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逐舟就拿着袖子压了压：“别哭了，看不到又能怎么样呢？正常人都看不见。”
“奇怪的东西在慢慢结束，”少爷捏了捏他的后颈，“我们会越来越好。”
季江屿的眸光闪闪，融化的冰点把眼珠上覆盖了一层清澈的膜。
第156章 检查
156
第二天季江嶼没开車, 也没让裴逐舟开。
秦家的司机把車开出山口，他喊来的司机就接过了盘子。
“那我就把你们送到这里了。”秦席昭摆摆手。
他精力太高了，甚至看不到疲惫。
但是裴少爺也没有多疲惫, 两人只是回去洗了个澡，季江嶼在車上把预备会开了，踩出电梯就进会议室。
秦席銘叫的人也已经过来。
会议记录得很顺畅, 连带着新增的几家合作项目, 十一点半之前开完会, 裴逐舟只用了十几分钟把任务发放下去。
［这属于熏陶吗？］007看着屏幕。
虽然秦席銘还在山上，但已经穿好睡袍，也把工作交接了。
脸上没有一丝倦容。
连时不时经过他身后的林池淵，也已经穿戴整齐，黑色西装酒红色领結, 像是要去参加一场宴会，还问, 这样穿会不会太低调了。
根本让人想不到这人昨晚喝酒喝得疯狂跳舞。
一家子高精力人。
裴逐舟把所有东西都交给相應的部门，窝进椅子上处理邮件，昨晚那个醒酒汤确实有点东西, 季江嶼看起来没有因为宿醉而头昏脑胀。
而且早上也被秦席昭按着喝了一碗，和昨晚不一样，整个人身体暖暖的。
少爺也覺得难怪了，这家人这么喜欢喝酒, 但一个个都不像烂酒鬼。
“回去前问问配方吧。”裴逐舟捏着下巴琢磨。
007:［诶你……］
他开始测试自己写的那个代码，抱着胳膊：“我需要能验证的。”
少爺的想法是, 自己再写一个，可以互换的程序。
但係統泼冷水：［你离开了，我也不会跟随你。］
裴逐舟的目光严肃起来, 问：“那你不能在自己那邊操作吗？”
007：［……］
显然这是违规的。
裴逐舟这才发现一个问题，他回到现实世界，007会和自己完全断绝，那所有的程序都不会被自己控制了。
所以它才会说这很难。
“没关係没关係，”少爺一点也没受打击，说，“我用季江嶼。”
007的脑袋上冒出问号：［我并不能和他建立联係啊。］
“我先自己建立一个，以后作为备用的，”裴逐舟分析，“作为npc的季江屿无法连接，那作为出离剧情，正常人的季江屿的话，和我的性质就是一样的，对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007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裴逐舟却十分有计划：“葉鸣都可以用你和我，那我也能在这个故事里用一下季江屿。”
而且和系統连接，就也有可能把他送到现实世界。
少爷对这个计划很满意。
他又把原程序修改，在他的构想中，目前手握两个程序，一是“传换”，二是“监控”。
只需要明确ip，他就能按下回车后，完全确认有没有失误。
但和剧情、系統们断联的007没辦法获取ip，只能靠一些零星的系統记忆给出地址。
“用坏掉的一些东西也可以。”裴逐舟说。
007的颜表情都在发抖：［那也很难。］
它的机械脑袋被抹得空空，除非是葉鸣都观察到的，和这本书里相关的东西都被蔽掉了。
“那我还有一个辦法。”裴少爷伸出手指。
007望着他。
“其他事的你还有多少？”裴逐舟问，“拿几个其他书的，这样不仅能测试，还可能让其他系统察覺到你的存在。”
007的屏幕亮起来：［哇，好像有道理！］
它开开心心地去查找了。
一切都在奔着好的方向发展，裴少爷尝试再修改“监控”，也没其他事干了，他还是填的葉鸣的地址。
回车。
叶鸣那邊也是白天，應该是叶鸣自己的视角吧，裴逐舟看到拾级而上的红地毯楼梯。
很港风的别墅建筑，水晶灯从几层高的顶层如瀑布般，差点垂泻到底层地板上。
“啧。”裴逐舟连着啧。
叶鸣走得很慢，拐角时可以看到楼下端上来的食物。
只上到二楼一扇门前，信号就断掉了。
少爷吸了口气，寻思着要让连接更稳定一些。
“叶鸣现在到底在干什么？”裴逐舟琢磨不出所以然来。
007也摇脑袋。
那次还拿着枪呢，看起来他并没有出事，甚至生龙活虎。
裴少爷：“这人该不会是当上黑.老大了吧？”
系统沉默片刻，弱弱出声：［还真有可能……］
“哈哈，”裴逐舟觉得有意思，“但他当上后不好回去吧？人设就很不符合核心价值观。”
回去还要被打黑吧？
裴逐舟真忍不住笑，现在过不来该不会是被设定审核给毙了吧？
007看他没有一点担忧，全是看戏，特别无奈。
它说了个地址，裴逐舟才正色，输入、回车。
他看着“成功”的提示词，仰起脑袋看了看，并没有任何变化的感觉。
［这是之前在系统交易平台的东西。］007解释。
所以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少爷又切换“监控”，居然真能看到它。
这是之前魁欣悦送他的礼物。
裴逐舟又切换了一下，这东西直接到了手边，更直观了。
［我发现，用交易平台的东西很方便，］007小得意，［他们会根据编号编辑商品码，很清晰的地址点。］
裴逐舟：“伟大的建造。”
他说完，表情顿了一下，提出建立这个交易平台的人是谁？
007看他本来要笑的，突然就这么顿住了，疑惑：“怎么了？”
“没，”裴少爷抿了一下唇，“觉得你们拉人也挑出了一些厉害的。”
007浑然不觉，还很得意：［我们当然是经过筛选的啦，也要保证任务完成嘛。］
裴少爷点脑袋，手抓上礼品盒。
*
和秦家有了更深的合作，季江屿的基金会在圈子里的名气更大。
原本老股东们三天会说两次，现在也闭嘴了。
秦席铭應该做过一些打点，除了正式声明那次，其他时候的报道全是中规中矩播报基金会成果。
从秦席铭那，还建立了流浪动物和家养宠物的救助项目，这个时候，秦大大老板才说出：“这一块我叫林總和你讨论。”
“感觉秦席铭像是个中间人。”裴逐舟看着季江屿说。
季江屿没有否认，但有更匹配的说法：“他應该不主要涉及这些，为了更保险一点，帮秦席昭和林池淵清理掉麻烦的东西。”
裴逐舟思索了一下：“他信不过我们啊？”
“私下里和所有人相处，”季江屿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林池淵，“但事业上，信不过任何一个人。”
裴逐舟：“……”
