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的氛围过于静谧平和,还是温暖的阳光勾起了困意,明明刚起床不久,徐延山就合上了眼睛,歪倒在沙发上,有种要午睡的架势。
他卷长的头发,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点棕色,看着柔软又蓬松,手感很好的样子。
晏桉的手指微动,缓缓用指腹蹭了蹭徐延山头发的尾梢,小心翼翼,怕惊动了他的好眠,也怕他发现他在偷偷触摸他的发丝。
一如他想的那样,柔软,光滑。
他下意识抬起手指凑到鼻尖轻轻嗅闻,上面也沾染上了些许徐延山头发的气味,是淡淡的洗发水残留的香气。
晏桉顿了顿,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忙将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一边,避开自己的鼻尖,也避开徐延山的头发。
只是指尖的触感犹在,微微发热,让晏桉忍不住合拢手指,轻轻搓了搓。
那抹发梢的香气也像有生命力一般,黏在鼻尖不散。晏桉理智上知道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香气不可能停留那么久,但他又好像总能闻到若隐若现的气味。
那种徐延山身上蹭下来的气味,顺着鼻尖,溜入鼻腔,让晏桉感觉嘴中也带上了淡淡的香气,像在一把细小柔软的毛刷,轻扫在他的嗓间,泛起痒意。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呼吸也屏住放缓了。被徐延山的头蹭到的地方传来的触感,在脑中占据了大量的注意力。
“扑通”“扑通”心跳没有跳得很快,却一下又一下地撞在胸腔,让他略有些许心慌的感觉。
他还保持着看手机的姿势,只是心和眼睛都已经不在那上边了。过了六十秒,手机屏幕就自动锁屏了。屏幕上的光亮消失,如同黑色的镜面一般倒映着晏桉的面容。
反光的黑色手机屏幕里,晏桉没有太多表情,只是低垂着眼,目光不自觉偏向落在了徐延山的身上,默默地注视着已经在阳光下睡着的徐延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亦或是什么也没有想。
徐延山这一觉睡得不长不短,也就一个多小时,只是他们早上起得不算早,到现在已经十一点多。
这个点,有点尴尬,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但又还有一段时间,而且距离他们吃完早饭也还没过去多久。
“我好像早饭还没有消化多少。”徐延山保持着躺在沙发上的姿势,仰着头去看晏桉,眼睛中全是晏桉的倒影。
要是接着吃午饭他倒是也能吃得下,但是总感觉一上午的时光都用来吃饭了,没干点别的事会有点遗憾。
晏桉也这样觉得,他微微避开徐延山的目光,“那不如等下午饿的时候吃点下午茶,等晚上再正式吃顿饭?”
“好啊!小桉,那咱们现在去院子里泡温泉吧?!”徐延山眼前一亮,颇有些兴奋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盘腿面向晏桉。
晏桉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好啊。”
泡温泉不是直接在温泉边脱了衣服就跳下去,虽然那样也行,但这并不适用于晏桉和徐延山这两个在面对彼此的身体还很羞涩的人。
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晏桉换上泳裤,才穿着浴袍和同样用浴袍裹着身体的徐延山一起往温泉池边走。
温泉池在上一位客人离开后就彻底清洗过,里面放满了流动的温泉水,从山上的温泉眼直接引过来的活水,正咕咚咕咚冒着热气。
白色的水雾缭绕,从池边蔓延在整个中庭。
这里是私人区域,和外边并不相连,虽然是露天开放,但却处于整个房子的内部,丝毫不需要担心会被外边不小心路过的人窥探到。
晏桉垂下眼眸,自顾自地脱下浴袍。他的目光安分地盯着地面的鹅暖石,就仿佛旁边没有另一个人一样。
他不敢视线乱瞥,生怕在撞上徐延山的赤.身.裸.体。虽然他们应该都各自穿着泳裤,是再正常不过的泡温泉的装扮。但他尚在血气方刚的时候,在这样暧昧的环境下,生怕被恋慕之人的身体轻而易举就撩拨出丑态。
他兀自步入温泉池中,被高出体温的温泉水烫得抖了一下。咋这么烫?!
他靠坐在池水边,温泉水淹没他到他的胸口,白雾又将他胸口以上的部位和面容掩盖得朦朦胧胧,但他的视线依旧只盯着他前面的一小片水面,直到听见徐延山下水的声音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和徐延山两个人泡在同一处温泉池水中,不知道是不是温泉太热,他的脑子都开始有点发昏发热,整个身体内更是热气翻涌。
“小桉,你过来一点,那边是进水口,水温比正常池水要烫很多。”徐延山的声音在白色的水雾中响起。
晏桉恍悟,难怪他刚刚觉得水温高得像是要烫猪毛。
他抬头看了徐延山一眼,隐约看到徐延山露在水面上饱满的胸肌,目光瞬间就像着了火一样,迅速移开。
“小桉,快点来。”徐延山又喊了他一声。
“好。”晏桉应了一声,起身在水里慢慢往那边移动。
水雾弥漫在水面,遮得看不清水下。一根触手暗自从徐延山体内冒了出来,在水面下潜行,匍匐在晏桉过来的方向上。
第36章 壁咚/按到胸肌?!!
水里走路和在岸上不太一样, 水中的浮力让晏桉的步伐并不像平时那么稳。水雾缭绕,尽管温泉水清澈,但池底的情况看得并不是那么清楚。
其实晏桉觉得很奇怪, 他边小心翼翼往另一边走,边问:“徐总,正常温泉有这么多雾气吗?”按理说,皮肤能适应的温度应该并没有高到和沸腾的水产生差不多的雾气。
“啊,这个啊, ”徐延山的声音在雾气那头听着有点虚,“可能是因为我开了加热的雾气, 所以白雾有点重。”
晏桉:“……好的。”
难怪雾多得不正常。
可是, 虽然他理解温泉池和外面的温差过大可能会不太舒服, 开热风也算合情合理, 但是吹这么多白雾出来难道是为了营造仙境的感觉?
