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师的信也没断过。
过完二十三岁生日,再过完年,省里的巡抚要选拔乡试同考官,这与顾思关系不大,他有最后一件重要的事:去各府优贡。
学政要在三年任期满之时,在生员中选择优秀的人报送朝廷。
优贡要考试,程序和拔贡差不多,考完的人,还要去福州参加他x与总督巡抚的“三院会考”,通过后去京城参加朝考。
朝考指的就是朝廷的考试,有好几个种类,并不只是面对新进士,也有面对全国各地的优贡生和拔贡生的朝考。
优贡也有学额限制。
像江苏江西浙江这种科教兴盛的大省,选送六人;像福建吉林这种中省,选送四人;像广西云贵这种科教不兴的小省,选送两人。
每科全国人数加起来也不到百人,但朝考通过的优贡生,一等的可以授知县,二等的授予教授教谕,三等的授予训导。
哪怕现在朝廷官员冗杂,知县的职位已经快要被进士填满,剩下的那几个也分给了举人,落不到优贡的头上,考生还是极为热情。
当不了知县,当个教授教谕或训导,在地方上吃香喝辣也挺好。虽然这些职位大都被举人任了,但先考上了,等县学或者府学的候补也是好的。
拔贡的话,是十二年一次,逢酉年举行。
现在是甲午马年,说起来还是他二十四岁的本命年,要是当下一任学政,期满时刚好是丁酉年,可以拔贡,多些门生。
拔贡府学二人,州学和县学一人,全国内地十八个省,五个将军辖区,两个办事大臣辖区,加起来有一百八十四个府,一千九百个左右的县,拔贡人数大概有两千出头。
拔贡的生员朝考后,授官和优贡相似,不过拔贡一等的可以授予小京官,二等的可以授知县,三等的可以授教谕,整体官职比优贡能高一点。
拔贡优贡例贡本质上还是为朝廷选拔人才,不过科举发展到现在,早不是之前人才稀少的状态。
学习的人多,贡生多,朝廷职位少,拔贡现在基本不会被授予小京官或知县了,即便是教授教谕训导这些教职人员,很多在拔贡之后也要候补。
顾思觉得,他是时候给皇帝上折子,建议将这些通过朝考的贡生一步步的都安排到县衙基层去。
时代在变化啊。
基层也要用学识高的人来管。
优贡的人数全省只有四人,先把各府县学识好的人记录在册,等乡试过后,没中举的人,可以直接参加省里的会考。
当然,有些人可能学得好,因为生病等原因录科没录上,不能参加乡试,那这次考试考的好,去参加会考也是个机会。
举人并不是那么好考的。
当然了,优贡也不是学政每府都要去考试。
有的学政嫌麻烦,会在科试之后直接考,在第三年就能少跑一趟。偏远的地方,学政会把院试岁试科试放同一年先后考,优贡自然一起考了。有些学政拔贡直接不考,以岁试科试成绩做参考。
这个朝廷并没有规定,全看学政自己的意思。
顾思主要是为了过去再讲一遍学,传播一遍自己的思想,拐一些思想开放的人做自己的幕僚和生化研究员,就愿意多跑一趟,连台弯府也是坐船去了第三次。
自然的,优贡的人选,顾思除了考量他们本身的才华和身后的势力以外,主要看他们思想的开放程度。
优贡考试没那么严厉,前半年就做完了。
自然,去各府考试的时候,自然也出了观风题。
观风题类似于乡试模拟题,但乡试具体出什么题,与顾思就无关了。
考试后,他收了几个在数理化方面的好苗子,打算全都带到京城,学更深的知识,帮自己做研究。
七月初,他回到福建省会福州,要开始另一项重要的考试:录遗试。从各府那些因服丧生病等各种原因没有参加录科试的秀才中选拔出能参加乡试之人。
不过他从当广东巡抚的老师的信里得到了一个消息:英国派兵船闯入广州黄埔,两广总督“封仓断贸”。
今年正好是甲午年啊!
自硫磺皂生意做起来后,朝廷大力禁烟膏,大臣也支持。禁烟膏提前,顾思以为两国对峙也会提前,没想英国忍到现在。
历史进程和清朝很相似啊。
顾思看到信后失神。
苏进士疑惑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事?”
顾思将信给他看。
信上,孙巡抚详细介绍了英国的舰船和兵器。
苏进士看后,有些吃惊:“这大不列颠的军事很厉害啊!”
