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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户女 春未绿 13999 字 3天前

刚中进士的时候,豪气冲天,只恨不得成日在外有一番功业,如今却恢复了原来的性子,他就不愿意别人分享妻子。

二人说笑一番,又让诤哥儿进来,诤哥儿背着弓箭想让人带着他出去骑马。

“让两个伴当陪着你出去吧,还要把长随带上,听到了么?”妙真以前成日护着他,不让他出去,但自从端午节时,诤哥儿去书院被两个十八岁的少年私下欺负直接把人家打服,她就不能再拦着儿子了。

且他箭术极其准,连萧景时都比不上他,妙真想小儿子常以养由基为榜样,若真到这样的地步,那多厉害啊。

诤哥儿笑道:“儿子也不去远处,就松快些罢了,娘放心吧。”

“别在大街上飞奔,若是一时顾不了,马踩踏了人可不好。”妙真叮咛。

诤哥儿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就走了。

等他一走,妙真就对萧景时道:“这孩子跟野马似的,我还真管不住他。但又想着他去了书院读书,难得回来一趟,若是能够松快些也是好的。”

芙姐儿却是最羡慕诤哥儿的,她虽然平常也跟着爹娘走南闯北,已经比一般的闺秀出的门多多了,像她的堂妹,也只是小的时候在京城,后来一直久居苏州。

只是诤哥儿这次出去,倒是带了个小道士回来,这小道士听闻原本是周王府某位贵人的替身,但这位贵人过世了,他也就失去了作用。可想离开道观又被师兄们管着,正好今日碰到了诤哥儿。

“爹娘,我不是随便带他回来的,他的功夫极俊呢。”诤哥儿不会无缘无故把人带回来。

萧景时笑道:“你把人家道观的人带回来,到时候人家怪我可如何是好啊?”

其实这点小事萧家派个人去说一声就是了,诤哥儿想要这孩子做个护卫伴当不成问题,但这孩子似乎有未尽之言,为官数载,萧景时也不希望自家出现一些不知道底细的人。

妙真先进房里去,等到晚上萧景时回来,才对她道:“你知道这个小道士竟然也颇有来历?”

“若真的有来历,也不会做人家的替身吧。”妙真道。

萧景时道:“他是特地找上我们的,估计是听说我们和云间侯府是亲家,这孩子知道些事情,到时候你上京的时候交给姑爷。”

妙真没多问,就记下了,这小道士做了诤哥儿的伴当,让小喜安排和别的小厮住在一处。

过了中秋节后,萧景时定了三艘船,一艘船装人,两船都是芙姐儿的嫁妆,至于还有其余的嫁妆,到时候都要从苏州族人送来。

芙姐儿还问:“到时候祖父母外祖父母都过来么?”

“是啊,你几位伯母婶娘应该也是要过来的,咱们家还算大,能够安排得下。”妙真笑呵呵的。

芙姐儿不免又小声道:“爹怎么不问缘由就让诤哥儿身边带这个歌小道士?这样不好吧?”

妙真笑道:“你能想到这些,足以见你很警惕,你爹如今办事不露声色,便是我也不知道,这个小道士到时候交给赵世子就好。”

这些事情可能跟赵二爷杀良冒功案有关,兴许她爹调到河南,也是和赵世子商议过的,芙姐儿想到这里,心想赵二爷一家常年装苦主。被流放之后,想起复又怕死,把赵瑞派到倭寇最多的地方,是根本没想过他回来。

等赵瑞杀出一条血路来,复了爵位之后,赵二爷夫妻又以他们在云间侯面前尽孝为由,得到了管家权。

这件事情迟早真相大白。

就在妙真一行上京之时,遇到了正好上京的武官一行,说起来还是熟人,当年徐家隔壁的马太太曾经要给她说亲,说的是一位锦衣卫百户的儿子,爹爹只觉得百户虽然不错,还是读书人好些。

如今这位早已世袭百户,又升任千户,当年在苏州的时候,徐二鹏还请她帮他母亲看过病,现下他已然丧妻,膝下只有一女早已出嫁,身边只有一个二房姓殷的姨娘,趁着船舶停靠之际,送了不少水礼过来。

妙真看了帖子,请她坐下,殷姨娘忐忑的看了妙真一眼,人家可是三品官的夫人,可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还道:“我娘家原本和陆家也是有些往来的,说起来大家都有乡谊。”

说完,还让人回了两盒蜂蜜金桂糕,还和煦道:“以后大家要多来往才是。”

殷姨娘回去跟陆守备说的时候,脚步都是轻快的:“萧夫人送女儿上京完姻,她完全没有架子,她要不说自己女儿要成婚了,真是看不出来,那样的年轻……”

陆千户今年四十岁,正值壮年,中等身量,面容白皙,虽然行伍之人,可是看起来颇为斯文,闻得殷姨娘所说,常年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他们家的人素来都是很好的。”

