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个脏心眼子。
或许是心情不错, 也或许是这么美的景色挺适合打开心扉聊天谈心。梁问夏想跟秦之屿来点深夜话题。
秦之屿要笑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张嘴的瞬间一下笑出来,“口出什么狂言?荒郊野外的, 我没这个癖好。”
摩托车上野-战,太刺激了, 他心脏受不了。虽说夜黑风高的,却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没人来,他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眼光,但对她不好。
“……你在想什么?”梁问夏快无语死了, 抬手用食指指节敲他脑门儿, “个脏心眼子。我说的是聊天,正经地聊天谈心懂吗?”
“你表述有问题。”秦之屿弱弱地来了句。
梁问夏撇撇嘴,面露嫌弃, 简直没眼看他, “分明是你脑子里装的全是淫-秽-腌-臢。”
哪个有对象的男人脑子里干干净净,哪个有对象的男人对女朋友没有颜色想法?有没有对象的都会有想法, 没想法的只能是六根清静的和尚。秦之屿心想, 抬眸问她,“聊点什么?”
“你有想聊的吗?”
“我想亲嘴。”
……好想打死他。
“我问你答。”
“哦。”
梁问夏背靠在摩托车,嗓音带着晚风的轻柔,“你的未来规划是什么?”
她问了憋了几个月都没打算问秦之屿的问题, 说到底她还是太在意了,也年轻藏不住事。
秦之屿毕业是回国, 还是留在美国继承他姑姑的公司,这将直接影响她和他的恋爱关系。他姑姑的公司总部设立在纽约,如果真由秦之屿接手,那他大概率会久居纽约, 或是移民。
虽说现在交通便利,想去哪一张机票就能搞定。但梁问夏不喜欢国外,也没有居久国外的打算,更不打算一直跟秦之屿保持分隔两地的恋爱关系。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突然想知道呗!”
秦之屿想了想。
“早点儿修完学分毕业,回国读研,或者创业。然后……”他偏头看向她,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娶你。”
他本就俗人一个,没有远大的理想报复,也不想做个表面意义上的成功人士。有她,有工作,有生活,就觉足够。那样的日子,是他想要和喜欢的。
意外他的答案,梁问夏没意识到自己笑了,“可是秦爷爷对你的期望不止如此,他希望你继承秦姑姑的公司。对吗?”
秦爷爷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一个从政一个从商。分别是秦之屿的爸爸秦安,和秦之屿的姑姑秦嘉。
秦之屿的爸爸妈妈和二姐都走的仕途,大姐对政-商都没兴趣,读的电影学院进了娱乐圈。秦嘉一生追求事业,没结婚没孩子,唯一能继承她一手创立公司的,只有秦之屿。
他们这种家庭,得失利益全都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总有一个孩子要承担起责任,这也是秦爷爷一直以来各方面都严格要求秦之屿,和倾尽全力培养他的原因。
“是。”秦之屿听闻轻挑眉稍,手臂揽上梁问夏的肩膀让她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轻声对她说道:“但那是他们的想法,我不想。”
心里藏着太多事,这些话他没跟任何人说过,今天却想说给梁问夏听,“问夏,爷爷活不久了。可能只有两三年的时间,也可能两三年都没有,我不想他带着遗憾和对我的失望走。爷爷活着的时候,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他。”
出国是,去姑姑公司实习学习也是。
不想她想太多,他开了句玩笑缓和气氛,“你知道我爷爷脾气的,我不顺着他就要跪书房,挨鞭子。主要也怕爷爷被我活活气死,那我真成不肖子孙了。”
梁问夏怼秦之屿时嘴皮子賊厉害,小嘴叭叭几下话像倒罐子似的一溜串就来。到了安慰秦之屿就不会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伸出双臂用力地拥抱他,希望他多少能感觉到一点儿温暖。
女孩儿天性善感,梁问夏有些心疼秦之屿。
比起自己的无忧无虑,被所有人偏爱,狗东西显得好可怜。她一直都知道秦之屿活得很累,身上肩负着许多人的希望,精神和身体都是极度的疲惫。
他紧紧崩着一根弦,为秦爷爷崩着,也为自己崩着。
“秦之屿。”
“梁问夏。”
两人异口同声喊对方的名字。
梁问夏在他怀里仰起脑袋向上看,问他叫她干什么?
“答应我件事呗?”秦之屿抬手轻柔地揉揉她的脑袋瓜。
“你说说看。”梁问夏这会儿心里软呼呼的,想着他说什么都答应。后又想到他一贯不要脸的要求和骚-操作,即时打住,留了个心眼,“过分的事就别张嘴了。”
“我不在的时候,别骑摩托车,也不要一个人来跑山。”秦之屿不放心她一个人骑摩托,觉得不安全。
尽管坐过她的车后知道她车技不错,车速也不快,不会刻意追求速度和刺激,但还是不放心。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老父亲的心态。自己的孩子尝试危险运动就会担心这儿那儿的,老怕会出事,没在旁边儿亲眼看着,怎么都不安心。
梁问夏听闻立马拒绝,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不行。我跟姿栀约好了,要经常一块儿出来玩。她朋友有个车队,还说拉我俩入伙呢!”
秦之屿觉得自己回加州也得去学个摩托车驾驶证,不然管不住她。
无奈叹口气,捏了了她小脸上的肉,严肃地看着她,“那你得跟我保证,不跟人比赛,不开快车,不冲动行事。安全第一,生命第一。”
心里变得甜滋滋,像吞了口清新好闻的果糖。梁问夏嘿嘿笑,双手攀上他的肩,垫起脚尖去亲他。
破天荒地,秦之屿扭着脑袋躲开了,手心摁在光洁额头阻止她的进攻,“答应了才能亲。”
梁问夏满脑子亲亲,狗东西好看又好亲的嘴唇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答应,你怎么这么啰嗦?”
被她的样子可爱到,秦之屿忍不住翘起嘴角,低头吻住她,把话衔进她嘴里。
“我担心你。”
“知道了。”
在远离繁华热闹的山上,在寂静浪漫的夜晚,跟喜欢的人拥抱亲嘴的感觉——真好。
没亲几下,舌头刚卷在一起,一道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梁问夏兜里传出来的。两人都不打算管,专心接吻,奈何那煞风景的铃声一直响。
打电话的人像是故意的,非要打到梁问夏接为止。
电话一接通,沈姿栀咯咯的魔性笑声立马传来,“猜猜我在哪儿?”
很快反应过来,梁问夏举着手机环顾四周。
从脚的方向看下去,距离差不多一百米的位置停着一辆超级炫酷摩托车,车旁边儿站着一男一女,正对着她和秦之屿的方向。
虽然路灯昏暗,距离太远看不清样貌,但女生的身形梁问夏眼熟,不是沈姿栀是谁?
她正激动地挥舞着双臂跟梁问夏示意她的位置,而她身旁的男生就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讨厌鬼朋友。
梁问夏也伸长手臂朝她挥手 ,同时对着手机没好气道,“你千里眼吗?”这么远都瞧见她了。
“嘿嘿,我比千里眼还厉害。”沈姿栀可得意,一个劲夸自己视力好,绝口不提拿着望远镜的事。
下一秒洋装不高兴地又“呵”了声:“梁问夏,你不仗义,跑山居然不叫我。”
“我这不是……”梁问夏看了眼旁边儿的狗东西,很快移开视线,“有伴儿了嘛!”
这话落进秦之屿的耳朵,下意识挺直腰板儿。
沈姿栀又“哼”了声:“你重色轻友。”
“你不也是?”梁问夏回她。
沈姿栀似被吓到,嗓音一下拔高,“不一样不一样,我跟你完全不一样。你的伴儿是男朋友,我的伴儿是讨厌鬼神经病。”
说完很快觉得不对,用手拍自己嘴,“呸,说错了,不是伴儿,是仇人死敌。”
这下轮到梁问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完提议:“一起走?回城里撸串去?”
“好啊好啊,去学校对面……”沈姿栀话没说完就被她的讨厌鬼朋友打断,“我不跟陌生人一起吃东西。”
电话还通着,梁问夏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陌生人?那是我室友和她男朋友。”沈姿栀跟他说话还是不如既往地语气不好,细听会发现她话语中暗带嘲讽和不满,“而且我又没打算叫你一起,你能不自作多情吗?真把自己当孔雀了?”
