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熙熙嘿嘿一笑：“我真觉得健康一点好哇，之前你们一块去的那个山里怎么样？那个主理人蛮有趣的，他当时不是说，那里还有其他可以玩的东西么？”
那次匆忙，季江屿把娱乐项目都否决了。
裴逐舟搁下手里的iPad，看向季江屿：“季总，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说：不是这章，不过也快啦[让我康康]
第166章 （二更） “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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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初岫对他们的到来很惊喜, 对他们穿着登山服的扮相更是满意，甚至不管裴逐舟的模样不是之前那个，当即又找手底下的人去挑黑山羊。
也就一两个月没见, 这位主理人已经完全接手了父辈的这塊产业，也真给度假區规划了一个停机坪。
上次来，后山还在修整, 现在已经有游客们泡上溫泉了。
而且这一塊也增添了好几处獨立的住宿地, 各具特色各种主题。
樊初岫带他俩去新地方, 边走边夸自己：“怎么样？开窗可以见树景见湖景，下楼就是溫泉，也有獨立汤池，更好的是，vip隐私全保护。”
他打开门, 迎面就有股天然的树木清香。
“更关键是，下雨天才绝了, ”樊初岫拍开灯，“把最头痛的事情完全解决，下雨天我这里都预定爆满！”
这书里请进大自然的人还不少, 裴逐舟也喜林木，站在窗边吸了口气。
他有种樊初岫虽然喜歡跟风，但点子確实靠谱的感觉。
他的年纪和爱好之下，吸引更多同龄人, 这些计划和安排確实挺不錯的。
季江嶼看了他一眼，樊初岫还在介绍：“后山完全规划好了, 含氧量爆炸，我待会就去取装备，咱们迅速出发！”
也是执行力满分。
季总显然不是过来立刻登山的, 裴逐舟忍不住笑。
“可以去走走，”樊初岫走后，裴逐舟在行李箱里挑鞋子，“我觉得挺好。”
季江嶼走过来抓他胳膊：“你现在，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啊，”裴逐舟笑，“不能天天被抢救吧。”
这句话显然讓季总不怎么舒服了。
裴逐舟从心底里不想讓这个事很沉重，一来自己也没到真死的时候，二来除了正抢救那一刻有反应，其他时候跟健全人没區别，他希望季江嶼把这看成一件很平常的事。
甚至不值一提。
但这位好像完全不接受如此脱敏。
“就散散步，呼吸新鲜空气还帮助康复呢。”少爺拍拍季江嶼的脸颊。
季江屿就顺着呀的手劲蹭了一下他的手心：“你又在骗我，这都不在一个世界。”
“季江屿，刚才那一下像狗。”裴逐舟毫不客气，甚至抬起手揉他的脑袋，看他仰起来，有点惊诧的眉眼。
他们还是决定吃过午饭、睡过午觉才去山里。
樊初岫嘴上说着“好吧”，但吃饭的时候都全副武装，并决定在房间里等他俩。
“……”裴逐舟有点震惊，问，“我觉得不用这样吧，你平时没有去山里走一走？”
“走啊！”樊初岫拍拍衣服，“平时是平时，今天和平时不一样，你们休息吧，房间很隔音，我就算是在厨房区域砍排骨，你们在卧室也听不到，我懒得回去了再过来。”
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他甚至回忆了一把“从前”，把季江屿回忆得直摇头。
裴逐舟倒是觉得气氛很不錯。
樊初岫到下午出发，都精神满格，一路走一路说，还一路介绍度假区其他的项目，他还计划做一个越野区块。
前面的裴逐舟都过过耳，说这个眼睛就专注了，点头：“这个可以。”
“是车的都可以吗？”季江屿撑着手杖看他。
裴少爺抿嘴，心照不宣。
但裴逐舟还是有花花公子的弊病，比如某些事身体強健，越河爬山就很容易极限。
“不走了，”季江屿看他撑着手杖喘气，喊樊初岫停下来，拧开矿泉水送裴逐舟手边，“累了？还是不舒服？”
裴逐舟摇头，去一边的观赏亭喝水。
“这才走了不到一小时。”樊初岫站在亭子口。
“你先走。”季江屿看着他。
“不要，”樊初岫拒绝得很干脆，“本来一块来的，要一块走才和和美美，你们不走，我也歇一会。”
裴少爺从小到大没有这么徒步过，之前被老裴讽刺，说他在跑步机上走，不如和他一起登山，裴逐舟还回嘴，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有两种矛盾情况，他觉得山路漫长，以前毫无锻炼成果。
“我得慢慢練。”他不逞強。
本来樊初岫还有点意犹未尽，听到他的话，双眼冒光：“慢慢練！我等你！”
季江屿：“……”
他赶紧打电话叫人把羊架好，又看向裴逐舟：“我觉得你很快会练到直冲山顶，今晚吃点好的，我可不轻易给人烤羊，你赚翻了！”
这话……裴逐舟看向季江屿，先指责：“果然你们富裕人家的话听一半就好。”
季江屿：“你和他彼此彼此吧。”
裴少爺撇嘴。
樊初岫喜滋滋了一路，话题變成了他烤的羊。
他技术确实不错，裴逐舟被说得勾起了回忆，更没心思在山里了。
少爷还有个坏毛病，就是受苦受難的事，再合身体状态，热度都不大。
樊初岫把他们带到主理人专用草坪，那里很多厨师都在忙，也有摆放装饰和其他事物的人来来去去。
熟悉的场景，季江屿惬意地选择了和之前一样的椅子。
季江屿想过去坐着，却被樊初岫拽住了。
主理人瞟了一眼裴逐舟，比较赞赏：“这个比之前那个走得远，而且他说以后会练，那就是以后会很经常过来？我喜歡他！不过怎么也叫裴逐舟？”
你喜欢什么？
季江屿横他一眼，懒得解释这个。
“噢～”他不说，那樊初岫可就揣测上了，“看样子，那个还是给你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都要找同名同姓……不对，你不会是让别人改的名字吧？啧啧啧。”
他的表情立刻變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
季江屿：“把你手机里的小说软件都卸载了吧。”
樊初岫有点心疼地看了看裴逐舟，又八卦：“他俩外貌看起来完全不一样诶，之前那个呢？现在还是你的助理吗？没听到你裁员，现在是没追上啊？”
“……”趁他没说出更多泡沫剧发言，季大老板扭头就走。
虽然对于身边换来换去的人已经习惯，但主理人真喜欢同好，给这位“替身”的盘子里多夹了块上好的肉。
裴少爷还道谢，樊初岫拿着刀靠椅子上，恍惚间还觉得他眉眼表情挺像之前那个助理的。
難怪呢。
“还有其他的甜点小吃，吃什么随便拿。”他招招手，就有人端了份扇贝过来。
这个季节，天冷下来，樊初岫又叫人忙忙叨叨，支了个篝火跳舞表演、看露天电影。
一部法国爱情片，但剧情是男主心有丧命女友，离开自己的城市試图缓解，却在各种奇遇中遇到重新喜欢的人。
裴逐舟：“……”
“哈哈，”少爷轻轻拍季江屿的大腿，“点你呢。”
他看得开心，樊初岫就暗暗着急，甚至看到季江屿有恃无恐的表情。
“不是？”主理人完全不理解。
但一想到这个圈子就这样，还是放弃，抱上爆米花独自观影了。
