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准备了上好的彩头。”
待看清盒子里的“彩头”后,楚烬和苏云汀脸上双双变了颜色,那套冠头并非凡品,而是出嫁时的女子的凤冠,上赤金点翠,珠玉莹润。
其它人或许不认识,但苏云汀再认识不过了。
那是林妃册封时所带的冠头。
宫中有素有规矩,皇帝赏赐之物,人死后当由内务府收回库房,而今后宫之中无皇后,自然由郑太后做主,她在库房里拿出什么都不足为奇。
但,偏偏是这套。
以前,林妃还不是妃时,他和楚烬时常挨欺负,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有四五年,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相互扶持着,日子也就过了。
后来……
苏云汀的父亲,因不当言论被先皇处以极刑。
再回学堂时,苏云汀便不再站在楚烬一边,而是他的对立面。
这样的日子,楚烬熬了整整一百零八个日夜。
直到三个半月后,也是如今天一般的春猎。
先皇突发奇想考究皇子们的治国理念,其它皇子皆是论调平平,直到楚烬说出自己心中的那套皇权至上理论,赢得了满堂彩。
冰冷、残忍、弑杀,和先皇如出一辙。
将苏夫子曾经教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正是因为楚烬冰冷的理论,林妃才母凭子贵,得皇帝赏了这么一套冠头,册封为妃。
苏云汀抬眸看向高台上的郑太后,郑太后也正巧垂眸看他,二人目光短暂相接,苏云汀就明白了郑太后的用意,她是在提醒他。
他和楚烬,永远不是一路人。
只有世家和世家,才能站在同一侧。
苏云汀脸上并未作出不同的颜色,素白衣袍在风中翻飞,他目光扫过跑马场的热闹,寡淡如水。
下头,跑马正热烈地开始了。
“苏相不如猜一猜,今日这彩头,能花落谁家?”郑太后微微侧颜问。
苏云汀未答,而是轻嗤嘴角转了话题:“太后娘娘这样挺没意思的。”
“哀家倒是觉得,皇帝志在必得呢。”二人各说各话。
跑马场上,楚烬一身骑装,英姿飒爽。
而金色的冠头就摆在跑马场最显眼的地方,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皇帝亲自跑马,谁敢与他争?
“得了又如何?见不得光的手段罢了。”苏云汀意有所指,无论是从前第一次得,还是今日再得,他楚烬敢说一句问心无愧?
锣声骤响!
果然,楚烬一骑绝尘。
将身后的一众人远远甩在身后。
先前,苏云汀与郑太后说正事,郑太后却只与他说跑马,待苏云汀与她说跑马,她却自己转话题聊正事:“哀家不过是提醒苏相,我们才是一路人,你再与皇帝走的亲近,他也毕竟是个外人,苏相可要分得清楚才好。”
苏云汀微微侧过头,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冰冷,“太后娘娘,您一个妇道人家,只管管好后宫事便可,至于前朝之事……”
“您还是少操心为好。”苏云汀说罢,便不再施舍眼神给她,自顾自盯着跑马场上的人影。
“苏云汀,”郑太后也不虚伪客套了,撕开伪装的雍容,道:“你一次两次在哀家面前演戏,又是示弱,又是跪雪地,你究竟意欲何为?”
“演戏?”苏云汀嘴角勾着极淡的笑,“娘娘不是获利颇丰吗?演一次戏,太后娘娘既杀了人,又得了十万兵权,这买卖,里外里都是郑家赚了。”
郑太后眼底漫上血色,“哀家需要拿沈郎的命换这笔买卖?”
这也正是郑太后不解的地方,苏云汀明明不怕她,为何一次次在她面前伏低?
苏云汀脸上笑容寡淡,“怪只怪太后娘娘太心急,若没有那三杯合欢酒,臣或许还愿意多留沈擎一段时日,也未尝不可。”
郑太后目光俱裂,几乎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低吼:“苏云汀——”
“不如……”苏云汀却不急不缓,将话题转回到跑马场,云淡风轻道:“臣跟太后娘娘打个赌,赌这套冠头的最终归属吧?”
郑太后没心思跟他打赌,“苏云汀,你未免太自信了,郑家毕竟手握三十万大军,你就不怕……”
“怕啊!”苏云汀佯装受惊,但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敛尽,待转头寒芒再放:“三十万大军,郑太后有没有算过,这里面有多少是杨家旧部?”
“你郑家若镇守国门也就罢了……”
“若是造反,还能号令几个人啊?”
