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大结局
荀风又被关起来了。
这次不同以往, 云彻明阴着脸,指使小厮将屋子的窗户钉死, 门紧锁,不让荀风踏出房门半步。
荀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寸,回回被云彻明逮住,为了不让之前的努力白费,拉着云彻明不让他走,云彻明嘴巴几乎绷成一道直线,冷冷道:“放手。”
“不放!”
“放开!”
荀风坚持:“就不放!”
云彻明敛容看向荀风:“还有什么好说的?”
事情发生后,荀风才明白云彻明的所作所为,故意说要出门, 实则为了试探,而自己又搞砸了。
“清遥, 我出去找白景是有原因的, 你不想听听吗?”
一提到白景,云彻明眼前立即浮现二人亲亲密密的模样, 心内一阵翻江倒海,脸色越发阴沉:“不想。”
荀风抱住云彻明的腰, 死皮赖脸贴上去:“清遥,你知道吗, 白景的爹故意陷害云家。”
云彻明一怔,缓缓转过身, “你说什么?”
“我就是因为想不通才出去找白景问个清楚,清遥,你不觉得奇怪吗,道士说你只有和白景成婚才能活过二十岁,但我不是真白景, 而现在,你好端端站在这儿,什么事也没有。”
“这桩惊天阴谋有缘由,根源就在你们的父辈身上。”
云彻明沉默不语,荀风全盘托出:“道士是白家找来的,玉佩有毒,所以你才会病,老家主才会死。”
“我猜,让你扮女人雌伏白家,也是报复手段之一。”
云彻明瞳孔止不住地震颤:“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你和白景联合起来骗我,对不对!”
荀风温声道:“没有骗你,我用生命起誓。”
“清遥,云家的处境很危险,你不能不为娘考虑,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
云彻明面上闪过挣扎神色,最终什么也没说,大踏步离开。
荀风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如今情形是好还是坏。
门窗紧闭,不知岁月。
荀风真有点害怕了,伸手去推窗扇,可被一条条的细木条钉死了,纹丝不动,他只能从木条和木条的缝隙间辨别白天黑夜。
屋子是干净的,却也空荡,除了生活用品,什么也没有,显然是被人收拾过,荀风百无聊赖,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
一天又一天,荀风困在小小的屋里,终于稳不住了,拍门大喊:“云彻明呢!让他来!我要和他说话!”他叫的那么大声,可屋外无人回应。
荀风颓然地瘫倒,心想,这次真完了。
孜孜不倦敲了三天,云彻明没来。
荀风不知道外面情形如何,不知道白景和云彻明摊牌了没有,心急如焚,他开始砸,用板凳,用花瓶,砸窗,砸门,砸他能看见的一切。
没用,统统没用,前脚砸完后脚就有小厮加固门窗,衬得他像个笑话。而在这期间,云彻明没有露过一次面,没有说只言片语。
荀风的心沉到谷底,日渐消瘦,神经麻木。他躺在地上,背脊冰凉,这让他有一点活着的感觉,于是他不睡床,睡在地上,暖热了一小片,就换个地方,如此反复。
这天夜里,荀风趴在窗户上,透过缝隙往外望,细细瘦瘦的缝隙,也能够看清天上的明月,多久了?他被关进来多久了?
荀风将耳朵贴在木板上,试图听见一点动静,但他忘了,云家是极重规矩的,下人的脚步声猫一样轻,只能听见风吹树梢的沙沙声。
“春天了。”他喃喃道。
明月下,黑漆漆的枝桠横七竖八,树叶鬼影一样随风摇摆。
咚咚咚。
一连串的脚步声,很轻,可荀风还是听见了,眼睛不由发射炯炯亮光,是云彻明来了吗?他睁大眼睛从缝隙处张望,企图看见熟悉的人影。
来者却是老祁。
老祁三下五除二解决门口的守卫,从守卫身上摸出钥匙,咔哒一声轻响,困住荀风许久的房门打开了。
荀风看着老祁。
老祁也看着荀风,脸色凝重,他伸出手:“快!我们的时间不多!”
荀风尚未回神,“跟你走?”
“别废话了。” 老祁一把扯过荀风手腕:“傻子,不走你想一辈子待在这儿?”
“可是……”荀风还想说话,老祁已经不耐烦:“你当师父闯一趟云府很容易?别傻了,你和云彻明,不可能了。”
不可能了。
荀风脑中重复盘桓这一句话,白景算是云彻明的杀父仇人,而自己和白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许,云彻明真的不想看见他。
也不知道老祁用了什么办法,顺顺利利带荀风逃离云府,平平安安坐上远行的马车,荀风还在恍惚,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小风,你看你还有个人样吗?”老祁说。
荀风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摸摸脸,不确定道:“应该,还好吧?”
