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纯被龙虾丸冰冷的温度吓了一跳:“江文文你找死!”
江文文笑着躲开了,把手里的龙虾丸丢回购物车里:“纯纯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中暑了么?”
陆纯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总觉得龙虾丸的味道还贴在脸边似的,用手背擦了擦脸颊。
江文文突然想了什么一样凑到陆纯身边小声说:“你不会是来姨妈了吧?那你一会儿别吃西瓜了太寒了,瞰瞰还说冰了绿豆汤呢,你也别喝了,万一凉到了晚上肚子该疼了。”
陆纯的手顿了一下,勉强笑着:“没有,不是来姨妈,可能是刚才在外面热的,一会儿就好了。”
几个人从超市回来拎了好几袋子东西准备从中午一直吃到晚上,从晚上一直吃到半夜。温瞰跟程思楠、张晋超还有江文文坐一辆出租车,因为天太热了又临近中午太阳又大又晒,他们拎着购物袋一路小跑直接开门上车没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总感觉多站在外面晒一秒都会被烤到蒸发。
温瞰坐在副驾回过头看着张晋超和程思楠为了给江文文多留一点空隙而挤在一起的胳膊,还有半拎着半放在脚底下的购物袋,笑着从前面伸过手:“晋超把那袋大的递给我,我放在我脚底下。”
张晋超看了眼购物袋里的东西:“别了,就放我这儿吧,这袋子里是羊肉牛肉丸子什么的,别折腾了。”
温瞰看了眼装得满满的购物袋:“是不是买的太多了?我记得孙孟也领着一袋子肉走的,你们不吃完不许走啊!”本来温瞰就是一句玩笑,说的是不吃完不放他们回家,但这会儿这个状态下大家心里其实都有些伤感,听到这个“走”字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温瞰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但的确是很伤感,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转过去看着前面的路,暴露在阳光下的马路似乎都能冒出热气,温瞰拿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轻轻叹了口气。
一路的沉默,到了下车的时候谁也顾不上伤感了,车门一打开迎面扑来的热浪瞬间打破了沉默,几个人嚷嚷着“热死了热死了要死了!”拎着购物袋一路小跑从小区门口一直跑到电梯口才停下来。
刚按下电梯孙孟和陈扬数还有陆纯也从外面跑进来了,孙孟把购物袋往地下一放,抬手抹掉脸上的汗:“一会儿吃火锅的时候会不会跟蒸桑拿一样啊?”
温瞰笑着:“那怎么办啊?我家两个空调一个风扇都开着呢,要不,我再把冰箱门也打开?”
几个人笑着上了电梯到温瞰家的时候一开门张晋超就“卧槽”了一声,孙孟喊着“得救啦得救啦”就跑进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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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楠把东西放在厨房坐在毛毯上舒服地叹着气:“总算活过来了。”
喝了温瞰冰镇的绿豆汤之后又吹了半天空调才开始准备煮火锅的几个人,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那样蒸桑拿似的吃火锅的气氛,反而吃得很舒适。
但离别在即一口火锅一口啤酒的吃法加上一丝离愁润色,到下午的时候情绪就都借着酒劲儿一起涌上来了。
最先哭的是江文文,本来她还在跟张晋超抢着龙虾丸,跟往常一样谁也不让谁,但抢到最后张晋超突然收了手,江文文一愣但马上用筷子戳起丸子塞进嘴里,都没顾得上蘸料就开始嚼,一边嚼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别以为让着我一个丸子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张晋超嫌弃的看了一眼江文文:“我不是为了让你感恩戴德,我就是琢磨着,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跟你抢,咱俩出国他们能放心么?别回头说我照顾不好你。”
江文文嚼着丸子的嘴停了,停了两秒一下子哭了出来,含着满嘴的碎龙虾丸子哇哇大哭,口齿不清地哭喊着:“我不想走了!我舍不得!我不走了!”
