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一直到回家, 裴逐舟都覺得身上黏黏腻腻的。
洗完澡都感覺有股潮湿的气息。
“唐熙熙，要不要约医生拔个罐，”少爷盘腿坐在床上问, “你现在湿气很重。”
唐熙熙：“……”
“我感覺还是不太能适應……”唐熙熙小声，“看到莫熵，我就……对不起……”
裴少爷静静地等他说。
等他说条件反射般的反應, 等他说内心的躲避, 也等他用一些隐晦的词句去形容, 那时候的生活。
“我知道这些在此时此刻都没有发生，以后也不会发生，但就是……”
裴逐舟却摇头，嘴角噙着笑：“但你擁有的记憶是真实的。”
唐熙熙没忍住吸了口气，他覺得此时的裴逐舟十分温柔。
他没有像之前对季江嶼那样, 说现在是新的生活了。
“现在的你，单独擁有这段记憶, ”裴逐舟也是琢磨了好几天，寻找了很多适合、又让自己不显得太冷漠的话语，“对你来说, 其实也蛮寂寞的，因为季江嶼偏离主線，他不会产生任何回憶，其他的npc也是, 甚至连莫熵，都是预备做的状态。”
这些感受对任何人说, 都是离奇，甚至是不会发生的。
但唐熙熙在经历二次伤害。
心口泛出浓烈的委屈情绪，唐熙熙的瞳孔里蓄起泪水。
裴逐舟也没有打断他。
不过少爷发现了一件事, 在唐熙熙痛苦的记忆里，只存在一些片段。
比如莫熵戴着手套的手，拿着一些工具的碎片记忆，以及笑容和注视。
大概是大腦的保护机制，过于惨痛的一切都变成了肌肉反射，其实刻在回忆里的寥寥，甚至完全模糊掉。
裴逐舟能联结出来。
“面对莫熵，害怕只会成为他的兴奋剂。”裴逐舟对着電腦看，“就像某些时候，眼泪只是增加情趣的水分。”
愛慕者会有怜惜，伤害者和愛慕者的振奋都会演化成性的攻击。
他预测，莫熵也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商战行为。
这本书就不是那个方向，莫熵和季江嶼倒任意一个，都是对人设脉络的大攻击。
无非就是展现某些下作的手段。
从小助理的心理防線中着手，就算没有记忆，脆弱的唐熙熙也经不住这样频繁且阴间的跟随。
但此时此刻，在这里的是裴逐舟。
他关上電腦，侧身去抽屉里拿出藥片。
唐熙熙：“？？？”
“你绷得肌肉痛死了，”裴少爷嫌弃，“你先睡觉。”
*
季江嶼在书房看葉鸣给的东西，文件下面压着“文件”，现在看到第二章。
葉鸣用一个名叫小帅的人阐述，带系统冒险的故事。
霸總看了一眼自己腦袋上的弹幕，有些出入，但相似程度不大。
他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但又学到了许多。
“我的没有声音，也没有很多互动，”季江屿低声，“这样反而更简洁明了，有声音互动太啰嗦了，还要听它安排。”
霸總可受不了被安排。
他想起裴逐舟对他的问话，他是知道自己脑袋上的“系统”的，他见怪不怪，應该也知道这些。
相比裴逐舟，季江屿觉得自己太迟钝了。
要早知道这是书中世界，很多事情就不必成为他的苦恼。
他要往后翻，书房门却被敲响。
裴逐舟懒懒散散地靠在门口，肩膀宽阔，微长的头发上若有若无地冒着烟气。
季江屿：“？？？”
“这几天不想我嗎？”裴少爷仰起头，眼底的郁旺直白，“你在幹什么？”
電脑上，是这两天面试者的统计资料，已发送offer和待发送的都堆在一起，群聊消息里，季江屿已经安排好入职时间。
也有一些其他的进度安排，比如ip方入驻，拍摄日程表、外景场地预定及联系方式。
深海所有的负责人都提供了接下来的业务安排。
季江屿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压在文件和“文件”上。
裴逐舟却難以等到走出去，顺着他起来的架势，把人轧书桌上。
季江屿心下一惊，先按住电脑，其实是在按住电脑下下面的东西。
“还不适应啊？”裴逐舟以为他要一跃而起。
季江屿的家居服宽松，不规整地仰在桌上后露出肚子。
裴逐舟直接走到他孀煺之间，抱着煺拖近自己。
出莊的蒂芳清晰可见，阁着库籽膜嚓。
季江屿：“……”
裴逐舟一直拫燙，手?煣到任何一个地方都异常有橄绝，他甚至不用过度鹩菠，柔软的运动库就蛏祈莱，崾佈發瑾。
裴逐舟伸手拓住他的骺崾，轻易退掉库籽，爪斡蛀艇利的蒂芳。
同样很应很熱。
书桌距离窗户还有些距离，但如此不遮掩，再霸总也不能适应。
季江屿伸手推裴逐舟，却被抓得更紧。
少爷洗过澡，热气熏蒸出轻新的、和自己一样的味道，季江屿只要一呼吸，这些气息也变得衮趟地钻进鼻腔、冲入血液，汇聚到背首鲁恸的部位。
“裴逐舟……”季江屿的脑子一团乱，注意力只有狭小的一块区域。
裴逐舟喜欢他叫自己的名字，这时候就会多一点耐心，微微侧耳去听，还问：“怎么了？”
“慢点……”季江屿浑鯓的基禸都在荧盒。
“哦……”少爷笑起来，“钦了啊？那我重一点。”
他拥首心覆盖，很刻意出鲁地撵膜季江屿此刻舂雪脆溺的蒂芳。
今晚，季江屿知道还有一个地方，比裴逐舟的鯓體梗燙。
裴逐舟侠晓但灵活的囗月空。
“唔……”
少爷在今天发现了季江屿更可爱的一面，比如说孀了之后込琴地从耳恸崾枝。
他只需要感受到恸利之后婷下来，季江屿的敛上就会展现渇俅，住恸寻觅自己的俯蔚。
今夜的裴逐舟特别恶劣，会蛏着书桌让季江屿自己恸，也会让他足八在桌上，自己寻枣悯橄點。
唯一一点慈悲心，就是在他煺軟的时候拥西钙薡企他的腘窝，甚至让他靶另一条煺踮起来。
“裴逐舟，不能，这样。”季江屿几乎足八吥住，但又背按得死死的。
最后把入职名单搞得一团乱，只能让徐侨再打印一份。
徐侨也没有疑心，看时间跨过零点，还说大老板真敬业，殊不知安排的话都是裴逐舟镓着大老板的煺，让他发着蚪敲出来的。
裴逐舟很恶劣，并且越来越恶劣。
但这一天的清晨，霸总睁开眼睛，看到裴逐舟没有变成唐熙熙的模样，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裴主席！”他把人拽起来。
窗帘拉开，裴逐舟的脑子里是葉鸣的声音，说数值有所上升，但也不是很高，整体是异常数据。
窗外的光照在季江屿的脸上，他好像很开心。
裴少爷纳闷，明明昨天哭得那么厉害，还说自己很烦，现在却一脸兴奋地望着自己。
他恍惚地“啊？”了一声，听到自己的声音，但视线清晰之后，却看到季江屿耷拉下去的眼尾。
怎么情绪上上下下的？
“怎么了？”又是熟悉的、软和的小助理声调。
季江屿觉得刚才那一瞬间的确是幻觉，同时也不应该拉开窗帘的。
叶鸣的声音又出现：“季江屿的恋爱值-3，爱欲值也-3。”
裴逐舟：“？？？”
幹什么？
干什么给了又减回去？
“你先别着急分数，”叶鸣另有苦恼的东西，“我看了一下你维持自己身体的时长，从昨晚九点到今早上的现在，比之前长了两个小时。”
裴逐舟：“……”
少爷的喉咙哽了一下，叶鸣只留下一句：“以后可能会越来越长。”
这一天，季江屿和裴逐舟都有点心事。
霸总敏感地捕捉到，他听见自己声音时候的惊讶、诧异，但绝对没有愉快。
裴少爷也在工位拧眉，反问自己很多遍，如果身体真的一直存在在这里，真是自己想要的嗎？
“如果身体到了这，我还有机会回去吗？”裴逐舟问叶鸣。
叶鸣无法给出笃定的答复，只问：“你愿意待在这吗？”
裴逐舟飞快地说了一句“不愿意”。
叶鸣只能给出一个最为确定和保险的方案：“解决掉目前的情况，比如莫熵，把他踢出局，分值稳定挨到节点評估。”
这一切看起来，難度增加了太多。
也是，莫熵算最后的boss的话，确实会在攻打的路上产生各种意外。
剧情要给自己增加强度，就会在节点那，失败掉，让裴逐舟被永远留在剧情里。
敲击键盘计算，如果吃藥获得的真实身体会沿着一定时长逐渐增加，那到評估的时候，分值最高卡在合格线下。
不出意外，那时候，一变成真正的自己，就无法变回唐熙熙。
松手的同时，裴少爷感觉到了一种挑衅。
——来自剧情的挑衅。