难怪沈姿栀老说她朋友讨厌,说话确实挺欠揍的。
男音冷冽磁性,无所谓地“哦”了声,自带着股儿懒劲儿,“那你叫你室友载你下山吧!”
听筒里很快传出摩托车发动引擎的超大轰隆声,看样子他要丢下沈姿栀自己走。
“顾沉寻,你别太过分。”
“我就过分你了怎么着?”
好过分一男的。
“你,你混蛋。”
“嗯,我混蛋。”
后面的内容沈姿栀没让梁问夏听,跟她打了声招呼说抱歉,心情不好不撸串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梁问夏跟秦之屿的视线还停留在下面两人,Z型公路,视野开阔,虽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能瞧清楚他们的动作。
两个人在路边吵了起来,谁吵赢了不知道,反正沈姿栀的讨厌鬼朋友真的非常没有绅士风度地把车开走了,独留沈姿栀一人在原地。
“这男的真没品。”梁问夏骂了句。
一个男生跟姑娘吵嘴已经很没品了,还把姑娘一个人丢在黑咕隆咚,叫不到车的深山公路。这行为不仅没品,简直就是恶劣至极。
梁问夏正要跟沈姿栀打电话,叫她就在那儿等着,她先把她送下去再上来接秦之屿。
“不用打了。”秦之屿拍拍她的肩,同时抬抬下巴示意她快看。
梁问夏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只见那没品男生去而复返,又回来跟沈姿栀吵架。对,不是回来接沈姿栀,而是跟她吵架。
然后……再次独自骑车离开,再次把沈姿栀独自留在原地。
把梁问夏和秦之屿都给看傻眼了,没成想还有更傻眼的在后头。
就这么极其无聊幼稚的恶俗把戏,一共上演了三个来回,以没品男强硬地把头盔戴在沈姿栀头上,再把她抱上车拉走才结束。
真幼稚,比她和秦之屿还幼稚。梁问夏在心里说。
“这俩挺幼稚的。”秦之屿有一样的想法,还把她的心里话说了说来,“跟我俩挺像。”
梁问夏问他:“除了幼稚,还有哪像吗?”
“那人喜欢你室友。”
“你怎么看出来的?”她其实也看出来了。
秦之屿笑笑,“男生都一样,笨得紧,又贱得慌。”他吐了这么一句,连带着自己一块儿骂了。
喜欢人姑娘又不敢直接说,非要故意作对和做出些稀奇古怪的幼稚举动吸引姑娘注意,实则姑娘根本不吃这套,反把她推得越远。这些都是他跟梁问夏谈恋爱后才总结出的。
傻狗有时也挺聪明。
下山的时候,梁问夏看着天空感叹:“可惜了,京市的夏天看不见星星。”
“你想看星星?”
“不是你说想看?”
秦之屿当即提议,说话的同时掏手机定机票,“走,回渝市看星星去。”
梁问夏心脏跳动两下,瞪大眼睛,“真回去啊?”说走就走,这么任性的?
“谁跟你开玩笑?”他低头看航班,“明天有票,后天也有,定哪天?”
还是觉得不安全,渝市熟人太多了,非常容易一不小心就碰上。梁问夏问他:“要是被人发现你回国,传到秦爷爷那儿怎么办?”狗东西会被打断狗腿吧!
秦之屿一点不在意,表情都没变一下,“我就说梁问夏打了十八通电话,强烈要求我回国来陪她看星星。”
真真假假,谁分得清。
“狗东西,又让我背锅。”梁问夏笑着骂着轻踹了他一脚。没冤枉他,他确实让她替他背了不少锅。
小时候秦之屿老是气她,她就使坏干坏事,完事栽赃到他身上让他背锅。秦之屿也不是纯粹的傻狗笨蛋,同样会有样学样地拿她当借口,逃课不会上秦爷爷给他安排的各种兴趣班。
且报复心极强,他逃课一定会拉着她和梁成舟一起逃。被大人们发现后,不仅先下手为强,还反咬一口,把原因归在她和哥哥身上。她贪玩不想上课,哥哥助纣为虐,而他是被逼无奈。
从小到大,她和他真没少栽赃对方。区别就是他会挨她揍,挨大人们的骂,而她不会。
“谁让你是梁家小公主呢?”秦之屿拿过头盔给她戴上,顺带捏了下挺翘可爱的鼻尖,嗓音带笑,“谁都喜欢你。”
梁问夏打小就招人喜欢,院里的男女老少,谁都喜欢她。这其中就包括他爷爷,那么严肃古板的人,对谁都没个好脸儿,唯独在见到梁问夏时会有笑脸,说话也不似平日严肃。
梁问夏嘿嘿笑,问他:“那谁是最喜欢我的?”
“反正不是我。”
“你说什么?”
姑娘的拳头也已经握起来了。
秦之屿微凉的嘴唇贴上她耳廓,一字一句轻声告诉她,“我爱你。”
山风拂过脸颊,像恋人轻柔的吻。
第52章 你比炮友还不如。
没有夸张, 渝市的夏天真能看见星星。
梁问夏和秦之屿去的是渝市下面区县的一个小村落,梁家一个帮工阿姨的老家。
前些年时,大院的小孩儿们每年一到季节就去阿姨家摘樱桃, 不是车厘子,是西南地区才有的本地樱桃。特别娇气不易保存的一种水果, 摘下来立马得吃完,过夜会黑掉就不能吃了。
那个村落的地理位置很好,不仅晚上能看见星星,早上还能看见日出。
比起看星星, 梁问夏更喜欢看日出。
她和秦之屿没有带帐篷, 晚上看完星星,就在车后座抱着对方睡去。第二天在设定好的闹铃声中醒来,秦之屿先睁眼, 拿过手机将闹铃摁掉。低头见趴在他身上的梁问夏还舒服地睡着, 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他笑了下,动作轻缓小心地抱着她半坐起身, 伸长手捡起被她蹬在脚边的衣服外套重新给她裹好。
朝车窗外看了眼, 晨雾破晓,云海渐露。
秦之屿轻轻拍了拍梁问夏的后背,小声叫她,“天快亮了, 问夏。”
梁问夏嘟囔一声,鼻尖在他颈窝那蹭了蹭, 几秒后才睁开眼。先是看他一眼,又透过车窗玻璃看向外面。
裹紧外套,揉眼睛下车。他们牵手并排坐在车头,看火红的太阳跳出云层, 等待清晨的第一缕光亮,感受越来越温暖的阳光。
日出升起的那刻,梁问夏和秦之屿都没有讲话,被眼前的景色美到失语。
尽管已经看过许多美丽壮阔的景色,也看过许多的日出,毕竟渝市的夏天只要早起,哪怕是在主城区也能每天看见日出,但这天的日出对他们来说很不一样,是值得被记住的一刻。
在雾气浓重的山里,与恋人并肩坐在车头。清晨的光,温柔的风,亲密的恋人,一切都恰到好处。
梁问夏喜欢眼前的景色,也喜欢身旁的人。
她不算感性的姑娘,此刻眼睛却有一点儿红了。仰头看天空,拿出手机拍日出,她喜欢记录所有美好的事物。
用来记住,用来回忆,用来治愈。
拍完日出又扭过脑袋举着手机拍秦之屿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看向镜头朝她笑,张扬肆意的笑容让人心动。她凑过去亲他,浅浅地啄,用舌尖描绘他嘴唇的形状,再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呢喃,“秦之屿。”
这么浪漫的时刻,她想叫叫他的名字。也适合来一句深情温柔的告白,例如:我喜欢你。
梁问夏更习惯在心里说:秦之屿,我好喜欢你。
秦之屿从她手里夺过手机,举过头顶拍下此刻他们接吻的画面。
这是十九岁的她和他,是他们相爱的样子。
丢了手机,秦之屿双手捧起梁问夏的脸,用力拥抱她,狠狠亲吻她。他胸腔聚着一团火,凶猛的火焰游走四肢百骸,将他的一颗心乃至身体都烧得热呼呼。
抱着的这个姑娘,是他从出生就认识,像天使一样陪伴了他十九年。他对她的贪心比任何人事都多,他要她永远陪在身边,直至老去死去。
呼吸很快乱了重了,再不停下就该来点儿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交流,但显然地点不合适。
梁问夏推开他,喘着粗气问:“明年我们去哪看日出?”