今天的林池淵穿得十分正式，也做了头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没笑，看着还有点陌生。
但一走近一咧嘴，就又变成了不怎么正经的模样。
“我就是来写一下妞妹的东西，”他左右看看，“这么多人，太隆重了吧？“
不过他身后的人也蛮正式的，两个人分别抱着一大摞资料。
都是那条大狗的。
到办公室，负责这一块的人都微微一愣，在边上接过资料就难以说话。
“妞妹是我前年养的，”林池渊说，“可乖了，也很健康，现在我把之前的都移过来，虽然年底的时候才到期，但也大差不差了，我看基金会各个东西也会在年底完备。”
季江屿点头：“我打算在季家那边的医院修个宠物的。”
林池渊嘴上说着“我不管这个”，但脸上很乐呵：“这些你们商量着办，我把妞妹……”
他说着顿了一下，又挥手叫来助手：“差点忘了，除了妞妹，还有一个。”
季江屿接过一小本文件夹，听林池渊继续说：“你们应该是了解过的，我对娱乐圈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但我侄儿喜欢演戏，他这个人吧，有点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那就会多方树敌。
这段时间裴少爷也眼见到了，高低贵贱都闹得蛮难看的。
“我信不过莫熵，”林池渊说，“但你们家那个医疗系统还可以，应该最后能保命。”
季江屿：“……”
“我给他入你们那，也不像深海那医院艺人都要排队。”林總表示很满意。
但季江屿有点犯愁，这又是狗又是侄儿的，别看薄薄一份，份量可太重了。
“林总，我没有别的意思，”季江屿看着文件夹，“你们应该有自己的医疗系统吧？放在自己家应该会更保险。”
林池渊微微偏过脑袋，咬着烟点燃了，笑得特别无奈：“从这小玩意进娱乐圈，就干了一堆事，他爸爸给他踢出医疗系统了，我也不能直接提供帮助，更入不了我这边。”
办公室都静了静。
“别这么严肃，”林池渊抖烟灰，“入你们这不用緊着，保个命就成。”
听起来他侄儿在娱乐圈还是挺尖锐的，虽然林池渊一脸淡定，但是当时谈完，季江屿就和裴逐舟去了医院，生怕这个命保晚了。
霸总顺便也叫了勘测员去医院附近勘测。
坐在医院里等，季江屿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端着茶水磨了半天杯子。
“你有事就说。”裴逐舟看他现在真有点墨迹了。
季江屿起先还是沉默，把杯子外壁摸了完了才说：“我想让你做个檢查。”
裴少爷：“……”
他还在尝试自己本来的身体。
裴少爷理解，点头：“好啊。”
医生开单子开得飞快，全是绿通，霸总经典行为，要在半小时内知道檢查結果。
现在轮到裴逐舟緊张了，在全身X光扫下来时，他就开始心跳加速。
很奇怪。
后面的查体也心神不宁。
真有种“不检查就浑身完好，一检查准有病”的预感。
他不是很想去听检查结果，但季江屿很坚持。
潘医生看了两张报告后没什么表情反应，但就是看到X光后眉头紧锁。
“果然，老子第六感超强。”裴少爷“唉”了一声。
系统恨不得伸长脑袋去看：［有什么问题？］
潘医生却提问：“裴助理，你身上有什么异常反应吗？”
裴逐舟还摸了摸身体：“没有啊，怎么了你直接说。”
“你身上有一些细小的骨裂痕迹，”潘医生指着影片，“不大，但确实存在，所以你身上没有疼痛表现吗？”
裴逐舟愣愣地看着那些毫不起眼的影像，摇头：“没有啊。”
潘医生低声说着古怪，也问：“最近是没有遭受过撞击的哈？”
“肯定没有啊，”裴逐舟低下脑袋看他，“要造成这样的撞击，怕也不是很普通的。”
潘医生点头，最后也只能总结：“就回去观察观察，一周后再回来复查一下，其他检查都没什么问题。”
现在季江屿有问题了，整个回去的路程上，都一言不发。
第157章 我想我是爱你的
157
“解释一下, 我亲愛的——統。”裴少爺在車里伸了一下长腿。
007的屏幕抖了一下，他现在说“亲愛的”，和与季江嶼说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裴逐舟面带微笑……更是可怕。
［没想到这么快, ］007和盘托出，［你已经完成任务了嘛，那作为唐熙熙的部分已经结束了, 你本来應該回到自己的世界, 现在……
唐熙熙逐渐变回自己, 你也会。］
它的目光开始闪躲。
［裴逐舟，真的該想辦法离开这里了。］007有些着急。
裴逐舟撑着車窗，现在的状况應该就是，自己的身体就算再回来，也是處在出车祸的时候了。
他拧拧眉毛。
红灯停车, 季江嶼的手指按上裴逐舟的眉心。
少爺：“？？？”
这一下劲还挺大的，裴逐舟还往后仰了一下脑袋。
“可能是你最近太累了, ”季江嶼看向前方，“周末再去查一下。”
太累了？裴逐舟抖了一下眉毛，漆黑的瞳孔里全是“我觉得不是累”。
季江嶼却特别肯定：“你每天心里和行动都装着事, 一定是累了。”
他说了很多令人疲惫的事情，包括和秦家兄弟在山上的聚会。
回到大平层，裴逐舟确实觉得有点疲惫，感觉就像, 真检查到自己有病了，躯体产生反應。
少爺觉得骨头确实有点不对劲。
“如果我不回去, 多久会疼？”他拿着衣服，要去把医院的消毒水味祛掉。
007没有辦法估计他的身体状况：［我不知道，你应该定期检查了。］
裴逐舟撇撇嘴, 挂好浴袍的时候，季江屿立在门口。
裴逐舟：“……”
对他这种有点阴沉的行为，裴少爺觉得自己快习惯了，但突然看到还是有点忍不住收缩肌肉。
“怎么了？要一起洗？”少爷出口成荤。
季江屿：“……”
霸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别鎖门，有事要出声。”
“我真的是……”裴逐舟轻笑，“快走吧，搞得我跟出大事了一样。”
季江屿满眼写着“这事也不小”，但走出浴室，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目光凛了一下。
之前见到江医生，裴逐舟是有些生气的，会直言自己没有病。
这次……
季江屿忍不住抖了一下，又听见浴室的水声，那些滴滴答答的动静，很像玻璃破碎似的。
裴逐舟擦着头发出来，看到季江屿坐在床上走神，連自己靠近都没察觉。
“想什么呢？”他撩了一下这人的头发。
霸總握住他的手腕。
“明天你在家休息，”季江屿仰头，“先休息到复查。”
