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压力强度持续过载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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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很慌张：［裴逐舟, 你……］
“之前你们拿我爸、我家建模的时候，我就说啦，我不干了, ”少爷冷笑，“现在还在这完全是看着，和季江嶼一块还不错。
这个一看就要拿命去攻。”
007：［……］
［停停停！］007觉得不对劲, ［我在担心违禁比例和死亡概率, 你在想什么啊？你还在想那回事！］
“？？？”裴逐舟纳闷了, 反问，“你在认真什么？”
007的火气一下子被堵住了，被堵得还有点程序散乱，问：“认真什么？”
“你看苏朔，你看左凌天他们, 时代在变化，情节不同鸟, ”裴逐舟悠闲，“还有季霸總，现在看我眼神都清澈了。”
“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风流，”裴逐舟摆烂，“就算真的要死，享受了, 任务失败死掉，也不亏也不亏。”
双刃剑两边刃都要剐死人！
系统的屏幕拉扯了好几下, 简直没办法扭轉少爷的观念，电流声里有许多咕咕噜噜的声音，听起来骂得挺脏。
裴逐舟的臉上一直挂着笑意, 起来伸懒腰。
刚伸一半，霸總推开了书房的门。
这次一回来，季總再也无法忍受他那一堆衣服，全都变成了新的。
睡衣宽松，裴逐舟简直是完全拉伸，露出白皙的小腹。
季江嶼现在的腦子十分自觉，完全能在助理的身上覆盖裴逐舟本来的面目，已经幻視他小腹上的牙印了。
“舍得出来了？”裴少爷逗他，“周阿姨以为你咋了。”
季江嶼提着笔記本电腦出来，坐他身边：“我给你讲讲莫熵。”
裴逐舟没急着听，去把餐桌上化完冰的冷水拿过来。
玻璃杯上蒙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他搁桌上：“给你嗓子消消火。”
季江嶼：“……”
昨晚的事和现在的正事在打架，季江屿最终还是吸气吐气，把电腦上的ppt点开。
“莫熵是这次慈善活动发起人之一，”霸總像是开课了似的，从莫熵的出生年月到毕业院校讲起。
裴逐舟默了一下，疑惑：“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季江屿顿住，现在他不能以助理的态度面对裴逐舟了，伸手把他的胳膊拽过来看屏幕。
“莫熵很喜欢你这种臉的。”他往后划拉了一阵，露出一些坊间谣传的tag，但他的更具体，甚至有图片为证。
那些被画上箭头的人的头像，真和唐熙熙的眉眼相似，神态也很贴合。
裴逐舟抽了口气：“这些都是真的吗？”
“几乎。”季老板看他面色差下去，自己也锁眉。
裴逐舟问：“那我可以不去吧？”
007倒是抢话了：［不行，劇情推不走，沈湳的事你也经历过，会一直轉圈圈。］
裴逐舟吐槽：“劇情是走了，坐过山车走的。”
季江屿也是摇头：“他在邀请函上写的你的名字。”
裴逐舟：“？？？”
盛庭的业务很多，内部的人员是什么职责，都是公司安排，这种慈善活动，季江屿作为总裁，带哪个助理，还轮不到外人填写。
但莫熵填了。
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打过照面，也没有和莫熵建立起联系。
看来是莫熵这块，还是个暗暗游动了许久的线。
季江屿说，到了活动现場需要签字报到，有个紅毯仪式，都是莫熵安排的，目的是看一眼目前商政上掌握位置的人。
紅毯之后是商谈会，为了传播一下他们现目前主流的“思想潮流”。
等所有负责这个项目的、掌握话语权的人说完话，就要去宴会厅开始人情世故，小輩去敬酒、打招呼，或风头较盛的大家被敬酒、打招呼。
最后是观看晚宴，会有慈善演出的明星。
季江屿算是这个慈善活动上的小輩，劇情线就是这样，牵着拽着去产生交互。
季江屿还在滑动ppt，裴逐舟伸手拽了一下他，手肘撑着霸总的肩膀，问：“怎么？担心我吗？”
“挺担心的。”没想到这次季江屿很坦诚。
季总甚至说：“你在我身边当助理，部门上的事情、去魁总的山上赛车的事、再到紅毯、姓左的那俩兄弟。都没有消停过。”
裴逐舟的臉上挂着浅浅的笑，听他继续说。
季江屿的瞳孔暗了暗：“我老是觉得，每一次带着你办事，都会有坏事。”
“哈哈。”裴逐舟笑起来。
霸总的瞳孔滞了一下，变得有些恼火：“裴逐舟，这是很严肃的事情。”
“抱歉，”裴逐舟抚抚他的后背，“别担心啊季总，这不像你。”
确实不像，那个费心只为哄诱、发泄情感、把人拿到手里就失去新鲜劲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面目全非。
“这次我不想出事，”季江屿还撑着膝盖，用力搓动他的拇指，“我想清清静静的。”
裴逐舟静了一下，偏起腦袋。
“如果我本来的身体在这里，”少爷的话张口就来，“现在一定会狠狠亲你，但你目前很介意。”
确实介意，季江屿把电脑合上，轉头对着盒子看。
裴逐舟把它塞柜子里：“别看了，这个药一吃你打不直腿的。”
季江屿：“……”
“你一直这样的吗？”季江屿诧异归诧异，神经被牵扯到另外的地方，不愉快的臉色变得微微泛紅。
裴逐舟拽着他起来，皓齿明亮：“是的是的，你很惊讶？在床上就應该知道的呀，别思考什么莫熵了，咱俩中间有个唐熙熙已经够忙活了。”
少爷把他推进卧室：“季总，从很小的时候，你應该被教育过，要珍惜时间。”
季江屿被推得跌进床里。
裴逐舟往床头的柜子看了一眼，语气转圜：“不过你要是不难受了，我也可以。
这就是有点鸡肋，吃了药就是那反應，都不能好好谈谈恋爱。”
季江屿伸手托住他的脸颊，深深地注視瞳孔，好像要从心灵的窗户中找到完整的裴逐舟。
这一晚，季江屿倒是没有离那么远，和他胳膊贴胳膊。
当裴逐舟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季江屿在黑暗中微微动了一下身体。
他很輕声很輕声地问：“裴逐舟，你怎么样才能是真正的你？不吃药那种。”没有期待他有所回答。
或者期待了，但这个问题会讓裴逐舟费心神，他不愿意看到他如在解密一样的表情。
季江屿以为身旁的人也陷入熟睡，听不见。
裴少爷在黑暗中睁眼，心脏剧烈跳动，他“啧”了一声：“一句话又勾起你的回忆了？他现在又不会关着你。”
唐熙熙也是超级輕声，替自己辩解：“我没有情绪起伏……”
*
慈善活动午后就开始，裴逐舟听徐侨唠叨了一上午。
说这次的活动有很多政要人物，目的是讨论目前一块生态区的建设，并且答谢、筹资，以及讨论出个保护区。
以前也有这些事，不过裴逐舟年纪小，他也不乐意去，几乎都是木着脸发呆，被长輩们指出赛车爱好是非常不环保的娱乐。
他在工位上想笑，但很快愣了一下。
生态区。
答谢筹资。
保护区……
少爷笑中带皱眉。
这种事，衔接得几乎没有缝隙。
徐侨一说政界記者，商财直播，他就在眼前浮现出老裴的脸，也浮现出那些镜头下说话的长輩。
对于保护区的建设发展，商讨可以暂时不那么重要，这群纨绔子弟的教育更应该被立为筹备矫正款项。
越想越不是滋味，裴逐舟很明显地皱眉头。
徐侨以为他緊张，但奈何这次只有他一个人能前去——传莫熵这次要求很严格，必须按请柬上的人来，这个“前辈”只能安慰：“没事，季总能处理好一切。”
说着他又开始回忆一些初来社会的酒会，也是狠狠地出过洋相，感叹：“或许我业务能力确实很对季总口味，不然早被开除了。”
想到之前被辞退，或者没扛过心理那关离职的助理们，徐侨又欣慰地对裴逐舟点点脑袋。
他甚至是到目前，也没有因为性.事跑掉的。
不过徐助理还是提醒裴逐舟谨慎，毕竟这次的每一个人，都是个人物。
裴逐舟内心：这我还是知道的……