郑太后狠狠攥紧拳头,修长的指甲套按在掌心,根根断裂。
狠话撂过了,苏云汀冰冷的容颜重新焕发了生机,郑太后一瞬的恍惚,以为自己方才看错了般。
“只要郑家安分守己,郑将军想要的兵权,和您想要的尊荣,臣都双手奉上。”
“臣见了您,照样行大礼,后宫也永远以您为尊。”
“合则两利,分则俱伤。”
“太后娘娘要清楚,楚烬他毕竟是个外人,咱们才是一路人。”苏云汀将郑太后的原话奉上。
跑马场的比赛进了最后一圈儿,锣鼓被敲得震天响。
一骑黑衣,率先冲破了终点——
作者有话说:曾经有人跟我说,入v前和入v后是两批读者,但我看到了评论区我眼熟的读者们都在,一个都不少,我感觉我拥有世界上最好的读者[让我康康]
还有许多默默追更的读者,感谢大家的支持[亲亲]
——
由于这本成绩不是特别理想,出于冲夹子的考虑,这篇更完可能会断更一天,后续会加更哒!
作者坑品很好,不会弃更哒[撒花]
第28章
一场跑马下来, 楚烬身边围满了谄媚之臣。
这些人,昔日没少在朝堂上跟他对着干,现在又厚着脸皮恭维, 恨不得把自家的女眷一股脑都塞到楚烬床上,以此来换一个锦绣前程。
楚烬冷眼扫过这群人,心底甚至生出了比朝堂上更加厌恶的情愫, 人一旦有了贪慕权势念想,就跟苏云汀的丑恶嘴脸一个模样。
当年,苏云汀也是这么忍着恶心,在他父皇面前宣誓效忠的吧?
想必, 他父皇临终前, 见到持刀相向的苏云汀, 也该后悔自己养虎为患吧?
活该!
自己种的因,苦果就该自己吞。
正在楚烬漫无天际地乱想时,郑沅芷被几个姑娘簇拥着挤进了人群,见到楚烬忽地脸颊绯红, 作势就要往回钻,被姑娘们怂恿着,只能羞羞答答递过去一块锦帕, “表哥,擦擦汗。”
楚烬扫了眼绣着鸳鸯的锦帕,没有伸手接,只道:“多谢表妹, 朕不热。”
逢场作戏也就罢了,若收了女孩子家的手帕,若日后被苏云汀瞧见……
要吃味的。
郑沅芷的手晾在空气中半晌,尴尬地收了回来, 双手交织在袖子下,几乎将锦帕撕碎。
楚烬没再看她,心思全都丢在了胜负欲上。
“可还有谁不服?”楚烬扫过一众人,一脸洋溢:“若没有,朕可要夺了这魁首……”
话音未落,高台之上,一个声音轻飘飘传过来。
“臣、不服。”
众人寻声望去,但见苏云汀自高台上缓步而下,春风卷起樱花瓣掠过他素白的衣摆,却未曾沾染,竟似人从天上来,不染凡尘一般。
他就这般行至楚烬面前,众人皆主动让出一条路。
众臣见君臣二人针锋相对惯了,也跟着起哄:“苏相与陛下斗一场,输赢才是我朝跑马的真正实力。”
“陛下勇猛,除了苏相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是啊!若论能与陛下争锋的,除了苏相还能有谁?”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苏云汀不擅骑射。
“陛下,”苏云汀淡淡开口,声音淡得如同林间的薄雾,“可敢应战?”
一句话,轻飘飘掷下。
将楚烬架在众目睽睽的火上,若不应战,便是露了帝王的怯,若应战……
楚烬扫了一眼苏云汀纤细的手腕。
苏云汀,他勒得住缰绳吗?
“苏相,要战便战。”楚烬微微踏前一步,拉近了二人的距离,微微低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附耳道:“要闹回去闹,跑马可不是闹着玩的,再伤着你。”
苏云汀眼皮未抬,警告落在他耳朵里,不过是耳边的一阵风,从小丫鬟手中接过马鞭,转身便去马舍挑马了。
楚烬盯着那白净的后颈,心头火起。
打小就爱逞能,跟谁学的呢?
除了苏夫子的课,他不得不多听多学以外,骑射简直烂的一匹,就那小胳膊小腿的,夹得住马肚子吗?拽得住马的缰绳吗?
楚烬兀自在心底骂了一阵儿,还是抬步跟了上去,他替苏云汀扫过一整个马圈英姿勃发的骏马,最后指了指边上的一匹小马崽,道:“选那匹,那匹温顺,不容易受伤。”
苏云汀扫了眼那匹“未成年”的马,没好气道:“不想让臣赢,陛下大可直说。”
楚烬不接他的话,一把拉了苏云汀道:“朕知道你心中有气,大可留到晚上私下算,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朕不好轻易放水……”
苏云汀折起马鞭,指了指楚烬的鼻子道:“君子之争。”
跟着“君子之争”的下一句,就该是“当舍命陪之”了。
楚烬不禁想起那日雪夜里跪着的苏云汀,纸糊一样的身子,好似一碰都要碎,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跟他说“君子之争”。
君子之争,就君子之争。
笑话!他要不是怕苏云汀从马背上掉下来,会在乎他的君子之争?