不过雾气重点也有好处, 如果没有这么多的白雾, 那他和徐延山赤.身相对, 可能他会更加担心自己产生什么不该产生的反应。
水雾蔓延的很快,之前他们刚进来的时候还能看清中庭周围的连廊,而现在周围被白雾包裹, 晏桉也只能看到一点连廊的轮廓,就好像雾气把他和徐延山两个人困在了这里,单独形成了一方隐蔽私密的小世界。
他看不清脚下的池底,便只能小步挪动,到了距离徐延山一臂外的地方, 他就自觉停下的脚步。
他看不见的是,就在他前边的池底,横亘隐匿着一条被故意放出来的触手。差一点, 他就被那条触手绊倒,扑向徐延山了。
徐延山:“……”早知道他往旁边移一点了。
晏桉已经靠在池壁边坐下闭上了眼睛,看上去就要在那保持不动一直到泡完。
徐延山悄悄挪得离晏桉近了些,轻声喊他:“小桉。”
“嗯?”晏桉睁开眼看去,尽量控制自己的视线只放在徐延山的脸上,而不要下移。
隔着雾气,徐延山的脸有些朦胧,让晏桉想到了山野间充满野性和生命力的精怪。他半长的卷发的尾梢被水汽打湿了一些,部分粘黏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
徐延山好像又说了什么,但不知道是不是雾气干扰,还是就是声音太低,晏桉能听到他的声音,却听不清他说什么。
“徐总,你说什么?”晏桉再次询问。
“小桉,我是说……”他后边的声音还是听不清。
晏桉无奈,只好说:“你等等,我听不清,我过去一点你再说话。”
徐延山眉眼弯弯,笑着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原地,等着晏桉朝他走近。
水下,沉寂的触手再次活跃,微微拱高了一些。
晏桉小心翼翼地在池中走动,池水泛起了涟漪。
“小桉。”徐延山喊了他一声。
晏桉抬头去看,分散了脚下的心神,一个不注意,似乎被水下不知道什么柔软的东西绊了一下。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水中的浮力瞬间就让他的身形失去了平衡,朝前边歪倒过去。
晏桉慌乱中朝前看了一眼,徐延山似乎也被吓了一跳站了起来,正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晏桉朝他扑倒过去。
晏桉连忙去扶池壁边沿,脚下乱晃了几步,总算稳住了身形。
只是……小徐总被他撞了一下,差点没站稳,还好扶住了他的腰才没滑倒。现在,那只被温泉水泡得发烫的手,正紧密地贴在他的腰上。
而他一只手下边是徐延山背后被温泉泡得有些发热的池壁,另一只手却压在了一片柔软又结实、光滑而温热的皮肤上。
他们离得那么近,几乎是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他的心颤了颤,不用去看,都已经知道了结果。他沉默片刻,才生出勇气低头去看。
果然,他的那只右手,正正好就落在了小徐总的胸肌上。
所以,他一不小心壁咚了小徐总,还、还袭胸了?
他颤着把手从徐延山胸上拿了下来,刚刚手掌下的触感依旧清晰。这并不是他的手第一次按在徐延山的胸上,却是第一次让他心中如此慌乱。
当徐延山在他心中从老板和朋友的角色转变成了暗恋的人,这样的动作就从光明磊落变得不那么光明磊落,他的心神也跟着被搅乱。
他的心随着他的手掌下清晰的触感而产生了一股灼烧的火焰,这把不受控制的火焰迅速蔓延到他的全身,烧得他头脑发昏。
甚至,刚刚想要就那么不管不顾,任由情感驱动他的意识,发疯般揉捏把玩手掌下的肌肤,然后一把将徐延山推到池壁上,钳住他的手腕,压上他的双唇,轰轰烈烈地将他心底压抑已久的渴望宣泄出来。
但终究还是理智压过了头脑和身体中不清醒的欲.望。
他的双眼已经不知道该往哪看了,他不敢对上徐延山的目光,可他的视线下移,又接连落在了徐延山高挺的鼻梁上,落在了徐延山微微泛着水色的嘴唇上,落在了徐延山的喉结上,再往下,又是徐延山裸.露的、结实的、饱满的胸肌,和胸上的两点。
每一处都是那么性.感,每一处都像是在撩拨他的理智,每一处都如同魔鬼在引诱他坠落深渊。
他索性闭上了眼睛,心跳却更加剧烈,伴随着耳边从身体内部传来的“扑通扑通”的声音,他呼吸变得有些粗重,面上却看着冷静而又克制。他长相和气质上的清冷,在这一刻背离了他的内心,却又成为了他掩饰内心波动的最佳面具。
他开口对徐延山说道:“抱歉,徐总,我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没有站稳。”
徐延山:“???”
他其实有点看不懂晏桉这是个什么反应,又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这和他预想中晏桉把他扑在池壁上,然后他和晏桉双目相对之间迸发出暧昧的氛围好像不太一样。扑倒算是勉强有了,但互相对视根本无法做到,因为晏桉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徐延山没有挪开他放在晏桉腰上的手,反而用另一只手扶上了晏桉的眼睛,语气中满是疑惑:“小桉,水溅到你眼睛里了吗?”
并没有被水溅到眼中的晏桉:“……对。”
徐延山关切道:“那你等一下,我把毛巾拿给你擦擦。”
闭着眼看不见周围的晏桉,只感觉腰上的那只手和眼皮上的那只手都离开了,留下空落落的一片。
他听见划动的水声,又近到远,又远到近,一条干毛巾覆上了他的脸。
“谢谢。”他接过,装模做样地擦了擦眼睛。
他睁开眼却正对上徐延山凑近的脸,心重重跳动了一下。
徐延山的脸离得他太近了,近到好像他都能够听到徐延山缓慢的呼气和吸气的声音。
晏桉的喉结上下滚动,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了,徐总。”
“扑通扑通”耳边全是他混乱的心跳声。
“哦,好的。”徐延山退开了一点距离,两个人都为距离的拉开而莫名产生了一丝失落。
两人之间一时有些沉默。
晏桉:“我突然想起来,中温温泉每次是不是最好只泡10-15分钟。”
徐延山:“啊对对,我也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晏桉:“现在几分钟了?”
徐延山:“我没有注意,但可能差不多也有十多分钟了吧,那不如先出来休息一会儿。”
晏桉:“好,我也觉得休息一会儿比较好。”
两个人又从温泉里爬出来。
待在温泉里边热得人冒汗,但刚出来,虽然雾气是暖的,还是有点凉飕飕的感觉。
晏桉从躺椅上拿起浴袍披在徐延山的身上,“徐总,小心着凉。”
徐延山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晏桉白净的胸膛上滑了下去,落在被温泉水打湿而变得格外贴身的泳裤上。
徐延山:“!!!!!!!!!”
他迅速移开了视线,盯着旁边的白雾看,说话有些快,“好谢谢你也是,小桉。”
晏桉顺着他的视线转头朝旁边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奇怪。晏桉摸不着头脑,小徐总说话不看人的毛病还没好?
