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不对, 赶忙停下脚步问:“你们干嘛去?”
“你回来啦?”陶慧君看见梁问夏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救星, 薅着她肩膀将她一并拉走。
边走边说事情原委。
前天沈姿栀和朋友在商场逛街,中途朋友去卫生间,她靠在外面走廊的玻璃围栏上等。不经意低头,隐约瞧见一楼的直行手扶电梯上, 有个戴黑色帽子的男人行为动作看起来非常怪异, 像是在用手机拍前面女生的裙底。
因为距离隔得比较远,电梯也很快到达,其间只有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沈姿栀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而且那人消失得很快, 一眨眼就不见了。
沈姿栀今天又去那家商场买奶茶,买完特意停留一阵儿, 真的再次瞧见那个人, 也确定他坐电梯时的怪异行为就是在偷拍姑娘的裙底。
偷拍姑娘裙底的烂人,那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沈姿栀一个人,又不会功夫, 担心贸然行动除了打草惊蛇让那烂人跑了,也怕自己受欺负挨打。谁知道这种变态有没有暴力倾向, 身上有没有藏刀和迷药之类的。
她打电话叫陶慧君快去,她跟着那人。
“你叫姿栀小心点,只在商场人多的地方跟着,出来商场就别跟了。那变态跑了也没事, 安全最重要。”梁问夏对陶慧君说。
陈西点点头:“对,安全最重要。”
陶慧君“哦哦哦”几声,急忙给沈姿栀打电话,“你别怕啊,夏夏回来了,她也来了。那变态死定了。”
都知道梁问夏会功夫,有了主心骨,好像没那么怕了。
梁问夏把行李箱给在路上碰见的一栋楼的同学,请她帮忙带回去放在寝室门口,然后带着陶慧君和陈西出了校门,直奔沈姿栀在的商场。
几个姑娘家,都没经历过这种事,心中虽有勇气和胆识,但也还是会害怕。陶慧君给沈姿栀打电话的手和说话的嗓音都在颤抖。陈西心跳如鼓,紧张得一直咽口水。
梁问夏不怕,她打架经验丰富,一对三的架她都打过,一对一她自信能把对方摁趴下。一路上只想一件事,待会儿速战速决,一定这死变态送进去。
到了商场,跟沈姿栀会合。沈姿栀眼神示意她们那变态的位置。
那人这会儿在电梯不远处的咖啡馆外张望,看样子是在等待有穿裙子的女生上电梯。
形象上确实很符合变态的一贯打扮,一身黑衣黑裤,加一顶黑色鸭舌帽,全身遮挡得严严实实,半点儿不漏。一看就是惯犯。
十月初进入秋季,京市已经开始降温,穿裙子的女生并不多。
沈姿栀告诉她们:“今天天凉,没有穿裙子的女生出现。那变态等了有一阵儿,我感觉他快没耐心了,可能打算换地方。”
“我们现在怎么办?”陶慧君抓抓脑袋,“可不能让这种人跑了。”
“我去。”梁问夏压低音量小声说自己的计划,“待会儿我走到他身后,直接把他摁了,你们立马报警。最重要的是他的手机,那是最直接的证据,一定要把……”
陈西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你们快看。”
说话间,商场门口有穿裙子的女生出现,正往电梯的方向去。那变态盯上了猎物。
四人见状开始合计,等那变态上了电梯,她们从上下两头两头包抄将变态堵在中间,让他无路可跑。除非从电梯中间跳下去,那么高的距离,就算摔不死,也不可能立马爬起来。
可商场一楼有三部手扶电梯,如果这变态身手不错,围堵时他可以从这部跳到另一部。万一这次让他跑了,后面就不好抓了。但要把路封完至少需要六个人,她们人手不够。
梁问夏拍拍脑门儿,突然想到有帮手,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递给陈西,“阿西,你去门口叫保安,把全部保安都叫来。然后马上报警。”
与此同时,沈姿栀和陶慧君已经先乘旁边儿的液压式观光电梯上了二楼。为了不被发现,梁问夏等变态上了电梯,隔开一小段距离后,才踏上电梯。
电梯稳健运行,梁问夏看见沈姿栀和陶慧君出现在上面的电梯口,立马大步跑上去,在变态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从后面夺走他的手机。变态反应过来要抢,梁问夏握起拳头往他脸上招呼,同时用力朝他大腿给了一脚。
差点儿被偷拍的女生被吓到,尖叫出声,沈姿栀把她拉到一边安抚。
事情的进展跟想象中一样顺利,那变态不会功夫,身上也没有藏刀具之类的危险物品。
梁问夏很轻松地就将他摁在地上,商场的保安赶来把人完全控制住。
陶慧君从变态身上又搜出了另一部手机,人脸识别解锁,打开相册发现里面全是偷拍视频,起码有上百个。不只是裙底,还有厕所和酒店之类的地方。
瞬间被恶心到想吐,关了手机问梁问夏:“我有点儿懵,我们现在该干嘛?”
“送这人渣去派出所。”
*
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四人并排站在马路边,看着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道路,默契地没有说话。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第一次进派出所。不对,应该说第一次送变态人渣进派出所,都还没从刚才的紧张刺激中回过神,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把一个人渣变态送进了派出所,让他得到了惩罚。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慧君最先出声,大声喊了声:“爽。”
“痛快。”沈姿栀也跟着喊了声,气势稍弱。
陈西有些担心,“我们会不会被报复?”
她们心里都清楚,这种人关不久。处理方式无非是被帽子叔叔口头教育一顿,把偷拍的视频照片全部删除清空,保证今后绝再犯,再拘留上一周或是半月,就会被放出来。
胆小的或许真像保证的那样不再犯,要是遇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类型,不仅会继续作恶,还会打击报复。报复把坏人送局子里的她们。
“别担心。”梁问夏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那变态不知道我们的信息。京市这么大,没那么容易遇上。”
她提议道:“朋友们,拥抱一下吧!我们一起干掉了一个社会的蛀虫。”
虽然这样的蛀虫还有很多,但被她们合力干掉了一个,某些群就会被封,某些网站上的视频也会消失一部分。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值得庆祝。
她们就这么在大街上拥抱彼此。你抱抱我,我抱抱她,她再抱抱你,你再抱抱她。每个人都裂开嘴角笑着,每个人心里都溢着感动,每个人的眼眶都有一点红了。
拥抱完,梁问夏说:“我们去……”
“去喝顿酒。”猜出她要说什么,陶慧君抢先接上后半句话。
沈姿栀也说:“对,喝酒。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派出所,必须要庆祝。”
下一秒突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激动地对大家说:“我们拍张合照吧?纪念这特别的一天。”
“拍,必须拍。”
四个姑娘站在路边,高高低低地挤在一起,伸出两根手指头比着耶,看向镜头的脸笑得灿烂,后面是守护一方安宁的派出所。
就这么拍下了她们四个的第一张合照。
拍完发群里,各自保存进手机相册。然后打车回学校,还是去的学校外面的烧烤店,那儿已经成了她们聚会的老地方。
老板都记住她们了,见她们来,不着急给菜单,笑呵呵地问一句:“还是老规矩?”
“嘿嘿,对。”
店里人多生意好,等菜时间有些久,陶慧君没耐心,跑去外面给男朋友打电话,分享她今日的壮举。陈西去了卫生间,在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就尿急,被吓得忍到了现在。
沈姿栀双手托腮撑在桌上思索一阵儿,然后抱着梁问夏的胳膊对她说:“夏夏,你教我几招防身术吧!能保护自己,还能打跑坏人的那种。”
经历今天这一出,她突然觉得女孩子有点儿功夫在身上,关键时候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惩恶扬善。总之,没有坏处。
梁问夏问她:“为什么突然想学这个?”
“因为今天你把那变态摁地上的样子,特别帅,特别酷,特别勇敢。”沈姿栀这样说。
她想起在商场跟陶慧君一起上二楼堵变态,她走路发飘,腿都是软的,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梁问夏把变态摁在地上了,她也还是害怕,躲在陶慧君身后只敢露出个脑袋来看。
“会很辛苦,你还想学吗?”