心里虽如此想着,楚烬还想要再劝,就见苏云汀随意地点了一匹马,转身跟着马童走了。
楚烬用力攥了攥马鞭,气不打一处来。
苏云汀虽不懂赛马,但他懂如何拿捏楚烬。
比试一开始,众人就发现楚烬没了上场的气势了,虽也是跑马,只是这马一直跑在苏云汀前后,既不落后于他,也不敢超太前。
束手束脚,和他这个傀儡皇帝正相配。
锣声骤响,一场比试也接近了尾声。
苏云汀毕竟是从冬日里磋磨过的破败身子,几圈下来便觉得已经脱力了,冷汗自他的鬓边滑落,苏云汀死死咬住下唇,脸色惨白。
楚烬没敢跑太远,一回头,便见苏云汀的小腿抖得厉害,登时也是心下一惊,脸瞬间跟着白了一寸。
他连忙勒住缰绳,就要掉头。
不掉头也还好,偏偏楚烬这么一掉头迎着苏云汀的马就去了,苏云汀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双手一抖,缰绳就抓不住了。
“小心——”
楚烬脸上顿时没了颜色,翻身下马。
他倒也没特意练过身手,好在动作足够快,赶在苏云汀栽到地下前,将人稳稳接住。
心脏有那么一瞬,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抱着苏云汀怔愣了半晌,仍旧心有余悸。
一群内侍乌泱冲上前,将二人团团围住,苏云汀拍拍楚烬的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多谢陛下,臣无碍。”
此时,楚烬的脸都已经彻底白了。
因着在场的人太多不好发作,只得先将苏云汀放下来。
这是一场很小的插曲,本无伤大雅,倒是难为住了掌赛的官员。
这到底算谁赢啊?
也没人敢问还要不要再来一次,况且,苏云汀都从马上摔下来了,也不可能再跑一次了。
几个官员大眼瞪小眼半晌,左商量右商量,最后按照马过线的时间做了定夺,苏云汀的马转头跑回了马圈,倒是楚烬的马却慢慢悠悠过了线。
所以,最后楚烬赢得了那套冠头。
小裴替楚烬收了那套冠头,刚要上前询问如何安置,便见楚烬大老远朝着他摆了摆手,他伺候楚烬久了,知道楚烬的意思是不叫他端过去。
只好先收到楚烬的营帐里了。
热闹没凑成,自己倒成了热闹,苏云汀悻悻然往回走,身后楚烬突然贴上来,厉声道:“苏云汀,你若再敢玩命,以后就……”
“就如何?”
楚烬憋了半晌,把自个脸都憋红了,才挤出来一句话:“就莫要来爬朕的床了。”
苏云汀本还想反驳一下,但这句话堵得他又反驳不了,最后只将所有的话咽下去,化作一句“知道了”。
楚烬没叫苏云汀瞧见那套冠头,苏云汀也懒得再去看,转头进了营帐。
苏晏跟着他进来,阴侧侧地站在营帐口望着他。
苏云汀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回头冷冷瞧了苏晏一眼,道:“还有事?”
苏晏就等他问呢,满肚子的话跟往外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道:“您会骑马吗?能夹的紧马肚子吗?就逞能跟人家去赛马?您再逞能,早晚要摔死您。”
骂人还带敬语,可真文明。
苏云汀也不理会他,径自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人置气,那冠头瞧着也就稀松平常,您要啥样的没有?跟陛下抢个冠头做什么?”苏晏一边唠叨,一边替苏云汀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丢在他身上,皱眉道:“换上,您那套都汗湿了,免得夜里的风一吹,你又要着凉了。”
见苏云汀没动,他又止不住还要唠叨:“您就算不心疼您自个的身体,也心疼心疼我吧,一个冬天您说说您生了多少场的病,哪次不是我伺候着您?再说,您自己病着不知道,你病时有多让人不省心,猎场风大……”
苏云汀今日没心情和他斗嘴皮子,一个眼神扫的他禁了声,“去拿酒来。”
“就您那身子骨,还喝……”
酒?
“酒”字被苏晏吞了,他也就敢在苏云汀心情好的时候唠叨,现在的眼神明显是要杀人了,再说下去,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犹豫半晌,苏晏还是老老实实下去拿酒了。
苏云汀是个好脾气的人,但越是好脾气,发起火来越吓人。
即便苏晏伺候苏云汀这么久,也极少见到他真的动怒,只是突如其来的怒气叫苏晏摸不着头脑。
方才不还逞能跟人赛马吗?难道是摔到脑子了?