莫熵的行动浓度增加，更像是“剧情”行动轨迹的具体化。
唐熙熙也看到了电脑上的东西，徐侨在身旁，他不好张嘴说话，微微控制着裴逐舟的手。
唐熙熙：是不是很困难？
裴逐舟的眼珠转了一下，没有否认：看样子是的。
唐熙熙：那怎么办？我能有帮忙的地方吗？
裴逐舟：暂时没有，你多回忆回忆莫熵脱敏吧。
唐熙熙：O～～O
*
会遇到莫熵的地方很多。
这次这个人来凭借慈善活动压舆论，每天都会有新的公关信息，也会在各个app、浏览器端口病毒一般传送。
裴逐舟就索性了解一下这人被怎么塑造的。
官方描述，莫熵是近五年来最慷慨的慈善家，他推动的、指导的慈善事业要用滚轮滑半天，乱七八糟的名词一堆，在裴逐舟看来毫无价值。
商报上全是褒奖，只有娱乐软件里还留下一点负面事件。
最近的就是化工工人事件，有块帖子还蛮完整的，详细讲述了莫熵带人去看望，声称会给到帮扶，但拍完照之后仅把问题留给所在医院的医生。
工人说罗列了一堆检查、药品，到最后使用的都不是他们能报销的药品。
紧接着，一些贷款商能找到病房，并且院方说只有手术能彻底解决病症。
致使工人跳楼的不仅是高昂的、无法被慈善机构报销的药品检查，还有重急症需要的手术治疗方案，以及贷款的公司如鬣狗般地窥伺。
昔日慈善的大老板一改镜头下的模样，声称捐赠已经拨出，并且把工人骂了一顿。
身体和心理已经被严重摧残，工人上顶楼一跃而下。
这种消息还没有大范围的传播，却已经被另外的慈善活动给掩盖下去。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张帖子没有被删除，帖子的评论里还有讲述莫熵其他事情的人。
莫老板的情人很多，大多数都得不到什么好结局，玩腻了就会丢掉。
其中有一个闹得很不好看，和莫熵的关系是同学。
评论人放出了他前后的对比照片，一张面容白净，甚至可以说清纯、乖顺，面孔里全是涉世未深的清澈，面对镜头的时候还会尴尬地微笑。
但另一张，他的瞳孔里都是对镜头的恐惧，鼻青脸肿，甚至鼻梁像是断裂过。
脸颊到颧骨纹着文字，眉骨、鼻梁，还有鼻子处都有穿孔的痕迹。
不确定有没有舌钉，但从耳后到没入领口的皮肤，也被穿孔，还戴着小圆环。
裴逐舟认识，这叫人皮扣，不过通常在后背和胸口，这么长距离的还不常见。
他又想起了左凌天的分舌。
果然，书里就没有吃素的。
他往下滑，评论者说这位情人曾经控告过莫熵，也隐晦地哭诉过在一起的日子简直是地狱。
不过后来被证实，这是造谣。
这位情人本来就有双相情感障碍，情绪无常、恋痛、观念扭曲，莫熵甚至也回复过，那段恋情，是人生最灰暗的时刻。
现在看到底是谁灰暗，裴逐舟只想笑。
又感觉到唐熙熙在控制自己的手臂，他看着屏幕上出现的字：我是在，莫熵说带我去穿孔的那晚自杀的。
裴逐舟的手指抽了抽，呼吸卡了一下。
唐熙熙忍受了很多性.暴力，他以为难捱的时刻顶多就是如此，直到听到莫熵说，要在他的身上穿出最完美的艺术，脖子、褥尖、胸口、肋骨、后背，甚至烩荫处。
唐熙熙彻底崩溃。
直到牛皮纸袋罩在嘴上，他闻到干燥浓重的气味，才发现季江屿已经到身边，正在打电话叫医生。
“靠……”他伸手攥住季江屿的手腕，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季江屿看他有话说，偏身凑近了，却听到裴逐舟咽了一下口水，抱怨：“我勒个沉浸式听八卦。”
季江屿：“……”
霸总皱眉，堵住他的嘴，摸一把他的额头检查体温，语气万分无奈：“那就少听点。”——
作者有话说：小裴：鉴定完毕，唐熙熙=vr=菌子[化了]
第117章 可你明明表现得挺爽的……
117
短时间内又到了醫院, 裴逐舟还挺不好意思的。
潘醫生擦擦鬓角的汗，把季江嶼代裴逐舟说的症状写下来，打印機又开始吐出檢查单。
裴少爺想拉住季江嶼：“我其实也没事……”
季江嶼完全不听, 斜过眼神看人，他更像是在看唐熙熙。
弱小的唐熙熙偷偷咽口水压惊。
裴逐舟的眼珠上仿佛有一层明亮的膜，拽住季江嶼的衣摆：“真没事。”
离开公司的时候就已经缓过来了, 进医院简单地测了一下血压等基础檢查, 真没什么异常。
估计是唐熙熙回忆细了, 一时應激呼吸阻塞。
裴少爺明显感覺到，说出这些，唐熙熙的状態好多了，没有了之前黏黏腻腻的感覺。
但季江屿就是不放心，他又要带着裴逐舟去走一趟檢查, 甚至加了脑电图和生物检测。
裴逐舟：“……”
一通折腾下来，天已经黑尽, 但裴逐舟也只能乖乖跟着做，因为他反應过来，执拗的霸总不明确无异常, 是不会放心下来的。
季江屿最后看到結果是放心了，但依旧生气。
整个回家的路上，他都没有要说一句话的打算。
“对不起……”唐熙熙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半天，最后声音小到极点, 甚至只有裴逐舟能听见。
“和我说嗎？”裴逐舟撑着下颌，微微疑惑了一下, 和自己说话的唐熙熙不至于这么畏惧。
但他覺得，这也许是个不錯的契機，相互之间都好好交流一下。
唐熙熙又沉默了许久,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大了点：“季总……对，对不起……”
季江屿的眼珠移了一下，还是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红灯，唐熙熙心跳得裴逐舟耳膜打鼓，更大胆了一些，要伸手去抓季江屿的衣袖。
裴逐舟也没有阻拦，看到霸总往邊上撤手臂，浑身戒备。
气场很强大，排斥也很厉害，唐熙熙的肌肉都抖了一下，因为明显的拒绝而尴尬。
裴少爺才接过控制权，按住霸总的手臂：“季江屿，他也不知道反應会那么大，也没想到会影响我。”
季江屿：“……”
他一直没说话，直到把车停进地下车库，也不开锁，按着方向盘。
“他能从你身上出来嗎？”
这句话很像一个小孩在质问“为什么你能和他成为好朋友？”。
裴逐舟笑起来：“要出去也是我呀。”
季江屿：“……”
车里的不开心味道更重。
“你变回自己的时候，他在哪里？”霸总接着问。
裴逐舟变成真实模样后，整个家里都没有唐熙熙的身影。
“也许我和他不能同时出现吧？”裴逐舟试探着问唐熙熙。
唐熙熙却結結巴巴：“我不知道我在哪里……”
季江屿安静地翻了个白眼。
一种嫌弃的气息又蔓延开。
唐熙熙：“……”
裴少爺想，这两人的八字應该犯冲，就算没有纠葛，也十分不对付。
他倒是很看得开，要下车：“别纠结这些了，有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以后再慢慢细谈。”
霸总这才不情不愿的不追究。
“不过从心理学的角度看，”裴少爷看着电梯上行的数字，很乐观，“有什么事情发出来就好了，直视应激源，暴露疗法也是一种治疗手段，我感覺唐熙熙的心態好很多了。”
季江屿现在开始斜睨他了。
“真的，”裴逐舟略带讨好，半搂上他的胳膊，“他现在回忆起莫熵都不咋害怕了，以后再见到，肯定也不会那么……”行动僵硬了……
话没说完，电梯一到，季江屿就按住了裴逐舟的嘴。
“我现在不想你顶着这張脸，也不想你说莫熵。”季江屿的眼神有点狠。
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裴逐舟知道他不生气了。
正要笑，就听到沈斯凌的声音：“小季，松开小裴。”
作为母亲，他的声音微怒，但又对自己儿子无可奈何一般，抓着筷子叹气：“你掐到他了。”
霸总：“……”
他赶紧松开裴逐舟，反应还不小。
沈斯凌都錯愕了一下，也是一脸头痛。
季霆也在，脸色不好描摹。
只有老爷子在状况外，叫两人洗手，准备吃饭。
周阿姨在一邊收拾东西，小声：“听到说裴助理还在生病，你们去医院的时候就过来了。”
她说沈斯凌和季霆下的厨，也动了动眼色：“估计要问最近的情况。”
周阿姨是心疼季江屿的，敢这样通风报信。