沈姿栀肯定地点点头,“学,必须学。”
“好。”梁问夏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明儿我就给你报个拳击班,等你学会基础的招式动作,我再开始教你。”
因为高兴,她们四个都喝得有点多,喝到了凌晨,消灭了一整件啤酒。从烧烤店出来,每人脸上都挂着两团漂亮可爱的红晕。
沈姿栀插进梁问夏和陈西中间,一边挽一个,笑得眉眼弯弯,“走吧走吧!又去我家彻夜畅谈。”
“你为什么不叫我?”陶慧君双手叉腰,佯装不高兴,“我生气了。”
“陶慧君,你怎么还倒打一耙?是我不叫你吗?分明是你要跟你的亲亲男友回家亲亲我我,不跟我们一路。”沈姿栀也学她,甩了梁问夏和陈西的手,双手叉腰。
话才说完又立马手指着陶慧君,“不行,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家。你现在就打电话,叫你家许南打道回府,不用来接你了。”
陶慧君嘿嘿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不行,那怎么能行呢?”
没有意外,她当即收获两枚大大的白眼,来自梁问夏和沈姿栀。一个嫌弃地撇嘴,一个嫌弃地捂脸。
异口同声道:“我就知道。”
陈西还是一贯地只看热闹,不说话。
许南一出现,陶慧君开心得跟什么似的,抱着人“宝宝,宝贝儿”地喊了好几声。许南跟陶慧君是一个地方的,都是北方人,性格大方豪爽,当着大家面捧起陶慧君的脸就亲。
沈姿栀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尖叫一声,赶忙捂眼睛。手是盖在脸上,指缝却张得大大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假模假样地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梁问夏笑得不行,倒在陈西身上,手指着沈姿栀说:“她太可爱了,真好玩儿。”
许南跟大家打过招呼后,就把陶慧君带走了,去他们在校外租的房子。大二开始,除了期末考试周,陶慧君很少回寝室睡觉。
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梁问夏羡慕极了,沈姿栀也羡慕极了。陈西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看不出羡慕还是不羡慕。
梁问夏突然很想秦之屿,想给他打个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想跟他说说话。也不知道他下没下飞机。
收回视线,她打了个酒嗝,嗓音含糊不清地对沈姿栀和陈西说:“你们先走,我打个电话。”
“这么晚了?你要打给谁?”沈姿栀问她。
“打给我男朋友,我想他了。”她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正是她口中的男朋友。
梁问夏裂开嘴角,嘿嘿几声,笑弯了眉眼。举着手机在沈姿栀和陈西面前晃了晃,又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她们看,“我男朋友给我打电话了。也太巧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
沈姿栀皱起鼻尖嗅了两下空气,装模作样地问陈西,“阿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恋爱的酸臭味?”
“biggo,答对了。”
“滚吧你俩。”梁问夏笑得合不拢嘴,瞪她们一眼,跑去旁边儿的树下接电话。电话接通,她立马问:“你下飞机啦?”
秦之屿“嗯”了声,听出她嗓音透着的兴奋和愉悦,勾着嘴角问她:“什么事这么高兴?”
想到这会儿国内是凌晨,又问:“这个点还在外面?没回学校吗?”
在路边的木椅坐下,梁问夏将今天在商场抓变态的全部过程说给秦之屿听,说完立马求表扬,像个小孩子,“我是不是很厉害?快,夸夸我。”
“真棒。”秦之屿更想抱抱她,摸摸她的头对她说:梁问夏,你真棒。
知道以梁问夏的身手一般人伤不到她,但他还是会担心,“问夏,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能……”
他一张口梁问夏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可不想听他唠叨啰嗦,出声打断,“打住,我这会儿高兴着,你别扫兴啊。”
“……哦。”秦之屿扯唇轻笑,心想他这还没说呢。
“说点我想听的。”梁问夏叫他。
“比如?”
“比如,我想你了。”
秦之屿愣了愣,梁问夏从来不说想他,不论他怎么追问逼问,她都不说。就是在床上逼她说,她都咬紧牙关不松口。这会儿突然来这么一句,他的心莫名就紧了那么一下,也疼了那么一下。
停下脚步,认认真真对她说:“梁问夏,我很想你。”
晚风一阵阵吹来抚过脸颊,梁问夏仰起脑袋看着头顶昏黄的路灯,心头突然难过起来。
沉默半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喊他的名字,“秦之屿,我……”
话到嘴边她止住了,转而对秦之屿说:“我们学校今年要举办元旦晚会,我跟室友们会出一个节目,到时你来看好吗?”元旦在圣诞之后,他应该放寒假了。
“好。”秦之屿当然会答应她。
“这次不可以再失约哦!”
“一定。”
第57章 别亲这么用力。
梁问夏要登台演出, 这么骄傲的事,秦之屿当然会去。
他找姑姑要了她的私人设计师的联系方式,为梁问夏定制了一件礼服, 在演出前一周快递到她手上。
惊喜要本人自己发现才算惊喜。
秦之屿没提前告诉梁问夏,只说给她寄了东西, 记得去取。
梁问夏在学校快递室看着地上超级大的国际包裹傻眼,心想秦之屿是把加州搬空了吗?给他打电话被摁断,几秒后回了她一条消息:[在上课。]
梁问夏:[你寄的什么?]
秦之屿也不明说,就给她回了两字:[惊喜。]
狗东西在搞什么名堂?惊喜?不会是惊吓吧?
难道盒子里装的不是东西, 而是秦之屿躲在里面?电视剧里就是这样演的, 男主角藏在一个巨型盒子里,一群朋友帮忙打掩护,女主角一出现男主角立马破壳而出。虽说这样的惊喜很老土很过时她很嫌弃, 但如果秦之屿真的在盒子里, 她应该还是会觉得开心。
梁问夏想了一大堆,很快又摇摇头否定自己的荒唐想法。不可能, 就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装, 人在里面不到半小时就会被憋死。
包裹不止大,还非常重,一个人根本搬不动。梁问夏打电话叫来室友们帮忙,四人一人一个角抬回寝室。
“我去, 重死我了。”沈姿栀边揉胳膊边问坐地上拆包裹的梁问夏,“你的狗东西给你寄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梁问夏茫然摇头, 拿着小刀费力地拆包裹,一层又一层,比俄罗斯套娃还要多层。终于全部拆完,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抹胸礼服, 和一双水晶高跟鞋,还有一整套的珠宝首饰。
“哇……”沈姿栀和陶慧君比梁问夏先发出感叹:“好漂亮。”
陶慧君问:“夏夏,你要结婚了吗?”
“可是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啊?”沈姿栀接了句。
“你男朋友也没到。”陈西也说。
“怎么可能?”梁问夏被逗笑,给她们脑袋上一人呼了一巴掌,“你们在想什么?结婚这事离我远着呢!我才大二,学没上完,人没玩够,放着自由潇洒的日子不过,是有多想不开要结婚?”
说完又开玩笑地补了句:“说不定,我还是我们寝室最后一个结婚的。”
沈姿栀想都没想,直接否定这个说法:“那不能够。最后一个结婚的,肯定是我。”
“也可能是我。”陈西举起手。
“你俩争吧!”陶慧君双手抱臂,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整个人被幸福和满足围绕,“反正我肯定是第一个结婚的。我跟许南约定好了,等大学一毕业,我们就回老家结婚。”
当时的她们谁没有想到,梁问夏的一句玩笑话,竟一语成谶。
多年后回头再看,梁问夏真的是寝室的姑娘里,最后一个结婚的。戏剧性的是,说要第一个要结婚的,后来再也不相信爱情。说肯定会最后一个结婚的,反而第一个步入婚姻。
玩笑如此,人生如此。
秦之屿眼光不错。梁问夏很喜欢这份惊喜,给他发消息:[你哪来这么多钱?偷秦姑姑的卡了?]
梁问夏不仅识货,还知道狗东西穷,就他兜里的钱,只够给她买礼服和鞋子。虽然这两样也不便宜,但比起珠宝实属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种收藏级的天价珠宝,绝对不是秦之屿能买的起的,以后能不能不知道,现在肯定是买不起。
秦之屿看着聊天框里梁问夏发来的话哭笑不得,她倒是清楚他没钱。下了课给她回电话,“梁问夏,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偷?我是会干那事的人?”