其实,连苏云汀自己也说不清,他为何就突然生气了。
或许是看着那套冠头,睹物念起了以往的旧事,又或许是见群臣挤破脑袋往宫里送人,思及以后楚烬早晚要立后,心里总不是滋味。
太后属意郑沅芷为后,楚烬的态度又很暧昧。
他难道真的要什么都不做,眼看着楚烬迎娶郑沅芷为后吗?
苏云汀猛地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甚至都没来得及在口腔里逗留,就尽数灌进了喉咙里。
“楚烬,你个王八蛋!”
打小就是个倔强的王八蛋,长大了,还是个会气人的王八蛋。
几大口烈酒进肚,苏云汀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一个破冠头,又不值钱,你个王八蛋最好拿回去供着,以后一睁眼就能想起自己做过的王八蛋的事儿。”
“呵呵……”
“父亲最得意的门生,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苏云汀边骂边喝,没一会儿一坛子酒就见底了。
“苏晏,拿酒来。”
一坛饮尽,空坛在地上咕噜噜地滚,“苏晏,拿酒来。”
“苏晏,你他娘的能不能别一坛子一坛子的挤,我苏府买不起酒了是吗?”
苏晏咬咬唇,转身去取酒了。
待楚烬散了晚宴,赶到苏云汀的营帐时,乍一掀开帐篷帘子,一股子酒气扑面而来。
苏云汀歪在狼皮褥子上,脚边滚着七八个空酒坛,素白的衣襟上浸透了酒液。
依着楚烬对苏云汀的了解,他也就是三坛酒的量,现在脚底下滚着七八个空坛,那么苏云汀喝的已经是认不清楚人的情况了。
苏云汀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一道黑影,脱口就骂:“滚。”
真粗鲁,也不知道是骂的谁?——
作者有话说:虽然夹子惨淡收场了,但属于苏丞相和小皇帝的故事还没落幕。
感谢大家的支持,你们真的是我码字的动力[爆哭]
从今天开始正常更新啦!!!
之前写了很多的小故事,放松放松,后面会搞事业啦!!
[撒花][撒花][撒花]
第29章
楚烬挨了骂, 眼底反而掠过一丝笑意。
他双手一抄,就将人拦腰抱起,也不管身上的人如何扑腾, 径直走到榻前将人丢了上去,顺手抽走苏云汀的酒坛子,“学什么不好, 学人家酗酒?”
苏云汀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去抢楚烬手里的酒,“还给我。”
楚烬捏着酒坛子的嘴,仰头饮尽。拎着空酒坛得逞地在苏云汀面前倒了倒, 让他死了这条心, “酒没了, 想喝也喝不了了。”
苏云汀指着他的鼻子,骂:“王八蛋。”
楚烬嘴角抽动了一下,俯身蹲在床边,“我是谁?”
“王八蛋!”
楚烬不甘心, 又问:“王八蛋是谁?”
苏云汀迷迷糊糊地歪头,声音绵软地唤:“是……阿烬!”
这下,楚烬甘心了, 自找的挨骂。
他把空酒坛子扔在脚下,推着苏云汀往里面躺了躺,自己则挨着苏云汀躺在了他身边。
营帐外传来士兵们巡逻的声音,营帐内还燃着炉火劈啪作响, 他俩好像已经很久,没这么安静地肩并肩躺着了。
躺在床上,好像不打上一架,就少点什么似的。
“苏云汀。”
“嗯。”苏云汀似是在梦中回答。
“你个狗东西!”
“嗯……”
还上了之前挨的骂, 楚烬心里舒坦多了。
其实,和苏云汀这样斗来斗去,一眼万年也没什么不好。
在朝堂上吃了亏,楚烬总能床上找回来。
虽然还是有点亏的,但苏云汀也不见得永远都能这般春风得意,总有他摔个大跟头的时候。
而且,一定是摔在他这个傀儡皇帝手上。
来日方长。
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一定要痛打落水狗,将苏云汀锁在他龙榻上,再将那身傲骨一寸寸敲碎,看着苏云汀在他身下被折辱,红着眼睛说他错了,叫他日日只为楚烬而活。
楚烬满脑子胡思乱想,想的血都跟着沸腾了,恨不得现在就将酒醉的人抓起来狠狠磋磨一番。
想到情动处,楚烬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卸去□□。
毕竟苏云汀白日才坠马,夜里又喝了这么多凉酒,人都是半醉不醒的,如何也不能此时对他下手。
楚烬自伤了半晌,好不容易终于卸了火,身边的人开始耍酒疯了,猛地从床上翻身压在楚烬身上,双手在他身上胡乱摸。
楚烬颤着手去抓他,“狗东西,……别闹。”
浓重的酒气扑洒在楚烬的颈侧,苏云汀手路过的地方都激起一阵的战栗,楚烬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
完了,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上头了。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醒了之后可不能怪朕趁人之危。”楚烬手臂揽住身上之人的腰肢,指尖刚勾住素白衣袍的带,就要深入。
然而,苏云汀接下来的动作,瞬间让楚烬冷静了下来。
他摩挲过楚烬的胸膛,毫无章法,像是在搜索某个特别的物件儿,最后发现想要的东西没在楚烬怀里,苏云汀毫不犹豫地就要翻身下床,嘴里含糊地道:“酒呢?我的酒……”
掐着腰肢的手骤然攥紧,一种被戏弄的恼羞成怒涌了上来,气得他猛地将人从身上摔下来,长腿一勾,勾住棉被胡乱地将苏云汀一裹,像是打包了一件碍眼的行李,直接丢到床榻里侧。
做完这一切,楚烬靠在床边叹道:“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事能叫你这般借酒浇愁?”
