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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听到贾赦将银钱真的送来,也松了口气,“五十万两也无妨,希望他能开个好头。”

“来人,宣旨!”

黄内侍恭敬的弯腰听旨。

贾琏顶着同僚羡慕的目光,接下那个将自己给升到户部侍郎的圣旨。看着手里的这卷明黄圣旨只觉得如岩浆一般烫手,可是看着围上来贺喜的同僚还要扬起笑脸寒暄。

等围着的人群散去,万侍郎走过来,笑道:“贾大人,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恭喜。”

贾琏笑道:“多谢。”

贾琏因为家中还了国库欠银一事而得以升官至户部侍郎,很快就传了出去。

一时间引起无数的议论,但大多数都是暗骂荣国府不讲仁德,竟然悄无声息的就把这件事给做了,让贾琏得了这个出头的好。

都是朝堂上的人精子,那心眼儿每人都有八百个,自然明白皇帝要来这一出的用意。

明白归明白,可他们却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将欠银给还了。于是有不少人都看着皇族子弟的风向。

但有的人家则是看到了贾琏的高升,心道第一个出头的好处拿不到,那第二个、第三个也许还有可能。

因此不少人家争先恐后的去抢这二、三名次,急吼吼的将欠银给还了。皇帝也很大方,几个虚职大笔一挥就赐了下去。虽然比不上贾琏的实职,但拿出去也已经很好。

有那晚了一步的不由后悔,但别人都还了,自己也不能不还,于是也都还了。

但也有那头铁的,就是不还。如今上皇还在,新帝又能如何!

对于这样的人,皇帝将人给记到小本本上,就等着抓住他们的小辫子一举拿下。不还好啊,到时候连锅一块儿端了就是!

而造成这一切的贾琏,现在的日子也说不上好过,走到那儿都遭到白眼,还会得到些阴阳怪气的话语。唯有户部这里安静如常,听不到那些话。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贾政对此自然是只有羡慕的,明明他也是荣国府是人,皇上却偏偏封赏了贾琏,而对自己不闻不问,心里又羡慕又嫉妒。

王夫人知道这件事后,自己一个人在屋子坐了许久,手里的佛珠散落一地,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屋内,照在她充满了嫉妒和嘲讽的脸上。

嫉妒贾琏的好运,又嘲讽贾政的无能。良久后,她起身去了贾母处看望贾宝玉。

这一日,贾琏穿着一身绯色的衣袍回了伯府,叶向晚看到眼睛就直了,快步走到贾琏面前,看着他胸前的补子,道:“你这是孔雀补子吧?”

叶向晚伸出手摸了摸,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古代的官服,绯色的,还是孔雀补子,真好看。当然,之前贾琏穿的那些都不算。

“如何?”贾琏伸展开双手,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正三品,户部侍郎。”

“还别说,你穿着这身官服真是威风好看。”叶向晚对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笑道:“衬得你面如冠玉,玉树临风。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这贾琏褪去身上的轻浮之气,还真多出了些稳重和文雅出来。

听着他的夸赞,贾琏昂首挺胸,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有些傻气。

第57章 已经舍不得(小修捉虫) “没……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升官了。”叶向晚充满笑意的凤眸里满是好奇, “你立了什么功,说来听听。”

贾琏啧了一声,道:“就不能是我得皇上看重, 特许升官?”

叶向晚白了他一眼, “我还不知道你,相比之前, 你确实有了些改变,但你依然是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贾琏。若不是立功, 皇上能看上你什么?看上你不学无术?还是看上你这张俊俏的脸蛋?”

说着还伸手摸了把贾琏的脸蛋,贾琏感受着脸上一触即分的温凉指尖,再看着叶向晚调笑一般的笑意,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地以拳抵扣轻咳一声,“莫要胡说!圣上英明神武, 不可冒犯。”

“这儿就咱俩, 谁能听得到咱们私底下说的话。”叶向晚指尖下滑,落到贾琏胸前官服上的孔雀补子上,“说说, 你怎么升的官儿?咱俩谁跟谁,还跟我保密呢。”

贾琏受不住那双上挑的凤眸睨着瞧过来,也受不住胸前那似有若无的轻点,嘴里一秃噜就说了出来:“也没什么,不过是如今圣上继续用钱赈灾,我荣国府率先还了欠银罢了。”

“欠银?”叶向晚惊讶地看着他,“多少欠银?圣上竟然这么大方。”

贾琏在他身边坐下,将事情简单说了说,“八十万两,不过目前只还了五十万两。其实要说圣上大方也是有缘由的, 如今朝堂有不少官员都欠着国库的银子,圣上需要有人先出头还银。我被圣上选中,遵从上意还了欠银。虽然没有全部还了,但到底是遂了圣上的心思。圣上也为了让别人看到还银的好处,才将我升做户部侍郎。”

叶向晚沉思着,“那这么说,你升官也是赶上好时候了。”

八十万两?这么说,前些日子贾赦典卖东西就是为了凑钱?叶向晚暗暗猜着。

如今还了五十万两,那就是还剩下三十万两。这笔银子不少,估计就算是荣国府还剩下银子也不多了,只将将够府上吃喝。

不过既然做了前锋还了大部分,等到后来荣国府还与不还圣上应该都不会说什么,也不会主动去要了。但后面那些还银的人恐怕就没有这样好的待遇了。

贾琏叹道:“不过府里接下来的日子里只怕要缩减开支了。”

“荣国府里的仆人太多了,有没有想过放出去一些?”叶向晚问道。

贾琏闻言就摇头,“这件事我和老爷提过,老爷不同意。府里的下人是在祖父那一辈就进来伺候了,如今过去这么多年,盘根错节的,就是放也不好放。更何况,荣国府这么大,也需要这么多的仆人伺候,人也不是说减就能减的。”

“至于府里的开支,等过些时日,庄子上送来租子,府里会好些。”贾琏拉着他从椅子上起身,“晚饭可是好了?有些饿了。”

叶向晚顺着他的力道起身,立刻就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小福,上膳。”

贾琏低头看着空空的掌心,再看向叶向晚的背影,叹着气跟了上去。

“你让兴儿去做什么了?”贾琏无视了叶向晚想要让他坐到对面的眼神,在他的身边坐下。又殷勤地拎起茶壶给他倒茶。

叶向晚看着被送到面前的茶盏,无奈接过去,“让他帮忙看着铺子的装修。”

贾琏颔首,“掌柜的可是找好了?如今兴儿年纪还小,一直都跟在我身边忙前跑后,并不知晓该怎么做一店掌柜。”

“我知道。”叶向晚点头,“我打算先让他跟着有经验的掌柜身边学学该怎么做掌柜,等回头再开铺子时,就让他上去试试手。”

贾琏见膳食被红珠和清荷一一放到桌子上,就将叶向晚喜欢的饭菜挪到他的面前,“可,你心中有数就好。”

吃饭的时候,贾琏时不时就偷偷看叶向晚一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叶向晚最后还是受不了地瞪了他一眼,“有话说,有屁放。”

贾琏笑了笑,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我什么时候可以搬回来?”

叶向晚闻言停下了咀嚼,转眸睨着他,“客房住的不舒服?”

贾琏道:“孤身寡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当然没有抱着你舒服,但这句话贾琏不敢说出来。

叶向晚不理他,自顾吃着饭。

贾琏小心地觑了眼他的神色,继续道:“晚哥儿,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向晚抬头看着他,“如果我说,我想自己一个人快快乐乐的,会不会很伤你的心?”

贾琏失落地垂眸扯了扯唇角,“猜出来了,你对我一向冷淡,对我明显的亲近更是显得避之不及。”

他鼓足勇气询问道:“晚哥儿可是不喜男子?”

“那倒也不是。”

叶向晚的话顿时将贾琏从暗无天光的深渊中拉出来,眼睛都亮了几个度的瞧着他,眸子里充满了希望。

“这么说,晚哥儿你也是喜欢男子的?”