他拿起躺椅上另一件浴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去点一些饮品和水果让他们送过来。”
“嗯嗯,好。”徐延山胡乱点头,脑海里还是刚刚他不小心看到的那一幕。他突然觉得空气的温度有点热到呼吸不上来,热到他的耳背都感到空气的灼烧。
其实中庭休息的地方就有点餐的二维码,但晏桉还是出去了。他回到自己房间,随便在手机上点了一堆东西,就把手机和身上的浴袍都丢到一旁,只穿着被撑起来的泳裤进到浴室里。
他打开淋浴的开关,一只手撑在墙壁上,任由冷水从头顶浇下,流到他全身各处。
之前身体浸泡在温泉中吸取的热量慢慢被冷水冲刷走,但他心中翻涌的热浪却久久无法平息。他的皮肤被冷水冲得发凉,心里却是一片火热。
他再难压抑自己的真实情感,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喜欢徐延山,就是想要和徐延山以恋人的身份永远在一起。
他,就是想要得到徐延山的全部。
……
冲完冷水澡,正好点的饮品和水果也到了。晏桉穿上浴袍出去取回东西,端到温泉边。
他回来的时候徐延山正躺在躺椅上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回来了也没有什么反应。
他默默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徐延山身旁,然后脱了浴袍下到温泉池里。
他走到之前绊倒的位置,憋了口气,头潜到水里,试图看清水里有什么。
徐延山被晏桉入水出水的动静惊醒,才发现晏桉回来了,他旁边还多了饮品和水果。
他好奇凑过去:“小桉,你在干什么?”
晏桉从水里出来,用手撸了一把脸,将被水打湿的头发撸到后边,“嗯?”他在水下没听清刚刚徐延山问什么。
徐延山重复了一遍:“你在做什么?”
“哦,”晏桉解释,“我想看看刚刚池底是什么把我绊了一下。”
深知绊倒晏桉的是什么的徐延山:“!!!!!!”
第37章 肌肤相贴/试探
徐延山心跳急速飙升, 面上倒还保持着镇静。他装模做样凑到水面往下看,试探道:“那有发现是什么?”
晏桉盯着他看了一眼,笑了:“也是奇怪, 我之前明明感觉有柔软的长条物体在水底,可刚刚池底却什么都没有,难道这里的温泉水中也会有生物跟着水流混进来?还是说,这是我的错觉?”
徐延山咽了口唾沫,没敢抬头, 盯着白雾笼罩的温泉池水,“都有可能。”
他突然灵光乍现, 有了个好想法。
“小桉, ”他看着晏桉, 笑得灿烂, “你等下就和我一起在我之前待的位置泡温泉吧, 我那边很正常, 如果你要是站不稳, 我还能及时扶住你。”
他都想夸自己真是机智又聪明。
晏桉看着他轻笑了一声,没有拒绝:“好啊。”正合他意。
两个各自心里打着小算盘但心有灵犀的人,再次进入温泉泡热汤。
温泉里还是一如刚刚那般热气腾腾, 热得人都变得懒得思考了。
晏桉端给徐延山一杯冰爽的薄荷饮品,自己手里也端了一杯,轻轻互相碰了一下。
清凉的饮料消解了些许温泉的热气,晏桉放下杯子,凑近徐延山。
本来他们两个就是并肩坐在温泉池里, 现在晏桉侧身靠近,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就更近了,徐延山仿佛能感觉到晏桉从鼻间喷出的热气落在了自己的皮肤上。
“扑通扑通扑通”徐延山一本正经目视前方, 但说话都有点磕巴了:“小、小桉,怎么了?”
晏桉在他耳边不远轻笑了几声,“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小山。”
一句“小山”,徐延山瞬间神魂颠倒,头脑晕晕乎乎,咧开嘴角只想笑。他双眼亮晶晶地也侧过身面向晏桉,声音中满是开心:“好啊,随便聊什么我都喜欢。”
晏桉翘起嘴角:“我总听说,在国外读大学的人很多高中就会出国,那你高中也是在国外读的吗?”
徐延山点头:“对,因为当时我家在西海岸拥有一大片私人海域,平时比较方便去海里。”
晏桉一步步诱导:“那国外风气很开放吧?”
徐延山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晏桉:“国外也分人,他们有的人很开放,但是也有很多人很保守,我就是其中比较保守的,我只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从来没有参加过乱七八糟的派对。”
晏桉愣了一下,有点感到困惑,他只是随便问问,以便谈到之后的话题,怎么引来徐延山这么郑重的回答?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我知道了。”他笑了一下,“我只是听说那边的性别和性向多元到可怕,连超市购物袋都被戏谑的人列成了其中一种。”
徐延山放松了下来,随意回答:“是啊,有时候填资料选项长得烦人,感觉像进了异世界,各种能想得到想不到的选项都有。即使是在国内,平时接触到的那群人,也有的喜欢异性,有的喜欢同性,还有的都喜欢。”
他顿了顿,“许多人看着仪表堂堂,实则私下玩得比谁都花。但我就不一样了,一直洁身自好,严格要求自己,从不和其他人拉拉扯扯,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做那些亲密的事。”
啊,晏桉觉得,好像什么话题都能被小徐总拐到洁身自好上。
他拒绝偏题,靠得离徐延山更近了一点:“是吗?那之前来找你的余总,他是喜欢男人吗?”
“他?”徐延山又听到晏桉提起余肆广,他记得之前小桉就问过他和余肆广的关系。
徐延山突然警醒,小桉从未像这样多次和他打听别人,难道、难道小桉对余肆广那只绿头鱼感兴趣?
几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转,他装作不经意地说:“他喜欢男的女的都有可能,你看他平时的打扮和言行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他身边麻烦事多,不像我,一直都记得要和别的不相干的人保持距离。”
晏桉:浓浓的拉踩味要不要这么重?!
不过听徐延山这么说,他就更放心了,看起来小徐总对余肆广是真的没有什么心思。
他刚想就着这个话题,顺便试探一下徐延山对同性伴侣的看法,就听见徐延山反问了他一句:“小桉,那你呢?”
“嗯?什么?”徐延山突然来了一句,让晏桉摸不着头脑。
“咳,就是……”徐延山舔了舔嘴唇,稍稍润湿,“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吗?还是……女人?”
晏桉的心脏因为徐延山的这一句话猛地跳了一下,他隐蔽地观察了一下徐延山的表情,试图摸清他这么问的意图。
晏桉的大脑飞速运转,他不知道徐延山只是单纯地聊到这个问题,还是发现了什么,才来试探他?就像他也想要试探徐延山那样。
他的喉结因紧张而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在心里斟酌着词句。
“我?”晏桉装作轻松随意地在回答这个问题,“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性别,我就喜欢哪个性别。重要的不是性别,重要的是对的那个人。”说着,他隐蔽地看了徐延山一眼。
他没有骗徐延山说他不喜欢男人以此打消怀疑,因为他不想对喜欢的人说谎。但他也没有直说他喜欢男人,他担心会因此被徐延山疏远。
这个回答算是避重就轻,但其实也是他最真实的情况。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明确地喜欢男性,他只是,喜欢徐延山,而喜欢上男人,也只是因为徐延山是男人。
徐延山完全没注意到晏桉脸上的神情和目光,他琢磨了一下晏桉的话,似是而非的,让他的内心一半涌起欣喜,一半又迟疑忐忑。
晏桉趁着这个机会,也把这个问题反抛给徐延山:“那你呢?小山,你喜欢什么样的?”