苏云汀身子不能动,无力地晃晃脑袋,不甘地抗议道:“王八蛋要娶媳妇了……再生一窝小王八蛋……”
“轰——”的一声,楚烬脑子里好似炸开了锅。
他倏地转过头,眼睛里啐着冷意。
“倒像是朕负了你似的,”楚烬目不转睛地看了半晌,胸腔因气息不稳微微起伏,最后扯出一抹苦笑道:“玩什么不好,还玩起了醉生梦死那一套。”
楚烬伸手,粗粝地捏住苏云汀的下颌,强迫他看着自己。
哪怕是对方已经醉眼迷离,根本看不清楚他。
“苏云汀,朕这个傀儡皇帝是你逼着朕做的。”楚烬胸腔闷闷的,带着些许怒意的低吼:“朕就算是娶一百个,一千个,生一窝龙子凤孙,你又以什么立场来埋怨朕?”
他若还是那个不得宠的皇子,大可随便找个偏远的封地一躲,养一群猫猫狗狗,颐养天年,就算一辈子不娶不生,又有哪个会在意呢?
苏云汀将他摆在皇位上,不给他实权也就罢了,还要整日里被那些臣子叨叨着立后,压力全都给到他身上,苏云汀自己却躲在这儿醉生梦死。
还张口闭口骂他是“王八蛋”?
怎么会有人坏事做尽,还能大言不惭地埋怨别人的?
“想置身事外?你想得美!”楚烬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这一吻,楚烬是闷着气在胸膛里的,以他独有的惩罚方式,对苏云汀发起一场无声的征伐。
苏云汀醉里想躲,被楚烬一把扣住后脑。
避无可避,只能任由楚烬榨干他嘴里的空气。
酒精麻痹了神经,感官却似乎被无限放大,周身全是混着龙涎香的气味,还有被捏得生疼的下巴,吻到最后,苏云汀本能地开始挣扎,双脚在柔软的棉被间蹬动。
楚烬吻着他宣泄了怒火,竟然有种扭曲的快感。
一吻毕,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楚烬靠在冰冷的床沿上,终于冷静了几分,他抬手用指节抹去唇瓣上的湿痕,黑暗中,嘴角扯出一抹破碎的笑。
看啊!这就是他们。
一个被权力裹挟着不择手段,一个却被架在皇位上烤。
所以,苏云汀说他欠他更多纯属扯淡,平掉上一辈儿的恩怨不说,困住他一辈子的囚笼又算什么?
