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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启航高中[41]

如果面对这场面的是安溪。

安溪会摆摆道理, 说说感情。

都不行?

都不行的话,那就只能把大家的污染都拿出来亮一亮。

她打架也不比交朋友差啊。

她还是很喜欢打架的!

但现在站在这里是虞老师,而比起老师, 管理员明显对作为学生的安溪更宽和。

宽和到对犯事的安溪, 只动口;对一无所知来领取赔偿的虞老师, 动口又动污染。

被宽和的安溪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旁边看。她心里偷偷盘算,如果两人打起来呢, 管理员打不过就帮一帮管理员,虞老师快被打死,就救一救虞老师。

她还记着呢,微微口腔的病症还得问问虞老师怎么回事。

当然如果五五开, 打不死,那就——

打起来打起来。

很可惜,两人没打起来。

“我是一个新来的老师, 对于学校过去的规定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据我所知,我进来学校的时候,就已经不需要再到图书馆进行登记入册了。材料盖章的事情, 我在班主任那里都已经办完, 您可以随着抽查。”虞老师道, “不止是我,新生入校不也是在哪里入校就在哪里登记入册吗?”

话说到这里,虞老师忽然转过头,看向安溪:“是不是安溪同学?”

安溪一点也没有突然被叫到回答送命题的惊慌, 她冲虞老师笑了下,然后看向管理员:“我不知道原来老师入职的程序跟学生差不多呀。”

停顿了下, 她又请教似的问:“爷爷,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就是医务室的工作人员,”她加重语气,“他们的入职程序也是跟学生老师一样的吗?”

虞老师:“……”

“您先听我说。”

管理员不听,并且又爆了两颗眼球。

虞老师紧急之下只保住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完全看不见了。

安溪贴心递给虞老师湿纸巾。

虞老师还有视野的眼睛看了安溪一眼,接下湿纸巾:“多谢你啊。”

安溪赶紧摆手:“不客气不客气,我尊重老师嘛!”

虞老师动作顿了一下,干脆不搭理安溪,转头面对管理员严肃道:“我不知道您是针对我,还是对学校的制度有意见。我只是新入职的老师,对学校各种规定只有听从的份,自然是上面怎么说我怎么做。您这样肆无忌惮攻击我,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您对校长不满呢?”

几乎在虞老师话音刚落,安溪立刻往旁边闪开。根据这点时间她对管理员的了解,管理员对学生是有点宽和在身上,但对学生的小花招只点出,不生气,对老师嘛——

劳役,爆眼球。

虞老师这话已经直接是威胁了,对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效果,对管理员,他一定先发泄再说。

安溪感受到眼睛胀痛感,她直接退出门,只听到一句:

“你拿校长压我,不知道校长来不来得及救你!”

安溪利索关上门。

据她在理发店跟七班人友好交流时所知道的,启航高中校长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校长是来不及救人的,但是虞老师既然敢这么说,一定有活下来的办法吧。

安溪贴着门偷听,盘算也不能真让虞老师现在死了,她要听准时机进去捞人。

里面非常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在安溪准备打开门缝看一看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虞老师走出来,没有看向安溪,直接道:“走吧。”

他实在狼狈,头发散了,一脸的血,白衬衫几乎被血染红,身上还隐约有烧焦的味道。

两只眼睛,据安溪观察,应该是一个都没保住。

安溪没有走,她探头往屋里面看,屋里到处是肉烧焦的糊味,还有火焰残留的味道,管理员肩膀少了一大块,正滋滋冒油。

怪香的。

“还不走!”管理员怒道。

看起来是没赢,不过应该也没输。

“这就走这就走,就是您晚饭怎么解决啊?要不我帮您叫男寝宿管来给您送饭?”安溪暗示,“正好也能缓和一下大家的关系嘛。”

“我没被……”管理员完好无损的眼球看向安溪,“你叫吧。”

他道,“就说我老图请他帮忙。”

“好嘞!”安溪立刻道:“欸,要不是学生不能带饭出食堂,我真想自己给您带!我一定会帮您把话带到。”

“赶紧走吧,看见你就眼痛!”

安溪闻言也不失落,笑嘻嘻扔过去一颗糖,见有眼球接住了,道:“那我走了啊,爷爷再见!”

安溪轻轻关上门离开,连忙追上虞老师的脚步。

三层楼的图书馆里没有电梯,安溪噔噔噔跳着下楼梯的声音在整个楼梯间回荡。

很快,她就追上了规规矩矩走楼梯的虞老师。虞老师大概是收拾过了,脸上血迹少了不少,但也仅限如此。

“虞老师!等等我!”

声音压过脚步声填充整个走廊。

虞老师僵硬了下,还真停下来了。

“给你,虞老师。”安溪照顾虞老师看不见,把整包湿纸巾塞进虞老师手里,她担忧问:“虞老师会还我吗?”

虞老师的道谢卡在嗓子上,他声音有点僵硬回答:“会的,安溪同学。”

“哦那就好,我乡下来的,家里不太富裕呢。”安溪理直气壮的,“虞老师,您真是厉害,居然能完好无损走出来!管理员爷爷的脾气看起来可不太好说话。”

虞老师擦拭的动作就停住了,但他保持了一个老师基本素质,只是平静地阴阳怪气:“不如安溪同学厉害,每一次发言都能精准踩在管理员的脾气上。”

“欸~”安溪一个音转了十八个调,“哪有老师您说得那么好,我谦虚了。”

虞老师:?

他好像耳朵也出现问题了,最后四个字是:你客气了吧?

“安溪同学,我应该没有得罪你吧?”

虞老师心知不直说休想得到一句正经回答。

安溪震惊又疑惑:“老师何出此言啊?”说完她露出恍然的表情,问道:“你是说我之前在你们说话的时候拱火,以此引起管理员爷爷的怒火,从而针对你吗?”

“没有啊老师,我不是还提醒您管理员爷爷是因为疑似被排挤,所以心情不好吗?”安溪根本没有给虞老师发言的机会,“说起来也奇怪,您不是已经来过图书馆,怎么管理员好像不认识您似的。哈哈哈哈您总不能是偷溜进来的吧?”

“这怎么可能呢?”

“是不是虞老师?”

语气语调跟之前虞老师那句“是不是安溪”一模一样。

虞老师似乎笑了下,他继续清理脸上的血迹跟肉沫。

安溪看到了虞老师笑那一下,她终于感受到了这位老师的情绪,一种警惕防备的情绪。

安溪笑脸盈盈走在虞老师身侧,但她向来不是个好好走路的人,没两步就窜到虞老师前面。

“虞老师,微微的污染你是有什么了解吗?”安溪忽然道。

“嗯,发现些记录。”虞老师也没有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你有兴趣可以进医务室来细看。”

“你还准备让我去医务室?”

安溪稀奇道。

“为什么不?”虞老师反问,“你有这个能力,可以胜任这个工作,我没有理由不邀请你。”

“哦。”安溪冷不丁问:“没有这个能力,不能胜任这份工作,都可以到这个职位上吗?”

虞老师停下脚步。

安溪也停下来,她转过身正对着虞老师。

他脸上血迹已经擦干净了,眼眶空了一个里面有白点样的东西蠕动,大概率是新的眼球,另一只眼眶里眼球在是在,只是看着格外血腥,黑色条虫般的东西在眼球里钻进钻出。

“安溪同学对我意见很大。”虞老师道,“上次给你的药膏好用吗?”

挺好用的,沐辛然脸上一个一个小洞已经开始复原,效果不比污染治疗差。

“那不是医务室的药?”

虞老师反问:“医务室的药物会不带污染吗?”

安溪一愣,立刻鞠躬道歉,声音洪亮:“对不起虞老师,我误会您一无是处了!对不起!”

她起身后,立刻就能看到虞老师眼睛里黑条虫了,关心道:“老师,您眼球里有一条好像虫的东西,需要学生帮忙治疗吗?”

说完又补充道:

“我对捉虫也颇有心得的。”

“谢谢不用。”虞老师婉拒。

两人关系似乎融洽了一点,并排走在一起,虞老师开口:“安溪同学,你这么容易就认错道歉了吗?”

安溪不解道:“不然呢?”

“有时候,有些错误是要坚持到底的。”虞老师道。

“可是知道是错,为什么还要坚持到底?”安溪更不解了。

她最不喜欢这老师这点,说话永远不好好说,第一次就是,说什么食食材丰富,她还以为是在暗示《分辨》课老师是个好老师呢。

虞老师意味深长看着安溪,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说回微微的事情。

*微微在医务室外站着,这次不用治疗,她不愿意进医务室里,偏偏黑发又卡在里面,君挽厦就跟微微说:“我先进去看看什么情况,有问题我通知你,这样行吧?”  君挽厦说话的时候,距离微微的黑发很远,据沐辛然分享,安溪确定,现在只要微微不主动用污染攻击沐辛然,沐辛然就基本不受微微污染影响。

这个基本的意思是:有时候脸会痒一下,估计就是微微情绪比较波动,没能控制好污染,导致污染自主释放的量大了。

君挽厦锐评:打了疫。苗是吗?

她没打,所以她还要躲着点微微的污染。

她也可以打,沐辛然药膏还没用完呢,安溪手还利索着,就是在旁边观赏过沐辛然治疗全过程,很难下定这个决心。

君挽厦进入医务室。

很奇怪,医务室里非常安静,安静到不像是有人进入过,观察区等候区也都跟没人来过一样安静整洁。

但刚刚分明有声音,微微的头发也确实因为人才会被卡住。

君挽厦之前猜想是,安溪在图书馆沐辛然大概率在医务室,怎么,难道学校里还有第二批人想要趁着虞老师不在探索医务室?

君挽厦小心翼翼顺着黑发沿往里去,看方向似乎是往病房去的。

到了病房门口,君挽厦就发现黑发往走廊深处延伸过去,她顺着黑发的方向看过去,见黑发进了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君挽厦上次去洗手间找安溪的时候路过过,是一个杂物间。

君挽厦先到看诊区摸了个用过的针筒,想了想又拿了一个用过的一个没用过的,这才过去。

杂物间的门没有关紧,留了条缝隙。杂物间外亮到不需要开灯,杂物间里却是漆黑到靠近门缝的地方都是黑的,好像光无法渗入杂物间里。

黑发从地面的门缝里伸进去,君挽厦小心避开黑发,站在门外没有把眼睛怼到门缝上,而是先拿干净的针。头往里戳,差不多针筒进去二分之一的位置,针受到了阻拦。

君挽厦活动了下针筒,确定针头对着的位置不是眼睛之类柔软脆弱的地方,立刻加大力度往里戳。

“咳”

一声咳嗽响起,君挽厦确定了贴着门被戳到的人是沐辛然。

咳嗽声又响了一声,混杂着挤压着出来的气音。

她的脖子被人勒住了?