裴逐舟“啧”了一声：“太夸张了吧？我真没事，什么反应都没有。”
如果可以，裴少爷希望季江屿不要这样。
［我觉得你还是听他的吧，］007悄声，［他出去上班的时候，就赶紧去那个地下室，早点回家。］
裴逐舟：“……”
他扭开手腕，去床上躺下了。
007：［我知道你在磨蹭什么，根本就不是那个区域危险，你还在侥幸，有什么不是保命最重要？而且你在现实中，就不是对感情深重的，现在还对一个npc费心吗？你们都不在一个图层。］
它急死了。
裴少爷只壓低声音说了声“闭嘴”。
第二天裴逐舟醒过来，看时间已经接近十点，还没来得及谴责季江屿掐闹钟的行为，就看到了短信。
霸總说挂了假，裴少爷点进工作app一看，自己果然已经请了病假。
不过徐侨还是发了问候信息。
他没回，关了手机往外走。
身体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但到底是看到片子了，裴少爷老不安生，特别是阿姨熬了骨头汤，豆制品和蔬菜都摆上桌。
又挺闹心的。
他在系統的催促下找钥匙，周阿姨却很为难：“小裴，季总不让你出门。”
裴逐舟看着紧闭的大门，她说这句话是有依据的，密码肯定设置过，说不一定这位霸总还通过監控盯着。
少爷看向系統的眼神有点无奈，周阿姨却劝：“季总说会早点回来，到时候带你下去散步。”
裴逐舟不想散步。
他整个下午都窝在客房玩游戏。
冰箱里的东西都换成了营养成分混杂的食物，連水都是牛奶酸奶。
“天，有点可怕了。”裴逐舟把冰箱门关上。
这种日子真有点难过，还没待到12小时，裴少爷感觉自己在修行。
［看来只有趁季江屿在家的时候出去，］007出主意，［他睡觉的时候。］
裴逐舟拿着手臂，看屏幕上跳跃的人物，懒懒散散地靠着软沙发的椅背：“看来只有这样了。”
从日头正盛坐到日落，裴少爷觉得，该和季江屿好好告别——短暂告别。
［虽然我无法監测，但能感觉到复杂的情绪。］007的机械瞳孔闪烁着。
裴逐舟把手柄撂下：“什么复杂情绪？老子舍不得他，就算是短暂分开也舍不得行了吧？”
他关掉游戏，去书房里。
之前的代码还剩一些，他让系统再说点地址，保证能“传换”和“监控”。
裴逐舟看着系统：“我离开了，你就连接季江屿，等我在那边养好了身体，你再拉我。”
007：［？？？］
“你肯定能拉我，”裴逐舟眨眼，“就像之前那样。”
007的眼眸颤抖：［你是要回到这里？但你的家人怎么办呢？］
“所以让我养好啊，”裴逐舟捏着拳头碰碰下巴，“你就把一切告诉季江屿，反正他会一直在这本书里，让我回去和家里人好好相處一下，再回来……就算永远待在这里，也是健康的，不是吗？”
007：［虽然是这样的没错，但……这从没有过……］
要么一开始，宿主就不回去，要么回去后，就没有被系统拉回来的。
叶鸣都是自己强回。
裴逐舟耸耸肩：“我被你拉回来还不会破坏系统程序。”
007非常不放心他：［你回去之后可以好好想想。］
“先这样吧，我决定了。”裴少爷笑起来。
如果季江屿只能在这个维度，那他希望自己是健康的，能够够长久地和他在一起。
系统连连叹气，但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它只好不断检验那些代码和地址。
*
季江屿果然回来得很早，他也说话算数，吃完晚饭休息会，就叫着裴逐舟下楼散步。
“行吧行吧。”裴少爷有点不情愿，但在家圈了一天，还是换鞋出门。
季江屿确实多加了一道安全鎖，用指纹才能打开。
“这有点不好办。”裴少爷扫了一眼季江屿开锁的动作。
007也愁眉苦脸。
这个时间点，这个级别的小区，并不会有几个人在散步。
零零散散有跑步的，但更多是回到家还在工作，或者壓根就没时间回家的商务精英。
裴逐舟和季江屿肩并肩，还是决定说点话：“我爸说，散步都是老人家干的。”
季江屿侧过脑袋：“老人家？”
裴逐舟点头：“就是我们家的长辈，我一直没给你说这些。”
季江屿轻轻“嗯”了一声，有点小失落的味道。
“我有个妹妹和弟弟，亲生的，以及一些亲戚，”裴少爷撑着人工湖上的栏杆，“人其实蛮多的。”
这已经是剧情之外的了，但这完全不计入剧情成分，007也没有阻拦。
季江屿看着他被吹起来的头发，更不会打断他。
“我弟弟妹妹其实挺烦人的，但更多的时候很可爱，”裴逐舟笑起来，“还是挺喜歡他们的。”
听到“可爱”，季江屿微微皱皱表情。
裴逐舟：“我妈从小就不太管我们，她喜歡和圈子里的小姐妹们玩。
我爸就，挺严格的，小到一日三餐的标准，大到面对行业里的叔叔阿姨，但我是最不听话的，我喜欢到处玩，赛车跑马，还有喝酒，曾经我和他吵架，待在夜店一个月。”
“你以后能来我这里。”季江屿不喜欢他说夜店。
裴逐舟没有拒绝，还点头：“好啊。”
季江屿就笑了。
“我感觉自己没什么知心的朋友，”裴逐舟抓了一下被吹乱的头发，“真的，这段时间我思考了一下，都是酒肉朋友，老裴说对了。”
季江屿伸手帮他压头发：“以后我的朋友就是你的，付逸洲、魁总他们……还有苏朔。”
“你把他当朋友？”裴逐舟有点惊喜。
季江屿轻轻摇头：“他把你当朋友。”
裴少爷：“……”
“我靠我愧疚了，”裴逐舟盯着系统，“我说不出口了。”
007也屏幕紊乱。
季江屿现在的表情太溫柔和深情，裴逐舟说不出一句假话。
他按着栏杆，不可控地说：“季江屿，我想我是爱你的。”
季江屿的手心很溫暖，贴着他的后脑勺，被这句话戳得猝不及防。
但他在裴逐舟的眼神里看到了伤心。
这不像是告白，告别更多一些。
“我肯定是爱你的。”他如同在说挽留。
裴逐舟伸手抱他，虽然身体很嫌弃唐熙熙的身体，但内心深处，他渴望贴近裴逐舟。
他不敢太用力地拥抱，怕裴逐舟现在的身体疼痛，更怕他强忍着不告诉自己。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季江屿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裴逐舟没有回应，双瞳在路灯下亮光，说：“虽然你不喜欢唐熙熙这副样子，但我还是想亲一下你。”
季江屿没有躲开，任由他挨近自己的脸颊，但他没有允许再往嘴唇靠近。
他近乎扭起了一根筋，说：“等你变成自己的模样了再亲。”
好像是在讨要一种承诺。
裴逐舟也承下来，说“好”。
季江屿隔着衣服搂着他：“你再说一点自己的事吧。”