张晋超吓了一跳,其他人也一时间没话了,只有张晋超愣了一下之后赶紧拍着江文文后背:“你先咽下去再哭啊!别噎到…”说着自己眼眶也红了。
孙孟有一点喝多了,指着张晋超哈哈大笑:“傻逼,你是不是也要哭啊?”笑着笑着眼泪也出来了,不得不给自己解释了一句,“我也傻逼了,怎么这么想哭呢。”
陆纯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孙孟又迅速抽了两张纸巾捂在了自己眼睛上,然后趴在了饭桌上。
程思楠和陈扬数都低着头,温瞰也把手掌覆在了眼睛上。
火锅还没心没肺的咕嘟着,温瞰不知道这个时候其他几个沉默的人是不是也跟她一样脑袋里疯狂闪过这近六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但她真是在这样的气氛里鼻子酸的不能自已。
打破沉默和伤感的是敲门声,温瞰迷茫的抬起头来,其他人也一样迷茫,几个人愣神的时间外面的人又敲了敲门,温瞰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率先回应道:“来啦!”
走到门口刚想打开门突然想起沈霈无数次的教育她的那句“你家猫眼是安来做摆设的么?”然后神经质的在一屋子红着眼眶的人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对着猫眼凑过去,看了看外面的人,一个托着蛋糕盒子的快递小哥。温瞰惶然大悟,赶紧拉开门:“蛋糕是么?谢谢谢谢!”
快递小哥疑惑的看了一眼温瞰,可能是出于对一个红眼少女的好奇,又扫了一眼屋子里,温瞰也跟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正对着门的客厅咕嘟咕嘟唱着歌的火锅和6双红眼睛。
温瞰:“……”
快递小哥赶紧问了一句:“是敢小姐吗?”
温瞰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有点无奈地笑着:“对,是我,手机尾号312。”
接过蛋糕盒关了门之后再回头,果然一群人都忍着笑,江文文疑惑的跑过来看了眼蛋糕上的订单信息:“我写的是瞰瞰收啊?不是么?”
这个蛋糕很清凉夏日风,颜值也很高,温瞰把蛋糕拆开后孙孟就把火锅关了,的确是淡绿色的蛋糕跟夏天更配一点,看着就很有食欲。
陈扬数对这个蛋糕很感兴趣,毕竟程思楠在超市的时候就跟他说了这是江文文考虑到他特意订的冰淇淋蛋糕:“这个蛋糕什么味道的?”因为他总是买哈密瓜味道的大桶冰淇凌所以他心里给自己的答案是哈密瓜。
程思楠凑近了闻了闻:“抹茶吧?”
江文文神秘一笑:“吃了就知道了。”说着拿着小刀娴熟的开始分蛋糕,江文文这个切蛋糕的水平比她准备火锅食材时候切菜的水平高出100个程思楠。
拿到蛋糕后陈扬数迫不及待的拿叉子挖了一块送进嘴里,程思楠也吃了一口,然后两个人都愣了一瞬间没有说话,下一刻两个人动作一致的张开嘴眼泪嗖的一下从眼睛里滑了出来。
举着蛋糕刚想吃的张晋超和孙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解的看着陈扬数和程思楠。
陈扬数艰难地把嘴里的蛋糕咽下去:“这他妈是青芥吗?啊?青芥?”
江文文笑着靠在温瞰身上:“有一次我考砸了瞰瞰就说吃了日料就爽了,我本来想着今天气氛肯定很伤感,吃点青芥刺激一下能好点的。”
温瞰笑着在漫长的回忆里想到了那次考完试之后一起去吃日料的场景,还有漫不经心地瘫在椅子里给她剥虾的沈霈。
这是沈霈离开的第1609天。
第54章
最后一次聚会的那天, 一群人在温瞰家从中午吃到了第二天凌晨。一群人哭哭笑笑的聊着闹着叫着, 最后又把这一切都归罪给酒精。
喝多了才会哭得傻逼兮兮。
喝多了才会说那么多煽情的话。
喝多了才会这样喝多了才会那样。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 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明明心里的想法矫情煽情的像个小公主一样,也要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逞强。
两天后张晋超和江文文去国外留学, 一群人在机场深情的互相拥抱,张晋超当着两家家长的面说一定会照顾好江文文不让她在国外受半点委屈,江文文红着脸给了张晋超肩膀一拳。从机场出来陆纯、温瞰和程思楠还有陈扬数一起上了孙孟的车,现在剩下的五个人,一辆车就可以坐得下了, 有种让人不爽的萧条的感觉。
又隔了一天,五个人再次来到机场,这次是送陈扬数, 他的新战队训练基地在S市, 坐飞机的话两个多小时就能到, 但依然伤感。陈扬数露出梨涡跟剩下的四个人挥手,转身走进候机厅的时候抬手捏了捏眉心的位置:“没什么好哭的电竞皇帝, 新的环境在向你招手呢。”说完鼻子一酸站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厅里掉了两滴眼泪。
程思楠看着陈扬数离去的背影, 笑了一下:“最后一个也送走了, 终于结束了,这几天光哭了,真娘啊。”
孙孟文邹邹地来了一句:“男儿有泪不轻谈, 只是未到伤心处。”
程思楠啧了一声:“有没有完了你们兄弟俩, 一个高中没毕业, 一个全市倒数,还老是要拽古诗成语的搞得那么高深,说人话不好吗?”