叶向晚挑起眉头,眼里浮现出浅淡的笑意,“喜欢男子,但是你······”

贾琏的心提了起来,试探道:“是不喜欢我?”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充满了紧张和不安。因为叶向晚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是在深渊中还是在阳光下。

叶向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贾琏:“那你呢?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说,你对我的喜欢,究竟有几分是来自我本人,而和其他东西无关。”

贾琏愣住了,他似乎不明白叶向晚话里的意思,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他。

叶向晚见状伸出手拍了拍贾琏的肩膀,轻笑道:“你看,你自己都看不明白自己的心,又何必遑论喜欢我这样的话。”

“可我······”贾琏看着叶向晚起身离席,张口欲言,却又闭上了嘴。

平心而论,他是真的喜欢叶向晚。他承认,一开始对叶向晚是讨厌居多。可在两人的相处中,他觉得叶向晚虽然脾气爆了些,可骨子里却也是温柔的,他似乎只对着自己这样暴躁,动辄动手。

后来,叶向晚拿出的那些从未见过的东西,让他觉得他很神秘,让他想要去探索出他的秘密。可当他看到叶向晚数银子时,那开心的笑容,他又将心里的那些疑惑和探索欲望尽数放下。

当时他怎么想的呢?贾琏脸上不觉扬起笑容,当时他想着,就算他是妖怪,也一定是个只喜欢银子的单纯的妖怪。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陪着,也很好。

贾琏想到这里,放下手里的碗筷忙追了上去。

“晚哥儿!”

叶向晚脱下外衫的手顿住,“有事?”

贾琏站在门外,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听着叶向晚平静的声音心里就是一安,“有,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叶向晚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站在那里等着外面的贾琏开口。只是心里不知为何,忽然就觉得有些紧张起来。

“刚才,你说的不对。”贾琏深呼吸一口气,将心里想要说的话缓缓说出来,“我看得清自己的心,我心悦于你!”

这话说出来,贾琏的心也定了下来,心里的话也不再觉得难以开口,“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甚是野蛮,动不动就动手威胁我,让我很没有面子。可,尽管你很不喜欢我,却依然给我出主意鼓励我上进,我又觉得你这个人亦有可取之处。我感激你。”

叶向晚覆在腰间的手缓缓放下,安静听着贾琏的话,脸上的神色平静,只是那紧紧抿着的唇昭示着他不平静的内心。

“可不知何时起,我对你的心思就那样变了。也许你不相信,但我所言句句为真。我知道我这个人以往风流好色让你很是看不上,可我现在已经学着慢慢改过。晚哥儿,不知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证明自己是一个可堪托付的机会?”

叶向晚听着他的话久久没有吭声。

贾琏看着里面被橘色的烛光所映照在门上的人影,目露期待和急切,“晚哥儿!”

叶向晚终于开了口:“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明儿还要上朝听政。”

贾琏看着房间里的烛光瞬间熄灭,心中的希望也犹如这火光一般陷入了黑暗中。

他失落地垂下头,缓缓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黑暗中,叶向晚深深叹了口气,垂着头坐在床边,贾琏啊贾琏,你真不是个东西!

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谈什么感情?谈钱不行吗?真是伤我的钱。

他鼓着脸颊躺到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刚换的鹅黄帐子。黑暗中,一双漆黑的凤眸中闪着淡淡的亮光。

都说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贾琏说是改了,可谁能保证他会一直这样而不会再次变回那个好色风流又无用的东西?

所以啊,还是钱好,钱不会背叛自己。感情什么的东西,看一看,玩一玩就好,认真就不好了。

想明白这一点的叶向晚很快就舒展了眉头沉沉睡去,而贾琏则是翻来覆去地到了后半夜才堪堪合眼。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叶向晚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动静。他打着呵欠披上外衫就推门走了出去。

贾琏转过头看着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

叶向晚瞧见他眼下的青黑,和憔悴的脸色刚想说话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默默闭上了嘴巴。

贾琏看着叶向晚现在连话都不和自己说了,心里头立时就麻爪了。坏了,这是对着自己都无话可说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抱歉,吵醒你了,我要去上朝了。”贾琏先开了口。

叶向晚讶异地抬头看了眼还未下去的月亮,“这么早?”

听到他回答了自己,贾琏翘起了唇角,“寅时就要入朝,自然是要早些去。”

叶向晚问道:“可要吃些东西再走?”

“不了。”贾琏摇头,“来不及了。”

他快步走到叶向晚面前,在他疑惑的时候,双手快速地捧住他的脸颊,就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走了。”

贾琏占了便宜后不等叶向晚反应过来转身就带着等候在院门口的小厮飞奔离去。

叶向晚看着仿佛被狗追一般跑得飞快的贾琏,下意识地摸着被亲的唇,下一刻,就宛如被烫到一般放下了手。

“贾琏!”仔细听去,叶向晚气恼的语声里羞恼之意更多。

坐在轿子里的贾琏摸着自己的唇笑得得意又欣喜,就晚哥儿那性子,若是自己不前进一步,只怕两人就要这样相敬如宾的过下去。

只有起了波澜,哪怕是挨顿揍,也比现在这样的情况强。

鉴于贾琏的那一吻,连累着叶向晚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烦躁的将手里的小石碾子扔到桌子上,他就带着小福去了新铺子查看。

此时新铺子的装修已经初见成效,铺子里的楼梯、房柱、二楼的栏杆上都刷了一层新漆。

叶向晚努力将贾琏扔到脑后,抬脚就走了进去,“兴儿。”

兴儿听到声音从楼上快步下来,“伯爷!您来了!”

“嗯。”叶向晚四处瞧着,满意点头,“做的不错,我要的新桌子怎么样了?”

兴儿笑道:“正在打着呢,不过已经送来了一张。”

他领着叶向晚朝着一张新桌子走去,“这是根据伯爷您亲手所画的桌子打的,小的正要回府禀报,不曾想伯爷您就来了。”

叶向晚饶有兴致地仔细打量着这张根据自己图纸所打造的桌子,这张桌子可以说桌面是打造为两层,相当于下面多隔出一个洞口放置可以烧炭的锅子。

“这个内置口一定要稳固,不能客人吃着吃着就掉下去。”

兴儿将桌子下面的内置口打开,道:“伯爷您瞧,这桌子的木料是十成十的厚重,而且桌子下方和常规的桌腿不同,乃是直接触地的空置柱体。便是掉下来也不会伤到客人。而且内置口不过是放置一个铜制的锅子,下面放个小些的炉灶,不会有问题的。”

“排烟怎么样?”叶向晚问道。

兴儿道:“伯爷放心,排烟口都有留着。”

叶向晚闻言点头,“那就好。”

他瞧见兴儿脸上的笑容,又道:“你的事二爷都和我说了,从今后你就跟着我。”

“谢伯爷!”兴儿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以后自己再也不用羡慕昭儿了。

“继续忙吧。”叶向晚拍了下兴儿的肩头,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带着小福走了。

兴儿看着叶向晚的背影,眼里闪着激动又火热的光。

户部

贾琏正在计算某地赋税,就见万侍郎手拿着一摞账簿走了过来。

“贾大人。”

贾琏忙放下手里的笔,拱手一礼,“万大人。”

“如何?可有疑惑之处?”万侍郎将手里的那一摞账簿放到贾琏的桌面上,就笑呵呵地问道。

“并无。”贾琏笑着回了一句。

万侍郎手掌覆在那一摞账簿上,指尖清点着一本账簿,对贾琏笑道:“那就好,咱们户部管理着大周财政,事物繁琐,却也马虎不得。差了一毫一厘,都是我等的错处。”

“我明白,多谢万大人提醒。”贾琏道了声谢。

万侍郎点了点头,就含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忙碌。

贾琏没有在意,也继续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将手中的某地赋税记录完后,他就拿了一本万侍郎送来的账簿翻开,盐税?

他微微侧头看向万侍郎,却见万侍郎正认真书写着,面上并无异色。

贾琏摇了摇头,不由暗道:自己真是多想了。

晚上,贾琏下了值就回了伯府,却只院子门口徘徊着不敢进去。

叶向晚早就看见了外面似拉磨的驴一般来回转悠的人,没好气地笑了一下,早上不是挺有胆子,怎么这会儿就蔫儿了?

