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 双线作战
◎你的名字是——◎
但比晚会来的更快的是那头牛的检测结果。
“有几个数值不太对劲……”芭芭拉一边给自己倒咖啡, 一边调整自己的电脑,“合理猜测,它逃出来的那个屠宰场有问题。”
“找个时间过去看看?”迪克的脸在屏幕里若隐若现, “不过说实话,提图斯比我预想中的要聪明好多……他居然会拉着人往线索的位置走。”
站在一旁的,被提图斯连拱带哼唧拉去看屠宰场铁链的阿尔弗雷德很平淡地将松饼叠好,开始往上面挤果仁焦糖酱。
而提图斯本狗则坐在离阿尔弗雷德半米远的位置, 一眨不眨地看着松饼盘,连成一串的口水慢慢地滴到了地板上。
……阿尔弗雷德给它递了一小块减糖版的松饼。
……提图斯尽可能轻柔地用门牙咬住了它,然后用难掩喜悦的小碎步跑走了。
“布鲁斯怎么说?”迪克换好了衣服,对着镜头甩甩头发,吹了声口哨。
“他在考虑从聚会上临时逃跑,”芭芭拉对着开屏的迪克笑了两声,“毕竟这头牛的来历真的太奇怪了, 如果它是从那个屠宰场里逃出来的, 那它一定走了非常、非常、非常远的路,走到几乎力竭,才走到了韦恩庄园。”
迪克开始穿外套, 拿狗绳:“注意安全。”
“我会的。”芭芭拉喝了口咖啡, “你要和海莉出去玩了吗?”
“是的, 这个小恶魔——”布鲁德海文的小警官露出半真半假的苦涩表情, 将一只没有右前爪的小狗举到了镜头前,“天呐!她又把我的沙发腿给咬坏了, 今天下班回家时我差点和沙发一起砸到地板上——”
小狗高兴地汪汪了两声,好奇地在镜头上闻来闻去。
紧接着, 它粉红色的舌头吐了出来, 开始用小尖牙去啃镜头。
“嘿!海莉!!!”迪克叫道, “这个不能咬!”
屏幕里挤满了小狗嘴巴的芭芭拉开心地笑了起来,看着白天在布鲁德海文开着警车追人,晚上扔着钩爪追人的迪克被小狗在手指上一通胡乱啃咬,留下了一串淡淡的红色痕迹。
“我真是把她给惯坏了,”迪克无奈地将狗放回地面,“小坏蛋,每天都在捣乱的小坏蛋。”
“你太溺爱她了。”
“我没有!好吧,确实有点溺爱了,但考虑到她过去的经历,这也不太过分……对吧?”
“谁知道,”芭芭拉耸耸肩,“反正被拆的不是我家的沙发。”
迪克哼哼了两声,表示自己现在要带这只小恶魔出去遛弯了,一会儿再见。
芭芭拉很丝滑地接起了另一通视频电话——接通前还不忘改了自己的通讯背景——紧接着,戈登局长的下巴就映入眼帘。
真的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亲爹每次打电话都会精准地挑到最死亡的角度的芭芭拉:“……”
“你怎么又去图书馆了,”戈登局长百忙中看了眼屏幕,“这次是去看什么的?”
“最近去了一次自然博物馆,我对几个矿石标本挺感兴趣的,所以来找找有没有介绍它们的书……”芭芭拉很自然地说,“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嗯,嗯。”戈登局长似乎在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屏幕晃得厉害,“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了,所以给你打个电话。”
芭芭拉眯了眯眼。
肯定有新案子发生了,她想,不然他不会用这么若无其事的语气说话。
而确认芭芭拉安全后,每天在哥谭跑来跑去疯狂干活的局长就找了个借口挂断了电话,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孩子已经开始喀啦喀啦地敲键盘了。
·
“事态有变。”布鲁斯蹲在我面前说,“我需要你的帮助,墨提斯。”
他说出这句话时,我们刚进场没多久——短短五分钟,前后涌来找布鲁斯聊天的女人男人已经多的我四个爪子都数不过来了——终于,在我没忍住打喷嚏后,布鲁斯表示他需要一点小小的私人空间来安抚我的情绪。
我俩就这样一扭一扭地走出了人群,窝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开始了交谈。
“为什么?”我真的很纳闷,“发生了什么吗,布鲁斯?”
今天穿得格外人模人样的布鲁斯理了理我头上的月桂头饰:“你还记得那头牛吗。”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它的血液里有药剂残留,我猜它应该经历过动物实验,但时间不长,不然它的状态肯定没有现在好。”布鲁斯瞥了一眼人群,假装自己在哄狗,“而刚刚,那个它逃出来的屠宰场里发生了命案……还活着的动物全都逃出来了。”
“命案?”
“我只看到了几条警局内部的通讯记录,还不清楚具体情况。”
我拱拱他的手,有点不高兴。
“提姆在来的路上了,”布鲁斯摸摸我的脑袋,“我会尽快回来的,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找他玩——”
“哦……”我还是不太高兴。
“……你的蝙蝠车再过几天就能开了。”
“哼。”
“……今晚回家后你可以随便挑零食吃。”
“哼!”
布鲁斯摸摸我的胸口,似乎有点无措。
我斜眼看他,啃了啃他的手,又被姜汁汽水的味道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心点,”我还是不太高兴,有点恹恹地把他的手给扒拉开了,“别受伤了。”
不过我也知道蝙蝠侠受不受伤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倒不如说,我连保护他都很难做到。
可恶。
我泄气地趴在了垫子上,看着布鲁斯用那副傻兮兮的表情应付了所有人,表示自己要出去透透气——然后,已经不再是会追着我到处跑的小韦恩走出了房间,飘起的西装尾摆像是鸟类的尾羽。
他就那么轻快地走了出去,像是要去参加期待已久的舞会一样。
我在提姆赶到后——这臭小子摸了半天我的毛,把我的背毛和耳朵都摸得东倒西歪时才收手——就溜到了露台上,准备吹会儿夜风,缓解一下心情。
可当我用脑袋顶开厚重的窗帘时,我才发现已经有人在了。
……不对,准确的来说,是已经有狗在了。
——那是一只我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的梗犬,毛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像是被小孩子草草扎出来的小玩偶。
今夜哥谭的天空万里无云,于是星星和远处的蝙蝠灯都变得格外显眼,像在黑色天鹅绒上钉满了银色的碎钻。小梗犬坐在一团暗红色的毛毯里,乱糟糟的毛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宛如一团焦黄的风滚草。
这谁呀,我好奇地顶着窗帘看它,开始回忆今晚有谁也带了狗——好像除了布鲁斯就没别人了。
难道是从外面溜进来的?可如果是这样,它又是怎么避开客人的呢?
……总不能是飞进来的吧!
小梗犬依旧背对着我,似乎在专注地看星星。
我下意识地动了动鼻子,试图通过气味来获取一点信息,但闻着闻着,我就感觉到了不对。
这只狗,怎么闻起来——闻起来有点像小氪呢?