“那这套首饰你哪来的?”
“姑姑送你的。”秦之屿没好气,很快又说:“你二十岁生日快到了,她说她没时间回国,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还说,祝你演出顺利。”
“这太贵重了。”梁问夏第一反应是不合适,“我不能要。”
秦之屿低低地“哦”一声:“那你自己给姑姑打电话,或者亲自来加州还给她。反正我不帮你还。”
看着面前漂亮到让人挪不开眼的首饰,梁问夏有点儿苦恼,还有点儿不明白,“秦姑姑为什么突然送我珠宝?她以前送我礼物,也没送过这么贵重的。”
“现在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以前是普通小辈,现在是……”他轻“咳”一声,故意拖长语调道:“侄儿媳妇。”
梁问夏腾地红了脸,连着耳根子都烧起来。室友们在,她不想被听见然后被调侃,压低音量骂了句:“不要脸。”说完火速挂电话。
收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梁问夏觉得自己应该给秦姑姑打个电话说声谢谢,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就像秦之屿说的,以前她只是普通小辈,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她给自己想了个借口,秦姑姑这么忙,打电话可能会打扰到她,发信息好了。
[礼物我很喜欢,谢谢姑姑。]她把“秦”字省略了,直接叫的姑姑。梁问夏摸摸自己脸颊,好烫。
秦姑姑秒回:[乖。]
晚上睡前,秦之屿又打来电话,“礼服和鞋子,喜欢吗?”
“喜欢。”梁问夏这次没嘴硬,她真心喜欢。
难得夸他一句:“眼光不错。”
“不过……你怎么这么清楚我的尺码?”礼服和鞋子梁问夏试了,都很合身。
秦之屿心说废话,我能不清楚吗?她身上的哪一寸肌肤他没摸过?她还要问,搞得像他俩没睡过似的。
“你说呢?”
“……”
反应了一两秒,梁问夏摸摸自己发烫的耳垂,对着手机小声说了句:“谢谢。”
又一字一句道:“男、朋、友。”
真难得,能听见梁问夏对他说谢谢,比中□□还难得。秦之屿心想,但他还想要点别的,“有什么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你能给什么奖励?”
梁问夏心情好,真就认真地想了想,几秒后红着脸对着手机屏幕“mua”了一声,然后火速撂电话。
不给他得寸进尺的机会,也是害羞了。
第二天周末,也是正式演出前的最后一次彩排,所有人都集中在一间舞蹈室,人多又混乱。
除了跟室友们的合唱,梁问夏还有一首钢琴独奏,出场比较靠前,在第七个。而和室友们的合唱节目则排在了倒数第三个。
一共二十多个节目,从下午六点一直彩排到晚上十点多。彩排完四人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致提出去吃东西。踢掉脚上的美丽刑具换回舒适轻巧的鞋子,换下单薄的裙子裹上轻便暖和的羽绒服,手拉手冲去食堂。
一人一碗热乎的酸辣粉下肚,才感觉回魂了。
要死不活地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梁问夏接到秦之屿打来的电话,带笑的嗓音夹在风中,“在哪?”
她反应几秒,惊喜出声:“你回来啦?”
惊喜从天而降,梁问夏瞬间精神了。
跟室友们打了声招呼说有事回公寓睡,就撒丫子往学校门口跑,边跑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在学校,你快来学校门口接我。我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脚疼得没知觉,走不动路了都。”
秦之屿轻笑一声,柔声道:“慢点跑,我在西门。”
下一秒又说:“你停下来,就在原地等我。我进来了。”
梁问夏听闻越跑越快,在看见熟悉身影的瞬间,裂开嘴角笑了,扯着嗓子大声喊:“秦之屿,我看见你了。”
怎么每次见面都在奔跑?我这样是不是显得得太不矜持了?梁问夏心里这样想,脚下步伐却没停,一头砸进温暖熟悉的怀抱。
拥抱的感觉真好,好久不见的男朋友突然惊喜出现的感觉更好。要不是在学校,她一定跳到他身上。所有拥抱的姿势里,梁问夏最喜欢这个,因为这样她就跟秦之屿一样高,甚至比他高出一截,不用仰头就能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说后天才到吗?怎么提前回来了?”梁问夏仰着脑袋看他,都不舍得眨眼。
几个月没见,怎么感觉狗东西变好看了不少。仔细瞧瞧哪里都没变,但就是莫名感觉他比以前顺眼很多。
真奇怪。
秦之屿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伸手捏她的脸,凑近对她说:“因为……迫不及待想见女朋友啊。”
真肉麻,肉麻死了。梁问夏心想,却又喜欢得紧,心里生出好多欢喜。
她笑弯了眉眼,下意识垫起脚想亲亲秦之屿,但很快意识到这是在学校。在严肃庄严的校园亲嘴不好,有辱斯文。
其实在大学校园内牵手亲嘴是一件很常见的事,经常能看见热恋的小情侣在女寝楼下啃嘴子,但梁问夏下不去嘴。主要没在校园里亲过,有种像回到高中会被抓早恋的错觉,而且周围还有不少路过的同学,目光有意无意地都在看她和秦之屿,她不好意思。
见马上就落下来的吻停在那,秦之屿叹口气,低头将唇凑到她唇边,轻轻碰了碰,嗓音透着淡淡的无奈,“梁问夏,你就不能主动亲我一回吗?”
每次都是他主动,她还经常不给亲。
我主动亲你的次数还少吗?梁问夏不知道他怎么说得出这句话,推开毛茸茸的脑袋不让他再继续亲,拉着他的手回公寓,“走走走,回家。”
又不让亲。秦之屿眼神幽怨地望向她,见人笑眯眯的,又把话咽回了喉咙。
出了校门,梁问夏立马甩开秦之屿的手走到他背后,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蹲下,“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不背,都不给亲,谁乐意背你。秦之屿心里这样说,却又没有犹豫地在她面前蹲下,稳稳地把她背起来。梁问夏打小就喜欢叫他背她,只要她累了,就理所应当地喊一声:“秦之屿,背我。”
也不管他在哪,在身边最好,没在就打一通电话把他叫去。
梁问夏捏秦之屿的耳朵玩,狗东西的耳朵特软乎,她打小就喜欢玩他的耳朵。别人都不知道,只有她知道秦之屿长着一对耙耳朵。在渝市的老话里,耙耳朵是专指怕老婆,听老婆话的男人。
细一思索,狗东西确实有点儿耙耳朵的属性。
越想越忍不住,梁问夏咯咯乐出声来。同时心底又有些感慨,要是秦之屿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背着她回家,每天都在她身边就好了。
大概恋爱中的姑娘都一样,会患得患失,会情绪化。理智站在这头,感性站在那头,一个不注意就打起来了。
梁问夏有过很多这样的时刻——想打电话狠狠地骂秦之屿一顿。
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早告白,为什么不等到大学毕业,等他回国再跟她挑明心意。那个时候的她和他,才是最适合在一起的时间。
异国恋真的难熬。梁问夏经常羡慕陶慧君,羡慕她跟男朋友在一座城市,一个学校,想见面就加面,在学校外面搭建属于他们的小家,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约定大学毕业就回老家结婚。
她也想跟秦之屿这样,但这些话她没有对秦之屿说过。说什么呢?说出来又实现不了,只是徒增烦恼烦恼摆了。
而且梁问夏觉得,秦之屿比她更想。
每次久别后的见面,亲-热时秦之屿都要在她耳边说好多好多次,“梁问夏,我好想你。”他说不腻,她也听不腻。
梁问夏咬紧嘴唇不回应他,他就用力亲她,唇-舌游走在她身体的每一处。
夜很长,他可以慢慢感受她身-体的变化,细细描绘她曼-妙-起-伏的曲-线,再将沉重滚-烫的呼吸印在她身上乃至心上。
他们有两个多月没见了,秦之屿每天都很忙,忙得没空想别的。但又几乎每晚都会在睡梦中看见梁问夏,她美好的身体攀-附着他,一声又一声地喊他的名字。
就像现在这样。
只是梦里的梁问夏比现实的梁问夏更乖更软,允许让他随便弄,不管他多过分都不会阻止。
现实的梁问夏可凶了,他稍微下嘴重点就会推他的脑袋,推不开就拍打他的背,呼吸重重地喊他的名字,“秦之屿。”
“嗯?”秦之屿没有听话地停下,连回应都显得敷衍。
“别亲这么用力。”梁问夏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后天就是表演,被人看见不好。”
她皮肤薄,草莓比较难消,要好几天。秦之屿下嘴老是没轻没重,每次都会在她身上弄出痕迹。说也没用,他不听。
秦之屿停下来看着她,又覆上去啄她的唇,“梁问夏,你想没想我?”