顾思叹了口气:“科技发达,如今早就不像以前几千年那年,固守一洲就能相安无事,地球上的各国会频繁‘交流’。”
顾思在皇宫里见过珐琅盘底座的金镶珍珠地球仪,是一百多年前高宗皇帝命人铸造的,听说用了三千多颗大小不等的珍珠,极具艺术与科技,非常美观漂亮。
这个地球仪名叫天球仪,但传教士早在《坤舆万国全图》中就已经引入,博学的人对于地球这个说法早就不陌生。
苏进士大为感叹:“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啊!”顾思很多年前就已经在关注国外局势,对于世界格局有看法。
顾思失笑,他有什么先见之明啊,他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两人聊了一下这些事,顾思看了别的家信。
不管广东怎么样,他自己的事还是要做的,录遗试准备起来。
身为学政,自然有的忙。
即便是优贡,也有请托的人。
要是本身成绩好,顾思会认真考虑。要是成绩不好,就是同年亲属也不会考虑。
等乡试考完,试卷阅了,成绩公布出去,会考考完,录了优贡生名单,报送朝廷,处理完全省一些与秀才相关的事情后,顾思三年的学政之路终于走完了。
这时已经十月多,可以回家了!
学政三年,加起来一共得到了一万一千多两的银子。
棚规得到一千多两;与科举相关的一本书卖了七千多两,另一个理化方面的书卖了两千多两。
第二本书的销量更好,快是第一本书销量的两倍了。因为卖得便宜,很多人买了好几本,不管会不会,大都寄给亲朋探讨。
这钱,与那些出身富贵家底殷实的封疆大吏动辄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两的身家相比,很不起眼,但说少也绝不少了。
他现在才是个六品官,以后路还长着。省着用,能用一辈子,与在西乡县时,一般的家里最多也就攒个几十两几百两相比,相差太大了。
从地方到京城,从当了秀才赚的几两到现在当了学政赚得上万两,最好的阐述了“科举兴家”这一词。
也难怪考差时,各个翰林为了能当个学政争破了头。
到京城时,已经十二月二十八日了,连二十四岁生日也是在船上过的,没有赶上和家里人一起过。
一下了船,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在岸边站着,对着他招手:“老爷,这里。”
顾思打量这个年轻女性,认了出来,是女儿奶娘带着的妹妹,原名叫来弟,后来改名幸运。
他走时这丫头只有十岁左右,三年不见,小姑娘一下子长大,变了样子。
幸运越过守卫,立刻上前,有些兴奋:“老爷终于回来了,夫人最近这几天一直在这里等你。我看太冷,让她进车里暖着。”
顾思跟着去,走到了车前不远处,车门打开,张初跳下车来,快步走过来。
顾思也大步向她走去。
张初越走越快,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顾思跑了两步,一下子接住她的胳膊,打量了她一眼,感慨得很:“瘦了,这两年辛苦你了。”
张初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流下去,笑着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顾思扶着她上车,问她:“你这两年还好吗?”
张初笑着点头,擦着眼泪,好一会儿才出声:“信里都说了,很好,我好,家里也好。”
车子向着家里赶去,仆人们在后边装着东西,顾醒在旁边安排着,顾清在他旁边和他说着话。
车子上路后,顾思叹道:“天这么冷,怎么就到这里来等我?你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
张初红着眼:“我想你啊!我想着你年前应该会回来。”
她原本就是个直白的人,嫁给顾思以后,顾思教她有话直说,他会处理问题,她有什么事更不会暗示了,直接开口,沟通迅速。
“我也想你,很想你!”顾思发自内心地感叹,忍不住亲吻她。
“唔!”张初激动的嘤一声,哭着将顾思抱得更紧了。
两人在路上甜甜蜜蜜了半路,顾思才问起家里:“爹娘可好?”有些事,家里清楚他知道了也帮不上忙,为了不让他担心,不会在信里说。
“娘还好,爹爹的胃病又犯过几x次,请了太医来看,好了很多。”张初快速说了一遍。
“岳父母呢?”
“我爹娘也好,咱娘会喊我弟来接我回娘家,两家关系亲近。”
“女儿呢?儿子呢?”顾思一一地问过去,张初一一地说。
说起儿子女儿来,她眉眼间都是温柔。
这一讲,就一直讲到了家里。
早有下人骑马快速地到了家里来报消息,舒颖听到以后,快速叫孙女孙子:“小彩虹小星星,快,你们爹爹回来了,快戴好帽子手套,我们去门口等他。”
快三年不见,四岁多的小彩虹早忘记爹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了。
不过,顾思每个月都会给父母妻子女儿写信,送信回家时,都会寄玩具回家。等儿子大些,一岁多时,顾思写会给他写信。
两人每个月,都会听娘亲读爹爹写的信,又见过顾思的画像,是以对爹爹这个人并不陌生。
顾名出去逛去了,不在家里,舒颖让人去找。
舒颖很快穿戴好,带着孙女孙子出门。
两人在门口不停问:
“爹爹什么样子?”
“会打人吗?凶不凶?”
“爹爹会像娘亲一样给我们买好吃的吗?”
因为路途远,吃的东西根本不能带回家,所以两个孩子对于顾思的印象都是买玩具衣服寄回来,没有关于吃的方面。
舒颖一一地回答,不时期待地望着路那边。
等终于看到自家的仆人驾车,她一手牵一个,迅速上前。
车在离家不远处停下。
顾思打开车门,有些激动:“娘!”