之前还说季江屿要被当狗玩，结果这人玩得游刃有余。
裴逐舟又打包了一份烤黑山羊肉，打算晚上饿了打热吃，樊初岫还送他一份配菜：“有其他需求，就打电话给厨房，24小时都有人做新鲜的。”
贴心，裴少爷想说有点酒就好了，但季江屿不让说。
这次季江屿依旧不喝酒，樊初岫很诧异：“你怎么回事？戒酒？平时谈合作不喝啦？”
季江屿：“你别管，我就是不喝。”
裴逐舟知道这人为什么不喝，他怕晚上有事，错过点什么，得受不了。
裴逐舟的想法是，真有什么，不能像之前那样饿肚子。
季江屿拽他领子：“你能不能有点紧张感。”
“你是不是能自己控制回去的时间？”季江屿松了手问。
“应该？”裴逐舟老实说，“不太确定，我都没见到方法。”
“上次不是……”
裴少爷：“推门就看到叶鸣了，根本没看到那个地下室的样子。”
季江屿沉默了一下。
“真的也是地下室？”他嘟囔。
屋子里变暖和了，裴逐舟外套脱了一半，顿住：“对哦对哦，又是地下室，故意的似的。”
他去洗澡，徒步还是出了些汗，混合着晚上的炭火、香料味道，怪不好闻的，少爷把衣服扔远点。
打开淋浴，他说：“明天我们去泡温泉呗。”
“明天你就回家。”季江屿却同一时间说。
裴逐舟：“？？？”
“明天你就回去，早点回去就能早点回来。”季江屿站在门口。
水声停止，裴逐舟走近了：“你确定？不多告别几天？”
他知道这个人出来约会，就是想多一点两人单独出门的记忆，試图靠着回忆让日子不难过，也更加确定裴逐舟的心。
季江屿摇头：“我已经犯了很多天拗了，这件事不可能是我想拖多久拖多久的，就像之前沈湳的事，不是我避而不谈就能结束的，要给以重击。”
［哇！他悟了，］007很感动，［他在成长嗚嗚呜。］
裴逐舟：“……”
现在变成少爷不太能舍得了，问系统：“你跟着叶鸣学好了吗？”
007点头:“［学完了，他还做了一份连接季江屿的数据，可以先试试。］
少爷勾住季江屿的肩膀亲嘴唇：“那你现在试。”
007犯难：［现在吗？你和他不是要……我不想……］
“试完我就走。”裴逐舟闭上眼睛。
这次他的吻特别直接，舌苔互相碾压，前所未有的强势，季江屿都有些诧异，睁眼。
少爷直接抬手，遮住他的眼睛：“本来打算泡温泉做的，那就等以后去泡温泉吧。”
季江屿的眼里很不舍，但还是抓一把他的胳膊，而后轻轻拍了拍，甚至模样很乖地点头：“好。”——
作者有话说：快了快了，真的，快了！
第167章 “但我更希望他不后悔……
167
［尝试与目标npc連接。］007完全切换了一套模式。
葉鸣也出来说话：“我随时可以走。”
裴逐舟的眸光里闪过一丝冷, 葉鸣张嘴：“你离开后，我做了两个方案，007和季江嶼連接之后, 你可以被拉回来，也可以讓季江嶼去你那里。”
扒到床，裴逐舟稳了一下身体。
“但后一种情况需要你离开之后, 他还能應答。”葉鸣提醒。
裴少爺解开季江嶼的崾带, 包裹着温暖的吻无数遍地告诉裴逐舟, 无论哪一种情况，季江嶼都会同意。
并且007的屏幕显示100%的时候，它说：［与主npc季江屿可以连接。］
季江屿情动的眸子茫然了一阵，但里面浮动着光。
他还是很不舍的，在感触到裴逐舟的滚烫时, 一遍一遍地说着“我爱你，裴逐舟”。
也同时有些委屈。
裴逐舟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葉鸣在他脑子里叹了口气：“你大概明早出发对吧？那我先去准备了。”
裴少爺没空听他说话, 叫007:［你可以断联了。］
007：［……］
他的“世界”終于清净，季江屿的瞳孔也清明了好几分。
“裴逐舟……”霸总扣住他的后背。
應該是被抓出血道子了，少爺毫不在意, 反而因为痛感更深地锓込。
季江屿滑动喉结的同时翻滚出沉口今，突然抓着他的胳膊使劲。
整个房间都调了个个，裴逐舟靠着床垫仰躺，被季江屿撑住匈口。
“你要自己恸啊？”少爺原本是开个玩笑, 还輕輕托好他的煺。
季江屿的汗珠颗颗分明，砸到他的脖颈和匈口。
这个芝士, 霸总还捎带笨拙，需要裴逐舟引导。
但少爷心思坏，就看他不熟悉又有点着急的样子, 还故意在关键点停下来。
“以前没发现，你纽崾的样子挺好看的。”裴逐舟故意用脂尖挑他的褥间。
季江屿的表情非常无助，整个脑袋都是衮紅的。
等到他耳垂几乎要滴出血来，少爷終于肯放过他，座起鯓。
这是个非常契合的芝士，季江屿依偎在裴逐舟的怀抱中，温情十足，但裴逐舟的恸莋没有一点情面，显得无情。
但最大的声息是季江屿的呼吸，裴逐舟还能完全掌控，把他磨得快要发疯，又给一个柔情地按抚口勿。
季江屿的视线无法聚焦，开始不按分地纽恸。
裴少爷：“？？？”
“不……不，停了。”季江屿开始亂说话。
裴逐舟用耳朵贴近他的脣，明知故问：“不停？”
也真没婷下来，反而反复折磨那个點。
季江屿死死地掐住他的肩膀，浑身都不可控制地發蚪。
基禸绷得太厉害，裴逐舟也皱眉。
季江屿开始拼命挣扎，推搡。
裴逐舟没有躲开，抓着他亂恸的胳膊，更靠近地親刎，另一只首按住他艇起来的崾按驻。
“不行……我好难受啊裴逐舟……”季江屿的声音颤蚪。
“没事，没事，”裴逐舟耳语，安慰，“都是正常的，是你鯓躰自然的反应。
季江屿，享受，我在呢，不要抗拒我好吗？”
季江屿：“……”
他现在面对这样的询问，根本扛不住……
季江屿开始大口呼吸，这个人耳语的热气都讓他浑身站栗。
裴逐舟不断地引导，最后看到他被憋得紫紅，一口舀在他脖子上，首掐住小江屿。
“啊……啊！”季江屿挺鯓抓住他的头发，完全是找不到支撑点了，也大脑空白。
一大股衮燙的夜躰勇出来，打施了裴逐舟的杜子。
季江屿的眼睛和颧骨红成一片，生理眼泪汹涌，他感覺心口泛出强烈的酸楚。
“不哭，”季江屿抱着他躺下，帮他抹开鬓角的汗，也輕轻掰着他下意识舀盒的尺关，“呼吸，季江屿，调整呼吸。”
这很难。
季江屿把臉埋在他的肩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
很久才能说一句：“我没事……”
哭腔已经很明显了，但还是很倔强。
裴逐舟決定不怜香惜玉，轻笑了一下：“没事啊？那我认真了。”
“你还没认真……”季江屿的神情有很大的绝望。
完整的话没有说清楚，裴逐舟大半个夜晚都在吻他从眼角滚出来的眼泪。
早上九点半，裴逐舟被007催了五六次，终于決定睁开眼睛。
季江屿也醒过来，问：“现在走了吗？”
“和你吃个飯走。”少爷去打电话，希望厨房上菜尽可能慢慢慢。
转了一圈，他又叫了收床单的阿姨过来，自己在浴室磨蹭到早餐到达。
“你不想走了吗？”季江屿进浴室刷牙，想开开玩笑，却看到他苍白的臉色。
他不相信昨晚的行为会导致裴逐舟变成这样的脸色，但他无法再问出口，脸色沉下去。
裴逐舟身上是疼的，大概是这次的抢救没上次严重，他还能睁眼走动。
感受到那些药物在体内流窜。
“真和你吃完饭就走。”裴逐舟笑笑，有眼睛的人一看就很虚弱。
和icu里的人状态差不多，季江屿嘴里说着“好”，但真的怕他没有及时回去。
“我送你过去。”他看看手表。
这里距离那片区域挺远的，他担心裴逐舟在途中出意外，也不放心司机去送。
“行。”裴逐舟覺得自己开车也够呛。
但两人计划归计划，咀嚼的动作都默契地慢。
把007急得不行，叫叶鸣快来说话。
叶鸣：“给他俩一点时间吧，虽然还能再见，但到底也是分别。”
把裴少爷都说得情绪波动了好几下。
