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听“哈哈哈哈—!”的豪爽笑声自垂花门外传来,这笑声一听便知道是谁。
紧跟着,李闯便带着夫人、世子走了进来,亲兵、侍从都停在门外。
“哈哈哈哈—!”周祈安也笑着,负手迎了出去,卫吉、赵公子跟在了身后。
李闯走下回廊,点了点周祈安道:“你小子,半年没见就发达成这样了!我也跟着沾了光,也跟着发了大财了,哈哈哈哈—!”说着,往世子脑袋上一削,“还不快来见过你二叔叔!”
世子李斌受不了父亲这粗陋习性,揉了揉脑袋,面露一丝不爽,走上前来时又换了张阳光笑脸,文质彬彬地作揖道:“见过燕王爷。”
“世子越来越一表人才了。”说着,周祈安又拿出一只荷包给了李斌。
李斌双手接了,喜笑颜开道:“多谢二叔。”
“别给他钱。”李闯道,“这个臭小子,给他点银子,他妈的全拿去喝花酒了!拿过来!”说着,把红包夺了过来。
“……”李斌登时敛了笑。
正寒暄,小玥儿也从堂屋里跑了出来,一身喜庆的小红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走下来,言余爱牵着手跟在身后。
侯夫人欣喜道:“呀!这是谁家的小闺女,燕王爷,该不会是你的吧?”
“真要是我的就好了,我哪有这么好的福气!”周祈安道,“这是赵公子的千金。”
侯夫人膝下无女,只有一个人模狗样、一个狗屁倒灶的两个儿子,见了这水灵灵、娇滴滴的小姑娘一时稀罕得不得了,忙抱起小玥儿逗了逗,又对言余爱道:“我来的路上瞧见街上开了年市,还有人在走花灯,热闹得不得了——妹妹,咱们带小玥儿瞧瞧去!”
言余爱笑得温婉,埋首应道:“好。”
李闯则道:“外头冷,进去说话。”
入了堂屋,周祈安拎着茶壶挨个给大家看茶,李闯喝了一口,又看向了对面二人。
赵秉文没死,如今剃了秃子,投了周祈安门下的事,他在凉州已经听说了。卫吉也没死,如今也在替周祈安做事的事,他也早有耳闻。
老实说,这赵秉文他是看不上的,他们赵家就没一个好东西!阴雀雀的,脑子里全是算盘珠子。
卫吉更是如此,之前是赵家的马前卒,后来又给大帅送粮草,再后来,反手又谋划了场刺杀,在长安掀起了腥风血雨。
那日骊山行刺,他可就在现场,若不是他福大命大,都未必能活得到今日!
他之前便在想,周康康怎么会用这种人?真是把他昔日的仇家全都给拢到一块儿来了。
“还是贤弟你能容人呐……”李闯放下茶盏,眼睛微眯了眯,“身量这么瘦,肚量倒是惊人,一口能吞得下徐忠的军队,还能撑得下船呐!”说着,扫了赵秉文、卫吉一眼,言语间意有所指。
“哈哈哈哈—!”周祈安爽朗大笑着,坐回了卫吉上首,“如今最会打仗的闯爷、最会赚钱的卫老板、最会管钱的赵公子,都站在我这一边。”说着,他冲两边拱了拱手,“承蒙诸君厚爱,我周祈安,何愁无法东山再起?”
李闯顿了顿,痛快应道:“……说得是!”
之后两日,周祈安便陪李闯吃饭、喝酒、游街。直到除夕夜,怀信自檀州赶来,他没入月陵城,而径直赶往了边防营,这才把周权换了下来。
周权一来,李闯拉着人又是一顿大喝特喝。
屋内炭盆烧得旺,人一多便更是热,周祈安喝了两杯便喝红了脸,正好装醉,只在一旁给两位大哥斟酒。
窗外爆竹声此起彼伏,而正热闹,代表他到军营犒赏士兵的段方圆便回来了,眼神涣散,脸已喝成了猪肝色,一看便是没少被人灌酒。
段方圆走到周祈安身后,弯下腰,自以为很小声地在周祈安耳旁道:“那帮将领们非要王爷过去跟他们喝一个,实在是盛情难却,拦不住。”
回想去年褚景明攻上襄州的那t一战,军营真是该禁酒,只是有时又没办法。
大家终日被关在军营,不是操练便是打仗,苦哈哈的要啥没啥,年节期间也无法与家人团聚,也就饮酒这么一点嗜好了。
除开这些,这也是彼此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今日荆州边防营有怀信驻守,鹭州又有怀青在,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权也说:“去一趟。”
“那我过去瞧瞧。”周祈安说着,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