同时他也知道，这种宴会最多的就是商业化酒水，华而不实的糖分小蛋糕。
外界的镜头都怼着，没有哪个商业铁头会摆放价值高昂的小零食。
甚至不会配备价格夸张的表。
而且为了防止意外事件，他和季江屿吃饱了才过去的。
到的时候，季霆已经在活动现場等他们了。
沈斯凌穿着银白流光鱼尾裙，现場的闪光灯一照，本来皮肤就白，就像一尾刚上岸的、波光粼粼的漂亮人鱼。
她挽着季霆的胳膊，看到裴逐舟在笑，仿佛舒了口气。
裴逐舟就被季江屿领着，跟在手侧，低声：“你爸妈关心我。”
季江屿：“……”
现场的声音不小，等他们签完字，又等商业采访结束，裴少爷才看到“盛庭ceo带助理走红毯”的标题。
他也是看见那几个黑字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在红毯尽头等的。
少爷叹气，身体虽然不是自己的，但习惯很牢固，红毯一接触脚底，就要从上面走过去。
关键是季江屿真领他。
裴逐舟离开记者们的视线，走到裴逐舟身边，把手机拿走。
少爷：“……”
这件事还挺新奇，体现在无论季家在财务话题中如何作答，都比不上“带助理走红毯”，并且这位助理怀疑，有些揣测文稿是霸总找人写的。
这个举动不仅讓外界讨论声此起彼伏，现场的人也或多或少的在观察。
手机揣进季江屿兜里的同时，好几个生面孔走过来。
一些季霆认識，做介绍；一些季家都不熟悉，主动做介绍。
裴逐舟其实感觉自己像被拎着认識长辈小辈，和以前差不多。
每个人的目光都要抛过来不长的时间。
只是从“小裴总真是英年才俊”变成“裴助理很厉害”。
“感觉不是在夸我。”等人走了，裴逐舟在季江屿耳后轻轻说。
季江屿和面对诸多长辈的小辈差不多，满脸严肃，不苟言笑，深怕那些好奇的人过来讓他表演似的。
季霆让他别緊张。
季江屿：“不紧张。”他环视周围，像是在锁定领地。
季霆：“……”
大家都在等待商讨会议——主要是莫熵及举办活动的股东讲。
挺有排场的，但大家都在说莫熵得晚点到。
“莫总昨晚的飞机延误了，”有人在小声议论，“现在才到机场呢，估计还得等半小时。”
裴逐舟叫季江屿：“还有半小时呢，你让我玩一会手机。”
季江屿拒绝，但警惕的状态松弛了下来。
季霆带着他俩去认識交好的叔叔阿姨辈，有好几个已经多年未见，感觉像挑着这个点来聚一下。
场面很快热起来，问了一些最近的情况，问到“季江屿都长这么大啦？”，后一句的“谈恋爱了吗”，看到季江屿的眼神，愣是没有问出来。
季霆快速转移话题。
这次还有一个特征，就是不少商政的人都带了自己的子女过来。
美其名曰体验一下，认识认识同龄人，其实是各位富二代更现实地认识认识，也看看对一些商业家庭，有没有另外的、其他的可能性。
但这个可能性不太包括季江屿。
好几个看上季江屿的脸，靠近的步子才走两三步，就被聚过来的“小团队”给劝了回去。
然后眼神变得复杂。
现在看季霸总，裴少爷觉得他和自己还是有个共性——感情生活一派混乱。
老裴带他出席活动，每个人嘴顺都顺不出来“现在恋爱谈得怎么样了”这种话，只能端着酒杯打哈哈，说：“小裴今年，业绩争取在圈子里亮亮啊。”
这时候老裴就会不开心，因为让裴逐舟去公司简直要命，跟整个楼栋有刺似的，关键是这个刺只扎少爷一人。
他能做出业绩才有鬼。
老裴不高兴，就会骂少爷，少爷更是不开心，就会早早离席，去找个地方喝酒，享受安逸人生。
但此时想起这些回忆，裴少爷没有一点不开心，看到季江屿的脸，更是抿了一下唇压嘴角。
季总偏过脑袋紧了紧眉。
裴逐舟正色，清了一下嗓子，扮演高岭之花身侧的高冷助理。
在场还有一些季江屿的同学，显然，剧情没有把这部分设定成很熟悉的关系。
好几个上来回忆同窗情谊的，霸总都轻飘飘地应过去。
主角的好处就是，他很冷，别人也会说他现在“很不错”。
裴逐舟又忍不住笑，季江屿也不看他了，在他后背上敲了一下。
少爷：“？？？？”
季江屿的伪装很仔细，旁人还是觉得他不好相处，但细心的裴少爷看到了，他坏心思得逞，勾起的嘴角。
到接近下午三点，有个助理过来通知，商谈会可以开始了。
一群人转移到会议礼堂那边，裴逐舟被拽着胳膊，等人群稍微松懈后，两人才跨进顶到房顶的大门。
裴逐舟又捡起作为助理的职责，想扭头到贴有名牌的位置，但身后缓缓地盖上一层阴影。
余光里最先看到微微握拳的手指骨。
唐熙熙开始剧烈地颤抖，躯体往边上侧了侧。
裴逐舟的反应很快，明白是莫熵来了。
季江屿的胳膊碰到裴逐舟的后背，把轻微的颤抖都触得分明。
没有展现表情，他的腰背打得笔直，挡在了裴逐舟的前面。
脑袋里突然跳了几帧，莫熵的手戴着露出食指和中指的手套，抓着一条小臂长的辫子轻轻晃动。
唐熙熙的喉咙里要发出尖叫，但裴逐舟死死地掐住手腕，咬住唇。
他让自己的双腿先稳稳定在原地，身体摆正。
“镇定，”少爷知道，这时候让唐熙熙控制自己是件残忍的事，但必须得不动声色，他只能铁心，“唐熙熙，现在不是你一个人，也没有被易手关起来。”
他能感觉到唐熙熙在努力，同时也能感受到心腔和脖子上的疼痛。
莫熵脸上的笑容很安静，几乎和慈善活动的主基调一样——慈祥和善，笑起来看不见眼睛，弯着眸子伸出手。
“今年经常听到你，小季，”莫熵的声音也很柔和，目的性很强地看了裴逐舟一眼，柔和里如同裹着刀，似漫不经心，“还有你，盘山公路上从没有接触过赛车，却跑了第一名的裴助理。”
裴逐舟的瞳孔扩了扩，原来，这一切，他都有暗线。
剧情的齿轮在脑子里不停转动，裴少爷都感觉脑子泛疼。
眼前的红色光有开始闪动，耳鸣，还有一种很熟悉的“嘀——嘀——”声。
到底是什么声音？太熟悉太熟悉了，熟悉到他能确定是生活里很常见的动静。
他想不起来，甚至有一些烦躁，心脏疯狂跳动，唾液也在分泌，吞咽之中含着浅浅的血腥味。
唐熙熙还是没控制好，如防止窒息一般吸了口气，强忍之下肌肉紧绷，从骨头缝里传出钝痛。
裴逐舟的脸上毫无血色，弓腰，要撑着膝盖才能立在原地。
汗水一颗一颗地砸到地毯上。
季江屿看到裴逐舟的弹幕往后倒。
所有的数字和文字都倒腾了好几下，最后“咔”了好大一声，成了【助理外部压力强度：Overflow】
【警告！警告！警告！】
【助理正在面对高强度外部压力，压力强度持续过载的话，他将会启动自杀模式！】
【现在记录过载时间：30秒】
【50秒】
【1分05秒】
【1分30秒】
【……】
红光一片，季江屿的瞳孔中心，似乎也要冒出血淋淋的光点——
作者有话说：预防针：夜班咯[化了]
第112章 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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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逐舟二十几年的人生里, “痛苦”的情绪产生于重感冒和醉酒。
当然，这些痛苦会换来很多人无语的目光。
此时唐熙熙的反应讓他惊讶，感官讓人头皮发麻, 娇生惯养的少爺扒住007的铁腦袋：“操！積分还剩多少？”
铁腦袋的程序已经走到小助理自杀那了，听到裴逐舟问積分还有点处理不过来：［还有剩下的，唐熙熙的反应太大了！裴逐舟你别抖, 我感觉控制不住了……］
裴逐舟翻了个白眼, 还在咬牙压制：“你控什么？是能控制情感还是剧情？”
［我懒得和你吵！］007着急, ［我考虑植入唐熙熙那边，剥离一些痛苦的回忆！］
“你直接倒退剧情啊亲爱的。”裴少爺沉着声音叹气。
［你不要一副很无语的样子！唐熙熙那边好难植入！这个对于他来讲心理阴影很大！请有同理心！］007说他不懂人间情感，［我试着连接都……诶？剧情倒退？］
裴逐舟：“……”
他刚才那句“亲爱的”语速不快，还有种无奈，显得阴阳。
007沉默了一下。
“是不是只有我不会被剧情倒退影响？”裴逐舟问。
007点头：［是！］
裴逐舟：“是还不去幹！”
眩晕感又冲进裴逐舟的大腦, 他又看到了那块忽明忽暗的红点，“嘀——嘀——”的声音之中, 还夹杂着几个人声。