季江屿推了一下裴逐舟的肩膀：“去洗手。”说完径直进卧室换衣服了。
裴逐舟在原本的位置坐好，老爷子伸手：“小裴你把检查单给我看一下。”
“啊……”裴逐舟张張嘴，想把东西都收起来，“先吃饭吧……”
老爷子摇头，还对着关闭的卧室说话：“小季，之前的单子也拿过来。”
裴逐舟：“……”
他只好慢慢吞吞地把一叠纸递过去。
卧室安静了一两会，季江屿拿着检查单坐到裴逐舟身旁的椅子上。
沈斯凌给裴逐舟夹菜，侧过脸的时候多看了脖子两眼，才说话：“我看了一下最近的菜谱，还有你吃饭的状態，要多吃蔬菜多摄入蛋白质。”
看得出他们不常过来，但季江屿留了密码，这次过来还有些着急。
对于剛才在门口的误会，大家也没有再说。
“最近新项目剛开始，是不是事情挺多的？”季霆问，“我看游青酌那边的样片已经提交了。”
他问的是裴逐舟，少爷摇头：“还好。”
真正累的是徐僑，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在公司加班。
季霆倒也没有过多特殊安排，只说：“总部移交事项会尽快，这几天你除了忙面试名单，到外派都不需要做其他的。”
说完他顿了一下，声音里多了长辈的声调：“平时早点睡。”
沈斯凌也说：“早睡早起才身体好。”
说完都满是责备的看了眼季江屿。
霸总觉得莫名其妙，被误会惨了。
但他忍下所有的样子让裴逐舟忍不住勾嘴角，因为不可诉说而有点委屈，但又不能被发现委屈，所以绷住整张脸。
这样就显得高冷了。
沈斯凌看着季江屿的样子叹气，但也还是给亲儿子夹菜。
吃完就和季霆一块说话：“小季，来一下书房。”
周阿姨赶紧收桌子，老爷子也没闲着，拉着裴逐舟看检查单：“你和小季的体格质量不一样，明天我叫人再送一份食谱过来，虽然检查结果没什么，但别熬夜，多喝水。”
裴逐舟不像霸总那样绷脸，笑呵呵地点头，也谢谢老爷子。
可老裴的脸实在是突兀，老爷子不笑的话，他总觉得后一句话不是警告就是责骂。
也是果不其然，老爷子反应过来进门的场景了，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责备起来：“你啊，剛剛小季掐你，怎么不反抗？”
裴逐舟：“啊？”
这个误会不解释的话，应该会被无限扩大。
裴逐舟觉得，作为助理也好，情人也罢，得帮霸总保全一下名声。
他赶紧摆手：“不是的，刚刚我们在开玩笑呢，他没有掐我。”
老爷子更是生气，拐杖敲敲地毯：“小裴，你不能纵容他！”
裴逐舟：“……”
“刚刚他的眼神，哪有开玩笑的意思？说的话也不是开玩笑的语气！”老爷子火眼金睛。
裴逐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只能咂咂嘴。
老爷子觉得是被说中了，喊他：“小裴，要说出来，说你不舒服，要警告，要严厉地说不允许这样掐你，要让他知道人体经受攻击的尺度和底线。”
裴逐舟脸热，感觉自己也没多少底线。
但老裴的脸冲击太大，裴逐舟只好点头。
“小季他就是不懂这些的，”老爷子的脸色暗了下去，“以前那些人闹到季家，我们没管，因为知道他们也不是图正经的，被吓怕了讹东西，没有麻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没什么。
你不一样，小裴，你抱着认真的态度在一起，会很苦的。”
老爷子的眼睛里闪过心疼。
裴逐舟还想适当辩解一下，但老爷子没让，继续说：“我不管你们说的他是不是正常的，小季在爱人这方面的的确确有极端心态。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就是会不断拉扯适应的尺度，本来就要不断付出，一旦超出极限，就特别危险。”
裴逐舟想起那些摄像头，还有季江屿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的思考让老爷子的心也悬起来：“小裴，小季要也是认真的话，你们还需要磨合。”
裴逐舟：“……”
他其实觉得磨合得也不错，便还是扬起笑脸：“老季董，我知道了，会好好沟通的。”
老爷子这才有点好模样：“江医生说他的状态是好了一些，我和他爸妈也相信你们有不用以往的相处方式，但你和季江屿的心态不一样，你……”
他想说裴逐舟的身世，思来想去都不怎么好提，便说：“一家人了，平时多回家吃吃饭，有事大家商量着来，好不好？”
裴逐舟有一瞬间恍惚。
老裴也曾经有过这样的面孔。
是什么时候呢？
裴逐舟記不得了，只記得第一次和老裴吵架，在他高中的时候，泡在外面一夜，争吵中摔了他刚从拍卖现场拍回来的花瓶。
而在晚上的梦里，裴逐舟梦到了这张脸。
那时候他还小，老裴十分高大英俊，正在和一个合作好友聊天，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非常自豪的，伸手摸自己脑袋。
“别摸了！”裴逐舟抱怨，“会长不高！”
周围都是长辈的笑声，但声音渐渐模糊，甚至他们的笑脸都变得漠然，直到周围都没有了动静。
他在一阵空落中醒过来，身旁已经没有了季江屿。
揉了一下眼睛，他看向手机：“？？？”
“季江屿？”他爬起来，抓着手机开门，“你把我闹钟按了？”
季江屿在书房里开在线会议，应该是静着音，没让他噤声，反而站了起来。
“爸妈说让你在家里休息一下，”他靠着书房门，“等会徐僑传面试名单，你发邮件就行。”
裴逐舟：“……”
他的确是很乐意干轻松活的，甚至一点不干，但这感觉就……很怪……
被叫着再睡一觉，他也真回床上，拿着手机给叶鸣发信息：数值还是异常的嗎？
叶鸣没有回复。
也才刚过上班的点几分钟，但少爷没怎么睡好，靠着枕头又开始犯迷糊。
书房里，徐僑的消息在另一台笔记本上闪动。
裴逐舟回房间后没关门，已然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季江屿想到他这几天跟人格分裂似的被折腾，就没去把人弄醒，自己使用助理权限把offer发了，也给徐僑回消息。
目睹前一天生病，徐侨还是担心，问：你好点了吗？
季江屿原本不想回，但刚刚传了邮件，不回又不太对劲。
他回头看裴逐舟，这人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便敲字：“好一些了。”
徐侨回得很快：我看季总也居家办公，是在照顾你吗？真幸福。
季江屿没控制住嘴角，尽量模拟裴逐舟的语气，回：还好吧。
徐侨：小裴，我跟你说，趁着这几天生病哦，你多缠着季总一点，不要像以前那些人那样，我们的幸福生活指望你了，多亲亲摸摸，季总和你在一起性格都好了［祈求.jpg］
季江屿：“……”
徐侨还试图传授一些书本上和视频里学来的经验，问他要不要教学视频。
季江屿敲击键盘的手背多了股小筋：上班别摸鱼。
徐侨：“……”
他在工位上一激灵，抬头看了眼外边的摄像头。
感觉到了老板的注视……
他回复：怎么感觉你现在的语气和季总差不多呢……
季江屿敲：再摸，季总就要来抓着扣工资了。
徐侨：“……”
他发了个大哭的表情包：你被吓死，马上好好干活！
季江屿按了按手指骨节：把视频给我一些。
徐侨坏笑：下班就给你打包！我有一网盘！
季江屿“……”
聊天界面终于清静了。
季江屿又回到自己的电脑前，把最后的会议开完，又让徐侨尽快交会议记录。
他说：“十分钟后给我看。”
徐侨：“……”
季江屿：“我等着你。”
徐助理在镜头下的脸都白了，赶紧挂断肝记录。
等了十分钟，他和徐助理连线，从十页记录里挑了二十几个错处，才心里舒畅地关闭文件：“去做培训安排的ppt，还有ip策划对接。”
徐侨只剩下一口气了：“好……”
老板会议结束，安排好事情就是真结束，打工人熬了半天，会议关闭，冗长打工生活才刚刚开始。
周阿姨买了菜过来，说今天吃牛肉，也买了新鲜的丝瓜，和昨天沈斯凌带来的食材和药补食材搭配着做饭。