曾经年少的时候,家里也是让他读过书,他不爱那些八股,却喜欢看行侠仗义的故事,常常到书坊买书,一来二去的,在儒林书坊看的书最多。儒林书坊的书最便宜,又最全乎,他常常在那儿买书,甚至怕爹娘知道还蹭书看。

时常听说徐家女儿既读女学还学医,徐家的伙计们都说她开的方子比那些老大夫还厉害,一剂就成。

所以当年马太太帮他说亲徐监生家的时候,虽然父亲觉得徐家底子薄了些,但是他却求了母亲。

只不过徐家没有答应,后来徐姑娘嫁的自然也很好,萧景时二十岁就中举,二十四就中了进士,徐家姑娘听闻也是奉旨进京,都活的体面又好,不似他,在锦衣卫里成日拷打犯人,办差事,都是接触的那些魑魅魍魉。

殷姨娘见陆千户没说话,就先下去了,陆千户则打开食盒,看里面的蜂蜜金桂糕还微热,心想她办事还是那样妥帖,不是随便找些东西打发,而是这样用心。

真好!

诤哥儿是个闲不住的,常常出去在甲板上练习射箭,箭无虚发,让肇哥儿都是为之一振,“阿弟真厉害。”

“哥哥,等会儿我们在这里烤肉好不好?”诤哥儿想一出是一出。

肇哥儿却稳当多了:“那不成,草船借箭的故事没听过么?万一起火了可怎么办?”

诤哥儿讪讪的:“我再也不敢了。”

“我看你是野疯了,出来半年恐怕到时候你连学业都忘光了,等会儿同我一起读书,知道么?”肇哥儿看着弟弟。

诤哥儿当然知晓轻重,听哥哥这么一说就乖乖听话了,身边的小厮们也是松了一口气,主子做了错事,到时候下人倒霉。

就这般,诤哥儿每日早晨跟着肇哥儿读书三个时辰,下午才能出来放风,就这样还认识了陆千户,陆千户也很喜欢他,送了他一个貂鼠。

“有没有想好怎么回礼啊?”妙真看着小儿子道。

收了人家的礼,肯定也是要回的,诤哥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儿子不知道,娘,陆千户是大人,我是小孩,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啊?”

妙真戳了一下儿子脑门:“娘帮你准备就是了。”

诤哥儿笑嘻嘻的,在一旁的肇哥儿看了娘一眼,娘是很坦荡,并不觉得有什么,要是爹要是在这里,恐怕吃醋吃到飞起了。爹就对娘温柔,对别的人可不这样。

第109章 京中风云

从河南到济宁之后换船,换了船之后才顺利上京,妙真不好出面的事情,几乎都交给了肇哥儿。肇哥儿年纪虽然不大,一开始独立办事也有些稚嫩,但是半个月之后,就已经非常熟练了。

妙真看着他道:“你爹爹比你年纪小的时候就会帮家里打理田亩生意,如今你也能够独当一面,我也放心了不少。”

“我跟爹爹比还差远了呢。”肇哥儿笑道。

妙真摇头:“虽说书要读得好,但我总觉得人情练达也很重要。多少人中了进士之后,原本以为就此飞黄腾达,不曾想却郁郁终生的。”

在妙真这里,始终觉得人读书固然很重要,但若只会读书,也不会有太大成就。

中了进士的人不少,但能位极人臣的却少之又少,甚至萧景时的同窗里还有一直在六七品打转的都有。

小喜正在跟前回话:“您让平安俩口子在京里照看,想必咱们上京了,一应都是齐全的。”

“嗯,两个庄田都交给他们夫妻打理,若是就丢开手了,我也不放心。京里多少人盯着咱们家,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上京。”

一般远嫁都是从家里出嫁,中途由男方亲长相送就好,萧家起初也是选定了芙姐儿的亲叔叔萧景棠。

但她还是不放心,上京之后,不是普通的来往,萧景棠未必能够应付,她好歹如今是三品诰命,京中还有些人脉。

外面芙姐儿正拿着一套小童的夹袄过来,缎面的袄儿,上面用的金鱼的绊扣,外面的刺绣很平整。妙真接过来看了看:“你的手艺很好,到时候送到裕王府就好。”

裕王府的关系不能断,一些不算贵重的小东西不会被人大作文章,反而能增进关系。

“娘的针线,女儿全包了。”芙姐儿知道娘是想抬举她,等娘回到河南之后,就让她继续保持来往,这份关系还要落在她这里。

妙真笑道:“你也别太累了。”

“女儿不累。对了,娘,那位陆千户上京做什么呀?”芙姐儿好奇问道。

“应该是升官了,从千户升为镇抚使,不过咱们与人家只是萍水相逢,不好多问,很快到了通州口岸,就该分手了。”她们坐的是官船,所以一路上风平浪静,否则带着这么些嫁妆,还真怕水匪。