“一点也不好。”老祁冷笑:“要不是我来救你,你是不是想困死在那个房间?”
“没有。”荀风小声道。
“哼!”老祁重重哼了一声,“你脱裤子放什么屁我都知道。”
荀风有些不好意思:“师父,文雅些。”
老祁没好气白了荀风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挺情深意重。”荀风在他这样的揶揄下,脸皮渐渐发烫,低垂着头:“别说了,师父。”
“做都做了还不好意思说吗?”老祁吹胡子瞪眼:“我真不明白,云彻明有哪里好。”
荀风看一眼车外,“我们要去哪儿?”
“少来这一套!”老祁恨铁不成钢,指着荀风的鼻子道:“我将你培养成材耗了多少心力,结果你呢,栽在一个‘情’字上!唉!小风,你太让我失望了。”
又是失望。
他怎么让那么多人失望。
荀风抽抽鼻子,嘟囔道:“我也不想啊。”偏偏命运弄人。
老祁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道:“现在离开也不算晚。”
马车在一处巷口停了下来,老祁掀开车帘,对荀风道:“到了,下来罢。”
荀风跳下马车,面前是一座宅院,不张扬也不显眼,奇道:“师父,你准备的真周全。”
老祁推开门,“谁叫你不省心。”
荀风自知理亏,闭上嘴巴,跟老祁进门。
与此同时,云府灯火通明。
云彻明面罩寒霜,眼神不善地看着满院护卫,声音阴沉:“你们就是那么看人的?”
他已将知止居围得铁桶一般,可人还是跑了。
护院低下头,道:“家主,歹人有备而来,不论是人数还是武功都在我们之上。”
云彻明知道这一定是白景在捣鬼,自从荀风跟他说了白云两家的恩怨后他就去找白景对峙,当时白奇梅也在场,白景一开始并不承认,但当白奇梅提起白奇兵,白景便炸开了锅,怒吼:“你不配提他!”
白奇梅吓得愣在原地。
云彻明为她打抱不平:“白奇兵是娘的哥哥,焉有不配之理?”
白景轻蔑道:“你这样的女子,不配为我白家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话说的果然不错,自打嫁给云牧后你的心里全然没了白家的位置!”
“呵呵,你眼睁睁看着云牧欺辱爹,半点不为爹打抱不平就算了,还劝爹好好跟云牧相处,白奇梅,你忘了你是白家人吗?你忘了是我爹将你带大的?你忘了是我爹将你许配给云牧的吗!”
“还有你,云彻明。”白景双眼赤红,“跟我白家结亲是你高攀!当初云牧不过是村里的泥瓦匠,是我爹看他可怜,拉着进了军营,我爹好心关切同乡,甚至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他,可他呢,背信弃义!白眼狼!”
云彻明被这番话冲击,下意识看向白奇梅,白奇梅一个劲儿摇头:“不是这样的,云牧不是这样的人。”
“还在为外人说话!”白景一脸失望,“你不是我姑姑!”
白奇梅脸色惨白,“你爹断腿后就疯了,他的话不能信。”
“是谁害得他断腿?”白景低吼:“还不是云牧见死不救?不然我爹的腿就不会断,他也不会成为一个废人!”
“白景,你不能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云牧身上。”白奇梅道:“他断了腿,我和云牧的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我们找郎中,用尽各种办法帮助他……”
“够了。”白景打断白奇梅,“谁稀罕你们的施舍?”
“施舍?”白奇梅身子一晃,不可置信:“你将这当成施舍?”
“不错,我爹痛恨云牧的施舍!他为了救齐君抛弃我爹,他成了齐君身边的红人,青云直上,而我爹呢,腿断了,成了累赘,不能再打仗,他的人生全被云牧毁了。”
“更可恶的是,我爹知道齐君给云牧留下诗选,劝他不要涉险,不如找到宝藏过自己的日子,可云牧呢,将我爹臭骂一顿,说他不忠,哼,他有什么脸说这些!”
白奇梅没想到自己的亲哥哥是这样想的,没想到白景心里如此怨恨他们,“所以,他找来道士,骗我们……”
“这是你们自找的,是报应。”白景笑着说:“你们坏事做尽,不惩罚一下怎么行?呵呵,狼心狗肺的人也配幸福的活着吗?”