温瞰沉默着跟着他们一起走出机场,沈霈走的时候没有人送行,也许是在这个机场出发的,也许是私人飞机,但都是孤零零的独自离开的,也许他在登基之前也回过头深深的凝望过这座城市,也许他也想挥挥手跟他们告个别。
温瞰垂着头胡思乱想着,无意识地用手抚了抚脖子上的项链。
陆纯这天起得很早,孙孟这两天回他自己家去了,陆纯要趁这两天再去一次医院确定一下才行。去检查不能吃早饭,陆纯这几天连着去机场送行本来就很不舒服,再加上心里担心自己目前的情况脸色就更差了。
陆纯坐在出租车上,从小区里出来再坐到出租车上这么短短的几分钟她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这么热的天再加上空腹的饥饿感,还有B市交通的早高峰使得司机师傅不得不走一会儿就一脚刹车停一会儿,陆纯在司机师傅不知道第几次踩下刹车的时候终于撑不住了。
她从后座上向前倾了倾:“师傅,您看哪里合适帮我停一下,我想吐。”
司机师傅从后车镜上看了一眼陆纯苍白的脸色,嘴里连忙答应着,“哎哎哎,小姑娘你坚持一下啊,过了这个路口我在道边给你停一下,这里不让停车,你坚持一下啊。”说得比陆纯都急切。
“好。”陆纯靠回车里,用手捂着胃想,也许是怕她吐在车上吧。
过了路口司机师傅停了车之后陆纯就动作迅速的从车上冲了下来,扶着树枝对着地干呕了两下,缓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吐出来,旁边有卖早餐的小摊,但陆纯连口豆浆都不敢随便喝,拿纸擦了擦嘴又回到车上。
司机师傅可能是真的怕陆纯吐在车上,后面开得都很稳,刹车似乎踩得也不那么急了。陆纯感觉自己稍微好受了一些,靠在后座上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想起手机定位没有关,陆纯吓了一身冷汗,抬头看车窗外离医院还有一大段距离才又松了口气。
从产科出来的时候陆纯觉得自己腿有点发软,是真的,是真的怀孕了,怎么办?手里拿着化验单的陆纯抬头的时候正对上一道犀利的目光,陆纯一愣,当这道视线从她手上的化验单转移到她头顶的科室名称的时候陆纯猛地反应过来了,然后转身就往楼下跑。
一路飞奔,一直到上了出租车的时候陆纯还没有缓过来,心跳非常快,后知后觉的恐惧袭来覆盖了陆纯的全身,陆纯感到自己手指僵硬,手机响了半天陆纯才反应过来,看到是孙孟的电话陆纯按了静音。
温瞰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迷糊,昨天送走了陈扬数之后温瞰一直打不起精神来,这两天被“离别在即”的气氛包围着一直很压抑,直到要走的人都走了温瞰才终于从这种气氛里解脱出离,又胡思乱想到凌晨才睡下。
下楼的时候温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9点30分?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她?温瞰走到门口看了吓猫眼,意外的看到站在门外看起来惊慌失措的陆纯。
温瞰拉开门的时候陆纯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蹿进屋里连招呼都没顾得上跟温瞰打,温瞰眨眨眼,不解的看着陆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陆纯?”温瞰轻声叫了她一下,心里猜测着,是不是陆纯跟孙孟吵架了。
陆纯抬起头看了温瞰一眼,下一秒就冲进了温瞰家的洗手间跪在地上扶着马桶开始干呕,温瞰追过来站在门边皱眉,是…孕吐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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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纯干呕了好一会儿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觉得恶心,嘴巴里面也苦苦的,温瞰递过来一杯温水陆纯接过来漱漱嘴吐掉了又喝了两口觉得稍微好一点了,看到温瞰一脸担忧的样子陆纯开口说了一句:“没事儿,先别告诉孙孟。”
温瞰蹲在陆纯旁边:“要不要吃点东西,你什么都没吐出来。”
陆纯在温瞰温柔的声音里崩溃了,她转身抱住温瞰:“瞰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本来是想回去跟孙孟商量的,我就是有点怕听说这个手术会很疼,我怕疼。”
