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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户女 春未绿 13999 字 2天前

第106章 小女婿来袭

妙真家里是开过书肆的,当然知晓宣称的作用,济南乃是首府,识字的人不在少书。那红薯备荒的用法,如何烹饪,还有吃多了烧心,举凡这些利弊她在询问过老农又结合自己的经验,专门书写类似于知音小报这样的报纸。

她先拿去给萧景时看,萧景时惊喜道:“不曾想你还有这番才干。”

“家学渊源罢了,我想不如你以府尊之命,让各大书肆无偿发放,如此一来,也是利好百姓。”妙真出主意。

萧景时笑道:“我看你画的图文并茂,写的也都是常用字,便是不识字的农妇也知晓如何做,这样极好,我当下就下文到各州县才是。真真,你真乃我的贤内助。”

妙真赶紧摆手:“贤内助我可算不上,我就是因缘际会罢了。说起劳累,还是你,那些事情要执行下去才难呢。”

妻子从不居功,并非是假意如此,而是她真的就是这种人,始终认为自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自己的功劳,从来不肯轻要。

萧景时握着她的手道:“我也不盼着什么功绩了,我今年三十六岁,已然过了三个轮回了,为官十年就已经是正四品的上府周府,已然超过一众人了。且芙姐儿又许了一桩好亲,我只盼着任上不出错才好。”

丈夫话虽如此,但最是骄傲不过的,妙真捂嘴笑道:“你这是跟我学的呢,实际上你多傲气的人啊,只恨不得考绩天下第一才行。”

萧景时笑笑,默认妻子所说。

接着他就要出去外面办事情,妙真则在让平安拿了银钱上京买两个庄子,一个庄子给芙姐儿做陪嫁用,另一个则是买自家这房头的。

如今公中出六千两嫁妆钱,公婆贴了一万两,云间侯送来的一万多两聘礼,她们夫妻只消拿出两万两四千两就好,原本准备的三万两竟然还有富余,她便索性拿出一些置办庄田,好歹也是个进项。

现下二房没有分家,她们早年有萧景时冰鲜船的分红,家中每年送的嚼用,妙真的诊金以及当年萧庭由她抚养过几年送的分红,总共是十万两现银。

又想着萧家二房不会这么早分家,这些钱就是她们的全部家当,妙真就和萧景时商量,她们姐弟三人一人分得三万两的嚼用,剩下一万两她们夫妻也尽够了。

实际上三万两的陪嫁在江南都是厚嫁中的厚嫁了,这才是礼部侍郎的孙儿,大学士的儿子都对和芙姐儿结亲趋之若鹜。

若非是后来赵瑞出来截胡,妙真也不会把陪嫁提高到五万两,还好公婆拿体己贴补,公中也肯出钱,女儿的嫁妆置办起来并不费力。

不过,再不费力,也不能随意取用。

托韦纨在南京帮忙置办十顷地,让族中青嫂的儿子代为打理,京中贵人多,有钱也不好买,托高氏能置办下两顷的小庄子也就够了。

再有铺面则是让萧家二爷,也就是萧景时的亲哥哥在京城置办五处,全部是做的茶庄生意,萧家现成就有门道。

妙真一项一项看着,夜晚又有些燥热,竟然还睡不着,天蒙蒙亮了,她才眯了一会儿。幸而女儿很是孝顺,听说自己没睡好,特地熬了莲子百合汤来。

“你也吃。”妙真让她坐下。

芙姐儿见娘为了她的事情有些上火,忙道:“女儿不必,倒是娘为了女儿辛苦了。”

“说这个做什么,这也是你自己出色,人家才上门求娶。虽说嫁到云间侯府利好不少,可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咱们家和云间侯府还有往日一些宿怨,你要在侯府立足,恐怕会有不少阻碍。”光凭丈夫喜欢还不够,自己也须立得起来。

说罢,妙真还把当年自己嫁过去之后,被夏仙姐陷害的事情说了,芙姐儿听的讶异的很:“大伯母怎会这般?”

“她素来爱在**里的那点事情上做文章,而且是老手,六房不就着了道了,以至于夫妻离心。你现在也大了,我不妨说给你听,再亲密无间的夫妻,这中间一旦有了人,那就很难交心了。”妙真可不希望女儿傻乎乎的,学的那般贤惠帮丈夫纳妾。

再忠心的陪嫁婢女,有了自己的子女,难免为自己打算一二,这是人之常情。

芙姐儿听这样的话一时觉得太早,自己并不想接触,一时又觉得母亲似乎为自己打开了成年人的光怪陆离的盒子,她跟蚌壳里的珍珠似的,要不断锤炼自己。

终究,她还似爹娘一样,一样的勇敢,听到这样的话,不耻下问:“娘,可是他若真的要纳妾呢?”