围场的风鼓动着营帐“哗哗”作响。
吵得楚烬有些心烦,他翻身下床,三两步走到门口,一掀开营帐喊:“小裴——”
小裴不敢距离营帐太近,只远远地侯着,听见楚烬喊他,连忙上前应声:“奴才在。”
“去将朕今日赢的那套冠头取来。”
待小裴将冠头取来,楚烬单手一托轻巧拿在手中,转头钻进了营帐。
苏云汀吃醉了酒,迷迷糊糊假寐了一会儿,听见有人进来,只以为是苏晏来送酒了,一把抓住楚烬的衣摆,“酒,给我。”
楚烬扯开他的手强迫展开,然后将冠头放到上面,往回推了推道:“冠头归你了,想留着还是砸了随你便。”
苏云汀眼睛半睁未睁,只见了一团的东西放在手上,不是酒,不能喝,像个上当受骗的孩子般,就将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你骗人,不是酒。”
冠头落在地上,一侧撞到床角上,撞掉了一支珠花。
楚烬没有母亲遗物被摔的失落,反而是有一种如释重负感,他掀开衣袍坐在床边,也不管床上的人听不听得懂,自顾自道:“苏云汀,你就为这套冠头骂了朕好多年。”
“说朕冷血,弑杀,和父皇如出一辙。”
“可你从不听朕的解释。”
楚烬喉咙鼓动了一下,继续道:“母妃位低,朕从小与母妃相依为命,就算是杂役太监都敢对朕翻白眼,更别说朕的那些皇兄们了,整日里变得发的欺凌朕,朕努力读书,习字,骑马,射箭,都不过是为了在父皇面前争宠罢了。”
“是你——”
楚烬回头望了望床上的人,“你让朕知道,就算是受欺凌的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的。”
“朕就那么轻易地改了目标,想着,只要熬到了成年,得了封地,朕就带着你和母妃远走高飞。”
楚烬望着营帐透出来的光,看向外面的猎场,畅想道:“我们养一群鸡鸭,再养几只猫猫狗狗,你若是喜欢娃娃,我们就收养几个围着我们打转儿,山高水远过一辈子安乐日子。”
后来——
苏夫子死了。
楚烬再见苏云汀时,他已经站在了楚烬的对立面。
和苏云汀一起挨欺负的三年,楚烬不觉得有多漫长,但苏云汀在他对面的日子,他却熬了整整一百零八年。
“朕熬不住了。”
“哪怕是你恨朕,朕也要跟你肩并肩站在一起。”
这么多年,楚烬早就摸透了父皇的喜好,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能一举搏得父皇的刮目相看。
也是在同样的春猎,他的那套冰冷的皇权理论赢得了满堂彩,楚烬替母妃赢了那套冠头。
所有人都在恭喜他的时候,楚烬转头,只看到苏云汀眼睛底的冰冷。
“呵呵呵。”
楚烬回忆完过去,回头看到苏云汀醉醺醺的眼睛,不禁自嘲一笑:“和一个酒鬼说哪门子的真心话呢?”
况且,苏云汀就是个无赖。
他就算知道楚烬有苦衷,照样也要把错都归咎到楚烬脑袋上。
楚烬伸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也罢,要的就是相互亏欠,总好过相忘江湖。
折腾了一整晚,楚烬也是乏了,便想在苏云汀这里将就睡下。
解开裹着苏云汀的被子,刚想躺进去,苏云汀“蹭”地从床上弹起来,楚烬不明所以,赶紧扶住苏云汀。
只见他脸色煞白,唇色倒是朱红。
刚要问苏云汀哪里不舒服,苏云汀拽着他“哗啦”吐了楚烬一身。
瞬间,楚烬脸也白了。
嫌恶地将苏云汀推到一旁,楚烬本想喊小裴进来收拾一下,但一转头就见苏云汀伸手扯自己身上的脏衣服。
三下五除二,人就已经光了。
楚烬看了看苏云汀,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他这幅模样若叫人看了去,以后苏相的脸面要往哪里放呢?”
还是他亲自伺候这位祖宗吧。
楚烬又忙活了半个晚上,替苏云汀擦了身子,换好新床单,最后将吐出来的污秽衣物团成球丢到门口。
这下好了,他也没得衣服穿了。
只好委身,钻进了苏云汀的被窝,肌肤相贴的瞬间,楚烬猛地转身抱住了苏云汀,下颌抵着苏云汀的脖颈,温热的气息擦着苏云汀。
楚烬突然就很委屈,“狗东西,朕一点都不想立后。”
“但朕不说。”
“现在,压力给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有人爱看,只要有人看,就会笔耕不断,一直好好写到结束哒!!
大家别忘了去看看,作者的预收呀![熊猫头]
是一篇现代小可怜去古代作威作福的甜爽文,我想虐攻啦,嘿嘿嘿~
下一篇,想爽,爽,爽![加油][加油]
经过大家的喜欢,现在已经确定叫《朕在精神病院登基》[熊猫头]
第30章
次日, 苏云汀醒来时,帐外已人马喧嚣。
楚烬率众,前往皇家园林深处围猎了。
至于营帐里的污秽, 晨起时小裴带着几个内侍,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好似昨夜的酒醉,不过是大梦一场。
苏云汀唤:“晏儿——”
苏晏忙不迭进来, 却见苏云汀蹲在床脚下,便以为他是昨晚又纵欲过度,腿软的站不起来,刚要伸手去扶, 又见苏云汀目光凝在床脚一支女式珠花上, 顿时大惊失色。
“主家, 你——”苏晏发觉自己声音太大,连忙捂住了唇瓣,蹲在苏云汀旁边,才从指缝中撬开一个缝隙, 小心翼翼地道:“主家,你嫖陛下也就罢了,怎么还、还祸害起别家女子了?”
苏云汀转过头, 冷冷剜了他一眼。
破天荒地,这次他没急着反驳,两人盯着珠花沉默地看了半晌,苏云汀只觉得眼熟, 偏偏就是想不起起来,这花是戴在哪个贵女头上的。
他拾起珠花仔细瞧,蝶翼栩栩如生,中央缀着一颗莹润的宝石, 工艺精巧,绝非凡品。
“晏儿,”苏云汀思来想去,还是一头雾水,不由得蹙眉问:“你可还记得这是哪个贵女的?”
