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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取予求 柒柒肆玖 15365 字 2天前

“就是因为他整天说自己硬朗,所以才容易被发现。”沈霁把电脑里的报告保存,然后关机:“这两天开会他都坐着开,以往他绝对要先站一会儿才坐。”

林妍这才反应过来:“沈医生你不仅手巧,心也太细了!”

沈霁笑了笑,侧头看墙上挂钟,站起身:“差不多出发了,张老的生日宴七点就开始。”

说来也巧,张院长的寿宴与裴老爷的寿宴竟安排在同一家酒店,只不过张院长的宴席设在一楼的中餐厅,而裴老爷在整个二楼豪华的宴会厅。

沈霁知道是因为裴泽景父亲那边的原因,所以今年才办得低调,但关于裴泽景的父母,沈霁从未问过,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问,那个层面的事情也不是他能触及的。

宴会上觥筹交错,同事们欢声笑语,沈霁陪着喝了几杯红酒,他起身去洗手间,却被告知一楼卫生间的管道临时故障暂时无法使用,需要去二楼,刚转过二楼的拐角,隐隐约约听到悠扬的音乐,好像是南国玫瑰园舞曲,与楼下家常的热闹截然不同。

不知是因为音乐还是因为想见那人,沈霁循着声音,走到虚掩着的宴会厅大门外,透过门缝,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裴泽景和安思乐正与裴老爷和安老爷交谈,周围宾客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的身上,无疑于坐实媒体的猜测。

沈霁站在门外阴影处,看着中央的一对璧人,仿佛天生就该并肩站在这样的瞩目下,他缓缓地呼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一个声音却从身后响起。

“沈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霁对上来人疑惑的目光,是霍浔,他愣了下,随即又了然,能在这里遇到对方也并不意外。

“听到这舞曲还不错,就过来看看。”他压下心头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霍浔点头,视线却越过沈霁,带着某种决绝,抬步就要往里走,沈霁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臂:“你进去做什么?”

“嗯?”霍浔转头看沈霁:“你这是?”

沈霁意识到自己失态,放开他的手:“我的意思是你和裴家认识?裴老爷邀请了你?”

“没有。”霍浔毫不犹豫地否认:“我进去找人。”

沈霁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霍先生,你这样进去只会让安小姐难堪。”

其实是不想裴泽景难堪。

霍浔倒没有多意外沈霁知道他的心思,毕竟自己之前在医院表现得很急切:“沈医生,你可能没有爱过人吧,所以你肯定不会懂。”

沈霁侧头看着门缝里面耀眼夺目的身影:“我怎么会不懂。”

“懂什么?懂怎么把自己爱的人拱手让人?”霍浔皱眉,更加不解:“爱难道不应该是争取,是不顾一切也要把她留在身边吗?”

“也许吧。”沈霁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霍浔无法明白的深沉:“爱也可以是理解和成全,是守护他想选择的,是希望他得到自己想要的。”

走廊尽头的光影分割出明暗两个世界,门内是衣香鬓影,门外是两个各执一词的男人,一个想要飞蛾扑火,一个选择沉默守护。

【作者有话说】

每个人对爱的理解不一样。宝们,如果感到哭哭就去微博看两人的小剧场,又更新了一个(>﹏<)

第46章 你撒娇给我看

裴泽景与安思乐站在宴会厅的罗马柱旁,安思乐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谢谢你,有了你另一个公司的投资,霍浔的公司最多半年就能正式筹备上市。”

“他们公司在智能物流领域的核心技术和市场前景,确实很有潜力。”裴泽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笔投资本身也具有很高的价值。”

“当然。”

安思乐指尖轻抚着香槟杯壁,裴泽景侧首看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我们之间真实的合作关系?”

“等你们投资合同正式签了后再告诉他。”安思乐摇头,发间点缀的碎钻随之闪烁:“我太了解他,如果现在告诉他,他绝不会接受这种方式,那他在我爷爷面前许下的承诺,不知还要等多少年才能实现,他缺的就只是资源和一个机会。”

这时,有宾客举杯走来,笑谈间暗示他们好事将近,裴泽景和安思乐同时举杯回应,待宾客离去,安思乐才又开口:“沈医生呢?我们的事,你跟他解释清楚了吗?”