飯菜就这么点，就算全清空了，也不过半小时，該来的还是得来。
季江屿换鞋的手微微颤抖。
临上车，裴逐舟朝季江屿伸脑袋，霸总自然而然地凑过来，不过親到了薄薄的冷。
车开得不算慢，他甚至开上快车道。
裴逐舟一上车就说犯困，没多大一会就闭上了眼睛，季江屿心底发沉，只要遇到红灯就摸他的脉搏。
“正常的，”裴逐舟决定不睡了，也怕季江屿开车出事，“你慢点。”
还是应该叫司机来的，季江屿好几次差点打滑，但他一直反复心理暗示，这不是大事，裴逐舟回家就好了，就可以健健康康的。
裴少爷看车速稍微正常下来，季江屿的呼吸也不那么乱了，伸手轻轻抚摸他的侧肩。
而后的一路都畅通，那片严格的区域还是没有门卫阻拦。
整个建筑区域甚至见不到人。
季江屿也对眼前的一切惊讶，有种不真实感。
“第一次见这样是吧？”裴逐舟还有心思开玩笑，看着远处的湖泊，“是不是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好假？”
季江屿点头。
他也是第一次走到莫熵的这个地方——或许不是莫熵名下的，但已经不重要了。
裴逐舟下车已经吃力，季江屿几乎要搂住他的腰。
缓了有一会，裴逐舟立在门口的时候不让季江屿跟着了。
“季江屿，你回去吧。”他微微低头，又亲了一口。
季江屿这次沉默得更久，最后知道拗不过，进车里。
“我看你走了再进去。”裴逐舟还是笑着。
季江屿咬咬牙，调转车头。
看着他消失在拐角，裴逐舟还刻意把密码挡住。
“为什么不让他一起？万一等会他立刻决定和你走呢？”叶鸣问。
“我要复刻唐熙熙，自杀可不是那么好看的，”裴逐舟此时身体堪忧，但意识完全清醒，“我自杀才会出现回去的通道，到时候他一时冲动跟我走，自己的家人怎么办？
我都知道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再过来，我不希望爱建立在冲动之中。”
“但爱本来就是冲动的，”叶鸣有些疑惑，“比如现在的你。”
裴少爷合上门，勾起嘴角的样子也很虚弱。
“但我更希望他不后悔。”他在门口喘了两口气，呼吸越来越困难，每一步从肉.体和心灵的角度上出发，都步履维艰。
“我第一次自杀诶，”少爷缓慢地眨眨眼皮，看着通向地下室的楼梯，“我还是有点怕。”
叶鸣安慰他：“只是一个流程，你把它当作程序就好了，有这个行为就可以触发某种任务那种。”
“6，”裴逐舟很想有点手部动作，但很遗憾没力气，只能冷笑，“不愧是有经验的。”
叶鸣的行为在严格意义上，应该算老员工领着新员工造反吧？
他的胆子蛮适合做业务部门负责人的。
但少爷不喜欢不听话、行为模式太自我的员工。
每一步都砸在木质楼梯上，007下意识捂住着自己的机械眼睛。
叶鸣的语气还算轻松：“预计午饭前能回去，我请你吃饭……不对，你回去了还要忙活被抢救。”
裴少爷：“……我谢谢你还记得。”
“没事哈哈哈，”叶鸣乐观，“我会去探望你的。”
终于来到地下室门口，叶鸣的声音软下来：“去吧，这次打开不会是我这本书了。”
裴少爷翻了个白眼，门把手比之前重了很多，推开门的时候还有股新装修的甲醛味和木头气息。
这个地下室还挺明亮的，左手边有个巨大的落地门，可以通往外面，地面被往下挖了一层，自然阳光倾泻而下。
不过已经是冬季，云层厚实，整个屋子的亮度还是不那么完美。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空荡荡的书架和书桌，以及几块软皮沙发。
毫无人气。
实木书桌上放着一把金晃晃的剪刀。
“怎么回事？”裴逐舟走到剪刀前，低头盯住，“唐熙熙不是自缢而亡的吗，现在为什么是一把剪刀？”——
作者有话说：下章回家咯[彩虹屁]
第168章 （二更） 你怎么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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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鳴和007都也很驚诧, 和裴逐舟一起盯着剪刀。
“或许是因为你改变了时间线，这个死亡程序也做了调整，但为什么是剪刀？”叶鳴最先反应过来。
裴逐舟：“不知道。那我能回去是真的嗎？别真给我搞嘎了。”少爺试图退缩, 别是剧情做的局。
007测算了整个剧情，和裴逐舟本身经历的可能性，最后得出一条结论：［应该是因为赛车, 你当时被挤压的鐵片割破了喉嚨。］
裴少爺：“……”
为什么一开始没人告诉过他这些？
［我也是现在才看到的。］007委屈。
［唐熙熙的结局被改变, 那自缢就不存在, 而且你俩已经完成分离，］它赶紧解释，［死亡节点在这，与之相关却发生变化，那你是自己回去, 就要走另外的程序。］
“那我要用这把剪刀割破喉嚨？”裴少爺难以相信，“为什么不是鐵皮？”
［很难找到, 也需要符合常理，书房里不会有这种东西，］007有点无语, ［剪刀也是鐵的，来得比铁皮快。］
根本就不快好嗎？
裴少爺浑身的肌肉和毛孔都在抗拒。
“我没自杀过啊，这很血腥吧？”他看着剪刀，“我又不愿意死, 怎么可能成功？那些真正想死的，身体都有一阵自我保护机制呢！”
现在, 他身上的保护机制简直被调动到滿级！
叶鳴劝导：“你要回去啊，你戳了，程序立即开启, 快点甚至連痛感都没有。”
“你干过？”裴逐舟反口就问。
叶鳴沉默，不回答，催促：“快点吧少爷，我等很久了。”
裴逐舟：“……”
他的喉咙滚了滚，拿起剪刀的手颤抖。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啊？”裴逐舟盯着剪刀，尝试了一下用尖锐的刀剑抵住自己喉咙。
离着八尺遠，但他已经感受到疼痛。
“我靠很痛了，为什么没有离开的那个通道？”他的太阳穴突突跳。
叶鸣叹息：“你都没碰到自己……”
裴逐舟：“……”
在场就他一个人，没有人辅助根本完成不了，成天乐观、唧唧向上，連烦恼都不入心的一个少爷，要完成这么惨烈的自杀，简直天方夜谭！
他疯狂地喊着“不可能”“不现实”“违背人性”。
叶鸣恨不得伸手帮他一把，007也干着急。
额头冒汗，裴逐舟觉得剪刀在一点一点往下滑，手心的汗如水。
“不可能！”他剧烈地喘息，把剪刀“铛”的一声砸桌子上，“不行！我能不能在这因为身体虚弱而拉回现实啊？
叶鸣你做一个連接。”
“……”叶鸣按眉心，“我是超人。”
裴少爷：“……”
［你想想，痛这么一下，之后就可以和季江嶼永永遠遠地在一起了！］007恨铁不成钢，［这点痛算什么？］
裴逐舟：“你浑身都是铁，知道什么是痛嗎？”
007简直抓狂：［裴逐舟！还想不想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爱季江嶼！］
“！！！”
这有点太激将法了！
裴少爷重新拿起剪刀，颤抖得更厉害，甚至有汗水从指缝里流淌出来。
他咬着牙，想着季江嶼的脸，只要忍耐一下下，就一下下，和季江嶼永远在一起的未来……
但以前每一次，季江屿看到自己受伤，那种表情出现得恰当好，恰好把裴少爷的决心磨灭掉。
他不愿意见到季江屿伤心的表情。