“好啊，”裴少爷思考，但有一段长久的沉默，到最后也是笑，“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常去我爸的公司，还老是气他。”
除了家人，裴少爷好像并没有过于认真的记忆。
季江屿看着他说这些，眼底浮现出浅浅的光，眼神更加柔和。
“你也会成为家人。”最后裴逐舟撑着栏杆看向他，笑容里满是期待。
季江屿纠正他：“已经是家人了，我的爸妈也是你的家人。”
裴逐舟笑出声，他觉得身上慢慢蔓延出温暖的感觉。
绕着人工湖转了好几圈，裴少爷实在是不想走了，季江屿领着他上楼，但依然让他在复查前静养。
真搞得生病了似的。
裴少爷进门后注意了一下他锁门的方式，也许是自己在家，又有监控，季江屿并没有开启第二道指纹锁。
“好吧。”裴逐舟乖乖答应下来。
季江屿才彻底放心，叫周阿姨热两杯牛奶。
第158章 即使疼痛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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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 季江嶼就老爱让裴逐舟讲家里的一些事，比如弟弟妹妹是否还在上学，公司情况, 娱乐方面的各种问题。
“一个大学一个剛高中，”裴逐舟知无不言，“我媽也不怎么爱管公司的事, 季度上和年底去看看, 我爸其实有点放弃了, 忙不过来的时候吧，偶尔会叫我去，但每次都不怎么愉快。”
季江嶼難得在被窝里没隔天堑，注视着他的眼睛，问：“你以后也不会去公司嗎？”
“看情况, ”裴逐舟有点诧异，他居然说“以后”, 偏过身看，“以后的事说不准。”
季江嶼的瞳孔就晃了晃：“说不准嗎？”
“我弟弟念完书，我爸应该就放弃叫我了吧, ”少爺笑笑，“毕竟培养对象换成我弟弟，架都不会吵，到时候就……两个人都清净了, 我也可以想干嘛干嘛。”
季江嶼却看着他的眉眼，伸手隔着衣服抓他的胳膊。
裴逐舟：“？？？”
“其实我蛮想看的。”霸總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裴逐舟由着他气息的温度渐升：“看什么？”
季江屿现在, 眼里的期待總是帶着一些别样的情绪，凝成一团化不开。
“看你不做助理的时候，”他说, “看你在商場上和别人谈判、合作，面对媒体或者参加宴会。”
裴逐舟做助理的时候就不怯生，之前以为他是性格索然，但左右逢源的气质只有性格可表现不出来，现在季江屿知道了，那其实是一出生就帶着的。
他最近一直在构想，裴逐舟在圈子里是何种身姿，应该会更加迷人。
对，裴逐舟總说自己“可爱”，其实他更是，裴总会更让人喜爱。
他也想看裴逐舟被叫“裴总”，作为裴家大少爺，属于自己的世界。
意识到这个想法后，季江屿的后背开始发寒，“不愿意裴逐舟离开”的念头击碎这个“幼稚”的想法。
他恨不得伸出藤蔓缠住面前的人，缠到血肉模糊黏合在一起，永生永世不分开。
裴逐舟看他瞳孔里都要伸出视线实体了，问：“怎么了？”
季江屿難得伸手摸他的脸，但眼神中已经失去了好奇的求知，说：“没什么，以后会有人喊你的。”
裴逐舟：“……”
每一場对话的结束都大差不差，裴逐舟和系统琢磨：“感觉難办，他自己都在拉扯。”
007觉得很不详：［感觉他……算了，我觉得你还是早走，他就算是异常了，你也能在他不那么瘋的时候回来。
我不想面对瘋了的霸总。］
它也在求救。
一个铁疙瘩都知道人会疯。
007劝他：［你要像以前那样果断，商场思维啊，犹豫不决会错失很多！］
之前这玩意说放弃一下商人思维，现在又要被说一顿。
裴少爺白它：“怎么说什么的都是你？”
007又急又哑火，看他整理什么地址的，更是烧心。
不过还是有不适的，也就过了几天，还不到复查的时间，清晨时裴逐舟即将苏醒，但浑身无法动弹。
不是鬼压床那种，是能感受到自己身体肿痛，伤口和骨裂的疼痛混合起来。
在医院躺着的具体感受，他以为自己一觉醒来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但恍惚之间，他看到大平层卧室的天花板。
007说叫了他很久，也说：［裴逐舟，真的该走了！不然你用什么爱？用什么把季江屿拉出去或者再回到这里？
别拖了，早走早解决不是嗎？］
疼痛之下，无法思考的裴少爺努力点头，系统才放心，说：［我建议今晚走。］
今晚吗？裴少爷动了动手指。
尽管已经预算了很多天，但他在此时，心沉气重。
裴逐舟睡半宿，身上的疼痛暗中捣乱，睁开眼看人。
这几天，季江屿有时候会悄悄挨近，睡梦中薄弱地时刻放松警惕，潜意识驱使去靠近心爱的人。
他仔細地看季江屿的脸，已经能想到他发疯的状态了。
再怎么放松警惕，季江屿骨子里的阴風还在，几乎是裴逐舟摸上他的脸颊，人就醒了。
“吵到你了？”裴少爷被月光铺着，面色白皙，很沉静，像是一尊玉雕，光滑細腻。
像是有所察觉，霸总抬手捏他的手腕。
热量不少，裴逐舟染着薄薄凉意的身体被他的手心热得很舒服。
“你很冷吗？”季江屿有点紧张起来。
“没有啊，”裴少爷稳住他，“季江屿，記得我说过的吗？我身边没有朋友，当然，爱人这个词，无论是名词还是東西，我只在你身上真正体味到。”
季江屿的手颤了一下，他看着裴逐舟饱满的唇开合，控制耳朵的那根神经拒绝接收词汇。
月光下的红全是危险。
“你说了你爱我的。”霸总的眼睛在月光下很漂亮，瞳孔里的冰山变成微小的点，执着且倔强。
“嗯，”裴逐舟偏过脑袋，也伸手按住他的头，“很高兴遇见你。”
季江屿想躲，但被抓得死死的。
裴逐舟还是贴住他的唇，在他抬腿要拱人的时候握住大腿，蹭着嘴唇亲了一口。
“憋很久了。”少爷搂住他。
这么多天，季江屿犯拧，但现在再怎么抵触，也没有死命推人，任由他搂着，依偎在热烈的温度里。
剛刚亲了一小下，生出来的温暖热气好像能盖过细细密密地疼痛。
裴逐舟抚摸他的肩膀和胳膊：“季江屿，明天还要上班，还要带我去复查，快睡吧。”
季江屿在他的怀里仰头，看他的眼睛：“裴逐舟。”
“我在。”裴少爷笑了一下。
季江屿却并不满意，还瞪着眼睛看人。
“以后都会在的，”裴逐舟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快睡吧。”
他甚至輕輕拍打他的后背。
