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红鸾星失算完 师尊是笨蛋。(1 / 2)

小师妹为何那样 熊也 3227 字 1个月前

【红鸾星失算·三】

倒霉的神通鉴根本无法回应, 它自顾不暇。

徐行真是感到自己对寻舟的容忍不断在达到新的上限,她已很少有这种连面上的假笑都挂不太住的情况了,连敷衍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风味:“……都行, 那就别吃了。反正, 我看你也不是很饿啊。”

寻舟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眼中尤带笑意。

很轻很浅的笑意, 敛在琉璃般的异瞳中,如水中月般转瞬即逝, 在徐行发觉之前便消失无迹了。

徐行撒手就走, 手腕又被抓住了。

“师尊, 早去早回。”寻舟意有所指道, “最好不要轻易动手。”

按理来说, 徐行是去吃席的, 又不是去篡位的, 再怎么着也不该有动手的机会, 除非事后赶来的瞿不染和徐青仙当众打起来了要她来拉架, 这提醒有些突兀了。徐行闻言一顿, 余光在这空旷别院扫了一圈, 而后, 没怎么放在心上地挥手道:“知道了。”

“……”

御宴果然很热闹。

盛筵之会,杯觥交错, 无人打搅,徐行在上座自斟自饮。小盏里装的是百花末酒,有股丝丝的甜味,她心中想着不着边际的事,不自觉便喝进许多,直到一只手按上她的手背, 她才醒过神。

徐青仙没什么神情的脸在她面前,道:“和你说话,都不理会我。”

徐行酒盏尚未放下,若即若离地贴着侧脸,有些模糊地转眼道:“……嗯?没有啊,你说什么?”

诛杀天妖那时,也不知是前掌门良心发现,还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将残存的力量一并交给了她,她与寻舟消失的那一段时日,不仅是避个清净,也是在消化处置那随处乱窜的黑气。如今火气不再那样精纯到灼烧己身,她额间与眼下的红痕便也不再那般总是不受控地浮现,整个人沉静几分,倒显得没从前那么不可接近了。

有传闻说她是鲛人,亦有传闻说她是天生物灵的代行者,众说纷纭,至今没有定论,而她身边的人更是守口如瓶,从不透露分毫。

寻舟的担忧也并非空穴来风,越是没有答案,越是引人探究,他在的时候,安有人敢硬着头皮上来搭话,何论他不在的时候,各方人马更是蠢蠢欲动,就差一个出头鸟了。

徐青仙见她比往常添了些血色的脸,直白道:“你醉了。”

徐行确实感到暖融融的,好似丹田内有一个小火炉在不断灼烧。但比起酒意带来的纯粹暖热,还要更加躁动,她再迟钝也发觉出异样了,只能垂眼,多少有些无奈地接受了这一现实。

……没办法,入乡随俗,运气不佳,她担心的事总是会发生。

来都来了,避无可避。说到底,这种事,还能找谁解决?

她站起身,殿内明里暗里无数道目光往她身上汇聚,小将顿了一下,越过众人到她面前,拧眉低声道:“找人和你一起回去?”

徐行道:“不必了。”

小将道:“真不用?”

“带了也没什么用。”徐行道,“我一个人就够了。”

算算时间,的确也是时候了。

天已染上墨色,徐行一人独归,风吹酒意更盛,但不知为何,她并未将酒气彻底逼出,而是乘着冷风,慢条斯理地、像条大尾巴狼似的踱回别院大门前。

这可多花了她不少时间,毕竟为了引蛇出洞,小将给她安排的别院足够偏僻。笼着月光的门中景色朦胧,她遥遥站定,毫不意外地感到一只冰凉的掌心静静覆在她肩头之上。

见她没反应,寻舟得寸进尺地把下巴也一并搭上来,很轻地嗅了嗅她唇边的酒味。

已经懒得深究他为什么在外面的问题了,这小孤僻鬼粘起人时还真是怪讨厌的,徐行转头道:“都在里面了?”

寻舟微笑道:“全副武装,将近三十人。”

真是够穷追不舍的。天妖的信徒有这么多吗?罢了,总归她设局杀了天妖,总有些拎不清的觉得她一剑抹灭了妖族将来的宏图大业,进而抹灭了他们建功立业的可能,实在是妖奸一个、叛徒一枚,因此咬牙切齿又真情实感地恨上了她。

但能做出这种事的,恐怕加起来脑仁称一称都不足二两重——也不想想,既然天妖那么厉害,又为什么会被她杀?就算天妖真有那般通天之力,那她都能杀天妖了,还有谁杀得了她?