而且正是因为自己的难受，以及随时面临死亡的危險，季江屿才下定决心讓他离开的。
季江屿的“答应”，不是讓他付出生命……
“你把门反锁了，季江屿看不到的，”叶鸣居然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甚至还毫不顾及地说，“过程不重要，他永远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但是你不走，在这真的会虚弱到死，那时候季江屿可是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能看到！
而且死亡不可逆转，他会伤心，你家里的人呢？他们救你这么久，他们怎么办！”
他循循善诱：“裴逐舟，你和季江屿都差一点勇气，你得承擔责任！”
对！
其实裴逐舟也觉得自己不那么负责任。
如果这件事非要有一个结果，他就必须要学会承擔，之前那些逃避完全无用，此时此刻，他必须做那个最有担当的一环。
“没错，这不会很困难的，季江屿在等你啊。”叶鸣的声音字字砸进心里。
“对，季江屿还在等我！”裴逐舟把刀口抵近咽喉半寸，脖颈上流淌的汗液打湿领口。
叶鸣指点：“再往前一点。”
007轻声安慰:［没关系的，就一下，你下手狠一点！］
裴逐舟的身体已经极限，强大的自救系统和躯体反应抗衡，它更胜一筹，把裴逐舟抽离危險。
“我把你出事和在醫院治疗的疼痛调出来。”叶鸣说。
裴逐舟：“？？？”
“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好几股强烈的疼痛向他袭来。
骨头碎裂、皮肤被切割、灼热痛、紅肿如蚂蚁啃噬的疼痛混成一团，裴逐舟感觉自己被揉碎了，又被贴合起来，在被揉碎。
“啊！操！”他忍受不了，这些东西真的让人很想死。
季江屿的表情闪回，甚至有自己家人焦急的声音，乱七八糟，只有一层一层的痛苦。
剪刀扯出几条血线，重重地砸向地面。
整个书房都沉寂了。
裴逐舟一手撑住书桌，一手按住脖子，血液淋淋漓漓，全都砸向桌面和地毯。
裴逐舟眼神打晃，但没有看到所处空间变化，仅剩的一点发声能力让他发出难听的疑问：“操……为什么……没有离开……”
007疑惑得要死，叶鸣也愣住了。
回答他们的是剧烈的、门被破坏的声音。
裴逐舟扭过头，看到破门而入的季江屿。
裴少爷：“……”
叶鸣和007：“！！！”
“不是？为什么？”007的铁脑袋要冒烟了。
季江屿看到裴逐舟，有驚讶、有愤怒、有心疼，还有绝望。
“你又在骗我！”
裴逐舟无法保持站立，被季江屿半跪着抱在怀里，听他抖着的声音：“你不是回去吗？你这么回去？”
裴逐舟却努力做了一个嘴角上扬的表情。
季江屿的眼泪就流下来：“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你会死掉吗？你最终只会死掉，不会再回来了对吗？”
裴逐舟想摇头，但他的脖子好像断掉了，很疼，而且喉咙里堆滿了血液，微微张嘴，血就往外涌。
季江屿想去擦掉，但除了把自己胳膊上也弄一滩血外别无改变，一切都是这么令人绝望。
他在惊心动魄的血液里浑身颤抖，最后祈求：“裴逐舟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怎么敢死！醫生马上就过来，你坚持住，我会救你。”
裴少爷抓住了季江屿的手臂，眼前出现一道白光。
“等……等我……”
季江屿显然不信了，紅着眼威胁：“我才不等你！你要死了我永远不会原諒你！你不要说话了！”
“后面……”裴逐舟的声音模糊，不知道季江屿能不能听清楚，但他被呛死之前，还是不能让自己的恋人太过伤心，“我……允许你……养……呵……”
更多的血液冒出来，所有的都是徒劳。
“你别说话了！裴逐舟你不准说了！”季江屿近乎要掐住他的咽喉。
“养……养小动物……”裴逐舟依旧在笑，但白光覆盖整个视线后，他摸着裴逐舟胳膊的手也垂下去。
季江屿的眼睛里失去光彩，他不知道哪里是真实的，只知道此事裴逐舟冰冷的尸体真得可怕。
他一直在喊人，要裴逐舟留下来，说要是知道是这样，绝对不会同意他离开，也不会在刚才走远。
季江屿最后说：“你要是不睁眼，我就永远不会原諒你！”
他说不原谅，裴逐舟在苍白的光前叹了口气。
叶鸣肩扛着一个人，看着季江屿的样子，也叹气：“这次真把人击碎了。”
那个人还闭着眼，看样子完全昏睡，裴逐舟随口问了一句：“他还活着吗？”
叶鸣笑着耸耸肩膀。
“没想到他会砸门，007，”少爷朝007招招手，“现在没心思计较他为什么进门，我要说那个特殊奖励。”
007凑上来：［等候多时！］
少爷看着季江屿的眼泪：“我要季江屿得偿所愿，任何愿望，有理没理的都满足，多无论离谱的，都满足，并且毫无副作用。”
007一愣：［不是回去百分百活下来吗？你毕竟受了这么多波折，总系统允许你的愿望里涉及生死。］
“涉及生死？”裴逐舟一笑，“那对季江屿同等吧，我把后路都留给他。”
系统：［……］
它看着裴逐舟消失在白光里：［恋爱真的是会让人完全改变。］
他留下最后的笔记，自己的系统后台弹出与裴逐舟断联的提示，赶紧去连接季江屿。
［与目标npc连接失败。］
007：［？？？］
不——是——吧！
连续连了三次，都显示失败，而黑洞洞的空间里，裴逐舟和叶鸣都双双断联。
*
慕宾顿森医院，裴逐舟所在的病房发出惊天动地的警报声。
整个医院负责这位病人的医护人员严阵以待，虽然这样的抢救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但这一次的警报声最多，所有数据波动得最强烈。
所有指标垮的垮，升的升，比任何时候的波动都混乱。
“哥哥这次还能活下来吗？”裴逐柯眼睛红着，呆楞地坐在椅子上。
裴逐玥双眼也布满血丝，这么久的挣扎，用了这么多钱和这么多医疗人员，大家都绷着那根弦，都不愿松开。
特别是父母，母亲整天都在担惊受怕，本来严厉的父亲更是变得可怕。
“这次还不能脱离危险，就送到国外，”老裴看着红灯，“裴逐舟要是有一点良心，就不该这么死了！”——
作者有话说：恭喜裴少爷回家[竖耳兔头]
为庆祝，举办一个抽奖哦，祝大家运气值爆满！感谢大家的陪伴，谢谢营养液、投雷和各种评论，么么么么么[让我康康]
第169章 （二合一）失联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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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宾顿森醫院, 凌晨一点。
和裴逐舟连接的仪器“嘟嘟”地响了好几下，值班護士赶紧打开门，查看、記录下生命体征。
这位金贵的病人才接受完一轮大抢救, 正是需要特别关注的时期，要时刻仔细着。
现在有一点异常，整个醫院都要起来工作。
而且病人家属已经失去了耐心, 声称病情再没有缓和的话, 就找更精锐的国外团队前来会诊, 并且送去更好的醫院。
她要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却在凑近时看到病人猛地睁开眼睛。