君挽厦将手伸进去摸索,她先摸到被不知道什么液体浸透的后背,顺着后背摸到肩侧,注意到沐辛然胳膊是往前伸的动作。脑子里浮现出沐辛然被勒住脖子,于是伸手去扯拽的画面。

她想了想,收回手,拿了干净的针头,先用手确定脖颈下方位置,然后在脖颈下方肌肤用力点了点,担心沐辛然此时感受不到点的动作,她还掐了一下。然后用针头往上试探,一点一点试探。

干净的针头试探出另一个人的肢体,另一只手拿着使用过针头狠狠扎进去。

君挽厦听到里面有挣扎的动静,同时感受到沐辛然往前伸的手臂陡然用力。

她动作利索扔掉干净针筒,取出第二个用过的针筒扎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君挽厦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细汗,后背衣服粘在皮肤上,她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终于——

“微微?你在这干什么?”

蛇信的声音从医务室外传进来,就在君挽厦准备不顾一切推开门的时候,沐辛然猛地松开手,一声闷闷的肉。体滑落到底的声音响起。

两三秒后,沐辛然拉开门。

光这次成功照射进杂物间,里面不再是一片漆黑。君挽厦能清楚看到沐辛然脖子上有鲜红的手指印,脸上还有有牙印。

总之看起来就像是跟人打了一架,不像是被魇界人攻击。

“里面是两个男玩家?”

君挽厦问。

君挽厦话音刚落,就看到沐辛然整个人往前倾倒,她连忙展开双臂将人接住。

君挽厦刚接住人,确定沐辛然还在正常呼吸,就看到地面上黑发缓缓往后退去。

君挽厦抱好沐辛然,看向倒在地上抽搐的人。不是玩家,是一个陌生的有四只眼睛的人。

这人的嘴巴红肿不知道什么原因。身上有黑发缠绕的痕迹,很明显的痕迹,因为被缠绕的地方有头发像种子穿破土壤一下穿透布料成长出来。

这应该就是微微被卡住的原因。

真是玩家好朋友,她居然能主动帮忙制服攻击沐辛然的魇界人,是沐辛然,不是安溪欸!

虽然肯定是因为安溪这个中间人,但是是帮沐辛然,不是直接帮助安溪!

君挽厦心情很复杂,她真没想到一个魇界人为了一个外来者朋友也就是安溪,能做到爱屋及乌的程度。

她都有点为微微跟安溪的友谊感动了,更佩服安溪交朋友的质量。

“你不进来吗?就站在门口?”

蛇信的声音不断从外传进来。

君挽厦收敛住情绪,抱着沐辛然在犹豫要不要从卫生间窗口溜走的时候,听到熟悉的女音,一下心放回肚子里,人也从容淡定站在原地。

女音毫无疑问是刚过来的安溪。

她老远就看到微微跟蛇信站一起,也不等虞老师一阵小跑过去,跑着还不忘叫人:“微微!”

蛇信比微微更快一步发现安溪,他速度极快做出迎接安溪的姿势,“班长!”

“啊,你好啊三寸!”安溪记得这人的名字,笑盈盈打了招呼,凑到微微身边,“你们怎么站在门口呀?”

“报告班长,我也不知道,我正在请微微同学进去。”蛇三寸看起来很紧张。

也是,不紧张的话,不可能看不到落后几百米的虞老师,然后说:“班长,我听虞老师说,您会在医务室当助手?我们其他助手都是等您带领,您什么时候入职啊?”

“我是第一个报名的。”

安溪就很高兴:“谢谢三寸同学对我的信任,不过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大家都是朋友,你叫我安溪就行,入职的话,我跟虞老师还没谈好工资呢。”

“什么?”蛇三寸震惊道:“虞老师还要考虑吗?不是任由您提吗?”

安溪也很震惊,她知道自己很好,朋友都很爱她,她超棒,但是这个朋友,是不是有点盲目了?

他话说得太快,安溪都没来得及提醒他虞老师就在不远处。

“哈哈哈,我也这么觉得!”

安溪笑哈哈道。

她从来不会否认任何人对她的赞同以及赞美!

“虞老师已经快考虑好了。”安溪在蛇三寸开口前,连忙说道,挤眉弄眼示意他身后虞老师。

蛇三寸倔强开口:“虞老师都不应该考虑,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您又不是要整个学校!”

“谢谢你的认同!”

安溪被同学信任感动了,她看向走近的虞老师,问道:“虞老师,我明天给您回复可以吧?”

安溪对虞老师挤眉弄眼的。

虞老师自己就是说话藏话的,这种程度的暗示简直是幼儿园小朋友水平,不就是让他不要给蛇三寸穿小鞋吗?

虞老师摆摆手,说话时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同学们没事的话都散了吧,不要聚集在医务室门口。”

“还有点事!”

安溪三两下从几个人中间窜过去,溜进医务室里,没两分钟背着沐辛然领着君挽厦出来了。

“现在没事了。”安溪道:“老师您歇着,我们先走了。”

说完招呼几人赶紧离开,就连蛇三寸她都没忘记。

离开医务室三四百米,安溪看到虞老师进去,松了口气。她刚刚进去医务室找人的时候,看到地上的四眼医生,身上是微微的污染,手背上还有两根使用过的针。

人死是死不了,就是受点罪。

反正他本来就在吃苦,不如多吃两口。

安溪默默念了一声:“山神保佑。”

转头看向蛇三寸,“三寸同学,我们准备去食堂吃饭,你跟我们去吗?”

蛇三寸看起来很想同意。

“我吃过饭。班长,你明天会答应虞老师吗?”

“会呀,”安溪一点关子没卖,“我就是争取一下福利,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去医务室帮忙的。”

蛇三寸非常感动地离开了。

“你真的要去?”君挽厦等人离开才问。

“对啊,我不骗人。”安溪道。

“你真是为了福利去?”

沐辛然嘶哑的声音缓慢从安溪耳边响起。

“哦,那倒不是,”安溪坦然道,“我准备走正规渠道进,不通过虞老师。”

见沐辛然没事了,安溪放下人,见几人就要当场开始小会议,急得团团转,“咱们先去食堂吃饭吧,去吃饭吧,好饿好饿好饿。”

……

安溪几天没吃饭,她一个人的饭就摆满了三个人面前的桌面,之所以是三个人是因为微微也要吃饭。

安溪连吃带喝吃了两碗粉,才放慢速度跟几人说话,“你们怎么不说呀?不用等我,我一边吃一边听呢。”

君挽厦恍惚中意识到只是几天时间,她们就重视安溪到,要等她吃完两碗粉,之前她端着饭盘不在桌上的时候,都没人等她。

看着微微,想到其他几位玩家。

君挽厦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我先说我吧,”安溪主动道,“我应该吓到然然了,真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我这个污染会让我以为自己是朵花……不过你放心呀,过两天印记没有了,就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

沐辛然嗓子没办法说话,只点点头。

“这话什么意思?”君挽厦问,“我还想问呢,怎么你在图书馆,她在医务室?你两没有一起行动?出了什么意外?”

安溪重复上面一段话,简单解释了自己中午脑子不清醒的事情,然后才继续道:“然然走了之后,我可能是因为某些我也不知道的原因,反正不是我主观意义的违反规定啊。”

“我就出去了。”

“我、堵了门。”沐辛然艰难嘶哑道。

“啊,”安溪低着头看着碗里,“我从阳台走得。”

“你又翻阳台?”君挽厦。

“又?”沐辛然。

安溪连忙道:“就是我到了图书馆遇到了管理员。”然后把后面的事情说了,“学校之前的程序应该都要从管理员手下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不论是新入职的老师,还是我们几个,都没有经过管理员。”

“在此之前,我们甚至不知道管理员。”

“他被排挤了?”

君挽厦摸着下巴询问。

安溪一拍手,兴奋道:“我也这么想!”

沐辛然看着两人,嗓子疼痛脑袋更痛。

“我还这么跟管理员爷爷说了。”安溪道,“他看起来不太高兴,欸我明白,被人排挤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君挽厦张了张嘴然后看向沐辛然,就看到沐辛然狠狠闭上了眼睛。

第042章 启航高中[42]

沐辛然嗓子很难发声, 她婉拒了微微借她头发当笔的建议,找安溪借了真正纸笔在纸上写到:“流程出现变动,而前核心负责人员一无所知, 要么他本人出现了问题, 要么学校这方出现了问题。”

君挽厦凑过去看了一眼, 干笑两声坐回去。

安溪看了看沐辛然又看了看君挽厦,觉得两人怪怪的, 她也放下碗凑过去看,一边看一边阅读理解:“不管哪个可能,结果不都是他被排挤了吗?一个是排挤得好,一个是排挤得坏。”

说着看向君挽厦寻找认同感。

君挽厦收到安溪的目光下意识点头。她听着感觉这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随即注意到沐辛然的眼神,连忙把安溪面前的空碗收起来,然后把放在自己面前的饭盘推给安溪:“溪啊, 咱们吃吧,让沐辛然说。”

沐辛然说不出来,她嗓子实在难受, 就让安溪继续说。

安溪谁的话都听, 她一边吃一边把自己丰功伟绩说了, 说完还对三人道:“实在是时机太好啦。我本来还没想到要怎么让他知道,随便欺负人是会被欺负回去的。”

安溪从四人围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就给虞老师记了一笔,她没想虞老师各种什么复杂的目的, 她只看了结果。

结果就是她三个朋友因为虞老师似是而非的话受到了惊吓。都吓到胆小的微微主动进行攻击预备,脆弱的沐辛然跟君挽厦决定先干掉他。

这是多么恐怖的恐吓!

“原来是为了给微微出气啊?”

君挽厦调侃道。

安溪闻言笑笑, 没有说自己的小心思,只是说:“也不是啦, 他不是把我们几个人一起算计了吗?”

“这是一个,”安溪想了想,忽然想到了合适的说辞:“反击!”

“他图什么呢?”君挽厦到现在都想不通,“图跟你打起来?”

旁边沐辛然动了动笔,看着安溪吃完的一摞空碗出神。

安溪也不明白,不过她向来明白一个道理,不要去试图理解一个无法理解的人。

她拿起饼吃,感觉新嘴巴吃这个好像确实比之前好吃,之前吃得时候嘴巴有点麻麻的,可能是特色,也可能是污染?