“小裴还没有起来吗？”她看时间，“一直没起来？”
季江屿一边说着“醒了一下又去睡了”，一边走进卧室，也觉得这个回笼觉有点太长了。
他进屋闻到干净的洗衣液香味，和被太阳晒到的薄荷香，甚至感觉他的皮肤里渗出股温暖的甜味。
裴逐舟已经睡得双颊泛出红晕，有点迷糊。
季江屿撩开被子钻进去，压进来一股薄薄的冷气。
裴逐舟觉得很热，往凉快的地方贴近。
脸颊碰到季江屿的肚子，霸总直接被烫了一下。
他蹙眉，捏着裴逐舟的下巴让人仰起头。
裴少爷被打扰，本来就不舒服，更是扭曲五官，要闹，恶狠狠地：“别弄我！”
“裴逐舟，你起来，”季江屿拽着他，“你在发烧。”
裴逐舟的脑子完全转不过来，只知道他身上凉得很舒服，就算睁眼也是半梦半醒的模样。
漆黑的眼睛里都是无辜，思考半天，笑了：“我热得你不舒服吗？可你明明表现得挺爽的啊。”
季江屿：“……”
都这样了还戒不掉色心！
他在屋子里叫周阿姨打电话，让医生带降温的药过来，也让她拿体温计——
作者有话说：小裴：醒一下是对唐熙熙生物钟的尊重，再闭眼是对自己身体的服从。
[猫爪]
关于小裴哦，小裴肯定要回去，他虽然每天都和老裴吵架，但如果以后都要在文里，是不行的，对小裴来讲，这是虚构的文中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冰冷的数据代码，就算现在小季正在和剧情分离变成“人”，但他还只是觉得这是异常数据。
关于文的进度，整个故事的剧情已经写好啦，现在进行到一半多一点点的位置。
一般我开文就会确定核心走向和结局，我自己不是很想剧透，因为我一透肯定会全透（我的语言组织在这种情况下，很差），大家讨论也没有关系，不会干扰到走向和结局哒～
但小裴一定会回家，他和小季一定会he啦，别担心哦[摸头]
他们都会为自己未来的爱情努力努力努力！[抱拳]
最后最后，感谢投雷感谢营养液感谢评论，大家畅所欲言、看文开心！[撒花]
第118章 “小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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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醫生, 上午好。”
间隔这么短时间，真生病了，裴少爺真有点不好意思, 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说话做事，还是得避谶。
“就说不该老是觉得我有病跑醫院。”他先教育一下季江嶼。
潘醫生：“……”
季江嶼需要潘醫生这段时间都常住在这，讓周阿姨去收拾客房, 也去把其他的医疗器材拿过来。
等血常规的间隙, 医生本来要自己帮裴逐舟物理降溫, 他把酒精倒出来后，季江嶼却伸出手。
“季总……”
季江嶼几乎是夺，潘医生都愣了一下。
他和裴逐舟有同样的疑问，想问这位大老板真的知道怎么做嗎？但又不敢开口。
少爺看着他拿着镊子夹棉球，到这一步就无法继续。
潘医生：“……”
裴逐舟等着他把酒精挤了又挤, 也看他觉得潘医生没点眼力劲的无语脸，扯了一下嘴角, 对潘医生輕輕怒嘴。
潘医生的脑子突然被点明了，在一边指点：“可以涂在四肢关节內侧，肘窝或者腘窝, 这些地方皮肤薄血管丰富散熱快。
还有浅表大动脉的地方，颈部、腋窝、腹股沟，血液流量大，酒精挥发快加速散熱。”
说到专业话术, 医生的眼睛都放光了。
他每天面对各种病人，甚至还有如同霸总这样一呼叫就要奔波的, 眼里只有对病症的审视。
但季江屿是个成年男人，还是个黄文选手，酒精涂到其他地方都还好, 一说到腹股沟，他顿住了。
裴逐舟內心也不遑多讓，思想脱离正常降溫场面，和霸总对视。
潘医生没有反应过来，还说：“其实可以把睡裤脱啦，上衣也脱掉，别捂着，增加散熱面积速度会快一些。”
裴逐舟：“……”
这才是真专业助攻。
少爺自己也没动手，发熱讓他笑起来很虚弱，但很欠。
季江屿捏着镊子的手紧了紧。
“我来我来。”裴逐舟主动，撩开衣角也去拉裤子。
季江屿站起来，把酒精放床头桌上，手即将伸向裴逐舟裤子的时候顿住了，看向床尾的医生。
潘医生这时候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在这，但又很尴尬。
他嘟嘟囔囔地说着去设备上看看结果，往外走。
npc的退场，裴逐舟想着，也是被助攻到这份上了，剧情该丝滑入场了。
他十分配合，甚至自己去扒内裤，边拉边想这种文也有好处，这种身体属性，平常时候得送医院，但这里只会增加爽感。
上次试过病理性的热，现在自己病理热，季江屿应该比往常更凉快……
有种感觉，自己再热一点点，身体就又回来了。
他看到季江屿库子上有形状。
但想法被遏制住，霸总微微皱眉，按住了他的手。
裴逐舟：“？？？”
浑身只剩下内裤，季江屿坐回椅子，拿酒精棉球帮他继续降溫。
裴逐舟：“嘶……”
他要去抓季江屿的手，被霸总挑着眉看了一眼。
有个布未很直接地展示自己，季江屿却面色平静，把棉球处理好，最后给少爺盖上了被子。
裴逐舟更是满脑袋疑问。
一直到霸总从卧室外拿了水进来，都完全反应不过来。
这文要走玄幻了嗎？季江屿开始修仙了？
“生病就休息一下。”霸总看着他。
裴逐舟扯了一下嘴角，嘴很快：“你是不是也有两个？这次不是发烧给我喂藥的人了？”
季江屿：“……”
少爷发现，对季江屿来讲，发烧的自己和发烧的裴逐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他確实有一股巨大的玉望，但看着裴逐舟烧得微微喘息的样子，心里漫出一股“不能像在出租屋里那样”的执行标准。
季江屿也铭记父母的教育：既然是认真在一起，就不要太过分，要和以前的做法一样，裴逐舟也会离开。
霸总不想裴逐舟离开。
“现在别想这些事。”他教育起了床上的病人。
少爷：好好好。
他被塞进被子里，霸总又把窗户都打开通风。
潘医生出现在门口，有点为難，看了一眼裴逐舟，欲言又止，卡了半天，还是叫季江屿出去说话。
檢查报告出来了，结果显示，裴逐舟没有任何被感染的迹象。
季江屿皱眉，把檢查单拿去看，那些数值也和前两次的没太多差别。
“只能再观察观察了，”潘医生也是觉得遇到了奇事，“我把之前的各种器质性检查发回到实验室再確认一下。”
季江屿眉间的痕迹深了些。
“我打算给裴助理做一下动态跟踪检查，”潘医生征求他的意见，“季总，你看这样可以吗？”
季江屿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点头。
裴逐舟以为是又要输液，结果有其他人搬来了个监护器，都吓了一跳。
“我生重病了？”他在床上瞪眼睛。
一想也不对，这身体是唐熙熙的啊，这人有什么隐疾被发现了？
更是不对，整本书都没说过小助理有病，反而能扛下情节的身体，应该是很厉害的。
季江屿只是说：“这是动態监测，先观察24小时。”
其实仪器看着大，实际操作就只有肘窝被贴上块电极片，手指上被夹了一个类似氧饱夹的东西。
屏幕上的数据也和现实中医院里的仪器差不多，不过也有其他数据，看不太明白，隔半小时还会有波动图。
“高级。”裴逐舟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动一下，波动图会根据体感跳跃。
他抬手，像是血液汇聚的血点子也往上跑。
季江屿看他还有心思玩，像是稍微放心了一下。
裴逐舟的体溫还是很高，他问：“不输液啊？”
潘医生又知事地退下了。
“你的检查结果没事，”季江屿看着他，“就是发热，他不敢乱用藥，先物理降温观察。”
少爷点点头。
季江屿却到床边坐下，伸手握了一下他的胳膊，还是滚热的，问：“你難受吗？”
“有点吧，”裴逐舟思考，“但也分不清難不難受，就是体温高的那种正常的难受。”