“既然姑爷亲自求娶你,想必是极其看重你的,你不要想着打压妾侍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女子之间厮杀的起劲,倒是让男子坐拥渔翁之利。归根结底,还是要先自己把丈夫拢住,平日机警些,也毋须你为娘家人求什么,爹娘也不欠谁的人情,你就好好把你的婚姻经营好,比什么都强。”妙真真切的望着女儿。

芙姐儿细细琢磨她娘说的话,想起六叔六婶在京里的时候虽然算不得柔情蜜意,但也是极好的,只是后来秦姨娘的出现,让二人虽然不至于反目,可感情回不到从前了。

是啊,每逢大妇打小妾的时候,许多大妇跟着痛快,殊不知,若非男子三心二意,怎么会有小妇呢?终究是男子的不对,却让几个女子来争,就是争赢了,也没什么意思。

今日你能靠着才情相貌夺人家的宠,明日就有比你强的人来夺你的宠。

“女儿明白。”芙姐儿道。

妙真叹了口气:“我这个人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道,跟了你爹爹这般长情又有本事的人,你们姐弟三人又是聪明伶俐的,是以,内宅那些事情我也只能说各大概,具体的还得你遇到见招拆招才行。”

“不过呢,你已经比别人强多了,你爹爹为官虽然算不得一流,但至少不会出错,不会拖你后腿。你大弟弟读书有天赋,又能吃苦,二弟勤学武艺,读书也还成。你呢,又跟着我学医术,不说看多么难得病症,至少你自己给自己看病是好的,一切往好处想。”

是啊,芙姐儿走出正房时,觉得自己的命已经够好了。

爹娘和睦,她又是嫡长女,犹如家族明珠一般,嫁的是如意郎君,陪嫁又丰厚,比那些丧母丧父,或者家计艰难的人日子好过百倍,自己却还担忧这么多,也实在是不应该。

芙姐儿定下亲事后,就不好出门了,寇雪娘亦是如此,甚至寇雪娘明年就要出阁,寇同知今年已经任满,不知道调往何处。

对于寇同知在任上配合萧景时赈灾就荒积极的行为,萧景时在他的考评上直接给了一个上字。妙真和寇太太的关系素来很不错,送了很厚的程仪,又送了一份添妆给寇雪娘,算是道别了这位相处不错的官太太。

迎来送往,辞旧迎新,这对于大人们而言算是稀松平常,可是对于孩子们而言却是不舍。芙姐儿和寇雪娘二人乃是手帕交,自是依依惜别。

到了年底,因为济南府备荒应对得当,萧景时治下竟没有饿死一名老百姓,红薯的办法之前被忽视,如今因为济南府多种红薯,竟然被省里重视,刘巡抚和两位布政使都打算给萧景时的考评为上。

可济宁府却惨了,张世华素来都是苛刻老百姓,中饱私囊的人,他之前打的算盘是把饥民流民往济南府赶,萧景时防范得严,他又受到省里的训斥,想亡羊补牢,但他的钱哪里愿意拿出来。

于是,他被山东道监察御史弹劾了一本,巡按御史也是闻风而动。

但他虽然被弹劾,可上头有人,地位竟然岿然不动。

妙真都咋舌:“这样都无事么?”

“他虽然对治下百姓如猪狗,可是对上很有一套,送女人送钱是一把好手。”萧景时摊手。

妙真摇头:“难怪都说官场黑暗呢,一般人哪里能混官场啊,早就灰心了。”

萧景时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像我这样的也不是没有啊。”

“像你这样的官少的很。”妙真夸道。

萧景时道:“那是因为我有位贤内助啊,你的红薯种植法和烹饪之法如今不仅仅是济南,便是整个山东都推行了,巡抚大人夸我,我说是你的功绩,巡抚大人就说你实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女子。”

从现代穿越而来,妙真能够做的实在是太少,如今能够挽救百姓,她实在是欣慰的很。

也因为萧景时在济南任上做的极好,就被调任河南布政司任参政,临走时,还有百姓送来万民伞。

这边是风风光光,张世华听了,忍不住道:“那小子有什么,不过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罢了。”

从正四品升任从三品,四品到三品是个坎儿,过了四品升三品,那就是朝中大员了。张世华如今也是坐四望五的人,就是希望致仕前能以三品荣休,没想到萧景时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他喝的酩酊大醉,向妙云吐露心声:“你这个冒牌货,娶了你,没一件事情我是得意的。你看人家的娘子,就会攀上裕王,又有了北镇抚司指挥同知的女婿,可不他萧景时就步步高升呢。”