很小的时候，那时候还只有裴逐舟一个人，母亲身穿礼服的夜晚，是他最不喜欢的时刻。
这意味着偌大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会在，甚至第二天清晨起来吃饭，也会是一个人。
媽妈就会把小逐舟拉进怀里，一身淡淡的香水味道，毫不在意礼服被小孩压坏，拍着哄睡着了才离开家门。
裴逐舟说不出告别的话，而小时候对妈妈说“别出去”的话语已经恍如前世。
他的声音很轻，突然理解了父母。
“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他听到季江屿平稳的呼吸才说这句话，隐去了“不是现在，但会很快”的话语。
一直等到胳膊酸胀，007再三催促，裴逐舟才把人放下。
他抚平季江屿的眉心，突然在心里祈祷，要是这位霸总此时醒过来，自己就再打破一下离开的计划。
即使疼痛也没关系。
但季江屿安稳地睡着，只是分开衣角的时候有些困难。
少爷想，自己小时候也这样。
第二道指纹锁没有开启，他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心口空落，下楼开到车都情绪不高。
007却十分乐观：［你测试了很多次，我一定会成功的！而且就算暂时不行，原本我也能拉到你，叶鸣那边出纰漏，更会回复我的网络。］
一切都在计划中。
夜風吹起裴逐舟的头发，他摇下车窗，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
车里还有一丝薄荷气息，像是季江屿还在。
［短暂的分别，意味着更完美的相见！］007终于发现裴少爷的沉默。
裴逐舟点头，跟着地图往里开。
门被清脆地关上，季江屿的瞳孔瞬间睁开。
他下床的动作很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顿住了，整个屋子里都没有了裴逐舟的影子。
他看着监控里的人开门关门，下楼，启动车辆，没有一点留恋，奔车停车场，自己周围属于这个人的气息也逐渐被扯走。
裴逐舟说“以后都会在的”，指的压根不是现在。
他依旧在说一些安抚人心的谎话。
季江屿看着路线，眼睑里的红一层一层地透出来。
*
之前过来，需要秦席昭带路，但这一次，裴逐舟一路通畅，山脚下甚至连个门卫都没有，挡杆自动升起。
这意味着不会有任何人阻拦他的行为。
这种过于畅通的事情很诡异，但少爷也能理解，文章具有排他性，任务完成的自己本就是劇情里多出来的枝桠。
007越走越放心：［劇情都帮你离开，那应该不会有事了。］
做任务的时候，劇情就希望他远离。
“我走了剧情会改吗？”裴逐舟把车开到那间房门外。
［或许？］007你确定，但能确定一件事，［但再怎么改也就这样了，我们不辅助清理npc記忆了，剧情也只能让他们自己发展。］
那季江屿无论爱恨，和唐熙熙都不会强制绑定，无论爱恨，都是自己以后要处理的東西。
他笑起来，把车停好。
一下车，久没住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裴逐舟居然下意识就按出了开锁密码。
这也是剧情的提示，唐熙熙都怔愣：“莫熵没给我说过密码。”
说了也不会自杀了，裴逐舟轻笑：“说了你不就跑了吗？”
唐熙熙：“……啊。”
虽然这些事都没有发生过了，但唐熙熙还是心神难安，一旦有过冲击，就算抹除，记忆还在，都会难受。
裴逐舟踩进屋子，肌肉都在抖动。
“但这里看起来没有人住过。”裴逐舟环视了一圈，既然剧情不阻拦，他直接把所有的灯都拍开。
入目，所有的家具都是新的，还泛着木头的气息。
007：［专门拿来关唐熙熙的？］
唐熙熙：“……”
“看来还是优待，毕竟是万人迷主角。”裴少爷还有心思开玩笑。
唐熙熙看着周围的东西，也从窗户里看到了那道风景，声音有些抖：“就是这里……”
“那我就放心了。”裴逐舟看了几眼外面的夜色，转身去地下室。
地下室连楼梯都是新的，没有沾染上任何东西。
裴逐舟每下一梯，唐熙熙都在心慌：“最后一次了，你别这么难看啊，本来就没在你身上有事发生的。”
剧情都改了，裴少爷心想着别最后自己摔楼梯上。
唐熙熙赶紧道歉。
少爷倒是很宽心：“这个节骨眼了，也别这么客套，唐熙熙，好好生活，我不建议你跟着那个学长走。”
唐熙熙：“……”
他还记得这一茬。
“但爱情这玩意啊，”裴少爷咧开嘴笑起来，“我自己都乱七八糟的，说你等于说自己，你选吧，以后再相见，我希望你不后悔。”
也希望自己不会后悔吧，裴少爷站在地下室的门前，更没有人会阻止他。
裴逐舟伸出手，用力推开崭新的木门，被白光包裹身体——
作者有话说：不管怎么样，下一章小裴就是自己的身体啦[眼镜]
第159章 （二更） 那些黑暗的“……
159
所想的剧烈疼痛并未出现, 裴逐舟伸手看向自己的手，也没有任何变化。
他甚至还能保持站立。
而且地下室的门后，不是地下室。
他试着叫了几声007, 但没有任何回應。
“操……”裴逐舟想过最严重的，自己一回来就死，但没想到会是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
像是书房, 但绝对不是季江屿那的, 有很多书，天花板在很高的地方，好像有两层楼那么高。
除了书，连张桌椅板凳都没有，更像是一个书库。
但轉了两次身, 他看到一个门，是个古朴的木门, 真像是书库。
在犹豫要不要去开的时候，“书库”门被打开，葉鳴的臉出现了。
裴逐舟：“？？？”
他现在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那些简单的体恤外套被换成昂贵的绸缎面料，就算是家居服，也滿身贵气。
没笑，白皙的臉庞还挺冷峻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葉鳴揉太阳穴, 一臉恼火。
看来这里是葉鳴那本书里。
裴少爷覺得好笑，问：“我不應该着急嗎？”
葉鳴的表情也是一顿, 小声地说了一句“本来会晚一点和你解释的”，他要靠近，却被裴逐舟躲开了。
“我们是一起的。”叶鸣又揉眉心。
裴逐舟：“我不覺得, 一起的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我也有点没计划好，”他特别无奈，“第一次做这些，也没想到那些系统反應这么快。但我知道，你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以为我们可以合作得有默契。”