不,不是说它俩的气味一模一样,而是那种微妙的,没有【狗】味的感觉。只不过跟身上只有四分之一狗味的小氪相比,这只梗犬要好一些,有二分之一的狗味。
难道又是一只外星狗吗?
呃!总之先去找提姆——
“你好,”小梗犬用人类的语言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吓得当场蹦了起来!
它怎么会说话?!
要知道我通过布鲁斯的神奇妙妙小丝带才能将脑内的想法说出来,而这只梗犬——这只梗犬居然口吐人言——咦?不对,声音不是从它嘴里传出来的!
我低头,看向了它屁股旁的暗红‘毛毯’。
这仔细一看,我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毛毯,而是一坨扁扁的果冻状物体,里面的液体偶尔会滑动几下,像是在游泳池里飘来飘去的塑料球。
梗犬倒是很大方地给我展示了一下这坨东西,还顺便往旁边挪了挪,示意我坐到它身旁。
“你……你难道是外星狗?”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很谨慎地打量着它。
“不是。”梗犬抬头看天,“我听见人类叫你墨提斯,你不介意我也这么称呼你吧。”
我摇摇头。
“那么,墨提斯。”梗犬的声音从那坨果冻状物体里传了出来,“你想和我联手吗?”
“……联手?”
梗犬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缥缈似的晃了晃耳朵,终于将脸扭向了我。
“我的意思是,你似乎和我一样,也有很特殊的力量。”它说,“你想不想用它做点好事?”
·
“一击毙命。”戈登捂着额头,头疼地对无声落地的战友说,“很利落,但伤口的形状非常奇怪……应该不是普通的武器能制造的痕迹。”
躺在警长身后的是一具胸口开了个大洞的尸体,已经干涸的深色血泊凝固成了奇怪的图案。
而尸体旁的墙壁上则挂满了沾着血迹的凶器,远处的手术台上还残留着几块破碎的深色皮毛——联想到大量动物从这家‘屠宰场’里逃跑的消息,这些凶器和手术台的用途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我们到的时候,手术台上的那只可怜小狗还没断气。”戈登皱眉,“不过它还活着就是个奇迹了,脖子都被割断了,却没什么血……我的一个下属带着它去医院了,应该——啊。”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短信,“它的情况稳定下来了。”
“别的信息?”
“动物实验和虐待,被成功改造的动物都在后面的围栏里。”
“……”
“TT。”一直没出声的罗宾用力啧了一声,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
“什么意思?”我警觉地问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走了。”
梗犬抖抖毛:“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搭档的,墨提斯。我不是坏小狗,你也不是,而我们都有喜欢的人类。”
我警惕地看着它。
“你也是从天堂里逃出来的,对吧。”梗犬说。
它这句话一出来,我灵光一闪,立刻想到了它是谁——
“你难道是那只几百年前掉出了天堂的猎犬?”我肃然起敬,“等一下,几百年过去了,你怎么没被天使找上门,也还……对不起这么说可能有点难听,但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脑袋里的问题太多太多了,多到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先问些什么——而这只梗犬只是平静地看着我,黑黑的,像纽扣一样的眼睛在星光中闪闪发亮。
“从天堂逃出来后,”它说,“你有再见过你的妈妈吗?”
我愣住了。
梗犬站起身。
它个头不大,只有我的腿那么高,但它毫不害怕地走到我面前,抬着风滚草一样的脑袋和我对视。
“你想再见她一次吗,墨提斯?”它问道。
【📢作者有话说】
小猎犬:试图拐狗.jpg
墨提斯:犹豫.jpg
62 ? 回忆
◎你想让我看见的◎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我妈了。
当然, 不同的狗对‘很久’都有自己的定义。
在天堂里时,我和不同的狗都聊过几句——柴犬觉得三天看不见主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比格认为一天就是极限了不然它就要开始拆家了, 而博美犬发出了愤怒的呜呜声,表示它一小时内看不见主人就会死掉!
好吧,博美犬说,别这么看我!你问了这么多, 那你自己呢?
我自己?
对呀,你不想你的家人吗?
……
直到我趴到了文学俱乐部的垫子里,我都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后来我纵身一跃,天地倒转,灵魂下坠,寂静的风和斑斓的色彩如同花朵般炸开,于是已经死去的我重回人间, 四爪踩在了一望无际的大地上。
可我没想到我会直接到了一个没有妈妈, 没有爸爸的世界。
韦恩庄园里熟悉的气味已经消失了,老旧的沙发靠垫和地毯也换了几轮,就连布鲁斯身上的气味都在变化。
三十年前的我在韦恩庄园里和妈妈一起在草坪上散步, 蹦着跳着去咬她流光溢彩的橙色裙摆, 仿佛在追逐一轮熊熊燃烧的太阳。女人漆黑的发丝被这抹耀眼的亮色染金, 在空中飞舞, 让我想起小时候落在我鼻尖的黑色蝴蝶,和我爸在一旁猛摁相机的傻样。
踢踢踏踏, 摇摇摆摆。
我在草坪上奔跑,世界仿佛被灿烂的星光点亮。
而三十年后的我在韦恩庄园里走来走去, 钻进房间, 爬上阁楼, 盯着走廊上挂着的巨型画像看,试图捡起那些我曾经不太在意的回忆。
妈妈,妈妈。
你究竟快不快乐呢?
当我在你面前打滚耍赖的时候,将脑袋搭在你的腿上的时候,用嘴巴含着你的手时,你有没有感到幸福呢?
自从那次跟着布鲁斯进了蝙蝠洞,得知了他的双重身份后,我又开始思考那只小博美的问题。
——你不想你的家人吗?
大概是变化太大,其实我很少有我妈我爸已经离开了的实感。
在和阿福站在厨房里时,我还是会下意识地往门口看看,想找到藏在门后试图混点东西吃的我爸。
我弟不会提起玛莎和托马斯,阿福对布鲁斯的称呼从少爷变成了老爷,那些我弟捡来的孩子们甚至没见过我妈我爸,自然也不怎么聊这方面的话题。
所有人似乎都有意无意地绕开了那对活在三十年前的韦恩,只有我还站在原地,茫然地转着圈,试图从层层叠叠的记忆中找到通往三十年后的路。
——我还想再见他们一次吗?
小梗犬静静地站在我面前,黑亮的小眼睛里闪烁着今夜的星光。
——我还想再追一次裙摆,看落在我鼻尖的黑色蝴蝶吗?
它靠得更近了些。
——我还想,我还想,我还想——!
·
……我还想回到那个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夜晚吗?