“哎!回来了!”舒颖一开口,眼泪就流了下去。
顾思跳下了车,一把抱住了舒颖:“我回来了,以后也不会常出去了。”已经当了学政,皇帝不可能让他连续地继续再当学政。
最多是一个主考,那基本上就是五年多以后的事了,再有下一次学政,就是十一年后了。
这还是最大的可能,也有可能,他这辈子再也当不了主考和学政了。
不过,这辈子当过副主考和学政,顾思也算满意了,要是能当一回会试同考官,在当座师这方面,就算圆满了。
“嗯!”舒颖抹着眼泪点头。
小星星见奶奶哭,母亲也跟着哭,有些被吓着了,哇得一下就哭了起来。
舒颖连忙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孩子,笑着对顾思道:“你看,我们将孩子养得很好,都是按照你的方法养的,都没生过几次病。”
张初接过儿子,笑哈哈地给他擦脸:“小星星不哭啊,奶奶和娘是见爹爹回来了,高兴!来,这是你爹,叫爹爹。”
小星星含着眼泪,稀奇地望着顾思,一眨眼,两滴眼泪掉了下去。
顾思伸手要去抱他,他拧里着身子不许顾思抱。
顾思要去抱女儿,女儿也躲在舒颖怀里不让抱。
顾思有些伤感,快三年不见,女儿忘了他,儿子也不认得他。
舒颖笑着摸孙女的头,安慰顾思:“你才回来,他们还和你不熟,其实皮得很,不两天就熟了。”
张初抱着儿子向家里走,一家人边走边聊。
回了家,就聊起了家常来,顾思拿新奇的礼物逗孩子,女儿怕生一些,儿子倒是很快叫上爹了,乐得顾思直笑。
很快,顾名被找了回来,一家人叙旧。
李优也抽空带着车氏和小女儿回来了。
舒进去了同窗家里,找不到人,晚上才回来,一看,也是能成亲的大孩子了。
一家人,聊天到了很晚,才分开了。
舒颖叫了孙女孙子一起睡。
顾思夫妻自然是好一阵亲热。
第二天,顾思就收拾礼物,去张家看望岳父母。
张进已经结了婚,妻子有孕,顾思之前已经寄了礼物回来。
自然是说了一整天的话。
因为快过年了,顾思也没去宫里。
这个年,是一个团圆年。
年后,顾思去面见皇帝述职。
这三年,硫磺皂生意越来越好,已经卖到海外,因为有宣传“去疫病”“去黑死病”的效果,生意非常火爆,收入连年几倍增加,已经有一年一百多万两银子的收益了。
皇帝分到了好几万两银子。
全国禁烟的事进行得很顺利。
顾思虽身在福建,还是将很多钱投入到工部研发武器,还投入到兵部训练水军。皇帝觉得没必要,有些心疼钱,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训练的是朝廷的兵。
给钱的是大爷,只要把监督做好了,也没有白拿钱不干事的人。
硫磺皂上,朝廷很多官员赚了钱,对于顾思的态度极为友好。
顾思讲完了当了三年学政的事,说起重要的事:“如今国外从烟膏里赚不到钱,我担心他们很快就会打过来,咱们还是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有去年广州黄埔事件在前,皇帝也不觉得练水兵办军工厂是杞人忧天,问他:“兵部武选清吏司还有个缺,你要不要过去当郎中?”
大家都爱向着吏部户部礼部跑,不爱向着兵部刑部工部跑。
要是顾思不愿意,皇帝就给他调别的职。
兵部武选清吏司的郎中是正五品,主管全国兵籍武器武学训练及武科举乡试会试等事务,这是升官了!
这个职位对于顾思想做的事来说太方便了!他一口同意下来,高兴地道:“谢皇上恩典!”
顾思收了很多门生,已经不想在翰林院混了,觉得在浪费时间。
可能很多官员会不理解他的做法,但他自己明白自己的路要怎么走就行了。
顾思回了家里,说起升职一事,舒颖吃惊 :“又升职了?这么快?!”
顾名跟着点头:“是很快,老家里的知县,好像一当几十年,不会很快升职啊!”几十年这话有些夸大了。
舒颖对儿媳妇好,又让张夫人帮着给顾宁找女婿,两人关系少见得好,聊得多了,对于翰林院知道得也多。
她只是觉得快,但明白过程:“当翰林,官就是比别的人升得快很多,听说以前有人十年就能坐到二三品大员的,八年从七品升到五品也不算快。”
虽然京里官多,但顾家家世浅,顾名也混不到一二三品大官的圈子里去,除了亲家,最多接触一下四五品官员的家庭。
是以他出门,都是被捧着的,觉得自己的娃娃非常厉害。
他听到这里点头:“那也不慢了,这说出去,谁不羡慕呢?”