正常的难受，季江屿的表情卡住，仿佛不太理解这个形容。
裴少爷也不多解释，靠着枕头叹气：“可能真的是没休息好吧。”
季江屿扭头。
“以前我的睡眠时间比现在长，”少爷颇为感慨，还趁机夸自己一把，“现在太敬业了。”
霸总：“……”
以前喝酒喝麻了睡大半天，纵欲之后更是睡眠时长拉满。
现在早出晚归，还工作，周末很多时候也有事，关键是有东西在限制，根本没有觉得很“放松”，简直劳累。
裴逐舟想着想着，真觉得自己被累惨了。
季江屿的表情却變得无语：“你以前到底有多娇生惯养？”
裴逐舟被他的话震惊得哈了口气：“我？”
裴逐舟想反驳，但很快愣住：“……”
他突然也哽了一下，好像确实挺被惯着的，老裴不允许他出去泡吧狂欢，理由是晚睡消耗精力。
对于睡觉不起来吃飯，只说消耗胃气。
裴逐舟摸了一下下巴，绷起唇线。
“我还是睡一会吧。”他乖乖躺下来。
季江屿看他的心思沉下去，有点后悔开启这个话题，看了眼时间：“先吃飯。”
裴逐舟看向他，这个人好像也很关注自己吃饭的问题。
他看着端上来的食物，药食同补，季江屿就这么坐着，看他不动手，问：“我喂你？”
“那倒不用。”裴少爷伸筷子。
才被说娇生惯养，讓他喂，以后岂不是要传自己不能自理？
但裴逐舟嚼着饭，觉得季江屿现在的反应有些奇怪。
他又嚼了两口饭，看向注视自己的人。
“你有没有什么感觉？”裴逐舟还是决定探一探。
季江屿看了一眼菜：“不好吃啊？”
在他说出类似“娇生惯养”的词语前，裴逐舟让他没感觉就不要说话。
“有药材，味道微微带着苦是正常的。”霸总却说这个。
裴逐舟想说不是这个，但想着这怕是剧情铺垫，毕竟真到饭点了。
之前生活太规律，这会居家呢，吃饱喝足再干事，对于现在的颜色章节来讲，可以是温情前戏了。
毕竟季江屿就一直看他吃，仿佛满足自己的怪癖一般。
等他彻底吃完，也确保吃好喝好了，霸总也没动手，叫周阿姨来把东西收走，让他睡一觉。
不是两个人一起睡觉？
季江屿转身去了书房。
裴逐舟：“……”
他拿出手机给叶鸣发信息：今天季江屿很——奇怪，数值的變化是不是还异常呢？
上一条消息还摆着，少爷觉得叶鸣怕是旅游玩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他身上还在发热，其实感觉和生病状態差不多，看了眼数据，确认是和生病的状態一样的。
就像他说的，来到这边，自己的睡眠时间被压缩，他很需要补觉一样，闭上眼就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听到耳边有“嘀嘀嘀”的声音。
潘医生和季江屿好像进了屋，在说体温相关，也有手心碰到额头的感觉。
被吵醒，少爷感觉不怎么好，甚至头晕恶心，有些躁。
伸手去抓那只手，却突然听到裴逐玥的声音。
“哥？”
很清晰，关键是特别真实。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裴逐玥红通通的眼睛：“哥！你醒了！”
裴逐舟：“？？？”
但裴逐玥的表情突然慌张起来，在他边上按铃。
身上除了异于常态的高热，还有剧烈的疼痛，像是浑身的骨头都被拆卸了一遍重新组装，他甚至感觉有些地方被疼麻木了，感受不到存在。
呼吸有些困难，他被罩在面罩下的呼吸声很大，但摄取到的氧气量却少得可怜。
耳边“嘀嘀”的声音更大了一些，随之而来的是人群的声音，脚步声。
他的内心更躁，想挣扎。
还有不知道谁拿着东西照他眼睛。
刺目的光让裴逐舟忍不住抽了口气，再复明，季江屿已经在他身边躺下来了。
外面的天完全黑尽，刚才那一切恍若梦境。
季江屿的表情却是兴奋的。
他用拇指摩擦着裴逐舟的鼻梁、颧骨，叫他：“裴逐舟。”
体温还是异常的，少爷看着自己拇指上的痣，也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睑。
季江屿伸手抱住他的腰：“这次没有吃药。”
他的脸颊微微泛冷，裴逐舟抓了一下他的头发，让他看向自己：“我什么时候變回来的？”
“刚刚，”季江屿双眸明亮，“看你很难受，动态数据也有点异常，看完数据再看你，就变回来了。”
裴逐舟：“……”
他扭脸过去看，确实已经被记录下两个异常点。
刚刚那个梦好真实，裴逐玥还是和以前一样，手腕纤细。
“哥！”她的表情也很真实。
腰被更紧地抱住，季江屿的嘴角平了些，问：“你在想什么？还是很不舒服？”
“没有。”裴逐舟微微低头，揉他的发丝。
身上还是发烫，但没有药物作用，少爷的整体状态还算平静。
第一次，两人稍微不那么激烈地靠拢。
仪器还亮着白莹莹的光，没有开灯，月光和这一隅的光线是唯一的冷色调。
季江屿说：“我帮你擦酒精。”
裴逐舟看向他：“我睡着的时候你不做这个？”
床头灯被拧开，霸总去倒酒精，拿着瓶子低头看：“我喜欢你清醒时候的反应。”
裴逐舟：“……”
这一天，被子里有薄荷的气息、皮肤里渗出来的味道，以及酒精的成分。
很怪异的感觉。
裴逐舟看着季江屿稍微熟练点了。
棉球没有第一次那么干涩，甚至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冰凉的棉球輕轻按压，酒精顺着肌肤淌下。
少爷依旧被冰得先抽了口气。
季江屿偏着脑袋看他。
床头灯温暖，裴逐舟半边身体被暖色调覆盖，另外一半身体被冷色调分割，都陷入朦胧的阴影里。
他看到季江屿滑动的喉结。
他被抓着胳膊，棉球在肘窝停留，霸总又把酒精涂到他的手心。
酒精挥发得很快，季江屿觉得是往自己的脑子和血液里挥发的，裴逐舟散开的热气全都进了自己身上。
最后又到了腹股沟。
和唐熙熙瘦小的身体不一样，裴逐舟的崾腹全是精挑的肌肉，没有过度训练的痕迹。
他半倚着枕头，是个放松的姿态，呼吸还是有些沉重，拉扯着身体的基肉，腹基也……
季江屿用镊子夹住棉球，酒精顺着皮敷滑进杜脐。
裴逐舟：“……”
“你好像是故意的。”少爷最终打算戳破这如同小孩一样的把戏。
季江屿按压的力气大了些，似乎已经寸步难行。
他狡辩：“潘医生这么教的，酒精多一点，挥发带走的热也多。”
裴逐舟把他扯上床：“怎么觉得你学歪了？”
季江屿贵着，蹆诧在他的霜褪之间，这才真的“不一样”。
霸总的耳朵比发热的人还红。
棉球里的酒精实在太多，满出来往更夏芳滑。
季江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是裴逐舟直白的、带着攻击性的目光第一次如此清晰，他本来就心思不正、做不那么能示人的事。
但现在的氛围极好，也得知高热不是病态。
连治疗盘里的酒精都挥发进血液里，季江屿脑子一晕，低夏鯓躰。
裴逐舟只看到他申础佘投，餂弑自己富布残留少许的酒精。
“季江屿。”裴逐舟要去托他下巴。
蛇投的熱杜和鯓躰的温度不同，但也是衮熱的，灵巧的蛇躰在鯓上游肘，裴逐舟没有挣扎。
“这是医用酒精。”他略带训斥。
季江屿顺着富布网上，亲口勿他的锁骨，博颈和下颌，浓情且故意地问：“会中毒吧？”
感觉他已经中毒了。
裴逐舟轻易地把首指申静他的囗羌，按压蛇根：“小疯子。”
季江屿好像喜欢这个称呼，按住他的手腕配何口允息。
他们开始接刎，但注意着不拉扯到监测的线。
相拥的两人都感觉到对方的玉望，但季江屿却没有再僚钵。
两人就这么映着，谨谨埃着，注视对方。
“不想？”裴少爷不轻不重地嗑了他一下。
季江屿的蹆忍不住蝉人，但摇头，茴映一般地轻轻噌。
“想先和你说一会话。”声音已经变了调。
他需要忍，他害怕作完之后，裴逐舟温度降下去，又消失不见。
但到底是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很难，特别是弹幕数字快速变大，两人噌恸和几鸦的恸莋完全布能停止。
“裴逐舟，”季江屿近乎舀他佴畔，“我很喜欢你，我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浓情蜜意里，裴逐舟的手在他依弗里莋亂，让他往詬微微仰，发出伸银。