没有遇到水匪的人,通常以为别人是危言耸听,可妙真是真的遇到过亡命之徒,心中微微带着隐忧,这也是她为何交好陆千户的缘故,有个熟人,人家还是武官,至少可以照应一二。

想到这里,她又看向芙姐儿:“我看你方才抠头皮了,是不是上火了?”女儿像她一样,头发特别多又厚,所以一上火,头皮容易发痒和发炸。

芙姐儿摸了摸头:“我也不知道。”

妙真就道:“在船上就是梳洗不方便,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得清理一番。等会儿你拿了洗发膏子过来,我帮你洗。”

芙姐儿笑嘻嘻的应下了。

等到中午太阳出来,妙真让人担了两桶热水,又提了一桶凉水过来,在外间,先帮她把头发都打湿了,又仔细搓洗起来。

“娘,女儿下辈子还要做你的女儿。”芙姐儿突然道。

妙真笑道:“好啊,下辈子你还做我的女儿,我一样疼爱你。”

芙姐儿嘻嘻直笑,又看向她:“您说他送了两万两过来么?”

“是啊,还是你爹给我的,我说这些嫁妆咱们都能够出得起,可姑爷说应该的,公中是公中的,他自己是他自己的。他说当年分明知道咱们得嫁妆准备的是三万,他夸大成五万,里面的银钱肯定要他补上的。”妙真在意的不是这笔钱,是赵瑞的态度。

芙姐儿怎么都不肯要这笔钱,她的嫁妆已经够多了,再多就打眼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是贪官。

爹娘为了她屡次分开,这次亲友们过来还要招待,自家过得好,旁家过的不好,还得照顾到,这些照顾都得出钱出力,要不然就会落一个傲慢亲友的名声。

上回有来投奔的族亲,张口就是要她爹安排,她爹考较了一番觉得此人狗屁不通,还想做官,不禁骂了一通,最后还是给了五十两做盘缠给打发了。

做官的人最要名声了,她爹这样肆意的人,都得如此。

妙真见她坚持,想来也是,就想着存一万两到钱庄,等将来芙姐儿困难了,就给她们,还有另外一万两,自己先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紧赶慢赶,总算在冬月前赶到了京城,京里已经冷了下来,妙真换了身石青色绣折枝花灰鼠皮袄,底下穿着石榴红的四开横襕马面裙,头上戴了鬏髻,上面只用了半幅首饰,她正跟殷姨娘道别。

“到时候也往我们府上多走动。”

殷姨娘连声道:“夫人真是好心,到时候姑娘出嫁,我们肯定过去的。”

妙真就上了马车,车帘放下,陆千户骑着马也快步向前走了,到了晚上,她们才到家中。还好,地龙烧的很旺,妙真进来暖和了许多。

“若没有地龙,我可真是冷死了,到现在头还疼呢。”

吹了冷风头就容易疼,妙真以前又容易想很多,愈发如此。碧桃拿了菊花枸杞煮茶,又加了些冰糖,甜丝丝的。

“等会儿你们送一壶去大小姐那里,她也跟我一样容易上火。”妙真吩咐。

碧桃她们一边伺候,也是轮换着去收拾床铺,等到晚上,照例四奶奶这里也是不需要伺候的,她们都能睡个好觉。

妙真她们这边到京城的时候,苏州家里也正在选要上京的人选,晁氏虽然好张罗,但是她年纪很大了,就去了,她说不去,夏仙姐显然是想去的,晁氏和夏仙姐做婆媳这么多年,知晓这个儿媳妇兴起来可不一般,所以就和任氏道:“我想咱们家让老大代替我们去一趟就好,过年正是忙的时候,我也走不开。”

“老大媳妇呢?”任氏道。

晁氏笑道:“她还有儿女要照应,哪里出得去,况且我还有事情要交给她。”她虽然不喜欢夏氏,但夏氏这点好,办事不讲情面,从不贪墨公中一文钱,让她打理族务比老二媳妇韩氏要好多了。

见晁氏这般说,任氏为难道:“嫂子和大郎媳妇都不去么?”