家里又庆祝了一番。
张大人见顾思时,问了一下他的想法,知道他有自己的主意,对于他去兵部任职也没有什么意见。
今年的会试又要开始了。
这次考差,皇帝又让顾思参加了。
孙守知道后,羡慕极了,带着酒找到顾思:“不行,你得请我吃饭!”
“好好好,请你!”
顾思答应下来。
孙守是直接为顾思高兴,有些人就酸了。
考试还有几天,他先去兵部任了职,了解兵部的情况。
其实他之前已经有很长时间都在了解,现在只是更全面地了解一下。
一看的话,就觉得头疼。
国家正在走下坡路,看着国力强盛,却是处处要不如人了。
他一任职,兵部的官员在大店里开宴,庆祝他入职。
在京里兵部任职的大多都是文官,只有少数是从武官中升起来的,但其他部门也有武官。
本来文官就看轻武官,相互之间,没有较量!全是文官压着武官打。
不过这一次,倒是和谐得很。
这次升职宴吃完,第二天,兵部尚书就另开两桌,叫顾思又去吃宴:“我知道你的习惯,可是分餐的。”
“大人费心了!”顾思感谢。
“这有什么费心!”兵部尚书笑着道,一派轻松,“这次都是我们文官,不要那些粗子。”
这明显是和顾思一派的。
顾思跟着笑,下会后又与他们一起吃饭。
这都是常规操作了,武官那边一看,有人就问:“要不,我们也请一下顾大人?”
“要不你去,那些文官,都是一个臭毛病!眼睛像是长在了头顶似的,看不到人,我才不要去凑个没趣。”
“可我听说顾大人和一般的人不一样,他对武官很亲近,以前他路过军营时,总督和将领请他吃饭,他会好好地和人说话。”
只从“好好地和人说话”这一点上,就知道文官平时对于武官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了。
不骄傲不高姿态看不起人,顾思的“好好说话”已经成为一个优点了!
“我也听说了!”
“应该可以?他赚的钱,不是都捐给国家了吗?银子朝廷很多都用在兵部,要是有哪一个文官能看得起兵部,那一定是顾大人!”
大家热切地讨论起了这些事情来。
最后,还是有人去x递帖子,请顾思吃饭。
其他官职高的文官平时请吃饭都是说一声,品阶高的武官请顾思吃饭,还要递帖子,还怕顾思不答应。
文官这边去了,武官这边又不能不去,毕竟他没在军队里待过,有些事就是听说也听不来,与他们吃饭,才能更加了解情况。
武官出身的一听顾思一个翰林出身的愿意与他们单独吃饭,顿觉得到认同,一个个的像过节一样高兴,很多人都不请自来。
本来打算开一桌的,最后都变成了三桌多。
席上,以茶代酒,都向着顾思敬茶,说一些亲近的话,拉近关系。
顾思说了几句闲话,询问他们兵部里的事,再问军部的事。
大家也不吃饭了,将椅子到顾思这边的桌子附近,听他说话。
文武官地位差距太大,一个将官听了顾思询问,可找到倾诉的地方了:“也就顾大人你有心思了解我们的难处!你不知道……”
巴拉巴拉。
这个说完,很快另一个都跟着接上了口。
另一个还没说完,再一个继续接上。
基本上每个武官都要向着顾思吐槽在文官那里遇到的委屈,一个接一个,顾思很是听了一肚子八卦。
然后饭没吃多少,全变成聊天了,不过这一顿饭下来,大家的感情一下子就混熟了。
临走的时候,一个武官拉着顾思的手,求情:“顾大人下次下折子,让朝廷给我们兵部也拔些钱,大家本来都被看不起,又在没有油水的部门,很难混啊!”
“对啊对啊!”有一个人开头,大家也都跟着开口了。
顾思笑了:“想要钱,你们要写折子问皇上要,怎么能问我要呢?我又没有钱?硫磺坊是国家的,赚了的钱也是国家的,又不是我的。”
这之间的界线,顾思当雷线一样,一直不敢踩半分。
不然以后有些大臣都要参他:这朝廷都要变成顾大人的朝廷了!这可是诛心害命的话!