晏桉盯着徐延山的脸,不放过一丝神情变化。他凑得好像更近了,近到他们两个的呼吸都快要纠缠在一起,似乎彼此都能感到对方呼吸间流动的气流。
晏桉放缓了呼吸,想要听得更清徐延山的回答。
徐延山:“啊,这个,我也是,我和你一样,小桉。”
“我喜欢的和你一样。”徐延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羞涩,暗戳戳将他的心意藏在这句话中。还不到挑明他心意的时候,他怕吓着晏桉,只能借着这句不清不楚的话过一把暗中表白的瘾。
晏桉不知徐延山的羞涩是因为这个,只以为他是因为这个话题而感到不好意思。
他心中明白徐延山的意思只是说和他一样只是喜欢特定的人而非性别,但他还是因为这句略带歧义的话而心跳加速、呼吸紧凑。
徐延山又说:“我从小时候开始,就希望能保护我喜欢的人,这么多年一直在为之努力,我想要我喜欢的人能够一直陪着我,永远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他小心翼翼地用柔和的目光望着晏桉,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积藏多年的话说出。
晏桉听了这话心里酸涩极了,他只要一想到以后可能会有别人得到徐延山全身心的爱,就觉得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堵得慌。
他面上不显,微微一笑:“小山,我相信你,你肯定能够做到。”
心里更酸了!!!
徐延山不能体会晏桉此时的心酸,他听到晏桉说相信他的话,一下子就雀跃起来,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看见晏桉脸上带笑,以为晏桉此时的心情也很不错。
他趁机问出:“小桉,如果你未来的伴侣比较特别,和别的人都不太一样,你也会接受吗?”
说完,他又觉得这样说的意图太过明显,添了句:“比如说,像那些狐狸报恩、白蛇报恩之类的传说,如果你的伴侣也是类似的情况,你会接受吗?”
“什么?哈哈。”晏桉被徐延山的想象逗笑,“哪来的那么多精怪,这个比喻太脱离实际了。”
徐延山笑得僵硬,“那你会接受这样的伴侣吗?”
晏桉轻笑:“只要是我喜欢的都可以,但如果是蟑螂的话,我觉得我可能还是会有点心里障碍。”
徐延山松了一口气,他不是蟑螂。
“滴滴”晏桉的手机响了,他直接让手机助理把闹钟关了。
晏桉解释:“我设了一个十五分钟的闹钟,小山,咱们上去休息一下吧。”
“哦哦,好。”徐延山从水中起身。
“小心地滑。”晏桉从徐延山身后,轻轻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了徐延山的左手腕,右手若即若离地虚扶在徐延山的腰间,体贴备至。
徐延山本来腿脚有力,步伐稳健,跳出温泉池都能立马和猛虎大战三百回合。但被晏桉的手捏着手腕,腰侧还时不时能感受到一不小心蹭到的温热的手,他一下子腰和腿就都软了,又酥又麻又软。
幸福来得太突然,徐延山简直幸福地快晕了。
明明才过去不久的前次泡温泉,晏桉还疏远地离了他老远,如果不是他主动叫晏桉靠近些,他们之间的距离怕不是都能塞下大海沟了。这次晏桉却主动在出温泉时来扶他,握住了他的手,扶住了他的腰,也勾住了他的心。
徐延山一向在装柔软博取晏桉怜爱方面有些心得,也能厚着脸皮去装模作样。
“唔。”他轻嗯一声,靠向晏桉,“小桉,泡久了温泉好像确实有些头晕。”
“小心!”晏桉怕他倒了,手立马收紧了。本来虚放在徐延山腰后的手也抱实了,牢牢搂住了突然变虚弱的徐延山,小心翼翼带着他去中庭的休息区,怀抱坚实又可靠。
徐延山的后背贴到了晏桉的怀中,湿漉漉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带着温热的水汽。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和谁的心跳交缠在一起。
第38章 暧昧氛围
假期很快就过去了, 晏桉和徐延山又恢复成忙碌的工作状态。只是,似乎又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徐总,稍等一下。”办公室里, 晏桉叫住要去开会的徐延山。
在公司里,晏桉还是一如既往称呼徐延山为徐总,但家中,“徐总”就悄悄变成了“小山”。
“嗯?”徐延山不知道晏桉叫住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停住了脚步。
晏桉起身上前, 走到徐延山身前,目光从徐延山的脸上落到了他的脖颈处。
明明是很正常的目光, 却让徐延山后脑发紧, 本能察觉到有种被当成猎物盯上的感觉。不是那种危险让他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因目光的主人是晏桉, 他感到灵魂都为之震颤。他不禁吞咽了一下, 喉结也随着他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滚动。
晏桉轻笑了一声, 伸出手放在了徐延山的衣领处, 惹得徐延山的上身不明显地轻颤了一下。
“徐总,你的衣领有些乱了。”说着,晏桉目光专注, 动手帮徐延山整了整衣领。
徐延山屏住呼吸,生怕呼吸的气流惊动到晏桉。
他们两个此刻的距离不能说是紧密地贴在一起,但也打破了上司和下属之间的界限。徐延山微微垂眼,就能看清晏桉为他整理衣领的动作。
徐延山敏锐的嗅觉此时能清晰地闻到晏桉的气息,一面脑中回想自己之前什么时候弄乱了衣领, 一面又感觉脑子已经被近在咫尺的晏桉的气息迷晕,彻底停摆。
晏桉虽然名头上是他的生活助理,但之前还从未靠得这么近地为他整理衣领。
徐延山轻而易举就迷失在晏桉亲密的动作中, 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心像是被浸泡在蜜水中,铺天盖地的甜意,让他感觉呼吸间都是甜味。
只是还没等他细细品味,晏桉就拿开了手,又退回到正常距离。
“好了,徐总,可以了。”晏桉自然是故意要这么做,故意这么亲密,但他知道过犹不及,所以也不故意磨蹭,只将徐延山衣领处几乎看不到的一点点凌乱捋平,就神情自然地退后几步。
徐延山心中失落,但又因晏桉刚刚的举动而满心欢喜。
他进电梯的时候还专门对着电梯门上光滑的金属板照了照自己的衣领,看着似乎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又大大有区别。
跟在徐延山身后的刘总助看着自己老板一秒钟恨不得照二十次,坐个电梯硬是搞出了换衣间照镜子的感觉,不禁问道:“徐总,您今天的衬衫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我找人帮您回家再取一件过来?”