温瞰感觉到陆纯的眼泪滴在她脖子里,温热的有点痒,陆纯抱着她浑身发抖的哽咽着,温瞰轻轻的拍着陆纯的背:“跟孙孟商量一下吧,也许他会想结婚。”
陆纯拼命的摇着头:“没机会了温瞰,没机会了!我可能见不到他了。”
温瞰不明白陆纯说的时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没机会了?见不到了是见不到谁了?孙孟么?为什么见不到?温瞰满脑子问号飞快地分析着也没分析到头绪,忽然有一种无力的惊慌,就像沈霈的爸爸找过她之后的那段日子,明明知道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就是怎么猜都猜不到到底是什么事情。
颤抖着的陆纯突然镇静了,她从温瞰肩膀上抬起头,两只手死死的抓着温瞰的肩膀,声音冷静而清晰:“温瞰,我不要离开,你不要让他们带我走,求你了,至少今天不行,不要让他们带我走,我还有很多话想跟孙孟当面说,我今天不能走,如果被带走我就回不来了。”
温瞰皱着眉,她不知道陆纯在说什么,但她确定的是陆纯现在非常冷静非常理智,于是她握住陆纯的手,用力攥了一下,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一起逗沈霈时候偷偷做暗号那样用力攥了她的手一下,温瞰很认真地跟陆纯说:“我不会让任何人在我这里带走你。”
温瞰扶着陆纯站起来的同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还有一道没有情绪的冷清的男声:“陆小姐,陆先生请你回去。”
陆纯一下拉住了温瞰的手,恐慌地摇头:“不不不,我不回去。温瞰,不要,不要开门。”
温瞰和陆纯站在客厅里,门外响起三次敲门声,最后一次敲门声停下的时候,没有情绪的男声淡淡说了一句:“陆小姐,失礼了。”然后温瞰和陆纯就听见悉悉索索的金属响声,最后咔哒一下,门开了。
陆纯躲在温瞰身后瑟瑟发抖,温瞰看清了从容地打开门走进来的两个人,如果说沈霈的面无表情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漫不经心,那么面前这两个人面无表情就是那种冷眼旁观的冷漠。两个同样穿一身黑的男人,带着相同的气场站在温瞰家的客厅,温瞰一瞬间甚至有点想给沈霈打个电话跟他吐槽一下:“看见了吗?开门前看猫眼有什么用!这群坏人哪怕你不开门也有办法登门入室!”
走在前面的男人开口了,还是那句话:“陆小姐,陆先生请你回去。”
陆纯躲在温瞰身后尖叫:“我不回去,告诉他我不回去!”
温瞰一只手背在后面拉着一直在发抖的陆纯,打量了一下两个黑衣男人,开口问了一句:“陆先生是指哪位?”
靠前的黑衣男人面无表情地回答:“陆小姐的父亲。”
温瞰皱着眉:“你们现在的情况是私闯民宅,而且陆纯拒绝跟你们走,你们现在离开的话我可以不追究。”
黑衣男人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温瞰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打量:“陆先生让我代他跟陆小姐的朋友问好。”说着一只手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抢,动作迅速,干净利落的用枪指着温瞰。
第55章
温瞰看着指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 握着陆纯的手指紧了紧:“陆纯, 你去楼上等我。”
陆纯从温瞰身后探出头看到枪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张宇!你把枪收起来!你干什么!”
温瞰和黑衣男人谁也没对陆纯喊出来的话做出回应, 陆纯好像要冲过去, 温瞰拦了陆纯一下,又重复了一遍:“你去楼上等我。”
陆纯被温瞰严肃的表情吓住了, 看到温瞰眼睛里的认真之后才犹豫了一下,转身往楼上跑,温瞰听着她跑到楼上的脚步声,又听见她的关门声,才斜了下嘴角对着黑洞洞的枪口笑了一下。
黑衣男人似乎有点意外, 但仍然稳稳的举着枪,动都每动一下。
温瞰扬了扬头:“三件事,第一, 又没胆子开枪就收起来吧, 我不吃恐吓这一套, 而且我看你举着看得我都累。第二,我的门锁请你们在离开的时候把它修好。第三, 我是不会让带着枪的危险男人带走我的朋友的, 请转告陆叔叔问好不是这样的方式, 如果想接陆纯回家还请他亲自来。”
举着枪的黑衣男人笑了一下把枪收了起来,这次温瞰看清了,枪大约别在后腰的什么位置。一直站在后面的黑衣男人笑了起来:“你举枪抖了?怎么人家小姑娘看你还看累了?”