“你们把庭哥儿带上,庭哥儿得景时媳妇抚育,这孩子如今很挂念她们。”晁氏笑道。

见状,任氏也只能如此了,至于三房就不必说了,三房的儿子们都在京城,长媳高氏是极其能干妥帖的,一切都会办好,他们也就不会舟车劳顿了。

至于她们二房,楼琼玉则主动留下来看家,任氏笑道:“你大伯母她们留下来的,有她们帮着照看就行了,哪里用得着你啊。”

任氏还想到时候送嫁的时候,让楼琼玉过去呢,景棠不比景珩,又没有一官半职,这次如果她们夫妻同心,她也打打边鼓,景时媳妇这个人素来深明大义,到时候同孙女婿说一声,给景棠个官身,也总比这样强。

可楼琼玉还是拒绝了,热闹是别人的,关她什么事儿啊。再说了,薇姐儿的亲事就在明年,总要人操持的。

任氏见小儿媳这般,心里也很不舒坦,晚上同萧二老爷说了:“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曾经我看她管家交际倒还算不错,人缘比景时媳妇还强些,如今怎么……”

“这有什么稀奇的,就像当年我们一起做生意的族人,一开始谁不是豪气冲天。可最后,有混的极好的,也有的失败两次就不肯再出去,就像元八哥,以前家底比我家还厚,前些日子,他儿子还求着到我们铺子里做伙计了。”萧二老爷毫不奇怪。

徐亲家原先不过只是个日子稍微过得去的秀才,可是无论是在经历,还是被举荐做县令,都没出过岔子,可见人家的能力,还有儿媳妇,人家也不是没遇到过挫折,还不都是挺过来了。

“可景棠又不是旁人。”任氏道。

萧二老爷笑道:“景棠要押送嫁妆上京的,他又没说不去。”

任氏心想也是,又等隔日喜滋滋的去送信到徐家,送上启程的日子。

徐二鹏现下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拼命靠写话本赚钱,但也保持一年至少一本的量,也因为如此,没什么压力,人竟然瘦了不少,颇有些老来俏的意思。

早上起来先去附近鲜鱼面馆吃一碗面,再散散步,转一大圈了回来。今日一回来,就听说萧家那边定好了日子。

“这可太好了,咱们家快些准备吧。”徐二鹏对梅氏道。

梅氏年纪大了,想着这次去京城之后,恐怕永远也不会上京了,她当然也要去的,但是两个儿子那里,她道:“这么说咱们儿子们都要去吗?”

“去吧,总得认认门啊。只是箱笼别带太多,换洗衣裳多带些,旁的从简。”徐二鹏道。

有他拍板,梅氏当然高兴,便是两个儿媳妇罗氏、章氏二人也欢喜。

徐二鹏在饭桌上倒是对他们道:“即便是去亲戚家里,也不能空着手去,公中我们给芙姐儿的添箱是添箱,你们也各自送些自己的心意去。”

罗氏厨艺女红极好,尤其是双面绣做的很好,现下听公公这般说,心想还好自己早有准备,所以连忙应是。

如此一来,章氏倒是为难了,做些针线倒是容易,可她也没有大嫂那般的手艺。彭泽产珍珠,她的嫁妆里就有好些,不如让人串成珍珠项链倒好。

儿媳妇们纷纷开动脑筋,兄弟俩倒是很淡定,他们都知道姐姐素来在医术上颇有建树,所以都打算买些药材过去。

等他们启程的时候,已经冬月了,妙真这边入京好几日了,她没有上一次入京那么低调,甚至都没有出去走动。

芙姐儿则是严重上火,妙真要给她熬银耳汤,煮下火茶,两个儿子里,肇哥儿很会照顾自己,诤哥儿却是因为爱吃肉,船上菜蔬吃的少,结果严重便秘,她也要帮忙调理。

连她自己这样舟车劳顿,身子越发倦怠,也要多休息。

跟着来的下人也是如此,主子们都累,她们就更累,更需要休整了。

午饭做的甚是清淡,诤哥儿吃的皱鼻子,妙真则指着他道:“你是最要吃菜蔬的,冬日新鲜蔬果极少,若非花钱买的洞子货,你恐怕还吃不上。”

“知道了,娘。”诤哥儿做了个鬼脸。

等用完饭,竟然有人找上门看病,妙真对肇哥儿道:“你就说我如今事忙,不得闲。”

她这次上京是为了发嫁女儿的,家里家外的事情许多,再者上回被有心人陷害,这次自己要明哲保身。

肇哥儿忙出去推却。

芙姐儿则对妙真道:“都是女儿耽误您了。”

“哪里是这个缘由,将来局势明了,我就是常常义诊都可以,现下太容易让人大做文章了。除非是非常严重的病,一般的病症京里这么些大夫,也并非非我不可。”妙真解释。

芙姐儿却笑道:“娘这样的名医,恐怕是想埋头在家,人家也不会放过。”

“你呀,倒是会捧我。”妙真失笑。

还真让芙姐儿说准了,你越是把这些人拒之门外,这些人越觉得你医术高超,各种开高价,甚至还有想溜进来的。

肇哥儿见母亲正命人送银丝炭来,又道:“娘,俗话说堵不如疏,不如就在家中坐诊吧。”

妙真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说的也是,若我不治,又有人要说我沽名钓誉,并非仁心仁术了。”

肇哥儿见母亲改变了主意,笑道:“儿子下去安排。”

既然准备看诊,妙真让人把自己曾经的诊室收拾了一番,又买了些炮制好的药材过来,等腊八时开诊。

头一个过来的是一个小孩子被斧头伤到了,全身发肿,这孩子因为比邻而居,所以来的很早,妙真皱眉:“应该是前几日就受伤了,怎么不找大夫看?”