去年他们也一起看了日出,在望周岛,今年在渝市,明年会在哪儿?好像想象不出来,又好像很容易想象出来。那一定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有她,有秦之屿。
“去你想去的地方。”秦之屿说。
“说好了。”
“嗯。”
梁问夏打开手机翻相册看刚才的照片,秦之屿好看帅气的脸占据视线,她裂开嘴角笑了起来,“等你老了,牙齿都掉光了,胡子和头发都花白的时候,我把照片翻出来给你看好不好?”
没等他回答,很快又问:“秦之屿,你能想象出你老了是什么样子吗?”
“没想过。”
“那你能想象出我老了的样子吗?”
秦之屿偏头看她,嘴角勾了勾,“应该能。”
“我什么样?”
“跟现在一样。”漂亮。秦之屿在心里补了句,她这么漂亮,就算七老八十肯定也会是个漂亮时髦的老太太。
不满意他的答案,梁问夏撇撇嘴,“说了像没说。”
手机铃声响起,妈妈许芳华打来的,开口就问:“听说你恋爱了?”
梁问夏腾地红了脸,下意识看向旁边儿的秦之屿,狗东西凑过来要听。
才不给他听,用力推开狗脑袋,她换了只手举手机,“外婆告诉你的?外婆可真藏不住话,说好谁也不告诉为我保密的。”
“妈妈又不反对你谈恋爱。我宝贝闺□□秀漂亮,被人喜欢被人追求多正常的事。”许芳华十分开心,大笑出声:“妈妈只是好奇,我闺女的对象是谁?我认识吗?”
太过心虚,梁问夏脱口而出,“你不认识。”
很少跟妈妈撒谎,说完脸更红了,因为羞愧。一眼又一眼瞪旁边儿笑得开怀的狗东西,没好气踢他一脚,被他趁机缠住小腿跟他的小腿绕在一起,带着轻轻地荡。
幼时总玩的无聊游戏。印象里,小学毕业后就不怎么玩了。
“不认识啊!”许芳华有些意外。思索过后觉得也合理,秦家小子在国外,确实不太可能。
没听出妈妈语气里的惋惜,梁问夏不敢在这趴继续聊下去,火速转移话题,“妈妈,你猜我现在哪?我跟……跟朋友在山上看日出,日出好美。”像橘色海洋,温柔浪漫。
秦之屿手伸过去捏她后颈,无声做口型:朋友?
梁问夏扒拉他手,眼神警告他别捣乱,别找死。
“他在你身边?”许芳华直觉闺女旁边儿有人,“能让我跟他说说话吗?妈妈想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话?梁问夏哪敢让秦之屿跟妈妈说话,张嘴就穿帮了。“妈妈,太快了,等以后好吗?但我可以告诉你,他很优秀,对我很好。”
她跳下车,大步跑到离秦之屿很远,确定他听不见她和妈妈对话的地方,压低音量道:“我很喜欢他。”
许芳华“哎呦”一声,“我相信我们家夏夏眼光不会差。”
“妈妈,你身体怎么样?”妈妈的身体,是梁问夏一直担忧的事。肿瘤虽然切除了,但这病在临床医学史有很高的复发率,二次复发死亡率更高。
“我好得很,能吃能睡,不要担心。你只管好好享受恋爱,知道吗?”许芳华原本想交代闺女在恋爱中应该如何保护自己,转念一想觉得用不着瞎操心,闺女从小到大没怎么让她和丈夫操心过,懂得分寸的。
“妈妈,我爱你。”梁问夏觉得自己此刻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爸爸是不是也在旁边儿?爸爸,我也爱你。”
果然,很快电话那头的梁定都“诶”了声:“闺女,爸爸听见了。”
挂了电话,许芳华不知想到什么,小声叹了口气。对旁边儿的丈夫说:“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夏夏都恋爱了。”
“我俩都这岁数了,多正常的事。”梁定都好奇,“夏夏有说吗?哪家小子?是秦家小子吗?”
“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但很可惜,不是。”
梁定都完全没觉得可惜,“用不着可惜。秦家那小崽子也就表面看着正经端正,实则坏心眼子忒多,咱闺女看不上属实不稀奇。”
“这样说晚辈不好。”许芳华不赞同他说的话,“之屿那孩子我挺看好,是个踏实有出息的。”
这头的秦之屿不知道梁爸梁妈对他的评价如此两级分化,他在追问梁问夏跟妈妈说了什么不让他听见。梁问夏不告诉他,他就抱着她笑。
梁问夏问他:“你笑什么?”
“我高兴。”秦之屿不告诉她为什么笑,反正就是笑,笑得合不拢嘴,停不下来的那种。
呼噜他的头,她笑骂了句:“傻狗。”
回程的高速路上,梁问夏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旁边儿开车的秦之屿,“你哪天走?”
这些天他没说,她也忘了问。既然秦爷爷和秦奶奶还在加州,那秦之屿大概率是不能留下陪她过完暑假,迟早要走的。
秦之屿又一次茫然摇头,又一次实话实说:“不知道,看姑姑那边能抗多久。”
下一秒又补充:“估计快了。”十多天了,姑姑应该快撑不住了,前天给他来过一个电话,让他做好随时回去的准备。
梁问夏听闻敛了神色,默默在心里叹气。
哎!才十二天,还不到半个月,两个周都没有,就又要分开。
果真,秦嘉的电话在他们看完星星和日出的第二天打来,让秦之屿赶紧回纽约,她那边兜不住快穿帮了。
意外的是这次事情不在古怪难搞的秦爷爷身上,而是秦奶奶在国外待不惯,回国前打算先去纽约看看辛苦工作的小孙子。
秦之屿收拾行李时连带着把梁问夏的也一块儿收进行李箱,他心里默认梁问夏还在放暑假,没课就是要跟他回加州。距离她开学还有一个多月,不跟他走太没道理。
“你干什么?”梁问夏问他。
秦之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跟我去加州,开学再回来。”
他现在是一天一小时都离不开她,开学要上课没办法,他可以忍。但放假的所有时间都必须属于他。
梁问夏有点儿想去,又有点儿不想去,思索良久最后还是拒绝了,“算了吧!暑假咖啡店生意不错,我怕陈西她们忙不过来。”
去了加州她住哪儿?躲躲藏藏跟做贼似的,想想都好憋屈,她才不要。而且要是不小心被秦爷爷撞见,那就真完蛋了。
不只秦之屿完蛋,她也完蛋,要是因为她把秦爷爷气出个好歹来,那更是完蛋。
秦爷爷喜欢她,仅限于对普通小辈的喜欢,这其中可不包括对寄予厚望的孙子的女朋友的喜欢。
要是知道她跟秦之屿谈恋爱了,会不会要求他们分手不知道,但一定会家法伺候秦之屿。所谓家法——跪书房,挨鞭子。
梁问夏不喜欢这种可能的出现,能避免当然要避免。
知道是梁问夏的借口,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毕竟全写脸上了。秦之屿放下手上东西,走近掰过她的脸让她看着他,“爷爷奶奶准备回国了,而且他们住在姑姑那,不跟我住一起,不会被发现。”
几秒后又补充:“就算他们发现,我们不承认在谈恋爱,就说你去找我玩的。爷爷奶奶知道我俩关系好,不会怀疑。”
梁问夏还是摇头。
“梁问夏。”秦之屿微拧眉心,摆出强硬的姿态。
不再跟他打哈哈,梁问夏直接了当地告诉他,“我不想去。”
她这样明显是不高兴了,秦之屿反应了一会儿大概知道为什么。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地坐在地毯上,再伸手把梁问夏拉到他腿上坐,捏了捏她小脸上的肉。
手感真好,继续捏。
明知故问:“生气了?”
“没有。”梁问夏拨开他的手,原本是要起身走的。
秦之屿像是知道她要干什么,手臂用力锢着她的腰不让动弹,“还说没生气?”
梁问夏确实不觉得自己在生气,就是心里有点儿小小的不舒服,看着他,“你再不放开,我就真生气了。”
“不放。女朋友不跟我走,我好难过,我需要安慰。”秦之屿将她抱得更紧,脑袋埋下来在她颈窝那儿供了几下,鼻尖蹭在她精致的锁骨,带起丝丝痒意。
偏他不自知,还在一个劲儿地供,像条抱着主人耍无赖的大狗狗。
梁问夏一下破功,“噗嗤”笑了,倒在他肩膀笑得东倒西歪。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面孔,秦之屿却笑不出来,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问夏,跟我在一起,会不会觉得委屈?”