“我也是。”少爷解开他的稅依的叩子。
温杜更加衮燙。
季江屿把他的脑袋捧起来：“我想说，为了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做。”
煣案变成恰，季江屿蚪着，突然被壮姬得“呃啊”了一声。
裴逐舟的眼神变得很深情，但也有一点笑意，显得不那么认真，还问：“真的吗？”
“真的。”季江屿抱住他的博子，很紧很紧。
裴逐舟把他的库子往夏扯了一下，拍：“要憋死了。”
季江屿松开手，原本是想往詬给出通畅的空气，却被裴逐舟顺着力道差竞了首纸。
季江屿：“……”
少爷撇过脸钦他伯颈，安慰一般，问出的问题却让季江屿心惊肉跳。
“季江屿，”裴逐舟重新看向他的眼睛，瞳孔里多了一些坚硬的、陌生的东西，“如果我说，以后跟着我，完全会失去你现在的一切，还能什么都可以做吗？”
季江屿按住他匈堂的手臂蚪了一下，略微僵硬，仿佛不能理解这句话一般，双眼空档了一下。
第119章 忍耐，愉悦，求饶
119
裴逐舟再醒过来的时候, 數据监测顯示还在高熱狀态，季江嶼不允许潘医生进屋，在外面说數据情况。
他瞥了眼邮箱, 007完全没有发信息。
尝试着开关干扰，也依旧没有系统連接的迹象。
裴逐舟的瞳孔晃了晃，看向外面破晓的天光。
翻找出手机, 葉鳴也没有回信息。
他起身, 拨出电话。
一分钟的連接提示音结束, 裴逐舟的呼吸更重了几分。
迟钝了，葉鳴第一次没回消息的时候就應該警惕起来的，他走到窗户邊往外看，眼前的一切很平常，和往日的任何一个早晨一样。
带着凉意的秋日气息试图吹散他腦门上的熱气。
为什么007也没有了反應？
还不到剧情评估阶段, 感情也还没有彻底稳固，修正剧情是可以直接叫停的？
唐熙熙也没有反應。
他掐了一下虎口, 疼痛也是清晰的。
窗外的阳光愈发明媚，像是不断入侵的诡异数据，照在裴逐舟的身上。
季江嶼进门的时候端着早饭, 看到裴逐舟不是小助理的模样，臉上是笑着的。
昨晚在高熱之下的对话挤进腦子，裴逐舟才反應过来，自己做了多离谱的一件事。
从小到大, 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我需要”和“我拒绝”, 面对床上的感情更是“别多事”。
裴少爷嘴毒的时候，会对裴逐玥说她有“纸片人”依赖，并且反对一切虚幻的描述。
对任何人任何时候的情话都抱之白眼, 甚至故意逼问：“东西还没我多，能做出个什么事出来证明在一起？”
但昨晚，他在因为一团数据的话认真，并且企图在某个维度继续关乎情爱的问题。
裴逐舟的视线从季江嶼的臉上移开，在霸总往身邊走的时候退了半步。
季江嶼的唇角就耷拉了下去，但还是很有耐心地问：“怎么了？”
裴少爷覺得应該再审视一下现在的狀况。
他不停地呼叫葉鳴，也不断连接007。
“把早饭吃了，”季江屿把牛奶放桌上，还是凑近抬手摸他的额头，“降不下去，还是需要继续动态监测。”
裴逐舟：“……”
牛奶溫热，季江屿甚至坐下来给他剥鸡蛋。
裴少爷仔细想想，昨晚季江屿的回应是什么？
霸总空档结束，仿佛程序形成了另一种设定，不断回吻，甚至挎座到他的鯓上，说：“你能和我一起，怎样都可以。”
这种话充满弹性，又有种倾覆感。
霸总好像还沉浸在昨晚的氛围里。
等等，如果现在系统不在，那这完全是纯剧情了，是否所有的一切调动，全凭自己和npc的对话和行为？
裴逐舟看向季江屿的眼睛。
季江屿回看，嘴角微微勾住，不过是极其努力地讓自己臉上有笑意。
因为从昨晚做完之后，裴逐舟的压力值完全没有改变，对内对外都是0。
而且送来早餐时，他看到这个人眼里有其他的情绪。
不像是不开心，是有一些焦虑。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做完体溫减退，也没有变成唐熙熙的模样，这里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他是这样的。
于是今天一早醒来，季江屿不讓任何人进屋，甚至不讓周阿姨进行日常清理，他把杂物都拿出屋子。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他起了贪欲，真实的裴逐舟只能他一个人看到。
季江屿看着他的面孔，忍不住去抚摸他的脸颊。
他想，自己做完说的不是很准确，不是“怎样都可以”，应该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可以做出任何事”。
他浅色的瞳孔里染上浓重的色彩。
裴逐舟覺得他的心思变沉了，007依旧没有回应，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寂静。
但也有喧闹的东西。
莫熵又出现了。
他不知道在哪里搞到了小助理的电话号码，发消息的时候还自我介绍：裴助理你好啊，我是莫熵，了解到你没有去公司上班，是身体不舒服吗？
季江屿并没有散布助理身体不适的讯息。
少爷一邊等葉鳴的回复，一邊瘫着脸回这串陌生号码：你还挺有礼貌的。
莫熵：那是当然啦ovo，毕竟要确保你能不能来参观慈善发展史，我很关心你。
裴逐舟：“……”
少爷敲字：没空，我没文化不爱看历史。
发完他就把号码拉黑，消息记录清空，一身疲惫地趴在床上。
已经持续了24小时的高热，肉身还是有点难捱。
他垂着眼睑，还在试图联系这一人一机中的其中之一。
持续在叶鸣的聊天界面发信息，问：你真的在旅游吗？
脑子里突然闪了一下，他以为是007。
“别连007了少爷，”是叶鸣略带虚弱的声音，他那边像是有磁暴，声音像被老式电视的雪花声音覆盖，又像是电波异常，声音被拉得扭曲，“你——在——情——怎么样？”
裴逐舟完全听不清，坐起来“啊”了好几声，试图尝试自己是不是能像个手机一样，去窗外找信号好的地方。
他问：“你咋了？你现在在哪啊？”
叶鸣的声音还是拉扯，裴逐舟努力拼接出完整的话，好像是“状况挺好的，怕是要死了”。
少爷：“……”
又在说007什么的，叫他别连接。
后背突然战栗起来，裴少爷感覺心里毛毛的。
叶鸣是被系统发现了？他现在不会在被追杀吧？
他现在在旅哪门子的游？
裴逐舟看着手里的手机，突然有点口渴。
*
到了下午的时候，检测仪器表示他正在稳定的发热，一切数据都是体温升高的正确范围内，并且没有身体不适的情况。
酒精换成了退烧贴片，裴逐舟在腦门、胸膛和两个手臂上都贴了，出房间活动。
潘医生需要去医院值班，季江屿也让周阿姨做好了饭菜再送过来。
阿姨有点疑惑，但也不敢询问。
手边的水就没断过，裴逐舟密切关注着手机，季江屿拿着笔记本电腦在他身边，一会来个会议，一会回应一下徐侨的信息。
这么忙碌，愣是不去书房。
季老板嘱咐一点事，就要偏脑袋看一眼裴逐舟在干什么。
少爷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在试图联系上叶鸣。
公司后台没有挂假条，一来是这个“病”有点怪，二来是，季江屿不想自己父母再过来责问。
他不想任何人打扰自己和这时候的裴逐舟。
不请假，霸总就要营造一种助理还在上班的状态，两台电脑一起忙。
裴逐舟实在是觉得大老板被折腾得焦头烂额，把自己那台电脑扯过来，抱着抱枕：“我来吧。”
季江屿撑着键盘的手动了动，说了句“行”。
不过他要发出去的文件，霸总都要先过目一下。
“这么不相信我？”裴逐舟故意逗他，“我脑子没烧糊涂。”
季江屿揽过他的肩膀：“我怕爸发现你身体状况。”
很圆滑了。
裴逐舟叹气，撑着他的大腿拍了拍，看破不说破：“季总啊。”
他的声音还是略顯病态，痞倦痞倦的。
季江屿看着他的侧脸，淡淡的笑意、淡淡勾起的嘴角，微笑的弧度顺畅地勾进心里。