“还不快去请你家二爷进来。”

小福听着叶向晚的阴阳怪气不由低头偷笑了一下,快步走到贾琏身边,道:“二爷,伯爷让您进去呢。”

贾琏尴尬地笑了笑,整理了下身上的绯色官服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就瞧见叶向晚似笑非笑的眼神,那满身的气势立刻就蔫儿了下来。

“晚哥儿。”

叶向晚哼了一声,“早上胆儿不是挺大?过来。”

贾琏不敢过去,却又在叶向晚的不善的眼神下不自觉地走了过去,“晚哥儿。”

叶向晚对他招了招手,贾琏无奈地蹲下去,可怜兮兮地瞧着他,希望等下动手可以轻点儿。

“哼!”叶向晚伸手揪住贾琏的耳朵,“让你占我便宜!”

贾琏感受着耳朵上的微痛,嘴上喊着痛,实则嘴角高高扬起,比上次可是轻多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晚哥儿已经舍不得揪疼自己了。

虽然知道他是在装可怜,可叶向晚还是没有再继续揪着,很快就放开了他的耳朵,“老太太让我们回去吃饭,赶紧去换衣服。”

贾琏这才想起来,自从被升任至侍郎,就还未回去告知老太太一声。忙起身去更衣,换上常服和叶向晚一同回了荣国府。

贾母一见到贾琏,就嗔怪了一句:“这样大的喜事,也不说回来和我这个老婆子说一声。”

贾琏连忙告罪:“是孙儿的不是,这两日忙得实在是脱不得身,还望老太太恕罪。”

贾母笑了,“罢了,正事要紧。今儿让你们来,也无甚大事,不过是借着你升官一事大家一起乐乐。”

王夫人听着贾母的话,拨弄念珠的手都不觉加大了几分力气,脸上的笑意也有些僵。

而邢夫人脸上的笑容则是灿烂许多,总算是有一样压过那个菩萨人了。

席上,贾母满脸笑意,贾赦满脸的春风得意,贾政则是满脸的失意,自己这么大把年纪竟然被一个小辈压下去了,真是······他无奈叹气。

小孩子们自然没有想别的,只是单纯为贾琏高兴。但如贾政、王夫人夫妻,则是心中思绪万千。

叶向晚偷偷打量着席间众人神色,暗道:真是众生百相。

用过晚膳,叶向晚和贾琏又在这里陪着贾母说了会儿话,就告辞离去。

贾母留他们在府中住下,就被贾琏借口朝服在伯府,明儿还要上朝,留下不便而回绝。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贾琏靠在车厢壁上凝视着叶向晚。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叶向晚微微眯着眼眸,看也不看他,就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灼热视线。

第58章 他心中有我 贾琏笑了笑,伸出……

贾琏笑了笑, 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攥住叶向晚的手,“就是想要这样看着你。”

叶向晚想要抽回手,去被贾琏攥得更紧。贾琏知道若是论力气, 就是十个自己都比不上他, 所以他将五指尽数插进叶向晚的指缝中,紧紧扣住他的手。

“真不怕我揍你?”叶向晚睁开眼睛瞧着他。

马车里的光有些暗, 贾琏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着他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到底生气了没有。但他依然没有放开他的手。

“只要可以离得你近些, 挨揍我也认了。”

贾琏话说的坚定,叶向晚的眼中却充满了无奈,“你图什么呀?我这个人脾气不好,还老是揍你,眼里又容不得沙子, 更容不得第三人, 你说你这么死心眼儿做什么?”

“感情一事,最是不由己心,岂能控制?”贾琏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嘴角咧地老大, “以前我不懂,只想着人生在世不过风花雪月一场,只顾着自己快活就是。可现在我却觉得那样的日子没意思的紧,人活一世,总要有点什么意义才好。”

叶向晚笑了一声,“活着就已经很有意义了。”

“可我觉得若是能与你一起生活,那样的日子会更加有意义。”贾琏慢慢挪到叶向晚身边,轻声道:“只有我们两个,可好?”

叶向晚知道在黑暗中看不到贾琏的神情,可他还是定定地瞧着贾琏。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日子还长着呢。”

“你说得对。”贾琏笑了,“日子还长着。”

总会瞧得清楚的。

回到伯府,贾琏看着要回房的叶向晚没有再问自己可不可以搬回去,而是脸上带着甜蜜笑意回了自己的房间。

算一算时间,也差不了几天了。也许到时候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第二天贾琏要去上朝时,就见小厮墨竹拿着两个荷包过来,“这是伯爷吩咐厨房给您备下的点心,说是给您垫垫。”

贾琏接过荷包,就感受到里面的温热,脸上顿时就扬起了笑容。他打开荷包看了一眼,是金丝糕,是他喜欢的糕点。

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贾琏心中充满了暖意,眼里满是柔情。他心中有我。

这个想法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心中有我!贾琏拿了一块咬了一口,绵软香甜的糕点让他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

吃完了一块糕点,贾琏将荷包往袖子里一揣,带着墨竹就高高兴兴去上朝了。

这一日,办公的贾琏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下去过,直让身边的同僚讶异不已,这是捡钱了?这么高兴?

贾琏神神秘秘道:“捡钱?捡钱我可不会这样高兴。”

让他高兴的可是比钱珍贵多了。

当树上最后一片黄叶落下的时候,天气变得寒冷。

不过叶向晚有恒温风铃,他买了一串禁步样式的风铃玉串儿挂在腰间,又好看又保暖。但为了不让人觉得他是个傻子,还是穿了稍厚些的衣裳。

贾琏看见了也想要一个,就道:“晚哥儿,你这禁步可真好看,可否给我一串儿?”

叶向晚将桌子上的一个木盒往他面前推了推,贾琏欣喜地打开,里面果然是一串儿玉串儿风铃,“晚哥儿,我就知你心里还是想着我的。”

“给你就拿着,再废话就给我。”叶向晚不想听这些扰乱自己道心的话,就让他闭嘴。

贾琏低头将玉串儿风铃坠到自己腰间,脸上扬起美滋滋儿的笑容。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他:“晚哥儿,不知今晚我是否可以搬回来?”

叶向晚摆弄银链怀表的手顿住,随后漫不经心地道:“既然你如此求着想着要回来,那就搬回来吧。”

“好!”贾琏闻言兴奋的大吼一声,一把抱住叶向晚,“我就知道,还是晚哥儿心善。”

叶向晚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回过神就将贾琏没好气地推开,“起开!”

贾琏得了想要的也不敢再撩虎须,眼角不经意间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好奇问道:“这是何物?”

叶向晚眉头微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瞧瞧,和你荣国府的有何不同?”

贾琏接过那块怀表细细瞧着,怀表整体呈银色,外壳上镌刻着牡丹花,最上头坠着一条极细的银链子。他好奇地将怀表外壳打开,就看见了熟悉的东西。

他震惊地瞪大眼眸:“这是······”

贾琏不可思议地看向叶向晚,“这是缩小的自鸣钟?”

叶向晚勾唇笑道:“这是钟,名为怀表。不过不是自鸣钟,它不会叫。”

他买的是最基础的款式,不会报时,只可以看时间。

贾琏看向手里的这块怀表,可惜道:“此物太过贵重,我荣国府那一座自鸣钟还是上皇钦赐的。如今这块怀表这般小,更方便携带,可见珍贵。但此物和其他东西比不了,你我都不了解其构造,便是售卖都找不到一个好理由。”

若是可以售卖,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火爆!便是一个一万两都会有人买!

叶向晚闻言笑了,“我若是有图纸呢?是否可以造出来?”

贾琏听他这么说,眼睛先是一亮,最后又暗淡着神色摇头,“怕是不行。”

“为何?”叶向晚疑惑不解。

贾琏道:“此怀表这般小,可见其内里构造精巧,不知那些巧匠是否可以打造出所需要的东西。”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叶向晚眼里闪着亮光,“能不能造出来那就是我的事了,只要造出来,那银子还不是哗哗的来。”

“那就是独一份的生意了。”贾琏的眼睛也冒气了亮光,仿佛遇见了不远的将来,无数的金银飞来。

晚上洗漱之后,贾琏就乐颠颠地上了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一扇青玉屏风瞧着。

所以当叶向晚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贾琏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微微蹙起眉头,“看什么呢?”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贾琏意有所指。

叶向晚白了他一眼,“毛病!”

贾琏殷勤地坐到叶向晚身后,帮忙擦拭着他那一头秀发,摸着如缎子般顺滑的青丝,他的心也逐渐安静下来。只是从青丝传出的缕缕幽香不停窜入鼻尖,让他又有些心猿意马。

“你如今在朝堂可还顺利?”