·
嗡——
屠宰场里本来半灭不灭的灯在此刻同时亮起,蝙蝠侠瞬间掀起了披风,用它挡住了自己和罗宾的身体——戈登在亮灯的一瞬间就猛地向角落的障碍蹿去,充分展现了一个常年在一线作战的警察能有多利落,反应速度能有多快。
但预想中的袭击并未出现。
他们头顶的木板吱呀了两声,随即嘭地一声掉了下来,露出了后方的隐藏空间。
“……我不知道这样的房子都能砸出一个隐藏阁楼?”已经拔枪了的戈登抬头,皱着眉去看那个黑漆漆的房间,“这要怎么上去,有没有梯子什么的——”
蝙蝠侠咔的一声发射了钩爪,直接飞上了上去。
罗宾紧随其后,像只五彩斑斓的小鹦鹉一样同样飞了上去。
……好吧,没有初代罗宾那么五彩斑斓,但和蝙蝠侠一比还是挺花哨的。
……等一下,不对!你俩倒是上去了,那我呢?!
没有钩爪的戈登举着枪,无力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位能飞天的义警钻进了上方漆黑的小房间里。
算了,算了。
和蝙蝠侠配合了这么多年,脾气已经好得能养比格了的戈登局长放弃了挣扎,叹着气找了个掩体,默默地充当了放风的小弟。
这个隐藏的小房间意外地干净,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沾血工具,也没有恐怖片中特有的发黑的手术台。罗宾皱着眉用多米诺面具扫描了几圈,也没扫到什么针对入侵者的陷阱。
“父……蝙蝠侠。”罗宾说,“我闻到了化学药剂的气味。”
蝙蝠车沉默地示意罗宾戴上过滤式呼吸器,两个人开始在看似空空如也的房间里搜来搜去,时不时地用腰带里的小玩意对着墙壁照一照。
没过多久,因为有着身高优势所以找到了墙角处的痕迹的罗宾就对着蝙蝠侠打了几个手势,示意自己有所发现。
“这是……血液的痕迹,不过哪里不太对劲……”一向无往不利的达米安此时眉头紧皱,“还有别的线索吗。”
布鲁斯只看了一眼,就隐约有了结论。
无论达米安用特殊手电筒照出的痕迹是什么,他都觉得这和还躺在医院里的小丑有关。
——当然了,小丑,小丑,永远是小丑。
虽然墨提斯连着把他送进了医院两次,但作为和他打了这么多年的老对手,布鲁斯从未放松过警惕。
一个无恶不作,靠着心情行事,并充分践行了【哥谭反派礼仪】的聪明疯子是不会被区区车撞给撞下线的。
……好吧,其实布鲁斯觉得小丑首次和墨提斯对上时确实没什么准备,所以吃了点亏。
……可这不代表他会翻两次车。
在那个墨提斯叼着奶酪棒猛搓方向盘的夜晚前,跑出医院的小丑肯定是先做了什么,才溜达着来找蝙蝠侠的——他总不可能赤手空拳的就想来给蝙蝠侠添点堵吧。
而现在,他的计划揭开了一角。
“罗宾,退后。”蝙蝠侠从万能腰带里拿出一个装满了洁白粉末的小瓶子,“做好掩护。”
达米安果断地后退,抽出长刀,调整到随时能够全力出击的姿势。
确认罗宾准备好后,蝙蝠侠屏住呼吸,然后将小瓶子狠狠地砸向了地板!
·
我似乎飞了起来。
但等我往脚下望去时,我发现我不是在飞,而是悬在了一条陌生的走廊里。走廊两侧挂满了数不清的画像,我向它们望去,看见了千百只我从未见过的小狗。
有的小狗在画框里蹦蹦跳跳,对着玩具汪汪叫;有的小狗缩在画框的角落里睡觉,肚皮起起伏伏;有的小狗正将脑袋埋在饭碗里,显然吃得很开心。
这是哪?那只梗犬呢?
我警觉又疑惑地四处张望,可这条走廊里只有我一狗和一道道紧闭的门。
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推着我缓缓向前,我开始不受控地向前飘去,很快就来到了第一扇门前。
……嗯?
我抽动鼻子,从门缝中闻到了似曾相识的香水味。
还没等我思考这到底是什么味道,那扇紧闭的木门忽然向后滑去,露出了里面的场景。
一女一男站在塑料矮围栏前,似乎在对里面蠕动的毛绒球们说着什么,偶尔还会抱起几只毛绒球左右看看,似乎很是喜欢。
他们的身影在门里是那么小,小到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像两片形状古怪的剪纸。
“哎呀,我不该喷香水的。”女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亲爱的,你看,她一直在打喷嚏。”
“是我的错,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男人好像也有点尴尬,“早知道就提前和你说今天别喷香水了。”
女人怀里的毛绒球又剧烈震动了一下。
“她又在打喷嚏了,”女人说,“别让她继续闻了,先让她歇会儿吧——哎呀,她怎么抱着我的手臂,不愿意下去啊。”
“说不定她很喜欢我们两个,她刚刚不还猛撞开了好几个姐妹,就为了凑到离你最近的位置吗?”
“我也喜欢她……看看她结实的体型,还有大眼睛……”
“那就她吧……你想给她起什么……名字……”
门内的声音开始远去,连带着人类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我下意识地用游泳的姿势蹬腿,想靠得离门更近些。
“那就……”
熟悉又陌生的香水味,黑色的头发,飘扬的裙摆。
“那就墨提斯吧。”
门在我的眼前猛地合上了。
·
小瓶子被砸碎的那瞬间,白色的火焰和飞溅的玻璃碎片像一阵旋风似的席卷了房间!
白色的烈焰滚滚而来,卷过人类的身体,又顺着披风的弧度扶摇直上,重重地撞在了天花板上,向四面八方涌去!
细碎的尖叫和咆哮声从炽热的火舌里喷出,它们盘旋着,翻滚着,怒吼着在房间里烧出一道道漆黑的灼烧痕迹,又在那些粉末燃烧殆尽时忽地消失,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的漆黑图案。
“这是……”虽然被火焰扑脸,却并没有灼烧感的罗宾谨慎开口,“这是什么,父亲?”
“一位魔法师——不是纽约的那个——赠予我的【圣火】。”蝙蝠侠裹着自己的披风,也很谨慎地在原地三百六十度转圈,防止破坏火焰烧出的痕迹,“当然不是真正的圣火,这是她模拟出来的【圣火】……遇到邪恶力量时会有特殊的反应,可以作为攻击手段,也可以作为追踪痕迹的道具。”
罗宾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所以这个房间——”
蝙蝠侠点了点头。
他站在被火焰烧出了大量魔法阵、尖啸的怨灵,以及扭曲的恶魔形象的图案的房间中央,像一柄漆黑的剑。
“我不认为这是康斯坦丁做的,他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更不会和小丑做交易。”蝙蝠侠的声音沙哑又恐怖,像是童话里会追着小孩啃的巫师,“这只能是……”
“一头真正的恶魔。”罗宾说,“那么,那个虐待动物的人是被恶魔杀死的?这也许能解释他不正常的伤口边缘,还有给胸口开了个大洞的致命一击。”
“恶魔不会轻易杀掉自己的交易对象。”
“那如果交易对象不小心违背了交易规则……”
恶魔可不会管你是【不小心】,【被迫】,还是【被他人诱导】违背的规则。如果这是个性格比较好的恶魔,也许只会拿走一点点补偿费,可如果交易对象是个比较凶残的恶魔……嗯……
“我需要联系圣殿法师。”布鲁斯果断地下了结论,“便士一,让神谕确认小丑是否还在医院内,以及他过去几周的行踪——再让遗孤带着搅局者过来。”
[收到,]阿福在频道里说,[我这就——]
但有人直直地切进了通话,打断了老管家的发言。
“布鲁斯。”提姆说,“墨提斯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作者有话说】
前几章的轻松都是为了在这章上强度,桀桀桀!