妙云听了“冒牌货”三个字如坠冰窖,她再三提醒自己要镇定,兴许是张世华自己胡说八道,他自己仕途不顺畅的时候,就喜欢怪人家。

所以,她得稳住,一定要稳住才行。

“老爷还是喝点醒酒汤吧,小心头疼。”妙云打发丫头下去,亲自端了醒酒汤来。没想到这汤碗一把被张世华拂落在地上,他脸红打着酒嗝,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她:“一个卑贱如草的蚁民,竟然耍我,我告诉你,你这一切都是老子给的。呸,什么浙东徐家,一个连监生都要假冒的破落户。”

妙云怔怔的,因为过了这么多年了,她都已经习惯张夫人的身份了,自认为帮张世华打点也很尽心,没想到会如此。

战战兢兢的等到次日,张世华似乎忘记掉自己说的话了,可也似乎借酒把话说开之后,他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连女儿张妍都看不过去了:“娘,您是家中主母,爹爹乃一府之尊,越发不成样子了。还把管家权交给那姨娘打理,也真是的。”

“罢了,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你马上就要出阁了,日后在婆家稳稳站住脚,才是娘的靠山。”妙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女儿马上要出嫁了,儿子过不了两年也要去县主进门,张世华是个极其注重脸面的人,如今不过是埋怨自己上当了。

张世华的确这般想的,他其实早就知晓徐妙云是假冒的了,但木已成舟,他期待徐妙云能够带给她助力,至少她看起来还很有能力的。没想到这人冒了身份,就只会躺在夫人的位置上享受,还踩着自己的名头发她的善心。

吃他的还要羞他,这怎么能够?

数月后,张世华平调卫辉府任知府,正好要去省里拜会,妙云找准机会到了妙真这里。

妙真正在清点女儿的嫁妆,她们到了河南之后,差不多都在忙着女儿的嫁妆事宜。苏州的刺绣好,一应都要在苏州采买,但总不是妙真亲自挑的,这些东西,有六成不错,还有四成就不大合她的心意。

“若是我能回苏州便好了,只是舟车劳顿,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随着丈夫到任上,还要重新认识此处的官眷,打点女儿嫁妆,都得一丝不苟,心累的很。这个时候听说妙云过来,还以为她是日常拜会,就请她进来了。

妙云虽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但也是要搞清楚真相的:“是不是你告诉别人我的身份的?”

“你胡说什么,你冒用我的身份,我还没告发你呢,你还兴师问罪上了。自己做错事,出了洋相,反倒怪她人,真是吃人的还要羞人。”妙真可不怕她,又不是她做错事了。

妙云见妙真这般,狐疑道:“真不是你么?你可千万别撒谎才是。”

妙真是那种你客气我也客气,你若不客气我肯定更不客气的人,她嗤了一声:“你算老几,我还跟你撒谎呢。况且你我二人分属堂姐妹,我揭穿你了,难道我自己名声不受损吗?”

这话倒也是,妙云陪笑几句才走。

小喜进门道:“她竟然还敢兴师问罪?那张府台在任上做的天怒人怨,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有脸呢。”

“等着吧。”

以前总觉得报应是空话,但是年纪越长越明白一件事情,天道好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张世华这样的贪官迟早会倒台,只不过背后的严党还在罢了。

此人竟然胆子这么大,还不快些辞官归隐,却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做一辈子的官。

冬月十六是芙姐儿和弟弟肇哥儿的生辰,妙真让厨下做了许多她们姐弟爱吃的菜色,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用饭说话。

萧景时从知府卸任之后,整个人身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但今日却是剑眉频蹙,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

等夜了孩子回去后,她就问起丈夫:“如何?你近来有烦心事吗?”

“御史在查粮仓时,粮仓突然起火,人没救回来。有人说是蓄意放的火,我想朝廷恐怕是要派钦差过来的。”萧景时皱眉。

妙真撇嘴:“即便如此,也和咱们无关吧。”

“倒也不能说无关,毕竟我如今任参政,也管着屯田的事情。”

这也难怪萧景时如此担心的,原来因为这个,她不免道:“那可怎么办呢?”

“我也不能查的太过分,否则别人以为我是贼喊捉贼的。”现在的萧景时很谨慎,一个不好沾染到御史被害,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做官总是这样,看似权力很大,实则也是上下都要应付,不能行差踏错。

越想往上走的人,就越要谨慎。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皇帝派了都察院的高官过来,河南全省的官员都战战兢兢,妙真也是三令五申的约束下人,就怕钦差过来查不到这件事情的真相,到时候拿别的事情做出头椽子。

这一日,天色已晚,外面飘起了雪花,萧景时带着两个儿子在外间吃饭,他们还会小酌几杯,正房里妙真和芙姐儿吃着锅子。

锅子里的食物很简单,粉条炖鸡,吃到胃里暖乎乎的,芙姐儿的脸蛋吃的红扑扑的。

这个时候却见肇哥儿过来了,妙真还打趣道:“怎地你们父子三人没吃好啊,还要来我们这里续摊不成?”