“友好合作的前提是无欺瞒协议，默契的合作也是互相坦诚产生的，”裴逐舟盯他一眼，“对，你更恶劣，属于阴阳合约。”
这一眼帶恨，叶鸣心底惊了一下。
裴逐舟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你覺得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不是，谁跟你一样啊，我从来不欺骗合作伙伴，我比你有道德。”
叶鸣：“……”
在少爷心底沉寂的火苗噼里啪啦的。
“我知道你很生气裴少爷，”叶鸣试图讓他冷静下来，“按照原定的计划，确实是可以回去的，但是……”
裴逐舟的眼神持续冰冷。
“但我这边出了点问题，我用了plan B。”
他看起来实在是无奈。
“但我已经有躯体症状了。”裴逐舟的声音也冷下来。
叶鸣有点没听明白似的，看向他漆黑的瞳孔。
“我在现实里，是出的车祸，都快被撞碎了，”裴逐舟皱眉弓的时候，唐熙熙的臉都盖不住本来的面目，质问，“叶鸣你考虑过这一点嗎？”
叶鸣欲言，被他的眼神遏止。
裴逐舟：“我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讓躯体的情况更糟糕，原本我可以先回去，你再把我拉进来我无所谓，但现在要是错过了治疗，我家里的人放弃了，我就真死了。
你要讓我等你多久？你在这都快当上黑.老大了！”
叶鸣的呼吸又重了几分，像是无法再为自己开脱，轉到了另一个话题层面。
他也后知后覺地意识到，裴少爷不止是在幹離开这一件事，表现得难以置信：“你在监控我吗？”
“你转移话题？”裴逐舟呸了一声，完全不买帐，“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转移话题？”
叶鸣的嘴角抖了一下。
“什么时候能回去？”裴逐舟觉得，此时自己又走进一个圈套，他需要明确结束的时间。
事已至此，任何npc和剧情都没有阻拦，叶鸣能做到如此，再回去只能等他了。
“还有一段时间。”叶鸣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裴逐舟上前掐住他的肩膀，因为力气过大而使他的骨头咯咯作響。
叶鸣疼得要躲开，但裴逐舟的眼神太过可怕，他轻微地颤抖着，但动不了腿。
“那以后出了什么事，你怪不到我了。”裴少爷攥拳，敲他肩膀的骨头。
“裴逐舟，你不要冲动，”叶鸣低声劝说，“真的你在给我一点点时间，这次我会做得很完美。”
敲门的声音響起来，门后的声音和他的一样寒冷，问：“叶鸣，你在里面幹什么？”
叶鸣才如卡住咽喉，清了一下嗓子：“没事，我找一本书。”
“你很怕他啊？”裴少爷轻笑，“怕他还想帶他走？”
叶鸣往后退：“裴少爷，我会让你安全回家，但协议合作，你得相信我。”
裴逐舟摊了一下手：“那我现在要补充协议，威胁到生命的时候，我得自己做決定，你没有任何权利阻拦。”
叶鸣还嘴硬：“我说了我可以……”
“你以为你在这本黑.道小说里拯救npc就可以做全世界的大英雄了？”裴逐舟实在是忍不住了，点他的胸口，“叶鸣你做梦，你甚至连最基本的背调合作伙伴都没意识做，按照正常情况，我没必要和这么不靠谱的人一起。
而且我找到了回去的出口，能解決007系统的事，我也能解决你，你以为给系统弄断网，我就完全没有办法了？不要太天真。”
叶鸣在他的大段话里震惊，是啊，他和叱咤上层圈子的少爷本来就不一样，而且两人真的能回去的话，裴逐舟有的是办法找到自己，甚至干掉自己。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
裴少爷的眼神永远俯视他人，说：“你现在要做的，是做好自己的事，因为我不会像你一样干涉，按照合约效率，你已经不是个合格的乙方了。”
叶鸣的脸色白下去。
“尽快，”裴逐舟笑着挑他顺滑的领口，“我的意思是，最好就这几天。”
叶鸣吸了口气，眼角覆上一层薄薄的冷。
“我先送你回去，没时间了。”他按着书柜。
现在他的连接也不稳定，又响起敲门的声音，这次是急促的，带着威胁的声音：“叶鸣，你不开门我就进来了。”
叶鸣推了裴逐舟一把，说“我真的会尽快的”声音渐渐消失。
不过木制书柜并没有变化多少，叶鸣把他送回了季江屿的书房里。
“书房是他妈你定的另一个地址吧？”裴少爷骂人。
叶鸣没有回应，但007惊讶的声音传来：［你，还在？］
裴逐舟说着“是啊是啊我还在”，蹬了一脚身边的垃圾桶：“他业务能力这么烂，是怎么完成任务的？”
007不敢说话。
但书房的门被直接打开，季江屿的脸隐入黑暗，看不清楚表情。
裴逐舟觉得牙疼，因为不需要看表情，他能感觉到霸总寒冷的气息。
一大股阴冷、潮湿的情绪沿着地板爬行，那些黑暗的“藤蔓”缠住裴逐舟的脚踝。
“你骗我。”季江屿立在门口，没有质问，不是疑惑，完全下了论断。
裴逐舟撑着桌子的手攥了一下。
叶鸣这次并没有调整剧情，反而把自己送回尖锐的爆发点。
“季江屿你听我解释。”裴逐舟走上前。
季江屿却抓住他的手臂，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眼底完全被冰山覆盖，嘴里只有“你骗我”。
裴逐舟也感觉到疼痛，挣了一下胳膊：“我没有。”
到底是亏着心，裴逐舟的眼神闪了一下。
“季江屿你听我说，”他捧住季江屿的脸颊，“我想好了怎么样才能更好的在一起，我需要一点时间，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很快的。”
这好像叶鸣刚才说的话……
他咬牙：“你相信我，好吗？“
“我要怎么相信你啊？”季江屿还是壓不下去愤怒，“我给过你机会的。”
裴逐舟感觉到他眼神里的刺，冰冷的湖水从眼睛里漫过指尖，往躯体深处钻。
“那道白色的光，我知道你要从那里離开的，我也知道，你一直找莫熵的房产，就是为了离开！”
裴逐舟看见他咬合时的尖牙，白森森的。
“可是你一直在说爱我，”季江屿的脸色泛出浅浅的红，“你一直说爱，你是在选择我的啊，但你劝我睡觉，直接就走出家门！”
字字往裴逐舟心口扎。