隐藏的温馨点:墨提斯觉得香水味‘似曾相识’是因为她只闻到过这么一次,因为玛莎怕墨提斯打喷嚏,所以再也没喷过这个香水。
63 ? 情感拉锯战
◎念念叨叨◎
发现墨提斯原地失踪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提姆看着黑白边牧一扭一扭地走向了露台, 于是他短暂地扭头,和凑上来的宾客聊了两句天,结果再回头时就找不到墨提斯的身影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墨提斯走到露台上顺便拉好了窗帘】, 于是提姆一边笑着和旁边的人聊天,一边看似无意地往露台走,直到他挪到窗帘旁,看似不经意地掀开了它——今夜的星空很明亮, 提姆说,真希望哥谭每天的夜晚都是这样——结果看到了空空如也的露台。
所以他的第二反应是【墨提斯因为布鲁斯不在所以无聊到跳楼了】,可等他摆脱了人群,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时,却连一点可疑的痕迹都没看到。
没跳楼,也应该没飞天,那只能是原地消失了。
听完事情经过的布鲁斯沉默了几秒, 他身旁的达米安则焦躁了起来:“那这个房间……”
“不, 房间里的恶魔力量已经不在了。”布鲁斯说,“它做不到能让一个生命体无端消失。”
“但严格来说,”达米安提出疑问, “她真的算是‘生命体’吗?”
“……”
与像个竹笋一样破土而出的杰森不同, 墨提斯的骨头还埋在玛莎·韦恩旁边, 之前布鲁斯也认为墨提斯现在更像是【有实体的灵魂】。
布鲁斯沉默地在手臂战甲上敲了敲, 莹蓝色的投影立刻从战甲外层的小孔里钻了出来,在他面前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无法追踪定位】
【目标不在检测区域内】
墨提斯丝带上的追踪器失效了……不, 比起失效,更像是跑到了什么奇奇怪怪收不到信号的地方。
“神谕。”布鲁斯说。
[“我在查。”]芭芭拉的声音很冷静, [“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已经能把小丑这段时间的行踪连成线了, 坏消息是他疑似和你们正在调查的屠宰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出现,王牌似乎凑到了她身边,[“——的主人碰见过。”]
[“哇哦。”]不知何时潜入了频道的杰森说,[“小丑真和恶魔做交易了吗,我就知道他肯定有这么一天。”]
忽略掉私人恩怨含量过高的杰森的评价,布鲁斯继续给芭芭拉找活干:“定位康斯坦丁。”
[“难度系数有点高,一定要让我上吗。”]芭芭拉吐槽道,[“好吧,你该庆幸康斯坦丁这两天故意在街上乱晃的行为……找到了,大概的坐标发到频道里了。”]
通讯结束,蝙蝠侠展开披风,即将一跃而下——
“父亲。”达米安小声地说。
蝙蝠侠顿了顿。
在满是漆黑灼烧痕迹的小房间里,罗宾沉默地用长披风裹着自己的手臂,嘴唇抿得紧紧的。
他在此刻变得格外的小,格外的年幼,几乎让蝙蝠侠从他的多米诺面具里望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蝙蝠侠伸出手,摁了摁孩子的肩膀。
“我们会把她找回来的。”他说,“没有人会离开,也不会再有人一去不回了。”
达米安缓缓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大一小的身影展开披风,像两只鼯鼠一样飞出了房间,在戈登局长放弃挣扎了的注视中奔向了漆黑的夜晚。
·
走廊似乎倾斜了一些。
我茫然地在空中扑腾,下意识地想重新推开那扇飘出了香水味的木门。
可背后的那股力量依旧在推着我前进,于是我像宇航员一样四肢浮空,飘过一幅幅会动的画,看着走廊中漂浮的光点。
第二扇门越来越近,这次,我闻到了甜腻的爆米花味。
紧闭的木门在我的注视中向后滑开,露出了后方的景象。
和第一扇门后的阳光明媚的草坪不同,这次的场景似乎在私人影院里,我只能看到大屏幕上的演员,和三个躺在沙发椅上的黑色剪影。
那个和人胳膊差不多长的黑色剪影动了动,两只软趴趴的耳朵甩来甩去,似乎在发脾气。
“别闹了!”最大的那个剪影伸出手,去抓小影子的嘴巴,“哇,嗷,呜呜——!”
小影子似乎被大影子发出的怪声吓到了,哼哼唧唧地往后躲,却一不小心踹翻了中等大小的剪影手旁摆着的爆米花——屏幕内的鲜花和屏幕外的爆米花同时高高飞起,连带着还有幼犬惊慌的呜咽声。
中等大小的影子抬手,先是给了大影子的脑袋一巴掌,又给了小影子的脑袋一巴掌。
平等地殴打了两个剪影后,中影子伸手,将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小影子抱进了怀里,似乎很是无奈。
我远远地看着它们,想了很久,才想起这幅画面的来历。
——这是我第一次看电影的时候。
我还记得小时候的我看不太懂屏幕里走来走去的人类,所以总是去咬我爸的衣服,试图给无聊的自己找点活干,而我妈就躺在旁边,偶尔会给我塞两颗爆米花吃。
“墨提斯,”剪影说,“趴下——好孩子,好孩子。”
浮在门口的我愣愣地看着它们,直到电影放映结束,屏幕熄灭,才下意识地汪汪了几声。
第二扇门关上了。
而走廊愈发倾斜,尽头的光晕也变得愈发耀眼,我也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变轻了些……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不止是身体,就连脑袋也变得轻飘飘的了,那些已经在记忆中变得越来越模糊的画面像是浮出水面的肥皂泡,在我的鼻尖处破裂,将记忆中的色彩和气味塞进了我的眼睛里。
在飘满了光点的寂静世界中,我仍在继续前进。走廊两边的画像们开始将头转向我,一双双眼睛里挤满了不同的情绪,有的小狗好奇地用爪子扒拉起画布,似乎想从里面钻出来,有的小狗则对我呲出了尖牙,警觉地将自己缩成一团。
在它们的凝视中,第三扇门打开了。
·
往门内看的第一眼,我就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气了。
清晰的,熟悉的玛莎·韦恩轻飘飘地从我的面前走了过去。
太近了,太近了。
近到我看见她踩着拖鞋走过虚幻的客厅,黑色的头发乱糟糟地搭在肩头,顺着脊背的弧度流淌下去,像是蜿蜒的深色枝条。
她身后跟着还很年轻的,所以显得无比不真实的我。
我围着她打转,长长的黑尾巴转了一圈又一圈,鼻头抽来抽去,拼命嗅着她鼓起的肚子。
“怎么了,宝贝?”玛莎笑着问我,珍珠耳饰折射出朦胧的光,“你今天一直围着我跑来跑去的。”
边牧急得蹦蹦跳跳,它跑到那堆按钮旁,开始噼里啪啦地摁按钮。
【妈妈】【危险】
【啊哦】【不】【好痛】
“你哪里不舒服吗?”狗摁得太快,还少见地语无伦次了起来,所以玛莎一时间完全没听明白它想表达的意思,“告诉妈妈,哪里好痛?”