却见肇哥儿过来耳语:“娘,赵世子来了。”

“谁?”一阵风吹过,妙真觉得自己幻听了。

肇哥儿又道:“锦衣卫过来微服查案,赵世子想住在咱们家里,爹爹让他和我住同一个院子。只是他风餐露宿,还未用饭?爹让娘安排。”

妙真看了芙姐儿一眼,打趣道:“哪里用我安排,让芙姐儿安排就是了。”

碍于男女大防,未婚男女很难见面,但妙真希望女儿能同女婿多培养感情!这不就机会来了么?她这个女婿专打直球啊,可女儿么,眼睛扑闪亮晶晶的,好似没开窍啊……

第107章

厨房常备着卤好的肉和鱼丸这些熟菜,这样便宜主人们饿了,随时就可以做一道美食出来。芙姐儿也正是如此,让人把卤好的牛肉切成薄片,用香菜和辣子油在锅里翻炒,又做了一碗鱼丸汤,用葱花点缀。

再做香煎豆腐,豆腐两面煎的金黄,芙姐儿用碟子盛起来,又想冬日里最缺的是水,就把家里发的豆芽和韭菜一起炒了。

接着把瓮坛里腌制的嫩嫩的菜心,可口的春不老拿出来。

为了保证赵瑞身份的神秘,送饭一事便交由芙姐儿,她进门时,赵瑞本在看公文,又立马放下了,轻咳两声:“怎么是你送来的?”

“你的身份又要保密,自然是我来了。”芙姐儿想他来自家,不就是觉得自家能帮他身份保密嘛。

赵瑞也不傻,心想怎么能让姑娘家觉得尴尬呢,他来萧家原本也是想见见小未婚妻的,立马道:“我也不知怎地,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想起了你,你们……就过来了。”

这话谁信啊,北镇抚司成日要办大案的地方,出公差是常事,她都是了解过的。但芙姐儿聪明的很,把自己做的几道菜先拿出来:“我想你一路奔波,就先做了几道菜来,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别嫌寒酸。越是赶路的人,本来受了寒,肠胃就受不得刺激,不宜油荤太重。”

这竟然是她亲自做的,赵瑞要道谢,芙姐儿摆摆手:“你快些吃吧,吃完了后我弟弟派下人过来拿,我这就走了。”

你这就走了……

赵瑞堂皇的看着她,见她的确行礼要走,忙喊住她:“你等会儿,我有东西给你。”他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螺钿云母盒来。

芙姐儿不直接接过来,是等他放桌上,才拿过来,一脸娇憨的问着:“我可以打开么?”

赵瑞点头,“打开瞧瞧,看喜不喜欢。”

里面赫然放着一枚紫色的水晶串,水晶就不易得了,更何况是紫色的水晶,芙姐儿拿起来看了,又放入盒子里,歪着头笑道:“这水晶难得,多谢你了。那我要回去想回礼了……”

说完行了一礼就走了。

赵瑞想未婚妻谨守闺阁之礼,却又这样可爱,他笑着看了桌前摆的菜,一扫而光,等吃饱喝足再看那些繁杂的公文,觉得都分外可爱了起来。

实际上芙姐儿回去之后,就让人把这个盒子收了起来,不看一眼。

就连爹娘可能都不知道,她其实是个有点虚荣的人,年纪小的时候,她就跟着母亲四处看诊,那些妇人们的心酸人人都能写一本书了。

低嫁的所谓老实人,也不过如此,那些老实人并非天生纯良不作恶,只是他们无权无势罢了。这年头,想变坏也得有资本才行,纨绔子弟多半都是有家世的。

再有只图家族好就嫁进去的,如六婶那般,一辈子都觉得自己明珠暗投。

赵瑞年纪轻轻就是三品官了,母亲成婚十七年才得三品诰命,她后年嫁过去就是三品了。且赵家权势滔天,有世袭爵位,这些好处大于弊处,所以她才不假思索选择赵家。

之前说亲的齐公子的侍郎祖父已经致仕了,他爹如今才任同知,即便他才比子建,要中进士也至少二十好几或者上三十岁,也就是她还得跟着熬这么些年,若能够熬出来,她算是大幸,若熬不出来就跟大姑母似的了。

大姑母当年为何拼命听不懂人话似的要把表妹嫁给弟弟,还不是姑父科举无望,只能做些微末小官。没有官身,所谓的钱财根本保不住。

再有韩大学士如今的确入阁了,还是东阁大学士,母亲的眼光极好,当时就看中了这位韩公子,可韩公子并非长子,前面还有两位兄长,情况和赵瑞一样。

但实际上又很不同,就像她家,已经算得上颇为富贵的人家,子弟都读书,可明显资源倾斜的是不同的,爹娘对大弟弟投入心血更多。韩家亦是如此,韩三公子再是能干,上头还有两位兄长,还不同母,一般人家仰赖长子,疼爱幺儿,中间的都忽视。恐怕将来,若是科举不成,为了争个荫封都头破血流。