安静的氛围总是让叶向晚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

贾琏勾唇笑道:“还算顺利,怎么想起问这个?”

叶向晚道:“就是好奇随便问问,毕竟荣国府率先还了国库欠银,那些本就不想还的人家岂不是要恨死你们荣国府了?荣国府现在除了你也就一个二老爷还在朝堂。”

“二老爷官小人微,那些人定不会对付他。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这个荣国府在朝的三品侍郎可以下手了。”

贾琏想了想,道:“虽然会遇见一些绊子,但我到底是户部的人,有尚书护着,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不过就是言语上挤兑些罢了。况且我是户部之人,掌管全大周的财政,虽然不是一把手,但下拨的赈灾银、军费都要户部过目,那些人自然也是也不敢太过分。”

听贾琏这样说,叶向晚也就放心了。官场不是那么好混的,也不知道贾琏能混到几时。

“对了,你打算找谁去打怀表所需要的东西?”贾琏忽然想起一事,“若是外面的匠人,恐怕达不到你的要求。要知道,天底下最好的匠师可都在宫中的造办处。”

“那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我先去找找,若实在不行再想办法。”叶向晚也知道这一点,但他总不能去找皇帝要人。

贾琏摸了摸他的发丝,就将手里的布巾放到一边,靠在床头瞧着叶向晚将满头青丝用发带松松扎住,笑道:“在你身边,总觉得很安心。”

叶向晚闻言转头看着他,“我还有这么大的用处?我怎么不知道?”

贾琏抬手用指尖勾住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我知你不信,不过也无妨,我自己知道就好。”

叶向晚将发丝从他手中夺回,“老是手欠做什么!再动手动脚,你就走。”

贾琏顺了顺他的发丝,讨好的帮他把被子铺展开,“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

叶向晚看着他规规矩矩地躺下,长睫轻垂着,也钻进被子里躺好。

等红珠将烛火灭了,关门出去,房间中陷入一片黑暗。安静的空间很清楚的听到外面渐起的风声。

“贾琏。”叶向晚忽然喊了他一声。

贾琏立即就应了一声,“怎么?可是渴了?我下去给你倒水。”

叶向晚按住他,“不是,别忙活了。”

贾琏不动了,安静地躺着听着叶向晚继续说。

却不想,叶向晚沉默了许久,收回了手,道:“早些睡吧。”

黑暗中,小小的床榻间,只听得见二人清浅的呼吸声。

良久,贾琏轻轻直起身子凑近叶向晚,抬手轻触着叶向晚的眉眼,低下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鼻翼间的淡淡清香在鼻尖萦绕着,贾琏心中火热,双唇紧紧贴在叶向晚的唇上,轻触啄吻了数次,才留恋不舍地直起身子离开他的唇。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贾琏再次躺了下去,只是悄悄伸出手去了隔壁的被窝里抓住叶向晚的手,这才老实下去。

隔壁被子掩盖下的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久久未曾松开。

第59章 新消息(二合一) 今夜贾琏倒……

今夜贾琏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可叶向晚却心烦意乱的睡不着。

天刚微微擦亮,贾琏就悄悄起身,动作更是轻柔, 生怕吵醒了叶向晚。

贾琏穿好衣衫, 刚要撩开床帐下床,忽然就停住转而回身在叶向晚唇上轻触了一下, 随后才心满意足地出去洗漱。

早已经沉睡的叶向晚自然不知贾琏的动作,只是抿了抿有些微痒的双唇。

等叶向晚醒来时, 早已经日上三竿。洗漱之后用了早膳,他就让林管家去将京城最好的匠师找来。

林之孝虽然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依然领命出去,很快就找来了一位铁匠。此人年约四十上下,身形不算太高大, 但看着双臂有力, 脸庞被经久炉焰熏得红黑,瞧着更添憨厚。

林之孝道:“伯爷,这位是京城最好的铁匠, 莫铁匠。家中世代打铁,很有经验。”

“小的莫九见过伯爷。”莫铁匠上前一步给叶向晚见礼。

叶向晚抬手让他起身,“我有一物,想要找铁匠打出来。既然你是京城最好的铁匠,那你来瞧一瞧,此物你是否可以打出来。”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莫铁匠,莫铁匠伸手去接时,叶向晚就看见其大手上布满的茧子和旧疤,不禁心中有些担忧。怀表里的零件可都是精细物,不知此人是否能够打出来。

莫铁匠接过图纸细细瞧着, 看了许久才迟疑不定道:“此物细小,需得细细打磨。小人不才,恐怕无法胜任。不过······”

他抬头看了眼叶向晚,有些欲言又止。

叶向晚笑道:“莫师傅但说无妨。”

莫铁匠道:“小人有一师兄,脾气古怪,相比起打些寻常器具,更愿意打造一些自己设计的奇思怪想之物。不满伯爷,虽然师兄性子孤拐了些,但他的手艺却是在小的之上。”

“伯爷图纸上所画的物件太过精细,除却皇宫大匠,小的想,整个京城也就只有师兄有这个可能打造出来。”

叶向晚看向林之孝,却见林之孝对着他摇了摇头,显然他也是不知的。

“你师兄现在何处?”

莫铁匠道:“就在京城,桐花巷子。”

叶向晚思索了一下,起身道:“管家,备车,我去瞧瞧。”

林之孝劝道:“小的派人去请就好,何必伯爷亲去?”

叶向晚摇头道:“你不懂,如莫铁匠师兄脾气古怪之人,都自有一套处事风格。再说,此人究竟成不成,还是我亲自去看看才知晓。”

林之孝见劝说不住,只能多派了几个常随跟着叶向晚一道去。

坐上马车,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桐花巷子。因巷子窄小,叶向晚便下了马车,带着人跟着莫铁匠进了胡同里。

到了地方,莫铁匠先敲了敲门,“师兄!是我!”

见没有人开门,莫铁匠就直接推门进去,“师兄定然沉迷打造器物,没空与我开门。”

叶向晚跟着进了院子,就见满地的木屑纷飞,其中更有刨制好的木头。

莫铁匠见他瞧着那些木头,就解释道:“我师兄就是如此,不但冶铁精通,就连木工都略通一二。”

叶向晚跟着他进了后院,就听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抬头看去,一座敞着口的房屋里一个衣衫半敞的老者正在一下一下打着铁。跳跃的火焰映照在那张黝黑的脸上,手底下橘色的火星四溅,老者却一眼不眨地捶打着铁块。

“师兄。”莫铁匠走到窗户前,喊了一声。

老者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干啥!”

莫铁匠笑道:“有位客人想要找你打些东西。”

老者打铁的动作不停,眉头紧紧皱起:不打,没时间。”

“师兄!”莫铁匠急了,“这位可是……”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者打断,“说了不打就是不打!赶紧将你带来的人从哪儿带来送哪儿去!”

莫铁匠更急了,正要说话叶向晚就走了过去,“这位师傅,我想请你打造一物……”

“不打不打!都说了不打!这位公子请回吧。”老者看都不看他一眼,专注地打着手里的铁。

小福不乐意地上前怒喝:“你这人怎么说话!我家主子话都还未说完你就推拒!我们也不是白白请你,你若是应下自有你的好处!”

老者哼了一声,不耐烦道:“任是你给了天大的好处,便是那金山银山,老子我说不打就不打!”

“师兄!”莫铁匠还要再说,就被老者将烧红的铁条入水的声音打断,“我正忙着,没空搭理你,赶紧走。”

“这……”莫铁匠看向叶向晚,满脸的歉意。

叶向晚止住莫铁匠的话头,见老者看都不往这里看一眼,也只能无奈叹气,“罢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就告辞离去,小福怒瞪了一眼老者,忙忙跟了上去。

莫铁匠看了眼老者,无奈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就急忙追了出去。

“伯爷,真是对不住。”莫铁匠满脸歉意地说道,“我这个师兄就是这样性子,接活从来都看自己心情,心情不好那是看都不带看一眼的。还望伯爷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叶向晚道:“无妨,我还没有这般小气。他不愿意再找人就是。”

莫铁匠叹道:“整个京城,怕是伯爷再找不到另一个可以打造那些器物之人。”

“许是你师兄正在忙碌,所以没有心情接活儿。”叶向晚觉得还是不能轻易放弃,“过两日我再来,也许我多来两次你师兄就会答应也不一定。”

“伯爷放心,小的一定会多劝劝师兄的。”莫铁匠道。

叶向晚颔首笑道:“那就多谢莫师傅了。”

今日失败而归,叶向晚有些失望的回了府。等贾琏下值回来他就将这件事和他说了一遍。末了还感慨道:“难不成艺高之人就是这般有个性?”