【墨提斯】【不】【好痛】
【妈妈】【是】【好痛】
【妈妈】【危险】【危险】【危险】
黑白大狗拼命咔咔摁【危险】的按钮,爪子都快摁出残影了。
“妈妈没有生病,妈妈也不痛。”玛莎慢慢地坐了下来,对狗伸出了手,“你要有一个妹妹……或者弟弟了,墨提斯。”
边牧不太理解,但还是背着耳朵,将脑袋送到了女人的手里,对她摇摇尾巴。
“宝贝,我的小宝贝……”玛莎摸着它的脸,轻柔地去亲边牧毛茸茸的脑袋,“妈妈爱你呀。”
我浮在门口,看着年轻的我紧紧地贴着玛莎,用满是崇拜的眼神盯着她看。
妈妈,那个年轻的我闭上眼,幸福而快乐地将嘴筒子贴在她微微鼓起的腹部上,妈妈,我也爱你呀。
在我的注视中,皱纹还没那么多的阿福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着对玛莎说了什么——女人也笑了起来——几秒后,我爸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大束鲜花。
原本平静的客厅逐渐热闹了起来,人类开开心心地交谈,进食,拥抱,而年轻又健壮的边牧趴了下去,盘在女主人的脚边,安心地沉入了梦乡。
如此温馨,如此令人念念不忘——难怪这段记忆这么清晰,清晰到我能看见玛莎漂亮的蓝眼睛,和她洁白的珍珠耳饰。
“妈、妈妈……”我说,“妈妈。”
门内的玛莎依旧在笑着和阿福聊天,蓝眼睛温和地弯起,没有往门口看。
“……妈妈!”我叫道,“爸爸,阿福!”
记忆中的人类们什么都没察觉到,而那个年轻的我动了动耳朵,有点疑惑地睁开眼,向我看来。
她的眼睛亮亮的,是小狗才会有的眼神。
“我好幸福。”她趴在人类腿旁,眼睛睁得圆圆的,“妈妈在这里,爸爸在这里,阿福也在这里。我是被爱着的,独一无二的孩子。”
“……妈妈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我下意识地说。
“所以呢?”年轻的我说,“我依旧是独一无二的孩子,而且——”
门渐渐合上,她和人类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尽头。
“——你不爱那个孩子吗?”
门关上了。
走廊已经彻底扭曲了,天花板和地板扭曲成了古怪的形状,像一条过长的莫比乌斯环。两侧的画像也因为墙壁的弯转而不复平整,歪歪扭扭地向尽头的光芒延伸而去。
我还在不受控地向前飞,向前飘去,像一只黑白相间的长毛风筝,直到我撞到了一层透明的墙壁,才停了下来。
而第四扇门和前三扇门完全不同。
它是开着的,而斜靠在门口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岁,却优雅依旧的女人。
——满头白发,眼角有着细纹的玛莎·韦恩裹着一件柔软的披肩,温和地看着我。
“墨提斯,”她说,“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在这里呀?”
我发着愣,看着她规整的白发和耳旁的珍珠饰品。
这是我没见过的妈妈。
我从照片里看到过她的孩童时期,少女时期,和她一起度过了她短暂的成人和中年时期——可我从没见过这个白发盘得工工整整的妈妈。
只要穿过这堵挡在我面前的透明墙壁,我就能跑到她的身旁了。
她是那么近,那么清晰,像由美好的过去和未来组成的影子。
“……”我说,“妈妈。”
“我在这里,怎么了?”白发女人问道。
“那只小梗犬在哪里,妈妈。”我说,“我面前这堵‘墙’又是什么东西呢?”
世界安静了下来。
扭曲的走廊震动起来,画框里的小狗们也开始跑来跑去,逐渐变成了滚动的红黑色果冻球,纷纷从画布里掉了出来,在斜斜而弯绕的地板上弹来弹去。
“我不过去!!”我大叫出声,“你不是我妈!!!”
随着我大叫出声的行为,我的身体里迸射出耀眼而熟悉的光,它奔涌着、跳跃着淹没了这条古怪又扭曲的走廊,将世界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纯白。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更新!
墨提斯,看着布鲁斯的那三十秒里,你究竟在想我弟怎么长这么大了,还是他的眼睛真的很像妈妈呢。
64 ? 牛
◎不是,真的牛啊?!◎
嘭。
黑白边牧像一个从未学过跳水的人类那样重重地砸到了露台上, 震得半只脚刚踏回宴会厅的提姆一惊,差点把香槟杯当成暗器甩出去。
“墨提斯?”提姆随手将杯子一放,蹲下来去检查边牧的状态, “你还好吧,受伤了吗?”
块头结实的边牧慢慢地,慢慢地甩了甩头。
甩头的动作似乎让它的大脑成功重新上线,狗抖抖毛, 眨巴眨巴眼,用嘴筒子去拱青少年的手。
“附近没有人,”提姆说,“很安全,你可以说话。”
“你……”边牧脖颈间的丝带闪闪发光,“你有看到一只小猎犬吗?”
提姆疑惑地皱起了眉。
墨提斯问出这句话后就开始四处环顾,似乎想在这个小小的露台上找到什么东西似的——将她的动作和行为联系起来, 难道刚刚有别的狗也在这里?