“啧啧。”苏晏咋舌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主家,您当真一点也想不起昨晚的事儿了?”
他目光在苏云汀身上来回逡巡,像打量着一个渣男一般,替那不知名的贵女不值,都跟人睡了,可惜人家还压根不记得她。
“昨天谁来过?”
“陛下来过。”
“还有呢?”
苏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知道,我困了,就去睡觉了。”
“指望你,都不如指望一条狗。”苏云汀戳了戳苏晏的脑袋,“去把杨三叫来。”
苏晏顿时会意,展开笑颜道:“那我确实不如杨三狗。”
说罢,屁颠跑去喊狗子了。
杨三进来的时候,苏云汀正拿着珠花坐在榻上,目光一动不动。
“主人。”杨三躬身行礼。
“好你个杨云驰,”苏云汀冷冷抬眸,“昨夜又玩忽职守了?”
杨三一副苦瓜脸,他冤枉啊!
自从上次他私下去看了小裴,险些导致苏云汀死在沈擎刀下,自那以后,他可是寸步不敢远离,恨不得拿根绳子把自己拴在苏云汀裤腰带上。
“没有,绝对没有。”杨三摆手。
“那我问你,”苏云汀道:“昨晚,除了陛下还有谁来过?”
杨三摇头,“没有。”
“撒谎。”
“绝无旁人。”杨三答得斩钉截铁,却在触及苏云汀审视的目光时,微微迟疑,旋即呼出一个名字:“小裴,小裴来过。”
“他来送过一次东西,添过一次柴火。”
“胡说,”苏云汀搓磨着手中的珠花,道:“陛下怎会有有女子的珠花?”
“陛下怎么没有?”苏晏脑子快,嘴更快,“昨儿,不就才赢了一个么?”
苏云汀脑子里“轰——”地一下炸锅了。
他说怎么如此眼熟呢?原来是他林妃册封时带的那顶。
楚烬赢两次的冠头。
知道真相后,苏云汀不禁自嘲一笑,原来他一直耿耿于怀的冠头,竟然已经记不太清楚样子了。
冠头上的珠花掉了,是他摔的吗?
楚烬竟然也舍得让他摔?
算他小子还有那么点良心没被狗吃了,苏云汀收起珠花揣在袖中。
晚上,围猎的人陆陆续续回来聊聊。
原本外面有篝火,苏云汀不爱凑那个热闹,便叫了苏晏开小灶在营帐里吃。
苏云汀规矩不大,便叫了苏晏跟他一起吃,可惜苏晏不跟他吃,只因苏云汀一向吃的极少,再好的山珍海味在他嘴里都味同嚼蜡,吃饭不过是因为……不吃他饿。
照苏晏的话就是,跟苏云汀一起吃饭不香,耽误他身体长高。
唯独,苏云汀喝酒凶点。
能喝一肚子凉酒,眼睛都不眨一下。
实在无事做,苏云汀便边吃饭边翻看礼部呈上来的花名册,花名册上事无巨细地记录了楚烬在这三天之中,接触过哪些贵女,分别都说了几句话,甚至时间地点做了何事,都一一记录在册。
简直堪比皇帝的起居注。
苏云汀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就知道楚烬有多努力给他添麻烦了,除了郑沅芷接触最多外,其它的贵女们,楚烬也都没有刻意疏远。
像苏家苏云枭嫡亲妹妹,赵家赵玦的嫡亲妹妹,甚至郑家的二小姐,全都名列在册。
虽明知道楚烬故意给他找不痛快,但苏云汀看了一会儿,果然真的就浑身不痛快了。
【午时三刻,陛下与赵家大姑娘闲叙,交流颇深。】
【未时一刻,陛下又见了沈家二姑娘,略有交谈。】
【未时三刻,陛下同苏家大姑娘同行,闲话一炷香。】
【未时二刻……】
苏云汀“啪”地把名单往桌子上一拍,骂道:“楚烬,你个王八蛋。”
楚烬是围猎最后一个回来的,他溜着马在林子中多转一圈,探了一条稍微平坦的路,想着趁着其他人吃饭的功夫,偷偷带苏云汀出去遛一遛。
刚走到苏云汀的营帐,就听里面中气十足的一声“王八蛋”。
楚烬脸色微变了变,亏他处处想着苏云汀,知他没玩尽兴,忙不迭想带他出去遛马,可他苏云汀倒好,一睁眼一闭就要骂他。
他猛地一扬帐篷帘子,“谁在骂朕?”
