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被他冷漠的态度惊了一下,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自作多情,居然这样直白的就想说出来。
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怕看到厌烦或是抗拒。
胡枝深呼吸,试图扬起嘴角,抬头是生硬得不行的假笑,目光在他的鼻头短暂停留了片刻。
“没事,我……我先……先睡了。”她语无伦次道:“好困……药应该起效了。”
一边说一边翻身背对着他躺下,紧紧围住自己。
她还想再玩笑两句,揭过这不上不下的处境。
但再开口,她会更控制不住要溢出来的情绪。
背后传来似有似无的一声叹息,他上前掖紧被角。
随着‘咔嚓’的轻响,他的气息消失在房间。
她翻了个身,咬住下唇,对着没有亮起的灯出神。
接连两天,胡枝沉默许多,对送过来的药也不再抗拒。
蝴蝶姐妹忙得不见踪影,人流聚集的时期,危险往往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实弥受了嘱托,照常过来看两眼,每次剩下的都是空荡荡的药碗,他一度以为蝴蝶说的是玩笑话。
他们之间,本就是胡枝主动在靠近,她不肯说话,两人的气氛肉眼可见冷下去。
实弥更是浑身上下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
忍调配的药效果一向很好,胡枝的身体基本痊愈。
午后,她又倚在窗沿发呆,蝶屋的人从早到晚络绎不绝。
第三天了,她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呢?
勒令她穿上更厚重的冬衣,胡枝才被放出门。
她抱着一束明黄的水仙,放在匡近的墓碑前。
连带周边的积尘一起清理干净,继续向主公宅邸走去。
产屋敷世代不配置护卫,日常只有隐的人进行轮值。
见她来,门口的隐谨慎打量一番。
虽然胡枝有段时间没有露面了,但没有队服就能进入主公宅邸的,目前仅有一人。
“您是胡枝小姐吗?”
她解开裹住脸的围巾,呼吸间吐出白茫茫的气息。
“嗯,麻烦通传一声。”
不同寻常的气质引得隐多看两眼:“不用了,听说您回来,主公大人料到您要过来,嘱咐过直接进去即可。”
胡枝点点头,道了谢。
一家七口齐聚一堂,每次见到五个兄弟姐妹聚在一起,都不由得感叹,天音的厉害之处。
两人坐在孩子们的对面,注视着他们奋笔疾书。
“主公大人,好久不见。”胡枝浅浅一笑。
“你来了。”产屋敷转头看她,神色未变。
孩子们不受影响,纸笔发出的刷刷声不曾停顿。
倒是天音表露出一丝欣喜:“胡枝大人。”
胡枝苦恼地扶住额头:“饶了我吧,可别这么叫。”
产屋敷轻笑一声,站起来:“身体已经好了吗?”
“多谢关心,已经没事了。”
脱了鞋走上前去,眼尖的发现他眼周褪去的青紫有重现的迹象。
到这种程度了吗?她皱了皱眉,这段时间她没收到过来自产屋敷的通讯。
“怎么不叫鎹鸦找我?”
知道她说的什么,产屋敷笑道:“并未感觉到同之前一般的痛苦。”
胡枝叹口气,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不顾惜自己。
他们的对话没有避讳在场的任何人,身为鬼杀队首领的孩子,他们的知识、理解力远超同龄人。
向天音点点头,她扶着产屋敷进了内室。
房间里光线充足,只有一个古朴的木制衣柜立在一角。
在空荡荡地板上坐下,胡枝的手指搭在他手腕,试探着注入灵力。
发展比想象中更快,诅咒夜以继日的缠绕在他灵魂上,她的灵力反而变成了短暂麻痹神经的药。
如果散去了,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扑上来。
印记慢慢被爬上去的光芒蚕食,淡紫色的膜从眼白和额角褪去。
产屋敷淡笑道:“谢谢。”
胡枝看着他那与年龄相悖的成熟,态度软下来。
她无奈道:“主公大人,这是暂时的,下次请及时告诉我。”
产屋敷见她的眉眼间的神色与诊治的医生如出一辙,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十分了然。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胡枝来到这里大约是某种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他不介意做第一个尝试的人。
“不用担心,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的声音如同一只大手,抚过内心的不安。
话题一转,产屋敷道:“话说回来,你和实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那孩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在意你的。”
胡枝最怕他这副看透一切的眼神,脸色红了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