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还有一件事想要请姑娘帮忙。”
相泊月扣在古琴上的长指,用力到骨节泛白。
覆雨定定地望着他,“相公子请讲。”
“若郡主醒来,姑娘能不能不要说今日上船的是在下?”
“郡主她......应该不想看到我。”
白纱后,青年的声音缥缈而悲伤。
覆雨沉吟片刻后,点头应下。
船身微微晃动,泛起哗哗的水声。
有人下了船。
下一刻,原本躺在小榻上酣睡的肃丽女人蓦然睁眼,眸底清明一片。
阔大的马车碌碌驶出府门,坐在马车前室的翻云习惯性地朝一旁望了一眼,接着用手肘怼了一下身侧的妹妹覆雨。
“哎,覆雨,你最近有没有发现,相府那位好几日都没来再来了呢。”
闻言,覆雨皱眉转头望了身后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别说了,小心惹得主子不高兴。”
翻云听了这话,悻悻地吐了下舌头,坐正了身体。
马车一路行到引凤楼才缓缓停下。
得到消息的瑞伊和瑞恩早已经在门前等候多时了。
装饰华贵的厢房内,女人倚在窗前,目光散漫地落在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神情慵惬。
“最近突然又来了几拨狄国人,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像是做生意的,但具体做什么生意我还没有查清楚。”
瑞伊恭敬地说道。
“来了几日,现在走了没有?”
季旷柔转头看向他,微蹙着眉问道。
“有七八天的样子,还没走,一直住在三楼。”
瑞伊回复道。
闻言,季旷柔继续问道:“她们这几日的活动轨迹呢,还有特征什么的。”
对面的瑞伊思索片刻后接道:“她们一直在这附近活动,偶尔有几日出了城郊,特征的话......她们的右耳好像都戴了一个金耳环。”
季旷柔点了点头,接着朝着瑞伊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谁知对方往外没走几步,就又停了下来。
见季旷柔疑惑地望了过来,瑞伊犹疑一瞬后,缓缓开口,“郡主,瑞伊还有一件事......”
闻言,季旷柔轻挑了下长眉,示意他继续。
“相泊月相公子,是您以前的夫郎吧,我记得我曾在王府见过他。”
从瑞伊口中听到相泊月的名字,季旷柔疑惑地蹙紧了眉,追问道:“他怎么了?”
瑞伊眨了眨那双碧蓝的眼睛,“他前几日来找我,让我教他、教他跳瑞伊第一次见郡主您时,跳的那支舞......”
闻听此言,季旷柔眸中掠过一丝疑惑,蹙眉问道:“然后呢?”
瑞伊咬了咬下唇,点头说道:“瑞伊当时想着,或许他想跳给郡主您看,所以、所以就教给他了。”
季旷柔微微眯眼,想不通相泊月这又是在搞什么。
将话说完后,瑞伊随即退出了厢房。
见哥哥终于走了出来,等候在门外许久的瑞恩急忙走进了房中。
“柔,瑞恩好想你啊。”
单单只瞧见了女人纤长的背影,少年的心便遏制不住地砰砰直跳。
无边欢喜投进血液,又被心脏输送到全身各处,只要一想到季旷柔,他的灵魂都会因此而愉快战栗。
瑞恩走到了窗前,从女人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仅仅才十几日未见,他却觉得漫长得犹如一辈子,没有她在,每时每刻都是那么的难熬。
可被抱住的女人没有往日那般转过身,宠溺地揉揉他柔软的金发,而是定定地望着窗外。
瑞恩心中涌起一阵失落,同时又好奇究竟是什么夺走了她的注意。
随即,他的目光顺着女人的视线向下看去。
但见对面不远处南风馆门口,一位长相清隽气质出尘的白衣男子正和一位女子交谈。
由于离得太远,瑞恩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只能瞧见那男子几次想走,却都被对面的女人拦下。
那女人行为也十分放.荡,说话间便想当街对着男子动手动脚。
瑞恩皱紧了眉,越瞧那俊逸男子越觉得他面熟非常。
随后,他微微瞠大了双眼,猛然想起他不就是被柔休弃的夫郎吗?
几乎是在下一刻,被他揽住腰身的女人不知瞧见了什么,伸手扯开了他的手臂,转身快步下了楼。
“美人儿,去我府上坐坐又如何。”
王眷望着面前面容俊逸非凡,气质清冷出尘的青年,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心更是又热又痒难受得紧。
她长那么大,从未见过如此标致的男儿,简直跟天仙一样。
相泊月捏紧了双手,面容冷冽至极。
“我再说一遍,滚。”
说罢,他侧身想要离开。
谁知女人又挡在了他面前,眼神带着被拒绝后的恼羞成怒。
她猛地抓住了相泊月的手腕,嗤笑一声,高声骂道:“臭吊子,装什么良家妇男啊,别以为老娘不知道南风馆是做什么的,你从那里出来,就是来卖的。”
王眷说着,加大了力气妄图将面前的青年拉进身后的马车中。
“老娘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惹怒了老娘,老娘让你在这京城,吃不了兜着走!”
谁知她话音刚落,手腕便被人大力抓住了。
只听咔嚓一声,王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翻折了过来。
她惊恐地转头,便见一个容貌姝丽,气质冷煞的女人正站在她的身后。
女人微微眯眼,眸中满是狠戾。
“本郡主的人,你也敢动。”
“真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