“啊,顾大人大义,这个我们自然知道,只是您要开口了,皇上同意得更快不是吗?”有聪明人能听懂顾思的话,知道他的顾虑,立刻接口。
就着钱的事又扯了一阵,顾思才回了家。
这些年,他在官场上,经历了很多酒席,早都明白,自己当年刚来京城参加会试时,老师为什么每天晚上都有那么多的饭局要去吃了。
回家的路上,顾思将自己的人生之路想了一下,当年刚出生时,对于社会不了解,很天真,直到被族里长辈压着跪下,磕疼了腿,才突然明白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是哪个长辈已经忘记了,他只忘记自己当时疼狠了,膝盖青了一大块,肉疼了好几天,好长时间颜色才下去。
记得当时还咬了对方一口,现在想想,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大伯考上了秀才,曾祖父在家里伤感,他从那一年开始读书,去府城里,找到了苏老师。
学了几年下场考试,一路考上了秀才。
那个时候家里很高兴,高兴的快要疯了,好像比他后来当官后升职后还要高兴。应该是初步跨越阶层带来的振奋,是带领家族走向更好的未来的期许。
他也的确带领顾家跳到了上层,只是这种纯粹的激动,倒是后来成了进士反倒没有那么纯粹了,可能是因为边际效应吧。
从举人到贡士,到进士及第,入翰林院,当副主考,再当福建学政,又入兵部,人生已经不知不觉过了这么多年。
顾思没喝酒,却不知道今夜在车上为什么想这么多。
虽然才二十出头,但心理年龄大,心境已经有些老了。
可能是操心操得多了吧。
官场上,大家争职位争利益,但只有自己才知道后世发生什么,一直在努力。
有时候,他甚至希望,干脆让外国打进来吧,国家已经发展了很多,至少武器先进了一些,水兵也有了,造船正在筹备。
要是国外打进来了,就算会输,也不会输得多惨,一下子打醒大家,让大家都知道要努力。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偶尔才有。
他自然还是希望国家能快速地发展,能无声息地变好起来,真要有人打进来了,直接将人打回去。
好在,他收了一些门生,思想也慢慢地传播了出去。
要是再当几次考官,门生关系更多,思想传出去的更多,国家自然就会越来越好。
顾思知道,皇帝让他当主考当学政,其实不是多信他的话,不信外国有什么好的发展。不过是看在钱的分上,看在他识趣的份上,看在他一心为国的份上,才想着他。
他当主考可不只是荣耀,更是一层层紧密的师生关系网。
顾思回去了以后,李优又来找他。
这些年,大家关系好,也没生出什么不好的事来,舅娘人脾气好,从不生事,一直都住在一起。
五舅本来想搬出去,可是搬出去很多事都不方便商量,还是住在一起比较方便。
“今天回来得有些晚,喝点茶吧!”李优倒了茶来,想让顾思解一下酒。
“今日没喝酒。”顾思笑道。他不喝酒,可是在官场上,遇到官职大的人,不是谁都会卖你面子,而且国内就是酒桌文化,他少喝,但不可避免,经常要喝酒。
现在已经很能喝酒了,一次喝两三斤都不会醉。
顾思以前还有些奇怪自己酒量好,舒颖那时道:“你爷你爹虽然不喝酒,你叔酒量不好,但是你不知道,我外公酒量很好,非常喜欢喝酒,我记得小时候去他家里,窗外摆满了酒坛子。
顾思很少听舒颖提起她的外公,询问了一下,知道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舒颖笑道:“可能是你说的遗传吧!你外婆也很能喝酒。”
女性会喝酒很正常,但都喝得度数低的酒,顾思自然见过舒外婆喝酒,却不知道她酒量大。
“没听说啊!”
“她平时也不喝,只逢年过节喝。别说她了,你怕是也不知道,我酒量也不小。”舒颖笑道。
“啊?”顾思惊讶。娘亲是喝酒,不过也是逢年过节少量喝,能有什么酒量?
“以前我爷爷过寿,三外公有酒,我喝了一斤多都没醉。我只是不喝罢了,但你能喝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顾思明白自己酒量没练就大,是遗传了。
李优听了以后,有些奇怪:“竟然没喝?”
“是与武将吃饭,他们知道我不喝,没让我喝。”顾思回应。
文官知道他不爱喝酒,却可以勉强他。武官司知道他不爱喝酒,却不会勉强他。
从这里也能看出来,武官与文官地位差得有多大了。
李优直接说了正事:“纺纱机已经造了出来,效果非常好,有很多人要买,已经决定大量生产了。”
从前些年让皇帝派人去西洋,带回来了一些东西,大部分人都不在意,只有顾思很注意这些事。
顾思已经见过了样品,点头:“西洋那年,每年都要派人去,要传回新技术,不能落后了去。”
李优点头,又说起了生意上的事。
讲完以后,顾思问:“我弟今年下场吧?”
舒进学了很多年,也到了下场的时候了。
李优听了后,神色都温柔了起来:“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当榜样,指导他学习,他哪里会有如今的成果?”
“县试府试定会一次过,院试的话,好好答,很有希望。”顾思也不敢说一次能过,因为是截搭题,又是八股文,写得再好,也有可能不中。
顾思问:“造船厂准备得怎么样?”
李优叹了口气:“这个要问别人了,我只知道大概,你知道我身份,不好接触这些,那些官员肯好好说话,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顾思将这事放在了心上。
这几年的收入,捐给国家,按协议,大都投入到武器研发和技术改革上了。顾思要求支出都要公示,让大家举报,从某一方面来说,大大地杜绝了贪的可能。
因为流水明细有详细的去处,皇帝知道大部分钱都是用在国家上,是以才对顾思很信任。
他觉得,以后等自己对于兵部的事熟了,就慢慢地和皇帝商量这事。
谈完了以后,顾思回去自己的院子里。
女儿儿子都跑到院子里,女儿小彩虹问:“爹爹,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儿子小星星接口:“是呀,我都想你了!想到快要睡着了!”