裴逐舟感觉到身边的目光变了质，眼珠偏移，看了一眼霸总的笔记本屏幕：“季总，开会呢。”
季江屿拉开了一小段距离，给会议直接来了录屏。
裴逐舟：“……”
霸总的脸又移过来，下颌先碰到一起。
真实的裴逐舟，真实地触碰。
此时此刻有某种瘾。
季江屿安心地合上眼睛，脸颊蹭着裴逐舟的鼻尖，最后唇瓣互相蹭。
他狭长的冰山眸再睁开，其中的意味已经太过明显。
裴逐舟撑着沙发靠背半跪起来，往夏倾鯓体的同时姐開了他居家服的崾戴。
脑袋上的弹幕依旧没有变化，季江屿撑着他的崾，比较强硬地把人推到沙发里座下。
“还说让你省点劲呢。”裴逐舟适映他，手已经往前伸。
霸总绷着表情，昨晚闹了半天，现在十分顺畅，季江屿用手肘按着他的肩膀，喉咙里挤出一口朝熱的气。
从这个角度，能从裴逐舟V领空隙往下看，看到他昨晚挵础来的痕迹。
裴少爷看他忍耐，但眼神里都是愉悦。
但还没到十分钟，大老板的电脑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
主管有个事情要询问季江屿，一直等不到回复，以为他断线了。
确实也是断线了……
季江屿拧起眉毛，把通话挂断，裴逐舟从他倍后环抱，看他打字。
褪轻轻一挑，季江屿刚打半串字，直接打滑敲了个回车键。
“抱歉，”裴逐舟暗着他颤蚪的崾，嬉皮笑脸，“我不打扰你。”
但有个地方在打扰……
季江屿最后的话敲得磕磕绊绊，最后实在是难以忍受，反手抓住裴逐舟的手腕：“别……”
界面无人回复，裴逐舟前着他的崾，越来越用力，甚至恶劣地故意糅础宏团。
又有人发消息过来，季江屿的业务真的很繁忙，裴逐舟实在是觉得霸总被蒙了心。
看他撑着茶几，不知道看不看得清楚屏幕上摇晃的字。
也实在是不明白，会议开启一个多小时无人有事，摸这么一下鱼全都找来了。
季江屿的手臂颤蚪，声音里多了些求饶的语气：“等，等等，我看看……”
“现在不行了。”裴逐舟无情地拒绝他。
温渡和评绿在提醒季江屿，而他其实也难以控制，基禸绷紧，微微金鸾。
屏幕上的红点让他有一丝清醒，涉础莱的时候往裴逐舟的槐里拱，几乎蜷起来。
裴逐舟也怕挵文件和电脑上，毕竟再叫徐侨办这些，工作量剧增，手臂横挡瞬间，感受到施闰。
季江屿叹气都没什么力气了。
裴逐舟把他转到面对面，让他的脑袋搁自己肩膀上，稍微坐起来看消息。
几乎是瞬间，他挂断了新“嘟嘟嘟”的连线。
季江屿只剩下稀薄的意识，听到裴逐舟敲击键盘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勺热的首心按住他的大褪，季江屿几乎是一个激灵。
但眼睛被蒙住，裴逐舟轻声得很温柔，问他：“很困？”
但行动尚一点没收敛——又应了。
“你怎么……”季江屿实在是没有办法。
裴逐舟钦他耳垂，哄：“最后一次，你睡，不影响的。”
没有脑子的人都觉得这话离谱，季江屿错愕了一瞬，还是主动去噌他的嘴唇。
他失焦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弹幕，小声：“不说最后一次。”
裴逐舟在他的耳边轻轻笑。
*
这很堕落，裴逐舟是在第三天思考现状的，要是叶鸣和007都没有消息，自己算是被完全困死在书里了。
他看向趴在自己身边的季江屿，深觉这样的局面是不对的。
但每次，季江屿忐忑地睁眼，看到还是裴逐舟的模样后，眸子会亮起来，再贴近进行一个缱绻的早安吻。
就像书里老生常谈那样。
也是看到季老板真正地高兴了。
他依旧高热不退，在这里显得很怪异，季江屿也依旧不让他见其他人。
就算是被封进文里，也不应该是如此走向。
但好在，第三天的深夜，叶鸣的通话终于正常了，他的声音还是有点不稳，但很清晰：“你现在怎么样了？”
仪器上的数字在下降，裴逐舟抬起手碰了一下自己额头，温度消退得体感都能感知。
季江屿从外面打开房间门，很急的样子，设定里的霸总表情管理有失控的迹象。
大拇指的痣也消失掉了，裴少爷看着门口的人，扬了一下嘴角。
【裴逐舟外部压力强度：60，对外压力强度：20】
霸总瞳孔里的血丝和弹幕的颜色一样鲜艳——
作者有话说：小季：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我就该和他整日整夜在床上[化了]
小裴（装正经版）：设定收一收[摊手]
第120章 “我喜欢反差。”……
120
再去上班, 季江屿显得闷闷不乐。
一早跟徐僑在电梯遇到，敏锐的老助理嗅到不愉快的气息，看看大老板的状态, 深觉不妙，又看着裴逐舟的脸，一脸探求。
晚上下过一阵雨, 天气一下凉下来。
唐熙熙的体质有点不好, 在门口被穿堂风激出个喷嚏, 季江屿顿时停下拿车钥匙的手，把他塞进屋子套了个外套。
裴逐舟双手揣兜，视线左移右移，就是不看徐僑。
徐助理在短暂的路程中抓心挠肝。
这次去月肆集团，需要带随行人员去学习, 同时认识一下新领导的业务流程。
一整天，裴助理都在收集人员信息, 订各种住宿安排。
徐僑开完会回来，好不容易有一点喘息的空档，神神秘秘地坐到裴逐舟身边。
“用上了嗎？”他十分好奇, 并且笑得意味深长。
裴逐舟：“？？？”
“视頻啊，”徐僑把声音压得更低，“前几天问我要视頻，自己一个人看啊？
也不是, 你确实得一个人看。用在季總身上没？感觉怎么样？”
裴逐舟的眼神更懵：“什么视頻？”
两人对视，徐侨眨眨眼, “擦”了一声：“不会真是生病了问我要的吧？生病都还想着学习伺候季總，你很爱。”
裴少爷：“……”
他看着这人把手机拿出来，戳进企业软件的对话框。
一个很大的压缩包。
裴逐舟不明白为什么压缩包可以这么大。
见他还是一脸茫然, 徐侨指着时间说：“就你居家的那天早上，我开会的时候找你问情况，你让我发，下班我就都找全了发给你的。”
裴少爷：==
看这个助理的表情，这压缩包里有什么，已经能猜到了。
那个时间点，正是自己睡回笼觉睡到发热，季大老板“一人分饰两角”处理公务的时候。
为什么自己这边没显示？他大概也能推测出原因。
就说这人一有空隙就钻书房呢。
裴逐舟装出自己刚想起来的模样，掩饰：“确实生病了腦子有些不好。”
徐侨和他嘀咕：“我给你的都是精选，有些我还多次回味。”
裴逐舟連眼福都没享到，但只能点头：“确实，徐助理精选。”
徐侨拍拍胸脯：“绝对精选，你能和季總和谐一点，我们就都放心啦！”
说着裴逐舟就觉得不太对劲，抬起头看到好几个人都在扭脸。
少爷：“……”
这大老板的恋爱谈得，每一个人都在万分关注。
“季總来了。”裴逐舟小声。
徐侨整个人一僵，往里看，背后却空无一人。
“你现在真的学坏了，”徐侨拽他，“别把坏心眼用我身上啊，用季总那，今早上你倆看起来怪怪的，咋了？没学到视频的精髓？”
裴逐舟刚要张嘴，余光晃了晃，说：“这次他真来了。”
徐侨不相信，让他别逗人，还试图讲一点季江屿在床上的爱好——都是以前送东西学到的。
裴逐舟倒是表情动了动，为了保护着霸总的得力幹将，嘴角裂开，笑眯眯地叫了一声“季总”。
徐助理差点平地一摔，迅速转身磕磕巴巴地，也喊了声“季总”。
这次季江屿没让他处理东西，把手里的文件搁裴逐舟的桌上：“把这些送到财务去。”
少爷疑惑，但还是站起来：“好吧。”
他看着徐侨白下去的脸，走出工位好几步了，也没见霸总出来，倒是徐助理正襟危坐，听着霸总下达指令，频频点头。
这时候员工的效率是最快的哈哈哈，少爷觉得季江屿真的会拿人。
他下楼上楼，再回来，徐侨的桌子上已经出现了更多的文件，他放了一摞在眼前，一边画画写写一边核对电腦上的东西。
裴逐舟问：“这是什么？”
“和深海合作的东西，”徐侨已经进入模式，虽然焦头烂额，但进度不慢，“要都核对好，季总说明天就要。”
他要个屁，就是一身牛气没地方撒。
但也没办法了，霸总的事迹败露，总要责罚一下的。
但裴逐舟实在好奇，给霸总发信息：你怎么删我记录，那些视频呢？”
没先到季江屿没有否认，直接说：书房电腦里。
裴逐舟嘴角一勾，到下班眼睛都是亮的。