“咳。”徐延山勉强压住自己忍不住上翘的嘴角,悄悄对刘总助说起:“刚刚小桉亲自帮我整理了衣领。”
眼神中满满的得意愉悦还是没压住。
刘总助恍然大悟,脸上立刻就绽放出夸张的笑容,笑得比亲爹过寿还开心,“恭喜徐总!贺喜徐总!晏先生这样做一定是时时刻刻把您放在了心上,才能及时察觉到您的衣领乱了。”
他的一排白牙露在外边,在电梯灯光下都有点晃眼,“难怪刚刚我看见您的时候感觉您变得和早上刚来的时候不太一样,更加精神,更加气派了,原来这都是晏先生的功劳啊!”
这话有点浮夸了,但徐延山很满意刘总助的反应,说得他心花怒放,嘴角也不自觉又带上了笑意,面上却还要装出矜持的表情,“嗯。”
刘总助硬是从这单单一个“嗯”中,听到了奖金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心中有爱,世界便有了大爱,徐延山在会议上面对偶尔犯蠢的下属也依旧是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下属:更害怕了,比惊悚片还惊悚片,浑身上下控制不住想发抖怎么办?!
……
这几天徐延山越来越感觉到晏桉对他的态度和往常不一样了,说不上是哪不一样了,但其中的微妙差异却让他心生欢喜。
正好晏桉刚完成了一个重要项目,获得公司内外不少好评,徐延山便趁着这个机会提出带晏桉出去庆祝一下,晏桉爽快地答应了。
订餐厅这事是徐延山一个电话交给刘总助去做的,本来晏桉觉得这种他们的小事不该取劳烦刘总助,但徐延山一句话就打消了他自己去订餐厅的念头:“刘总助比较清楚有哪些合适的餐厅。”
晏桉想了想也是,如果仅是他一个人出去吃饭,他就算是去街头的苍蝇馆子也可以吃得很香。但是徐延山不同,小徐总是富贵出身,自小养尊处优,他又怎忍心将高处云端的人非要拉入凡尘的油烟中?怎忍心让吃习惯高档餐厅的小徐总去忍受嘈杂的环境?他不想让徐延山忍着不适来进入他平凡粗糙的生活。
刘总助接到徐延山的任务兴高采烈地去准备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刘总助误解了小徐总的意思,晏桉到达预定的餐厅后面对餐厅的环境傻眼了。
高档餐厅是高档餐厅,但,这里边的客人怎么都是一对一对的?只不过别的桌都是一男与一女的组合,俊男靓女,在暧昧的烛火下眼神拉丝,到了他这,就是他和徐延山两个长得都不矮的大男人。
他倒是对徐延山存有别样的心思,不介意在这样的环境里和小徐总共进晚餐。可他现在还摸不准徐延山的想法,这样暧昧的环境,也不知是否会让小徐总感到尴尬不适?
晏桉心中忐忑,望了徐延山一眼。如果小徐总就此提出要换一家餐厅,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他显然小瞧了刘总助对自家老板心思的把握。徐延山岂止不会感到尴尬不适,他简直太适应了,恨不得和晏桉待在这样的氛围下培养一整晚的感情!
徐延山带着晏桉神情自若地跟着侍者来到预定好的座位。
香薰蜡烛和照明的烛台已经被点燃。蜡烛和电灯的光不同,没有那么明亮,照得环境和人也没有那么清楚,但却有种别样的朦胧美感。
晏桉和徐延山各做在餐桌两侧。在餐桌周围的一步外,光线明显就暗了下去,仿佛附近所有的亮光都聚集在了此处的餐桌上,就好像这里已经成了他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没有人会关注这里的动静,他们只有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餐厅中演奏的抒情音乐遮掩了每桌客人谈话的声音,也更好地将暧昧的氛围烘托了出来。连带着晏桉的心弦,也不由在这样的环境中被撩拨。
他端起酒杯,和徐延山轻轻碰了一下:“干杯,小山。”
“干杯,小桉!”徐延山被晏桉用充满柔情的目光看着,心里连同藏在身体内的触手都恨不得一起换成一滩液体。
晏桉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都喝完了,又给自己和徐延山添上些。
徐延山怕他不知道这种酒的度数,特地提醒:“小桉,这种酒虽然喝起来没有什么酒味,但度数并不低,你小心喝醉。”
晏桉看着徐延山轻笑起来:“是么?明天不是周六吗?还是说……”
晏桉突然站起身,向前凑到徐延山的耳边:“如果明天要上班,你会给我批假吗?徐总。”
这话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晏桉却偏偏用一种仿佛在说不正经的话的姿势问徐延山。
说话间晏桉喷出的气息,呼在徐延山的耳中,湿湿热热,带着潮气和晏桉独有的气息,弄得徐延山耳中痒痒的,像是有什么要顺着耳道直达他的脑中。
徐延山的耳朵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在晏桉说完话坐回原位的功夫,迅速膨胀发烫了起来。
“会、会的。”徐延山都有点分不出他自己说出的话和耳边的自己的心跳声,究竟哪个更响了。
晏桉盯着他看,那双眼睛在烛光下似是含情般,让徐延山的心脏颤了颤。
“谢谢徐总的关怀。”晏桉勾起嘴角,表情像是单纯在感谢上司的体谅,但又让徐延山感觉他嘴角的笑容里多了点什么。
一整晚下来,被晏桉故意逗弄的徐延山是脑中晕晕乎乎,然后看着晏桉在喝了将近一瓶酒后也变得一副晕晕乎乎的样子。
喝醉了的晏桉面色不似平常那般清冷,脸颊上多了点红晕,也多了点烟火气。他故意喝了不少酒,神智说清醒如平常那倒也不是,只不过也没到醉迷糊的程度。
他双眼微眯,看似踉踉跄跄起身,吓得徐延山连忙也站起来去扶他。
“小桉,小心点。”徐延山一手撑着晏桉,一手挡在桌角,防止晏桉左摇右晃中撞到桌角。
晏桉任由徐延山将他扶了出去,他们两个往日的动作彻底掉了个。之前都是徐延山酒醉被晏桉扶回去,现在醉得厉害的那个人却成了晏桉。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是,两个人都是装醉。
出了餐厅,外面的凉风一吹,晏桉像是清醒了些,站得稍稍直了点。徐延山还没松口气,晏桉就一把扯住了徐延山的西装外套的领口。
“扑通扑通扑通”晏桉的手就放在徐延山扑通乱跳的心脏不远处。
“小山……”晏桉的手稍稍用力,徐延山就乖巧低头凑到他嘴边,等着听他要和他说什么话。
先是晏桉的轻笑声,笑得徐延山心跳得更乱了,然后就听见晏桉用只能被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你介意……”
晏桉稍稍离开了点距离,目光却半是清醒、半是朦胧地瞧着徐延山的神色。
“你说,小桉。”徐延山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氛围,心跳得厉害,耳朵和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也红成一片烫得厉害。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呼吸都屏住了。
晏桉盯着徐延山,声音因醉酒而听着有些飘忽沙哑:“小山……”他说话慢悠悠的,每一声都拉长了语调,落在徐延山耳中满是暧昧,“我……”
徐延山莫名激动,但依旧耐住性子听晏桉慢慢说完。
“扑通扑通扑通”心跳却控制不住地像鼓点一样密集起来。
第39章 因为我就是你的小章鱼
“我……”晏桉的声音悠悠, 吊得徐延山心急,“我今天还没洗头发。”
徐延山:“……?”