前面的男人回头警告地看了笑着的男人一眼, 后面的男人还在笑着:“哎?别吓坏小姑娘了, 陆先生是说如果那个男的阻拦咱们带人的话就拿枪恐吓一下把人带回来, 现在这儿不是个小姑娘么你还按那个剧本来啊?变通一下啊。”
温瞰就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不请自来的黑衣男人一个神经病似的笑着一个面瘫着,看了将近一分钟温瞰实在是不耐烦了,非常不耐烦:“打扰一下,你们能走了么?我还穿着睡衣呢,你们就这么闯入穿着睡衣的少女的家还挺坦然啊?再不走我报警了。”
笑着的黑衣男人突然就不笑了:“别,别报警。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通知陆先生亲自来接人,麻烦你别让陆小姐乱跑,就在这儿等就好。”
温瞰抱着胳膊一副社会大姐大的样子:“不好意思?我没看出来你们哪不好意思,走之前解决一下我的门!慢走不送!”
之前举枪的黑衣人冷声丢下一句:“门没问题,就是本身就非常好开,建议你换一把。”说完两个人就走了。
温瞰磨了磨牙,心想,男朋友你看啊!你不在别人就是这么欺负你女朋友的!你看啊!
陆纯从楼上冲下来的时候温瞰还站在原地,陆纯担心的走过去:“瞰瞰,没事儿吧?”
温瞰看着陆纯,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陆小姐,扶我一下呗,我好像腿软了。”
陆纯愣了一下突然笑了:“真的假的?瞰女神也有怕的东西呢。”扶着温瞰一起坐进沙发里。
温瞰靠在沙发里揉了揉腿,这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呢,说不怕是假的,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你的时候哪怕你知道他不会开枪,还是会有种死亡逼近的感觉,非常强烈的恐惧感,只不过人就是这么要面子的,必须咬着牙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气势。
陆纯往温瞰身边凑了凑,眼睛通红:“我爸爸很快就会来了。”
温瞰握了握陆纯的手,“为什么一定要带你走?”
陆纯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家早有去其他地方的打算,但谁都没有问过我这件事,我还是上次回家无意间听到妈妈和家里阿姨的对话才知道的,可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们去哪我都可以留在B市跟孙孟一起,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前两天我妈妈一直发信息叫我回家,我都说朋友要走了得送行,今天遇见张宇…就是那个掏枪吓唬人的神经病,遇见他的时候是在医院的妇产科,妇产科啊!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啊,就是去找我的,他们一定在跟踪我。”陆纯边说边掉眼泪,“我走了孙孟怎么办?孙孟怎么办啊?”
陆纯家里是从政的,这次一定要走不会没有原因,也许跟沈霈家一样,一着失势必须离开。温瞰在心里叹着气,这样的事情她没有能力阻止,她能做的只有从人家假意恐吓的枪口下给陆纯争取一点时间。
陆纯又干呕了,看上去很痛苦,温瞰把空调关了给陆纯倒了一杯温水,陆纯缩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在备忘录里不断打着字,她必须留下些什么给孙孟,她不能就这么走了,这么多年沈霈离开之后他们是一路陪着温瞰过来的,温瞰偶尔的失神和偶尔低头一笑的温柔和无奈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那孙孟呢?实际上孙孟还没有温瞰坚强,他会整天买醉,她不能毁了孙孟。
陆纯每敲下一段字都不得不停下了擦擦眼泪,太难受了,这是她20多年的人生里最痛苦的一次,比知道沈霈有喜欢的人了的时候痛一万倍,比知道渣男出轨的时候痛一万万倍,胸口一直有一团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太难受了。