梁问夏不讲话,就这么看着他,泛红的眼睛溢出一丝委屈。张嘴咬他,他不能在她身上弄出痕迹,但她可以。
一口又一口地咬他,没轻没重,将心里所有他带给她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到顶的时候,那委屈更甚,用力一口咬在秦之屿肩膀,她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松开牙齿,眼角有泪水无声滑落。
怎么可能不想呢?
第58章 你好粘人哦!
正式演出那天, 梁问夏吃了午饭就去学校化妆。学生会的预算有限,只请来两个化妆师,二十几个姑娘等着化妆, 根本忙不赢。
节目的总策划人是大三的学姐,提前在群里通知大家, 会化妆的可以自己化。
寝室的四个姑娘,只有梁问夏和陶慧君会化妆,沈姿栀属于手残化不好,陈西则是完全不会, 化妆品怎么用都分不清。
梁问夏和陶慧君一人负责一个。
梁问夏给陈西化完, 大家都惊呆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陈西。清丽的长相,清谈的妆容, 轻轻扬起的微笑, 都让她跟往日大不相同。
最直观的是她眉间映着的一抹自信,是一年前的陈西没有的。
陈西自己也很惊讶, 她从来不化妆, 没有时间,没有心思。是在这一天,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听着室友们接连不断的夸赞声, 才知道了自己也可以跟漂亮这两个字沾边。
同时心里又有些惶恐,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就像是灰姑娘的水晶鞋, 十二点一到,就会消失。她身上穿着的昂贵礼服来自善良可爱的室友们,答应上台演出的勇气是她们给的,就连感受到的快乐都源自她们。
她何其幸运, 能遇见三个天使般的室友。上大学前她从不觉得自己幸运,相反幸运从不降临在她身上,是从遇见她的室友们开始,她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谢谢。”陈西看看她的室友们,眼睛有一点儿红了。
梁问夏的眼睛比她还红,吸了吸鼻子说:“不许哭啊,我一会儿就要上台了,你别招我。”
说话的同时,伸出双臂拥抱她。沈姿栀和陶慧君见状也围了上来,眼里都动容。
梁问夏一直很心疼陈西,陈西是她见过最坚强却过得最苦的姑娘,身体的苦,心里的苦,说不出来的苦。她的苦,能直白地看见,却又看不清。
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任何人都帮不了她的无力感。
陈西要强,从不诉苦,也很少吐露心声。
只在一次醉酒后看着大家无声掉眼泪,梁问夏尝试过让她把压抑着的话都说出来,陈西说不出来,只傻傻愣愣地看着她,又哭又笑。
梁问夏小时候以为全天下的小孩都跟她一样,生来就被父母爱着,被所有人宠着。直到看见秦之屿,看见林清竹,看见陈西,才知道不是。
她在网上看见过关于原生家庭讨论的帖子,有一句让她影响深刻:原生家庭不好的人,极度想逃离那个家,那个不是家的家,却又极度地爱着。爱和恨同时撕扯着她,她可以选择,但又做不出选择。
不过没关系,一生很长,有很可以做抉择的时间和机会。梁问夏相信,未来的陈西,一定会成长为强大坚韧的女性。
拥有选择的自由,也有不选的底气。
外面响起阵阵尖叫声,主持人开场了。
她们裹上羽绒服去到外面内场的演员候场区,离舞台最近的一小块地方,专门为要登台表演的人准备的。
梁问夏她们坐在第二排,手里拿着后勤部给的印着表演者名字的灯牌和手幅。随即发放的,每个拿到的名字都不一样。
秦之屿给梁问夏发消息:[你在第几个?]
[第七。]
梁问夏扭头往后面观众席看,黑压压的全是人脑袋,根本看不见秦之屿。
[你在哪?]
[观众席。]
几秒后秦之屿又给她发了条:[梁问夏,你人气好高。]
[???]
[我周围坐的全是你的迷弟迷妹。]
梁问夏勾了下嘴角,正要回他消息。秦之屿又发来一条:[如果我说我是你男朋友,会不会被打?]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根本没人信。]
[……]
秦之屿不死心:[我拿出我们亲嘴的合照呢?]
[那你会被揍成猪头。]
谁揍的?她揍的。
梁问夏关了手机放进羽绒服口袋,高举起亮着沈姿栀名字的灯牌,她刚跟人换的。沈姿栀有大提琴演奏,下一个节目就是她。
在这之前,大家都不知道沈姿栀会拉大提琴,她从来没说过。更不知道她拉得这么好,完全是专业水平。
梁问夏小时候学过多种乐器,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钢琴,算是半个内行人,她能听出沈姿栀在拉大提琴方面有天赋且受过专业训练。至于为什么没有继续深造,就不得而知了。
一曲《love letter》结束,沈姿栀站起身跟台下的观众鞠躬,梁问夏和陶慧君高举灯牌,为她尖叫应援。陈西今晚彻底放开了,也跟着她们大声喊 。
“沈姿栀。”
观众席里跟她们一样的人有很多,都在喊沈姿栀的名字。
梁问夏上台前,收到一条秦之屿发来的消息:[别紧张,加油。]
[我不紧张。]
她脱掉羽绒服递给旁边儿的陶慧君,去到后台做准备。
冬日冷冽的寒风打在裸露的胳膊,梁问夏瞬间被冷得一激灵,咬紧牙齿跺跺脚。心想妈耶,真他妈冷。
台上主持人念到梁问夏的名字,梁问夏长舒一口气,穿着秦之屿为她准备的礼物和高跟鞋一步步走上台。紧张嘛,肯定是有一点儿的。
当指尖落在钢琴键上弹出第一个音符,她就不紧张了,专心流畅地弹出准备了一个月的钢琴曲。
——《富士山下》
这是她小时候学琴学得最快的一首曲子,也是她第一次登台表演的曲子。
台下的秦之屿跟周围人的目光一样,落在梁问夏身上。
她坐在台上,一个个美妙悦耳的音符接连从她指尖飘出,一束光亮柔和地打在她身上,映得她整个人闪闪发光,耀眼极了。
他想起小学第一次坐在台下听梁问夏弹琴,那时的梁问夏还是比他高出一截的小小少女,舞台没有这么大,他们的距离也没有这么远。梁问夏依旧坐在光里,弹奏着同一首的钢琴曲,一样自信、优雅、耀眼。
他跟她的家人们坐在台下看着她,为她鼓掌。秦之屿对那天印象深刻,发生的所有事情几乎都记得。
记得梁问夏在演出结束后,跟主持人借了话筒,走到舞台中央看着台下的他,笑得灿烂。记得她的那句:“秦之屿,生日快乐。”
记得她登台前还因为他来晚了险些迟到而生气不理他。记得那天是他的生日,爸爸妈妈都忘了,他很难过。记得十二点来临前,梁问夏和梁成舟带着蛋糕来找他。
记忆里的小小少女跟台上的姑娘重合,秦之屿微微红了眼眶。
梁问夏不知道秦之屿看她如此精彩的演出居然会伤感,她只知道自己很快乐,观众的掌声和叫着她名字的尖叫声让她快乐,跟朋友们在台上大声歌唱让她快乐,台下某个角落坐着的男朋友让她快乐。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记得漂亮自信的陈西,记得台下挥舞荧光棒的秦之屿,记得跟室友们在寒风凛冽的冬日穿着单薄的礼服裙被冻得牙齿打颤,唱的那首——《心愿便利贴》
等不到双子座流星雨洒满天际,
先点燃九只仙女棒代替。
最灿烂不一定要许多钻石黄金,
看你眼睛,有幸福的倒影。[注]
……
热热闹闹的元旦晚会结束,苦逼烦闷的考试周开始。
梁问夏跟室友们整天泡在图书馆,晚上也直接在寝室睡,把秦之屿一个人晾在公寓。
她现在不能单独跟秦之屿在一起,只要跟他共处一室,就什么都做不了。满脑子淫-秽,根本没有学习的心思,就算强忍着不看他看书,也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的呼吸都会影响到她。
而且他还老是故意勾-引她。不是穿着暴露,就是缠着她要亲亲。梁问夏知道不能亲,亲了就会收不了场,但又每次都受不了诱惑。
她为什么要受狗东西的色-毒这么深?梁问夏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没羞没臊地跟秦之屿厮-混胡闹了两天,她深思不能这样下去,当没看见秦之屿幽怨的眼神,拿着电脑和书回学校。
秦之屿追到门口拦着不让走,把她扛回卧室丢床上,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梁问夏,你没良心。”
昨天晚上胡闹完她就嚷着要离他远点,他影响她期末复习了,要回学校去专心复习。他以为她累着了,没放心上。结果她来真的,真要把他一个人丢家里自己跑路。
“对对对。”梁问夏自知理亏,罕见地不反驳,连连点头肯定他的话,“我没良心,我丢你一个人,我对不起你。”
“那就别走。”
“那不行。”
某人沉了脸,满脸写着不爽不高兴。梁问夏没绷住,哈哈笑出声来,“秦之屿,你现在这个样子,搞得好像我要甩了你。”
秦之屿心想这跟被甩了没多大区别。也坐上床去,伸出双臂把人抱他腿上坐,垂眸看了她好几秒,放下面子求她,“不走行不?”