这话有什么可这么秘密地说?
徐延山的心莫名就失落了一下,他还以为、他还以为晏桉要对他说……他其实也不知道晏桉会说些什么, 只是感知到氛围的不同,总是期待着会发生些特别的事。
晏桉带着酒醉炙热的气息,又快速说了一句:“所以你介意我靠一下吗?”
这句话倒是没有像刚刚那样慢悠悠的,说得又快又清晰,徐延山听清了, 但他心里突然浮现一个古怪的想法,他怎么感觉, 刚刚晏桉是在故意逗弄他?(其实就是)
徐延山无法拒绝晏桉的这个请求, 甚至内心因晏桉即将的靠近而提前加速跳动起来, “当然可以。”
“谢谢……”这两个谢字又被晏桉拉长得让徐延山感觉字里行间充满让他心跳的暧昧, 尾音轻如鸿毛落水面般消散, 顺带撩拨着他的神经, 让他的耳尖不由跳动了一下。
晏桉歪了歪头靠到徐延山的肩窝里, 据称今天还没洗的头发就这样蹭到了徐延山的脖颈处,徐延山鼻尖都能闻到晏桉洗发水的气味。
徐延山扶着晏桉的手颤了颤,喉结不停上下滚动, 像写字楼上下班高峰期繁忙的直梯。
他突然想到,之前晏桉扶着酒醉的他回家时,不知道心里的感受会不会也和现在的他一样,如同手捧珍宝,为珍宝的绚丽而激动, 为接触珍宝而小心翼翼又心怀愉悦。
“朱师傅到了。”晏桉站直了,声音听上去清醒了很多,他指了指旁边不远处, 徐延山也只好目光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辆车缓缓开到了餐厅门口,正正好能从前挡风玻璃里看到朱司机那张认真严肃的脸,明明开得是在地面上跑的汽车,看神色都有种开飞机的使命感。
还没靠多久,就因司机的到来,晏桉又和徐延山保持了距离。
徐延山:“……”第一次感觉有司机接送并不是件好事。
朱司机本月奖金危。
朱司机:“???”
对自己的出现造成了什么后果的朱师傅一无所知地打开车门,等徐延山和晏桉都上车后,又缓缓开走。
晏桉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他微微仰头靠在座椅靠背上,只余下轮廓流畅的侧脸被徐延山悄悄偷看。
徐延山想到自己往常装晕车的伎俩,现在晏桉醉了自然不能上演。不过,他聪明的脑花转了转,轻咳一声:“小桉,你要不要靠在我身上?能舒服一些。或者,”他吞咽了一下,“可以躺在我腿上。”
晏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莫名笑了一声,直接伸出手臂揽住徐延山的肩膀,把他按在自己的怀里,“好了,别乱动。”
莫名其妙就躺到晏桉怀里的徐延山:“???”发生了什么?
不是他让小桉躺到他腿上吗?怎么又变成了他靠在小桉身上?
虽然这样也不错,但是,小桉刚刚真的没有把话听反了吗?
晏桉一只手环着徐延山,靠在座椅靠背上,又闭上了眼睛。
徐延山满心疑惑,但随即又自己被自己说服,开心地窝在晏桉怀里,享受晏桉的怀抱。闻着鼻尖晏桉浓郁的气息,触手简直快乐地想要跑出来在空中狂舞。
回到家,晏桉自己下车,自己上楼,自己回到房间,没有再给徐延山扶他的机会,不由让徐延山痛心丧失了一个和晏桉贴贴的机会。
晏桉喝醉了想要休息,徐延山自然也不可能再缠着他,只好自己也回到房间里。只是想到晏桉这些日子的举动,他有点睡不着。
他没有去自己超大的浴池里睡觉,也没有变成原形偷跑进晏桉的卧室,而是躺靠在床上,体内的触手也纷纷跑出来透气。
一根触手握着手机,一根触手尖尖点开屏幕,戳开刘总助的联系栏,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不到三秒,就被对面接起:“徐总,晚上好!”
徐延山:“海归,我有事想和你一起商量一下。”
刘总助立刻兴奋起来,热切地说:“您说,有什么难题我肯定绞尽脑汁晚上不睡觉也要帮您想出办法来。”
徐延山:“咳,倒没这么严重,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将这几天他和晏桉私下相处的一些细节说了出来,还有那天一起泡温泉的事,“我怎么感觉小桉对我的态度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你说,他是不是也渐渐对我有了些不一样的好感?”
他说的好感,指的不是员工对老板的好感,也不是朋友之间的好感。
刘总助就知道,让自家老板这般犹豫不定的事肯定和晏桉有关。晏桉这个名字,就像是套在他老板脖子上的绳,不管晏桉在哪,离得远近,有没有在关注自己老板,他老板都被套得死死的,稍有些风吹草动,就开始各种琢磨。
身为老板最得用的下属,就应该时时刻刻关注到老板的需求并给予最贴心的反馈。刘总助立刻化身情感专家,和徐延山好好讨论了一番,虽然并没有得出什么明确的结论。
最后,刘总助又现充狗头军师,提出了建议:“徐总,马上就快到晏先生的生日了,我觉得这可能是个您试探晏先生心意的好时机。”
徐延山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徐延山就问晏桉:“小桉,往常你生日都怎么过?”
晏桉愣了一下,才记起自己的生日快到了。
他想了想才回答:“以前都是我妈给我煮一碗加蛋的长寿面。”
徐延山:“那这几年呢?”
“这几年?”晏桉浅笑,“这几年我长大了,大人的生日过不过都无所谓。”
“不会。”徐延山斩钉截铁地说道,“小桉,你的生日没有无所谓的时候,每一年都很重要,每一年都是不可再复刻的一年。”
晏桉笑了笑,没说话,也说不出什么话。
徐延山擅自帮他下了个决定:“那既然你没有安排,到时候就听我的好吗?”
晏桉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点了点头,但是他得提醒徐延山:“那天正好是周三,当天和第二天还需要上班,不要耽误了上班。”
这点,在他十多年被徐宁的思想熏陶下,已经根深蒂固。再者,成年人也少有因为生日而耽误工作的。
徐延山的脸垮了下来,他本来还想安排一整天的盛大庆贺,就这样还没开始就夭折腹中。但对上晏桉坚持的眼神,他也只好点头同意。毕竟,生日是晏桉的,而不是他的。
……
晏桉生日那天,周三,从早上起来,外面天就下着蒙蒙细雨,一切都雾蒙蒙的。等晏桉和徐延山到了办公室,雨又从细雨转成了中雨。
徐延山看着外边阴沉有雨的天,心情也和接连下了阴雨一下低落。让今天真正的寿星晏桉,不自觉感到有些好笑,到底是谁的生日?!