温瞰在厨房里热了一锅牛奶,又翻出橄榄油煎了两个煎蛋,想了想又煎了两片火腿和两片面包,橄榄油煎东西没有花生油煎的东西香,煎蛋也不会是那种金黄金黄的,只是白色的带着淡淡的一小圈淡黄色的边缘的看起来没有任何食欲的煎蛋,但没办法,温瞰不知道怀了孕的女人是不是能吃油煎的东西,换成橄榄油也许能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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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瞰站在厨房里,牛奶的香气从锅里飘出来,温瞰头疼地叹了口气,如果陆纯不走她和孙孟也许不会要这个孩子,陆纯本身就是个孩子她一定还没做好做母亲的准备。但如果她必须离开必须失去孙孟,她一定会不管不顾的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她会想要这个小生命的陪伴提醒自己和孙孟之间还有着某种关联吧。
温瞰想的都没错,陆纯一边哭一边在心里坚定的做了决定。
不要小看女人,有些时候她们有莫名的执着和莫名的勇气,事情突发并且不可逆转的时候,甚至比男人看起来更坚强。
温瞰把吃端出来放到餐桌上的时候陆纯已经没在哭了,只是呆呆的盯着手机,温瞰朝她招了招手:“陆纯,过来吃点东西,无论做什么总是吃饱了才有力气。”
陆纯点点头走到餐桌旁坐好,拿起牛奶抿了一口,看到煎蛋的时候虚弱地笑了笑:“我还记得跟孙孟确定关系的那次就是跑到你家哭了一场,还吃了沈霈煮的面。”
温瞰也跟着笑了笑:“你当时花妆花得像熊猫。”
陆纯只是喝了牛奶就不再吃了,温瞰也没有多劝只是叹了口气,跟温瞰的叹气声同时响起的是敲门声,陆纯没有表情的喝着杯子里的最后一点牛奶,温瞰起身走过去看了看猫眼,门外的人眉眼间跟陆纯倒是很像,温瞰打开门,礼貌地叫了一声:“陆叔叔”。
温瞰拿着陆纯的手机站在客厅中间,陆纯走的时候最后一个拥抱的温度似乎还留在屋子里,陆纯什么都没说,温瞰也没有,沉默地目送陆纯出去之后才反应过来,拉开门对着陆纯的背影喊了一句:“陆纯,等你回来,我们等你回来。”
陆纯回过头含着眼泪温柔地笑了笑。
陆叔叔并没有跟那两个会开锁的黑衣的男人相同的气质,反而看上去非常有慈父的感觉,只是告诉陆纯“你今天必须跟我走。”时语气里全是不容质疑。陆纯今天很勇敢,表演系的系花就是善于学习,跟陆叔叔讲条件时语气跟温瞰对着黑衣人说“三件事”时一模一样,但她只有一个条件,无论如何孩子她要生下来。
陆纯的爸爸疲惫地揉了揉脸:“跟我走,其他的,就随你吧,是爸爸没有做好该做的事。”
温瞰就是在那时候开口问了她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陆叔叔,您知道沈氏…”
“不知道,没人会说知道,所以没必要去问。”顿了顿又看了眼桌子上的煎蛋和面包,“谢谢你照顾陆纯,她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欣慰,这么多年陆纯一定没少给你们这几个朋友惹麻烦,谢谢。”
当时陆叔叔是这样打断她的,看来这件事情温瞰除了自己猜测的确不用再去跟任何人打听了。温瞰拿起陆纯的手机,给孙孟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拨过去孙孟就接起来了,孙孟在电话那边焦急地问着:“纯儿?你不会是刚睡醒吧?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发微信也不回呢?我看咱俩手机关联的定位你也给关了,在哪呢?我妈妈说晚上做鱼吃,上次你不是说她做的鱼好吃吗?我妈叫你过来一起吃呢,来不来纯儿?我去接你吧?”
温瞰听着孙孟的声音忍不住鼻子发酸,她开口打断了孙孟的追问:“孙孟,我是温瞰,你能不能来一趟我家。”
孙孟一路焦急地开着车到温瞰家,他不记得他闯了几个红灯了,两个或者三个?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温瞰说陆纯走了?去哪了?为什么要走?究竟发生什么了?孙孟从来没觉得温瞰家电梯一层一层升的这么慢过,暴躁的抬手砸了一下17层的按键。
温瞰家还是老样子,孙孟推门进来的时候温瞰坐在沙发上拿着陆纯的手机,孙孟走过去温瞰把手机递给他,屏幕上是备忘录,上面有陆纯留下的话,孙孟颤抖着把手机接过来,控制不住的抖着,最后跪在毛毯上埋头低声哭吼着:“陆纯!”
温瞰把头扬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流进两鬓的头发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结束这种不断面对离别的生活。
这是沈霈离开的第161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