“可是……我跟你在一起,都没有学习的心思了。”梁问夏吐了这么一句:“没几天就考试了。”
她也不想走,但她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虽说不至于挂科,但期末成绩直接影响保研资格。再过半年她就升大三了,得开始为以后做打算。
直接工作和读研究生,梁问夏认真思考过,还是更想留在校园里多读两年书。
秦之屿听闻她这话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他对梁问夏影响这么大,确是值得高兴的事。但又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平时见不到,好不容易放寒假回来,他什么都不想,就想时时刻刻都跟她待在一块儿,一秒钟都不分开。谈恋爱嘛!想那方面的事是肯定的,不想就不正常了。
再说了,分明她自己没定力,为什么要折磨他?但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
“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这不是没办法吗?”梁问夏凑过去尖亲亲他下巴,都不敢亲嘴唇,好声好气哄着,“一周,就一周,我考完就回来。”
“一周是不是有点儿太长了?”秦之屿低下头,跟她额头相贴,嗓音透着股淡淡的撒娇意味。
“要不你回加州吧?”梁问夏想了想,想出个馊主意,“等我考完你再回来。正好,我们一起回渝市。”
他一个人住着,她也不放心,怕哪天外公外婆又搞突然袭击。不过应该不会,自从上次那茬儿知道她谈恋爱后,外公外婆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提前给她打电话。
秦之屿两眼一黑人都快傻了,不可置信地捏她脸,“梁问夏,你赶我走?”居然赶他走,忒没良心了。
“那你说怎么办嘛?反正我是肯定要走的。”不走不行,狗东西不是以前没有魅力,让她提不起兴趣的狗东西了,他现在太招人了。
没好气“哼”了声,秦之屿依葫芦画瓢回了她一句:“反正我不走。”
梁问夏嘿嘿笑,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不走不走,你乖乖在家等我。”他要真走了她肯定会舍不得的。
“你要是想我了,就带着好吃的来学校找我,看在吃的份上,我会见你的。”她补上这么一句。
“你说的是人话?”
这句回得没什么底气,“是呀~”
争不过她,毕竟学习比男朋友重要。秦之屿一脸不高兴地梁问夏回学校,送到女寝楼下,提出分开前的最后一个要求,“亲我一下。”
她不愿意在学校亲他的事,他一直记得。
“不亲。”梁问夏挣脱被他牵着的手,撒腿跑了。
她都跑上二楼了,又掉头跑回来,笑眯眯地来了句:“秦之屿,你好粘人哦~”话音落下的同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算了算了,小狗委屈了,可怜一下吧!
亲脸哪够?
秦之屿摁着她后脑勺想加深这个吻,梁问夏扭着脑袋躲开,憋着笑义正严辞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学术氛围如此浓重的校园里亲嘴简直有辱斯文。不好不好。”
“……就你皮。”秦之屿直接被逗笑,又气又无奈,想把她抗回家吊起来打一顿。
“快滚吧!”
见梁问夏回来,沈姿栀瞪大眼睛,惊讶发问:“你的狗东西又回加州了?”
“没有啊!”梁问夏摇头。
“你俩吵架了?”
“嗯?没有啊!”
“那你怎么不住公寓回寝室住?”沈姿栀疑惑地看着她。
寝室另一个有男朋友的,那是一天都离不开男朋友,黏糊得紧。这不,在图书馆复习看书都一定要坐一起。
梁问夏脸颊微红,胡扯一句:“我想你和陈西嘛,舍不得丢下你们两个。再说了,男朋友哪有你们重要?我跟重色轻友的慧慧可不一样。”
沈姿栀翻了个大白眼送给她,“我信你个鬼。”
“真的真的。”——
作者有话说:下章开始走分手剧情啦~
谢谢投营养液和评论鼓励的宝宝~[亲亲]
第59章 一会儿你先去酒店等我。……
今年的春节格外热闹, 家属院好几户人家的儿女们都回来陪家里老人过年。这其中包括很多年没回渝市过年的秦之屿的爸爸妈妈,和两个姐姐。
秦爷爷夏天就要进行二次换肝手术,风险极大, 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家人担心是肯定的。
秦爸爸想着自己从工作后就没好好陪过老爸一天, 遂春节一放假,就带着媳妇儿回渝市陪老头儿老太太,并把孩子们也全都叫了回来。
梁问夏以前经常往秦家跑,这个春节却一次都没去过, 就连给秦爷爷秦奶奶拜年, 都是在秦家人来家里串门儿时拜的。
因为秦之屿的妈妈白韵不喜欢她,觉得她是坏孩子,打小就欺负她儿子。
那是小学四年级的暑假, 她跟秦之屿又一次因为什么事吵得很厉害, 还动了手。结果当然是她把秦之屿揍趴在地,让她跟他道歉认错。很不巧, 这一幕被有事出门的白韵撞见。又很不巧, 秦之屿晚上回家全身脏兮兮,身上挂了伤,脸上也有一道血痕。
白韵非常生气,大声质问秦之屿怎么回事, 是不是又被隔壁梁家的小丫头欺负了。秦之屿摇头否认,说是他自己脚滑没踩稳掉山坡下去了。
鉴于两个孩子过往的总总, 白韵根本不信,恨铁不成钢地骂了秦之屿一通。第二天找到在花园当秋千的梁问夏,对她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最后叫她别再欺负她儿子。
梁问夏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也不是会受委屈的主,当即顶回去,“阿姨,我没欺负您儿子。如果您是说秦之屿身上的伤,那是他自己弄的,跟我没关系。”
她从来没有发自内心地欺负过秦之屿,揍他骂他是因为秦之屿先嘴欠手贱招惹她,甚至她打他都没下过狠手。昨天他脚滑滚下山坡,还是她好心下去把脏兮兮的他救上来的。谢谢没听见他说就算了,还要被他妈妈冤枉。
好心没好报。
“至于我什么样,您不是我妈,管不着我。”她说完转身往自己家走,背过身后才肯让一直强忍的眼泪掉下来。
梁问夏很少哭,也不喜欢哭,那天却缩在被窝儿里结结实实哭了一鼻子。
毕竟那时的她只是个刚满十岁的小孩儿,被大人指责,被说没女孩儿样儿,被说是坏孩子。
自尊被伤透了。
这事梁问夏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秦之屿都不知道。不过梁问夏并不在乎,她后来想通了,多的是人喜欢她稀罕她,不喜欢她的只能说明那人没眼光。
那之后,如果秦之屿惹她生气,梁问夏揍他比前狠多了。她觉着反正都被冤枉了,不能白挨罪名。
梁问夏不去秦家找秦之屿玩,秦之屿来家里两人也不像小时候凑一块儿说笑打闹,连说话都很少。爷爷奶奶觉得奇怪,问了一嘴,“夏夏,秦家小子前几天就回国了,你怎么不去找他玩?”