“……”
護士还被吓了一跳，长期昏迷的病人这样醒过来，不常见，但她也很有经验, 立刻采取措施。
裴逐舟全身都不能动，炎症、伤口的牵扯, 都讓他倒吸一口凉气。
最致命的脖子被加固固定，防止他病情严重时发癔症导致失血过多。
但现在的自己完全不习惯，只觉得好像有钢棍插进脖颈, 偏一下脑袋就生疼。
少爺真感觉自己现在是铮铮铁骨了。
“呃……”
喉咙里的声音讓他有种还在地下室的错觉。
“醫生，裴逐舟醒了！”護士記录好时间，按下通讯按钮，“当前血压血氧都正常, 心率有点高，病人……他没有异常反應。”
裴逐舟被晃了一下眼睛, 恼火地“啧”了一声。
“瞳孔反射正常，脾气有点不好。”護士没有表情，说专业名词的时候甚至跟见惯大场面似的, 記录下一切需要记录的东西，包括裴逐舟的反應。
裴少爺：“………”
不一会，几个医生也过来，在液体里打了点藥，看到仪器上的呼吸也快了起来。
“略快，”医生按着床，“裴逐舟，裴逐舟？你现在在医院，放心，你没事，恭喜从漫长的昏睡中醒过来，能听得见嗎？”
裴逐舟想说“当然听得见”，但他完全说不出话，只能唇口微张，眼珠一直转。
“有意識，”医生转身面对护士，“叫家属过来吧，今晚要是没有异常，就脱离危险了。”
几乎是来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几个月，每一个人连整觉都没怎么睡，甚至会在已经合眼后接到抢救通知。
他们看着床上的病人，眼里都洋溢着欣慰且自豪的笑容。
裴逐舟被吊着胳膊和腿，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唾沫都带着血腥。
过了十几分钟，裴逐玥第一个跑到床边，身上还穿着厚睡衣，看着裴逐舟：“哥？”
裴逐舟正看着天花板。
脑子还有点不太适應，像是经过一场漫长的梦魇，现在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很飘渺。
“不会是被撞傻了吧？”裴逐珂的声音刺进耳朵，这一句不飘渺了。
裴逐舟转动眼珠子，企图瞪这位弟弟一眼。
裴逐珂的表情却很伤心，还安慰裴逐玥，一副成长不少的样子。
裴逐舟：“……”
“没关系，傻了我们也养得起，”裴逐玥哭唧唧的，盯着裴逐舟看，“反正以前也不管公司，天天喝酒，我就觉得以后总有一天要喝傻，现在少喝点酒，至少年纪大了身体会好。
裴逐舟：“……”
作为一个跟着丈夫周旋商场几十年的女人，素有温婉、进退镇定淡然的女人，周沐惜此时也红着眼睛。
“醒过来就好，”周沐惜素颜，还有一些疲惫，头发松松垮垮地扎在脑后，看起来很温柔，疼惜地说，“傻了就傻了吧，傻子也可爱。
不用和老裴天天干仗，也能唤醒他们的父子情，而且也省心，不去花天酒地夜不归宿，也不会再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我们以后给你买玩具小赛車，要多少有多少。”
裴少爺真的是服了，要挣手。
“别动！”周沐惜要叫医生，“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多加点藥？”
她生怕不稳定，又一臉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怕啊，你今晚好好的，明天就可以脱离危险期，你爸爸下班就过来。”
“那哥哥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裴逐珂问。
“那还早，”周沐惜缓了口气，“明天你还是正常上课，我看着他，现在回去睡觉了，我叫管家过来接。”
“可是我想陪哥哥。”裴逐珂委屈。
“乖，明天放学再过来，”周沐惜讓他俩都起来，“你已经用哥哥的理由請很多次假了，玥玥你也缺好几天的觉了，都回去。”
裴逐玥看裴逐珂哭丧着臉，哈哈笑。
她已经收好了东西：“那我明天过来，需要带什么嗎？”
“我给管家发了清单，他会安排好的，”周沐惜摸摸她的臉，“明天别急着来，先去做个保养。”
裴逐玥下午三点才到医院，裹着一身芬芳香气，连指甲都新做了。
打开病房门，她看到裴逐舟只吊着一条腿了。
“不是刚醒过来，恢複能力这么强嗎？”她惊讶。
周沐惜抹了一把臉，倒是疲惫更深了一层：“话都不会说，早上起来就在那不舒坦，嗯嗯啊啊的，拆了胳膊才安生，心情好地睡下了。”
裴逐舟身体没醒，但精神完全是个健康的状态，被吊了一夜，痛苦至极。
现在只有疼没有酸，才能勉强补一下觉。
医生坚决不放腿，因为还是断着。
“你哥肯定住不惯，”周沐惜打开饭盒吃饭，“以前不清醒不闹腾，醒了就这里不好哪里不好，等情況稳定还是回家，让医生到家里看着。”
裴逐玥同意：“我也不想天天跑了。妈，你去做美容吧，我看着哥哥，你今晚也回去睡个好觉。”
周沐惜夹着养颜汤里的红枣笑：“好女儿，等你爸爸来了，你也回家，明天周末，他能待两天，明天也去把这一周的治疗都处理了。”
裴逐舟：“……”
前一天晚上药物作用下，他没见到老裴，今晚……
“我待会把裴逐珂逮回去，落下多少功课了，”周沐惜现在有精力清算其他家庭成员的情況，“我得把他的家教老师也叫过来。”
裴逐舟：不是？都要走！
一到六点半，老裴就推开了病房的门，裴逐舟庆幸自己的躯体还没有醒过来。
裴逐玥看他一过来，就立马起身：“我坐司机的車嗎？”
“司机在你妈那，”老裴先坐下来，掏出钥匙，“你自己开車回去。”
“你只有一个司机吗？”裴逐玥不太想开車。
“都請假了，周五我一般不要求他们下班接。”老裴找了找放在这里的遥控器。
“好叭，”裴逐玥走得十分不情愿，“裴鈞之，我請求，给我配一个司机。”
裴鈞之瞪她一眼：“才多大年纪就配司机？自己先把车开熟，还有我大名是你叫的？”
裴逐玥吐舌头扮鬼脸。
这里有裴家带的人，饭菜好的时候，裴逐舟恨自己身体不争气，眼皮也自然而然地打开。
“……”
裴鈞之正起身打算出去吃晚饭，对视了半分钟后问了一嘴：“吃饭倒是醒了，要我给你带吗？”
很阴阳，很怪气。
裴少爺得禁饮禁食，但又说不出来，浑身只能动眼珠子。
裴鈞之还在因为他赛车出事而生气，知父莫若子。
他的眸子飘了飘，装还没有清醒，老裴就冷笑了一声，开门走了。
裴少爷：“……”
整个病房都陷入寂静，他也叫不出007，过于健康的内核把自己搞得像个被捆绑的多动症。
他觉得后脊背发痒。
“……”
少爷觉得很难受，并且当晚就开始不安分。
裴钧之原本打算睡了，裴逐舟愣是拖着自己残缺的身体，要起来。
等听到监护仪发出声音已经来不及了，裴少爷的屁股撅出病床二里地。
“这都能动？”连过来的护士都惊讶，检查完他身上的各路通道松口气，“还好管道都没有脱落。”
“……”
她稍微有点凶，看起来年纪不小，经验丰富：“先不要乱动，我知道躺着不舒服，但要是造成创伤，更要住很长时间的院。”
裴逐舟眨眨眼睛，看着自己又被“搬”回原位。
老裴在一边理好自己的被子，嘴上叫护士“别管他”：“不想住这么长时间的院就别作死，现在这么难受都受着，你先不耐烦了，我们陪床的还没说话呢。”
护士已经对裴钧之的脾气有所了解，只无奈地摇摇头。
一晚上，裴逐舟在自己亲爹的警告下安分下来，但睡眠太过充足，他一直盯着天花板看。