肯定有过,上次她从加州回去,在飞机上给他发的消息他后来收到了。她说讨厌一个人坐飞机,说再也不会去加州找他。那个时候,她一定是委屈和难过了。
“会。”梁问夏不想撒谎。
每个谈异地恋或异国恋的女生,都会在某一个时刻或多或少地觉得委屈。那个时候,她一定在想,或是很想她的男朋友。梁问夏经常想起秦之屿,所以经常觉得委屈。
秦之屿又问:“委屈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跟我分手?”
梁问夏愣了下,费解他为什么这么问。嘴唇微张正要说话,她话没出口,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
秦之屿将她的嘴捂得死死的,不给她一点儿说话的机会。
问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他并不想知道她的答案,或者说,不敢知道。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十分自私。
拽下他的手,梁问夏认真地告诉我,“秦之屿,我没有过跟你分手的想法。”
没有,一次都没有,连这样的念头都没有过。她这么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怎么可能舍得跟他分手?
她只有过担心和害怕,如果他没有回国的打算,他们最后会因为人生规划不同,也不会为对方改变而分手。但这个困扰已经没有了,他说了,大学毕业就回国。
没有就好。他用力抱紧她,“问夏,任何时候都不要跟我提分手。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就这一条,不行。”
谁都会没有安全感,他也不列外。即使梁问夏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他也还是会害怕,害怕有一天她不喜欢他,不要他。他有很多不能失去的人,无法比较谁轻谁重,都重。
“你怕我跟你分手吗?”
“嗯,很怕。”
“那就好。”
“……”
嘴上说着幸灾乐祸的话,心却化成了一滩水。梁问夏抱着秦之屿的脑袋,安抚地抚摸他的头发,轻声说道:“秦之屿,你不知道我很喜欢你吗?”
“知道,但我希望你能更喜欢我。”秦之屿说:“喜欢到离不开我。”
梁问夏哈哈大笑,“你可真贪心。”我现在就已经离不开你了。
“秦之屿,你觉不觉得,我俩不像是男女朋友,更像是……”送他去机场的路上,梁问夏越想越心酸,很难不发出疑问:“炮友?”
每次见面,做得最多的只有床上那点事。别的,倒也不是没有,但太少了。
“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炮-友?炮-友会下了床陪你看星星看日出?”秦之屿黑了脸,认为“炮-友”这词太难听了。他是她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一丁点儿不愿跟炮-友这两字沾边。
梁问夏比他更不高兴,“你会不会说话?我缺陪我看星星看日出的人?”
“……”那确实不缺。她要愿意,多的是人抢着陪她看星星,毕竟想撬他墙角的人那不是一般的多。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秦之屿开始装哑巴。
见狗东西不吭声了,梁问夏撇开脸“哼”了声:“说炮-友都抬举你了,你比炮-友还不如。”
当炮-友不需要付出感情,只需享受□□上的快乐。如果她不喜欢秦之屿这个人,只喜欢他的□□,就不会饱受精神上的折磨,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
秦之屿用手背碰碰她的脸,声线比之前柔和,“不许生气啊!我错了。”
“错哪了?”梁问夏故作姿态。
几乎没有思考,秦之屿回得很快,“我这个男朋友,当得不合格。”
倒是有自知之明。
哎!谁让我喜欢你呢!梁问夏默默在心里叹气。
两人在停车场牵手,在机场外拥抱,在无人僻静的角落接吻。即将分别的吻最是缠绵,最是激烈。
谁都舍不得,谁都不想分开。
不舍的情绪疯狂滋生,秦之屿很用力把她锢在怀里,恨不得把她拆腹入骨。一遍一遍地亲她,一遍一遍地求她:“跟我走吧!梁问夏。”
梁问夏同样抱着他不想撒手,“等秦爷爷和秦奶奶回国,我就去找你。”
马上又要分开,她不想跟他吵架。从谈恋爱后,她就不喜欢跟他吵架了。吵架很累,而且他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两小时内出现在她面前,跟她道歉认错。
秦之屿点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好,我等你来找我。”——
作者有话说:第二卷结束啦~
下章开启第三卷。
第53章 不来加州我掐死你。……
时间一晃而过, 梁问夏还没来得及去加州找秦之屿,暑假就结束了。
她也有自己的事。去南市陪爸爸妈妈;跟沈姿栀去酒吧给她朋友捧场;给陈西放一周假,自己穿上围裙在咖啡店煮咖啡, 做小蛋糕。
意外也不意外,梁问夏凭着绝美脸蛋儿和欢脱可爱的推销方式, 让咖啡店人流剧增,销量暴涨。
凭着美貌让店里人流增加在梁问夏的意料之内,生意火爆到爆单就在梁问夏的意料之外了,她把赵南一和许珩年还有在京市的朋友们全都叫来帮忙。
她忙了一下午, 又累又渴, 躲进休息室喝水。缓过来后掏手机给秦之屿打电话,嗓音里透着兴奋,“店里满客了, 人比之前任何一天都多。对了, 刚又有人找我要联系方式,今天第……忘了第多少个了, 反正挺多个。”
“……你是觉得我应该开心?开心有人想撬我墙角?”秦之屿一开始脸上还挂着笑, 在听见她后半句就笑不出来了,无语到心梗。
梁问夏气死人不偿命,说好来找他结果一直不出现,这玩那玩, 这需要她那不能少她,这要她凑人头那要她捧场, 多的是理由借口。
更过分的是他不找她,她就好像想不起他。跟朋友们玩得忘乎所以,连着好几天都不给他来个电话,消息也回复得敷衍。好不容易来个电话, 开口就是她的各种桃花。
谁想知道别的男生对她有意思?他又不是脑子有坑的受虐狂。
梁问夏捧腹大笑,“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醋意真大,可爱死了。
“我小气?”秦之屿立马黑了脸,不高兴地反问她:“那有别的女生喜欢我,跟我告白,你不会吃醋?”
“不会啊!”梁问夏抿嘴憋笑,逗着他玩。
“一点儿没所谓?”
“有什么所谓的?”
“……”
这天没法聊,再聊下去他就一命呜呼了。怎么死的?气死的。
梁问夏笑得停不下来,其实也是好奇的,“所以真的有女生跟你告白吗?”
“我会给别的女生跟我告白的机会?”秦之屿心说:我又不是你,一天到晚拈花惹草,不让人省心。
梁问夏不屑地“呵”了声:“说得你多招人稀罕似的。”
没你招人稀罕。秦之屿嘴贱的老毛病又犯了,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两模两样,“那确实比你招人稀罕。”
“有镜子吗?”梁问夏翻了个白眼,快嫌弃吐了,“没有就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嘴脸德行。就你这样一没品,二没貌,三没绅士风度的丑八怪,也就我貌美心善不嫌弃。”
“说话就说话,你怎么又人身攻击?”
“人身攻击?你是人吗?你是小狗。”
秦之屿又问他:“梁问夏,要是真有女生喜欢我,你会吃醋吗?”
“吃醋?为你?”梁问夏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呵”一声,“你算哪根葱?我犯得着吗?”
“……”秦之屿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她舔嘴唇的时候真的不会被毒死吗?他才不跟她一般见识,更关心她什么时候来找他,“哪天开学?”
梁问夏当然懂狗东西什么意思,又咯咯笑起来,“想我啦?”
秦之屿用她说过的话回她,“你没想我?”
“让你失望了,还真没有。”
“……”
逗他上瘾,梁问夏继续说:“开学前肯定是来不了的,国庆我跟室友们约好了爬山,也不行。再之后好像就没长假了,只剩元旦,可是元旦只有三天假期,而且不好买票。”
知道她在故意气他,秦之屿也还是实在听不下去,“你要不直接说放寒假才能来?”
“寒假就更不行了。”
“怎么个不行法?”
“我要陪爸爸妈妈过年。”
“我没有你爸爸妈妈重要?”秦之屿说完自己都吓一跳,他也不知道为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
梁问夏听闻愣了下,拉下脸不高兴道:“你问的什么问题?”这是能拿来比较的吗?
下一秒回答他的问题,“当然没有。”
秦之屿再次梗住,说话都结巴,“你……你倒也……倒也不用说出来。”
虽说知道他肯定没有她的爸爸妈妈在她心里重要,但听见她回答得这么肯定,还是有点子心酸。有毛病不是?干嘛自找难受?秦之屿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通。
“你自己非要问的。”她还不想答呢!
