥的场面早已麻木了,都速度不减的往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