安溪也不太清楚。

“沐辛然你说呢?”君挽厦叫了一声没听到回答,回头就看到沐辛然在发呆,手肘捣了她一下,“沐辛然?你没事吧?”

沐辛然猛地回过神,发现三对眼睛都看着她。可奇怪的是,她好像只看到一对,因为三双眼睛都是如出一撤的清澈疑惑。

安溪咬着饼看过去,她觉得沐辛然从图书馆出来后有点奇怪,尤其是目光转到她身上的时候。

“没事吧然然?”她问。

沐辛然叹了口气,感觉嗓子火烧火燎的疼,稳了稳情绪在纸上开始写自己在医务室找到的文件内容。

她写完一个文件内容,就换一张纸,方便其他人能及时看到,也节省一点时间。

君挽厦看完后犹豫道:“你们说,这个失踪的事情,跟入校流程发生变化的事情,以及医务室的事情,是不是同一件啊?”

不然这个学校也太难杀了吧?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能让它倒闭。

安溪正在看信息,听完君挽厦的话,缓缓移动眼球看向正在进食的微微。

还有什么比当事人更清楚的呢?

君挽厦看到安溪的表情,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微微。

微微进食的动作就停下来了,按理说按照微微进食的动作,很难看出来她到底是正在吃还是停下来了。但是这会儿没人说话,周围一片寂静,有没有吸水的声音就很明显。而经过安溪上次请客的经验,没有吸水声音大概率就是停止进食了。

“我不知道。”微微道。

“两年前你在哪个宿舍?在高一几班?”君挽厦继续问。

微微嘴唇动了动,她看向安溪。

安溪奇怪道:“怎么了?”

她想了想问:“你不记得?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找记得的人问,比如那个蛇三寸同学。我觉得他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不会拒绝告诉我们答案的。”

微微摇摇头:“我记得,但是记忆很混乱,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一直在一班,之前在宿舍1102。”

“可是1102有人……”

君挽厦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宿舍基本上是满员的,那么多宿舍人员的失踪,学校又没有新生入内,满员的人是怎么回事呢?

安溪听到君挽厦喃喃出声,回答道:“虚假的人。”

她解释道,“没有什么思想,也没有什么污染。正常人如果太长时间不思考不活跃,他们也会僵化,好像跟假人一样,但是僵化的人是能够重新活跃起来的。”

“假人不行,他们更像是一个真实的幻影,比如一整个宿舍的人都死了,第二天她们又回来了,排除某种失控污染的可能,就是假人回来了。”

“她们会继续原来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相同的动作。”

“这不就是NPC吗?”

君挽厦啧啧称奇。

她们在副本里其实见过很多这样的人,无论怎么沟通都不会有任何反应,她们以为那是魇界人特性之一。

原来官方已经有了新版本吗?

在安溪解释的时候,沐辛然书写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纸张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溪不知道什么是NPC,但她时间快来不及了,两三口一个饼,又把饮料喝完,站起来道:“我得先去一趟男寝。”

“我去找男寝的宿管,让他给管理员带饭。”

然后她再顺便叫出来大嘴巴或者两个男玩家,看看他们的情况。

她之前答应过会看看两人还能不能救一下。

*男寝也是两栋连着一楼跟顶楼的寝室楼,一楼大厅门口竖了个牌子,写得是“禁止任何女性进入”。  针对性太强了,安溪强烈反对,因为女寝门口没有这个牌子。

回头一定要在女寝门口竖一个牌子。

“宿管在不在呀?”

安溪站在门口没看到有能传话的人,干脆就冲着里面喊话。

几乎在喊话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大厅值班室对外的窗口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一个熟悉的脸。

“办卡的老爷爷!”

安溪惊喜道。

“是安溪呀。”办卡宿管两只嘴巴道。

“怎么过来男寝啦?”一只嘴巴道。

“想做男孩了吗?”一只嘴巴道。

安溪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惊奇询问道:“还能转变性别吗?”

“那当然。”一只嘴巴。

“不能。”一只嘴巴。

“但是可以扭曲性别呀。”

嘴巴合在一起了。

“爷爷您每次是有特别注意,就是哪个嘴巴说哪句话吗?”安溪特别好奇这点,但她仔细想了想好像又没有什么规律。

“有啊。”

安溪一听两眼发光,追问:“是什么?是什么?是有什么依据还是什么?能说吗?能说吗?”

“看我心情喽。”

办卡宿管看着安溪大失所望的表情,笑呵呵的。

安溪也不生气,看他笑也跟着笑。

食堂快要关门了,但她偏不说来得目的,先扯七扯八问大嘴巴跟两个男玩家的事情。

办卡宿管也跟着她扯,扯东扯西没一句准话,不是“哎呀学生的事情,我从哪里知道呀”就是“我一个老头子,跟年轻娃娃也没有共同语言”……要不就问安溪要不要尝新菜。

安溪哪敢答应,她有个纪律委员朋友盯着她不要乱吃污染呢。

比她妈妈盯得都紧。

安溪跟他胡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一拍脑袋,特别懊悔道:“看我!我都忘了正事,图书馆的管理员爷爷让我帮您带句话:‘就说我老图请他帮忙’。”

安溪说完原话,才补充说明道:“就是让您帮忙带饭。”

办卡宿管笑不出来了。

他皱着眉头,嘴巴分分合合,声音也交叠在一起:“你说谁?”

安溪察觉到不对,她收敛了情绪,回答:“图书馆的管理员,他说自己叫‘老tu’。”

办卡宿管用一种恐怖的目光看着安溪,两个嘴巴合成一道发出声音:

“图书馆里没有管理员。”

*“图书馆里没有管理员。”  这句话简直像精神污染存在于安溪脑海里,因为她实在想不通,如果图书馆里没有管理员她遇到的是谁?

一个假扮管理员的人?

他怎么会敢同意让她找宿管带饭呢?

宿管在撒谎?

他为什么要撒这种会被戳破的谎?

等她见到班主任,或者回到宿舍见到宿管奶奶,一问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吗?

这太诡异了。

安溪确定管理员是真实的且没有失控的活人,但她又实在说服不了自己是办卡宿管在撒谎——

她离开后躲在旁边,偷偷盯到食堂关门,确定了办卡宿管的确没有去买饭。

要么办卡宿管说得是真话,要么他真的就不在乎管理员老图的话。

安溪只能先离开,因为他看起来态度严峻同时又拒绝沟通。

安溪走到了图书馆前停下脚步,她要不要去告诉管理员没人给他带饭呢?不去说的话,管理员不会饿着肚子吧?

可现在她已经不是之前一无所知的状态,她心里有了怀疑,再面对管理员的时候,万一管理员的污染是类似于了解越多污染越严重的类型。

她很危险啊。

安溪想着视线缓慢移动到旁边医务室上。

她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

是真是假,虞老师不得比她更着急?

安溪立刻将烦恼甩在脑后,蹦蹦跳跳往医务室去了。

医务室门前这次没有挂牌子,但是安溪依旧很礼貌敲了敲门,等着里面说:“请进。”

但她只等到一句——

“安溪同学,没什么事情就快回去休息吧。”

这话安溪听着就觉得很不礼貌,她贴着门道:“虞老师,我刚刚得到一个重大信息,一定要告诉你!”

安溪说完就听到里面好像有叹气一般的声音,是安溪很熟悉的一种语气。

门被从里面打开了,虞老师整整齐齐完好无损人模人样出现在门里,“安溪同学,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现在迫不及待地通知我?”

安溪没在意她明明说得是“告诉”,对方却用了“通知”,她向来是不爱卖关子的,直接了当道:“你之前听到我跟管理员的对话了吧?就是送饭那段。”

虞老师点点头。

安溪继续道:“我刚刚去男寝那边找宿管,男寝的宿管爷爷说,图书馆没有管理员。”

虞老师本来还在想时间,食堂已经关门有一会儿了,这个点安溪才去通知,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紧接着他就听到后面这句,太顺滑的一句话,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于是这话完整进入大脑之后,虞老师才反应过来安溪说了什么恐怖消息。

安溪说完就盯着虞老师看,看到他表情变化才心满意足。

“没有管理员?”

虞老师重复了一句,大脑飞快运转。

安溪见状就感觉那些疑惑啊、悚然啊,全都消失了。

于是,等到虞老师回过神就发现安溪很悠闲的在……观察他。

“你这是把问题抛给我?”

很污染,如果是今天之前,他会认为安溪有可能在骗他,但是经过今天之后,他就好像有了另一个脑回路。

“我只是把这个消息分享给老师而已。”安溪话锋一转道:“班主任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虞老师道:“我没有收到任何通知,不过他说这周周六的周测正常进行。”

“周六?今天才周四呀。”

对安溪来说,班主任虽然不是人,但他的确能解决一大部分事情,解答一大部分疑问。

他不在,她又不认识更多的师长。

说来也是奇怪,入学这么多天了,怎么没见到教导主任呢?

两人陷入沉默。

“虞老师,你有什么坏点子?”

安溪打破沉默后,制造了新的无语。

虞老师完好无损的眼睛看向安溪,说道:“安溪同学,你好像对我有什么偏见。”

“好吧,我道歉,所以虞老师,你有什么新点子?”安溪道。

“你的主意呢?”虞老师问。

安溪当然有自己的主意,但是她的主意一般都需要收尾,要不她来找虞老师干什么呢?

真听意见吗?

这话说着就太像失控了。

听一个说话说不全的人,毫无信任的人的意见?

安溪矜持地轻轻颔首,道:“我是有一个小小的坏点子。”

虞老师就有种想要关门的冲动,他忍住了冲动,询问安溪具体。

“他恨你老师,”安溪委婉道:“恨能冲昏头脑。”

虞老师沉默片刻,终于明白了:

“你不是来抛问题,你是来骗诱饵的。”

安溪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安溪的主意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不难,就是废点虞老师,具体来说就是无脑冲——

让虞老师去直接问管理员,怎么挑衅怎么问,怎么挑事怎么问,问到人愤怒,问到人发疯,那一定会能听到一点实话。

这个目前只能虞老师或者办卡宿管去,前者存在本身就是管理员的雷点,后者在安溪之前的分析里成为排挤管理员的一员。

两人谁去效果都是可以保证的,安溪去的话,很可能就一个结果:班主任劳役时间翻倍。

办卡宿管是肯定不会去,所以安溪来找虞老师。

虞老师婉拒,并关上了门。

安溪站在门前确定虞老师是真不打算开门,转头往宿舍跑了。

她怕什么,她还有宿管奶奶可以打听。

她不怕人说坏点子,她坏点子多着呢!