“梁问夏,国庆必须来加州,不来我掐死你。”秦之屿说完就挂了电话,不再给她气他的机会。
瞧把他能的,还敢命令威胁她了。梁问夏觉得自己最近给秦之屿太多好脸,导致他嚣张狂妄至此,必须要灭一灭他的气焰。
给他发消息:[限你三秒内,跟我认错。]
那头秒回,还摆出条件诱惑她:[来加州,我给你跪下。]
[不行,就现在。]
[有事,忙去了。]
秦之屿狡猾得很,发完这条就不再回复梁问夏,一条都不回。任她发什么,都不为所动。
他奢望地想,要是能把梁问夏气来加州找他那更好。
梁问夏也不是傻的,很快猜出秦之屿什么心思。“切”了声,关了手机出去继续忙,那一天都没再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
她心想狗东西就这点把戏,在她眼里都不够瞧。
真就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
新学期开学梁问夏就脱离了大一新生这个称呼,不再是校园里年纪最小的学妹,成了偶尔会被某个学妹学弟叫学姐的大二学生。
她和沈姿栀最先到寝室,趴在窗台看楼下进进出出的迁徙大军。看着那些拉着行李箱,背着铺盖卷儿,被家长们护送来的新面孔,像是看见了刚进大学校园的她们。
稚嫩懵懂,朝气蓬勃。
沈姿栀开玩笑说:“我去勾搭个帅气小学弟怎么样?”
你的讨厌鬼朋友大概率会醋死,梁问夏心想。
嘴上却说:“可以,请你现在就去。一个不够,怎么着也得勾搭十个八个,每天不重样。这个腻了换那个,那个不行踹了找新的。”
沈姿栀爆笑出声,“好啊好啊,但你要帮我,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勾搭人。”
“我不帮你。”梁问夏摇头拒绝,“我怕帮了你有人会拿刀砍我。”
哈???
“你在说什么?”沈姿栀茫然地看着她。
梁问夏摸摸她的脑袋,“听不懂吗?听不懂就对了。”要的就是你听不懂。
她没有要将沈姿栀的讨厌鬼朋友暗恋她的事告诉她的打算。这种事,还是要她自己发现,或是对方主动说出来才有趣。
沈姿栀掐她脸,不依不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感觉你知道什么秘密,但你不打算告诉我。”
梁问夏咯咯笑,点头承认,“是,我有很多事情瞒着你。”
“老实交代,赶紧的。”
“no,不跟笨蛋交流。”
一下午,沈姿栀一直缠着梁问夏问她到底瞒着她什么事,梁问夏就是不说,东拉西扯地反套了她不少话。直到陶慧君和陈西推开寝室门,沈姿栀的注意力才被转移。
她俩一前一后傍晚才到,个把月没见,四人拥抱过后又说了会儿话。肚子接连响起,梁问夏提议出去吃饭,庆祝开学。
陈西举手说她请客,她发工资了。
她的室友们都是顶好的姑娘,善良温暖,各种帮助她的同时,还会小心地维护她脆弱的自尊心。
梁问夏送她很贵的礼物,会在盒子里给留纸条告诉她,不喜欢就卖掉换喜欢的。沈姿栀每次去食堂都借口饭卡不见了,借她的卡刷,然后每个月初都不小心往她卡里多充几百块钱。陶慧君一个不差钱的大小姐,去专柜买护肤品会特意找柜姐要很多小样,回来全部送给她。
室友们的用心她都懂,十分感动,十分感恩。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回报她们更好的,只能请她们吃一顿饭。
大家没有拒绝陈西请客的提议,但都默契地提出去吃沙县小吃。梁问夏点的米线,沈姿栀要了一碗粥,陶慧君是小份的馄饨。
都说天太热没胃口,都说在减肥,都舍不得花陈西的钱。
陈西多不容易啊,自己挣学费生活费,每月还要汇一部分回家里。学习的艰苦,课业的繁重,已经很辛苦。每天一下课马不停蹄地奔向打工的地方,忙得不见人影,累得回寝室倒头便睡。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用瘦弱的身体单薄的肩膀扛起整个家。陈西的不容易,寝室每个人都看在眼里,都佩服她,也都心疼她。
比起衣食无忧,有娘爱有爹疼的她们,陈西活得太苦太累了。
吃完饭,大家散步回学校,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寝室楼下觉得没聊过瘾,陶慧君提议不回寝室了,再出去撸顿串。
梁问夏举手,“喝酒喝酒。”
沈姿栀点头,“好啊好啊。”
陈西没意见,“可以可以。”
四人去了学校外面的烧烤店,要了一打啤酒,一人一罐,也不多喝,想着明天还要上学呢!
四个姑娘相貌都出众,水灵灵的人儿,坐那自成风景。周围撸串的客人几乎都是她们学校的,男生女生都装作不经意地她们身上瞟。
陶慧君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压低音量道,“看见没,都偷看我呢?”
沈姿栀仰头喝口酒,“屁,分明是在看我。”
梁问夏也凑热闹,“什么呀!全是看我的好不好?”
你一句“我的”,我一句“我的”,她一句“我的”,就这么争论起来了。音量越来越大,也不怕人听见了笑话。
都想着别人听不懂,不知道她们在吵什么。
陈西负责笑,默默喝酒不说话。
她从不觉得自己跟漂亮两个字沾边,连能看都算不上,就是一个大山里走出来的土包子。
自卑于她这样的女生,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阿西,你说,看谁的最多?”她们要陈西当判官,因为陈西最老实。
老实人也有抖机灵的时候,陈西见三双漂亮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自己,伸手扶了扶太阳穴的眼镜腿,小声吐出一句:“我看不清。你们知道的,我高度近视,二十四小时混沌模式进行中,一步一迷茫,一眼一糊涂。
此话一出,四个姑娘笑作一团。
中途梁问夏和沈姿栀结伴上厕所,从卫生出来,听见陈西在外面打电话,她爸爸又在问她要钱。她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就去银行打钱。又问了家里妈妈和弟弟妹妹的情况。
她爸可能话不多,都是陈西在问,她爸回答的时间很短。
梁问夏和沈姿栀躲在门后听完了全程,才知道陈西整个暑假都没有回家,一直在京市打工。咖啡店给她放的那一周假,她白天给高中生做家教,晚上在酒吧卖酒。
就这样也没挣多少钱,还要全数汇回家给她妈妈治病。
哎!
哎!
她俩一人长叹一口气。
酒足饭饱,一不小心就过了关寝时间,凌晨近一点了。
四人商量着去梁问夏和沈姿栀的公寓睡,还是回去挨一顿宿管阿姨的骂。可她们都喝了酒,不是一顿骂能逃过的。最后决定赌一把,赌宿管部今天不查寝。
反正不回寝室,陶慧君索性去了跟男朋友在外面租的小房子,顺带打电话叫男朋友翻墙出来陪她。
梁问夏羡慕死了,也想给秦之屿打电话叫他来陪她。她想他了。
可是秦之屿此刻在加州,就是飞回来,也要十几个小时。况且他还飞不回来,又是上课又是实习,他忙得电话都没空给她打电话。
这样的日子好像一眼望不到头。
哎!好想明天就毕业。
继而想到公寓的卧室到处都有秦之屿的痕迹,不方便再带女孩子回去睡觉。梁问夏没说是这个原因,只说还没去沈姿栀家玩过,拉着陈西跟在沈姿栀身后去她的小公寓。
好巧不巧,她俩居然在一个小区,只是不是一栋楼。都一年了,居然从没撞见过。
三人挤在一张床上,做室友一年了,还没一起睡过。觉得新鲜又好玩儿,都兴奋得睡不着。
一个比一个话多,就连平日沉默寡言,闭口不谈自己任何事的陈西,也在酒精的作用下,敞开了心扉说了很多她的事情。打工遇到的黑心老板,做家教遇到的调皮坏小孩,酒吧卖酒遇到的醉鬼流氓。她很早就开始打工,打工经历说一夜都说不完。
就这么东聊西聊到几近天亮,三人才实在撑不住困意睡去。然后两小时没到,又在一阵儿又一阵儿刺耳的闹铃声中挣扎着爬起来。梁问夏和沈姿栀一致决定请假不去,倒回床上卷上被子继续睡。
陈西把她俩从床上拉起来,一只手拉一个,就这么拖去了学校教室。
陶慧君顶着俩大黑眼圈要死不活地出现,见另外三人比她的黑眼圈还重,比她还要死不活,比她还没精打采,比她还像是一晚上没闭眼。
惊讶出声:“你们仨背着我干啥去了?”