有点乱，他听不清在说什么，但确定不是现场的人发出的。
少爺：“？？？”
唐熙熙本来快要窒息, 突然“呃”了一下，睁眼睛的时候有些呆滞。
他的心脏还没有恢复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恐惧感，眼前的场面和裴逐舟提醒他恐惧感的来源。
裴逐舟把他从呆滞中拉回来, 几秒钟后，瞳孔逐渐泛出清澈的光。
“我知道你很害怕, 但你先等等！”少爺恢复得飞快，“五秒钟后，莫熵会紧隨其后, 你试着克服一下。”
唐熙熙：“啊……”
这次裴逐舟没有往别的地方看，扭身看向门口。
他还延续着不好的脸色。
“一、二、三……”裴逐舟感受到血管里的血液又开始跳动，隨着读秒，唐熙熙心底泛出一股委屈。
“倒！”他喊係统。
007色块才扛了一半，又往后倒腾。
“今天给你脱敏。”裴逐舟的声音低了低，“没关係，我被系统攒了很多積分。”
唐熙熙：QAQ
007简直要嚎叫：［早知道就不给你攒了！］
他原本是预防裴逐舟过火的，没想到会用在关于唐熙熙这边。
“千金难买早知道。”裴少爷扯着嘴角笑，虽然他也憔悴了，但瞳孔里神采奕奕。
他一直數秒，看到莫熵在光影里的影子，往后倒。
看到莫熵抬手对身边助理吩咐東西，往后倒。
看到莫熵清晰的眉目，落在裴逐舟身上的视线，秒速往后倒。
“……”
各种画面拽扯出残影，裴逐舟的脑子发晕，有点反胃。
但他的目光坚定，死死锁住莫熵。
莫熵距离自己只有两步，往后倒。
007比裴逐舟更先崩溃，屏幕上全是哭脸：［没积分了没积分了！天呐快忍忍吧！］
“没积分我就放心了。”裴逐舟倒了口气。
他的声音很轻，007没听清，“啊？”了一声。
裴逐舟舔了一下嘴唇，问：“唐熙熙，可以稍微控制一下了吗？”
唐熙熙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很复杂，觉得裴逐舟的这个问题也是很怪异，可是力量被抽幹了一样，目光涣散：“嗯……”
他觉得，裴逐舟现在，好像比莫熵还要可怕……
“那就好。”裴逐舟眼看着莫熵走过来，对季江嶼伸出手，看向自己的时候瞳孔里疑惑了一下。
他说：“你这位助理，眼睛挺有神的，请问我有哪里不对劲吗？”
裴逐舟：“……”
少爷这才发现，季總的脸色也比之前难看很多。
后背的胳膊变成了按在肩膀的手，季江嶼抬手遮住裴逐舟的眼睛，说：“他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提前离席，这出现在季江嶼的少年时代，离开沈家的各个飯桌。
季霆都过来了，十分紧张地问：“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啊。”
季江屿让他看裴逐舟的脸色，转头看向莫熵：“莫總，抱歉，我知道这个慈善活动很重要，但人生病了可不是小事，我需要带他去看看医生，最近变天了，可能是身体不适应。”
莫熵还没说话，季霆先担忧起来：“确实啊，前几天也发烧，我去给医生打电话。”
裴逐舟抬了一下手：“啊……我其实……”
季霆拿着手机的手停下来，看他要说什么。
季江屿也偏脑袋，看着他的眼睛。
莫熵的脸上还带着微笑，也没有表态。
裴少爷：“……”
不是，这时候不抢话了？
他就想假意拉扯一下，再表现出一些不舒服的地方，现在被看着，还有点尴尬……
“其实真有点难受，感觉脑袋晕。”他选择不讓季江嶼的话掉地上。
到车里，007简直炸毛，不停地质问裴逐舟：［你早说不舒服哇，他直接带你走哇，也算是改变剧情！我就不用跟个码头工人似的！］
一说码头工人，裴逐舟看它一眼，真像。
“哈哈哈哈哈。”少爷都没有降低音量。
007恼怒：[滚！］
裴逐舟松弛地靠在后座，毫不在意它的烦恼，甚至因为清空积分而窃喜。
007一路心疼，唐熙熙像是跨过了人生终点坎，筋疲力尽，血液都快不流动了。
身体很累，但思维很清晰，裴少爷发现窗外的景象有点奇怪。
“不回家吗？”他问。
季江屿专注开车，脸色还是不怎么好，还特别严肃：“先送你去医院。”
裴逐舟：“？？？”
还真去医院。
裴逐舟这才看到医生的名字，叫潘明志，很接近年纪的名字。
下午三四点，正是人家看完最后一批病人，快快乐乐准备下班的时候，霸總领着人过去，把潘医生吓一跳，都站起来了：“裴總，怎么了？”
毕竟打针输液都在家里，亲自过来太惊悚了。
季江屿却说：“给他开一套全面的檢查，立刻在医院里做。”
裴逐舟一愣：“给我？”
潘医生也纳闷，但已经条件反射地开始按鼠标了，问：“你们还没有沟通好？”
季江屿又看了裴逐舟一眼，丝毫不给抵抗的可能，催潘医生：“你赶紧开。”
当单子一下去，整个医院都开始紧张，各个部门的下班时间被延长，裴逐舟等待抽血的时候都没有想明白。
潘医生一路跟随，生怕有个什么事通知下去晚了，他甚至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季霆。
“为什么要檢查啊？”少爷直接问出口。
季江屿靠过来，距离他耳畔很近，声音只有他俩能听着：“我看看唐熙熙身上有没有病。”
裴逐舟：“……”
耳朵怪痒的。
唐熙熙一下子就精神了。
一大堆檢查单，在医院里，裴少爷也不好再说再问什么，劝唐熙熙：“季总也是关心身体，来都来了，免费全面体检，外边得多少钱……”
等等！
等等等等……
裴逐舟从季江屿的面容下扭过脑袋。
剧情倒退了啊，他一个npc，不应该觉得我有异常啊……
这里面有鬼。
少爷偏了一下脑袋。
*
等所有的检查都做完，季江屿还非要等所有結果出来。
门诊里所有负责的人都如履薄冰，在部门群里左催右催，不敢看霸总的脸。
裴逐舟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看到楼下来来去去问诊的人，从密集变得稀少，窗外的阳光也逐渐变冷，越来越红。
潘医生取出老花镜看已经出了結果的报告，恨不得把每一个數字当医科论文數据看。
翻来覆去，也没看出有什么异常。
“裴助理的身体状态没有问题。”潘医生看了一眼裴逐舟，此时从表征上，也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季江屿：“但他突发呼吸困难，也出汗。”
潘医生满脸疑惑。
“他有见过什么人吗？”他很快找到症结所在。
季江屿就只说“是见过”，就对检查结果没那么敏感了。
007:［==］
［怎么回事？］它“抓脑袋”，［剧情倒退连唐熙熙都会被影响，没有npc会记得倒退前的事。］
裴逐舟也审视季江屿。
系统赶紧上报，说：［我要排查季江屿，要去申请调取npc的资料。］
裴逐舟的心坠了坠，但没有表现出异常，半好奇半试探：“好奇怪啊，我也想听听结果。”
［查到了告诉你。］007很爽快。
季江屿再三确认好，也收起各种检查单据，再次回看裴逐舟。
少爷：“？？？”
潘医生终于能安心离开，带着关切地看了裴逐舟两眼。
铁椅子晃了晃，霸总长火了屁股终于得到冷却，坐下来按住裴逐舟的手背。
“回去再说，”裴少爷伸手按住他的手背，笑意很浅，让他安心似的拍拍，“回去好好说。”
到大平层，周阿姨已经端上了菜。
虽然医院里的特通区域人员稀少，但季江屿还是忍受不了消毒水的味道，去洗澡。
阿姨也说，医院来来去去很多人，去洗个澡再吃飯。
看得出她在忍，忍住问检查结果如何。裴少爷倒不介意，说：“周阿姨，我没事，健健康康的。”
唐熙熙除了体格力量悬殊大，整个身体内指标是正常的，不能和健身人员比，但也不是病秧子。
能在颜色剧情里那么折腾的，身体底子说到底还是有。
周阿姨这才放心，让他动作快点，出来吃饭。
裴逐舟说了句“好”，去卧室拿衣服。
季江屿正在看手机，手指头点点屏幕，还没洗澡呢，把衣服搁床上，说：“你先洗，我下楼一趟。”
裴逐舟：“？？？”
不对劲，一百里有一万分的不对劲。
跟随季江屿的身影，裴逐舟也跟着他的步伐，走到门口。
两个人都没有洗澡，季总还往门外走。