*值班室这次正好有人,宿管就坐在窗口里。  安溪趴上窗口的时候,看到宿管眼皮抽动了下:“好久不见!奶奶!我都想你了!”

宿管就让她有话直说,没话滚蛋。

“要不说您是我亲奶奶呢?”安溪把头伸进去,一副我有小话要告的样子,“救命啊奶奶!现在只有您能救我了!”

安溪把管理员的事情大致说了,没有略去虞老师的存在,但是自己拱火的事一个字都没提。

“怎么办呀?管理员爷爷会不会饿肚子?”安溪道。

宿管看着她:“你担心这个?”

“这个是主要的原因,当然还有一些其他主要的原因。”安溪老实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办卡宿管说图书馆里没有管理员?”

“因为图书馆里是没有管理员。”宿管道,“这是一句实话。”

安溪不觉得两个宿管同时撒谎,但她也确实想不明白:“那我看到的难道是失控污染吗?难道我跟虞老师都失控了?”

可是不仅仅是她跟虞老师,之前齐蛙几个人不也遇到了管理员吗?

“你看到的确实是管理员老图。”宿管。

安溪被宿管的话绕糊涂了,她两只眼睛冒着星光,拖音拉调道:“奶奶,您就告诉我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你要听?”宿管看着安溪道,“有一些污染,只要了解就会被注视,你确定要听吗?”

“可是管理员爷爷炸眼球好像不是很可怕的样子。”安溪道。

“是被他注视,但是又不是他。我不可能告诉你准确的信息,那会引起他的注视。你可以自己去找答案,只一点,你距离答案越近,就意味着你距离他的注视越近。”

宿管说得有点绕。

安溪自己理解了下,得出结果:“难道他有精神方面的污染?平时是一种样子,某些时间是另一种更恐怖的样子?”

“两种不同样子的污染源头也各有不同?”

宿管沉默。

安溪眼巴巴看着宿管,宿管像是在思考,过了半分钟唇角动了动,“你要非这么理解,那也倒不能完全错,但我觉得,你应该是不用担心被注视了。”

安溪:“?”

她小心翼翼问:“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呀?是我理解错了吗?我怎么感觉您的意思是说我不会找到答案呢?”

宿管开始不耐烦了,她问:“没别的事情,就赶紧下去。”

“有有有!”安溪立刻道,“我能不能去告诉管理员他没有晚饭了?”

“你知道这么多,就想到这个?”

宿管古怪道。

“还想,他会不会污染我,但是您刚刚说了啊,知道更多才会危险,我不是知道很少吗?”安溪回答完很快陷入另一个问题道,“我告诉他宿管爷爷不去的话,他会不会注视到宿管爷爷?”

“你担心的事情还真不少。”宿管没好气道:“怕一个管理员吃不上饭,还怕一个糟老头被伤害。”

安溪听这话,就知道两个人在宿管心里的形象了,她老实回答:“也不是怕这个,就是怕他们失控死了。”

宿管闻言没有开口。

安溪看她脸色不太对,就乖巧等着。过了一分多钟,宿管才平静道:“人都会失控,都会死。”

“可是办卡老爷爷让我好好学习、好好吃饭,管理员爷爷一点也没有把气生在我身上。”安溪像个肉虫一样扭来扭去,声音也很难为情,“我,我之前提议找宿管爷爷给管理员爷爷送饭的时候,没有想到会让谁失控。”

“两个,只有一个能活,你选谁?”

“啊?我选?”安溪艰难把手从窗口外拔进来,指着自己,“我选吗?”

宿管不想看她一脸傻样,闭上眼睛,“你可以去试试。”说完就要关上窗口。

安溪动作麻利从窗户跳下来,好险没被夹到,她在外面大声道谢转身疾跑离开宿舍。

女寝宿管的性格很明面,能说会说,不想说就不说。

安溪不怀疑她会撒谎,因为没必要。宿管可是掌控五官钟表的人,她自己的污染都没有显露分毫。

最后那个她选,就是个笑话了。

管理员的存在明显更危险,办卡宿管能赢的话,就不需要态度那么严峻了。

两人真要对上,办卡宿管大概率没有生存可能。

安溪看着越来越近的图书馆,渐渐放慢速度,宿管说得很明确,在一无所知的时候,管理员就是安全的。

而且,他还对学生有宽待。

安溪设想了下进去后会有的各种情况,加快脚步走到图书馆下。

图书馆门锁着,安溪叫了两声门没人答应,轻车熟路绕到旁边爬窗户钻进去。

她这次没往上爬,从一楼的窗户爬进去,刚准备从窗台跳进去,就看到从图书馆正门方向回来的管理员。

“嗨?”安溪抬起手热情道:“管理员爷爷,我来找你玩啦!”

管理员眼球转动,正面所有的眼珠子对准了安溪,“爬窗进入庄严的图书馆,等你班主任来领人吧!”

熟悉的话术!

安溪喜极而乐,果然她是真的一点真相都没猜到啊!

第043章 启航高中[43]

安溪又被领到值班室去了。

“我没找到人, 担心爷爷饿肚子。”安溪从挎包里摸出六根肉条,“这是我家的特产,一种放养在山上的猪的肉腌制的肉条, 补充能量非常有效。”

安溪今天醒来一口气吃了三四条, 但这是因为她饿了好几天, 估摸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也就四五条的量,吃多了很难消化。

管理员眼球转动一部分转在肉条上, 一部分转在安溪身上,没有说话。

安溪主动凑上去把肉条塞管理员手上。

“你尝尝呀,我家里人做得,又好吃又有能量。”

管理员长满一只只眼睛的手抱住小臂长的六根肉条, 眼球转动着粘在肉条上,片刻后难以置信看向安溪:“你家管污染猪泛滥叫放养?管污染猪的污染叫能量?”

安溪正忙着。

她向来是看不得别人张嘴她自己闭嘴的,可她确实吃不下了, 拿出个糖块硬戳进去根细管,将糖块爆改成棒棒糖。

“什么?”管理员突然一开口她嘴巴先问出声才反应过来,随后无缝衔接解释道:“是有点污染, 不然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她一一解释:“是稍微泛滥了两天, 但是第三天就腌制到只剩下合理放养的规模了。”

安溪记得猪是上学一年级的时候引进的, 四年级开始泛滥,五年级确定真的是泛滥了,第三天整个村里到处都是腌制的肉条。

安溪吃了这么多年,快把剩下的那一批活着的猪送走了, 还没吃完腌制的那一批。

安溪想了想问:“难道您吃不了这个?您对这个污染失控?”

管理员就放进嘴里一条,安溪听到爆浆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肉条的动静,反正她吃得时候没有这种动静。

安溪坐在旁边吃糖, 安静听了会儿爆浆声音,也就不到一分钟,忍不住开口说话。

不过她没有问爆浆什么声,毕竟问了她也不一定能吃,能吃也不一定想吃,她食谱还是有范围的。

“爷爷,我听说《分辨》课老师很严格,上课会用不听课的学生做食材,是真的吗?”

管理员爆浆声听了,他像是嘲笑了一声:“老朱?这学校没有比老朱更和善,对学生更纵容的教师了。”他哼道,“当初我录用他的时候,就知道那不是个会发脾气的,没想到啊,纵容学生倒是有一套!”

截然不同的版本。

就像图书馆管理员的存在一样。

安溪哇了一声,好奇道:“是您录用了朱老师啊?那我的班主任呢?还有其他老师,宿管,都是您录用的吗?”

“也不全是。”管理员吃完一条肉条,“教职工们,有一些是跟我一起被校长录用的,剩下一部分是我们几个第一批被录用的教职工一起录用的。”

“每一个教职工都是经过我的手登记信息盖章入册。”他恶狠狠道:“你们这批最不规范,我一定要找……”

他含糊不清说着,又咬住第二根肉条。

安溪在想这话里的信息量。

学校里现有多少教职工,安溪不知道,但她可清楚有几个班级,2到4个,最多四个!

学校一共就两栋女学生宿舍楼,而她想要当两栋楼的楼层长,只需要两个班级的女生同意。

八个转学生,分别进了三个班级。

学生只有这些,老师能有多少?

其他区域教职工也不会有多少,理发店的钥匙不就在学生手里吗?

这么一算,除了今年入职的一个老师,转学而来的八个学生,管理员说不定登记了每一个人的信息。

他在学校的职位绝不会低。

为什么两个宿管都说图书馆里没有管理员呢?

他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真厉害啊。”安溪赞叹道:“您认识一整个学校的人!这就是我一直想要做的!太酷了!可以跟所有人交朋友。”

管理员沉默片刻问:

“你就想到这个?”

安溪奇怪看向他,反问:“这还不够酷吗?”

管理员看着她:“遇到问题,你只会直接询问答案是吗?没有人教你要思考吗?”

他不等安溪回答,慢条斯理咬住一块肉条,慢悠悠道:“你问我朱老师的事情,是想跟我打探他到底是个什么品行,有没有你听说的那么残忍。”

“但我给了你一个相反的答案。”

安溪看向管理员,他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了,像长者也像老师,很平和,这种平和甚至让他的眼睛们都平静下来,完全没有之前面对虞老师时暴躁的样子。

“我应该直接问您有没有骗我吗?”

安溪问。

管理员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拿起戒尺敲在安溪脑袋上,恨铁不成钢道:“只有婴儿才会把希望放在别人的诚实上。”

安溪捂住并不疼的脑袋,睁着眼睛看管理员。

“你之后问得很好,你想听一听我对你班主任的说法,是否跟你认知的一致,由此可以判断前面那句有多少真多少假。”管理员道,“可你的目的已经被我知道了,我可以根据你的目的调整我的说法,你要怎么判断真假呢?”

“我不需要判断,我明天就见到了朱老师。”安溪道,“我只是没话找话,认识老师当然要自己亲自认识呀。”

管理员有些吃惊,他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什么也没有说。

“谢谢您教我这个,”安溪诚挚道:“但是您没有骗我是不是?”

管理员:“你是说他们骗了你?”

安溪摇摇头:“另外告诉我信息的人也没有骗我。”

管理员就笑了:“那就很奇怪了,我没有骗你,他们也没有骗你,你是怎么得到两个答案的?”

“因为人是主观的,有很多因素都会参与人的判断,不同的答案不一定是欺骗,也有可能是不同的角度呀?”