但今天他不和季江屿一块回去，约了葉鳴。
叶鸣洗过澡出来的，头发还微微湿润，看起来有点疲惫。
“去哪旅游了？”裴逐舟顺着他的谎话问。
葉鳴听出他在讽刺，抱着柠檬水喝了一口，伸手指：“其实我真旅游了。”
裴逐舟：“……”
葉鳴讲诉自己的经历，他试图游走于这个文里的版图，却突然被係統识别，好在用自己高超的數据技术，以及灵活的大脑规划躲避路线，不然就被驱逐了。
“驱逐？”少爷捕捉他的用词。
葉鳴又喝水：“我不是这本文里的嘛，发现異常數据得被扫出去。”
裴逐舟记性不错，更是挑眉：“你不是因为係統接纳进来的嗎？”
叶鸣绷了绷唇：“它可能故障，给我送错了，但我自己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少爷的瞳孔更是沉了沉。
“多亏了你，”叶鸣笑，“它们係統之间都有連接，就是总係統，我顺着007的數据找到相关点，推敲了一下數据规律，被我找到了。”
裴逐舟的手指颤了颤，问：“那你要从这里走？”
“还不能，”他摇头，“我已经在这里生成了任务数据啦，要是走的话，本来就異常，会直接暴露的，你放心，我再怎么样也要把你先送出去。”
明摆的心思被看出来了，裴逐舟扯了一下嘴角。
叶鸣预估后续的计划：“我是这样打算的，你先出去，我要是能被顺带出去，就可以用代码再进到我需要去的地方。”
他一脸“计划通”的模样。
裴逐舟：“……”
两人埋头先把菜点了，这家店里的人不多，他倆尽量找的，人多眼杂，不好。
味道都是次要的，需要把这几天的事都理一下。
等服务员对完菜单离开，叶鸣说裴逐舟，样子轻松了不少，摇头：“你联系不上我和007，完全就放飞自我了。”
裴少爷敲敲桌子：“什么叫我放飞，我回不去啊，你们没有一个应答的。”
说着就想起来，他又正色：“为什么不让我連接007？”
叶鸣一脸无语，瞥他一眼：“它和总系统在检索我，少爷。”
他扬着嘴角笑，很平静，但看起来十分怨怼。
差点就被发现了，强掐了好几次，叶鸣实在是没招了联系这位少爷。
裴逐舟：“……”
理亏了，但裴逐舟很理直气壮，问：“为什么不给我回个信息？”
叶鸣依旧保持着礼貌且怨恨的笑：“发不出去啊少爷，发出去了可能直接被检测了，少爷。”
“好好说话！”裴逐舟横了他一眼。
叶鸣喝水：“好的，少爷。”
真想打人，裴逐舟也战术性喝水。
“不过你真的，”叶鸣笑起来，“这几天就差把违禁章节拉满了，很难想象007解除幹擾后的模样。”
裴逐舟把劇情违禁点扩大了不少，能想象到铁块尖叫的样子。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叶鸣带着数据过来的：“我觉得你要一开始做这文里的主角，没有系统限制，颜色章节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循环。”
可能只有第一张是清水，翻开第二章开头就自觉扑霸总。
裴少爷：“……我没有这么饥渴。”
叶鸣哈哈大笑：“是嗎？我其实觉得你会像人生游戏那样，对每一个npc都下手……不，也不一样，有些人生游戏建模不行，玩家还会挑剔，这本书每一个都很行，完全闭眼冲。”
裴逐舟觉得，自己完全被划为没脑子还瘾大的癖好，有些气愤。
叶鸣见不好就收，说起了正经的：“现在有个问题了，记得之前为了调整数值一动不动的情况，我把你和唐熙熙的绑一块了吗？”
裴逐舟皱眉点头。
叶鸣：“这个出现了问题，季江屿对你，和对唐熙熙完全是两种态度了，因为他知道你俩是不同的存在。”
他做了一个分开的手势：“也就是说，季江屿面对你原本的模样，交互互动，数值会上升，但唐熙熙的模样一展现，就会导致数值下降。”
因为现在相当于是共享状态，就会有共同的分值高低波动。
难怪呢。
裴逐舟的样子也严肃了：“那你能分开吗？”
“不能了，”叶鸣摇头，“007已经在传输了，我要么继续幹擾数据变化，要么试图连接一下npc。”
裴逐舟的眉心痕迹更深。
“我诶诶，你不会是不舍得吧？”叶鸣提醒，“他是npc，我在他身上找到连接点后，对你回家是有益处的。”
裴少爷疑惑：“你不打算干扰数据？”
“目前干扰的话风险很大，”叶鸣难办，“因为你时常脱离劇情，季江屿某些行为被你牵扯，ooc什么的，系统不会太注意，而且它们已经在试图总结npc的沿伸设定了。”
裴逐舟不怎么能听懂。
叶鸣解释：“因为你到底是过来修正劇情的，剧情改变，人物性格行为变化，会有第二套因你形成的人设，后续它们求同存异，保持剧情的前提下融合，完全合家欢。”
听起来十分顺畅。
裴逐舟却十分不舒坦。
如果因为自己的行为，创造出npc有新的反应，连一些设定都能被修改，那算是自己创造的了吧？
这里面，不仅仅是季江屿，还有苏朔、付逸洲、慎老板、周阿姨他们……
和大改特改没有差别。
离开之后真能合家欢吗？
叶鸣倒是没想这些，他的瞳孔里满是光点，分析：“只要系统一说成功，你就自由了！真实的世界里，你也会活过来。”
裴逐舟的眼睛睁了睁。
他看着叶鸣，这个人是从真实的世界再进来的，那现在无论剧情如何，自己先出去最重要。
出去了就能像叶鸣一样，能躲开或者干扰系统。
他能再回来，自己也能……
“裴少爷，你在想什么呢？”叶鸣撑着下巴看他的眼睛，问，“我觉得你现在在思考很危险的东西，建议收起这种想法。”
裴少爷敛起目光。
“你不会和季江屿做出感情了吧？”叶鸣很直白，“你不想出去了吗？”
裴逐舟：“……”
“你还有家人，”叶鸣劝说，“你的家人在等你活过来，以你家的条件，只要有一丁点生命迹象，都会用金钱、各种医疗器械救命的对吧？”
菜上来，裴逐舟抓着手机的手腕颤了一下。
等服务员都离开，他吐了口气：“……是的。”
叶鸣也有点无奈：“我知道，剧情走到现在，又有系统连接的原因，是会出现一些问题，你理解成自己也被干扰了。”
他扒拉饭：“但裴少爷，你要清醒过来，现实和虚幻分清楚，你真实的那边，家人可能在倾尽所有救你的命。”
“……”
裴逐舟嚼盘子里并不好吃的牛肉，冷言：“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去洗手间，裴逐舟回应季江屿的电话，并表示很快就会回去了。
叶鸣的话混合着那些高热的梦挤在脑子里。
很难想，要真的，躺在病床上的自己还有哪怕一点微弱的呼吸，心电监护仪上还有一丝数据波动，整个家里现在是怎么样的。
他看着关闭的隔间门，脑子里浮现出裴逐玥那双眼睛通红。
裴逐舟从很小要什么有什么，自己的这俩弟弟妹妹更是缺不了，裴逐玥再被自己气，都没有展现出这种模样。
畏惧、疲惫，还有看到自己睁开眼睛后的极度震惊，喜悦里混杂不安，急切地需要医生过来治疗。
隔间外传出几声手机铃响。
裴逐舟开门往外迈的时候才恍然明白，之前听到的“嘀嘀”声，就是现实世界里，心电监护仪发出的。
他回忆起当时的状态。
躺在病床上，氧气稀薄、浑身疼痛，就是出车祸的状态。
冰冷的水打在指头上，他仿佛感觉到了骨头缝里的钝痛。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一颗脑袋凑过来。
裴逐舟条件反射地挥出一捧水，拉开距离。
莫熵穿了件白色长袖衬衫，袖子高高挽到肘弯，因为胸前的扣子都解开了，被打湿脖子后的样子挺招人。
“你在我身上安定位了啊？”少爷的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也难听。
“噢？在季江屿身边可不这样，”莫熵凑上来，眼里的情绪异常波动，“裴助理，很反差啊。”
他一直往前，要把眼前人困在墙上。
裴逐舟斜眼珠的时候，看到了那块黄色警示牌被立在门口。
莫熵挑了一下他外套上的抽绳，瞳孔几乎要变成蛇一般尖细。
少爷听见他说：“我喜欢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