脸色有瞬间的不自然,梁问夏抬眼见一家子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两个哥哥还有弟弟,全都看着她在等她的答案。
心脏受到惊吓砰砰直跳,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吐出一句:“我现在不喜欢跟他玩了。”
大家后知后觉,她成年了,又恋爱了,有男朋友了,自然不爱跟别的男生玩了。
不止梁问夏的爷爷奶奶觉得奇怪,秦奶奶也觉得奇怪。小孙子回来好些天了,既不见他出门去梁家,也不见梁家的小丫头来家里。
这事稀奇了。
晚上开饭前,趁着其他人还没上桌,秦奶奶压低音量问秦之屿,“怎么不见你去梁家玩,也不见夏夏来找你?你俩又闹吵架矛盾了?”
“没有。”秦之屿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往麻将桌他妈的方向瞟了眼,很快收回视线。扯起嘴角说了句:“我俩现在不吵架了。”
“不吵架了?”
“嗯,不吵了。”
现在只亲嘴。
“打架呢?”
“……呃。”
床上倒是没少打。
秦奶奶突然想起什么,随即意味深长地看小孙子一眼,轻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之屿,奶奶知道问夏恋爱了你心里不好受。没事的啊,大学恋爱都不长久,你还有机会,不要放弃。”
秦之屿听闻人都傻了。心想奶奶你到底是安慰我还是咒我?
见小孙子被戳到痛处,难过得话都说不出来。
秦奶奶怜惜摸摸他的脑袋,“奶奶跟你梁奶奶打听了,夏夏的男朋友好像是她大学同学,去年夏天才在一起。她家谁都没见过这个所谓的男朋友,连成舟都没见过。”
“夏夏自己说的,她跟男朋友的感情还不稳定,说不定哪天就分手了,没必要让家里人见。”秦奶奶眼睛一弯,笑了起来,“你耐心等几年,万一夏夏真分手了,奶奶支持你把她追回来。”
“……”秦之屿两眼一黑又一黑,又怄又想笑。还想求求奶奶别再诅他了,他跟梁问夏的感情很稳定,他没可能跟梁问夏分手。
半夜等人都睡了,秦之屿裹紧羽绒服从自己房间跳到一楼草丛,再轻车熟路地去隔壁院翻墙爬窗户。回来这些天他都这么干的,不抱着梁问夏根本睡不着觉。
梁问夏没睡,也在等他。
听见窗台的动静就跑下床把人迎接进来,再把门窗都反锁,轻声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晚?”凌晨两点半了,她瞌睡都快等过劲了。
“姐跟姐夫他们在一楼打麻将,我没法出来,最后跳窗跑出来的。”秦之屿解释说。脱了衣服外套抱着她挤在她的公主床上,将晚饭前奶奶说的那些也说给她听。
“秦奶奶真这么说?”梁问夏在他怀里笑得停不下来,下一秒又问:“不过秦奶奶怎么知道你喜欢我?她看出来了?怎么看出来的?”
秦之屿无语望天,他上哪知道去,“我也想知道。”
“你怎么不问问?”
“忘了。”他光顾着脸红、害羞、不好意思了。
梁问夏困意来袭,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翻个身准备睡觉。过程中膝盖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两个人同时愣住。
“你怎么又……唔……”她没说完,就被秦之屿堵住嘴,压在身下亲。
秦之屿的唇印在她耳后和脖颈,一路向下,边吻边说:“明天找个借口,我们约会开房去。”
从回来就一次都没有过,没有机会,也不敢。两家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全都在家,每天处在这些长辈们眼皮子底下,他跟她连面都见不着。
串门儿时也说不上话,仅有的接触还是前天他借口来家里找成舟打游戏,饭点被留下吃饭,偷偷在饭桌底下拉了下小手。想亲热得等家里长辈们熟睡后,偷摸翻窗户来她房间,但又毕竟是她家,他没胆子做出格的事,最多就亲嘴和蹭-腿。
十多天了,想得不行了都。
“明天不行。”梁问夏抱着他脑袋,十指插-入她发间,“明天阿澍生日,我不能跟你出去。”
秦之屿一听立马不高兴,停下来倒在她旁边儿,盯着头顶的天花板问:“梁问夏,我重要还是梁澍重要?”
“这没有可比性。”梁问夏翻身爬到他身上,像无尾熊一样手脚都缠住他,亲亲他的脸,又亲亲他的嘴唇。
她早就想问了,“秦之屿,你为什么老吃阿澍的醋?”
秦之屿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梁澍喜欢梁问夏,又跟梁问夏没有血缘关系,还跟梁问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然后梁问夏对梁澍特别好,比对他好很多很多。梁问夏会为梁澍打架,给梁澍熬粥,为梁澍学手语。
一旦沾上梁澍的事,他就得靠边站。
“你对他不一样。”
“是不一样。”梁问夏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她的眼睛,唇触上去贴着他的嘴唇讲话,“他是弟弟,你是男朋友啊。”
好吧,就这么一句话,成功把秦之屿哄好了。
他摁着姑娘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唇舌纠缠,低哑的嗓音缓慢溢出,“梁问夏,你是我的。”
幼稚鬼。
“你说错了。”
嗯?
梁问夏纠正他,“你是我的。”
“对,我是你的。”秦之屿拉着她的手放在某-处,舌尖扫过她耳廓,一字一句,“帮我。”
梁问夏趁机提条件,屡试不爽,“求我。”
“怎么求?”
“你知道。”
秦之屿求了一连串。
“问夏。”
“姐姐。”
“宝宝。”
“求你了。”
男人在床上,没什么身段放不下的。
*
梁澍生日,梁问夏亲手给他做了生日蛋糕。
自从开了咖啡馆,最近这一年,她在烘焙这条路上算是一条道走到黑了。也不知怎的,做着做着就喜欢上了。
知道她要亲手给梁澍做蛋糕,秦之屿又不高兴,叫他来家里提前帮她尝味道,他脸色那叫一个臭。梁问夏捏着勺子把蛋糕喂到他嘴边,他都不肯张嘴,张嘴就是一大股醋味,“梁问夏,你都没给我做过蛋糕。”
“有机会一定给你做。”梁问夏掰开他的嘴,把蛋糕塞进去,期待地看着他,“好吃吗?”
“不好吃。”秦之屿囫囵咽下,抢走她手里的勺子又挖了一大勺塞嘴里,嗓音含糊道:“一点儿都不好吃,难吃死了。”
梁问夏揪他耳朵,“你敢说不好吃?秦之屿,你想死是……”
她话没说完,门口传来动静,梁成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跟他一样高的梁澍。梁澍比他们小一岁,今年刚上大一,在南市念军校。
梁问夏的手还揪着秦之屿的耳朵,梁成舟瞧见这幕,满脸嫌弃地“啧”了声,看向妹妹,“不是说不跟他玩了?”
“什么意思?”秦之屿看一眼梁问夏,又看向梁成舟。
“问夏说,她谈恋爱了,有男朋友了,不跟你这条狗玩了。”
“哦。”秦之屿有点儿想笑,但忍住了。
梁问夏无语地朝她哥翻白眼,撇嘴着问:“我说的是这个意思?”
“有区别吗?”梁成舟觉得不对,又琢磨不出哪里不对,问秦之屿,“你为什么没有不高兴?”
“……她不是一直嫌弃我,早跟我绝交了?”秦之屿勾了勾嘴角,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朝梁问夏递去一个眼神。
意思是:你不跟我玩了?