但说不通啊, 带狗来的只有布鲁斯。
考虑到哥谭丰富多样的动物特产,提姆瞬间警觉了起来,做好了新的狗形人类超能力罪犯登场的准备。
“到底发生什么了?”他一边拉警报, 一边对墨提斯发问, “在我的视角里, 你刚刚突然不见了一会儿, 接着就又突然冒了出来。”
如果这是什么悬疑感很重的游戏或者电影,被询问的对象此时应该一边拽着主角走, 一边碎碎念着些意义不明却死活讲不到重点的话,然后忽地‘嘎巴’一声死在主角面前。
但墨提斯的话很短, 抓重点的能力也很强。
“我刚刚见到了一只小猎犬, ”她说, “它想让我成为它的搭档,还问我想不想见我妈妈。”
提姆卡了几秒才意识到‘妈妈’是指玛莎·韦恩。
“它好像还让我产生了什么幻觉……”边牧的豆豆眉皱了起来,“不……好像不完全是错觉,其实大部分都是我的记忆……可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她念念叨叨起来,似乎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提姆借此机会给布鲁斯又发了几条讯息,表示墨提斯从外表上来看没受伤,以及可能出现的‘狗形人类超能力罪犯’的情报。
对方没有回应。
也许遇上了什么很难搞的罪犯,提姆想,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们先回韦恩庄园吧,”人模人样的青少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袖口,将自我定位调整回‘对韦恩企业虎视眈眈的德雷克小总裁’,“别让阿福担心你,墨提斯。”
·
当罗宾像个兢兢业业的小垃圾车,将昏倒在地的人都拖到了墙角的垃圾桶旁时,蝙蝠侠正堵在康斯坦丁面前,盯着默默点烟的男人看。
抗压能力相当强的康斯坦丁硬是在蝙蝠侠的目光中吸完了小半根烟,才抬了抬眼皮,看向了黑漆漆的哥谭义警。
“你终于来找我做交易了吗?”康斯坦丁轻飘飘地问道,“让我想想,我这个月其实不想做生意来着,不过对象是你的话也不是不行——”
“哥谭有恶魔的踪迹。”蝙蝠侠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康斯坦丁又吸了口烟。
他平时一直是一副‘你要怎样就怎样反正别死我门前’的态度,与人做交易时更是会将语言陷阱玩出花来,可此时,蝙蝠侠却从他的表情和略微僵硬的姿势里看出了几分疲惫,似乎不是很想蹚浑水。
“嗯,嗯。”康斯坦丁呼出一口灰雾,“确实有恶魔。”
蝙蝠侠:“……”
“不过你下手时记得轻点,”康斯坦丁开始玩自己手里的烟,“那家伙其实算不上恶魔,只是做了场交易,再加上梗犬都是犟种所以脑子拐不过弯……”
“……”蝙蝠侠说,“什么梗犬?”
康斯坦丁抬头:“?”
蝙蝠侠看着康斯坦丁:“?”
总算把人都收拾好了一回来却看见父亲在和风衣男深情对视的罗宾:“?”
康斯坦丁意识到自己恐怕和蝙蝠侠串频了,于是他吸了口烟,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你不是来找那只梗犬的?”他的眼睛转来转去,“哥谭有别的恶魔气息……?唔,我看看……”
由于墨提斯身上那层保护能量,布鲁斯现在对‘狗’之类的东西比较敏感,再加上最近一连串的失踪案——他果断地将注意力分给了康斯坦丁口中的梗犬。
在你来我往的言语拉扯后,康斯坦丁终于弄明白了小丑疑似和恶魔做了交易,布鲁斯也终于弄明白了梗犬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只可以使用恶魔力量,但本身并不是恶魔的小狗。
“注意点,”康斯坦丁已经抽完了一根烟,正在摸新的,“它的态度可没有现在的小狗好……要知道几百年前的人都和几百年后的人有区别,更别提狗了。”
“几百年……”
“它也是从天堂里掉出来的。”风衣男挥挥手,轻巧地避开了这个话题,“总之,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点。不是每只狗都能对每个人类表达友好,在某些狗的眼里,只有它们的主人才是特别的存在。”
一直在默默旁听的罗宾活动了一下手腕,好像有点不知所措。
康斯坦丁又点了一根烟,他的眼睛在吐出的烟雾后变得晦暗不明,像是两团模糊的火焰。
“你不能动手?”蝙蝠侠皱眉。
男人垂下了眼:“……哼。”
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又想像往日那样和黑脸义警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他的喉咙里,让他半天都没憋出一句话。
蠢狗,康斯坦丁想,只是一只蠢狗而已。
所以他不耐烦地冲蝙蝠侠摆摆手,消失在了夜晚朦胧的雾气中。
“父亲。”确认了四下无人的达米安说。
“……”布鲁斯检查了一下通讯,刚好看到前不久提姆发过来的消息,“墨提斯安全了,她的定位也重新刷新了。”
小小的罗宾鸟放松了些,他活动着因为长时间用力握刀而变得僵硬的手指,向自己的父亲投去了【下一步做什么】的眼神。
而蝙蝠侠望向了医院的方向。
小丑单拎出来已经很难搞了。
现在,和康斯坦丁聊过后,他已经能确定小丑和某只路过的恶魔来了个热血沸腾的组合技,成功做了交易。
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更像是一乘一等于圆周率。
谁也不知道这么抽象的式子是怎么出来的,可它就是这么突兀地出现了,且把小丑变得更难搞了。
而更严重的问题是……布鲁斯本就皱着的眉皱得更拧巴了,小丑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首先排除超级身体或者超级恢复速度之类的,毕竟他和墨提斯对上的两次都以他进了医院作为战斗结算界面,身体里的病毒甚至都被净化了点,完全是在单方面挨打。
……考虑到他与恶魔做了交易,严格来说算是天堂阵营的墨提斯打他时说不定打出了暴击。
难道是与动物相关的?要知道小丑和屠宰场里被杀的那个人有过交集,而目前还在韦恩庄园里美美吃草的牛明显参加过实验……不,太过简单了,小丑不会挑这么‘不起眼’的方向下手的。
他但凡想整活,最终的目的都是和蝙蝠侠对线——小丑乐于看到黑色的义警在城市中战斗,挣扎,在黑色的海水中浮浮沉沉,最后将目光投向站在海面上方的老对手。
“就是这样!”
某次小丑被他一把掼在墙上,单手提起领子时这么叫道。
“就是这样,蝙蝠!”绿发的男人咯咯笑了起来,血从他的额发里淌出,流过眉心,从那张扭曲的苍白面孔上划过,“一直看着我吧,直到你也被【糟糕的一天】吞噬,我们就可以携手同行了——”
他眼里的恶意和狂热不似作假,眉心被血染得通红,像是迎面接了一颗能把他头骨打烂的子弹。
当时的蝙蝠侠沉默地将小丑揍晕,又一言不发地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受害者,顺带解决了藏得满楼都是的定时炸弹。
而小丑并未放弃将对手拖下水的愿望——他一次又一次用恶意去残害他亲近的人,他合作过的助手,和他一样的义警。
坟墓,轮椅,吸入了过多毒气险些毙命的孩子。
“……”布鲁斯轻轻地,轻轻地将指尖搭在了自己万能腰带的某个口袋上,“我们去医院。”
“那么我是否,我是否——”达米安似乎在组织语言,“是否需要回避?”
蝙蝠侠偏头看他。
罗宾的耳朵因为尴尬开始发红。
“格——夜翼说,你似乎不太喜欢让罗宾和小丑接触。”达米安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强硬,“曾经站在我的位置上的小偷也暗示过我这点。”
小孩的头发炸炸的,有点像刺猬。
于是布鲁斯将视线移开了。
“你需要回避吗?”