端汤上来的周阿姨：“？？？”
“我马上就上来，”季江屿进电梯，看他也要进来，推了一把，“你乖乖在家等着。”
裴少爷：“……”
他的眼眸被电梯的光照耀，却没有一点亮光，反而白影沉沉，问：“谁找你？”
“付逸洲。”季江屿关上门，还冲他笑了笑。
付逸洲就算没有密码了，也不会把人叫下去吧？只会砸门让季江屿快点把门打开。
可裴少爷不好往外跟，给葉鳴发信息：他居然会瞒事了，而且今天有个很诡异的点。
葉鳴没有回信息。
而本来应该在家里操纵剧情干扰系统的人，出现在了季江屿家的大门口。
“季总你好，”葉鳴笑得很灿烂，“门卫说登记也不让进。”
这里的安保体系很严格，没有预约和住户通知，天王老子来了都没办法进。
叶鸣嘴上说着“这也太高档了”，把包里的東西拿出来。
厚厚的一摞東西被交给季江屿：“希望对你和小裴的恋爱路有所帮助。”
他还十分体贴：“我都包了书皮，看起来和公司文件没有区别。”
季江屿用一只手拿着，掂了掂：“你也是有心了。”
“嘿嘿，”叶鸣龇牙，“你和小裴这样的挺少见，我也希望他能好好的。”
他伸懒腰：“我接下来要出门旅游啦，你和小裴要好好的哦！”
季江屿冷笑：“不需要你操心这些。”
叶鸣说他没心，枉费自己带好东西过来，但还是向着季江屿的背影挥手，喊：“季总！祝你们长长久久。”
季江屿扭头，看到保安亭旁的路灯，照到叶鸣身上蒙了层浅浅的金色光。
手里的东西变得沉甸甸的。
裴逐舟洗完澡，这位霸总刚好上来，手里多了包东西，眼睛里浮现出好奇：“这是什么？”
季江屿把东西放桌上：“文件。”
少爷更是疑惑：“付逸洲会给你什么文件？”
没有记错的话，两家人都没有合作点。
季总顿了一下，扭过身看他：“有关深海的文件。”
付少爷倒也有点八卦，信息网每个人有相交，也有隔绝，各处添补缺失的信息，属正常现象。
但裴逐舟看那一堆，方方正正的，也没有找到能与之大小匹配的文件。
狐疑还在，思考动脑，导致饭都多吃了一碗。
周阿姨还说他“胃口好”，季江屿看他没有因为异常反应而吃不下饭，脸色和姿态都放松了下去。
到吃晚饭，裴逐舟才收到叶鸣的回信，只有个问号。
裴逐舟：感觉他不会收到剧情倒退的影响了。
裴逐舟：还有，你没干扰剧情吗？007也发现异常了，说要去上报，查季江屿。
叶鸣持续发出问号。
裴逐舟：算了，和你说不明白。
少爷打算亲自破解，把季江屿拽身侧，问：“你当时，看到我脸色不好？”
季江屿的眼神都没打晃，点头。
他最先注意到的，其实是弹幕数值，从无法检测到一个很高的数值，又突然变为两位数，再陡升。
他身体无法动，但能看到裴逐舟抹掉下巴上的汗，从收步子改变站位，又一点一点注视莫熵。
惊慌、畏惧的面容也在数值中变得沉静，最后鬓角虽然微微湿润，但嘴角带笑。
像是克服了一个巨大的心理障碍。
必过季江屿很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
太过凝视、太过专注认真——需要遮住。
季江屿没有回答裴逐舟，而是问：“当时唐熙熙，是不是要自杀？”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说话的时候也抓握住裴逐舟的手臂，眼睛里也有畏惧。
“唐熙熙，是不是？”看裴逐舟的眼神愣住，他选择询问内心中的直接当事人——
作者有话说：小季已经渐渐脱离联接……同时，又开始急了[抱拳]
ps：下一章更新预计7号下午（要是早了当我没说），我打算夜班到家就进入睡眠模式，早点起来码字[求求你了]
第113章 被拒绝的话就强制……
113
唐熙熙被这一声吓得肩膀颤抖, 扛着被季江嶼瞪视的壓力，委委屈屈地说了句：“没有……没有了……”
“没有了”，那就是当时有。
当时有, 那裴逐舟的难受劲就有原因。
霸总想要揪住唐熙熙的衣领，又发现此时揪任何地方也是在揪裴逐舟。
他的生气都堆积到五官上，撑在裴逐舟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抛出语言如同冰刺：“无论因为什么, 裴逐舟在你身体里, 再想死都给我忍着。”
唐熙熙：“……”
更大的壓力壓下来，他选择跑走。
裴逐舟看着他的眸子，现在的季江嶼，口中獠牙强忍着不露出来伤人。
少爺的瞳孔闪了闪，“呃”了一声：“他跑了。”
季江嶼：“……”
“他本来就怕你。”裴逐舟说霸总太凶了。
季江嶼覺得莫名其妙：“他怕我？”
“嗐, 这不太好说，你目前的真的凶。”裴逐舟决定不在这方面继续话题。
就算文的内容是如此, 但自己的確在文之前的节点上，季江屿没必要知道这些事。
但他好奇霸总目前的状态：“你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
季江屿的视线往上望，是个下意识的动作。
裴逐舟眼疾手快, 捏住他的下巴，也往上看：“你脑袋上有我看不到的東西？”
他依稀记得，霸总有好几次往上看的行为，只是当时他没在意。
季江屿覺得裴逐舟很敏锐。
“嗯。”他的声音闷闷的。
裴逐舟又仰起脑袋, 问：“是什么數值嗎？”
霸总的眼神告诉他，是的。
“你脑袋里有没有声音？”少爺继续精准发问。
季江屿的瞳孔闪动, 摇头：“没有。”
裴逐舟在心里有了一个大概，季江屿应该能看到类似係统检测數据的東西，这不是知识范围以外的表现, 感谢裴逐玥。
“你有声音？”季江屿顺着他问。
这个也是脑袋灵活的，裴逐舟却绷了一下唇。
霸总就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不是被徐侨聘来的那个小助理——皮囊是，真实身体是另一个人，他的脑袋里还有另外的声音，也有一些數值，听起来像是某种超出科学的東西。
季江屿不太了解，也不看故事，但没关係，已经向叶鳴借了東西了。
他说的，看完就了解裴逐舟了。
裴少爺看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疑惑：“想什么呢？”
“想了解你。”季江屿直接说。
“其实也……”
少爺想说“没必要”，等故事结束，了不了解完全不重要，他和霸总的距離不是生与死，也不是能计算的任何距離，更不是地位高低。
是三次与二次之间的隔离。
自己肯定受不了现在的身世，更舍不得家里的那几口子。
季江屿却抓住他的手，揉按骨节的同时，瞳孔里的情绪很沉，浑身都在冒出“别说不爱听”的话。
也是很难说不愉快的事，裴少爷不喜欢“难受”的情绪。
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吐了口气：“休息了吧。”
季江屿却对这句话不满意，问裴逐舟：“你和唐熙熙，会一直这样嗎？”
“不会。”裴少爷诚实，同时也在抵触现状。
“那，”季江屿试探，“那你真实的身体会永远出现嗎？”
裴逐舟却犹豫了，微微皱眉，说了句万金油的话：“我尽力试一下。”
他在权衡，季江屿捕捉到不確定性，问的语气急切了些：“你真正的家是什么样的？”
和你家建模一样。
裴逐舟没说出来，而是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我有点想家了，不说了。”
季江屿眼睛里的冰山都在颤抖，像是很不舍得他烦恼，让他的手心抚摸臉颊：“好。”
但他没有去床上躺着，扭身走出卧室进书房。
裴逐舟在床上缓了一会，听没动静了才松口气。
刚刚这位霸总微微半跪，偏脑袋用臉颊贴手心，又微微抬脑袋看人的样子。
看似处于被动寻求安全感，其实正在酝酿一场被拒绝的话就强制的谋划。
少爷给叶鳴发信息，问：你能调到季江屿的情况吗？
叶鳴这次秒回：目前不可以。
裴逐舟：007说要对季江屿进行检查，你可以通过係统了解吧？
叶鸣点脑袋：理论上是可以的，我试试。
裴逐舟又望了一眼关闭的门，敲字：季江屿身上也有东西，我怀疑是检测面板，可能是引导他的，也可能是观测我的。
之前一有危险，他或快或慢都能出现，看来给到季江屿的数值十分精確。