云彻明怒不可遏:“白景,你找死!”话音落,上前揪住白景的衣领挥拳而上,白景轻飘飘移开,无畏道:“既然事情已经被你们知道,我就不瞒着了,我来云家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取而代之。”
“云家的财富,我要了。”
云彻明喝道:“休想!”
白景嘲讽道:“云牧知道你为了一个男人舍弃道义吗?你爹可是忠心耿耿,一心想着光复。”
云彻明沉静道:“我只知道现在百姓安居乐业。”
“假慈悲,满口仁义道德。”白景挑眉:“那就让我来罢,用你云家的财富,用你云家的人马,将天下颠覆,搅成一团乱,肯定很好玩,哈哈哈。”
“云彻明,我们走着瞧,看看花落谁家。”
自此,白景消失了。
每每回忆起,云彻明便觉浑身冰凉,白景是个疯子,或许荀风没骗他,一切的一切都是白景的圈套。
他派人严加看管知止居就是为保护荀风安全,可……
“家主,小的发现了这个。”
云彻明接过,发现是一张薄薄的纸,展开一看,神情松动些许,是荀风留下的信。
荀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师父怎知道他被关起来了?要知道云府的守卫不少,师父竟轻而易举将他救了出来,还将他安置在早就备好的宅院内,怎么想怎么怪。
细细回想,师父出现的节点不可谓不巧妙。
越想心里越毛,荀风打了自己一巴掌,“他可是师父!”
师父是不会害自己的。
荀风闭上眼,猛然睁开,不行,他必须去问清楚。
初春的深夜依旧寒冷,荀风裹紧身上的衣服,摸黑寻找老祁的住处,宅院不算大,没一会儿便看见一间亮着光的房间。
走到门口,忽然失去勇气,荀风在门口踌躇,不知道要不要进,就在这时,窗纸上映出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似在说话。
“是谁?”
荀风眼珠转了转,悄悄蹲在窗户下面。
“没有尾巴吧?”
“少君放心,人可弄出来了?”
“嗯,既如此,我们的计划便可开始了。需得尽快,顾彦鐤等人追的紧,我们必须换个身份。”
“少君,不若今晚就杀个回马枪,杀了云彻明和白奇梅,反正我已在不少人面前露过面,都知道我是云府的真少爷。”
“不可,我们才从云府救出荀风,云府此时必是全面戒严。”
“唉,少君,这样一来可算是打草惊蛇。”
“不,这些不过是提前做准备罢了,今晚我已摸清云府布局和战力,而且,就算后面云府遭难,也有个说辞。”
“是我欠考虑了。”
荀风听的心惊胆颤,少君?谁是少君?
这里一共三个人,他,白景,老祁,谁会是少君?
荀风脸色惨白,身形踉跄,不小心踩到枯枝上,发出一声轻响。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老祁轻叹一口气,朗声道:“小风,进来说话。”
荀风恍恍惚惚进屋,果然看见了白景,白景冲他歪歪头:“荀兄,又见面了,近来可好?”
老祁冲荀风招招手:“来,坐。”
荀风坐在凳子上,思绪还未回笼。
白景看他这副样子,扑哧一笑,对老祁道:“少君,他还没反应过来呢。”
老祁揉揉眉心,“少说两句罢。”
荀风看看白景,又看看老祁,自嘲一笑:“原来如此。”
白景走到荀风身边,两只手握住荀风肩膀:“少君多疼爱你,不惜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也要将你从云家救出来。”
荀风不理他,只看着老祁,叫了一声:“师父。”
老祁捻捻手指,“小风,师父并不是故意瞒你,其实我早就跟你说过。”
跟他说过?他何时跟自己说过真实身份?
荀风绞尽脑汁,忽然想起来,君复。
君复。
师父给他取的字。
荀风脸色变换不停,搞了半天他跟反贼是师徒关系。白景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荀兄,说起来真是多亏了你,我才能顺利拿到藏宝图,才能跟少君共谋大业。”
“不过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原来你是少君的徒弟啊,哈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荀兄,我们可真有缘分。”
荀风拂开白景的手,对老祁道:“你们要杀云彻明?”
齐俊鸿脸色不变,“是。”
“为什么?”荀风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
齐俊鸿淡淡一笑:“他背主,自然该杀。小风,我爹是齐君,我是少君,自小我便背负光复齐室的遗愿,当年最后一战惨败,齐君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云牧,然赵氏军队对我们穷追不舍,无奈下四散而逃,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收复旧部,寻找诗选。”
“云将军忠心耿耿,可惜,云彻明不是。”
“小风,一个男人而已,不要让师父难做。”
白景也劝道:“荀兄,少君对云家势在必得,你就从了我们罢,跟着少君,以后的日子还用发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