顾思笑了,一条胳膊抱起一个:“等爹爹讲故事?”
刚开始回家,孩子和他不熟,有玩具在,他陪的时间多,再加之天然间的亲x情,孩子很快就与他熟了起来。
顾思带着孩子讲完故事,让他们去睡,两人要和爹爹一起睡。
孩子还小,就一起睡了。
很快,进行又一次的考差。
考试的时候,很多一同考试的官员都道:“顾大人年轻有为啊!”
“顾大人出的那本书,有什么用?改天给我讲讲?”
“顾大人,听说你在研究新的东西。”有官员凑到顾思面前,悄悄地跟他说话,“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可不要忘记我啊!”
他虽然声音小,但是官员多,有些附近的人都听到了,也都凑过来,小声说:“是啊,也别忘记我。”
说着,大家对看一眼,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次考差一考完,等成绩出来的时候,顾思被选中做了会试的同考官。
他才当翰林几年啊,就又当同考官,可羡慕坏了一众翰林,不过大家也都是私底下说一些酸话,也没有人敢到顾思面前去说。
这一次,顾思和其他考官们又录了很多新贡士。
日子按部就班的进行,过了两年,又到了新的考差时间,顾思被选为了顺天府乡试的“十八房”。
顺天府乡试有十八个同考官,被称为十八房。
虽然是乡试,但这可是北京的乡试,全是达官显贵的后代,录了门生,关系网将大大扩大。
举人覆试后,乡试举行,顾思在贡院里待了一个多月,终于和其他同考官阅完了试卷。
会试发榜,有了新贡元,殿试时有了新的状元榜眼探花,京城里又是新的一番热闹的景象。
顾思的路还很长。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我靠识字平步青云(科举)》请去专栏收藏
全村被诡怪困死之时,能救人的老童生昏迷,七岁的越行一在危急时刻,觉醒前世记忆,拿起灵笔,写下一个“退”字。
诡怪被重创,尖叫着离开,他成了全村的恩人。
这是一个怪异横行的世界,只有身具功名的人才能救世,被世上疯狂追捧。
正式上学第一天,越行一看着书上简单的汉字,听着夫子讲解:“只有身具灵性的人,才能学会灵文,去考功名,这本书,今年能参透五个字的,就是人才。”
越行一拿着书,一字不差的读完了。
学堂众人惊掉了下巴,震憾的望着他,夫子喃喃道:“千年难遇的天才,出世了……”
而后他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一路考上去,成了原国几千年来唯一的一个六元及第。
救民生,竖希望,平步青云,竟如此简单!
第164章
我出生在汉中府西乡县下的顾家村里,但家里的条件很好,能穿暖吃饱,还能有书读,从小就受同村孩子羡慕。
顾家是个大族,人口很多,有很多孩子被送去读书,我从小聪慧喜静,进了学堂成绩进步很快,很多夫子都夸我。
加之我是家里的长子长孙长重孙,被家长寄予厚望,他们希望我将来能考上秀才。
秀才很难考,听说我的曾祖父是从年少时考到了现在,都没有考上。
小时候,我说着以后要考秀才的话,逗得家里人都开心。
但学习好,不代表文章会做的好。
尽管大家都说我文章做的好,但县试府试还是太难了。
院试更不要说了。
不过,九叔生了一个儿子,他很会读书,曾祖父更看好他。
我一面觉得轻松,又一面吃了味。
不过这情绪很快就过去了,弟弟很好相处,他学习也飞快,背书飞快,脑子非常灵,九岁下场的时候,就连过县试府试。
大家都说他能考中秀才,我觉得不可能,秀才多难考啊?
结果,他考中了!
虽然是拔府进了府学的秀才,但也极为的厉害了!
我替他高兴,全家人都替他高兴,也都替自己高兴:家里可算是有靠山了。
那个时候,我觉得,考秀才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曾祖父考不上只是因为他不是学习的料子?
母亲常常念叨:“你看你弟多厉害,小小年纪就是秀才了,你读这么多年书,怎么连他都不如?以后分了家,关系远了,咱们家没有个秀才怎么行?”
我母亲是个不听别人话的母亲,她不会去管读书有多难读,考试有多难考,她只能看到弟弟考上了秀才,全家人在村里有面子,出去在县里府里,都会被人尊尊敬敬的对待。
她哪里知道,弟弟只是例外,大部分人都是我这样的,像是大伯一样考过一次又一次,哪一次运气好了,才能考中一个秀才。
或许她知道,只是幻想自己的孩子也能那般厉害。
我努力读书,很有进步,可母亲的念叨越加严重,为了躲避她,我到府城去念书。
我肩上的担子很重,学习也有进步,可只有弟弟的进步是飞速的。
他读书好,人情方面也好,聪明极了,能看出了我的沮丧,见面时都会安慰我。
没有几年,弟弟就考中了举人,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的是翻天覆地!