“你背着我们仨干啥去了?”
三人异口同声。
第54章 你不想吗?
国庆长假很快来临。
梁问夏上完最后一节课飞奔回寝室拿行李箱, 行李早都收拾好了,拉上就能走。火急火燎地出门,跟也上完最后一节课回来的沈姿栀差点儿撞上。
沈姿栀被吓了一大跳, 梁问夏一点儿没感觉,话也不说一句, 笑眯眯地走了。那笑容可真灿烂,像个二傻子。
沈姿栀在背后喊:“你干嘛去?”
“去见男朋友。”梁问夏头也不回,拉着行李箱大步出了校门。
国庆黄金周,到处都是人。梁问夏开车来机场的路上堵了好几次, 比预计到机场的时间晚了一小时, 幸好她提前出发,时间刚刚好。
登机后接到了许珩年的电话,叫她回大院吃饭, 他难得下厨, 做了她喜欢的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她爸爸妈妈也放假了,回京市来看望外公外婆。还有爷爷奶奶也在来京市的路上。
爸爸妈妈和秦之屿之间, 梁问夏当然更倾向于陪爸爸妈妈。可她这会儿已经登机了, 飞机马上就起飞了,而且……她快两个月没见过秦之屿了。
爸爸妈妈就在国内,可以利用周末的时间去看他们。梁问夏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对许珩年说:“小舅舅, 我这会儿在机场,跟朋友飞国外看演唱会。好不容易抢到的票, 可难抢了。”
“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等我回来你再做一次好吗?”梁问夏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出来,补充这么一句。
她小舅舅高中就开始学做饭,加上出国留过几年学,做饭手艺那不是一般的好。她爱吃的他都会做, 还都做得特别好吃。
“又看演唱会?”许珩年心知肚明怎么回事,故意问她:“哪个偶像让你这么着迷?跟你哪个朋友一起啊?”
哪有什么偶像?她根本不追星。梁问夏随便扯了一个火得人尽皆知的外国明星,至于朋友这个就更好解释了,“我新认识的朋友,你没见过。”
许珩年憋着笑“哦”了声,然后又欠欠地问了句:“听说你恋爱了?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给我见见?”
他话音刚落,就被旁边儿的赵南一踹了一脚。眼神警告他:你有病啊?
“……”怎么突然提起这茬儿?
梁问夏快吓死了,有种纸包不住火马上要被拆穿的错觉。抬手轻拍自己的小心脏安慰自己没事:她和秦之屿藏得这么好,她的朋友们也不可能告密,小舅舅上哪知道去?
没想真的拆穿,许珩年单纯觉得逗小侄女好玩儿,“怎么不说话?没听见吗?我说让你把男朋友带给我看看,小舅舅给你把把关。男人还得男人看,男人最知道男人是个什么东西。”
没有意外,他又被赵南一踹了脚。刚才踹的小腿,这次踹的屁-股。她对他是真狠,真他妈疼。
梁问夏干笑两声,敷衍道:“等有机会等有机会。”
“机长广播了,我得关机了,不说了啊!小舅舅,假期愉快。”她说完立马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心想:妈耶!真吓人。
又一次踏上飞往加州的飞机,梁问夏心情激动兴奋,为即将要见到的秦之屿。
但又想着,等见到了秦之屿,一定要揍他两拳出出气。为了他,她连最爱的爸爸妈妈都不陪,飞去千里之外找他。
她也变成恋爱脑了吗?不能吧?梁问夏否定地摇摇头。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别人都在睡觉,就她睡不着。打开平板戴上耳机看电影,看不进去,几分钟就觉没意思乏味得很,又关了平板看着遮光板发呆。想东想西,想七想八,好多人和事都在她脑子里乱飞。困意不知不觉就来了。
梁问夏睡着前想的最后一件事是——还有三年,不知道还要这样独自飞行多少次。
下了飞机,取完行李箱抬头就看见秦之屿站在不远处的石柱旁,温柔地朝她笑着。他没说要来机场接她,但一小时前就出现在了这里。
梁问夏眉梢染上惊喜,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了下,不自觉咧开嘴角笑了。
这一刻,她确定自己真的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因为见到狗东西的这刻,比她想象的还要开心。恋爱脑就恋爱脑吧!谁让她喜欢他呢!
“秦之屿。”梁问夏撒腿跑过去,边跑边喊,用力扑进他怀里。
秦之屿快走几步接住奔向他的姑娘。手臂不断圈紧,头垂下去,埋在她颈肩深嗅幽幽发香。
拥抱的这刻,才知道思念也有形状。
人来人外的机场大厅,像他们一样拥抱的男女不在少数。有跟他们一样刚见面的,也有即将分别的,东一处西一处,随处可见。
两人安静地拥抱了一阵儿。秦之屿先出声,下巴轻蹭她头顶,嗓音很低,“梁问夏,我好想你。”
梁问夏不想把画面弄得特别肉麻,什么“我想你,我也想你”这种矫情话,她说不出口。太难为情了,她怕自己不小心吐出来。又不是拍电影,搞出煽情泪下的场面,才能表示男女主的相爱。
再说了,刚才那一出,已经很像电影里男女主角久别重逢的浪漫桥段。够了,点到为止,过犹不及。
她推开秦之屿,认真看他几秒,随后笑着“哦”了声:“我知道了。”就这一句,然后没了。
等半天没听见想听的话,秦之屿问她:“你不说想我吗?”
“我为什么要说想你?不是你想我吗?不是你说的想我吗?”梁问夏哧哧笑,把行李箱丢给傻眼的秦之屿,双手挽上他手臂,“我饿了,带我去吃东西。”
秦之屿没好气“哼”了声,上手掐她脸,顺带低头香了口涂着鲜艳口红的红唇,“不说就饿着,饿死你。”
他还想继续亲,快俩月没亲了,馋得不行了都。
梁问夏推开他的脑袋,“走吧走吧!回去再亲,我真快饿死了。”
俩人一边讲话一边决定去吃什么,牵手走出机场。
没去外面吃,回家秦之屿亲自下厨做。
见他真端出盘像模像样的水煮牛肉摆在她面前,梁问夏瞪大眼睛,“哇”一声惊呼:“你真学做饭了?”
又够长脖子往厨房的吧台上看,“只有这个吗?还有别的吗?有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吗?”
这个问题把秦之屿难住了,他每天忙得要死,暂时只学会了这一道菜。就这还是在每天睡不够的情况下硬挤出时间学的,要不是她点名要吃这道菜,他是可没心思学。
做饭忒难忒麻烦了。
“没有,我就会这一道菜。”秦之屿端出两碗米饭,把筷子递给梁问夏,“尝尝。”
一道菜加这么点饭,能吃饱吗?来加州第一天就要饿肚子吗?狗东西为什么不多学几道菜?梁问夏在心里吐槽了一大堆,心里虽嫌弃,但不耽误嘴上吃。
伸手夹了一块儿肉放进嘴里,咀嚼几下,得出结论:还行,一般,能吃。
看她咽下了,秦之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他刚尝了,虽比不上外面大厨做的,但绝对不会难吃。他请教了专业师傅,下了功夫用心学的。
秦之屿期待梁问夏能说句好听的,假的都行,夸他一句就好。可她半天不说话什么意思?微皱的眉心又是怎么回事?她嘴再挑也不至于觉得难吃吧?