贾琏道:“也许对一个手艺人来说,在不缺吃喝的情况下,他会更加看重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以他才会对那些想要请他干活的人爱搭不理。”

叶向晚赞同地点头,“你说得对,我打算明儿再去一次。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很有本事。”

贾琏见他干劲十足也没有泼冷水,而是顺着他的话道:“那就去,若是不成咱们再想办法。”

翌日一早,叶向晚用过早膳就去了桐花巷子。他去的时候莫铁匠也在,似乎在劝说老者接活儿,而老者却充耳不闻地打着铁。

“伯爷,您来了。”莫铁匠见到叶向晚急忙上前见礼。

叶向晚抬手让他起来,“师傅,我又来了。”

老者耷拉着眼皮子转动着眼珠瞧了他一眼,就再次垂下眼皮,“原来是伯爷驾临,老汉我有失远迎了。”

莫铁匠真的想敲开师兄的脑子瞧瞧,里面是不是进水了!对着伯爷这般无礼,是真的不怕吗!

“师兄,这位就是安佑伯。”想归想,莫铁匠还是先给他介绍了一番,

老者闻言手里动作顿时停住,一双跳跃着火焰的眼睛定定瞧着叶向晚,眼中满是惊讶。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里的锤子,拿过一边的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从屋子里走出来,“可是那位进献新种粮食的安佑伯?”

叶向晚笑着点了点头,“正是。”

老者严肃的脸上扬起了笑容,“不知伯爷想要打些什么?老朽自问于冶炼一道上也算精通一二。”

莫铁匠惊讶地看着他,这还是自己那个看谁都不耐烦的师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想要打造些东西。”叶向晚怔愣了一瞬,态度大变了?

他心中胡乱想着,依然将图纸递给老者,在老者认真看着图纸的时候打量着周围。

相比前院里的凌乱,这里显得空荡许多,不过······他的眼神定在桌子上一角,脚步不受控制地走过去,将桌子上的一只造型有些像是小兔子的铁皮拿了起来。

“这是什么?”

莫铁匠见老者正在认真观看图纸,就开口解释道:“这是师兄自己做的兔子。”

他接过叶向晚手里的铁皮兔子,不知在哪里扭了一下,随后将兔子放到桌子上,下一刻就看见那铁皮兔子一蹦一蹦地跳了起来。

叶向晚眼睛都亮了,没想到这个老师傅还能做出这样的铁皮兔子玩具!真是厉害!看样子,自己的怀表真的有望做成!

莫铁匠见他眼睛亮晶晶地瞧着那只铁皮兔子,只以为他是少年心性喜欢这些东西,笑道:“我师兄有许多奇思妙想,学成手艺之后铁具很少再打,有时间都用来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安佑伯喜欢这个?”老者将视线从图纸上移开,笑道:“这只小兔子不过是初做,模样还有些粗糙。安佑伯若是不嫌弃,这只小兔子就送予安佑伯了。”

叶向晚忙将小兔子拿起来,眼里满是欣喜:“不嫌弃不嫌弃,没想到师傅这么厉害,还会做可以自己跑动的小动物。”

老者笑了起来,“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他捋了捋下颌的花白胡须,道:“安佑伯这张图纸我看了,怪不得老莫会带着你来找我。这图纸上的零件精细,除却皇宫造办处,只怕也就只有我可以了。”

叶向晚喜道:“那这么说,师傅愿意接我这个活儿?”

老者点头,“接,我也很想知道安佑伯这图纸上所画的东西,最后能拼出什么物什。”

“好,那就多谢师傅了,还不知这位师傅如何称呼?”叶向晚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问过这位老者的名姓。

老者道:“老朽姓胡。”

“那我就成称您一声胡师傅了。”叶向晚看向小福,小福会意地掏出一个钱袋放到桌子上,“这是定金,若是胡师傅真的可以造出来,到时候我还有重谢。”

胡师傅也没有推拒,毕竟他打造东西也是需要银钱的,“好,伯爷放心,我定会尽心尽力。”

说好之后,叶向晚也没有在这里多留,带着小福就走了。

等人走了,莫铁匠才问道:“师兄,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胡师傅睨了他一眼,“想接就接了,有何可奇怪的。”

进献新粮,活人无数,这样的人不过是想打些东西,他有何理由不帮忙?

莫铁匠也没有深究,而是问道:“你真的有把握?”

胡师傅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打过没准备的仗?我既然接了这个活儿,就是有把握。行了,接下来的时日,你过来给我打下手。”

莫铁匠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儿,又可以和师兄多学学了。

看着时间还早,叶向晚没有回府,而是去了铺子查看。见生意稳定才满意地回去。

回到府中,叶向晚无所事事,只能倚靠在小榻上看书。这个时候他才觉得日子真是有些无聊又无趣,要是系统可以开出平板和电视电影游戏就好了。这些东西哪怕不卖自己看都是好玩儿的。

【统统,你说我能不能抽得到这些东西?】

系统:【那谁知道啊?要看你的运气了。】

想到今日就可以开大礼包了,叶向晚不由暗暗期待起来,希望晚上的时候贾琏可以给点力,开出一些好东西!

叶向晚接住跳上来的猫爷,叹了口气,问道:“猫爷啊猫爷,最近有什么好玩儿的消息和我说说,我快无聊死了。”

【还真有一个。】猫爷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整个猫都窝在了叶向晚的怀里。

“什么消息?”叶向晚来了兴趣,随手拿出一把梳子为猫爷梳着身上的毛毛。

猫爷眯着眼睛享受着叶向晚的梳毛,【那个叫贾珍的色鬼,和新来的小媳妇配上了。】

“你说啥!”叶向晚一把将猫爷抓起来送到眼前,“谁和谁?”

不会是贾珍和秦可卿吧?叶向晚心中狂跳。

猫爷炸了毛,给了他好一阵猫猫拳,【放猫爷下去!】

叶向晚回了神,将猫爷放回到自己的膝盖上,伸手顺着它的毛,似乎也在顺着自己狂跳的心,“到底是谁和谁?”

猫爷不在意地道:“就是那个长胡子的色鬼,你家小白脸叫珍大哥的那个。小媳妇是新来的那个,府里的人都称她蓉大奶奶。”

实锤了!叶向晚顺毛的手都僵住了,这就······开始上了?秦可卿不是刚嫁进宁国府?贾珍还真是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叶向晚心不在焉地撸着猫爷的毛毛,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贾珍和秦可卿的事情。

半晌儿后,他长叹一声,不再管这件事了。

晚上贾琏回来的时候,就见叶向晚有气无力的翻着手里的书,另一只拿着一个铁制的小玩意儿玩着。他走过去在叶向晚的额头上探了一下,感受着温度适宜才放了心。

“怎么了?不开心?”

叶向晚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声,“没事,就是觉得在家无聊。”

贾琏闻言想了想,道:“过两日我就要休沐了,到时带你去京郊外打猎,可要去?”

“打猎?”叶向晚眼里有了些神色,“怎么想到要去打猎了?”

贾琏笑道:“不你是说在家无聊?打不打猎倒是其次,主要就当出去散心了。”

“行啊。”听贾琏这么一说,叶向晚也有些期待起来,不期然想起之前在田野看到的那只奔跑极快的野兔。当时他还想着要尝试一下打猎,不曾想就这样忘记了。如今听贾琏提起,他才再次想起来。

见他有了些精神,贾琏也放心了,“人找的怎么样?”

叶向晚将关于铁匠的事情说了一遍,又举起手里的铁制小兔子,挑眉一笑:“我看他好像很有把握,说不定可以做出来。如果真的可以做出来,到时候一定可以赚大钱。”

贾琏接过他手里的铁制小兔子看了看,笑道:“手艺不错,又有着大胆创新之心思,我相信你的直觉,一定不会有问题。”

“那是!”叶向晚得意地睨了他一眼,他出马还会有不行的!