其实她更怀疑是不同的信息认知。

“啊。”管理员的眼睛静静看着安溪,语气平淡道:“你是这样的性子。”

安溪觉得这话有些古怪,但她没有再开口的机会,只见管理员将剩下几根肉条胡乱塞进嘴里,抬手让安溪离开。

安溪原本还想问问别的事情,比如班主任在哪里补充教具,比如周测是什么形式。

见管理员是真的不想招待客人,安溪将嘴里的糖连着细管一起嚼碎咽了下去,从椅子上跳下来,对管理员道别:“您吃饱了吗?我再给您留一些?”

“用不着!赶紧走!”

管理员脾气又不好了,眼球乱转。

安溪还是留下了几根,她带了好多好多,本来以为要期末才能回家,现在知道十月一就可以回家,当然就不用留这么多了。

“爷爷,我先走啦,我以后有时间再来看您!”说完扭头往窗户去。

“走正门!”

安溪不太情愿,“这距离我宿舍近!”

“近不了两步!走正门!下次不要再让我抓到你翻窗户!”管理员恶狠狠道。

安溪根本不害怕,嘴里应和却很快,又快又诚恳,一听就知道是个惯犯。

安溪溜溜达达到值班室门口的时候,突然被叫住。

安溪回头奇怪道:“爷爷?”

“污染是很可怕的,”管理员平静道:“它能够扭曲一个人的思维、认知,让人变成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安溪迟疑道:“您说的是失控污染?”

管理员表情没有变化,他每一个眼球都没有变化,房间里的光好像暗了下去,空气都变得粘粘湿润。

“比失控污染更可怕。”

安溪从没见过比失控污染更可怕的污染,失控污染是什么?

是完全失去控制的污染,是一个人生命的尽头。

从生命体征来说,生物成为失控污染的时候,不一定已经完全丧失生命体征,但从灵魂精神层面来说,成为失控污染的那个瞬间,生物已经死去了。

活动的是失去控制的污染而已。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静静,她没有成为失控污染之前是什么样子?污染在她的控制下是什么样子?

她失控死亡之后呢?

她的污染甚至欺负了她生前保护过的人。

什么污染比失控更可怕?

安溪想不出答案,课本上也没有过答案,她在等待管理员的回答。

但是她没有等到回答,管理员身上的眼球一颗一颗闭上,没有眼睑的眼球不断爆炸。

值班室的自然光不知什么时候被一种诡异的好像泛着血色的红光取代,眼球从墙壁、天花板、地面……安溪目光能看到的任何地方生长出来,不是像玻璃一样眼球,是实实在在有红色白色黏液的、很有弹性的人的眼球。

安溪只看了一眼,双眼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是疼痛也没有任何火烧刺痛之类的不适感觉,她只是诡异的感觉她的眼睛好像……活了?

更诡异的是,她后背的蛇纹没有被触动!

安溪立刻闭上眼睛,没有转身直接往后退离值班室,离开值班室后安溪没有睁开眼睛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外逃离。

她一阵疾跑冲向最近的窗口,她能感受到脚下踩着的地面是柔软的、非常柔软。

这种柔软很容易安溪想到看到的那一眼,可仅仅是回想了一下画面,安溪就感觉自己的眼球想要扒开她的眼皮——右眼污染没有触动,左眼附近的红花污染也没有触动!

安溪悔不当初,她应该在脸上多搞几个污染,看看管理员这么多眼睛,一个人就能打群架!

安溪愤愤不平想着,因为思维转移,她刻意没有去关注眼睛的情况,反而没有进一步恶化。

安溪估摸已经快要到窗口位置,做好弹跳准备,在她后背撞到窗口的时候,安溪感受到黏液跟肉类弹性的拉扯,但这样的拉扯让后背蛇纹上线,只一秒窗口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溪感受到碎片划破肌肤,身体失重腾空。

她在下坠时睁开眼睛,看到破碎的窗口里血淋淋的眼球眨动着,再往里就像是蜘蛛密密麻麻的网填充整个空间,而网上是一颗颗转动的活着的,仿佛刚从眼睛里摘下来的眼球。

安溪调整姿势翻滚落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调整姿势的时候,她感觉到身体好像有一瞬间不受控制。

平稳落地后,安溪两个眼睛蠢蠢欲动,她一点也不愿意吃亏,冲着窗口大叫:“这破坏公物怨不得我!爷爷你这次要反思自己!把账单记在我最亲爱的爷爷你自己身上吧!”

说完她转身就跑。

一路跑到宿舍,砰砰砰敲值班室的门:“救命啊!奶奶救命啊!我眼睛长腿了!救命!救救孩子!给孩子换两个新的没腿眼睛吧!”

值班室的门打开很快,快到让人怀疑宿管是不是一直坐在窗口后。

宿管打量了安溪一眼,重点在安溪的眼睛,然后没好气道:

“不要像个失控污染一样叫唤!”

安溪就知道眼睛一点事没有。

遗憾!

还以为能有一对长腿的眼睛呢!到时候她睡着了,眼球还能自己爬出来站岗呢!

多酷!

她哭丧着脸:“我的眼睛好像活了,它们好像要自己爬出来,抛弃我了!”

宿管冷笑:“要是那样,你现在就应该站在医务室里找医生给你配双新的了。”

“医务室还有这个呢?”安溪好奇问:“我怎么没看到啊?是不是放在什么保险安全的地方了?”

宿管无情关上了门。

安溪一点也不生气,她在门外大声嚷嚷:“奶奶晚安!明天见!”

说完手往后一背溜溜达达回宿舍了。

*宿舍里沐辛然正在阳台晾衣服,微微坐在上铺,依旧是背对着门面对着墙。  安溪一进门就道:“我回来啦!”

说完火急火燎拿着衣服洗漱用品留下一句,“我去洗澡!”

人就消失在宿舍里了。

微微甚至没来得及回头,沐辛然也刚刚打开阳台门。

等安溪再回来的时候,立刻被沐辛然抓住,“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声音好了很多,但是还很嘶哑,脖子上一圈印记红得发紫。

“出了几点小意外。”

安溪老老实实道。

沐辛然:“?”

她没听错吧?安溪说得是一点意外吗?

安溪把鞋子跟衣服分开泡上,一边擦头发一边解释:“情况比较复杂,故事也比较长。”

沐辛然:“详细着说,不要漏掉细节。”

安溪震惊看着沐辛然,奇怪呀,她之前说这句话的时候,得到的回答都是“闭嘴”之类的呀,怎么这次不一样?

她看向转过身体看过来的微微,下意识回了个笑脸,“好的好的。”

安溪勾过来椅子坐下,想着怎么编。

主要是沐辛然她们做阅读理解很厉害啊!万一她们从字里行间就做出来了答案,岂不是很危险?

“有为难的地方?”

沐辛然察觉到问题。

按照安溪的性格根本都不会等她主动问,她自己就像个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完了,这会儿迟迟不说,肯定是不好说。

“能说得说,不能说的不用说。”

沐辛然道。

安溪松了口气:“就是我得到了一个不能说的消息,因为说了可能就会引起污染。”

安溪话音刚落身体被抓住,她瞪大眼睛没有什么被突然动作激起的惊吓,只是好奇瞪着眼睛看沐辛然抓着她两个肩膀细细看她的脸。

“我脸上有泡沫没洗干净?”

安溪问。

“你又被什么污染了哪里?要紧吗?这回有什么副作用?”

沐辛然没看出来问题,直接问安溪。

安溪第一次被关心这个,实在是她从小到大的环境里,这样的事情完全没有被关心的必要,谁会因为多吃了一根肉条就问你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呀?

“没有啊。”安溪很感动握着沐辛然的手,“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你是担心我们听了会出事?”

沐辛然任由安溪拉着坐下,反应过来。

微微在上铺看着两人握着的手,黑发蠕动了下。

“微微也下来一起聊天呀!”安溪忽然道,“我想跟你们坐在一起!”

……

三人坐一排,安溪坐在中间,一手握着一个朋友,感叹道:“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

有机会一定要带回家给妈妈还有其他人看看她的新朋友!

“就是那个污染很奇怪,你越是了解就越危险,但目前我得到的信息,我整合过后得出的结论。”安溪骄傲道:“完全威胁不到我!”

沐辛然一开始没明白安溪的话,两三秒琢磨出来意思,这不就是说她一个点都没对上吗?

“嗯,很好,没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沐辛然道。

安溪咧开嘴乐。

“不过我知道了一个消息,朱老师是学校里最纵容学生的老师。哦,就是《分辨》课那个老师。”

沐辛然回忆了下才想起来这个人。

“相反的说辞?有人撒谎?”

安溪摇摇头道:“我不觉得是撒谎,实际上污染越厉害的人越很少撒谎,除非他的污染本身就是诡计多端的类型。”

沐辛然思索了下盘了盘逻辑。

是说得通的,根据他们区公开的信息里,的确很少有魇界人欺骗玩家的案例,之所以用很少而不是全部,是因为还有一些已经死亡的人,无法统计他们是否被欺骗过。

以及就像安溪最后一句补充,有玩家遭受过魇界人玩弄,这种情况很少,但确实是有。

“都是真的,那就是当事人发生了变化。”沐辛然看向微微:“微微知道吗?”

“我没有注意,因为这节课现在基本上都是自习。”微微道。

“现在?”安溪扭头问,“以前不是吗?”

微微茫然看着安溪,很惭愧道:“对不起,我不记得?”

“不要道歉呀!”安溪道,“干嘛要为不是你的错道歉呢?就算是你的错,咱们也不能随便道歉!”

张口对不起,低头弯腰就是一个鞠躬的安溪如此说道。

“是不是然然?!”