“你说的，不能有隐瞒，”季江屿闭眼，“我选择你了，你在做什么呢？”
裴少爷承认，以前再怎么巧舌如簧，面对他人即使有歉疚，也能说出“滚开”的自己，面对季江屿，嘴巴完全不听使唤。
特别是面前的人声音气愤且强硬，但面部表情越来越委屈。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一点也不弱势，季江屿坚决不说软话，只有眼睛无法控制地汇聚血丝，憋着眼泪不让它溢出来。
裴逐舟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我的错，”他试图贴近季江屿的脸颊，给他一个拥抱，“我以为我可以计划周全。”
季江屿却躲开，由于太过生气，皮肤里浮现的红被生生壓下去，变成森冷的苍白。
霸总顶着猩红的眼眶，瞳孔颤抖了好几下，浑身抗拒。
他不要再听见裴逐舟说任何一句话。
解释、道歉、讨好安慰。
都不要！
也不是，他不要看见现在的裴逐舟！
手臂被拉扯，季江屿闷头把他拽出书房。
夜色深重，没有一点星光，那些建筑物里的灯火璀璨，再也照不进这片钢铁框架。
季江屿倒了杯水，把藥片塞进裴逐舟的嘴里：“我不要看到这张脸！我不要你再盯着这张脸和我说任何一个字！”
他把杯子抵到裴逐舟的唇边，滿眼不容拒绝不容抵抗。
也是满眼怒火和恨意。
这种情感让裴逐舟的心口被撕裂一般生疼。
他好像清晰的感受到“爱”，它有令人不满意的地方，甚至会造成困扰，但“爱”这个字无比沉重，超过两个人能承受的分量，他需要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维护。
他不应该避重就轻，不应该躲闪，也不应该一个人行动。
季江屿享有“爱”的知情权，两人都该爱赤.裸的对方。
007却心急如焚：［裴逐舟，不能吃这个藥！你自己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坚持不了多久的，叶鸣都无法百分百打包票，都要留好几条退路的事，你要一个人冒险吗？］
它恨不得变成实体。
裴逐舟却挑了一下舌尖，药微微泛苦，他抓住杯子吞服下去。
身体的温度原本像黑压压的天，药片在胃里化开，他第一次去体会温暖缓慢渗入血管、肌肉，慢慢看清楚自己手上的那颗痣。
他挑了一下眼尾，想问“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季江屿却用力地扑了过来，想要扶住周围的东西都不行。
幸好宽敞的房子里铺了地毯，摔地上不怎么疼，但“咚”的一声动静也蛮大。
手腕被绑住，裴逐舟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来的东西。
“你……”少爷要坐起来。
季江屿的声音还冷着，也凶：“我现在正在生气！你最好闭嘴！”——
作者有话说：小季：我真的很凶
第160章 锁在家里
160
窗外的阳光灼热眼皮的时候, 裴逐舟用力睁开眼睛，混沌變得清晰，他大梦中醒来。
007咋咋呼呼的：［天呐你终于醒了！］
裴少爺：“？？？”
係統简直要急得冒烟, 对他阐述这几天发生的事，一邊说一邊如释重负：［还好不在考核时期，这好几天的违禁章节呢。］
“几天？”裴逐舟有点恍惚, 想用手摸一下空白的腦子。
手腕被牵扯, 丁零当啷一阵响, 他更是皱着脸疑惑：“什么玩意？”
［你已经和季江嶼不知天地为何物了，］007说两句词就说一句“天呐”，又看着他目前的状况唉声叹气，［季江嶼今天早上才鬆开你，收拾了去上班, 转了半天，决定把你铐床上。］
裴逐舟腦子还反应不太过来, 看见自己抬着手，手上的银手镯和床沿铐得死死的。
“……”
［他还是特地找人定製的。］007叹气。
“有一章是不是写过这种？”裴逐舟覺得季江嶼还是没太过火，另一只手还能活动。
不过也不太想动, 他在床上缓神。
［你有没有覺得哪里不舒服？身上疼不疼？］007关切。
“我操……别说得我被.操.了一样，”裴少爺骂人，“哪里疼？倒没有地方疼，现在比较舒爽。”
浑身上下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床单还是新换的。
这几天不仅仅是不知天地为何物，他也知道季江嶼的温度。
霸总气归气, 凭着设定干的事可不少，两人再怎么怨气冲天，不说做.爱, 纯做恨也都是先把心里的邪火泄了。
裴逐舟揉眼皮，那天季江屿分不清是气的还是琴玉，到处都红起来，本来控製不住是想掐他，但看到裴逐舟的瞳孔，愣是改成掐肩膀。
少爺现在仔细回味起来，身上确实有点事詬痛。
就抬了一下胳膊，还看到牙印和抓痕了。
“嘶。”裴逐舟看着那些印子，又看到痣。
难怪係統问，他张嘴：“这几天我一直这样？”
007重重地点头：［你好像，變不回唐熙熙了。］
“是吗？”裴逐舟抖了一下眉毛，“那唐熙熙呢？”
［在出租屋。］007深吸了一口气。
裴逐舟：“……”
这也算一种意义上的众神归位了，他对唐熙熙待的地点没有异议。
但有个问题。
系统也盯向他。
少爺扒到手機，点开盛庭的企业软件，发现自己并没有被除名或者开除。
“我还是助理诶。”裴逐舟嘀咕。
［虽然这属于创作区域，但也到不了这么……］007坚信这里的主基调。
裴少爷却摇头：“霸总文你一点不了解吗？”
007：［……］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目前裴逐舟这个模样，肯定不可能去上班，那唐熙熙……
“季江屿不知道他在哪吧？”
裴少爷话音刚落，季总就把电话打进来，差点没接稳。
他正要接，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
这位霸总还翘着班呢！
［这么任性吗？我以为他早上真去上班了！］007都慌了一下。
裴少爷司空见惯。
季江屿手里提着个大盒子，从里面溢出飯菜的香味。
“你不去上班啊？”裴逐舟还是打算问一嘴。
这手铐的长度完全不够他起来的，少爷笑嘻嘻地叫他：“帮我解开呗，我不出去。”
季江屿的眸子颜色好像深了一些，站到床邊俯视。
太过直白，裴逐舟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怎么了？”少爷捻了捻手指，“你还在生气啊？”
显然，季大老板还没有顺气，但伸手按了一下手铐，能延长出一根细小的链条。