用过晚膳,两人洗漱之后就熄灯休息。

叶向晚侧头看着贾琏,“贾琏,把手伸出来。”

贾琏不明所以地把手伸出去,叶向晚攥住他的手,抓着他的食指就往自己的掌心按了一下,“好了,睡觉吧。”

床帐里的光亮不足,所以贾琏不知道叶向晚在做什么,只是隐约觉得他的动作很熟悉。

他眼眸微转,没有询问他刚才做了什么,而是反手握住他的手不松,与他十指紧扣着,叶向晚抽都抽不回来。

“做什么?”

贾琏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这两日晚上做噩梦,有些害怕。所以才想要握住你的手。”

“瞎扯!”叶向晚哼了一声,“分明是占我便宜。”

贾琏笑道:“可晚哥儿你刚刚不也是占了我便宜?如果晚哥儿你觉得吃亏,我可以让你占回来,你想怎么占就怎么占,可好?”

“滚蛋!”叶向晚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不惜的搭理你。”

他闭上眼睛,拒绝再和贾琏说一句话。

贾琏见叶向晚不理他,却也没有执意要将手抽回去,嘴角微微翘起。但他犹觉不够,等叶向晚睡着后,又将自己悄悄地往他那里挪了挪才作罢。

自从贾琏升官,就需要日日上朝,所以他很早就需要起床。而等叶向晚醒来时,贾琏早已经走了,因此他也没有发现贾琏睡前的小小心机。

看着新增的五样商品,叶向晚满意地点头,平板、影视大全、游戏机、迷你弹射枪,还有一个是夜视仪。

除了最后一个夜视仪不太用得上,这一次的刷新可谓是刷到了叶向晚的心坎儿上。其中最有用的当属那个迷你弹射枪。

迷你是真迷你,整体不过只有食指长短,两指宽,非常适合携带隐藏。就是在人眼前用,也只会被人认为是什么暗器。因为它的子弹很小,威力却不小,一颗黄豆大小的子弹就可以造成鸡蛋大小的伤。

别看鸡蛋大小的伤口不狠,但已经可以让人失去行动能力。主在自保,多练练一样可以一击毙命。

买了平板和游戏机之后,叶向晚也不嚷嚷着无聊了,整天待在屋里不是看电影就是玩游戏,小日子过得充实得很。而且他也不在贾琏面前看,只自己私下里看,省得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过了两日,贾琏休沐就真的带着叶向晚去了城外。看着撩开帘子一角往外瞧着的叶向晚,贾琏放轻了声音,语声里充满了诱惑:“想不想跑马?”

叶向晚有些心动,可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还是算了,我不会骑马。”

贾琏道:“这不还有我在,只要你想要跑马,我带着你就是。”

“你还会骑马?”叶向晚惊讶地看着他,在他心里贾琏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他竟然还会骑马。

看着叶向晚狐疑的眼神,贾琏的心立时就是一梗,“我虽然不学无术了些,可君子六艺我还是学了的。骑马不过是最基础的罢了。”

想着自己若是要让贾琏带着跑马,那势必要两人一骑。叶向晚有些犹豫,这样也太亲密了。考虑一下,他还是拒绝了。等什么时候自己学会了骑马再说跑马吧。

不知是不是看出叶向晚心中在想什么,贾琏听见他拒绝也没有多惊讶,只是心里难免会有些失落。

到了山脚下,叶向晚和贾琏下了马车,跟着来的护卫道:“只在外围逛逛就好,莫要进入深处。”

贾琏颔首道:“自然。”

今日要打猎,所以叶向晚和贾琏等人穿着的都是骑装。没有了宽大的袖子,显得人越发的干脆利落。

修身的骑装很好的勾勒出叶向晚修长的身姿,纤细的腰身,身高腿长似青竹。

贾琏看得目不转睛,直到被叶向晚无语地拍了一下才回了神。

“我们走。”贾琏不见丝毫尴尬,欣喜地拉住他的手就往里走。

叶向晚挣开手,将背着的弓箭拿在手中,又取出一支箭矢时刻准备着。

“你的箭法怎么样?”叶向晚好奇地问道,既然学过君子六艺,那箭法应该也不错吧。

贾琏昂首挺胸,傲然笑道:“那自然是好,虽说不上百发百中,到倒也算拿得出手。”

“真的?”叶向晚看着贾琏的眼神里充满了亮光和惊讶,“那一会儿你可要给我展示展示。”

贾琏连连点头,当叶向晚背对着他的时候,眼里闪过心虚。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快步追着叶向晚往前走。

他们还在山前,许是这里的百姓时常来挖个野菜什么的,所以也踩出了一条小路,不算难走。

走了没有多久,前面的草丛里就忽然有了动静。

叶向晚和贾琏等人站住不动,不一会儿,一只灰色的野兔就从草丛中跑出来。

叶向晚眼睛一亮,随即拉弓瞄准,手一松,箭矢飞速般射向野兔。只是没想到箭矢偏离野兔太多,让那只兔子给逃了。

见叶向晚神情失落,贾琏安慰道:“多练练就好了。”

叶向晚无奈点头,他确实不会射箭,只能说是玩玩了。

跟着的护卫过去将入地面好几公分的箭矢用力拔出来,不由暗道:伯爷的力气也太大了。怪不得都说那两个大石锁是伯爷用来锻炼的,想来应该不假。

很快,前面又出现一只野鸡,叶向晚期待地看向贾琏,“快,让我看看你的箭法怎么样。”

贾琏心中有些虚,但还是拉弓瞄准野鸡准备射箭。老天保佑我一击即中,保佑保佑。

老天许是没有听到他的祈祷,箭射空了。

贾琏有些尴尬地道:“多年不射箭,手都有些生了。”

叶向晚似乎看出了什么,接下来遇见野物他没有再射箭,而是将机会都让给了贾琏。

随着贾琏接二连三的射空,叶向晚哼道:“箭法不错?就是这样的不错?”

“手生,手生。”贾琏不承认自己的箭法根本不行,一直用“手生”二字掩饰。

叶向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行就不行,在我面前还死要面子。”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跟着的两个护卫,道:“你们也不用跟着我们俩,我们就在这附近逛逛不去深处,你们若是想要去射些野物就去。”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很有眼色的点头应下。不过他们也没有走远,而是就在这附近溜达着,以便叶向晚和贾琏喊一声,他们就能过去。

贾琏走到叶向晚跟前,执起他拉弓的手仔细瞧着,“手可疼?”

叶向晚低头看着被弓弦勒出的红痕,不过只射出一箭,就勒出一道红痕,他的手还真是变嫩了不少。

“没事,一会儿就该消了。”

手掌抽离的瞬间,贾琏快速抓住,迎上叶向晚紧蹙的眉头,他笑道:“我给你揉揉,消得快些。”

叶向晚很清楚的知道贾琏在想什么,只是瞧着眼前这个轻垂眼睫,认真给他揉着手上红痕的贾琏,到了喉间的话就那样被咽了回去。

手指被轻柔的揉捏,酥麻痒意直从心底滋生,悄无声息、微不可查的,缓缓攀升而上。

长长的眼睫下掩映的是贾琏的柔情,却让叶向晚轻颤着指尖抽回。“好了。”

声音有些微哑,似乎又带着些天然的撩拨。

微风拂过,一缕发随风掠过挺直的鼻梁,垂落到红润的双唇。许是感受到些许痒意,他不觉抿了抿唇,淡粉的唇瞬间又添了几分欲色。

贾琏呆呆地伸出手勾起那缕发丝,拨到叶向晚的耳后,指尖不经意地从他的耳垂上轻触而过,一眼不眨地凝视着那张精致的脸庞。

叶向晚抬眸愣愣瞧着他,含情的桃花眼尾泛起淡淡绯红情意,他不由屏住了呼吸,看着那双桃花眼缓缓靠近。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鼻尖唇畔,叶向晚猛然惊醒,抬手抵住贾琏的胸口,低垂着头喘息着,“你逾矩了。”

素白手指紧紧攥住贾琏的衣襟,随后用力往后一推,再抬起头时,叶向晚已经恢复了平静,“我允你和我同屋而眠,但不允你数次过界。”

说到这里,他恨恨地瞪了眼贾琏,“因为我们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休想过界占我便宜!”