可赵瑞不同,他爹云间侯在勋贵集中的五军都督府任职,他自己则在锦衣卫混的风生水起,地位比嫡长子还强。

又有明夫人豁达明理,她是亲身接触过的。

至于赵家大奶奶,家世低微,为人性情温和,丈夫又是那个样子,不足为惧,赵家二奶奶虽然有些棘手,正好给自己当试刀石。

男儿们可以驰骋天下,女人们难出闺阁,她这是螺蛳壳里做道场。

深夜,妙真穿着单薄的寝裤,下床喝了一杯茶后,赶紧又跑进温暖的被窝。萧景时笑话她:“你也不让我下去倒,自个儿跟金鸡独立似的跑过去。”

“切,人家心疼你,你却如此不识好歹。”妙真做了个鬼脸。

不管年纪增长,她在外面端庄俨然,在家里还真是个鬼精灵,萧景时搂住她,被她推了几下,知道她嫌热,萧景时就放开了。

女婿过来办案虽然是大事,但是妙真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明日我要出诊一趟,那家是个小孩子,不好动弹,说是小腹疼痛难耐,我想估摸着是疝气。”

“那到时候让诤哥儿陪你一起去吧。”萧景时道。

妙真点头,不免道:“你看咱们肇哥儿如此勤学,诤哥儿这里,你也不能放松,他今年可十二岁了(虚岁)。”

萧景时笑道:“我又何时放松他了,只不过肇哥儿是我们的长子,要快速入仕,将来我的这些人脉也能够留给他,但是诤哥儿这里,我有安排,至少也要等这桩案子结了之后再说。”

既然丈夫有安排,妙真也就不多言了。

到了次日,妙真让人套了车过去周王府,周王府乃本地第一大王府,她今日要医治的是周王世子的第二个儿子。

这位小王孙住的地方很幽静雅致,周围还临湖,虽然此时树木凋零湖面结冰,但想必春日的时候,肯定是另外一番景象。

“常常肚脐小腹绞痛,还有这里——”小王孙的乳母退下孩子的裤子,指着那儿道:“这里肿的很。”

“疼吗?”妙真问起。

乳母摇头:“不疼。”

肿大而不痛,小儿木肾,如果不早治,就很容易成为终身顽疾,妙真先开了茱萸内消丸的方子,又添了去头去尾,半生半炒的牵牛子。

这是内服的,外用艾灸,她烧了艾放在肚脐旁的章门穴旁灸。

治好孩子后,周王世子妃亲自出来相送,妙真忙道:“请您留步,我这就回去了,过几日再来复诊。”

“多谢您了。”周王世子妃很客气。

强龙不压地头蛇,周王府对巡抚布政使都不大客气的,对自己这么客气,还是源于芙姐儿有了这桩好亲事。

从外面回家时,碧桃和红杏都帮她褪大衣裳,换上家常袄儿,寝鞋,她才舒服了些。另有丫头捧了热茶来,妙真揭开茶杯,啜了一口茶,“每次看到这些小孩子生病,总觉得一个人能够活下来也是很不容易的。”

生命太过脆弱了,妙真托腮想着,外面诤哥儿进来了,这孩子素来就很黏着她,他一过来,妙真就很欢喜。

“娘,大哥平素都请我去他屋子里玩儿的,今儿却不许,真是的。”诤哥儿抱怨。

妙真对他道:“你大哥平日多疼爱你,现在这般做,也是觉得天儿冷罢了。等会儿娘暖和些了,咱们一起堆雪人好不好?用胡萝卜做鼻子,碎石子做眼睛,好不好?”

诤哥儿大声呼好。

妙真知晓萧景时和肇哥儿怕诤哥儿年纪小,不晓事儿,把赵瑞在自家的事情说出去才瞒着的。她也不捅破,等歇好了,披上狐裘,穿上皮靴,带着诤哥儿堆雪人。

等雪人堆好了,她怕诤哥儿受了风寒,又让他下去擦汗换衣裳。

萧景时回来的时候,见院中有个雪人,还对妙真道:“是芙姐儿堆的吗?”