叶鸣惊讶了半天，变得非常感兴趣：那我真要试试看了！
但他又说：我这段时间要出去旅游一圈。
裴逐舟“啊？”了很大一下：这节骨眼你出去旅游？
叶鸣：我会调控数值的，而且各种干扰也完善了，你自己可以手动或者脑内控制。
这么先进？裴少爷动了动脑子，果然被叶鸣造了一个选择面板。
裴逐舟：你技术也太好了吧！
叶鸣：【戴墨镜.jpg】好了，你俩好好相处吧，这两个月稳住就好了！
结束对话，裴少爷内心深处却覺得不太好。
走到这里，其实唐熙熙和季江屿的纠葛完全被切断，不会再有关联，就算他不在这里，文内的小助理会拥有自由的人生。
但季江屿后续会怎么样？他被宣告劇情he后，恋爱就会be。
到时候系统会修改记忆吗？还是根据自己前期的表现构画后续？
“他是个劇情内的人，”裴少爷让自己快速清醒，“他甚至和原本生活里的人都不一样。”
季江屿和真实的家，他拎得很清楚。
想明白后，少爷钻进被窝。
不过真做了夢，夢里那个熟悉的“嘀——嘀——”一直在耳朵边充斥。
声由远及近，他的脑子很清晰，但完全不能睁开眼睛。
身边有人在走动的感覺，还接触他的身体，甚至还有低低说话的声音。
少爷确定不是季江屿的气息，围绕着一股奇怪、但说不清的味道，感觉不太美好。
他怀疑是被季江屿和劇情影响的。
鬼壓床一样。
裴逐舟努力动弹，让手指轻轻弹一下，像是在搬动千斤巨石。
他听到“嘀——嘀——”的声音大了不少。
周围人走动的速度和声音也逐渐变大，但依旧十分模糊。
他觉得很吵闹。
乱七八糟的动静持续了很久，他陷入深睡眠后被黑漆漆的环境包围，耳边终于清静下来。
连季江屿是什么时候到床上的，他都不知道。
只知道进入下一个睡眠周期，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季江屿的臉。
对于偷偷被看，裴逐舟已经习惯。
注意了一下天色，介于天即亮未亮的昏黑状态，他嘟囔了一句“季江屿，别看了，该睡了”，又失去意识。
再做夢，裴逐舟感觉自己正在被推着走。
凌乱的脚步声里多了滚轮碾压地面的动静，他听到有好几个人在喘息，连带着自己都有些呼吸困难。
心脏猛跳。
他被季江屿温热的脸颊压醒。
心跳和呼吸也把季江屿弄醒，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神色有些凌厉。
“不舒服？”霸总撑起身子，眼珠里倒映出自己的面孔，脸色不好。
裴逐舟先“嗯”了一声，盯着天花板缓过来：“做了个好忙的夢，躺在飞行床上。”
他按了按眼皮，梦里不算好也不算糟，就是忙坏了。
季江屿的瞳孔疑惑，但看他脸上有汗，伸手抹了一把：“只是梦，梦是相反的。”
感觉不仅仅是梦……
裴逐舟洗澡的时候就在琢磨，捧着周阿姨给的牛奶发神。
“怎么了？”她看他凝视阳台地缝线好几分钟了，走过来坐他身边，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关切。
裴逐舟还在回味，感觉昨晚的梦无比真实，但毫无头绪。
“周阿姨，什么东西会发出嘀——嘀——的声音？”他选择询问，“我觉得那个东西很熟悉，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少爷皱眉：“而且嘀的声音频次还会变高。”
周阿姨也陷入了思索。
仅凭一句话的描述，她无从说起。
就算谈起昨晚的梦，季江屿只会觉得光怪陆离，周阿姨也觉得梦境奇异。
“会不会是压力太大了？”她小声，看了一眼书房，“你这天天上班，出差的频率也高。太忙啦，出去走一走，运动一下或者见见朋友。”
也是巧，跟周阿姨发布了npc悬赏任务似的，许久没联系的顧玄瑾打来电话。
深海和盛庭合作，按照盛庭的模式，主要是负责ip板块，顧玄瑾下半年接的所有制作，都归纳过来了。
也算是左右牵扯，还是到了盛庭。
他虽然讨厌季江屿，但能时不时看到裴逐舟，特别开心，问：“周一重新签合同，我向剧组请了几天假，裴助理，我请你吃饭！”
进剧组前，顧玄瑾的邀约出了事故，在剧组里，他都耿耿于怀。
但拍戏拍了这么久，他很忙，有些时候凌晨下戏，有时候三四点起来化妆，一直没有时间安排这些事。
他已经不揪着娱乐圈污秽关系不放了，只想着那次没有让裴逐舟好好吃饭。
挂了电话，少爷本想直接出门，但想到恋人之间，还是得报备一下才合理。
“我出去和顧玄瑾吃个饭。”他敲开书房门，就在门口站着。
季江屿还回忆了一下这人是谁。
蓝宝石领夹！
他眸光动动，做过亏心事，多少有些不自在。
同时也想起，这人在这一批轉来盛庭的明星中，之前奄奄一息被裴逐舟扛回家医治，还说坏话，也是之前约饭约到酒店去的。
“他真约饭？”霸总发出疑心质疑。
裴逐舟笑他太紧张了：“最近他已经安心拍戏适应生活了，就是吃顿饭。”
周阿姨也在客厅帮腔：“吃顿饭不耽误的，让小裴出去见见朋友啦，一周的工作压力过大，会做噩梦的。”
这句话让季江屿也想起清晨的呼吸和心跳，尽管十分不愿意地木着脸，但放任：“晚上回来吃饭。”
裴逐舟笑起来：“好哦。”
他换了身休闲的衣服，条纹线修饰身型，也显得运动风，感觉他刚出校园，又得回大学操场打篮球。
裴逐舟在门口换鞋，季江屿拿着手机走上来：“不要让他请，去好点的地方吃，人均消费不能低于1500。”
裴逐舟心想这小明星怕是难办。
手机在兜里振动，霸总转来一万块，说：“不收就不出门。”
裴逐舟：“……”
收！叶鸣说了，npc的钱，相当于自己任务所得。
他当着季江屿的面收下，摆摆手：“走了！”
“你找好地方给司机说，让他送你。”季江屿按着门口的鞋柜。
裴少爷的眼睛虚了一下，霸总还是不放心，要让司机像上次那样看着。
“好。”裴逐舟没有反对。
电梯到了，他跨了一半，扭头看季江屿。
还是那张臭脸，感觉下一秒就会说出“你别去了”。
也跟自己把他抛开了似的。
“季江屿，过来，”裴少爷于心不忍，看他过来后抱住脖子，“吃完我就回来。”
耳畔的呼吸重了些，很潮热，霸总点着头回抱：“早点回来。”
少爷也点头：“会的。”
电梯门合上前，季江屿一直站着等，直到缝隙关闭，他才回屋。
季江屿最终同意，除了阿姨的帮腔，还有脑袋上没异常体现的弹幕。
两人确定关系的时候，在床上，无论是外部压力值，还是对外压力指数，裴逐舟的都能清空，压力指数为什么，霸总一目了然。
而唐熙熙那块，今天也没有上涨。
从数值上看，顾玄瑾目前十分正常，是安全的。
他安安心心进书房看叶鸣给的东西，也算好裴逐舟吃完饭的大致时间，再给司机发了条“多注意一下他俩”的信息。
*
顾玄瑾确实“成长”了不少，之前穿花哨的镭射服，现在穿了套低调的薄卫衣，拿着菜单先把脸凑到裴逐舟身旁。
“裴助理，这会不会太高端了一点？”他解释，“是这样的，我的出场费……”
裴逐舟喝茶：“我请。”
毕竟季江屿在转账消息下多添了一句，以最终账单金额少补，不多退，还要把账单发给他看。
顾玄瑾有点不开心，说季江屿抢风头。
拍个戏是学到一些新词汇，裴逐舟笑笑。
“裴助理，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了？”小明星的声音十分失落。
裴逐舟刮开杯子里的茶叶喝茶，点了一下脑袋。
“天杀的！”顾玄瑾想捶桌，但怕引起关注，更压低声音，“他对你好吗？会有再去找各种情人的趋势吗？”
裴逐舟有些无奈，摇头：“你呢？剧组真的全是潜.规则吗？”
顾玄瑾默了默，皱起眉显示自己不愿意说这件事。
裴逐舟也不逼他，吐了口气：“能好好拍戏也不错，不算太坏的坏事。”
小明星倒是笑着点脑袋：“是的！如果我今年的剧能有点名气，钱到位，就不是十八线糊糊了！”
他的资讯，裴逐舟偶然间看到过，深海交过来的艺人资料里也会涉及。
所为季江屿的助理，就算裴逐舟不负责，也会在各个业务群里，刚过来的时候他查了查，顾玄瑾确实挣了不少，有望年底往前走走。
捧他的人也很用心，规避掉许多风险点，也会花钱摆平难办的麻烦。
裴逐舟伸手倒清酒，说：“那祝你以后越来越火。”