徐延山看着外边的雨,不断祈祷,天空赶快转晴吧。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徐延山的祈祷,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轰隆”“轰隆”“轰隆”接连几声响雷过后,外边的天气成功由中雨转成了暴雨。
祈祷了一上午的徐延山:“……”
好在中午的暴雨可能是将空气中的水汽席卷了多半,到了临近下班的时候,雨势减小,终于停了下来,夕阳从云层中露了出来,橙红色黄色红色的霞光漫天交织在一起,看得人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徐延山松了口气。
朱司机准时准点到公司把徐延山和晏桉接走,但却没有送回到别墅,而是往郊区开。
晏桉看着这个方向,想了想,没有开口问,等着徐延山的惊喜。
车子一路从高楼林立的市中心开到了植被茂密的山上,在山林掩映间,居然还藏了家餐厅。
啊,晏桉想不到这里居然还能有高档餐厅,他觉得徐延山说得对,他确实对高档餐厅不如李助理了解,果然业余无法挑战别人吃饭的本事。
这次吃饭没有再和前几天一样,坐在环境优雅的室内,而是搬到了户外独立的玻璃屋中。
饭菜味道不错,晏桉和徐延山说说笑笑,时间就很快过去了。
等饭吃得差不多了,徐延山就轻咳一声:“小桉,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嗯?是什么?”
徐延山站起身关了灯,示意他朝天上看。
本来只有月亮的夜空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光点,如同繁星。渐渐的,繁星多了,又开始移动排列成各个星座。
晏桉不知不觉唇角勾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
他小的时候,城市里的光污染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在靠近郊区的地方,可以看到繁星满天,可以看到书本上所说的各种星座。
但后来随着城市的发展,星空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夜晚的天空也被各种霓虹射灯代替,变得五颜六色,也变得乏味无趣。
晏桉仰着头,看着夜空中的星辰最后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一只可爱的卡通章鱼的形象。他取出自己随身装的钥匙串,上面也同样挂着小章鱼的挂饰。
晏桉对比了一下,两只一大一小,一个在天空一个在他手中的小章鱼,形象极其类似。
无人机表演结束,灯光又被打开。
晏桉笑着问徐延山:“你很喜欢小章鱼的形象吗?上次送我的挂饰上也有一只同样的小章鱼。”
徐延山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他的双眼注视着晏桉:“因为我就是你的小章鱼。”
晏桉被徐延山的话说得愣了一下,因为他是真的曾经拥有过一只小章鱼,一只走失到现在的小章鱼。
转而他又笑了起来,以为徐延山在开玩笑:“是吗?那让我捏捏你的触手看好不好摸。”
徐延山红了脸,晏桉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捏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看出晏桉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认真地说:“小桉,其实我……”
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晏桉指了指桌上的屏幕提示“爸爸”来电的手机:“你先接电话吧,是徐董的电话。”
徐延山无奈,只好接起:“喂,爸,你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边:“小山,我这周末在家,你记得回来,咱们一起吃个饭。”
徐延山:“嗯嗯,好的,先这样,拜拜爸爸。”他按断了电话。
徐延山放下手机,目光专注地看着晏桉,继续刚刚的话题:“小桉,我其实……”
他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晏桉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机上,意思不言而喻。
徐延山:“……”
“喂,爸爸,你还有什么事?”
电话那边:“我听说你把人带到了身边?周末带他一块回来让我看看吧。”
徐延山:“你等等,我问下他愿不愿意,他不想的话就再说吧。”
电话那头:“你小子……”
电话声筒和听筒都被徐延山捂住了。
徐延山小心翼翼问晏桉:“小桉,我爸爸听说我身边多了个得力助理,想要见见你,你想去见他吗?如果不愿意也没有关系,老头子只是随意说说。”
晏桉知道徐延山口中的爸爸就是集团的大老板,他作为小员工,无论怎样也不可能拒绝。他点了点头:“好的,我没问题。”
徐延山见他没有勉强,才拿起手机:“喂,爸爸,周末我们会回去,先这样啊,拜拜。”
电话又被徐延山挂断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下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们了。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晏桉,心跳开始加速:“小桉,其实我……”
第40章 牵手/手心紧张到冒汗
徐延山刚要表白, 他的手机铃声就又响了,手机屏幕上的提示还是“爸爸”。
徐延山:“……”真是他的活爹!
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 爸,你还有什么事?可不可以一次性说完?”
电话那头:“啊,没什么,小山,就是想提醒你, 别忘了周末吃饭的事。”
徐延山简直没脾气了:“……好的,爸爸, 你还有别的事吗?”
电话那头:“应该是没有了。”
徐延山怀疑:“真的没事了?”
电话那头:“你怎么这么啰嗦?”
徐延山直接按断了电话, 到底是谁啰嗦???!!!
徐延山终于可以好好和晏桉说会儿话了, “小桉……”
晏桉正在低头看手机, 听到徐延山喊他, 抬头给徐延山看了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 “小山, 今晚等会儿可能还会有场雨。下雨时走山路不安全,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徐延山还能说什么,刚刚好好的氛围没了, 现在尽管他不太情愿,也只能同意回去:“好,那咱们走吧。”
他起身,和晏桉往餐厅外走。
他们吃饭的地方距离车可以开进来的地方还有一截距离,正好饭后散步。
两个人并肩走在山间小道上, 一时有些冷清。
晏桉先出声:“小山。”
“嗯。”
晏桉轻轻握住了徐延山的手腕:“谢谢你,自从上初中后,我其实就没有这样正式地过一次生日。”
徐延山的手指动了动, 犹豫片刻,还是跟随自己的心意,反握住了晏桉的手:“不要对我说谢,能陪你过生日,我也很开心。”
晏桉被徐延山温热的手握住,身体变得僵硬,从手开始,仿佛整条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摸不清徐延山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朋友,这种时候会牵手吗?