“家里就有药,敷了没有效用。”

“也是,小儿破伤风,不能随意用药,我这里正好有紫金锭,原本预备我小儿子用的,多做了些,你拿回去涂便是。”妙真很快写了药方,又叫了下一位过来。

很快过来的还是个小孩子,他患的是小儿瘰疬,所谓小儿瘰疬,就是小儿淋巴结肿大。来看病的还并非是贫家,还是京中很有名的商户的儿子。

“从三岁长到六岁,现在胸前都有了,瘰疬破烂,三年不愈。”那人看向妙真的眼神是殷殷期盼。

妙真则看向她:“已经破皮了,就不能再用从前的方子了,你们赶紧一块新出窑的矿石灰一块,再有生桐油送些过来,送到这里,到时候来我这里上药。”

今日一口气看了四十位病人,妙真自己都腰酸背痛了,芙姐儿见她娘这般,就对肇哥儿说:“你日后可得找个能干些的媳妇帮着管家,你看咱娘医术高,不少人上门看病都忙不过来,根本就不是做琐事的人。”

肇哥儿无语的摇摇头:“先别说这些了,我得去读书了。”

芙姐儿打了个哈欠:“你快走吧,我今儿伴着娘睡。”她知道弟弟读书很重要,只不过一进正房,见诤哥儿正帮娘按摩肩膀。

“娘。”芙姐儿知道小弟弟的力气大,倒是不阻挡。

妙真见女儿进门就笑道:“你不知道,诤哥儿方才已经通畅了。”

“娘,您都是可以为他写《便秘宝典》的人了,他再不通畅真不行了。”芙姐儿捂嘴直笑。

其实娘除了医术并非是特别有耐心的人,可是对她们姐弟三人都很有耐心,她的身体、两个弟弟的身体,几乎都是娘一手照顾的,甚至是她爹,平日眼睛常常不舒服,都是她娘日日帮他熏眼睛。

妙真指着女儿道:“你如今专门讲笑话让我笑,这样促狭的性格,将来还做世子夫人的人呢。”

宗妇一般都是不苟言笑的,尤其是那种书香世家,规矩严的很。芙姐儿又看到她娘桌上的帖子,竟然还有韩家的。

“这是……”

“韩家三奶奶今日特地过来我这里看过病。”韩三郎是妙真之前帮芙姐儿看好的人选,人家得了萧家回音之后,因他父亲入阁,他也娶了另一位阁辅的女儿,算得上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芙姐儿还奇怪:“她也进门不过半年,能有什么病?”

妙真就不欲多言,韩三郎的母亲是继室,也是个非常好强的人,娶的儿媳妇进门,身份最高贵,所以把管家权给了韩三郎的妻子,但前头两位的妻子可是好惹的,处处找茬,即便是宰相千金,也是提心吊胆,半点也错不得。

男人们在外厮杀,觉得累,殊不知后宅也有看不见的硝烟。

甚至韩三郎已然是极好的儿郎,文质彬彬对妻子颇为照拂,但是后宅的事情他还是管不到,他现在都还在读书,只是偶尔出来交际,在家族还说不上话。

“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妙真道。

芙姐儿却听懂了什么意思,娘是说韩家妯娌们和韩三奶奶也没什么仇怨,只不过因为韩三奶奶是宰相千金又管家,所以生了怨怼。所以,日后去了云间侯府的人,不要太过内耗,因为只要有利益纠葛,你就是做的再好,人家也会针对你。

第110章 使坏

妙真她们上京时,赵瑞正好在外公干,萧家的人又非常低调,轻易不出门,若非是看病的人多了,明夫人也不会知道。

既然知道了,就没有不往来的礼,她对赵二奶奶道:“萧家的人既然过来了,你也派个人过去看看。”

赵家二房虽然死了一子一女,但都是妾侍所出的,赵二奶奶的一双儿女却好好养着。尤其是她亲生的长子,今年八岁,正是活泼聪明的时候,很得老侯爷的喜欢,去年她又诞下一个儿子,长嫂姚氏却是无所出,还办错了几件小事,管家权还是回到了赵二奶奶这里。

赵二奶奶听明夫人吩咐,笑吟吟的道:“马上就要冬至了,儿媳准备些节礼过去。”

以往萧家在外,四时八节不好往来,此番送节礼过去正好,明夫人也没什么异议,还想光天化日之下,她也不敢出什么毒招,横竖还有自己的人在呢,也就应允了。

赵二奶奶从门口出来,遇到了姚氏,二人看着很亲近,但熟悉赵二奶奶的人都知道,她那笑意不达眼底。对她而言,姚氏身份低,进门一二年都没有身孕,前头还有个继子,怎么和自己媲美?