“当然不需要。”罗宾整理好自己的兜帽,“我比所有人都要强,所以我认为我不需要回避。”
听到这个回答,蝙蝠侠很不显眼地动了动嘴角。
“是吗。”他说,“那么我们可以出发了,罗宾。”
·
提姆说他要走了。
宾客试图挽留,并附赠了一连串夸赞和甜言蜜语。
提姆不好意思地表达了谢意,说他必须得走,因为我不舒服。
宾客连忙道歉,并夹着嗓子对我的不适表达了同情。
被提姆抱着,被迫成为了病号的我:“……”
当确认没人再来堵截他后,提姆抱着一大团的我,施施然地离开了宴会现场,将我放到了副驾驶上。
“我们尽快回庄园,”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每天衣服到处乱扔的小总裁摔进驾驶位,扯掉了自己的领带,“以及你得再详细描述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好给我们点调查头绪。”
“就是遇见了一只梗犬,它想跟我做搭档。”我有点郁郁地在副驾驶上缩成大面包,“问我想不想见我妈妈后,我就突然到了一条走廊里,走廊两侧的门后都是我的回忆……”
提姆一脚踩下油门:“……虽然这么说有点冒昧,但听起来有点像死前回忆。”
我沉默了。
呃,好像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死前回忆吧。我想,毕竟我睡着睡着就到狗狗天堂了,睁眼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
但贝拉好像提到过她失去意识前,感觉自己好像变回了小狗,跟着她的主人在草坪上玩飞盘——所以她闭眼时其实很开心,只不过抱着她的妈妈一直在哭,让贝拉有点迷茫而已。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前几扇门后的场景好像都是真的,我当时如果四肢着地,也许能直接走进去。”我用爪子捂住自己的嘴筒子,“但当我撞到一面透明的墙壁,看到墙后的妈妈时,我感觉那个‘她’应该是假的。”
“透明的墙壁?”
“嗯。”
“……”提姆陷入了思考,“那也许不是墙壁,而是保护着你的东西。如果当时你选择穿过那面‘墙’——”
叮叮当当的电话声打断了他的话,提姆飞速接起,开了外放。
打来电话的人是阿福。
还没等我打起精神,对阿福说嗨,阿福就用他那个平稳的声线说出了最炸裂的话。
“提姆少爷,”他说,“那只还没有名字的牛把护栏撞开,跑掉了。”
提姆说:“啊?”
“牛跑了。”阿福那边不仅有汪汪声,还有淡淡的风声,“还请您多注意些,我现在不确定它究竟往哪边跑了……嗯?”
几秒的安静。
“提图斯在往市区的方向走,我想那头牛应该跑去市区了。”
我:“……”
所以,阿福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不会是左手牵着王牌和提图斯,右手拿着套牛的绳索,在漆黑的夜晚中打着手电筒默默找着丢失的牛吧?
……是不是有点太超现实主义了!
“我明白了。”提姆的接受程度显然比我高,“我会多注意的,阿——”
嘭!!!
本来在平稳行驶的黑色轿车忽然被侧面冲出来的黑影重重顶了一下,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提姆猛打方向盘,瞬间稳住了摇晃的车辆,而坐在副驾驶上的我则看清了那个一头创在车上,现在则被甩在了车屁股后的玩意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头黑乎乎的水牛。
……不是,什么玩意?!什么水牛?!!
【📢作者有话说】
歹毒地走起了剧情
今天没补完,明天继续补欠的字数
65 ? 动物园
◎这对吗◎
说真的, 当我从天堂一跃而下时,我就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很魔幻了。
但这不代表,我能在看见一头本该在纪录片里伴随着非洲特色背景乐, 以及配音出场的水牛时,保持绝对的理智。
开车的提姆也明显懵了两秒,他蓝色的眼睛放空了片刻,紧接着就回归了往日的镇定和冷静, 一边继续踩油门,一边将空闲的那只手伸向了座椅下方。
“这什么?!”我震撼地趴在窗边,看着那头狂野大水牛在后视镜里逐渐变小,“这是什么?!”
“非洲水牛。”提姆说。
“我不是在问你它是什么!”
“是吗,”提姆那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唔,别担心, 给我一点时间——”
我回头, 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结果就看见外套不翼而飞,衬衫扣子全都解开了的提姆正把一件黑红相交的上衣往脑袋上套, 好似把头往沙地里扎的鸵鸟。
但鸵鸟不会光着肚子, 更不会双手离开正在高速行驶的车辆的方向盘!
“你在干嘛啊!”我惨叫起来, 试图去把方向盘, “不会开车就别开让我来——”
“我开了自动驾驶模式,”提姆的脑袋闷在黑红紧身上衣里, 所以声音变得模糊了不少,“给我几秒, 这个衣服——嘶——好了!”他的脑袋猛地钻了出来。
他终于成功套好了黑红上衣:“果然还需要调试, 现在这件制服穿起来也太费劲了……幸好首次实战试验不是什么过于紧急的情况。”
我震撼地看着他。
提姆平静地开始脱裤子。
我:“?”
“我们现在离出市区不远了, ”他换上了一条色系和上衣很像的新裤子,又往腰间系了条万能腰带,“但刚刚的袭击说不定还会发生,做好准备,墨提斯。”
刚刚西装革履的德雷克小总裁此时成功变身黑红配色的义警,前后差距堪比王牌对我和对提图斯的态度差距。
还没等我问他这一身是什么情况,我的余光就瞥见天空上掠过了一片粉红色的影子——我没能看清,但提姆显然看清了——他肉眼可见地变得更严肃了。
“是一群火烈鸟,但翅膀几乎都是畸形的。”提姆把多米诺面具贴到脸上,“那头水牛的角也不对劲……”
意识到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对劲,我默默地贴紧了椅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安全带。
看向窗外,哥谭今夜似乎变得格外五彩斑斓——那些灯光好像愈发耀眼,迷幻的光圈在玻璃间跳跃,直到一片闪着光的小东西飞了起来——
随着那片小东西的动作,更多的,闪着光的碎屑与它一起飞离了灯泡。
大片大片的,闪烁着七彩闪光的萤火虫们像龙卷风一样盘旋直上,在高楼之间组成了一团由炫彩色的风暴组成的通天柱,照亮了漆黑的天空。
振翅声和风声顺着半开的窗缝涌进了车内,听的人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提姆将窗户关紧,和我一起沉默地望着窗外的超自然景象。
“……我们快出市区了。”他开口道。
我点了点头,却忽然看见了自己炸开的尾巴毛。?
怎么回事?
水牛,火烈鸟和萤火虫确实有点吓人,但我自认为已经镇定下来了——所以我为什么还在炸毛?
心跳似乎越来越快,我不安地在椅子里左右晃动,感觉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慢慢靠近。
提姆好像也有点不适,他眉头紧皱,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个场景就有点让我幻视刚回哥谭,被那个好心的短发女人送去韦恩庄园,半路却突遇丧尸危机的记忆了。
……总不可能再来一次丧尸危机吧。
还没等我说什么,轿车却忽然重重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身体浮起,失重感和危机感同时出现,我还没反应过来,提姆就猛地扑向了我!