贾琏本以为这次完蛋了,没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还没有到那个程度,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在明晃晃的说明只要到了那个程度就可以亲亲吗?

他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是我的错,心上人就在眼前,所以才······”

“闭嘴!”叶向晚有些恼羞成怒地抬手捏了下他的脸蛋,不想贾琏笑得更欢喜了,他不由有些无语道:“笑得傻兮兮的。”

贾琏按住叶向晚捏脸的手,将其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笑道:“若在你面前,依然要做模做样,那还有什么意思?”

“你可真是会说话。”叶向晚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瞧着四周可有什么野物过来。

贾琏紧跟在他身后,闻言笑了:“对你,我若是不会说话,哪里还有我的今日。”

说不得早被撵到什么地儿去了,哪儿还能得到晚哥儿的青睐,指不定做梦更快。

一只兔子从林子里窜出来,叶向晚手里的箭矢瞬间离弦,却是擦着兔子的耳朵射进树干上。兔子没射着,箭矢却将大树的树干给穿透。

见状,叶向晚心中失望,叹了口气就走过去将箭矢从树干中拔出来。

贾琏安慰道:“我第一次射箭也是不准,多练练就好了。等回头咱有空就出来打猎,总能把准头练出来。”

“都怪你没用!”叶向晚忽然转身用手里的弓在贾琏的胸口戳着,“要不然怎么会一只野物都猎不着!”

贾琏苦笑,这也能怪我?不过他还是顺着叶向晚的话道:“是是是,都是我的箭法不行,这才一只猎物都没有猎到。我······”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右边林子里响起。

叶向晚和贾琏对视一眼,站在原地没有动。

很快,枝丫草丛响动得更厉害了。

贾琏紧紧攥着手里的弓,拉紧弓弦上箭矢。而叶向晚则是将迷你枪拿了出来紧紧握在掌心。两人皆目光如炬地紧盯着那一处。

下一刻,一个血葫芦一般的人从中冲了出来,看到他们时,先是一喜,随后便是焦急地回身望去。

见状,叶向晚和贾琏都心有猜测,只怕追杀之人就在后面不远。

果然,他们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兵戈之声。

第60章 救人(捉虫) 叶向晚和贾琏对……

叶向晚和贾琏对视一眼, 很快就明白怕是李涛和李海已经与追击者打了起来。

‘怎么办?要救吗?’

叶向晚看向贾琏。

贾琏看着踉跄着倒下的人,眼里的犹豫逐渐被坚定所取代,“救!”

既然已经遇上了, 救与不救, 结果是一样的,他们二人在遇见这人的一刻就已经被牵扯了进去。

叶向晚和贾琏跑过去将那人扶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那人抬起满是血污的脸,虚弱道:“冤······冤······”

话还未说完, 人就昏了过去。

“难道是进京喊冤的人?所以才会被人追杀?”叶向晚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可都追杀到京城郊外了,还不肯放弃,也不知是多大的事,才让幕后追杀之人这么大胆。”

贾琏沉思了一瞬, 心里就做了决定, “先下山。”

“可李涛他们怎么办?”叶向晚有些担心那俩人,也不知追击的人有多少,他们俩打不打得过。

贾琏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沉声道:“现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他们俩,再说他们的武功不弱,应该不会有事,我们先带他走。”

叶向晚看着已经昏迷的人,皱眉道:“先等等,就这样下去,只怕还不到马车他就失血过多死了。”

他示意贾琏将人放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拳头大的胖肚瓷瓶。

贾琏忙将那人破烂的衣衫脱了个干净,叶向晚将瓶子里的粉末倒在伤口上。下一秒,就见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就那样被凝固。

贾琏瞪着眼睛瞧着叶向晚手里的那个瓷瓶, “好药。”

叶向晚将瓷瓶往怀里一揣,就将那人扶起来,“废话,我出手还能有差的。快!把人背着,咱们赶紧下山!“

贾琏将人背着,叶向晚在边上搭着手。刚走了两步,就见身后传来声响,是李涛!

“伯爷!二爷!”李涛见他们没事也是松了一大口气。

叶向晚见他手上的刀还滴着血,担忧问道:“李海呢?你们受伤没有?”

李涛摇头道:“没有受伤,李海让我过来保护你们。”

“我们不用保护,你先去帮李海。”叶向晚担心李海会出事,就让李涛回去,谁知李涛道:“伯爷放心,李海没事,只是几个杂鱼,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一会儿就能过来。”

话音刚落,李海就拎着一把大刀过来了,“伯爷,已经杀干净了。”

叶向晚给他们俩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可是看着贾琏背上这个满身鲜血的人,再看看李海和李涛,高下立见呐。到底是从军中出来的,脚即即便是不方便,依然厉害。

李海笑道:“主要是没剩几个人。”

叶向晚只当是他的谦虚之语。

叶向晚嫌弃贾琏不太行,就让李涛背着伤者下山。

上了马车,一行人急匆匆赶着马车回了伯府。

因为不知此人身份,所以叶向晚也没有给他请太医,而是去街上请了一个大夫回来。

老大夫捋着胡子道:“幸而此人身上的伤口已经止了血,不然只怕此人性命堪忧。不知这止血散何人做制?药效这般好。”

叶向晚笑道:“老大夫,此人可是性命无忧?”

老大夫点头,“救治及时,捡回一命。接下来就是好生修养,年轻人,好好补补就好。”

他开了方子,叶向晚让人送老大夫回家,顺带着将药买回来。

叶向晚留了下人照顾伤者,就和贾琏走了出去。

“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叶向晚蹙眉沉思,眼中满是忧色。

贾琏疑惑问道:“何以此言?”

叶向晚低声道:“那人昏迷之前说是喊冤,我刚才见那人虎口处有厚茧,像是个练过的。如此也好解释,他是怎么从这些人的追杀下活下来的。李海说过,追杀者瞧着像是被私人豢养的杀手。那人若是没有两下子,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叶向晚与贾琏并肩走着,“李海说他穿得是官靴。”

“官靴?”贾琏的眉头紧紧皱着,“这就不好办了,官府之人被追杀,这件事小不了。”

叶向晚叹了一声,道:“到底如何只能等他醒了再说,如今这一切还只是我们的猜测。”

贾琏颔首,如今也只能先如此了。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叶向晚,“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干嘛忽然说这些?”叶向晚一听他说这话,心里就是一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没有到这个地步。”

总是不经意间说这些乱他道心的话!他有时候真的很想一拳揍过去!但是看着那张笑容满面的脸,他又觉得有些下不去手。真是麻烦!

不知贾琏是不是看出了这一点,总是叶向晚的心尖上来回蹦跶着。

到了晚上,叶向晚和贾琏刚用过晚膳,红珠就来报,说是那人醒了。二人一听急忙过去。

此时,那人的上身绑缚着白布,仿佛木乃伊一般,见叶向晚和贾琏进来,就想要起身道谢。

却被叶向晚按住肩膀,那人顿时就动不了,感受着肩膀上的力道,他心里又是惊讶又是疑惑。此人明明脚步虚浮,应该不会武,可为何却有这般大的力气?难道是天生如此?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他将心头疑惑压下,开口道谢。

叶向晚和贾琏坐在清荷搬过来的椅子上,看着那人问道:“道谢就不必了,说说你的来历?”

“在下木云,乃是一农家子弟······”木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叶向晚打断,“那些虚头巴脑的话就不要说了,说了也是浪费你的口水,我的时间。”

贾琏指着床前的靴子,道:“这是官靴,你一个平民会穿官靴?”

木云沉默了,迎着两双凝视的眼睛沉默片刻,才道:“见谅,关于我的身份无法对二位言明。有些事,二位还是不知才会更安全。明日我就会离开,绝不会牵连你们。”

贾琏按住还想再问的叶向晚,颔首道:“你确定不会牵连到我们?”