安溪回头冲着沐辛然挤眉弄眼。

她自己道歉是道歉、知错是知错,但是知错道歉改了就是了。微微这个样子很明显啊,这个道歉简直就像精神污染一样腐蚀她的精神意识。

人是很脆弱的,天天被腐蚀,很快就要失控了。

“安溪说得没有错。如果要道歉,也应该是我跟你道歉,我知道你的情况,却没有为你考虑,直接询问你。”

安溪听着这话感觉不对,沐辛然是问了,但是后面那句是她追问的啊,于是她利索道:“对不起啊微微,我也没考虑。”

“不,不。”

微微茫然看着两人,低下头。

安溪一手挎着一个,头靠在微微肩膀上,过了会儿,噌的一下站起来带得两个人都被迫起立。

安溪连忙撑住两人,“对不起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我没把小脑袋抱过来参加咱们的聊天。”

微微摇头,沐辛然却没回答。

安溪看向沐辛然,正要问她怎么了,就听她平静道:

“嗯,不要随便道歉,就算是自己的错也不要随便道歉。”

安溪目瞪口呆看着沐辛然,这话如果是君挽厦说出来,那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是沐辛然说——

微微不小心笑出声。

沐辛然看着安溪懵住的表情也上扬了嘴角。

安溪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眼珠子转动:“好呀!你们两个想要欺负宿舍长!看我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

她张牙舞爪扑向两人。

***9.5日。小雨。周五

周五早上第一节课的全称是《如何控制自己的食欲(1869版)》(实践),时间是在五点到七点。

中间有吃饭休息的时间,然后就是九点到十点半的《应对危机的百种方法》(理论)

最后就是从周一就有所耳闻,现在终于能上的《如何分辨食物与非食物(2869版)》(理论)(实践),三点开始五点结束,一共是两个小时。

今天也是唯一一次,四点钟宿舍门就打开的一天。

4:30,安溪从外进来,手里拿着两个雨披,“我从宿管那要的,你们两个一人一个。”

“你刚刚说有事出去就是去找这个了?”沐辛然正在阳台收衣服,她把安溪的衣服也顺便一起收进来了。

“对呀,下雨了嘛!”

安溪把雨披放在桌上,转身从行李箱里翻出来她带过来的雨伞。

是一把沙黄底色印着红花的油纸伞。

“这个花怎么这么像你脸上的红花印记?”沐辛然走过来,又看了看安溪脸上,确定印记确实浅了很多几乎看不见才放心。

她自己脖子上的伤痕,昨晚睡觉前涂抹了虞老师给的药膏,今天看已经没有什么痕迹了,嗓子也只是还有些沙哑。

“就是一种花啊,听说是长在忘川河边的花,不过这是骗小孩的故事。”安溪道,“红花确实长在水边,不过不是忘川河,是我们村的小溪。”

安溪从小坐不住,在好听的故事也不能硬控她很久,她对故事也没有特别感兴趣,很快就道:“外面雨很小但是很密,你们要穿好雨披。微微不要淋到头发了,对污染不好,然然不要被雨碰到,有污染。”

沐辛然看着安溪换了双凉鞋,裤脚也卷上去了,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溪没察觉到,她抱怨:“好烦啊,为什么会有控制食欲这种课程呢?”

……

“为什么会有控制食欲的课程呢?”一张嘴巴道。

“为什么这个课程只有实践课,却能出一千八百六十九个版本呢?”一张嘴巴道。

“因为有些学生,ta永远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

安溪这节课一个人坐,让沐辛然跟微微坐一起,她自己坐在微微的位置,两只脚跟脚踝都湿透了。

三人来上课的路上,安溪打着雨伞哪里有水往哪里跳,沐辛然都没能抓得住人。

后面被抓住后,一路被按到卫生间洗手池接了水冲干净据说有污染的雨水。

因为随身的伞有水,她就一个人坐,方便放雨伞,也方便她试探大嘴巴——她是这么说的,但是实际上到底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坐,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安溪隔着一条走道就是大嘴巴。

但此时此刻,也就是在办卡宿管在讲台上发言的时候,安溪低着头研究雨沿着伞留下的轨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不少同学偷偷看她,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讲台上讲话都收尾了,安溪依旧保持同一个姿势,既没有开口搭话,也没有抬头配合。

学生们心里狐疑,嘴巴嘟囔,有人像个安溪一样椅子上长了钉子坐立不安,偷偷跟旁边同学嘀咕——

“班长她终于失控了?”

第044章 启航高中[44]

安溪不吭声的原因很简单。

饿。

她太有经验了, 这节课但凡多说一个字,多动一下,饥饿感都是翻倍的。

更重要的是, 她很容易被点名。

安溪盯着雨伞, 看着雨水在伞面留下的一道道水印, 每一条都像家里小溪。想到小溪,她就不由想到小溪里有一种鱼, 个大肉嫩还无刺,除了脾气凶污染大没有一点缺点。

红烧好吃,清蒸好吃,什么也不放只烤着吃也很好吃。

安溪想迷糊了。

“安溪。”

安溪脑子还没清醒过来, 人已经站起来了。她看向办卡宿管,一句话也没说。

办卡宿管就笑,他先态度和蔼让安溪坐下, 然后右嘴巴张张合合,好像说了许多话。

安溪听不清任何一个字,声音就像污染, 围绕着她转动, 让她愈来愈饥饿, 但人真的饿到一定程度是会脱力,甚至会眼前发黑,昏厥也有的。

但这次安溪感觉很奇怪,好像意识在饥饿状态下浑浑噩噩的, 与此同时又非常清醒地感受饥饿的痛苦。

安溪其实很清楚到什么时间,饥饿到什么程度, 会有什么反应。因为原来的学校也有控制食欲的课程,她上了多少年这门课就讨厌了多少年, 每一个关卡都记得特别清楚!

这个课程的花样很少:

一种就是不吃不喝,纯挨饿。

一种是挨饿后面对很多美食。

最后一种就是并不饥饿,但你要小心遇到的每一个食物,不知道哪一个是被老师加了东西的。

安溪上了这么多年,对这门课有什么心得呢?

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回回零分。

纯挨饿的时候,她会受不了偷摸溜出去偷吃;面对美食的时候,她会趁着老师不注意偷吃……最后一种就更无用了。

别说专门设置有问题的食物让安溪分辨选择,就是没有设置的时候,她也不曾忌口过啊。

安溪上课之前还想着一节课就两个小时,跟她之前一次就是饿几天相比不是很简单吗?

她来得时候还有心情踩水玩,感受碰到有污染的雨水肌肤麻麻的感觉。

谁能想到呢?

这节课居然利用污染让学生感觉到饥饿,而她不知道为什么全身上下居然没有一个污染站起来反击的。

她现在终于知道办卡老师两张嘴有什么不同了。

“怎么还不坐下啊。”

办卡宿管道。

安溪后知后觉坐下去,手就往挎包摸。

“我提醒各位同学,此时此刻,任何东西入口,都会加重你的痛苦。”办卡宿管道,“两个小时很快,也没有任何危险,实在忍不了就趴着睡觉嘛。”

不少学生趴在桌子上。

安溪不信邪,其他入口的东西不行,难道蓝宝石饮料也不行吗?

安溪用一根吸管伸入保温杯里,全神贯注盯着办卡宿管,一发现他视线移开,立刻低头咬住细管猛吸一口。

啊!

安溪没有喝太多,只是沾了沾唇的程度,她虽然看起来莽撞,但实际上还是很谨慎的。

她收起来吸管,就开始静静等待蓝宝石饮料稀释饥饿污染。不求稀释多少,只求不像办卡宿管所说得那样,越喝越饿就行。

然后,她感觉更饿了。

感觉内脏里长了虫子,虫子嘴巴里生了火,然后用它生了火的嘴巴撕咬她的五脏六腑。

安溪脖颈开始往外冒汗。

已经知道这污染的厉害,安溪也不去想偷吃了,她手压在小腹上,闭上眼睛,闭紧嘴巴,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教室里一丁点人的声音都没有,只有后墙壁上挂着的钟表“哒哒哒哒”的响。

安溪脑子里就“哒哒哒哒”跟着叫。

不知道叫了多少下,安溪鼻尖忽然闻到香气,口腔开始自动分泌唾液。

她甚至能闻出来每一股香气的来源:

辛辣的是二号窗口的红辣椒炒娃蛋,她看别人吃过不是特别喜欢,因为那个娃蛋只有红色蛋白,但是咬下去的时候会有婴儿叫声。

甜甜的是三号窗口的新品,安溪很喜欢每顿饭都买,杯子超大一个,完全可以两只手抱。

还有闻起来就是纯粹的肉香的,是四号窗口的软肉,非常非常软糯的肉,一口咬下去……

安溪咽了咽口水。

但她没想到口水也算进去了,咽下这一口,火烧火燎的感觉加重一层。

她实在忍不住了,睁开眼睛,回头去看时间,本来想借着钟表污染逃离这个可怕的课堂,却发现墙壁上挂着的是许久不见的五官钟表。

安溪没有迁怒的习惯,她回过头破罐子破摔道,“爷爷,虽然说您在职位上不是老师,但是您既然教导我们这节课,在我们心里就是老师。”

她说着说着就感觉眼前发黑有星星在转圈,但她不管,就要说:“不如您跟我们说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这节课到底有什么必要呀!”

托这门课的福,安溪从小就学会在口袋里随身囤粮,要不怎么会收到空间污染的挎包礼物呢?

她这辈子能去什么需要忍受饥饿的地方啊?高中在启航,大学在老家附近,大学毕业后回老家。

她嘀嘀咕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讲台上办卡宿管静静听着,等安溪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没有音的时候,才开口道:“你现在在遭受什么?”

“挨饿。”安溪有气无力道。

“嗯,”办卡宿管就笑了,“那你怎么能说这节课无用呢?”

安溪被饥饿迷晕的大脑缓了缓才反应过来,这是说她虽然不一定会遇到挨饿的地方,但是说不定会遇到挨饿的污染。

“可是,如果不是在上课,我一定在污染开始之前就跑掉,或者打倒那个释放污染的人!”安溪提起精神道。

“这也是一种方法呀。”办卡宿管道,“可你开始的时候没有使用,所以现在只能忍着了。”

安溪渐渐瞪大眼睛,其他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的学生也渐渐瞪大眼睛放大鼻孔。

要命,安溪是第一节课,他们可是好几年,怎么过去这老头不说可以打呢?!

“班长,”有声音从人群里钻出来,像蜜蜂振翅的声音一般,往安溪耳朵里钻,“咱们上吧。”

安溪闻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香味,听着有气无力的怂恿,闭上了眼睛。

怎么上,一个班连一句中气十足的话都凑不出来,再说就剩最后几分钟就能下课了。

度秒如年!

度秒如年!

安溪忽然开口:“同学们,我跟你们讲个故事吧?”

想昏迷又昏迷不过去的同学们,坚强撑起眼皮,蛇三寸像条蛇一样缓慢支撑起上半身,头摇摇欲坠,蛇信子吐出来,“班长,您说!”