家里宴席时,见到了好几个官员来家里吃饭,那乡村里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场景。
妹妹因此嫁给了家境好的读书人,后来成了秀才娘子。
我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整个村子里的人出去都能挺起腰杆子了。
母亲念叨的更加多起来:“你弟都举人了,你连个举人都不是,太没有出息了!你快好好读书啊,考个秀才出来,给娘争争气!”
何止是举人,弟弟马上就以震惊全县全府全省的速度,一路考上贡生,进士及第,入了翰林院,当了官。
我记得曾祖父临死前,对于家里最大的期望就是再出上一个秀才,他哪里能想到,弟弟会考上进士当了官呢?
没有人能想到。
谁都没想到。
顾家一跃成了整个汉中府的名门,我见识到了更广阔的天地,交到了很多有背景有家世的朋友。
可是回家时,还是能听到母亲的念叨:“你弟马上都当官了,你怎么还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啊!都是一个家里长大的,你怎么就不如他那么多?你什么时候能考个秀才我就有面子了。”
弟弟当了官,人生已经与大家不一样,是云泥之别了。
他回家摆宴,还抽空给我看文章,鼓励我:“火候已经到了,这次去考,运气好,就能中了。”
听了他的话,他失去多年的信心,一下子就回来了。
他说:“带文章,去县衙府衙走一趟,请教他们学问。新学政来了以后,也去向他请教,让他指点文章。”
我知道他的意思。
心里激动的很。
但我年龄大了,已经三十岁了,早就知道不简单。
我问他要不要带礼物,当时有人来找他,他就出去了。
等他走时我也没有得到答案,我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要带。
从县衙的知县开始请教学问,听说我是顾家的,连以前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都变得亲切了起来。
知府也不冷淡,指导了文章,没有收我的礼物。
我参加了县院,竟然得一第二名。
我激动极了。
府试的时候,我得了第三,名次并没有退下去多少,按这样下去,岂不是有希望考中院试?
新学政到了,他讲课时我去听,私下里去请教文章。
原本很忐忑,怕新学政不见我,没想到,他见了,认真看过我的文章,还进行指导。
弟弟竟然和他一个三品官认识。
知道人生不一样,但体会到这种不一样,又是一种感受。
新学政挺认可我的文章,我激动又期待,这次我会不会考上一个秀才,让我母亲从此闭嘴,不要再闹我了。
我怀着很大的希望去考院试,第一场出来,我得了十三名,过了!
我激动极了,第一场过了,那么第二场和以后,只要不出大的差错,都会顺利的能过。
果然,第二场我也过了,第三场还是过了,第四场也过了。
终于,我考上了秀才。
发案那天,我哭的像傻子。
三十岁出头的秀才,虽然不能和弟弟比,但已经很厉害了,人要有自知之明。
而我的人生,因为中了秀才,一下子变得美好了起来!
母亲高兴极了,又笑着说:“什么时候能像你弟中了举人出来,我这辈子也值了。”
这种话已经算好的了,她对于我在态度好了很多,不再抱怨,但她报怨的性子也改不了。
我迅速在府城里找到了一份教书的事,将妻子女儿全接了过去,跑了。
或者说,逃了。
可能很多人会说我不孝,可我x真的不想和他一起生活。
我对她尊敬有余,亲密不足。
因为我妻子连生三个女儿,母亲对她很不好,经常骂她,有时甚至会上手,连女儿也跟着性子软弱起来。
住在府城是对的,妻子孩子脸上的笑多了起来,人也开朗了很多。
我赚钱养家,也没落下功课。
九叔爹来信说弟弟当了副主考。
九叔爹来信说弟弟升了官。
九叔爹来信说弟弟当了福建的学政。
九叔爹来信说弟弟当了顺天府会试同考官。
九叔爹来信说弟弟当了兵部侍郎。
九叔爹来信说弟弟当了山东的主考。
九叔爹来信说弟弟升了官。
九叔爹来信说弟弟又升了官。
……
弟弟的人生,是被人围观赞叹羡慕的一生,我以有这样的弟弟为荣。
他让我的人生得到了非常多的好处,正面的,隐藏的。
我考中了秀人。
三十六岁这年,妻子突然有孕,大夫说,心情好,有了也正常。
我很高兴,期待是个男孩子,这样女儿嫁出去被人欺负了也有个靠山。
我如愿了。
好像从中了秀才起,我压抑苦困的人生,突然就平顺无比了起来。
我三个女儿都嫁到了家境很好的人家里,有一个当大官的堂叔,便是她们性子软一点,婆家也没人敢欺负!