“是我带着诤哥儿堆的。”说完,又把缘由说了。

萧景时笑道:“赵世子行踪不定,告诉他倒是罢了,可露出些风声,对咱们家可不是好事。”

见他这样说,妙真也就不纠结了,不过,虽说是想让小俩口培养感情,但毕竟未婚夫妻,平日饭食多半是让肇哥儿打理,芙姐儿则在屋里绣嫁妆。

晚上,妙真亲自送了参汤过去,见她手冰,不由得道:“你也该活动一下,这些针线明年开春再做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别因为做这些针线弄坏了身子才是,反正家里也有不少精通针线的丫头。

芙姐儿笑道:“我是白日看书看累了,这个时候不过做几针,娘,您坐下,女儿同您一起喝参汤。”

“我不必喝,是专门熬了给你喝的,我看着你喝就好。”妙真始终放心不下女儿,肇哥儿诤哥儿始终将来要跟着她们爹娘过日子的,芙姐儿却是要嫁出去的。

芙姐儿似乎福至心灵,知道她娘想说什么,就笑道:“娘,您不必担心女儿,女儿的性子是个刺儿头,不会让人家欺负的。”

妙真失笑:“你怎么会是刺儿头,你是娘的乖宝宝。”

母女二人素来亲近贴心,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妙真想着萧景时还等着她,就先回房了。不曾想刚回来,就见肇哥儿过来说赵瑞受了箭伤,妙真着小喜请芙姐儿一个人过来,让她帮忙给赵瑞看病。

“你拿了我的药箱去,要开什么药就开了方子出,人不能去多,否则兴师动众的很,就靠你了。但你若拿不准的,再找我。”

芙姐儿心情有些焦虑,匆匆过去了……

萧景时看了妙真一眼:“应该没事儿吧?”

在这件事情上妙真却看得很透彻:“赵世子上回同我们一路上京,他是一个非常缜密细心的年轻人。”

医病亦是医人,妙真见过的人如车载斗量,此时这般平静,萧景时也放下心来。

不过,他皱眉:“这些人怎么敢连锦衣卫都暗算呢?”

妙真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一边,芙姐儿正亲自帮他上药:“这是上等的金疮药,你可要忍着些才是。”

虽说看他露出来的肩膀有些害羞,但是当年她娘给士兵们治病都不避讳,更何况面前此人是自己的未婚夫。

原本这个场景是很旖旎的,但芙姐儿见他背后的伤,不由得心里一疼:“你常常这样受伤么?”

“都是些小伤,不碍事儿的。”赵瑞本想着让她心疼自己几分,但又怕吓到她了,连忙否认。

芙姐儿却很认真道:“你的事儿我不劝你不做,到底人各有志,大丈夫有志就要伸,可也得顾及些自己的身体。我母亲常跟我说,纵使千年铁门槛,终于一个土馒头,人不必太过执着。”

赵瑞听了这话一震,所有人都盼着他登高位,她却是这般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到最后都是泡影。

追求功名富贵很正常,每个人都想过更好的生活,但过度追求,被那些东西牵着鼻子走就不好了,就像她自己,的确想嫁个不错的男子,但为了亲事不择手段就不成。

一席话,似乎拉近了二人的关系,赵瑞想萧家真的把女儿教的很好,不是那种浑然不知世事的无知妇人,见到困难吓的无措,也不是那等急功近利的人,只会把前程挂在嘴边,更不是那等无趣之人,只知害羞,无任何见地。

她似乎知道自己的志向,也不拦着上进,但又告诫他不要太执着,真好。

……

赵瑞过了两日又是神出鬼没,妙真只当不知道此事,她去周王府复诊后,帮那位小王孙艾灸一番,见他比之前好多了,心里也高兴。

出来时不曾想见到了妙云,此时妙云打扮得极其素净,小王孙的生母骆夫人跟妙真道:“那是张夫人,是一位居士,经文讲的极好,又擅长画观音,若是我能听一次倒是好了。”

妙真想妙云也算是个能人了,这么快又变了职业,这般努力还不如都用到正道上,她记得妙云小的时候就很擅长画画,如今果然是物尽其用。

就是芙姐儿听了也是咋舌:“她怎么胆子这般大啊——”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你看她就非常好学,观音像画的也很好,佛经也研究过,且她相貌贵气,为了当居士,连最爱的羊肉都戒掉了,成日开始茹素。”妙真自己就是食肉动物,一顿不吃肉可以,如果从此不吃肉了,那就不行。

但芙姐儿就是很不喜欢妙云,:“娘,我总觉得她沽名钓誉,助纣为虐罢了。那位张府尊声名狼藉,她难道毫无所觉么?她的这些所谓的进取,不过是为了张府尊升官,将来更好在任上捞钱鱼肉百姓罢了。”

妙真冷哼一声:“是啊,她这样伪装自己,似乎她没有亲手做的事情,就没做一样,就像她冒用我的名字,因为没有损害我的名誉,就当什么事情没有。不过,张世华这样的脏官,迟早的事儿。”

不是没人弹劾,而是他上头有人。

她母女二人常常这样同仇敌忾,妙真以前觉得芙姐儿像自己,现在觉得她性格也有一部分像萧景时,还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是刺儿头,真可爱。