才不理这俩神经病幼稚鬼,梁问夏朝梁澍招手。虽然梁澍的情绪失语症已经好了,能正常开口说话,她还是习惯性跟他比手语。
“阿澍,我做了蛋糕,过来尝尝。”
梁澍走过去,扯起嘴角朝梁问夏笑笑,接过她手里的蛋糕说了声:“谢谢。”之后就再没说话,安静地吃蛋糕。
他一向话少,前些年因为父母突然去世,得过情绪失语症,有两年都不肯开口跟人说话。最近几年才开始好转,但也只限于跟家里人和必要时候说一两句,其他时候都是沉默。
梁问夏踮起脚尖摸摸他的脑袋,“我们家阿澍长高了不少,看来军校伙食不错嘛。”
“嗯。”
秦之屿眼风扫过去,梁问夏当没看见,又问梁澍:“大学生活还适应吗?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跟姐姐讲讲啊。”
“适应。没有有趣的事情。”
“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恋爱了吗?有喜欢的姑娘吗?”
梁澍看她一眼,沉默几秒,再次摇头,“没有。”
梁成舟插进来一嘴,“你以为阿澍是你?一进大学就谈恋爱。”
“我不能恋爱吗?我看你分明是嫉妒我,想恋爱没姑娘喜欢。”梁问夏心想清竹没成年,她哥可不是嫉妒她能谈恋爱嘛?
梁成舟丁点儿想恋爱的心思都没有,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梁问夏,什么时候把你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朋友带来给我们看看?老藏着掖着的,是太丑了拿不出手?”
知道妹妹恋爱后,梁成舟就想见见她所谓的男朋友,长什么样,人品行不行。虽说妹妹的眼光他还是比较放心的,但这都大半年了,别说见人,连个声音都没听见过。说是她的大学同学,但他每次去京市找妹妹,那人都恰巧不在。
太多次了,巧合得不正常。
秦之屿睨梁成舟一眼,在心里骂了句:你才丑。
“没什么好见的。”梁问夏莫名笑了下,甩出一句:“我打算跟他分手了。”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个男生同时看向她。
秦之屿满脑子问号,他就这么被单方面分手了?
梁成舟问妹妹原因:“这么快?为什么?”
“那人人品不行。”
“怎么个不行法?”
梁问夏做思考状,瞄了一样秦之屿,随即咧开嘴角笑了,“有次他半夜爬墙翻我窗户,欲图不轨。”
“那确实不行。”梁成舟点点头,又扭头对秦之屿说:“比你还不行。”
最后对妹妹说:“你什么眼光?怎么看上这么个人?”
“我这不是识人不清,被那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嘛?”梁问夏憋笑差点儿憋出内伤。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哥这么好玩儿,这么好骗,她说什么他都信。
逗她哥上瘾,梁问夏走过来抱着梁成舟的胳膊,俏皮地朝他眨眼睛,“哥哥,你身边有没有优秀帅气的男生介绍给我呀?要人品好,三观正,身材样貌都顶顶好的那种。”
秦之屿听不下去,从沙发起身走到缠着梁成舟要他介绍对象的梁问夏身后,将她从梁成舟身上扒拉开,再把她夹在胳肢窝拖走。
沉着脸边走边说:“陪我出去买个东西。”
入戏太深,梁问夏笑嘻嘻地打他手,“秦之屿,放尊重点,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你怎么可以随便抱我?”
“你再多说一句,我立马当着你哥和梁澍的面……”秦之屿压低音量,威胁的眼神落在她脸上,“亲你。”
“梁问夏,你要试试吗?”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补充一句。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第一次被他威胁到,梁问夏忿忿瞪他一眼,老实了。
晚上梁问夏又烤了个新的蛋糕,成品的卖相虽比不上店里买的,但已经非常不错,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夸赞。特别是爸爸妈妈,惊讶她居然会做蛋糕了。
梁问夏得意地翘起下巴,“我会得可多了。”
一屋子的人,每个人都在笑,就秦之屿没笑。他笑不出来。
也不是生气,就是心底某个地方有些不舒服,酸酸的,闷闷的,压着股难受。他想正大光明地牵着梁问夏的手站在她的家人们面前,告诉他们,梁问夏的男朋友是他。
看出他心情不好,梁问夏走过来在桌下偷偷牵住他的手,指尖轻刮他的掌心。趁大家分蛋糕没人注意他们,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一会儿你先去酒店等我。”
第60章 不许扒我衣服。
男人真饿不得。
梁问夏料到秦之屿很急, 没料到他会急到连衣服都来不及脱。
她一进酒店房间就被秦之屿摁在门上,低头用力吻住她,唇-舌-烫过她的脖子和腰腹, 一路向下。让她舒服一回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他的掠-夺。
她想跟他说话, 他堵着她的嘴唇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将她的呜咽全部吞下。强势地对待她,取悦她,用暗哑嗓音问她, “你要跟我分手?”
“踹了我打算找谁?”
“嗯?”
秦之屿把她翻转过去, 摆弄她的双手让她撑在门上,一下一下地亲她耳后肌肤。毫无温柔可言,恶-劣孟-浪到底。
梁问夏受不住尖叫, 刚喊了一声, 秦之屿吓她,“小点儿声, 外面会听见。”
她真就不敢发出声音, 咬紧嘴唇,压抑着呼吸和委屈。嘟囔着喊他:“秦之屿。”他非但没怜惜她,反而更加过分。这样那样地摆弄她,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又凶狠地对她。
这个混蛋。
等终于回到床上, 梁问夏势必要把刚才受得委屈都讨回来。翻身坐到他身上,双手掐住他脖子, 狠狠咬他,一口又一口。
秦之屿突兀笑出声,化被动为主动,缠着她的手脚让她就在上面, 他来出力。
她喜欢,他也喜欢。
他还喜欢她掐他,“宝宝,掐着我。”
……
大二下开始,梁问夏开始变得跟秦之屿一样忙碌。为保研做准备,了解政策,参加竞赛,还有英语六级考试。
念书学习对梁问夏来说不算难事,她从上学起就一直是只考第一的优秀生,但这段辉煌止步于高中毕业。进入大学,天南海北的优秀同学聚集在一处,个个都是佼佼者。她做不到次次都拿第一了。
落差肯定会有,但梁问夏调整得还算快。得益于父母长辈们的优秀,她打小就见过许多优秀的人,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句话。对于第一这个title,她没有多深的执念。
唯一的一次,还是高二跟秦之屿打的一个赌。
想来也是好笑,秦之屿大概是被她虐多了,久虐成疾生出妄想症来。高二下学期,放暑假前一个月的某天,他竟放言期末考试一定超过她拿第一。
梁问夏心想狗东西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一脸鄙夷地“切”了声:“就你?”
“梁问夏,你少看不起我。”秦之屿气得锁她喉,恶狠狠放话,“等着瞧好了。”
那之后秦之屿开始每天缠着梁问夏学习,让老师换座坐到她后面,上下学骑自行车载她,他自己家不回,每天晚上赖在她房间讨论各学科的难题。
周末更甚,一日三餐都食在梁问夏家,要不是男女有别,他就差晚上都挨着她睡了。
秦之屿学习不差,又如此废寝忘食地学,超过梁问夏不是没可能。梁问夏当然不甘心输给秦之屿,她的自尊不允许。他用功,她比他更用功,他学习到多晚,她也同样。顾着跟秦之屿较劲,害得梁问夏都没时间给梁澍补课,遣了她哥去。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梁问夏赢了,从小到大,她在任何方面都没输给过秦之屿。虽然是以两分之差险胜,但赢了就值得高兴。
愿赌服输,秦之屿让她提要求,她没过分,只让他暑假两个月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她买早饭,送到她房间叫她起床。
高二的暑假实际没有假期,即将升任高三,老师和学生都在争分夺秒。适当性地放学生回家休整一个周,召回来后立马进入备考模式,全力冲刺高考。
梁问夏和秦之屿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班,但没有同桌过,因为身高不匹配。升高三后学生比老师还要自觉,脑子里除了考大学暂时没有其他想法,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学习搭子,老师特许学生们自由组合。
秦之屿没管梁问夏的意愿,许了江时柠好处把她赶去梁成舟那儿,他自己则搬着课桌板凳坐到梁问夏旁边儿。
那时的他们一起学习,现在也会。
两人有时会凑在电脑前一起学习,因为都有许多书要啃,功课要做,论文要写。上了大学才知道,高中老师嘴里时常念叨的“等考上大学就轻松了”这句话,纯属放屁。
大学哪里轻松了???