苏晏正在营帐外晒太阳,被暖暖的太阳一照,懒洋洋的就想打盹儿,刚将将合上眼,便被楚烬的一声高呼给吓醒了。
来不及通报,忙不迭对着营帐大喊:“陛、陛下……万岁。”
看着楚烬的背影,苏晏连忙安慰自己:这可不能怪他玩忽职守,那人可是皇帝,他就算不睡觉,还能拦得住皇帝吗?
安慰完自己,就要继续睡觉。
不对啊!苏云汀在帐子里吃饭,那楚烬还能干看着他吃不成?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转身去小厨房,打算给楚烬添一副碗筷。
苏云汀瞧着楚烬气势汹汹的进来,笑道:“这苏晏也是的,陛下来了也不说通报一声。”
楚烬一掀衣服下摆,坐在了苏云汀的对面,目光不善地盯着他道:“怎么?朕来臣子的营帐,还需要先获你恩准吗?”
苏云汀本就在气头上,见了楚烬便更气了,忍不住要揶揄他,“陛下是没自己的营帐吗?老往臣子的营帐跑,皇帝都没有个皇帝样儿,臣都不曾数落陛下,便只数落苏家家仆,陛下也是要管起来了?”
“你——”楚烬憋了半晌,也没想出能叫苏云汀吃瘪的话,只倒了一杯桌上的凉酒,一口闷了。
他才不是说不过苏云汀,不过是让着他罢了。
苏云汀瞧着楚烬心虚的模样,更加坚信是楚烬故意给他找不痛快了,既然不痛快,也要不痛快到一处才行。
于是,苏云汀从嘴角挤出一点笑,佯装开心道:“臣昨日吃醉了酒,梦里遇到一个田螺姑娘,她替臣收拾了酒碗,还换上了新被褥,甚至将臣的脏衣都送出去洗了。”
“可惜了……”苏云汀卖了个关子。
“可惜什么?”
苏晏进帐,给楚烬添了一副碗筷,也不久留,只扫了一眼他主家满脸谄媚的模样,便出去了。
心道:晚上又要仙儿了,早晚死在床上。
他甚至佩服楚烬,竟然愿意跟苏云汀一起用餐,白瞎这一桌子的丰盛食物喽,没进了喜欢它们的肚子里。
苏云汀弯唇道:“可惜,臣一醒来,田螺姑娘,就不见了。”
楚烬拾起碗筷,捡着自己喜欢的夹了一筷子。
苏云汀却是放下碗筷,从衣袖里取出早晨捡到的珠花,对着烛火看了看,“不过,田螺姑娘给臣留下了一支珠花,一定是在暗示臣找到她。”
楚烬抬头冷冷扫了一眼苏云汀手里的珠花,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冷哼一声道:“怎么?苏相感动的要以身相许了?”
“正是。”苏云汀见楚烬上钩,将手边的花名册推了过去,眼眸含笑道:“陛下接触贵女颇多,不如帮臣看看,臣手中的珠花,是这上面哪位贵女的?”
楚烬低头扫了眼花名册,脸色登时就绿了。
这哪是让他找“田螺”姑娘啊?这分明是拿珠花当了引子,故意找他茬。
亏他昨日还舍得将冠头拿出来给他出气,狗东西是一点儿也不领情,还专门挑他心窝窝捅。
楚烬气极反笑,将花名册端在手里看了看,这不看也罢,这一看更是不得了了,楚烬想过花名册上会出现很多名字,但却没想到竟然事无巨细写这么清楚。
而且,礼部的官员皆是往促成选妃方向写的。
“点头致意”在他们笔上就是“相见恨晚”,“稍有交流”就是“推心置腹”,依着这上面所写,倒像是楚烬主动游走于贵女之间,到处拈花又惹草,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女子都纳入囊中似的。
这上面,除了时间地点人物,其他的一概信口胡诌。
正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一抬头,便见苏云汀一向白皙的脸,今日却微微发红,不像是害羞,毕竟苏云汀哪有那东西?
倒像是醋的!
能让苏云汀为他吃一回醋,他倒是赚大发了。
楚烬旋即便转颜笑了,“你堂堂一个丞相,竟然也干起太监的活了?研究起朕的起居注了?”
苏云汀本就没什么食欲,现下干脆不吃了,只死死盯着楚烬生一肚子闷气,“明儿,臣便叫人誊抄成册,发给朝臣们人手一本,叫他们仔细替臣揣测一番,陛下究竟心仪哪家的贵女?”
“到时候……”
“臣一定替陛下择选几个心仪的姑娘,进宫侍奉陛下。”
“苏云汀——”楚烬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尽,眉目几欲要喷出火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正合朕意,有劳苏相了。”——
作者有话说:我会尽快把春猎讲完哒,快啦快啦,后面还有一个小事件就讲完啦!
感谢大家的宽容[让我康康][让我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