实在不行说句“还行,将就,可以”,他也能接受。好歹他辛辛苦苦做的,敢说不好吃,掐死她。
他没耐心,“诶”了声:“说话,给个评价。”
梁问夏终于出声:“一般。跟我哥和阿澍还有小舅舅他们比,差远了。”
许梁两家的男性都会做饭,无一列外。外婆说了,男人不会做饭娶不到媳妇。还说男人除了不能生孩子,其它的就应该什么都会,不会的就学。
知道她嘴里吐不出好听的话,不知道她嘴里能吐出这么难听的话。拿他跟梁澍比什么?秦之屿最讨厌从梁问夏嘴里听见梁澍这两个字。
转念一想,暗骂自己在期待什么?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永远记不住教训?梁问夏有过夸他的时候?恋爱让人变得不像自己这句话,可能适用别的姑娘,但放在梁问夏身上,纯属放屁。
“那你别吃了。”秦之屿没好气瞪她一眼,起身抢了她的筷子不给吃:“找你哥和你的阿澍还有你的小舅舅给你做去,他们做的好吃,比外面大厨做的都好吃。”
“小气。”梁问夏撇撇嘴,拿过他的筷子继续夹肉吃,“小气鬼,喝凉水。”
“对,我小气,我是小气鬼。”你的阿漱不小气,你的阿漱最大气,你的阿漱做饭最好吃。秦之屿臭着张脸,坐下默默吃饭,不跟气人的姑娘说话。
说他小气他还真小气,以往一定要挨着她坐的人,居然破天荒地坐对面去了。看来真生气了,那她哄哄他好了。
梁问夏咬着筷子头想:我很少哄过男生,也很少哄过秦之屿,更很少哄过男朋友。
该怎么哄呢?
吃饭嘛就好好吃,但秦之屿很快感觉到不对劲。饭桌底下不对劲,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在他脚背上,随后又钻进了他的裤腿里,像藤蔓般缓慢向上攀爬,带起阵阵触电般的酥麻痒意。
他不用看都知道,某人逗他上瘾,吐毒液的小嘴爽完了,脚丫子又开始了。开始在饭桌下作乱使坏,让他吃个饭都不得安生。
他不知道自己耳朵红了,心想梁问夏这么会的?打哪学的?还有别的花样吗?
不想表现得像个愣头青沉不住气,秦之屿耐着性子按兵不动,静静看她表演。很快那只白皙可爱的脚丫就从他的脚踝滑至小腿肚,脚趾贴在那细细摩挲。隔了十几秒,又开始转移阵地,像小蛇一样到处游走,大有往上继续点火的趋势。
梁问夏也不抬头看他一眼,微微低着头,像是真的在专心吃饭。只是那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是被他发现了。
这他妈谁忍得了?
秦之屿滚了滚喉结,望向对面,出声喊她:“梁问夏。”
梁问夏抬起脑袋跟他对视,嘴角挂着的狡黠笑容还来不及收起。
不待她说话,秦之屿先问,嗓音很低,低出一种自然好听的磁性,“饭你还吃不吃?”
反正这饭他是一口都不想吃了,只想吃她,她比饭好吃。
他这话什么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
“我吃饱了。”梁问夏把筷子放下,给他展示手里空空如也的碗。
秦之屿扯唇轻笑,也放开碗筷走到饭桌对面,弯腰将人抱起来,习惯性轻轻地掂两下。没瘦,也没胖,还是之前的重量。
梁问夏惊呼一声,难得羞涩,小声吐了句:“还没洗澡。”
“我帮你洗。”秦之屿把她抱去浴室,边走边扒她衣服。
“才刚吃完饭。”
“正好消食了。”
“……”
他看着她的眼睛,凑近了用近乎气音的音量问她:“你不想吗?”
好吧!她确实挺想的,已经连续几天晚上梦见他了。
不等她回答,秦之屿将人放在桌上,双手撑在桌沿,完全将她笼罩在怀里。垂眸对视几秒,心想她真他妈的勾人,阖上眼皮低头吻了下去。
没有耐心循序渐进,也没有温柔可言。嘴唇重重地碾过柔软红唇,长驱直入撬开她的嘴唇和紧闭牙齿,勾住滑软小舍纠缠一番,再拖拽至他的领地。粗鲁猛烈地掠夺她的每一口呼吸,莽撞强硬地搅弄她口中的甘甜蜜液。
空气里漂浮着暧昧的啄吻声,粗重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一声接着一声。
近两个月没见,一个急切热烈的吻足够让两人动情。用力角逐,唇舍纠缠,不断吸汲对方口中的氧气。
“梁问夏。”秦之屿睁开眼,双臂紧紧地抱着她,喘着粗气问:“你想没想我?”
梁问夏满面绯红,呼吸好重好重,染着情-欲的黑眸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上飞机前,小舅舅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大院,说他下厨给我做了好吃的,还说爸爸妈妈也回来了。”
我舍下了爸爸妈妈来加州找你。秦之屿,我每天都好想你。
第55章 原来是这个跪下。
秦之屿听得懂梁问夏说的她爸爸妈妈回京市了是什么意思, 她说话时轻眨的那下眼睛,让他的心突然就疼了那么一下。
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更用力地抱她亲她抚-摸她, 想把她揉进身体里。希望她永远属于他,只是他一个人的。强烈的占有欲体现在方方面面, 激烈汹涌的亲吻表达不了所有情绪,却是此刻最想做的。
“宝宝。”他在她耳边喊了这么一声。
梁问夏生出好多欢喜,抱着秦之屿的脖子凑上去亲他。
她请教过寝室里唯一有对象的陶慧君,说她经常想起秦之屿, 有时眼睛一闭上就是他, 梦里也是他。
这正常吗?女孩子在这方面也会有这么强烈的欲-望吗?
陶慧君说当然了,多正常的事。然后问她:“你跟你的狗东西那啥的时候,喜不喜欢?舒没舒服?上不上瘾?”
“嗯。”梁问夏红了脸, 老实点头, “上瘾也是正常的吗?”
“我跟许南刚开荤的时候每天都做,不止他上瘾, 我也上瘾。”陶慧君听闻大笑出声:“这种事, 只要感觉到了快乐,就是会上瘾啊!会上瘾是因为喜欢,喜欢做这事,也喜欢跟你做这事的人。情感的驱动, 身体的渴望,造就了欲-望。”
“畜牲都会有欲-望, 人当然就更有了。只是人比动物更能控制,动物没有思想不懂节制,人不能控制思想但能控制欲-望。当然,有些人不能, 比如渣男渣女,他们用裤-裆子思考问题。”
听有经验的室友大篇大论地说完,梁问夏彻底放下心来。她是正常的,是人都有欲-望,不必为此感到羞耻。
“秦之屿,有天晚上我梦见你了。”梁问夏趴在秦之屿耳边,轻声告诉他:“你抱着我,很用力地亲我,就像现在这样。不对,比现在要凶一点儿。”
感觉到秦之屿在扒她的衣服,梁问夏拉住他的手,“我想先洗澡。”
“好。”秦之屿应声的同时,暴-力撕了她的衬衫。纽扣崩了一地,七零八落掉在桌上和地上,发出错落的细微声响。
哎!又撕她衣服。他有这么急吗?
梁问夏发现秦之屿有一个癖好,或者说是坏毛病。扒她衣服时喜欢打她屁-股,只一两下,不重不轻的力道。
骂他有病他也不反驳,还笑得一脸贱样儿,真就有病,有大毛病。
她的衣物被丢得乱七八糟,外套在椅子上,T恤在地上,内-衣被丢在沙发,蕾-丝小布料在脚踝处挂着。
进到浴室,她被秦之屿放在花洒下,水淋在肩头,急切热烈的吻也落了下来。密闭空间容易让人呼吸不畅,换气的空档,她还大口大口地呼吸,秦之屿莫名其妙就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你干什么?”梁问夏吓一跳,下意识退后想躲开。
又来?
