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困极了,感觉像高强度上班十多个小时后,再猛灌一升冰美式。又困又累,大脑停滞,眼睛酸涩得睁不开。
但却精神抖擞,没有一点睡意。
他捏了会兽耳,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想问问风怎么不回去治疗,但还说不好索朗语。只好推推他,让他去睡觉。
风却不退反进,挤进林云的帐篷,贴着边躺下。
林云意外挑眉,但已经思考不动这个行为的含义,脑子里只有一句“这狗不错”,稀里糊涂就挨着他躺下了。
风抓着他的手重新放到兽耳上。
指尖陷进柔软细腻的毛发间,林云舒坦的想哼唧,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兽耳,躺了没几分钟竟然又睡着了。
这次似乎睡了挺久,还做了个梦。
梦到他和焦哥又回到那个雨林中,还走在那条碎石小路上,焦哥热情爽朗,就算走在前面开路,也不忘和他聊天。林云心中警惕,听他说到路面不平整的时候要膝盖稍弯,便紧走两步靠近焦哥。
梦里果然和现实一样,焦哥刚说完这句话,就踩到了一块又圆又滑的石头,失足跌向斜坡。
林云准备充分,一个大跨步紧紧抓住焦哥的胳膊,可明明抓住了,焦哥却还在往下坠落。坠得林云站立不稳,膝盖狠狠砸在碎石上,远超想象的重量扯得肩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肌肉也瞬间绷紧到了极限。
“焦哥!”
林云咬牙喊了声:“你用点劲,我拉你上来。”
焦哥却没反应,只是仰头看着他,眼睛明亮得像懵懂的孩童。
“快啊!”手中的重量坠得他双臂肌肉撕裂般扯着痛,“快!”
他咬着牙把焦哥向上拖,膝盖在碎石上磨出血来,双手死死抠着手中的胳膊,指甲用力到崩裂,钻心的疼从指尖一跳一跳的直疼到眼珠上。
“哥!”
“哎……”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叹息,林云没工夫理会,只拼了命抓紧焦哥的胳膊,用力到双臂止不住的颤抖。
“哥!”
眼中渐渐溢出泪水,大颗的泪珠滴到焦哥的脸上,焦哥还是睁着明澈的双眼,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甚至对他笑了下,问:“为什么不放手呢?”
“焦哥……”林云哭得不能自已,眼泪不停的低落到焦哥脸上,焦哥仰头不躲不闪的看着他,看了好久。
然后缓缓闭上了眼,脸色也瞬间变得青灰,嘴唇褪去血色……像个死人。
“焦哥!”
“放手吧。”面前的焦哥没有动作,眼睛嘴巴都紧闭着,但有声音从未知的地方传来。
“我没有怪你,你什么都没做错,我现在很好,我很自由。”
林云失声痛哭,对着不知道哪里的声音喊:“焦哥!”
“回去吧……”
身体猛地弹动了下,随即被扣进一个热烘烘的怀抱,后背传来有节奏的轻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低哑嗓音,在耳边哼着陌生的小调。
林云身体紧绷了会,在持续不断的拍抚中渐渐放松身体,额头抵在小狗的肩窝轻声啜泣。
他好恨自己,恨自己那么自私,就连潜意识的梦里都在为自己开脱,厚脸皮模仿焦哥的声音,说不怪林云。
真不要脸啊,林云!
怎么有脸装出焦哥的样子说“你没错”呢?
如果他反应快一点,如果他能及时抓住焦哥,如果他一发现焦哥身体倾斜就立即扑上去……是不是他们就不会穿越,焦哥也就不会死?
这些天他一直不敢回想,他只要一停下,脑子里就有个声音在质问自己:如果再快一点呢?再快一点点呢!
“云~”
“云……林云,云……林云,云,林云……”
林云吸吸鼻子,应了声,感觉不回应这狗子,他能喊到地老天荒。
结果风却不说话了,安静了好久,轻轻诵祷了句:“ka-deofa-foi,donamolavekopa-fo。”
又是这句听过很多次的话,多得也翻译不出是什么意思,只说是来自兽神的祝福,能和兽神沟通之类神神叨叨的话。
林云抬头看看他,正对上风低垂的视线,湛蓝的眼眸黏糊糊的看着他,像是不理解他为什么在梦里哭。
林云低头,把视线转移到风的肩膀上,沉默了会,知道他听不懂,所以解释道:“昨天是焦哥的头七,我太忙了……不,太忙了是借口,是我心虚,我怕焦哥会质问我为什么没有抓住他。”
“但是,其实这个想法也很蹩脚,我根本不相信头七还魂,我有经验……我等过好几次,没人回来看我。但是我就是心虚,明知道不可能,但就是很怕,怕焦哥怪我。”
“他在我梦里说不怪我,这也是假的。只有我自己在导演我的梦,我潜意识里想让焦哥原谅我,所以他就在我梦里说他不怪我。”
“我好心虚啊,当时如果抓到他,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林云随手扯了个衣服盖在脸上,眼泪跟泄洪一样涌出,情绪濒临崩溃,口中却用割裂般冷静的语气,冷静分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