四十四岁这年,弟弟当了一品大员,下一科乡试,我考中了举人。
当举人,是我在考不上秀才时,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这辈子,我第一次走出陕西,去见识到了新的世界。
我成县了新的教谕,过起了以前从来不敢想的日子。
五十四岁这年,皇帝驾崩,弟弟依然是朝廷重臣。
五十七岁,我终于考上了三甲同进士,外放去做官。
六十三岁,我升到了六品。
朝廷在这些年里有了很大的变化,六十五岁,我退休回家,教导子孙,要将顾家的荣耀延续下去。
弟弟治家极为严格,连同门的子侄孙都管得严,谁要是犯了本质性的错误,绝不轻饶。
在他的带领下,顾家的名声极好,早已经成为了陕西的名门望族。
我时常想,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一直被我当榜样的弟弟激励我,让我颓废时有劲头,还给我找老师补课的弟弟,我想我这辈子可能会和曾祖父一样,有可能大半辈子都耗死院试这件事上。
要是幸运,最好也就像是大堂伯那样,当个安安稳稳的秀才,绝不会有之后的举人之荣,进士之耀。
我感激他生在了我们顾家。
第165章
戏台上。
“王诗梦,你不贤不孝不忠不贞,现在落到报应了吧?!”
“哈哈?贤孝忠贞?我姐姐贤孝忠贞,最后活不到二十五,如果报应是富可敌国活得滋润,那这报应谁不喜欢?!”
“你!你死路一条,还敢嚣张!”惠娘怒斥。
“谁说我死路一条?我还有出海一条路啊!”
戏台上的人打了起来,同时传来“不好,她要跑”的话。
戏台下,观众紧张地看着台上的表演,期待反派能跑出去,安静得很。
等戏一结束,看到反派逃跑,观众松了一口气,四周都是议论的声音。
“诗梦是个坏女人,但我还是不希望她出事。”一个老年妇女开口。
“我觉得她不是坏女人。”她孙女出声。
“对啊,一安先生的话本里,坏人才是主角吧?”旁边有人附和。
“就是先生出书太少了!哎!”有人叹气。
“要是能多写几本书就好了。”有人期待。
接着大家都跟着叹气期待。
“可是我听说,一安先生是顾大人的亲娘,她什么都不缺,也不稀罕写话本的钱吧?”
一听到顾大人,周围人一静,又兴奋起来。
顾大人现在在皇帝面前正当红,先前的老妇人不想让人在外议论他,怕万一惹了麻烦,出声转移话题:“一辈子能有一本成名的话本,也很好了。”
“对啊,女人活成一安先生那样,真是不枉此生啊!”
“我刚开始知道她是女人的时候,真的不敢相信!”
此时,在京城戏院几公里处的一个大宅里,一个丫鬟给舒颖捏着肩,笑说:“老夫人,您写的《惠娘传》,现在可是火遍全国了!大家都在议论呢!”
舒颖听到后也很高兴:“这是你老爷和夫人的功劳。你老爷给我提供了思路,你夫人督促我动笔,这样我最终才能写出《惠娘传》来。”
“惠娘贤孝忠贞,最后夫妻和睦,家宅安宁,得封诰命,是很好的结局,可是老淑人,这王诗梦最后在海外过得怎么样啊?您真的不打算写出来吗?”丫鬟打听,想要听听最后的结局。
舒颖叹了口气。
她也想写,原本王诗梦才是主角,最后改成了反派。
怀源说得对,一个当下主流认知里的“负面人物”用来做主角,虽然会振动人的思想,但会引起各种抵制,并不妥当。
要是做为反派,反到能引起人的共鸣让人意难平。
写续集吧,用反派的行为唤醒认知也不容于时代,这后边的内容就不能写出来了,写出来会被当权的男人们骂死。
她已经动笔在写海外的故事了,可是写出来,却不能让人看。
“她聪慧果决有谋略,在海外过得很好。”舒颖回答。怀源说了,十八世纪中期的美洲,遍地黄金,以王诗梦的才能,定能成为传奇的富豪。
“好了,你去看看我种的凤梨苗。”舒颖回答。前几日怀源得到了一箱凤梨,她吃了后将凤梨头种活了,可生在南方的东西,在北方长的并不好。
可能水土不服,就像王诗梦,应该在美洲,不应该生在封建的满国。
捏肩的丫鬟去了,其他的丫鬟又奉承起了舒颖来,将她夸得心情极好。
她这辈子,富足安定,儿子又给自己挣了诰命,在整个夫家娘家,除了儿子外,她已经是身份最尊贵地位最高的人了,活的滋润无比,已经值了。
一会儿,有小丫鬟来报:“清姑娘来了。”
舒颖将顾清当小半个女儿养的,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她。现在顾清一直在忙店里的事,如今是个大掌柜,给顾家赚了很多钱。
她高兴地起身,笑看着门口。
自己现在人人尊敬,有闲有钱,日子真好啊,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