他甚至发出了一声感叹号。

办卡宿管颇为震惊看着蛇三寸,赞扬道:“三寸同学有进步啊。”

安溪拄着伞站起来,缓了一口气,强行提起精神,“你们知道我是乡下来的,我不知道你们城市里有没有这样的,就是学校里总有一些古怪的可怕的故事。”

沐辛然靠着墙壁,闻言掀开眼皮看向安溪。

她的学校倒是有,每一个学校都有——关于魇界的鬼故事。

“没有啊。”蛇三寸身体像个摆钟左摇右晃,两颗竖瞳都看不清人了,还有意志搭话:“我们只有一个美好的传说。”

“那我先说可怕的吧,给大家增加一点凉气。”安溪一边说一边转移主意回忆村长奶奶讲故事时的样子,将一条腿盘放在凳子上,压低声音道:“我要讲得这个故事,是我亲身经历的,在讲这个故事之前,我先跟你们讲一讲我们那个小学,它坐落在半山腰上。”

“说起来也很奇怪,我家那座山不算陡峭,也不算太高,但也没有能建房子的平整地面,反正我长这么大就见了那一块平地。”

“我们上学的时候,就要爬上去,老师警告我们爬上去的时候,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分神,也不要回头。因为每年总会有分神掉下去的学生。”

学生们隐隐察觉到什么,每一双眼睛都看向安溪。

沐辛然也看着安溪,眼前这个场景,是不是太像现实里,那些总是在学校里讲鬼故事的学生讲鬼故事的场景了?

“我刚开始的时候很小心,但是爬了两回也就那样。”安溪说上头,渐渐好像感受不到饥饿一般,“也从来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就觉得这话是骗小孩的,是怕小孩不好好走路,在路上闲逛浪费时间。”

“直到有一天,我们班上有一个同学下午没来上课。上午放学的时候,我还跟她说下午课间一起去爬树呢。”

“然后呢?”

有人忍不住问。

学生们专注盯着安溪,没有人发现五官钟表的“哒哒”声停了,代表时针的眼睛转动着眼球盯着安溪。

“有人说她请假了,有人说她不上学了,这怎么可能呢?都是一个村的,她上不上学我不知道吗?她没病没灾还请假?她妈妈能把她吊树上,吊到她哭着喊着要上学。”

安溪感觉好像不是那么饿了,看了一眼讲台,高深莫测继续讲道:“我一听就知道这事有问题。果然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班主任来教室里告诉我们,说她掉下去,不久前找到了人,刚刚尸体已经被火化了。”

“哪有那么快火化的?”有人忍不住道。

“对啊,又没有失控,万一人还活着呢?”

“她妈妈怎么可能同意立刻火化呢?”

学生们纷纷小声讨论。

沐辛然也好奇看向安溪。

“我也这么想,而且她的污染源头是头发,山里有很多很多树木,就算她不小心掉下去了,也不可能摔死的。”

“好奇怪。”

“是不是有什么失控污染在搞污染?”

“对呀,每年都有学生摔死,那也不换个学校吗?”

安溪悲伤道,“晚上放学之后,我吃完晚饭,去她家,果然已经火化过了,棺材都做好了,说第二天就下葬。”

沐辛然看着安溪,她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不知道是不是饿昏头了,说不上来。

“我回家总觉得不对劲,转回去爬那条上学的路。”安溪:“月亮很亮,像白灯笼挂在树梢上,我爬得很慢,我想知道到底她是怎么摔下去的。”

学生们渐渐屏住呼吸,他们完全忘记了饥饿。

“平时很快就爬到尽头的路,那天却格外长,我爬了很久眼看都看到学校门前两个绿灯笼了,仍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我害怕门卫爷爷发现我半夜来学校,就准备偷偷返回,但就在我往回走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叮铃铃——”

下课铃声骤然响起,学生们猛然惊醒,在不断起伏的呼吸声中他们催促安溪:“什么事,什么事,是不是学校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学生?”

“不是,”安溪道:“我想起来我晚饭就吃了一碗饭,当时快饿死了。”

同学们以及讲台上的办卡宿管:“……”

“那个学生怎么回事呀!怎么可能下午摔死,然后就立刻火化?”

“对呀!还有棺材!”

“对对对,哪有人刚死,棺材就造好了的?好像就确定人会死一样。”

“第二天就下葬,赶着投胎吗?”

“你们不饿吗!!”安溪提高声音吸引学生们注意力,“后面还有一节课呢!还不去吃饭吗!!”

“班长你仔细感受一下,你饿吗?”

有学生道。

安溪当然知道现在不饿,但她一口东西都没吃,这是污染给出的错觉!

没错!

饥饿污染是真实。

饱腹污染是虚假的!

“班长,你就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说我们会失控的!”

“好好好,其实真相就是,那段路上有失控污染,它每次出现都会诱惑一个小孩失控。所以我同学不是摔死的,她是失控后掉下去被找到的人清理了,所以才会这么快就火化下葬。”

“我就说!”蛇三寸道:“肯定有失控!”

“太可怕了这个失控污染,在必经路上每年都要诱惑一个小孩失控,怎么没有人清理这个垃圾呢?”

“对啊,换条路也行啊。”

“因为它不是在路上,它是在这个年龄孩子身后,”安溪解释,“除非没有孩子,不然它就会一直存在。”

讲台上一直沉默的办卡宿管道:“孩子受到的诱惑应该不止上学路上这段吧。”

安溪闻言垂下眼眸,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十六岁的时候,最后一批孩子长大,再也没有听说有孩子被诱惑失控的事情了。”

说完一拍手,催促道:“啊啊啊走吧走吧,我们快去吃饭!!”

*“我吃不下!”安溪看着眼前一碗粉,悲痛欲绝:“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污染呢?!”  微微点点头:“所以有时候食堂不想做饭,就是双口爷爷释放污染。”

“好可怕。”安溪震惊道,“怎么能用污染代替食物?”

她可怜兮兮拉着微微问:“多久啊,多久啊?这个污染持续多久啊!”

微微看着安溪道:“不影响中午用餐的。”

“还要到中午!”

安溪唉声叹气趴在桌子上。

“安溪你刚刚的故事是真的吗?”沐辛然在旁边犹豫片刻询问,“所有的细节都是真实的吗?”

“不是啊,就是故事嘛。”

安溪趴着道。

是真的,只是有半截没说,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意识到学校里没有绿灯笼。不仅没有绿灯笼,更因为山上有种野兽的眼睛像绿灯笼,所以还有校规明确规定学校里不允许出现绿灯笼,尤其是夜晚。

安溪当时还小,但她没有任何犹豫,拔腿就跑。

山里的风是有声音的,它从高大的树梢、从低矮的灌木、从贴着地面的花草中穿过,像飞舞的群蜂、游行的蛇群。

声音紧紧贴着她的耳朵。

不是风的声音,是同学的声音,天真稚嫩还带着点软软的孩子气。

“安溪,安溪,我们一起去爬树吧?”

“安溪,安溪,溪水边的红花开了。”

“安溪,安溪,你带我去骑猪好不好?”

“安溪,安溪”

“安溪,安溪,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们不是朋友吗?”

“安溪”

“停下来呀,停下来吧停下来吧”

“安溪!安溪!你骗我吗?”

“你骗我!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

安溪不知道那条上学的路怎么会这么长,长到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她,她们,也是在这样的奔跑中失控的吗?

“停下吧安溪,别跑了,停下吧,我们去爬树,我们去骑猪,我们去捉鱼,我们去看花……安溪停下来吧,我们是朋友,我能跟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不是。

安溪想,她的这个朋友很胆小,不仅不会跟她去爬树骑猪,还会在她爬树骑猪的时候去找老师。

她是失控污染。

她不是朋友。

安溪一直在心里念叨着这两句话,反反复复的念叨,一遍又一遍念叨,眼前的路渐渐模糊,月光也没办法为她照亮前路,可她本就不需要光,这条路,山上每一条路,她都走过无数遍,她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更不会跌倒。

有风轻飘飘搭在她的肩膀上,冰凉的人的皮肤的触感贴在她的脖颈侧脸。

“安溪,安溪,你带我回家吧?”

这是假的。

“安溪,山上的风好冷。”

这是假的。

“安溪,妈妈今晚有没有做我喜欢的炖鱼呀?”

有。

安溪想,朋友的妈妈坐在棺材前守着一个小炉子,里面咕噜咕噜是白汤炖鱼。

“安溪,我想喝妈妈做得鱼汤。”

“你带我回家吧?”

安溪没有回答,但她转了方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山上的路。

她同情一个失控污染,她把失控污染当成了朋友,她在明知道失控污染的危害下,把失控污染背到朋友家里。

白花花的鱼汤撒得到处是,发出朋友声音的是一个扭曲的怪物,朋友妈妈将它从她的后背上撕下来,然后站在朋友的棺材前,让安溪自己清理那个失控污染。

她不记得自己到底怎么赢了,只记得后面躺了一周,那一周里每一个夜晚那个风都会卷着鱼汤的味道来到她的梦里。

从那之后,安溪真正清楚明白失控污染跟人的区别。

安溪道:“那可真是个恐怖的故事。”

“安溪同学。”

格革的声音从安溪身后响起。

安溪直起身体转身看向格革,“上午好啊格革,你叫我安溪就可以了,你找我有事吗?”

“这个还给你。”

格革将一个密封袋递给安溪,透明的袋子里是蠕动着的黑色长发。

安溪噌一下站起来,惊喜道:“你要把它还给我?啊!你真是个好朋友!”

格革石头一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密封袋一打开黑发立刻游窜出来,在空中朝着格革跟安溪两个人的位置左右摇摆两下,最后扭头钻回安溪手指上。

“太好啦!”安溪道,“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要不我请你吃肉条吧?”

不等格革拒绝,安溪已经利索包了四条肉条塞给格革,“我家的特产,你尝尝好不好吃,哦哦现在吃不了,以后尝。”

格革身体僵硬,但他本身就像个人形石头,此时分辨不出他到底为什么僵硬。

“食谱很抱歉,我没有什么饮食习惯,平时只在三食堂吃饭,这应该是天生的。”格革道。

“天生的?”安溪不仅不失落反而很惊喜,“那就是随妈妈?好呀好呀,我妈妈很高的,我一定也不会矮,我还会再长高的。”

“安溪,你现在也不矮。”沐辛然道。

安溪美滋滋道:“谢谢然然,但是我觉得我还有上升空间。”她说完看向格革,“格革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坐坐,一会儿可以一起去上《应危》课。”

格革刚想要拒绝,就听到安溪继续道:“其实我还想要跟你打听一下咱们班里一个男同学的事情。”

“就是大嘴巴。”

格革顿了顿问:“你想问什么?”

“他的污染是不是压根不是嘴巴,他的嘴巴是不是被失控污染污染过?”

安溪问道。

“班里的钥匙,是不是在他身上?”