他没有抽回手,竭尽全力保持着镇定,只轻轻回答了一声:“嗯。”
两个人之间一时有些沉默,谁也没有再说话,但谁也没有先放开手。手心和手心贴在一起,在山间的凉风下竟然也出热汗了。
晏桉的心跳得很快,全身血液在此刻都加速了流动。
徐延山也好不到哪去,如果他像表面上看得那么镇定,他的手心就不会也冒出那么多汗。
直到他们看到了朱司机开过来的车,才默契地一同松开了握在一起的手。凉风一吹,手心也有点凉凉的,但凉风却吹不散心间的火热。
……
周末的时候,徐延山如期带着晏桉回家陪他爸吃饭。
晏桉看着平静,但穿衣服的时候却换了好几次。他说不清他这是为了什么而紧张,究竟是因为要去见上司的上司、整个集团的大老板、行业大佬而紧张,还是因为要去见徐延山的父亲、暗恋的心上人的爸爸而紧张。
他绷紧了身体坐在车里,目视前方,脸上也绷得紧紧的,不像是去赴宴,倒像是去赴战场。
徐延山安慰他:“小桉,我爸很随和的,他对你的印象非常好。”
晏桉只胡乱点了点头,没有把晏桉安慰他的话放在心上。谁对自己的家人不随和?更何况,他这样的小助理,谈何让集团大老板对他有印象,还是好印象?他们甚至都还没见过,这是第一次见面。这些话应该也只是徐延山不想让他过于紧张才编的。
车子开进了一扇大门,又开了好几分钟,才停在一幢大房子前。晏桉更紧张,这就像考完试出成绩,同样是考得不好,晚出成绩这段时间更折磨人,压力随时间而增加。
他跟着徐延山进去了,来到客厅。
徐董还没下来,工作人员说他正在书房,等会儿就过来。
晏桉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宽敞的客厅四周挂了人像画,从中式水墨到西式油画都有,上面的人的打扮也看着像不同时期的,不过画里的那张脸却看着像同一个人的,尤其,这张脸看着还很像徐延山。
晏桉悄声问徐延山:“这些画里的是你吗?”
徐延山瞥了一眼墙上数量惊人的挂画,摇了摇头,同样凑到晏桉耳边轻声说:“不是我,这些画的都是我爸。”
晏桉一时不知该惊叹徐董和徐延山果然是父子竟然长得这么像,还是该惊叹原来徐董还有皇帝的爱好,喜欢不同场景服装的画像cosplay。还、挺潮。
不一会儿,一个和徐延山长得很像的青年人走进来。
晏桉跟着徐延山一起站起来迎接。
徐延山:“爸。”
嗯?晏桉眨了眨眼,惊讶地差点也跟着喊爸,“徐董您好!我是徐总的生活助理晏桉。”
他早就听说有钱人会保养了,但也没想到徐延山的爸、集团的大老板保养的这么好。就算徐董卡着国家法定结婚年龄和别人生下徐延山,他现在至少也四十多了,可看着和徐延山的年龄也差不多,只是那双眼睛比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要深沉。
“小桉,你好,我是小山的爸爸徐万水。这也不是公司,你来到家里就不要再喊什么徐董了,喊我叔叔就行。”徐万水的态度平易近人到难以想象。
晏桉略感为难,他吞了吞唾沫,实在有些对着刚见面的集团大老板喊不出叔。
徐万水笑了:“其实,你要是不介意,跟着小山喊爸爸也可以。”
还没到那个份上的晏桉:“……徐叔叔。”夭寿了,直接喊大老板叔,怕不是要上天!
既然徐万水露面了,午饭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和晏桉想象中的有钱人家的大长桌或大圆桌不同,午饭是在花园的暖房里吃的,桌子和一半餐厅的四人座的桌子差不多大,只是食物上的很多,桌面都不够摆。
晏桉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牛羊肉还有海鲜各占了一半,剩下还有些青菜零星点缀,少得可怜。
徐万水招呼晏桉,给他用公筷夹了一只比盘子直径还大了点的黑虎虾:“小桉,多吃点海鲜,这些是特意从我们老家那边空运过来的。小山随了你,喜欢吃海鲜,我的话,平时就喜欢吃点牛羊肉,还有鹿肉什么的。”
晏桉看到桌子边的羊头了,对于徐万水喜欢吃牛羊肉这点显而易见。不过,徐延山喜欢吃海鲜怎么是随了他?晏桉只当是徐万水口误。
“谢谢徐叔叔。”晏桉盯着盘子里的超大黑虎虾,这虾平时在海里估计也是一霸,现在也被端上了饭桌。虾壳已经被厨师剥去了,上面淋了酱汁。晏桉夹起来咬了一口,真鲜。
徐万水边吃边和徐延山还有晏桉聊天,有说集团事务的,也有说生活上的一些趣事的。不知怎的,就聊起了徐延山小时候的事。
徐万水感叹:“我活了那么多年,到现在,也才艰难地有了小山一个孩子长大。”
他回忆过往,目光像是飘回了很久以前,“我当时候独自活了太久,就想要有一个孩子陪我。可是我尝试过很多次,培育了很多孩子,最后也就只有小山活到现在。”
晏桉:生育艰难的富豪辛酸史。
徐万水捏起能够让国外一部分人破防的手势:“最开始,小山也就只有这么大而已。”
晏桉估计了一下,徐万水比划的大小也就桃核那么大。晏桉疑惑,这是胚胎时期?现在算小孩大小都是从这么早算起吗?
徐万水:“后来他同一批出生的兄弟们陆陆续续开始死了,我难过极了,小山却趁着这个时候偷跑了出去。没想到,最后只有他获得了机缘活了下来。”
晏桉:走失儿童终获救?
徐万水看向晏桉,眼神中满是亲切:“这还要多亏了你啊,小桉。”
晏桉:“???”
他记得他小时候也没捡到过走失儿童啊?也没有报过警。甚至说,那个时候他们也根本不认识,这关他什么事?
徐万水是身居高位的大老板,又不是糊涂了的老大爷,晏桉难免多想。
徐万水又夹了一根又粗又长的蟹腿给晏桉,“多吃点,小桉。”
晏桉只能继续边吃边听徐万水说话。
徐万水:“这都是缘分啊,折腾这么多年了,我也就只有小山这一个孩子。小桉啊,我的一切都是小山的,你跟在小山身边,小山不会亏待你的。”
晏桉放下蟹腿,面含感激:“是,好多次多亏徐总救了我,我才能安然无恙到今天,我会用心跟在徐总身边做事的。”
“诶,这都是小山该做的。”徐万山爽朗大笑。
晏桉也微笑,心里却不是滋味。徐延山不止是他的老板和朋友,也是他的恩人,而他却是这样去报恩的。而这,也不单单是他和徐延山两个人的事。
可能是因为他心中对徐万水的儿子怀有心思,当他听见徐万水提起养成徐延山的不易还有将全部期望都寄托在徐延山身上时,他的心里更添了丝愧疚。
老一辈人如他爸爸那样,大多都很传统,注重后代传承。徐万水子息不旺,徐延山就是他唯一的孩子。而现在,他却觊觎徐延山的身心,想要把徐延山拐上绝后的路……
他垂下视线,目光落在盘子中的蟹腿上,眼神却是失焦的。他不敢去看徐万水的眼睛,更不敢去想徐万水的这番话是不是饱含深意。
他害怕徐万水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想用这番话让他知难而退。他更害怕他和徐延山既迈不到下一步,也退不回原来。
他面上带着浅笑,心情却低落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