二房因为如今有二子一女,原先的院子说是太小了,搬到了东边的二进院里。她这么一回来,身边的张妈妈就道:“萧家人听说上京了。”

“可不是,太太正让我送冬至的节礼过去,你说我要送些什么好呢?”赵二奶奶可不是真心想交好的。

张妈妈笑道:“冬至大过年,无非就是些糕饼点心饺子那些。”

“你这老货,说的好啊。我记得太太的陪房的儿媳妇不就是在找差事吗?那就让她负责白案,你知道怎么做的?”赵二奶奶道。

张妈妈忙不迭下去。

萧家这边妙真不久后就收到了云间侯府送过来的节礼,旁的都还好,就是饺子做的太差了,妙真吃了一枚就觉得吃不惯,遂赏给下人,不曾想小喜她们吃的里面有头发。

“若只有一根头发就算了,咱们也都是苦日子过过来的,偏偏有的肉一股味道。”

妙真冷笑一声:“这原本就准备咱们去闹的,怕是早就设好了圈套。你们也辛苦了,等会儿我这里还有些芙蓉花糕,你带两盒回去给她们吃。”

小喜忙应下,快步走出去。

妙真看向芙姐儿:“如果无法一击就中,就得蛰伏以待来日,明夫人上回亲自去下聘,没有丝毫不悦之意,肯定是有人自作主张。这事儿你记下和姑爷说就是,旁的人先不必说。”

“娘,女儿省得的。”芙姐儿知晓娘的意思,赵家有些人巴不得把事情搅黄,故意闹大,到时候怕是还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当年夏仙姐还造谣自己和小厮,她当时就是隐忍不发,后来一击就中。虽然夏仙姐侥幸逃过一劫,但自己也是回敬过的,在女儿这里也是如此,什么都没弄清楚,就闹起来,到时候反而让人家看笑话。

此事在萧家风平浪静,似乎无人说什么。

过了冬至,腊八前,苏州的亲戚家人们都过来了,妙真带着儿女一一和他们见过。萧二老爷和任氏曾经抚养过肇哥儿,此时也是拉着肇哥儿的手不放,她们比之前见到的要苍老一些了,萧二老爷还好,任氏的皮肤已然有些耷拉了。

萧景棠看起来很精神,萧景珩似乎更瘦了,韩月窈却越发娇艳了。隔房的萧景砚变得褶子丛生,已经像小老头了。

妙真上下看着庭哥儿,这孩子倒是高了不少,看着自己的眼神显得很亲近,她忙让诤哥儿陪着说话。

萧家的众人见过面了,她娘家的亲人也就更亲热了,梅氏正对着她介绍章氏:“这是你二弟在你爹彭泽任上娶的。”

妙真又让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表礼送给章氏,再看向爹娘,她爹竟然瘦了一圈,也难怪穿着打扮更精致了,娘皮色好,虽然有了老态,但整体看着反而年轻。

“我已经打扫好了房舍,此时外头已经设宴,大家先用饭毕,到时候再回去梳洗。”

寒冬腊月的,大家赶路过来,都是饥肠辘辘的,还好妙真料到她们这几日会来,早已让人买好了菜。

二进的花厅光线不错,妙真就安排在这里用饭,炭盆早已摆好了,中间用屏风隔开,男人们那边都萧景棠出面主事,他如今在萧景时他们这一辈里最为年轻,萧二老爷有意抬举小儿子,妙真当然也道:“这边就交给六叔了。”

“四嫂放心吧。”萧景棠笑道。

至于妙真这边人倒是不多,任氏和韩月窈都是她婆家人,梅氏、罗氏、章氏是她娘家人,都是关系不错的。

“怎么六弟妹没来?”妙真问起。

任氏道:“明年薇姐儿也是要出嫁的年纪了,家里还有好些事儿呢。不过,邈哥儿来了,你方才没看见吧?”

一屋子的人,妙真还真没看见,任氏小声道:“这孩子如今十分腼腆。”

“孩子们到了这个年纪都是这样的。”便是肇哥儿都这般。

任氏又看芙姐儿,这个孙女以前在她的印象中就是仪态端方的大家闺秀,如今却看起来华贵威严,即便此时在家,她没有过多装饰。

再想邈哥儿,脸上之前长满了痘子,如今却满是坑坑洼洼。再想起方才见的肇哥儿,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弱冠之年,身材颀长,丰神俊朗,鼻若悬胆,齿若贝列,玉影翩翩。