木云点头:“阁下放心,定不会牵连你们。两位救了我,我自不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那就好。木公子好好休息,这里很安全。”贾琏起身拉着叶向晚就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木云陷入沉思,能认识官靴的人,想来身份也不一般,只是不知这二位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不让我问下去?”叶向晚抱着双臂皱眉瞧着贾琏。

贾琏道:“既然他都这般说了,可见事情不是我们该知道的。”

他拉着叶向晚回房,“如今朝中各部官员除去外派的一个不少,想来此人不是外派官员派遣回京的,便是京中派遣出去查事的。所以这件事无需再问。”

叶向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若真是如此,也许过段时日就可以得知。

翌日,贾琏去上朝,叶向晚醒来之后,就听红珠说木云已经走了。

听到人已经走了,叶向晚愣了一下,“算了,走了就走了。”

但他没想到没过多久,木云竟然又回来了!

“你说什么?”叶向晚蹙起眉头,疑惑地看着眼前之人。

木云拱手道:“在下想要出城一趟,但如今城门有人在盘查。所以想请伯爷帮忙送我出城。”

他没想到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朝中新贵安佑伯。安佑伯是因进献新粮得封爵位,想来应该和那些事搭不着边儿,所以他才会回来赌一把。

“非出不可?”叶向晚问道。

木云看着眼中只有疑惑的人,心中就是一喜,看那样子自己赌对了,此人真的和那些人没有牵扯。

“非出不可,还请伯爷帮忙。”这个时候就算是想要进入皇城面见圣上,只怕路上也是不太平。更何况,那样东西还在城外,他担心若是时间久了,会对方被找到。因此他只能先冒险出城将东西取回再去见圣上。

见叶向晚犹豫,木云立刻就跪了下去,“还请安佑伯帮我这个忙。”

“你先起来。”叶向晚将他扶起来,眼睛紧盯着木云,“你究竟是什么人?透个口风应该不难。”

木云犹豫了一下,沉声说出三个字:“禁龙卫。”

听到禁龙卫,叶向晚惊住了,这可是圣上的贴身禁军护卫队!可以说是生上的心腹加贴身保镖,也是专门为圣上办事的。

此人要做的事情不言而喻,叶向晚如今真想回到刚才抽一下自己,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这下好了,不帮也要帮了。

“查得可严?”

木云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的一句怔愣住,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严,我出不去。守城士兵手中似乎还有我的图影人像。”

叶向晚想了想,道:“不若这般,你将东西的所在地告诉我,我带着人出城给你拿回来。”

木云面露迟疑,那东西至关重要,只叶向晚一人去,他自然不放心。

“我藏得严实,需得跟着去才能找到。”

叶向晚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看来那东西很重要。

“也好,那你就同我一起。”

说好之后,两人也没有多耽搁,带着李涛和李海两兄弟就坐上马车出发。

到了城门口,马车就停了下来。

“安佑伯出行,你们也要查?”李涛皱眉看着眼前的守城兵。

一个守城兵听说是安佑伯出行,态度恭敬不少,“上头安排下来的,我们也只能遵命行事。再说那贼人已经伤了数人,小的们查得严格些也是为了京畿的安全。”

李涛疑惑地问道:“贼人?京城出了贼人?难不成是什么江洋大盗?”

有一个守城兵讨好笑道:“谁知道呐,还不是上头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他看向马车,拱手弯腰行礼:“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还望伯爷见谅。”

“无妨。”一道温和的声音从马车里响起。下一刻,马车帘子就被人从里面掀开,一位眉清目秀的俊雅男子端坐在马车里。

“见过伯爷。”几个守城兵纷纷见礼。

叶向晚面带笑意地微微颔首,“不必多礼。几位尽忠职守本伯爷自是理解,不知诸位可是查看完了?”

领头的男子让开一步,笑道:“已经查完了,伯爷请。”

叶向晚对小福示意一眼,小福会意地下了马车,将一个钱袋给了领头的。

“诸位当差这般认真,甚是辛苦,这些钱就当是给几位兄弟喝茶。”

领头的男子接过钱袋,脸上的笑容浓郁:“多谢伯爷,伯爷请。”

叶向晚抬手,小福放下马车帘子,马车缓缓而行,很快就出了城门。

等马车走得远了,叶向晚还在感叹,果然是身有权势好办事啊。

车夫赶着马车很快就到了昨日的山脚下,叶向晚下了马车就让小福在这里等着,他则是带着车夫和李涛李海俩兄弟上了山。

回到昨日救了木云的地方,叶向晚看向身边的大胡子车夫,“你去拿东西,我们在这里等你。”

木云拱手道:“多谢伯爷。”

说完转身就往昨日露头的草丛中跑去。

李涛和李海满目警惕地看着四周,以防再发生昨日的事情。

很快,木云就背着一个包袱回来了。

刚走了两步,一支利箭咻的一声射了过去。木云快速地往后一闪,那支利箭就插进了地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李涛和李海忙到了叶向晚身边,手里的大刀出鞘,警惕地看着箭矢射来的方向。

此时,木云也到了叶向晚身边,“伯爷,抱歉,连累你了。”

叶向晚看着不停颤动窸窸窣窣的林子,沉声道:“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些废话了。”

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迷你弹射枪,却见对面射出数十支箭矢。

李涛和李海将叶向晚护在身后,手里的大刀将射来的箭矢扫落。

叶向晚见李涛险些被射中,心知自己是个累赘,干脆躲到一颗很粗的树后,让李涛和李海腾出手,不必顾忌自己的去反击。

今日不知为何,贾琏总觉得有些心中不安,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脸色有些难看。

万侍郎见状就道:“贾大人可是身体不适?”

贾琏摇了摇头,笑着谢过:“无事,可能是这两日有些累了。”

万侍郎好似明白了什么,对着贾琏眨了眨眼睛,拍着他的肩膀笑得有些奇怪,“我懂,我懂,不过贾大人还是莫要仗着年轻就毫无顾忌,年轻就更该保养好身子才是。”

贾琏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尴尬地咬牙道谢:“多谢万大人提醒,不过我只是近日有些疲惫,并非是······”

看着万侍郎更暧昧的笑意,贾琏只觉得自己再说下去,保不齐会误解的更甚。干脆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万侍郎走后,贾琏越想心中越是不安,找了个空儿,就让墨竹回去瞧瞧。

墨竹很快就回来了,“二爷,伯爷出城了,说是要去打猎。”

“什么?”贾琏闻言当即就是一惊,出城?这个时候出什么城?他似想到了什么,抬手将墨竹招至身前,低声问道:“昨日里那个人呢?”

墨竹道:“听红珠说,今儿一大早就走了,不过后来又回来了,现在还在客院养伤。”

贾琏脸色有些沉,“你可有见到那人?”

墨竹摇了摇头,“没有,小的得到伯爷出城的消息就回来了,并未去客院。”

贾琏挥手让墨竹退下,他敢肯定,叶向晚出城和那个木云脱不了干系!晚哥儿,你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而被贾琏惦念着的叶向晚则是在砍一棵树,原本他是想要拔树的,但是发现拔树需要时间,还需要不小的力气。虽然他的力气很大,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

所以他就退而求次的选择了砍树。

充当砍树的利器是他的独锋,独锋不愧是系统出品,三人合抱的大树,没几下就将这颗大树给拦腰截断了。

“闪开!”叶向晚大喝一声,抱着树就冲了过去。

李涛和李海,还有木云见状,眼睛都瞪大了,在叶向晚冲过来的第一时间迅速往两边闪开。

而和他们对打的人就惨了,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颗黑褐色的庞然大物直直扫了过来。

不等他们出手,就觉得脸上、胸前、肚腹一疼,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只一下,那些黑衣人就失去了行动能力,吐血倒地,爬都爬不起来。

李海三人咽了口口水,这力道,真是将这么一颗大树做普通扫帚用了!回了神,他们忙跑过去将那些人捆绑住,捆得严严实实。

“伯爷,这些人怎么处置?”李涛踢了踢脚下的人。

李海道:“这些人恐怕不好带进城。”

叶向晚想了想,就道:“先把他们送进庄子里,等······”

他将木云拉到一边,低声询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面圣?”

木云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既然如此,我回去就带你去面圣。”当初皇帝给他封赏时,私底下给了他一面令牌,凭借令牌可以直接求见。

“多谢伯爷!”木云自是感激不尽。

一行人下了山,将那几个剩余的活口带到庄子,叶向晚将李涛留在了那里,随后就带着李海和木云回了城。

马车很顺利的进了城,叶向晚让木云直接将马车赶到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