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都是一双眼一个鼻子一张嘴,怎么这五官放到他身上就这么好看?
别说男人,就是真去和世家千金比比,也能胜一筹。
尤其是忍着点痛又觉得舒服时,他会为了克制住不出声而小小地吸气吐气,而后抿着唇,有时又闭上眼,好像作出反应是个丢人的事。
眼尾还会晕出一层淡红,教人一看便觉得他是被欺负了。
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说。
可若是说了,看他的模样……又让人暂且放下为他出气的念头,反而也想再捉弄他一下。
或者是……索要一些报酬。
黎筝瑞喉结一动,堵在喉中的话化成气,直直往下腹冲去。
左颂世被黎筝瑞忽然一动吓清醒了。
他揉揉额角,还在想自己又睡过去的事,乍一抬眼,见到黎筝瑞坐得端正挺直。
“你不热么?”他疑惑道。
黎筝瑞下半身不知何时重新盖上丝被,从脚到腰遮了个严严实实。
“还好。”黎筝瑞声音听不出起伏。
他的手从袖中抽出,落在床褥上,悄然抓紧了。
不能当流氓。
这等污秽龌龊的想法,怎能套在面前这个一心为他好的人上。
黎筝瑞牙根都要麻了,狠狠谴责自己。
左颂世呕心沥血帮他,心悦他而甘愿舍命,他对左颂世的想法却是……
他不知哪儿出了问题,只是一看见左颂世,便克制不住这种想法。
对上他干净的疑问眼神,黎筝瑞只道自己不是个东西。
恰逢屋外传来人声。
冒着热气的浴桶被抬进书房,房内顿时显得拥挤了些。
黎筝瑞闻见水里加了不少鲜花香料。
他眉头微皱。
添这么多,是要把人腌入味不成。
视线落到左颂世身上时,他默然改了想法。
他喜欢就行。
生得这么好看,周身一切事物自然是要配得上他。
左颂世忽然回头看他一眼,神色复杂。
他率先下了床,挥退众仆,又看他一眼。
见黎筝瑞没反应,他只得拉过屏风,挡住自己。
当真是长住在军营的,要脱衣服也不知回避着点。
瞧见屏风后的影绰人影,黎筝瑞才明白左颂世什么意思。
害羞了。
他低低笑了一声,抹了下嘴角使其恢复,起了身。
瞧见旁边轮椅,他记起自己还是个残疾,伸手拉过,转着轮子向屏风处行去。
左颂世已经入水,他转过身去,墨发被捋至前侧,露出雪白单薄的后背。
突出的肩胛骨随着手臂微微起伏,像只路过而稍歇下的翩跹蝴蝶。
黎筝瑞手上差点一滑。
他脱了寝衣,瞥自己一眼。
……转过去也好。
黎筝瑞手一撑入了水。
左颂世听着身后的动静,相当不自在。
黎筝瑞是坦然了,却显得他杞人忧天。
好像昨晚他纠结这么久,都是演得独角戏。
但要说黎筝瑞不讨厌他,他也说不上来他是从哪里开始改变的想法。
然而黎筝瑞如今的模样,似乎非但不把他视如仇敌,还……挺乐意与自己亲近的。
他不得不承认,他又要变了心思。
左颂世忽然后悔禁言系统。
放在这时,警告音都该把脑子填满,让他别想着再改剧情。
如果是黎筝瑞遇到这种情形,他会怎么做?
大抵会什么都不管,只照着自己的想法行事。
横冲直撞的,反倒有意外之喜。
也许我也可以不必这么谨慎。左颂世想。
在府里待的时间不短,有再多变故不也好好走到现在了。
因着现代受过的教育,他总谨小慎微,即使有黎筝瑞这么大一个人在身边,他仍旧觉得,黎筝瑞是黎筝瑞,自己是自己,改不了。
可人的确是会变的。
他伏在自己肩上,闻着熟悉的檀香,那个同样绕在黎筝瑞身上的气味。
为什么我不能也稍微改变一下?
左颂世盯着面前的黄杨木屏,不自觉出了神。
不如就顺其自然。
他本就没想活着,哪来那么多奢望。
若是黎筝瑞愿意留他一命,他便继续过完这世,之后再要重来,也是后话。
黎筝瑞要杀他,他的任务便完成了,他就回现代去,续上原本的生活。
而今只需要一步步完成计划就好。
“怎么了?”黎筝瑞忽然问他。
“嗯?”左颂世回过神来,“什么怎么了?”
“你好像很开心。”黎筝瑞靠在他对面,随意掬了捧水浇在自己身上。
左颂世趴在浴桶边上,搓揉着一片无意中搭在虎口处的鹅黄色花瓣,侧身隔着水雾看黎筝瑞。
他碰了碰自己嘴角,发现真是上扬着的。
他没再忍着,而是又浅浅地笑了笑。
换做以前,他定是要寻个合理的借口,唯恐被人追问,也怕让人觉得他做事不合常理而不信任他。
现在,这股诚惶诚恐的心思不觉地消去不少。
他笑靥终于明媚些,如同雪山顶上的细碎冰晶融于阳光下,淙淙沿高山而流,在纯澈透白的雪上反射出明丽辰光。
“我想笑便笑了。”他端得一幅有恃无恐的懒散模样,眼皮微微一掀,长睫上的晶莹细珠随之摇摇欲坠。
他散漫地卷着尾端湿润的细发,笑道:“哪要什么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左进步啦,再接再厉!
晋江最近有bug,容易漏或多标点,可能还会掉字,但我这里看是没有的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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