抓住我的那一瞬间,他发射出钩爪,从大开的天窗里飞了出去——在天旋地转后,我被他抱着,一人一狗双双挂在了半空中,睁着眼看着下方的场景。
失去了平衡的轿车已经在翻滚,并撞倒了路灯后化作了一团火光,这团耀眼的橙红色光芒也照亮了将它顶翻了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条浑身漆黑,仿佛什么灾难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巨蛇。
蛇缓缓地,慢悠悠地吐出了有几米长的信子,巨大的脑袋抬起,两只黄澄澄的眼睛盯住了挂在半空中的我和提姆。
嘶嘶……
它长长的身体扭动了起来,光滑的鳞片和地砖摩擦,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声音。
似乎是觉得一只狗和一个人身上的肉不值得它抬起身子狩猎,巨蛇低下头,在周边建筑被它挤碎的闷响中缓缓爬走了,只剩下了心脏疯狂跳动的我和呼吸平缓的提姆。
“……”提姆说,“你还好吗?”
不好,我后背发麻地想,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提姆调整了一下姿势,带着我荡到了最近的楼梯平台上,我四脚着地的那一瞬间就果断地趴了下去,试图用肚皮紧贴‘地面’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刚刚那蛇实在太大了。
……好吧,至少找到了炸毛的原因。
但紧接着,我的耳朵抖了抖,听见了什么东西从空气中飞速靠近的声音。
当了几年义警的提姆这次的动作比我快,当黑色的人影落到平台上时,他已经抽出了一根长棍——不是你从哪抽出来的我刚刚完全没看见啊——对准了人影。
“诶呀,”人影说,“好热情的欢迎仪式啊。”
好熟悉的声音……?我疑惑地抬起脑袋,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黑色连体衣的女人。
她戴着面罩,身形偏高,似乎留着一头短发——
“猫女。”提姆不太明显地松了口气,收回了长棍。
喵喵,一只壮实的奶牛猫从女人身后的阴影里溜了出来,贴着她的腿喵喵叫。
——我一下就认出了它和她是谁了。
那个试图把我送回庄园,却因为丧尸被迫终止了行动的好心人!
“哥谭今晚到底怎么了?”被称为猫女的女人说,声音里带着非常明显的不满,“老天,你知道我的猫咪们被吓得有多惨吗?”
喵喵!奶牛猫叫道。
“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提姆捏了捏眉头,“我稍后会联系蝙蝠侠,他应该对此有些头绪。”
“哼……”猫女单手叉腰,“你这身衣服又是什么情况?虽然我已经知道了蝙蝠侠身旁的罗宾再次【重返童年】,但……”
“还在商议中。”提姆委婉地说。
猫女耸耸肩:“好吧,我听懂了,又来了一个单飞的义警……你应该不会去其他城市吧?”
提姆没吭声,把我往前推了推。
猫女看了我一眼。
猫女又看了我一眼。
猫女猛地挺直了背,应该是认出我了。
“你好。”我说,“晚上好,很高兴认识你。”
“它会说话?!不,不对,是这条丝带——”猫女先是惊讶,然后就像天下的养宠人那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丝带上,“猫能用这个吗?”
“别。”提姆警告她,“别想,也别偷。”
“只是问问而已,小朋友。”猫女戳戳我,看着因为痒意而疯狂抽动的耳朵,“有什么我能帮到的事?”
她问出这句话的下一秒,我们脚下的楼梯忽然开始剧烈震动,然后,整栋楼在惊天巨响中分崩离析——猫女惊叫一声,第一时间抱紧了那只结实的奶牛猫,提姆回头来拽我,却只抓到了一把柔软的黑白长毛。
地面塌陷,数不清的万寿菊花瓣喷涌而出,顺着气浪迎风而上,穿过了崩塌的砖石和钢管。
我在万寿菊花瓣中下坠,看着提姆和抱着猫直接跑路了的猫女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我的背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弹了两下,才停止了坠落。
然后我开始离提姆越来越近。?
提姆明显没动,那动的只能是我——我连忙低头看接住了我的是什么东西。
漂浮的,在空中摆动着触手的荧光水母在远处萤火虫组成的光柱中闪烁着柔和的光。
它用伞面顶着我,带着我向天空飘去——一上升到与提姆同等的高度,他就连忙把我拽了下来——水母轻轻一晃,稳定又温和地继续越飘越高,独留被提姆抱在胸前的我仰头看着这只半径起码有三米的大水母飞走了。
“哇。”我喃喃道。
“别感慨了。”提姆用带子将我固定在了他的胸前,“看看地面。”
哥谭本就被各式各样的精神病黑//帮犯罪分子闲的没事干的市民祸害的地面现在彻底变成了漏网,只不过漏网里通常漏出的都是会跟随重力下流的水,而不是踹翻了牛顿的棺材板往天上飞的万寿菊花瓣。
在喷涌而出的花瓣中,我还看见了一些被花瓣喷上天的人影——为什么会有人影啊难道它们总不能原本生活在地下吧?
我收回目光,和面色严肃的提姆对视。
“哥谭……”我说,“哥谭要变成动物园了吗?”
提姆:“……”
他沉默时,几头白色的大象呼扇着像蝴蝶翅膀一样的耳朵从他头顶的天空飞过,穿过了漫天飞舞的橙黄花瓣,飞向了远方。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天更新得这么晚
还差两千……下一更……再继续补吧……
话说这么多动物,大家应该知道接下来是谁的主场了吧(
66 ? 而世界璀璨如花
◎开打!◎
哥谭现在已经彻底乱成一锅粥了。
光是短短的几分钟, 我就前前后后看见了变异萤火虫,变异巨蛇,变异水母。
更别提一开头出场的那头狂野非洲大水牛, 以及飞天的多翅火烈鸟和蝴蝶耳朵的白象。
世界纷纷扰扰,只有牛叫声在拥堵的街道间回荡——不是,等一下,牛叫?
我蹬了几脚提姆, 从他的手臂里挣扎出来,跑到建筑边缘,低头往下看。
果不其然,那头因为脸上有蝙蝠图案的,所以被达米安格外喜爱的牛正在飘扬的万寿菊花瓣间狂奔,还不忘一边跑一边大叫,好似拉响了警笛的救护车。
而在仔细观察后, 我发现它好像不是在乱跑——这头牛在有意识地来回扭头, 确认自己的位置,不是那种受了惊吓后就开始胡乱蹬腿的类型。
在我疑惑的注视中,它放慢了脚步, 忽然抬起头, 准确无误地和高楼残骸上的我对视了。
它的眼睛很大, 睫毛很长, 黑亮的眼睛像是两块光滑水润的石头。
和克拉克农场里的那群会四处疯跑的奶牛作为对比,这头蝙蝠牛——我决定这么称呼它——的眼神要平和多了, 送去冥想班的话,蝙蝠牛绝对能当个老师什么的。
它静静地, 求助意味很浓地盯着我看, 长长的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
“下面有什么东西吗?”提姆探出头, “哦!是它啊!”
块头结实的牛被猛探头的提姆吓了一小跳,它用蹄子刨了刨地,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某个方向跑了过去。
提姆在我头顶‘诶呀’了一声:“我刚给阿福发完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