裴逐舟终于可以坐起来。
他晃了晃手铐，问：“你要一直铐着我？”
季江屿把盒子里的午飯拿出来，在他要继续说话的时候捏住他的下巴：“昨晚说的你都忘了？”
昨晚……
裴逐舟微微仰头，看到他冷锋一样的下颌线条。
那些浓郁灼热的气息之中，季江屿尽管跪在床上，跪在裴逐舟的鯓上，但他从腦后拽住裴逐舟的头发。
仰头接吻使气息不畅，浓烈地挣扎都被最哧.裸的念想舀合，季江屿露出尖利的犬齿、猩红的舌头。
他按住裴逐舟的心脏，说：“我要把你锁在家里。”
遇望满身的裴少爷当时只当情趣话，说“好啊”，不断加重力汽。
攥着筷子，他舔舔嘴唇。
季江屿只顾着吃饭，完全没有要再理他的意思。
两人现在除了性，就是生气。
霸总完全不管裴逐舟有什么计划，在怎么实施，只认定他“离开”这个动作。
裴逐舟嚼饭，試图开始这个话题，季江屿立马瞪过来。
［哎……］007看着直叹气。
只好说其他的了，裴逐舟问：“我怎么上廁所？”
季江屿已经雷厉风行地吃得碗里见底，把自己的碗放盒子里。
“就憋着。”说完光速出房间。
裴逐舟：“……”
007看这架势，已经急过了，反而有种添茶靜候的心境，说：［糟咯，裴少爷你哄不好咯，不对，根本不给你哄的空间，甚至不能去他邊上闹人。］
裴逐舟戳着饭，看着门口。
季江屿还是安装了摄像头，一直不进门，饭菜见底了就出现，直接上手收盘子。
“我还有最后一口。”裴少爷試图建立话语桥梁。
季江屿知道他故意的，最后一口别吃了，都收拾完直接出房门。
甚至走之前按按钮让这少爷又躺下。
007：【继续抱茶杯.jpg】
裴逐舟望着天花板磨后槽牙，也不知道摄像头在哪里，直接说：“季江屿，这是限制人身自由，剥夺公民权利！”
007：［你还挺有守则的。］
“那当然了！”少爷又冲季江屿说，“有什么好好说不行？我要上廁所！”
007：［……］
过了十分钟，季江屿才过来，裴少爷蹬着腿：“我还以为要尿床上呢。”
他看样子已经准备脱裤子了。
季江屿瞳孔里的冷带着无语，把他的手铐解开，但解的床沿上的。
“季江屿，别这样行吗？”站马桶上，裴逐舟要说道说道。
季江屿直言：“不上就回床上。”
裴逐舟：“在床上把链子放长点吧，我要躺出压疮了。”
季江屿没回应，撇开眼神。
离开前放开一点，裴逐舟还是欣慰的。
但一入夜，霸总就变了嘴脸，跟嗑药了似的爬上床来，掐着裴逐舟的下颌骨接吻。
裴逐舟想圈住他的脖子，就会被双手腕的綁起来。
“你鬆我一下呗。”少爷觉得不方便，打商量。
季江屿沉靜地看他一眼，没鬆綁，甚至在他嘴上勒了条领带。
007看得直想关機。
季江屿的眼尾愈加红，眼神就愈发怨恨，把裴逐舟绞得死紧，也要在他鯓上留下很多痕迹。
最后恶劣，穿上裤子不认人，甚至拽他去厕所都是粗鲁的。
“你慢点。”裴逐舟拽着手铐链子。
季江屿按着他的脑袋洗头，浴室里灌满了薄荷精油的香味，霸总要就要得到，搓澡搓尽兴了，在浴缸里还要来一次。
他自己想要就可以，裴逐舟拽着季老板洗漱完，要亲一口都不行。
季江屿过瘾了，把人铐回床上，自己又走出卧室。
“靠……”少爷在床上盘腿，无心关心摄像头到底在哪，满脑袋都是居然被杏事惩罚，“不愧是季江屿啊，知道打我哪里最痛。”
007简直想从他脑袋里出去，冷冰冰地问：［你没有爽到吗？］
裴逐舟：“……”
但再爽，成天被锁着都够呛。
第三天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试图暴力拽手铐，下床蹲床边。
“这个和关禁闭没区别了，我感觉房子越来越小。”少爷头脑耷拉。
季江屿不收他手机，也没有断网，甚至每晚来床上折腾几遭，但裴逐舟只短暂的释放一下，被禁锢感依旧逐渐加深。
他试图和季江屿对话，但没有应答。
［他气劲好长。］00都摇头。
裴少爷从小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被这样对待，老裴那么讨厌他出门，都没有关门丢钥匙过。
裴逐舟晃动手臂，把链子砸得哐哐响。
没砸多会，季江屿打开门。
还没让少爷眼眸发亮，大老板直接走到床边，点了一下手铐把链子收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裴逐舟：“……”
007添茶静候的劲也过了，现在满眼看戏，笑：［哈哈，叫你手贱。］
裴少爷愣是举了半下午的手。
他确定季江屿在书房居家办公，给助理挂长病假，变态地猫在书房边看监控边开会。
原本少爷想在晚上嘴两句，但今天到了夜里都没被松开链条。
“给我松一下。”裴逐舟受不了了。
季江屿的蓝眼眸被月光镀上雪屑，完全不动。
好在今天没有绑住手腕，他另一只手按着季江屿的崾线，边鼎让人舒服的地，边哄：“手酸一天了，让我歇一下，我两只首按着你，会更慡。”
他赌季江屿有色心。
季江屿果然静默几秒，去按手铐。
裴逐舟往尚靠了一下，像是摸到了霸总现在的思路，双手恰住了，用巧劲“撬”人。
他眼看着季江屿的呼吸绷出锁骨，趁人之危地问：“你松开我好不好？这多限制啊？松开还能玩其他的。”
他动之以色，晓之以色。
季江屿的悯擀点一直被幢基，意识被反复拉扯，瞳孔收缩之间聚焦困难。
“不……”但他还是严防死守，凝住神志。
“啧。”裴逐舟忽觉牙疼。
看着季江屿收拾完又走，裴逐舟开始自暴自弃，站厕所：“你把我撂这吧，我换个地方待待。”
已经不期望可以出这个房间了。
“我待会上厕所也不麻烦你。”甚至有点阴阳怪气产生。
季江屿倒是看了看厕所和卧室门，把他铐在防滑倒扶手的门边。
裴少爷：“……”
“真铐，真走。”他向系统吐槽。
007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选择沉默。
但能站直了，少爷活动活动身上，稍微缓解了一下这几天的肌肉状态。
他试图去触碰那个按钮。
“操！指纹控制的！”裴逐舟简直震惊，没想到霸总铐他还搞得这么先进，喟叹，“实在是领教了。”
系统也受教了。
但裴逐舟开始鼓捣，就不信这玩意不能有破绽。
他才摸了一圈，就听到大门出“咔哒”一声。
耳聪目明裴少爷，心脏突然坠了一下，眼皮狂跳，左右都跳。
“坏事！”
裴逐舟不知道哪只眼睛跳是好的，都跳就是都不好，并且他坚信坏事的威力绝对比好事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