已经过了24小时，007毫无信号，叶鸣也没有一点消息。
裴少爷很好找，但这一整天，除了家里人就是医生和护士。
周围都没有人，连亲戚和那些酒肉朋友都没看到，仿佛被隔绝了似的。
其他事情都还好，007多失去联络一分钟，少爷的内心就焦躁一万分。
这些情绪在伤口和药物之下，更是难挨。
*
一周后，裴逐舟能被送出医院，回到自己家里。
本来可以三天运出的，少爷再一次试图离开床的时候扯了脖子，当晚止血都花了半天，把医生和护士吓得够呛。
回家之前，钢架被反複检查，也加固了一层支撑。
随他回家的还有一个医疗团队，24小时看护，就在裴逐舟旁边的房间坐着，还装了医疗数控设备。
裴少爷第一次被这么严格地对待。
按照常理，他的身体不可能恢複得这么快，裴逐舟怀疑是因为任务完成的原因，在弥补前面的抢救。
脚还是被吊着，裴少爷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家，季江屿的脸比前几天都要清晰。
他看着窗外闭了闭眼。
“移动了脸色不好都是正常的，”护士记下各种数值，“先观察，正常情况是明天都没事。”
周沐惜道谢，安排他们在旁边的房间里住下来。
裴逐舟这一片都成了治疗区。
裴逐珂隔一个小时就进来看，边看边问：“哥你需要什么吃的吗？”
裴逐舟：“……”
裴逐珂：“哥你需要喝什么吗？”
裴逐舟：“……”
“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哥，你什么时候可以走路？”
看得裴逐玥都烦了，在门口说他：“你能不能消停一点？”
“哥睡了一上午了，”裴逐珂着急，“刚才可没有吃午饭。”
裴逐玥拍他脑袋：“医生无死角地看着呢，你在着什么急？”
“我觉得哥不太对劲啊，”裴逐珂被拽着，“一点也没有活力。”
裴逐玥杏眼微挑：“你生病有活力？你出这么大车祸活蹦乱跳的？”
“不是，”裴逐珂嘟囔，“总感觉，他怪怪的。”
作为家里最小的弟弟，他年纪尚小，整个人受到最大的折磨是学业，但没心没肺随大哥，锦衣玉食，脸盘子圆圆，全是圆润。
平时没有威慑力，全是对未来的无知无識。
但现在也是处在青春期，敏感细腻阶段，担忧起来，还真有点小大人的模样。
“我怕他不舒服，”裴逐珂很認真，“真脑子出事啦，他不会表达的。”
裴逐玥：“……你闭嘴吧，等他康复了知道铁打你。”
裴逐珂又不乐意了：“我这么担心哥，他怎么会打我？你才是，哥哥住院这么久，你做指甲做美容，哪样落下了？”
“你是因为上课没落下吧？”裴逐玥一语道破，“我告你拿哥的病逃课。”
“嘿你这人……”
说着两人就还在客厅打起来，周沐惜赶紧叫住，让他们去做自己的事。
不过家里的人确实发现裴逐舟有些不对劲，按照身体状况，他确实恢复得很快——都有点过快了。
医生看着一天比一天好的指标，拆了他手上的绷带，但腿和脖子的情况又很不一样。
不过好歹是可以不吊着腿了，裴少爷也能说说话。
“我这次考了年级第一哥哥！”裴逐珂双眼冒光，“我这个万年老二简直是太努力了！”
裴逐舟只是看了他一眼，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裴逐玥给她说八卦：“哥，你出事之后，你们那群富二代都被禁足了，而且组织的那个……叫什么来着？金叔叔的儿子，被打得在医院住了好久，你醒之前没多久才出院。”
裴逐舟挑了一下眉，看起来对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
“不会是失忆了吧？咋听到这些人都没反应了？”裴逐珂和裴逐玥对视。
“不应该啊，”裴逐玥皱眉，“哥，你知道我是谁吗？”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都沉浸在裴逐舟醒来的喜悦中，还没有人在意过他到底認不认识人。
“爸妈不会默认他已经傻了吧？”裴逐珂捂嘴，“天菩萨！”
裴逐舟：“……”
他实在是觉得这位弟弟的成绩是假的，吐了口气：“你们没事就出去。”
疲惫的眼神里晃出锐利。
裴逐珂却顺顺胸口：“舒服了，是没失忆没傻的哥哥。”
裴逐舟：“……”
真想给这位弟弟一脚。
“让我清净一下吧。”少爷简直不想看到这俩，第一次觉得他俩各自关闭房间门看小说挺好的。
被赶出房间，裴逐珂捏住下巴：“我又发现了古怪的地方。”
“我记得你现在不喜欢看名侦探柯南了啊。”裴逐玥讽刺他。
“啧，我说你真的很不会观察，白看这么多书了，”裴逐珂嫌弃，“哥哥伤的是咽喉诶，他的声音居然没有被损坏掉，只是有点沉，还更性感了。”
裴逐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stop！你闭嘴吧！”
她还有自己的事，吃了饭就开车出门，叫裴逐珂看情况，随时发信息，并且再三强调：“发有用的信息！”
裴逐珂坚持自己哥哥有点问题，并且在自己爸妈忙碌的行程中插播信息，说要照顾裴逐舟，以考了第一为谈判资本，要请假。
周沐惜之在家庭群里发了个无语的表情。
但还是答应他请假了，把人乐得直叫“妈妈真好”。
裴钧之递文件回来的时候说：“他这段时间可请太多假了。”
“他在好好学就行，不请假不开心了，就在教室里睡觉玩游戏，”周沐惜清楚裴逐珂，“这段时间遂了他的意，也骗了我几次，叫家教到家都不排斥的。”
裴钧之扯了一下嘴角，这件事他就不管了。
“老裴，我其实也觉得哥哥有点不对劲。”周沐惜合上文件。
“有什么问题？腿折了没办法出去玩，就病怏怏的，不是头一回了，”拿了文件，裴钧之往外走，“医生都说没事，每天好吃好喝的，还没追他责，先不高兴上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周沐惜轻轻吐了口气。
确实好吃好喝的，平时还有人帮裴逐舟捏腿、端茶递水。
他伤了咽喉，本来极其凶险，昏迷不醒的时候医生还说可能以后都要开气道。
那对这个少爷来讲简直天塌地陷。
但随着治疗，那些伤口还愈合上了，照片子的时候除了有疤痕，没有任何影响生活的地方。
最近几次查体照片，骨折的地方也恢复得很不错。
但裴逐舟不怎么说话，以前生病害灾，一旦有精气神就要喊疼喊不舒服，也要挑剔吃食和伺候的人。
这次只是医院里挣脱吊手吊脚，到现在为止，居然一句话都没说，甚至给什么吃什么。
会议提醒弹出来，周沐惜还是决定给医生打个电话：“诶是我，出车祸会造成心理创伤吗？”
“那我晚一点去你哪里了解一下。”她撂下电话，一边走一边看家里医生每隔两小时发来的生命体征检查内容。
*
也是过了半个月，裴逐舟的耐心被一点一点磨灭。
身上的创口恢复了很多，消炎消肿之后，以系统有所参与的程度愈合。
医生记录病程，他记录时间，并且都以“系统断联”“叶鸣失约”告终。
为了防止肌肉萎缩，裴家叫了康复师过来按，各种膳食也是几个厨师在做，肌肉越躺越好，也能吃一些软乎的水果。
到一个月，裴少爷还固定着脖子，每次查看伤口都不怎么理想，但在康复师的指导下，可以起来走动走动。
他屁股上都要被养出钉子了，等医生拿着各种护具保护腿，又拿上拐杖，围着床走的时候脸色好了不少。
医生一边指导一边测他的力气，整整一天，所有的数据和表征看起来都非常乐观。