不论这伙人脑子好不好使,既然身怀杀心并付诸实施,那徐行就不必再留什么情面了。今日放他们走,明日便又要来,徐行这么想着,无甚神情地摊开了掌心。

一簇火花爆燃之后,面前一切已成焦土,再无声息。

“把别院也给烧了。”失手了,徐行道,“算了,过几天赔她一座。怎么,换个地方么?”

再待下去又会有人来打扰。寻舟道:“师尊想去哪?”

“想去哪?”这可是跟“吃什么”一样是个千古难题,徐行沉吟了一阵,一锤定音道,“去个有水的地方吧。”

曲武国地大物博,奈何在内陆,不少次被骁勇善战的游牧民族打的快四分五裂,要海是绝没有的,要湖倒有一个,也只有一个,掩在深山老林的丘壑里,暂时没人千辛万苦地爬到这里来洗脸洗脚丫子,湖水幸免于难,一眼下去,轻盈地能看见琉璃色的游鱼。

徐行一看见水,便闷不吭声地把自己脑袋向下一栽,扑通摔进了湖水里。

在水中呼吸比在岸上还要轻快,睁开眼也感受不到任何水流的存在,数十条银鱼被她这不速之客吓得四下乱窜,徐行看天,感到自己那异常的躁动似乎被冰凉的湖水抚平了一些。

水声汩汩,眼前一暗,寻舟十分自然地跟着倒了下来,抱在一起,好似几千年来鲛人族就该像海獭一样手牵着手在水里睡觉一样,冰凉的肌肤紧紧相贴,徐行:“……”

这下好了。什么湖水都白搭。

寻舟没开口,心中却叹息道:

【师尊……】

以免他接下来又要说出什么不太能入耳的话,显得很不可爱,做不下去,徐行当机立断将他后颈一压,堵了上去。

相触的嘴唇很热,或许是她自己很热,徐行闭着眼,感到寻舟顿了一下,很快便反客为主,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开始细细密密地裹着她的舌尖,一点一点舔过她的齿列。

竟然还挺……舒服的。

徐行一向不是很看重这些,不如说,她已经习惯性克制自己的人欲了。成天精力十足地上蹿下跳撩闲,吃穿用度一概不是很讲究。有吃的可以,没吃的也行,能睡最好,不能睡也没事,当然对这档子事更是别一份的可有可无、清心寡欲——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她向来不适应别人碰触自己,连寻舟第一次误打误撞的强吻都会勃然大怒,烦的恨不得把自己舌头挂出去晾一晾以作清洗,后来次数多了,也习惯了,但浑身上下仍是捅刀可以伸手不行的迟钝“痒痒肉”,敏感到一被碰触就忍不住汗毛直竖。

要说她究竟哪儿像刺猬,应该也就这点最像了吧。

【师尊,你好像……】

别好像不好像的了,我知道了!

寻舟略显尖锐的獠牙有一下没一下磨着她的唇角,徐行有点喘不上气,拿一根指头将他额头抵开,他也不挣扎,往后退了退,不知在做些什么,又是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徐行抬眼,她的发冠早就散开了,黑发在水中四散漂浮,寻舟正小狗似的咬着她一撮发尾嚼了嚼,而后不是很满足地凑上来,亲了她脖颈一下。

那一下跟拿了个线香烫过来似的。

还咬。

徐行:“……”

两人都心照不宣了。

“虽然现在问这个有点来不及了。”徐行难得先礼后兵道,“你会吗?”

寻舟无辜道:“师尊是说什么?”

别在那装大瓣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变的鱼尾,都快整个缠上来了,不懂还蹭什么蹭?痒吗?徐行死鱼眼道:“我懂是懂,但那应该不适用鲛人吧。”

她突发此问,不仅是心里那点别扭总是过不去,也是疑惑了很久的问题,那就是寻舟似乎只会拿嘴来亲,除此之外毫无动静——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懂?

寻舟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短暂的沉默。紧接着,水声潺动,他似是从水中起身,眼前的所有视线一瞬都被他薄白昳丽的面孔占据,他很缓慢地眨了眨眼,哑然道:“我……听过。”

他这么说着,唇齿再度覆下,徐行被黏得实在有些发毛,刚一皱眉,便听到另一道声音道:

【鲛人交尾时,会先寻一片无人的海域,找到周遭盛放着海百合的胭脂凤螺床……】

他当年乱发·情被自己一脚踹回海里后,族内别的鲛人应该有教过他。果然自己想的没错,这教育是得趁早,不然就会像面前这位一样,对自己师尊有非分之想不说,行为放在鲛人族里也能称得上一个“相当失礼”了,徐行皮笑肉不笑地想,可惜,要委屈你了,这儿没有什么怒放的海百合,更没有什么华丽的凤螺床,只有一汪光溜溜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