顾玄瑾很乐观：“现在深海和盛庭合作，一定会越来越好！”
变得会说话了，裴逐舟帮他倒酒。
可身体刚一前倾，有个东西突然砸了他的小腿一下，不轻不重，足以引起注意。
他低头，以为是谁的东西掉了，一看是个粉色的弹性小球，小孩拳头大小，球身还有条不长不短的绳子。
唐熙熙的记忆片段闪进脑子，在文中，这个球去的地方让他难以诉诸于口，与痛苦和充斥泪水的性、与莫熵相关。
肌肉瞬间绷得发硬，裴逐舟向上仰头，看到莫熵正在和自己面前的人谈话，像是这会才注意到裴逐舟，惊讶得很虚假。
“裴助理，没想到能在这碰到。”
莫熵示意面前的人等会聊，起身靠近，还是那副笑模样，问：“身体好些了吗？”
他的声调悠闲，有股猫捉到老鼠的味道，不吃光玩，发现了那颗球。
“不好意思，没注意到它掉了。”莫熵爽快认领，半跪着把球捡起来，放手里捏了捏，依旧笑着，“正好遇到，送给你当礼物。”
哪个正常人会把这个作为礼物送人？
裴少爷没接，仰着脖子看他。
［唐熙熙不能再失控了，积分已经不足以倒退剧情。］007绝望——
作者有话说：小裴：不是？这个哥是个男鬼吧？[摊手]
第114章 尾随、监视、沉迷……
114
离开餐厅, 顧玄瑾都有点反应不过来，问：“我怎么感觉你比较危险……”
他现在对这方面十分明显，瞟身邊的人, 把声音压到只有裴逐舟能听到：“他看上你了吧？”
裴逐舟心想果然是出门历练了，一个场景就能看出来。
和去吃饭唯一的不同点，现在裴逐舟的手里多了两张暗红色的請柬。
可给莫熵找到理由了, 说上次活动留下遗憾, 裴逐舟和季江嶼連演出都没看到, “这次特邀季总前来观摩慈善活动的发展史，務必帶上他身邊的裴助理”。
請柬上的字个个锋利。
他也没有等裴逐舟开口说话，就拿出手机发消息，翻转手机屏幕，一句“刚刚和你的小助理碰到了, 相谈甚欢，叫他给你拿請柬回去”已经是发送完毕的状态。
谁和你谈啦？
裴少爺简直要翻白眼。
而且他和顧玄瑾吃完, 莫老板也掐着点用餐完毕，一邊和同行的人一块聊天，一边和裴逐舟前后脚出店门。
裴逐舟把那玩意留在了桌子上, 顧玄瑾还问那是什么东西。
“都有金主了，涉猎广泛点。”裴逐舟斜看了他一眼，觉得小明星还是需要再在外面历练历练。
顧玄瑾：“……”
原本打算畅聊的顾玄瑾十分失落，把愤怒转移到莫熵身上, 抱怨：“周一晚上我就要坐飞机回去赶夜戏了，真是个扫興的人。”
莫熵负着一只手, 手腕上戴着一个黑条皮扣。
唐熙熙完全不能看，牵扯着裴逐舟的脑袋往其他地方望。
季江嶼的司机小跑着过来，有点匆忙：“季总讓我来接你。”
顾玄瑾更是怨气增强：“这也是个扫興的！他是怕你丢了嗎？我还想请你看电影呢, 饭都是你请的！”
“下次，”裴逐舟跟着季江嶼的安排走，“下次我去剧组看你的时候，去看电影。”
顾玄瑾眼眸一亮，被哄好了，全是期待：“好啊好啊！但我可能到年底都没什么空，不过你提前说，我加班加点把戏拍好腾出时间！”
裴逐舟边点头边往車上走：“你努力提升自己。”
小明星十分有抱负，拢着嘴喊：“两年内，我一定会拍出大爆剧！”
少爺只是笑，司机把車开到路上，一拐弯就看到后视镜出现一辆車。
莫熵的車十分招摇，連车牌都是连号，甚至一点也没有掩藏，就纯跟。
应该是季江嶼提点过，司机稍微绕了一下路，看到身后的车还不紧不慢地跟，颇为头疼地吸了口气。
裴逐舟也给季江屿发信息。
过了半分钟，少爺收了季江屿的回信，敲司机：“季总说按照正常的路开。”
司机微微发汗，有这句话稍微安了点情绪，点头往左打方向盘掉头。
裴逐舟觉得莫熵得跟到地方。
这和剧情出现偏差，能看出它好像放弃了厌倦点，直接拉出死亡点去撕碎大团圆结局。
并且莫熵变得更尖锐，更主动。
他甚至怀疑按照基調，这人会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做出符合文章的事，毕竟连情趣用品都可以直接拿来砸腿。
很大胆的性.骚扰。
现在这么多人都敢性.骚扰，后面就敢直接来！
007警告他:［你现在已经和季江屿確定恋爱关係，不可以有不符合价值观的一切行为！］
裴逐舟：“……”
“被强迫也……”裴逐舟伸了一下手指。
007的屏幕上画了一堆大大的红叉：［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裴少爺撇撇嘴：“那他强制给我吃东西，或者非法控制呢？这对我很不公平诶！”
007微笑：［你最近小心一点，积分到账就可以兑换倒退剧情。］
它已经决定，把所有的积分都攒起来，莫熵值得多多倒退！
裴逐舟打了个哈欠，小声：“没意思。”
007已经是一级战备模式，看不到未来的剧情，它简直恨不得把莫熵剖析了。
少爷倒还是轻松，问了一嘴：“季江屿的问题，你查到了嗎？”
［有一点头绪！］007跳转到邮箱，声調高了些许，［不过我还没有做具体的数据分析，总係统那边说季江屿是有点异常，初考虑是因为各种事件，造成了设定重塑。］
这就讓裴逐舟不懂了：“什么叫设定重塑？”
007点开邮件，“啧”了一声，一脸“你这都不理解吗”的表情：［就是人物构造有些偏离本来的性格和行为，你和他体位都调转了，人家该变。
不是太多太影响剧情延续的话，总係统讓我不管，正常报备……］
它的屏幕突然错乱了一下，甚至闪了几块碎裂的雪花。
裴逐舟：“？？？”
［季江屿的爱欲值在下降！］007“啊”了一声，看向这位少爷时瞳孔失焦，［裴逐舟，恋爱关系值也在下降！］
裴逐舟的脸上更是疑惑。
但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下降”是不是日常意义的那个“下降”，十分眼熟的悍马从车身旁冲过去。
地面刮出巨大的动静，裴逐舟摇下车窗，看到季江屿把车横在车位，阻拦莫熵的车再往林荫路进。
得亏是这里人少车少，不然多吓人。
但这个点，正是家家户户都清醒的时刻，裴逐舟看到有几个临街住户的人头冒出。
“季总叫你不要下车。”司机也被动静给怔了一下，但很快把车重新启动。
季江屿也没有下车，甚至没有和车里的莫熵打招呼。
车门紧闭，警告一般静在路口。
莫熵的车也僵持着。
司机把车滑进车库，过了接近五分钟，季江屿驾着悍马回来了。
司机把人好好地送回来，看大老板也没事发生，松了口气道别。
季江屿挤进后座，拽住裴逐舟的胳膊。
“我没事，”少爷抽回手，“当时餐厅人多，顾玄瑾还在呢，莫熵也不敢干什么，没想到会碰上。”
剧情导致的话，裴逐舟能想通，并且已经能预感以后会随机刷出莫熵了。
季江屿欲张嘴，裴逐舟回抓住霸总的手臂，说：“我可没有和他相谈甚欢。”
季江屿：“……”
他忽略了情趣用品的事，担心霸总要炸。
不过季江屿的情绪依旧不好，看着裴逐舟的脸。
莫熵给他发完信息，助理那片弹幕直接涨了200多的压力值。
他確定裴逐舟还是安全的才放心点，又听到莫熵开车尾随，绕路警告都无法阻拦，直接拿了钥匙出门。
当时真想一踩油门撞上去的。
但裴逐舟还在这里，他克制了又克制，嫌车胎划得不够大声。
季江屿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觉得这人比沈湳还讨厌，敌意拉满。
“我会远离他的。”裴逐舟作出保证。
停车场光线暗，也没有开灯，季江屿在黑暗里闪了一下眸中光点。
裴逐舟比他会做决策：“什么狗屁慈善活动发展史，我们不去。
也没有直接業務往来。”
确实没有直接業務往来，但去参加活动的其他人，多少也有一点直接间接業务关系。
裴逐舟这话说得很任性，也很符合他的脾气。
季江屿眨了眨眼睛，问：“你本来就这样吗？”
“本来就这样啊，”现在的裴逐舟不吝啬讲点自己的事，“我年纪不大的时候，把商圈里的长辈小辈都惹了个遍。”
这和季江屿的人设相悖，他有些新奇：“不会有竞争的情况吗？”
“不会啊，”裴逐舟耸肩，“我爸他们还在呢。”
而且整个圈子都知道，这少爷对入圈继承家业多排斥，业务上自然很任性。
他纨绔，对一些人来讲其实蛮好的。