相貌身段是一回事,主要是说话时神采秀澈,人同白鹤一般。

还莫说肇哥儿,就是诤哥儿一个小少年,也是容仪伟丽。

再不提自己这位儿媳妇,原先相貌不如韩月窈,但如今她气定神闲,愈发显得她肌若白玉,明眸皓齿,头上青丝如云缎,宛若观音下降。

妙真笑的太多,腮帮子有点疼,等宴毕了,就纷纷着人请她们先回去歇下。

这个时候出来,倒是看到邈哥儿了,若说邈哥儿只是长痘,她还能调理一下,但是痘坑是已经形成的,怕是很难改变了。还有脸上的痘印黑乎乎的,显得也不干净。

也难怪婆母说她腼腆的。

她们在京里的宅子一共五进,并不算小,芙姐儿住在正房的偏厢,这在三进院,妙真让诤哥儿也暂时住到耳房来,留出两进的院子给婆家娘家人住,肇哥儿住二进院,再把邈哥儿、庭哥儿安排住下。

人多了之后,先是洗漱用具,都得立时送去,炭盆子也得送过去,还有各房热水等等。

这些早就提前准备好了,让小喜下去安排。徐二鹏夫妻住在第五进,前面有花亭回廊,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自也是三间,房里已然点了夜酣香。

婆子们送了热水过来,丫头们则送了栗子糕和贵妃红两样点心过来。

就连被窝里早已煨好了汤婆子,暖烘烘的。

徐二鹏便和妻子说道:“咱们女儿安排的多好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儿刚出家呢,妙真马上三十五,连徐二鹏都五十三的人了。梅氏听了自觉好笑:“咱们女儿做官夫人都十四年了,都是三品官夫人了,你还以为才十几岁的新妇呢。”

徐二鹏嘿嘿的笑了两声,又左右逡巡,他是头一次到京城来,对什么都很好奇,梅氏虽然还是十几年前来过的,可是之前女儿女婿带她出去玩过,在丈夫面前自有一种我比你知道的多的意味呢。

比起徐二鹏来,徐坚夫妻和徐坤夫妻就很欣喜了,环境舒适不拥挤,招待的比家里还好。罗氏以前和妙真有过接触的还好,章氏是从未见过这位大姑姐的,今日见她这样和气,心中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到了次日,妙真先让人送了早膳到各房,又着人把萧景棠喊来。

萧景棠是押送嫁妆的,妙真自然要同他说话,萧景棠患有鼻炎,晚上正是鼻塞,草纸都不知道用了多少擤鼻涕,好容易熬到天亮,把早膳吃了,拿了礼单就过来了。

“嫂嫂,你清点一下。”

妙真笑道:“多劳六叔了。”说罢,见他鼻头通红,又问起他的病,忙道:“我等会儿开个方子给你。”

萧景棠连声道谢,心里很是感动。

妙真又带着芙姐儿一起去看从苏州运送过来的嫁妆,先是六张床,再有造型古朴大气的家具,茶叶、绸缎好些。一一清点之后,她才对芙姐儿道:“这里面要放些防潮防虫的香囊才好,要不然到时候都坏了。你看你六叔算很用心了,都用绸袋装着。”

母女二人把这些礼单重新又誊写一遍之后,方才回到正房,那边说高氏已经过来请安了,妙真又让厨下准备设宴,她则让芙姐儿先去任氏那里请安,自己则坐下来统筹安排。

乍然来了这么些人,要过好几个月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得安排,不能钱花了,到时候人家还对自己有意见。

于是,又把小喜喊来,问起各处的事情,还亲自去了厨房,拈了酥油鲍螺,洒上金粉,又让人拿了高脚碟过来装干果鲜果。

“除了那些大荤大菜,还要做些清淡些的时令小菜。”

所谓中馈,就是指家中主妇供膳诸事,妙真虽然并非十分好强的性格,但是爹娘都过来了,到时候若是做的不好,爹娘肯定也是丢脸,更何况这次也能锻炼一下芙姐儿。

侯府的亲戚可能会更多,还没家里人好说话,到时候不知道如何挑剔。

不必要事事亲力亲为,可是一定得样样都清楚,这样才不会被人糊弄。

中午高氏等人就在这里用饭,妙真正有事情拜托她:“我想请嫂嫂做全福太太,嫂嫂可答应?”

“你就是不说,我也会来啊。”高氏言笑晏晏。

妙真又请韩月窈、罗氏、章氏到时候去侯府铺床,她们都忙不迭答应下来,妙真先把人定下了,心情也舒坦。

高氏又道:“等腊月十二的时候,大家都去我们府上,好生热闹一番。”

妙真应承下来,礼尚往来就是这么回事儿。

只不过高氏那边去不成了,因为陆都督过身了,妙真还要和肇哥儿一起到陆家送奠仪。陆都督听闻是办差的时候猝死的,去的太过突然,陆家人都没反应过来,萧景时现下只是外官,妙真她们也只能送些奠仪就回来。