“他可以试着从楼上走到楼下，或者在院子里转转。”医生一这么说，整个裴家都很欣慰。
“太好了！”裴逐玥望着蛋糕，特开心，“哥越来越好了，咱们家终于是渡过难关了！”
裴逐舟还在楼下餐厅一块吃了饭，他沉默，但说到底也是分开了这么久，他挺想他们的，被裴逐玥闹着举杯，就算是一杯温水，也让他热了眼。
“哎！哥哥你哭啦！”裴逐珂的情商真的为0。
裴逐舟的情绪完全收拾好，白了他一眼。
“还是原来的味道。”裴逐珂被瞪了才心安。
“……”
桌子上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裴逐玥在这几天里受够了，大骂裴逐珂：“你是智障吗？”
“玥玥！”周沐惜赶紧出来制止。
但裴逐舟拿着勺子喝汤，没忍住扯了一下嘴角。
“这一个月了，还第一次笑。”裴逐珂更是惊奇。
一顿饭光开裴逐舟的玩笑，但一家人和和乐乐的，也是少有的平静时间。
但裴钧之说话：“等你身体再好些，也是年关了，办一个消灾宴，也是老天爷开眼了，没有让你没命，也没有拖到明年还在生病害灾。”
老裴生意人，最是敬重这些。
平时裴逐舟会嘴两句，这次倒是亲自点头了。
“嚯！真变了！”裴逐玥都扭头。
裴逐珂张嘴，裴逐舟终于中气十足地说了句“闭嘴，吃饭”。
“舒服了。”裴逐珂饭都多吃两碗。
裴逐舟：“……”
吃完饭，他还去院子里站了一下，遥遥的看了眼墙外建筑风格一样的屋子。
“诶！臭狗！你走开！”裴逐玥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裴逐舟先看到两个灯泡，又看到裴逐玥的狗在远处急刹车，很兴奋，呜呜叫。
更想季江屿了，裴少爷不想在楼下待，让管家把自己推上楼。
但在夜里三点多，裴逐舟突发高热。
“发烧了。”医生的话落尽裴逐舟的耳朵里，意识恍惚。
周沐惜的声音里都是担忧，帮他擦额头：“那怎么办？”
“降不了温，”医生已经给他连接上监护仪，“还是送医院吧。”
当晚一家人又开始忙碌，收拾好东西，把裴逐舟抬上救护车。
氧气面罩扣到裴逐舟的脸上，他无意识地伸手，周沐惜赶紧上前握住。
“有没有不舒服？”她帮他擦汗，“妈妈在这里。”
小时候的一些回忆出现在脑子，但裴逐舟觉得头晕，恍惚间好像也看到了季江屿的脸。
“想吐……”
他实在是忍不住，但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第170章 车祸有问题
170
一直到天亮, 裴逐舟才退热。
裴鈞之按着他，在医院里又住了一周，这次说什么都不管用, 坚决不讓離开，哪怕这人把心电监护仪的线拆了都不行。
“我要电腦。”裴鈞之来守的时候，裴逐舟端着饭碗, 突然就这么说。
“什么电腦？一部手机、一个游戏机, 一个平板不够你用？”裴鈞之覺得他莫名其妙。
“我要台式的。”裴少爺放下碗, 很认真。
“耍性子也要有个限度，在病房你要什么台式电腦？平时你用嗎？”裴鈞之就差把讽刺的话说出口了，“你少东搞西搞的，再怎么折腾，现在也不会讓你回家, 你妈那天都急……”
裴逐舟吐了口气：“老裴，我想要公司的台式电腦, 能连接各个商業区点的那种。”
裴钧之：“连什么的我也不会给你……”
没说完，他完全愣住。
“？？？”
半小时后，公司内网能连接各个商業区点的电脑被搬过来, 裴钧之的秘书一看是裴逐舟要的，愣是站在病房里不走了。
裴钧之嘴上说着不管他，裴逐舟拄着拐杖到电脑前敲字，他就抱着茶缸在身后晃悠。
俊鼎的logo就在桌面上, 裴逐舟上次用这台电脑，还是年初的时候。
那时候被老裴强按着上班, 天天都在闹矛盾。
他发完项目总結就没再踏进公司。
现在点进去还需要身份验证，裴逐舟看了一眼裴钧之，又拿出手机：“老裴, 又加锁了。”
裴钧之“哼”了一声：“没把你从公司构架踢出去都算好的。”
裴逐舟僵着脖子冷笑，秘书生怕他再折了脖子，问：“小裴总想查什么？我来帮你打字。”
“我自己来打。”裴逐舟亲自敲出一串名字。
“盛庭……”
秘书皱着眉头看着商业区块空白的字样，看向裴逐舟：“我跟着裴董这么久了，没看到有叫这个的。”
裴逐舟：“……”
商业的事情就嚴肃了，裴钧之问：“刚起来的小公司？”
“不知道。”按灭电脑，裴逐舟的心消停了，抱着手机上床躺着。
裴钧之：“……”
“我去查一下吧。”秘书很有眼色，知道老板能查，一定是有问题。
而且他看裴逐舟没有说“不用了”的意思，准备離开，还说：“电脑我就不带走了，等小裴总出院的时候我来搬。”
裴逐舟说“无所谓”，低头打开了游戏。
裴钧之：“……”
自己儿子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差，比和自己吵架时都难看。
“这个公司惹你了？还是惹到你的狐朋狗友了？”裴钧之直言。
裴逐舟却说“没有”。
下午午覺之后，之前和裴逐舟赛车的一小撮人过来探望，这轮到裴钧之脸色不好了，气呼呼地抱着茶缸走出病房，让管家进来看着。
裴逐舟正在接受治疗，看到一堆花篮果篮被堆进来，又看到不少礼物。
“实在是没想到这么嚴重。”所有人都围过来。
“远点……”裴少爺覺得快窒息了。
护士也让他们别围着，把他脖子上的敷料换了。
“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其中一个比较能说话的走出来，“但别说，裴少，你居然……我们都担心得睡不好覺！”
裴逐舟眼尾微挑，说了句“是嗎”，动作幅度不小地划过每一个人。
“金子都快被打死了！”那个人继续说，“他爸说，这辈子都不让碰车了。”
裴逐舟的嘴角僵了一下。
这次醒过来，老裴除了说他的身体状况，对赛车的事居然只字不提。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冰冷，也许是他久久不说后话，站在病床边的狐朋狗友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纷纷低头躲闪目光。
裴逐舟惊讶于裴钧之的反应，也灵敏地捕捉到这些人中散发出来的一缕心虚。
“这么严重啊？”裴逐舟叹气，“我也没说怪他啊，金子现在死成什么样了？”
“在家里躺着，”讲述的人叹气，“裴少，你要是好了，就去说说情呗，真一直不能玩赛车，金子得真死在家里。”
“没这么严重。”少爺觉得这太夸张了。
金家和裴家确实交好，出这么大个事情，谁都害怕，特别是裴逐舟在病床上被接二连三地抢救，金家只有做点什么才能安抚到裴钧之。
虽然裴家并没有分出心思处理这件事，但金家已明确表态。
纨绔子弟的名声不好，况且金家不止一个少爺，打死打残的，还少一点惹祸的风险。
特别是裴钧之本来就排斥自家小孩和他们鬼混，这次更是有理由各方发作，其他家里也有由头整肃家风。
裴少爷皱眉，想着想着就说“累了”。
一群人完全不能放心，又连着问了好几次身体情况，被裴逐舟暗中示意，管家找理由把人都赶走了。
裴钧之这才慢慢踱进病房，十分不爽地把茶缸稍微重地拍桌上。
“消灾宴请一下他们吧。”少爷有点请求的表情和语气。
裴钧之快嫌弃死了。
“我觉得出事有原因，”裴逐舟解释，“想仔细看看。”
裴钧之的眼神才严肃起来。
“为表感谢，我以后都去公司上班，”裴逐舟笑了一下，“明天去都可以。”
裴钧之：“……”