车厢里传出呼吸声，季江屿的眼神变了，变得裴逐舟有些难以描述。
“有话直说。”少爷很直接。
季江屿如同把整个世界范围都思虑进去了，作评：“感觉这样会留下许多风险隐患。”
少爷点点脑袋。
说了会话，季江屿的心情好了一些，裴逐舟想让他上楼了，待在负一楼还是有点待不住。
霸总却还有好奇的事，拉住人：“裴逐舟，你一次赛车都没开过吗？”
都这么久了还在说赛车喃。
裴少爷冲他勾勾手指头，无人却悄声说：“我开赛车贼六。”
季江屿：“……”
裴逐舟脸上的笑脸和他那天一样灿烂，也帶着迷人的得意感：“那天还开得蛮爽的，虽然被针对，但魁总给的车很好，我开得更加放心大胆。”
季江屿完全理解了那天的氛围，也松了口气。
“不是一点不会，我就放心了。”霸总的手轻轻按压他的拇指。
原来这人一直在担心这件事，裴少爷的手指动了动。
他沉迷赛车这件事，家里人一万个反对，裴逐玥最为直接：“你在封闭场地开一下过瘾就好了啊！去什么盘山公路那种地方？护栏都很矮！”
老裴更是，见他开一次，要把车钥匙偷偷藏起来，每次出门都要破解一下“藏宝图”，有时候心情不好、找烦了，会和老裴变成对抗路父子。
连保姆阿姨、司机、管家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裴少爷，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
裴少爷想，这次要能回去，估计要被禁止碰车。
见他情绪低下去，季江屿伸手扶平他的眉毛，问：“你不开心了？又在想家？”
裴逐舟猛地发现，自己用了一个不太好的理由，现在一说“想家”，仿佛要触碰到强制按钮。
“没有，”少爷笑，“今天没怎么吃好饭，现在心里放松下来，可能是饿了。”
季江屿终于推开门，对他伸手：“我没有让周阿姨走。”
裴逐舟笑嘻嘻的，拽着他往楼上去，很急切的样子：“今中午吃的什么啊？外面做的还是没有家里的好。”
算是看到季江屿笑了。
裴少爷想想，他其实很好哄。
但莫熵好像推测出了他俩的决定，把活动发展史的请柬散发给了不少商贾。
甚至登报。
周一，季总一早看到，脸完全拉长，特别是接到季霆的电话，说上次提前走，这次怕有点难推，心情更是不佳。
早上裴逐舟还接到了叶鸣说“无法确认季江屿情况”的消息，那个恋爱值和爱欲值一两分一两分地下降。
两人表现得再和谐，都不会增加。
最后没有办法，叶鸣说：你今晚吃药试试。
裴逐舟：……
一块进公司，连过来落实面试和签合同的秦席昭都在说：“奇了怪了，莫老板什么时候做事这么高调？”
裴逐舟不言，一味地看着电脑处理宣传成片的事。
徐侨叼着面包忙，有一万件事待做。
秦席昭也是看明白这个助理分工的不均匀了，“啧啧啧”好几声，裴逐舟再不愿意说话，也凑耳边去说：“季总对你可真好呢。”
裴逐舟客气且疏离：“没有的事。”
“没有吗？”秦席昭故意逗人，“我可听说了，莫熵那慈善活动，你不舒服，季总可带你走了。”
裴逐舟：“……”
“这件事很多人都在说，季总宝贝助理跟宝贝眼珠子似的，脸色一白就要去医院全面检查。”秦席昭撑着下巴笑。
裴逐舟倒是情绪沉下来，慈善活动上的事，大家看到了也就算了，去医院的事，怎么传出去的？
和季家有关系的医护人员肯定不敢说，只有莫熵。
他派人盯着，不仅仅是现在，早在魁总的剧情点就安排“监控”了。
不过没关系，裴逐舟顺着秦席昭的话红脸：“季总他……”
“不用和我解释，”秦席昭摆摆手，“这种事也不罕见。裴助理啊，你以后有没有兴趣来串个场什么的？没准哪天火了呢，做助理和季江屿多不对等？变成影帝，让季江屿看看你的能力。”
裴逐舟：“……”
秦席昭看他没兴趣，接着问：“怎么你有什么顾虑？”
群里在叫着开会，裴逐舟拿上笔记本电脑，摇头：“没顾虑，怕饼吃多了不好消化而已。”
秦大老板“嘿”了一声，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这人！”
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协调事务分工，毕竟多了一个大部门，这周没有外派出差，裴逐舟也要在新业务领到分工。
游青酌的宣发做得很好，他顺手就接了以后的ip宣传，比广告的东西多，也杂。
但徐侨领的更多，各种艺人数据、管理，以及ip进度协调跟踪，都是徐助理的，今下午的面试就够呛。
但裴逐舟需要去协助。
光是业务面试都让裴逐舟喝了一下午的水，很难想象后几天的情况。
按照百分比，他在表格里填下看好的面试者，提交给季江屿就下班。
季总都没看，在门口等着：“明天都交给徐侨办，你再筛选一遍人发offer。”
裴逐舟“啊？”了一声：“这样徐助理会不会太劳累了？”
“总部明天会把项目收回去一部分，让我爸的特助们整合管理，”季江屿成为了一个冷漠的资本家，“最后应该只会留新项目的事，累不着他。”
裴逐舟吐槽了一句“资本家”。
季江屿：“……”
看着他诧异的目光，少爷突然抓着安全带笑了。
季江屿也笑：“过几天要出去一趟，不好让你带太深，去月肆驻场协调才是你的事。”
要去一周，裴逐舟撇撇嘴。
不过小姜蛮开心的，他现在升职加薪，都是因为裴逐舟的帮助，巴不得裴逐舟过去，好请客。
裴少爷却向下耷拉嘴角：“又要出门。”
“这次去周边玩玩，”季江屿看着路，“周末带你去开赛车，去不去？”
裴逐舟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手立刻痒：“果真？”
“嗯，”季江屿点头，却往回家的反方向转了一下，“但在此之前，先把身后的尾巴解决一下。”
裴逐舟也看到了，瞳孔里的光混杂进坏心思，嘴角的笑意也很痞气——
作者有话说：徐助理：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化了]
第115章 坐这么近也有分离焦虑……
115
接近八点, 莫熵所在的酒店门被敲响，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用脚把趴在大腿上的人推开, 搂好浴袍往外走。
每日一换的地毯上躺着个脏兮兮的人，是他派出去的，现在正被五花大绑, 被塞了嘴。
暗红色的请柬被揉成两团。
莫熵只给出两张请柬, 他看了一眼, 蹲下来拍拍被绑着的人的脸，如同抽打裴逐舟。
“真不给面子呢。”他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讓地上的人瞪大了眼睛。
莫熵一邊走进屋，一邊打电话，冷漠异常地说：“找个人, 把门口的垃圾处理一下。”
*
周二还没下班，秦席昭就在群里发送定位, 讓他们到点快过去。
裴逐舟这才发现，他和季江嶼被拉进了只有三个人的新群。
他忙着给楼下部门发最后的压缩文件，也接收徐侨发来的面试名单。
秦席昭问：你们怎么不说话啊？
裴逐舟：……
季江嶼：太闲了就沿着街跑几圈。
秦大老板在群里说季江嶼装忙, 但到点了才敢再催促。
地方在一个青砖瓦墙的院子内，也是在景区邊缘，裴逐舟围着外面转了两圈，才找到封闭的暗棕色大门。
和外面喧闹的人群比起来, 种植的竹子都是细茎小叶，门后显得清净雅致许多。
从第一眼见, 就没想到这位酒桌文化的老总还有这样的一面。
但往里走，他听到了类似戲曲的声音，不过词调蛮古怪的。
秦席昭手里拿着个节目演出的夹子, 一邊说着“你们可算来了”，一边叫人去把饭送上来，叫季江嶼和裴逐舟上楼听听曲。
这里面也有些人，裴少爺没急着往楼上走，看到楼梯口的宣傳海报。
下午場：《暗探孤身入虎穴，清剿山匪当大王》
夜場：《情迷夜航线》
一看一个打戲多，一个走感情戲。
但配着哐哐铛铛、跟戲曲一样的声音，裴少爺觉得这既诡异又不伦不类。
看他疑惑，秦席昭介绍：“这是我的一个新項目。”
季江屿剛要迈腿，听这话直接挺直了身子望过去。
裴逐舟也是笑了。
合作都还没开始呢，秦老板又想找季江屿投入新东西。
陷阱的味道很重。