跟高三的事事同步不同。现在的他们隔着时差,隔着太平洋,隔着手机屏幕,挂着视频学习。一个白天,一个黑夜。一个的水杯里剩着几滴喝光的咖啡渍,一个的水杯里的咖啡刚煮好还冒着热气。一个忍受疲惫,一个挣扎困意。
忙碌时各做各的,偶尔看一眼视频瞧瞧对方在干嘛。疲惫时打哈欠的功夫,指尖从屏幕划过,抚摸对方的脸。想念说的不多,能挤出时间就飞去加州,或是飞回京市,惊喜出现,拥抱亲吻,抵-死-缠-绵。
有时也会聊到未来,寥寥几句,知道对方的计划里有自己会无比满心开心。关了视频,一个洗漱睡觉,一个背着包出门。
不同的生活轨迹,却又向着同一个方向行驶,等待未来的交汇。
没有人想过分手。
*
秦爷爷的手术时间定在七月中旬,秦之屿六月末一放暑假就回了京市,每天准时准点去军-区总院报道。
尽管秦爷爷并不待见他,认为他应该利用暑假的时间在纽约好好实习,回来守着他这糟老头子纯属吃饱了没事做,浪费时间。
秦爷爷原话是这么说:“老子不缺伺候的人,不需要你成天杵这儿让老子心烦。赶紧滚回纽约,公司的事你能上手了?能独立完成项目了?合作商的脾性摸清楚了?知道……”
叽里呱啦,念叨了一大堆。
梁问夏当时也在场,憋笑憋得腮帮子疼。
她跟外公外婆,还有来京市避暑的爷爷奶奶一起来医院看望秦爷爷,顺带看看小半个月没见的男朋友。一进病房门就听见秦爷爷在骂秦之屿,她没有心疼,只有幸灾乐祸。
秦之屿在看见梁问夏的瞬间眼底闪过惊喜,转而对爷爷说:“一把年纪了,您少说点脏话吧!”
“就是。”秦奶奶在一旁儿连连点头,“都折腾到医院来了,那嘴还是不饶人。”
“老秦啊,这我得说说你了。”梁问夏的爷爷中气十足道:“人孩子一片孝心,你丫不说偷着乐,还给骂上了。怎的,越老越糊涂了?”
“他就那副德行,跟年轻时候一个样儿。”
“老秦,你这老了老了,脾气怎么还这么臭?”
“就是,之屿多好多孝顺一孩子,得这么好个乖孙儿,丫还不知足。”
“不要给我,我领回家去。”
梁问夏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们全都在说秦爷爷,一人接一句地附和着。
秦之屿搬凳子给客人们坐,等爷爷奶奶们都坐下了,他则不动声色地坐到梁问夏旁边儿的空位。背过身在爷爷奶奶们看不见的角度朝她眨一下眼睛,又笑了下。
她英语六级过了,忙里偷闲,一放暑假就跟她那两个爱玩的室友还有江时柠飞青市玩。十多天了,他可算把她盼是回来了。
梁问夏扭开脸不看他,嘴角却忍不住地翘起。
小狗真粘人。
爷爷奶奶们聊天说话,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几个年轻时就认识,一起扛过枪-杆子,一起见证新中国成立的六七十岁的老人凑在一起,那是话说不完,年轻时候的趣事也讲不完。
没人注意角落里讲悄悄话,小动作不断的两个小辈。
秦之屿偷偷牵住梁问夏的手握在掌心,压低音量问她:“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是叫你提前跟我说?”
“惊喜懂不懂?”怕被大人们发现,梁问夏挣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被秦之屿紧紧捏住。掌心的方向一转,修长手指填满她的指缝。
他朝她挑眉,眼里写满得意,轻“哦”一声:“现在懂了。”
梁问夏脸颊泛起红晕,心想这人胆子真大,真烦,烦死了。没怎么用力地踢了他小腿一下,再用包包挡住十指紧扣舍不得放开的手。
秦之屿的视线舍不得从她脸上挪开:“青市好玩儿吗?”
“还行。”梁问夏觉得他这话带着股明显又不明显的醋味,反正她听出来了。
“过来点儿。”秦之屿朝她勾勾手指,“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
“你先过来。”
梁问夏看一眼爷爷奶奶们,犹豫过后,还是迟疑地把脑袋凑过去。意料之中,是她想的那句话。
“梁问夏,我好想你。”
姑娘嘴角翘起。虽然听过很多遍了,但还是喜欢听,好像听不腻。
还有一点也是梁问夏喜欢的,她喜欢秦之屿连名带姓地叫她,跟任何人叫她的感觉都不一样。每次亲嘴做-爱秦之屿这么叫她,她都动-情得特别快,比他叫她宝宝还要喜欢。
没谈恋爱前没发现,是谈了恋爱后才发现的。
秦之屿歪着脑袋摸摸她的头,问:“你不对我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梁问夏装傻不接招。
“哼。”没良心。
过了几分钟,梁问夏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秦之屿的专属铃声:“旺~”
[我想亲你。]
梁问夏立起眼睛瞪他,眼神警告他别乱来。这是在病房,爷爷奶奶们都在,他想死无所谓,不能拉着她一起。
秦之屿扯唇轻笑,无声对她做口型:“楼梯间。”
下一秒放开她的手站起身,跟爷爷奶奶们打招呼说出去接个电话,转身离开时背对着大家给梁问夏递去一个眼神。意思是:快点。
纠结了几分钟,梁问夏还是起身了,红着长小脸跟爷爷奶奶们说:“我出去上个厕所。”
“房间里有厕所。”秦奶奶手指下卫生间的方向,“那儿。”
“……”梁问夏看着卫生间的门当场石化,几秒后小声吐了句:“我还是去外面吧!顺便透口气。”
奶奶起身走过来摸摸她的脸,“哪不舒服吗?夏夏,你脸怎么这么红?”
“没有没有。”梁问夏感觉脸快烧起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就是屋里太闷了,有些喘不上气。”
她现在说瞎话的功夫也是厉害了,张口就来。
“哦哦哦,那你快去吧!”
梁问夏真就是一路脸红心跳地出了病房门,穿过走廊,拉开楼梯间的门前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周围,这才放心进去。秦之屿等候多时,见她终于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拽进怀里。
梁问夏怕人看见,挣扎着叫他放开,“别在这儿,会有人。”
医院的楼梯间不比别处,多的是人经过。而且杵在爷爷奶奶们的眼皮子底下,她心虚又心慌,总有种会被发现的忐忑。
“别动了。”秦之屿抱紧她不肯撒手,低头嗅她头顶的幽幽发香,“给我抱会儿。”
他又不干什么,就抱一下。有人看见怎么了?他抱自己女朋友,不犯法吧?
“梁问夏,我都半个月没抱你了。”
小狗怎么委屈巴巴的?
梁问夏仰起下巴看他,心一下变得软乎乎,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下巴,“去停车场?”
秦之屿一下笑了,明知故问:“去停车场干什么?”
“……”梁问夏一巴掌拍在他脖子上,她就不该心疼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没好气道:“不去算了,我回去了。”
“你这姑娘,小气吧啦的,一句话不对就生气。”秦之屿拉着转身要走的人,“去去去,我又没说不去,”
“秦之屿,你就是贱得慌。”
“是是是,我贱。”秦之屿心说我只在你面前贱,你多特别。
乘电梯去停车场。
秦之屿的车停在车库角落,他俩一前一后默契地钻进黑色大G后座。车门“砰”一声关上,两人在昏昏沉沉的光线里对视一秒,来不及说话,唇舌先纠缠在一起。
秦之屿把梁问夏抱到腿上,一只手摁着她后脑勺把她压向他,一只手钻进她的衣-内作乱。耳边响起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还有暧昧含糊的接吻声。没有谁比谁更急,都很急。
“秦之屿。”梁问夏急急喘了一声。
“嗯?”
“不许扒我衣服。”
“哦。”秦之屿根本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