秦之屿漱了口走过来,摁住她的两只脚踝不让她动,少见的强势强硬。仰起脑袋,嘴唇贴上去,嗓音闷在里面,“别动。”
梁问夏算是见识了,狗东西说话也开始了暗藏深意。那次他说的跪下认错,原来是这个跪下,也太刺激了。
压抑的喊声冲破喉咙,短短一声,接着再没发出过。
浴室墙壁连着隔壁,梁问夏担心隔音不好,怕会被邻居听见。上次来隔壁还没有住人,这次住进了一个漂亮女生,也是中国留学生,还是秦之屿同专业的学妹。
刚在停车场碰见,那个女生跟秦之屿打招呼的时候,往梁问夏身上瞟几眼。梁问夏从那个女生眼睛里看出一些东西,特别是她看着秦之屿时的样子。
没有担心什么,她对自己足够自信,对秦之屿也足够自信。只是诧异狗东西到了国外也还跟在国内一样招姑娘喜欢。
梁问夏拼命咬牙忍着,偏生秦之屿要故意使坏。就是不肯放过她。
跟着秦之屿吞咽的声音一起发出来的,还有他的痛呼声,他头皮都快被梁问夏扯下来了。仰起脑袋看她,突然笑了,好声好气地她打商量,“能别扯我头发吗?真的很痛。”
梁问夏拉他起来,她可以了,已经足够了。秦之屿不肯起来,就跪在那,一定要将她服务好了才可以。
“喜欢吗?”他含糊不清的嗓音传出。
梁问夏闭着眼睛不说话,她说不出话来。头皮发麻,肌肉紧绷,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像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她的身体。
站着是新鲜,唯一的不好就是容易腿软。梁问夏很快就站不住,嘴唇都快咬破了。秦之屿终于肯起身,终于肯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终于肯告诉她:“叫吧!除了我,没人听得见。”
“狗东西。”梁问夏张嘴咬他。他够狠的,看她忍这么久,就是死憋着不说。
秦之屿把人抱起来放在洗漱台,手扶着她后腰。对,他就是故意的,谁让她不说想他,谁让她说他做的菜不如梁澍做的,谁让她从不肯说好听的话哄哄他。
唇欺上去堵住她的嘴,舌尖一下一下地用力,一定要她出声。他喜欢她的声音,特别好听,特别勾人。
她闭着眼睛不出声,他就咬住她下唇,哑声要求:“梁问夏,叫我。”
梁问夏睁开眼睛看他,抬手掐他脖子,用了一点儿力道。他用多大的力,她就用多大的力,像较劲般缠-绵-厮-磨。
有过几次经验,在这档子事上,他们也算摸索出经验了。都看得懂对方眼里的渴-望,他知道怎样让她欢喜,她也知道怎样让他Release to the fullest.
无法自控时,梁问夏会十分渴-望秦之屿的拥抱,喜欢他的亲吻。即使他抱着她,也是希望他能抱得更紧些,吻得更用力些。
“秦之屿。”
急急喘了声,那声音才断断续续地放出来。小别胜新婚,这句话应该是真的。梁问夏虽不知道新婚是什么样的状态,但感受到了小别什么样的状态。太刺激太要命了。
黏腻的汗水洗去了又重新冒出来,她喉咙都快喊哑了。
秦之屿知道自己急,但不知道自己能急成这样。牙齿咬在她细嫩的皮肉,舌尖凶狠地扫荡过去,抱不够亲不够也……不够。梁问夏的回应让他更急。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想弄死梁问夏。
……
相处的时间总是暂时且快速,而异国恋最直观的痛苦体现在每次说再见的时候。
好像前一秒才见面,下一秒就要分别。时间眨眼就过,还没有跟对方待够,就必须离开。
跨越千里奔向对方的心情是兴奋的,见面的那刻是激动的,相处的时光是开心的。分别却是难熬的。想念难熬,分开的日子难熬,独处的时间难熬。
对方不在身边的日子,一分一秒似都被无限拉长。
回国那天,秦之屿开车送梁问夏去机场。
到机场的时间还早,梁问夏以为要在车里腻歪一阵儿。从确定关系后,每次分别,她都想跟秦之屿这样那样耳鬓厮磨一阵儿。说到底,她舍不得跟他。
秦之屿比她更甚更黏人,每次抱着不想撒手的准是他。可这次不一样,他一点儿没表现出舍不得,停了车别说亲亲抱抱举高高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下车去后备箱取行李箱。
进了机场大厅也是,寄存完行李也是,过完安检也是。都送她到登机口了,马上就要登机了,他脸上都没有出现过一丁点儿即将分别的不舍情绪。
梁问夏合理怀疑:狗东西对她变了,变冷淡了。他这就腻了?这就下头了?这就不喜欢了?那这些天亲热时的柔情蜜意都是他装出来的?
越想越难受,梁问夏停下脚步,用力甩开牵着的手,冷下脸问:“秦之屿,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赶紧走?”
“怎么可能?”秦之屿二丈和尚摸不着脑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今天……一点儿都没有舍不得我。没有抱我,没有亲我,没有说想我。”梁问夏喉咙哽了下,眼睛也有一点儿红了,“我都要上飞机了。”
秦之屿不像以前那般在意她,这让她很生气,很不舒服。在一起一年都没有,他就变了。男人果然都一样,骗到手了就不会珍惜,说什么喜欢啊爱啊,全是骗人的。
秦之屿抬手用指节敲了下她脑门儿,好笑道:“梁问夏,你是笨蛋吗?我是要陪你回去,这都看不出来?”
哈?
梁问夏脑袋发懵,一时反应不过来,“你要回国?回去干什么?”
“我不回去。”秦之屿被她绕懵了,话都说不利索,“不是,我是要回去。我把你送回去,我再回来。”
“为什么?”
“不是你说讨厌一个人做飞机?”上次梁问夏说再也不来加州找他,秦之屿是真的有被吓到。看见消息的那瞬间,他以为梁问夏要跟他分手。
细想过后才意识到,梁问夏一个坐飞机回去,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肯定难受。因为他也难受。离开恋人独自飞行上万公里,那滋味他尝过。从分别开始,低落的情绪会在身体里逐渐化浓直至到达某个临界点。
跟秦之屿一同登机,飞机在数万米高空飞行好一会儿了,梁问夏也还懵的。秦之屿跟空姐要了根毯子盖在梁问夏身上,在把她的脑袋掰过来靠在他肩膀,小声问:“是不是困了?靠着我睡会儿?”
梁问夏两条手臂都抱着他的腰,微微仰起下巴看他,“上次我在飞机上发给你的那两条信息,你看见了?”
“嗯。”
不是信号不好?没发出去吗?
梁问夏没注意到消息什么时候发出去的,她跟秦之屿的聊天框每天都有很多新消息进来,经常会出现旧消息还没回复,新消息就接踵而至的情况。
“以后你来加州,我都陪你回去。”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不能每次都做到,秦之屿重新措辞,“可能做不到每次,但只要我有时间,一定陪你。”
“真的?”
“真的。”
梁问夏眉眼一弯,裂开嘴角笑了。
“可是这样好麻烦。”
“我不怕麻烦。”
梁问夏心里好甜好甜,脑袋在他肩膀那拱了拱,“这样会不会不好?会不会太浪费钱了?”其实她更想问这样他会不会很累。
“咱不缺这个钱。”
“……”
梁问夏心中溢出感动,她感受到了秦之屿对她的喜欢,真切的喜欢。
可是她也会心疼,“秦之屿,其实不用的,我那时只是情绪上头,才会说再也不来加州找你。你看,我这不也来了吗?”
“问夏,我知道跟我谈恋爱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我保证这只是暂时的。”秦之屿轻拍她的背,“请你等我几年。”
等我回国,我们结婚。最后这句秦之屿没说出来,求婚的话,还是要留着求婚的时候说。而且梁问夏玩心大,应该不想太早结婚。
梁问夏点点头“嗯”了声,很快在他怀里睡着了。
刚下飞机又要上飞机,这次伦到梁问夏送秦之屿,还好还好,这次她没有那么多舍不得。可能是听见了他的承若,让她被希望包围,忘记了不舍。
拥抱是必须的,亲吻也是必须的。这些做完,梁问夏把人送到安检口,洒脱地朝他笑笑:“去吧!”
“我回去会继续学做菜,等寒假回来,多做几样给你吃。不过……”秦之屿最后再抱她一下,“你不许再说我做的没有梁澍做的好吃。”
“算了算了,你别学了,你没有做饭的天赋。”梁问夏压根儿没听出他对梁澍的醋意,叹了口气说:“哎!我花钱给你请个在美务公的华人厨师吧!”
她让他学做饭的初衷,是知道他不喜欢吃白人饭,但又想他好好吃饭。这次见面,她发现秦之屿又瘦了些,虽然不明显,但她就是看出来了。眼下乌青也明显得很,让人怪心疼的。
“秦之屿,你别太累了,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不然……”梁问夏才不会说我会心疼,这不像她会说的话,她只会说:“我会揍人的。”
秦之屿摇头,“不用请厨师,我不喜欢家里出现陌生人。”
“这是重点吗?还有,你事怎么这么多?”梁问夏无语得翻白眼。心想这人是笨蛋吗?软饭摆在面前都不知道吃,还要掀桌,笨死了。
“梁问夏,你在心疼我吗?”
梁问夏才不回答他,转身走了。出了机场才说:“对啊!”
第56章 送这人渣去派出所。
打车回学校, 梁问夏拖着行李箱走在路上,迎面碰上气势汹汹的陶慧君,后面跟着脸色不好的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