其实妙真小时候也有脾气,可能去程家那几年磨平了,让她常常非常能忍。

腊八时节,妙真带着芙姐儿一起熬煮,她们家的腊八粥有专门的秘方,都是先放在锡古子里隔水炖,炖的软糯了,再放在牛乳里,香润滑甜。

这些粥送给用精美的钵子装了送往各处,四时八节,东西不必多贵重,但一定不能太粗糙。赵瑞平日行踪不定,这日倒是在他家,肇哥儿也送了一份过去。

赵瑞虽然不是天天住在萧家,但他发现萧家的确是极好的人家,萧景时夫妻恩爱,儿女们手足和睦,家中清静,家资丰饶。

尤其是大家都很为对方着想,让他很动容。

这大抵才是家的感觉吧。

就是岳母现下不许芙姐儿过来了,他叹了一口气,但也知道这是对的。赵瑞办事的速度很快,别人可能要查几个月的事情,他不到二十日就查出来了,河南官场自然优势一波大洗牌,但这和萧景时这个新来的官员没有太大的关系。

翻过年去,赵瑞已然回京了,他这次回京之后,整个人平和了许多,没有那种平静中嗜血的感觉了。

赵二奶奶还打趣道:“三弟这次出去公干之后,看起来整个人心情好的很。娘,您说是不是?”

明夫人笑着颔首:“是看起来好,等明年新娘子进门,就更好了。”

赵二奶奶一顿,那萧氏是仇人之女,赵瑞色令智昏,却要迎娶仇人之女,实在是太过分了,自己这个苦主却还得陪笑脸,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看赵二奶奶神色,赵瑞在心里冷哼一声,做贼的还抓贼!

第108章

河南官场大洗牌之后,不少新的官员调过来,其中倒是有一个熟人岑渊,他正任提刑按察使司佥事,妙真和萧素音关系不错,数年未见,没想到她看起来还年轻了些。

萧素音却似乎很久无人倾诉,现在正高兴道:“咱们姑嫂能在一处最好了,如今我也不盼着什么,只盼着人好好地。”

当初萧素音和妙真都是前后脚怀有身孕的,只不过她的长子如今还没有功名,因此很羡慕肇哥儿,说想让她的儿子多和肇哥儿一处读书,妙真当然也应下。

不知不觉说到家事,萧素音根本停不下来:“我们家里自从迎了胡姨娘进门,周姨娘早已是昨日黄花,不值一提。”

“真的么?”实在是萧素音以前也找人分宠,都没什么效果,这位胡姨娘看起来这般厉害。

萧素音勾了勾唇,她小声道:“胡姨娘的哥子现在可了不得了,在福建做了指挥使。”她不好意思说胡姨娘还是胡太监的侄女,这样难免有勾结内宦的嫌疑。

原来如此,北有鞑虏,南有倭寇,赵瑞也是趁着福建浙江的还事起复的,也难怪岑渊这般宠爱。

妙真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你怎么样了?”

萧素音笑道:“我看着她比周姨娘得宠,我这心里就高兴,如今我的儿子也大了,对了,前些日子在京里还定了一门亲事呢。”

妙真忙问是哪家,萧素音捂嘴笑道:“亲上做亲罢了。”

是了,萧素音和娘家关系很好,高氏的次女虽然小他的哥儿好几岁,但是男方是要科举的,晚几年成婚又怎么样呢?

亲上做亲对于妙真而言肯定是不愿意的,毕竟她知道现代医学,但是在中表之亲非常的普遍,她就不好阻拦了。虽说她和萧素音关系不错,但这样的话还是不能说的。

萧素音因为将来儿媳妇是侄女,心情就更好了,还有闲心说刘氏:“她如今越发牛心左性了,三嫂好容易帮她说了一门亲事,她说害了她女儿,硬是装疯卖傻搅散了。”

“她这么着是嫌弃不好么?”妙真不解。

萧素音点头:“其实三嫂找的哪里差了,五哥只是个七品闲官,若是要往京中找,也不过找差不多的门户,那些人家多半也做这七八品的荫官,要不就是哪家庶子,那丫头不过一千两的嫁妆,又能嫁什么好人?”

萧家二房是因为做着买卖,才给孙女们出六千两的嫁妆,三房如今不过靠田亩收租出息,高氏就是嫁妆再丰厚,那也是为自己的儿女打算,不可能为隔房的侄女出嫁妆。

萧五爷本来就是庶出,即便分家能分两三千两就不错了,如今还未分家,这些钱恐怕也是公中能拿出来的。

“那三嫂说的是哪里的人家?”