一个时代终究是过去了……

以前她们有陆都督这个靠山,日后,自己才能是自己的靠山了。还好萧景时也有屯田之功,如今潜龙在渊,将来未必没有大用。

妙真显得很镇定,她在送节礼的时候,给裕王世子送了不少,连同和她们一起上京的陆千户那里也送了。

说起那位陆千户,妙真也把这事儿告诉她爹娘了,顺便还说了妙云的事情:“之前在宣府的时候,我们以为他只是官场同流合污,在济宁任上,那可真是,连赈灾款都敢吞,把灾民全往周边州府赶。”

“这样的人竟然没人去治?”徐二鹏最是嫉恶如仇。

“怎么没有?一点事儿都没有。这个人很会和上面的人搞好关系,才不会管下面的人的死活,我听说他占用的那些民脂民膏,都往上面送。景时说他这样的都算是小贪,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妙真撇嘴。

梅氏又听说妙云开始扮居士,忍不住道:“她也真是……”

“她精的很,做的都是善事。张世华贪钱,她就拿着那些钱四处做人情,没人不夸她大方慷慨有侠义心肠的。”妙真无语。

徐二鹏支起下巴:“哎,连恶人都能被她利用,她也不是一般人。”

几人唏嘘一番,徐二鹏想着好容易来京一趟,带着儿子们出去作耍,并不一定和萧家人一处行动。

徐二鹏还给妙真买了几本书过来,妙真把所有的事情忙完之后,就会在桌上摆一壶暖身茶,一本书,一碟细点,享受看书的时光。

徐二鹏每次能够从妙真这里听到不少叹为观止的事情,如今到了京城之后,古刹名胜也都去过,晚上也是奋笔疾书。

这让梅氏不由道:“你小心着凉。”

“薰笼就在旁边怎么会冷呢?等会儿真真还要差人给我送冰糖雪梨润喉呢。”徐二鹏笑道。

梅氏看向窗外,不由得道:“这像真真没嫁的时候的样子了……”

徐二鹏是个物欲算不得太高的人,这些年他攒下一笔不大不小的家私,只要银钱够用不挥霍就好了,自然心情都很好。

晚上,妙真果然是各处送汤,任氏翻身频繁,腿容易抽筋,她就让人熬的陈皮老鸭汤,萧景珩据说胃寒,就炖了肉桂核桃羊肉汤……

就连萧景棠的鼻炎,都有专门按时按点的送药过去。

年底了,又专门请人上门裁衣,几乎过来的所有亲戚都是一人四套,都是上好的料子,罗氏章氏那儿亦是如此。

她们俩一早还过来正房道谢,妙真请她们坐下:“这些日子我又忙,也没空找你们说话。若有不好的地方,我一时照顾不周,你们只管和我说。”

罗氏和章氏又是一番感激。

这两位弟妹人都不错,一位灵巧,一位直率。

妙真和她们没瞒着,把云间侯府之前冬至送节礼,故意送烂饺子的事情送来,又道:“你们是我的娘家,我也不瞒你们,这桩亲事中间有小人作梗,明年芙姐儿出嫁,你们既然是跟着去铺床的,一定要仔细些。”

章氏性子单纯,想着妙真待她很尽心,忙道:“姐姐放心,我一定帮外甥女好好看着。”

有些事情告诉了高氏,那刘氏等人就会知道,指不定还会搞破坏,祸起萧墙,娘家的人到底没什么利益冲突。

“姐姐,那位赵二奶奶如今管着家,她又早嫁进去好些年,外甥女嫁进去之后,还是先不要和她争锋才是。”罗氏思虑再三才道。她是庶出,自小养在嫡母膝下,很会看人眼色。

妙真听她说话,喜道:“你说的是,我也这样和芙姐儿说。”

横竖芙姐儿是世子夫人,有诰命身份在,嫁妆又阔,只要她自己能够沉下心来,又有赵瑞的爱慕,迟早底下人会转风向。

罗氏见妙真采纳她的意见,心下也起了亲近之意,妙真又拿了刚做的暖耳昭君套来,让她们妯娌一人选了一个。

等两位弟妹走了,芙姐儿才从里侧的屏风出来:“娘,大舅母平日不言不语的,没想到见事并不慌张,人也明白。二舅母年轻心热,很是亲近。”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今日亲自吩咐她们了。你要记住,平日对人虽然要有所防范,但也不能势利。事情总是要人去办的,多结善缘,这些善缘里有一二人可用,也算是你的福气了。”妙真道。

萧家的年礼很快就送到了云间侯府,是小喜亲自送的,赵二奶奶看来送礼的人都喜盈盈的,完全没有一丝埋怨,她不由扼腕。

若是萧家女那边闹了起来,到时候问责到明夫人的陪房身上,那萧氏还未进门就把未来婆母得罪了,还有那些陪房,几代人都在府里,可不得私下使绊子。

没想到萧家竟然把这口气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