这个学校班里的钥匙都是在班长身上,而高三(1)班的上任班长,据班主任所说是因为处理学生关系问题压力太大失控了。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班长,那么一班的钥匙呢?

安溪直觉,钥匙就在大嘴巴身上。

但如果真的在他身上,就说明上任班长的失控,跟他脱不了关系。

“这个问题,你应该知道答案吧?可以告诉我吗?”安溪询问道。

【作话,中秋番外】

第045章 启航高中[45]

格革是谁?

是安溪在课堂小测里搞事, 第一个赶到现场阻止的人,他背后没有班主任的身影谁信?

安溪反正不信。

既然跟班主任有关系,他知道的一定就会比其他同学更多。安溪对这点深有体会, 因为上一个跟班主任有关系知道更多的, 是她。

“班主任不在, 我是班长。”安溪道,“我不可以知道钥匙的去处吗?其实你不说, 我现在去教室门口等着,看看谁第一个来教室开门就知道答案了。”

格革沉默半晌说道:

“你拿不了钥匙。”

安溪懂了,他没有直接回答,间接给了答案。

“我知道啦。”

安溪笑着道谢。

等格革离开, 安溪把没动过的粉送给旁边同学,盘算了下她今天要做得事情:

首先弄清两个男玩家的真假。

然后弄清大嘴巴在微微、静静等事情上扮演了什么角色,再之后治疗汪桃跟其他七班同学。  最后拿到楼层长的职务。

“又是忙碌的一天啊!”安溪想了想转头问微微:“汪桃这几天一直没来找我吗?林念湖有没有跟你提过她?”

微微缓慢转动眼睛看向安溪, 片刻才道:“没有,没有。”

“没有啊。”

安溪叹气。

转头她又提起精神对微微道:“微微,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就是你帮我告诉林念湖, 我中午午饭后午休前在医务室, 让她按照同学们的病情痛苦程度来治疗。”

微微点头。

“你要去医务室了?”

沐辛然问。

“对, 我发现很多同学都有被污染的折磨,能早一点治疗还是早一点好。”安溪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很自信道,“我能帮助到同学们的话, 那就太好了!”

她其实没有这么表现出来的自信,她看过无脸面具里静静的经历, 知道这个学校里的学生远不是她在家里遇到的那种“哪里有事砍哪里”类型的疾病。

所以她才会醒来后就决定一定要到医务室去。

四眼医生不知水平,静静经历里也没有他的存在, 但既然能在医务室里任职应当有自己的优势。就像虞老师,他水平不行,药行呀,而且很会玩弄语言搞东搞西。

安溪自己盘算了下,她去医务室任职最好要名正言顺,虞老师自己都不明不白的,听他的任职,她就只有言顺。

原本她准备走管理员的路子,但现在管理员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他的职务也就不明不白。

安溪琢磨半天,决定还是去问问宿管。

微微去找七班的同学,沐辛然跟安溪去找宿管。

路上,安溪没有左扭右拐的,也没有蹦蹦跳跳,左边摸摸右边蹭蹭,她老老实实走在沐辛然身侧。

“然然,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朋友。”

安溪挽着沐辛然的胳膊道。

沐辛然态度异常,安溪一开始没想明白,后来也反应过来了,沐辛然大概是发现她跟其他同学一样,跟他们不一样。

却不知道沐辛然听到这话心情更复杂,她确实是有些怀疑安溪的身份恐怕不是实验品,甚至不是这次的八个玩家。

但她有了新的猜测。

安溪或许是被同化的玩家,甚至这个学校里那些跟其他副本截然不同的魇界人,或许都是被同化的玩家。

“当然。”她回答。  沐辛然不知道安溪这话是不是说明她自己知道自己不同于其他玩家,还是只是日常表白:“我们是朋友。”

被同化的玩家会知道自己不同于魇界人也不同于玩家吗?

他们的记忆里还有蓝星吗?

沐辛然不知道,书本上说不要将被同化的玩家视为同胞,但至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同化”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不是吗?

或许——

沐辛然看向旁边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无忧无虑的安溪,苦涩的味道缠上舌尖。

或许,同化后的同胞,依旧是同胞呢?

*宿管在值班室,得到安溪问好跟特产后,听到问话,反问:“你拿到理发店钥匙的之后,有想过要得到学校批准吗?”  安溪闻言愣了下,“那不是已经是我的了吗?”

“虞老师难道没有医务室钥匙吗?”

宿管又问。

安溪想了想,浅做了下阅读理解:“所以你也不推荐我去找他说这件事?”因为沐辛然在场安溪没有提管理员,也没有直说是登记入册,但她知道宿管能听懂。“找他是一件有风险……还是有危险的事情?”

安溪说完,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注视她。不同于她在打架以及察觉自己要被惩罚时的直觉,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没有任何一个器官感受到注视,也没有任何一个污染被触动,但她就是知道有什么在注视她。

她甚至知道是什么样的注视,毫无情绪的,仿佛只是随意投来一瞥。

安溪看向宿管。

“你已被注视。”

……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沐辛然看着安溪前往医务室,“刚刚的对话中,跟你说得那个了解越多越危险的信息有关?”

不等安溪回答,沐辛然大脑已经开始运转并得出答案,“你之前说过不通过虞老师进医务室,要走更正规渠道。这个正规渠道出问题了?”

安溪眨眨眼。

果然阅读理解这方面沐辛然她们才是专业的。

“我只是在确定渠道的正规性。”安溪说完询问:“我现在要去医务室,然然跟我一起吗?”

“不,”沐辛然道,“我去教室,我去确定开门的人是谁。”她说完看到有些担心,安抚道:“我会小心的。”

安溪听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沐辛然小心大嘴巴的影子。

是的,影子。

安溪怀疑大嘴巴的污染跟影子有关系,说是怀疑其实是确定,在测试里安溪就注意到大嘴巴的影子。

他站在她身后说话时,影子延伸到她脚下,仿佛也在开口。

那是在污染她。

后来安溪在跳下图书馆的时候,曾感受到身体有一瞬间不受控制。她排查过身体容纳的所有污染,没有异常,又利用污染检查了身体,发现确实存在几个小污染。

有一些大概率是入口的污染食物还没有消化,还有一些就是日常中被同学无意或者个别有意的污染到了。

大部分污染都因为她这两天不断补蓝宝石饮料稀释得差不多了,其中有一个污染,藏很深,存在感也不强,甚至好像很快就被消化或者稀释。

安溪直觉它有问题。

跟沐辛然分开后,安溪前往医务室,她感觉虞老师一定在医务室,他除了任课时间之外都在医务室。

果然,她猜对了。

这次医务室大门是打开的。

安溪走进去在看诊区看到虞老师穿着白大褂翻阅文件,另一边病房区里躺着四眼医生。

虞老师:“你来得正好。”

安溪真稀奇啊,居然从虞老师嘴里听到这种话,可见是有事。

“怎么了虞医生?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安溪笑嘻嘻凑上去,她这个人就不怕麻烦。

“下节课应该是班主任的课,但他不在,按理说应该我去,但我听说你是新上任的班长。”

虞老师点到为止,安溪心领神会。

“明白,我上。”安溪利索道。

下节课是《应危》理论课,是唯一一门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版本的理论课,它甚至没有书。

因为它的核心思想靠老师口口相传: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死,实在不行,躲着点人失控。”

过去她们这节课都是障碍跑,就是老师将同学们分成两批,一批设置障碍跟攻击,一批不能反抗只能跑。

安溪一开始是普通参与者,后来因为无论在哪一方都太能召唤人一起搞事,成为了策划者。

所以这门课她还是很有心得的。

虞老师并不意外安溪的回答,虽说接触时间不多,但他很了解安溪一点——她有多坑,就有多能抗事。

“我的事情说完了。”

虞老师道。

“那轮到我了是吧?”安溪问,“老师我的工资你考虑好了吗?”

“你真要工资?”虞老师。

安溪闻言奇怪反问:“不然呢?老师您是倒贴工作吗?”

虞老师没话说,因为他是有工资的,只是工资不是钱而已。

“老师,您就直说吧,您能给我多少?”安溪说着抹了抹眼角,悲伤道:“您知道的,我来自乡下,家里很困难的。”

“医务室所有药剂工具的使用权。”虞老师。

安溪闻言难以置信道:“您在开玩笑?我来任职,这不是本来就有的权利吗?”

“医务室的使用权呢?”

“您要把钥匙给我?”安溪惊喜道。

“别说笑。”虞老师似笑非笑道,“医务室只有一把钥匙,你有理发店的钥匙还不够吗?”

安溪丝毫不怀疑人群里信息的传播度,尤其是给钥匙这件事是在很多人眼睛下进行的,哦,还有很多嘴巴。

“您也知道,七班同学找我治疗都要用钥匙作为报酬。您邀请我入职却只给我一句空话。”

虞老师道:“你让我想想。”

安溪看着虞老师故作思考,是的,安溪觉得他是装的。

工资这件事她说了很多次,她根本不相信虞老师没有想过一丁点预设。

虞老师没有装……思考太久,他道:“假设我说病例随你查阅,恐怕你也要说这也是在你权利之内的事情是吗?”

安溪理直气壮点头。

“老师,我还要备课,咱们直接一点吧。”

虞老师微笑:“药膏供应呢?”

可算说到点子上了!

安溪瞪大眼睛问:“无限制?”

“左转不送,记得关门。”虞老师。

“那你说个价。”

“一周两支。”

“太少。”安溪诚恳道:“您不知道七班有一个学生皮肉之下有虫,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撕开皮捉虫,如果您没有其他办法,药膏一定不能少。”

其实她最近有了新办法。

“特殊情况特殊提供。”虞老师根本不顺她的话,“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回去备课吧。”

安溪琢磨这大概就是底线了,她麻利说完中午开始治疗之后,利索转身离开。

当然没关门。

学校医务室就应该二十四小时开门才对!天天关门挂牌子算怎么回事啊?

虞老师看着安溪离开的背影,抽出文件夹下一张纸,在后写到:

【性情乖张善良,共情能力强,有较为强烈的领导想法,未发现任何攻击性与反社会性思想与行为。】

他写到这里停了停,笔尖停留在最后一句,最终没有划掉这句具有主观性的记录。

*安溪离开医务室后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转身往宿舍去。  就在她听到虞老师说让她代课的时候,安溪忽然意识到她狭隘,想得太窄了!

她之前一直想自己初来乍到、孤形单影、人微言轻,所以一直想着要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之前,神不知鬼不觉了解到钟表污染的特性后,再想办法容纳。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