“是湖州同知的次子,人家和三哥是乡试的同年,才愿意娶的。”萧素音觉得刘氏的心太高了。

妙真也是这般想的,她和萧景时想为女儿说一门好亲是因为萧景时两榜进士出身,本身官位不低,,还有她们夫妻攒的私房颇丰,给芙姐儿三万两的陪嫁,且芙姐儿生的貌美动人。

基于客观评估,才觉得女儿可以上嫁,最后是和赵瑞萍水相逢才结缘。

刘氏这般……

妙真道:“湖州市富庶的地方,同知也是五品官呢。”

萧素音摇头:“可不是,三嫂那么好的脾气都气的说日后不帮她相看了。”

高氏说起来对刘氏更用心呢,当年帮芙姐儿许亲,都是只带芙姐儿出去交际,但这次都是直接用自家的人情帮忙,刘氏还不领情。

“那这桩亲事岂不是作罢了。”妙真有些可惜。

萧素音又笑:“七弟妹却是很看得上的,七弟如今和六弟一样都只是监生,七弟妹娘家又有钱,说给女儿五千两的嫁妆,很是欢喜呢。”

卞氏以前虽然和刘氏抱团,但从来不在面子上让人下不了台,还算是个聪明人,说起来卞氏仿佛是她那一年入宫看病时才进的门,说起来她女儿也有十三四岁了。

这些家长里短从前妙真很不愿意听,现在倒是能静下来听了,萧素音和妙真说完话,又单独去找芙姐儿。

芙姐儿正在绣架上绣牡丹的枕套,她穿着樱色的夹衫,白绫的裙子,肌肤瓷白,容色动人。萧素音想难怪云间侯世子那样的英才也看得中她,得了那样的亲事,却没有半点浮躁之气。

她见到自己还福了一身,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这让萧素音越发喜欢了。

“你这孩子养的也太好了些,这样的人品,怪不得的……”

花花轿子有人抬,芙姐儿听着越发谦逊起来。

萧素音回去之后和岑渊说起了这桩亲事:“我看他们家一如往常,也并没有什么骄矜之气。”

“那可不是,都说云间侯世子色令智昏,分明是仇人,却要娶人家的女儿。但我听说这是陆都督从中牵线的……”岑渊能够打听到的也是自己推测的。

萧素音听到言外之意:“老爷的意思是云间侯世子也是陆都督的人么?”

“应该是如此,我曾经听说徐氏上京后,专门去过陆府一趟。”岑渊这是听萧景添说过的。

“四哥连翰林院都没进,他是怎么得到陆都督青睐的呢?仅仅因为四嫂么?可黄夫人已经过世了啊。”萧素音也觉得奇怪。

岑渊轻咳了一下,“官场上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啊,权色交易。”

萧素音下意识就摇头,她并不觉得妙真是那样的人,但是想着她方才见到的妙真也三十四的人了,皮肤仍旧吹弹可破,形貌俏丽,眼神清亮,腰肢盈盈一握,似一枚快爆汁的水蜜桃……

见萧素音不信,岑渊也不好就锦衣卫的话题打转,要不然被人听到他就完了。

他们夫妻除了商量一些大事,平日都是各自回各自的房,岑渊回到胡姨娘那里,胡姨娘生的纤弱,性情天生柔顺善良,很讨他喜欢。

站在角落的周姨娘见岑渊如此,忍不住脸上发酸,曾几何时她也是最得宠的那个,现下倒好,成了黄脸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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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真已经定好了日子,中秋节后准备上京,到时候亲自发嫁女儿。这次萧景时在任上没法子去,两个儿子肇哥儿、诤哥儿都跟着去。

就像萧景时说他十七岁的时候就帮着家中应酬打理家业,肇哥儿这几年都在读书,原本就要多历练。

提前去了之后先清点嫁妆,如果缺什么就直接在京城补上,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来的好。

有妙真说跟着芙姐儿过去,芙姐儿也是放下心来。

萧景时却很舍不得:“真想同你们一起过去。”

“我也想啊,景时,都是少年夫妻老来伴,你我二人常常亲密无间,我多舍不得你啊。”以前刚嫁过来的时候,她希望日子过的快些,到如今她却总希望日子能过得慢些,再慢些才好。

萧景时搂着她道:“真没想到,一转眼,咱们女儿也要成婚了。”

妙真心想这是在古代所以这般快,如果在现代女人二十七八岁结婚都算早婚了,她虽然能够摒除一些表亲成婚的陋习,但却不能真的留女儿到二十七八岁。

到时候外人不怪罪你,女儿都着急。

不过,妙真道:“当年云间侯府流放的是主**些庶支旁支并没有受到多少惩罚,我已经同芙姐儿说了,进了赵家后,一定要和族人们把关系处好,等将来真相大白,一切会还咱们公道。”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大家理所应当同心协力。

萧景时颔首。

外面说诤哥儿过来了,萧景时拉着妙真不放:“你就说你要歇下了。”

妙真笑骂:“青天白日的说什么歇下,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