“别紧张嘛，”秦席昭招手，“这个項目还不成熟，我也不敢讓盛庭投啊。”
楼下的上座率确实不多，裴逐舟继续往上走。
这是个傳統的戏台，但台上的人穿着不似戏曲，甚至没有大花脸，不过一抬手一抬腿都有劇目的架势。
和音乐劇话劇也不一样，这还保留着一些传統的味道。
楼上视野好，裴逐舟边想边思考这老板的腦回路。
“裴助理喜欢看啊？”秦席昭兴致勃勃地问。
季江屿也看他，少爺就笑起来：“我觉得有点新奇。”
“我爺爷和奶奶都喜欢看戏曲，”秦席昭解释，“小时候我们一家都耳濡目染，就算是没爱好的，也基本上看完了所有曲目，这就导致新鲜感越来越少。”
他看着楼下：“今年有个小侄女生日，年輕一代的爱好给我灵感，就想到了添加一些新东西，但传統的基础不改变。”
“原来是这样。”裴逐舟勾嘴角。
秦席昭有些叹气：“但这个需要磨合，我提想法的时候被老股东们说惨了，也接不到写本子的。”
所以他选择先投大眾ip了解一番。
真好学。
没想到这书里还真有干实事的，裴逐舟点了点头。
楼下的鼓点突然变得密集，一阵紧促的过场后，席上有人喝彩。
台上的“密探”拿着枪对阵悍匪，十分有功底地抬腿踹人，又空翻压制。
裴逐舟都“嚯”了一声。
他觉得老裴应该爱看，《情迷夜航线》要是也不错，裴逐玥和自己妈妈应该会被说动尝试新文化。
这个投资算是他知道有些受眾的。
思想虽然在腦子里，此时此刻他也明白在书里，这只是些npc的行为。
裴少爷就靠着椅子吐了口气，热情消失掉了。
“怎么了？”季江屿看他原本兴奋的眸子暗淡下去。
裴逐舟晃晃腦袋，却问：“季总觉得这个项目能行吗？”
季江屿不敢打包票：“从目前的上座率看，不乐观，故事也没有细心打磨过的，还缺点火候，不着急投资，可以先从深海买的ip里找思路。”
他以为自己真有想法呢。
“我也觉得。”裴少爷又笑了，看戏台上的人挽花枪。
正想着这种传统的东西和年輕思想的碰撞，深棕色大门被打开，莫熵领着人走进席位。
“莫老板居然能来这？”秦席昭驚讶，但翻看了购票係统，没发现这人的票据信息，“找人代买的吗？”
季江屿的脸色变了，问：“要下去打招呼？”
“不要了，”秦席昭摇头，“没留痕，很显然不想我去打招呼的。”
他表现得很懂的样子：“而且我和他没什么交际啊，就我哥稍微沾边一点，没必要过去，被误会了好难解释。”
秦席昭的考虑很深入，也有些不愿意招惹的感觉。
但他八卦没少听，神秘兮兮地：“他过来搞慈善活动，我听说是因为出事了。”
别的八卦裴逐舟不爱听，莫熵的倒是可以关注一下，扭过脑袋。
秦席昭两只眼睛神采奕奕的，但还是看了一眼季江屿，因为发现这人，从看到莫熵进来就不开心，怕他不爱听。
季江屿只是端着手边的盖碗茶喝，不打断他们。
“他的一个慈善项目被披露是造假，”秦席昭嫌弃地摇摇脑袋，“还是制药的，很多病人反应根本没有得到救治，说是免费治疗，结果杂七杂八的各项医学检查花销都快压死人。
有个因为化工生产得病的人去他的公司楼上跳楼了。”
裴逐舟和季江屿一起驚讶。
在此之前完全没听过。
係统也冒出惊讶的感叹号，标注［新劇情］。
那这次他过来走活动，除了文中基调，就还别有用心。
也是正好碰到了，秦席昭还是打算说：“那次活动你们幸好早走了，听到裴助理生病，季董也离席，我哥说那天参与的人除了商报记者采访，都被莫熵的摄像师们拍了下来。”
裴逐舟：“……”
季江屿：“……”
秦家不愿意沾染莫熵，这表现很明显，秦席昭甚至还担心莫熵过来是坏事的。
但莫老板一直坐在楼下看戏，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前一天的事仿佛没有让莫熵动怒，他甚至没有搜寻这个地方。
就好像他真的是过来欣赏新奇戏剧的。
007却过来播报：［季江屿的恋爱值-5，爱欲值：-5］
裴逐舟：“？？？”
“莫熵是个debuff吗？”他问。
［好像是，］007抠脑袋，［那这剧情物理降分啊！］
演都不演了。
“那搞个屁？”裴逐舟摊手，“这两个月会一直掉数值，我怎么可能成功？”
007的眼神里多了点杀气，注视着莫熵的后脑勺：［那就是得解决他了。］
裴少爷：“……”
他冷笑：“怎么着？你要做点违反核心价值观的东西啊？”
007:［……］
它沉静下来：［我觉得咱们需要细细分析这个角色，以及怎么让他远离剧情。］
裴逐舟看他把人物关系拉出来，这位角色完全挤掉后续的一切，挂在这两个月的节点之前，并且被打上了鲜艳的红色标签。
原文里，这位角色的出场次数不多，并且单调，但足以让唐熙熙原本绝望的思想，直接滑进不可挽回的血腥结尾。
“除了性.行为，唐熙熙就和他没有其他的体验了。”裴逐舟冷言。
这几天，唐熙熙也明白了，这段剧情不解决，就是会像鬼一样缠过来，他没有声音，轻轻点了一下脑袋。
秦席昭还以为他是对剧目的肯定，眼前很有希望，说：“这个剧目构思，虽然还不大众，但如果摸通了关窍，我觉得会有很多人喜欢！”
他又说起自己不爱西方那些呀呀乱叫的玩意，就喜欢看传统身量。
裴逐舟端了茶，算是以助理的身份圆滑了一把：“秦总一定会成功的。”
秦席昭很满意，龇牙，又要问ip版权的事，季江屿皱眉：“你还是吃菜吧。”
他看着裴逐舟的眼睛，虽然剛刚是看着戏台，但整体方向还是莫熵。
裴少爷揣在裤兜里的手机震了震，还以为是叶鸣呢，开了系统干扰，结果是季江屿。
季总问他：莫熵是不是有问题？
裴少爷没有瞒他：嗯。走哪跟哪，好像在我身上安了芯片似的。
两人坐在秦席昭左右手，也不敞开说话，把手机掩在桌下发消息。
秦老板听戏很认真，没注意到他俩的小动作。
季江屿眉心的痕迹却更深了，虽然莫熵没有锁定他们的方位，但就是觉得一双毒蛇一般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很不适。
但这种不适也没有持续多久，季江屿叫人拿了椅子到自己身边来，叫了一声裴逐舟：“坐这来。”
秦席昭：“？？？”
“我安排的位置有问题？”秦总惊讶，但又反应过来，大骂，“你俩坐这么近也有分离焦虑是吧？”
裴逐舟：“……”
他慢吞吞地提起臀，在季江屿身侧落座。
秦席昭虚了一下眼睛，进门时候对新项目的展开、职业的游说计划全都被打破，盯住了季江屿：“季总，你到底用了什么迷魂汤？”
问完又看向裴逐舟：“裴助理，别被迷住了，前途很重要。”
裴逐舟：“哈哈。”
秦席昭对他目前被恋爱冲昏头脑的评价是：“你开始恋爱了，快要变成智障了。”
“这么有见解，难怪单身。”季江屿毫不留情。
秦席昭不屑于谈恋爱：“我有很多事业等着去完成！”
系统的干扰被解除，007推测:［剧情可能会添加很多麻烦事。］
裴逐舟还是有点心理准备的。
007倒是很焦虑：［别是把季家搞垮！］
裴逐舟微微惊讶：“不至于吧？季家这么大，而且有魁总他们的合作，如果莫熵过来搞掉了，这书到底是谁爱看？”
007眨眼，也是一脸无辜。
但按照目前现状，季江屿次次阻挠，要顺利把自己带走，得给季家上压力。
无非就是感情、钱财、权利。
季江屿目前的观念只有感情，没有能力，再有感情都只能眼巴巴看着高位者动一切手脚。
正想着，莫熵突然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来，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裴逐舟的位置。
他的笑一直有股安静的凉意。
唐熙熙忍不住打冷噤。
莫熵的眼神仿佛在说话，那种冰冷黏腻的声音化作实质一般。
它们来舔拭裴逐舟的身体，说：“我会拔掉季江屿不听话的獠牙，砸碎傲慢的骨头，让他亲眼看着你跟我走。”
裴逐舟：“……”
有亿点恶心到了……——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 我是迟到大王，各位对不起[爆哭]
第116章 裴逐舟很恶劣，并且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