病房里空寂了好几分钟，老裴才冷笑：“你还是少耍滑头，出院来公司报到。”
裴逐舟扬起嘴角：“包报到的。”
*
说是出院就去，但裴钧之和裴逐舟只有两票通过，直接被否决。
“开什么玩笑？”周沐惜很激动，暗含生气，“就这么着急？这都年尾了，来公司也没什么用，老裴你急切也要有限度！”
裴钧之哽了一下。
裴逐珂嘟囔：“之前不是说年尾是最忙的时候嗎？”
也被自己亲妈瞪了一眼。
裴逐舟看他一眼，知道这个人的票有水分。
裴逐玥倒是很直接：“现在这身体去公司上什么班？你俩吵一架，又要拖回医院！”
裴逐舟：“我们不会吵架。”
“……”
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连裴钧之都用“不信任”的眼神盯着他。
裴少爷按着太阳穴抬手：“好好好，我们后边再说这件事。”
“不到医生和护士们撤走，别想去公司。”周沐惜很强硬。
她经过这段时间，行事风格有了一些改變，连裴钧之都不敢提出异议。
“散会！”周沐惜站起来就走，上楼前指着俩父子，“明天我要是看见公司有你的打卡，老裴你也在家待业。”
裴钧之：“……”
“那我只有康复后了爸爸。”裴少爷展示二皮脸，嬉皮笑脸，裴钧之也站起来就走。
“叛變”的裴逐玥和裴逐珂也赶快溜：“哥哥晚安！”
裴逐舟坐在椅子上冷笑。
台式电脑不好搬动，他也不想去书房用裴钧之的电脑，好在几天的医院相处，老裴给他开了笔記本上的权限。
他反复输入盛庭，依旧是毫无結果。
连深海、月肆都没有，就算去搜索引擎找，也完全没有只言片语地記录。
拍合上电脑，裴逐舟也没心情坐楼下了，叫管家推自己上楼。
12月中旬，所有医生终于从裴家全部撤出。
早上最后一次抽血出結果，谢医宴比消灾宴前，整个抢救、监测团队的医生都被邀请到裴家吃饭。
上次发烧，一直都找不到原因，但整个科室的医护都作了分析，不是因为伤口的原因。
很奇怪，一直到宴会桌上，主治都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现在好了也不错的，都是你们尽心尽力救治。”周沐惜起来敬酒。
对于医学上的小瑕疵，不危及生命影响生活，她不会计较，还叫他们多回去休息，每个人都多发一份津贴。
但裴逐舟在治疗中愈加一言不发。
他脖子上的固定架已经很小，但还是尽力固定扭动的幅度，也用绷带压住，大家依旧还是小心翼翼。
主治让他隔一周就到医院复查，腿也要仔细着。
天黑尽，所有医生都被送離裴家，裴逐舟却拄着拐杖站院子里澆水。
“你怎么澆上水啦？”裴逐玥一脸惊讶，“叫管家浇吧，待会把你的石膏打湿了。”
裴逐舟摇摇脑袋，往院子外看了一眼。
裴逐玥也往外看，看到对面住户亮起的灯。
“这家人经常不在家，最近好像一直在。”裴逐玥正要疑惑，裴逐舟已经丢掉水管，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了。
裴逐玥：“？？？”
她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房子，有一道人影闪过，看起来高高的。
“不对啊！”裴逐玥追上裴逐舟，“哥，我记得对面住的是个明星啊，他这几天在巡演诶！”
说着还拿出了手机点开软件，已经有粉丝在剪辑巡演切片。
裴逐舟低头看了一眼，声音很平静：“有些明星的私生活是什么样子？家里多个人也见怪啊？”
“也是哦。”裴逐玥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看到那个影子后，觉得是个大事，并且需要求证。
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外面看私密性极高，但内部圈子无秘密，私生活都各有特色，家里多了什么样的陌生人都很正常。
“哥哥，”裴逐玥还是决定和自己哥哥说说心里话，“我和裴逐珂都觉得，你出车祸后，变了好多。”
这位妹妹打算和弟弟建立命运共同体。
裴逐舟挑眉。
“不出去喝酒了。”
“虽然不愿意待在医院，但很喜欢待在家里了。”
“不和老裴吵架了。”
“对裴逐珂也温柔了。”
“……”裴逐舟的眸子沉了沉，“把最后一句话收回去。”
裴逐玥：“好吧，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或者你这个有古怪的车祸，是因为爱恨情仇？但你都走肾啊，也毫不负责任，不会有人觉得是危害吧？”
裴逐舟：“……”
裴逐玥不畏惧他的冷眼，反而有股“今天我非要弄明白”的气息，非常浓郁。
“问你个事。”裴逐舟最终无法，拄着拐杖去暖箱里拿牛奶，给她一杯。
裴逐玥疯狂点头：“你问。”
他要上楼说，眼看着这个妹妹一脸“是秘密，我懂我懂！”的表情。
裴少爷：“……”
“你不是看书吗？”关上门，裴逐舟开口，“看了这么多，有看到那种係統的吗？”
“那可太多了，”裴逐玥已经开始搜罗，“你想看？”
“我躺病床上的时候，做了个夢，夢到有係統了。”裴逐舟仔细措词。
裴逐玥很感兴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裴逐舟皱眉：“醒来就没有係統了，但过程像是穿进了一本书一样。”
“穿书，我也是看过的，一些故事确实是从穿进一本小说开始的，然后做完各种任务，”裴逐玥眨眼，“难道是每天都被我们的安利影响？
我有点感动，有种我们把你拉回鬼门关的感觉！”
说着她眼睛还红了。
“夸张，”裴逐舟看她没多想，问，“我在思考，有没有离开系统、离开书的那种结果。”
“有啊，可太多了。”裴逐玥立刻搜索。
裴逐舟却招招手：“我想问，离开的人还会回去吗？或者和系统再建立联系。”
裴逐玥沉默了一下：“也——有，但很少。
我看的很多是任务结束永远离开的，或者留在书里收获名利和爱情。
很多系统都把宿主当牛马的，换取奖励，任务结束后很多人都不会再回去，就算是留下，也会好好薅一笔，爽死了！”
裴逐舟有点走神，轻轻点头。
“你的昏迷的时候梦到什么了？”裴逐玥好奇，“我想听！书荒得没有办法了！梦里也是事！”
裴逐舟却怼开她的脑袋：“什么都没梦到，我了解了，再见。”
被推下床，裴逐玥倒是嘿嘿笑：“哥哥，谢谢你分享这些，那你以后不要不开心了呗，身体健康，心理也要健康啊。”
她笑着：“明天带你出去玩。”
“不去，我要去公司。”裴逐舟拒绝。
临近一年结尾，确实会比较忙碌，裴少爷遵守诺言，要跟着老裴去公司，同时查一些蛛丝马迹。
“你真的不一样了，”裴逐玥真觉得他变了个人，却找到了新的话口，“昏迷里的那个梦改变了你吗？难道是什么纨绔子弟修正系统？”
“……”裴逐舟合上门，“晚安！”
屋外安静下来，他却按着门板迟迟无法挪步，说“纨绔子弟修正系统”，仔细想想还蛮像的。
少爷觉得头痛，这几天心里一直有毛刺在心底钻。
刚要去床上躺下，窗户的玻璃上就猛地出现一张人脸。
“……”一点声音和心理准备都没有。
“操！”裴逐舟差点抓起轮椅砸过去——
作者有话说：少爷没回去[摸头]
这本书已经到最后一部分内容啦，换个形容，离甜甜的、没有阻碍的恋爱不远噜[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