裴泽景举杯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垂眸凝着杯中浮起的香槟气泡,没有说话,片刻,才将酒杯递到唇边,喝下。

安思乐见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说:“沈医生是个很好的人,你这样对他不公平。”

“没必要解释,说不说都一样。”裴泽景把酒杯放到侍者托盘上:“他离开还是不离开是我来决定的。”

“可是”安思乐不知道沈霁的身份,仍说:“沈医生心里一定很难受。”

难受?

裴泽景目光微凝,想起那人站在猎猎江风中那张过分平静的侧脸,连那句“等你订婚就离开”都说得云淡风轻,他扯了扯嘴角,很淡地说:“会吗?”

安思乐以为他不以为意:“沈医生”

话音未落,许岑穿过人群急匆匆地走到他们身侧,安思乐会意地颔首,转身融入另一处的谈笑。

“裴总。”许岑说:“裴志远那边有新的动作。”

裴泽景从侍者的托盘中重新取过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手:“什么动作?”

“他准备为手里那批医疗器械搞一场公开招标,私下已经接触了几家公司。”许岑继续汇报:“看样子打算围标,做局把那批货‘合法’地洗出去。”

“什么?踩红线的事他也敢碰。”裴泽景把毛巾扔到旁侧的垃圾筐:“如果让他得逞,我和安思乐的合作就失去了任何的意义。”

“是。”许岑观察着裴泽景阴晴不定的脸色,犹豫片刻,又补充:“还有,我刚才看到沈医生在宴会厅门口”

裴泽景皱眉:“他什么时候来的?”

张院长的寿宴散场后,沈霁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没走几步,便看见倚在一辆保时捷旁的霍浔,男人指间夹着烟,抬起头:“沈医生,能不能陪我去喝一杯?”

沈霁因刚才阻拦的私心,便答应:“行,我陪你去坐坐。”

两人正准备步行去附近找间清吧,沈霁裤兜里手机突然震动,他拿出来一看,是许岑打的。

“沈医生。”电话那头的许岑说:“裴总在宴会上喝得有点多,让你来接他。”

沈霁完全没想到会叫他,他看了一眼霍浔,然后说:“嗯,我马上上来。”

挂了电话,他对霍浔有些抱歉道:“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同事那边有几个喝多了,需要我送他们回家。”他拿手机快速翻找最近的通话:“这样,我让我朋友陆予过来,他性格开朗也很能喝,不会让你一个人闷着。”

霍浔没有拒绝,沈霁走到一旁给陆予打电话,大致说了几句,挂断后,又走回霍浔这边:“他就在附近很快过来,今晚的酒算我的。”

沈霁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楼,电梯门打开刚迈出一步,便看到许岑扶着裴泽景,男人几乎半靠在许岑身上,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领带被扯得松垮,英隽的眼眸此刻有些迷离,却依旧精准地盯着突然出现的他。

沈霁赶紧上前伸手接过裴泽景:“他怎么喝这么多?”

裴泽景的自制力极强,在外应酬向来点到即止,沈霁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模样。

“我也不太清楚。”许岑像是松了口气:“可能是今天敬酒的人多”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看了眼对方臂弯里的裴泽景,非常识趣地后退一步:“沈医生,那裴总就交给你了,我坐另一部电梯。”

“嗯。”

沈霁应了一声,费力地扶着裴泽景进了电梯,就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裴泽景忽然抓住沈霁的手臂,将他抵在电梯的金属墙壁。

“呃!”

沈霁猝不及防,后腰撞在身后的扶手栏杆上,还未反应过来,裴泽景伸手越过他身侧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径直按亮操作面板上的最顶层。

“你按错了。”沈霁提醒。

裴泽景恍若未闻,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抬手往上扔,西装便覆盖在电梯顶角的监控探头上,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转回头,滚烫的呼吸带着浓郁的酒气,喷在沈霁敏感的颈侧。

“我没按错。”

沈霁被裴泽景困在方寸之间,周身都被炽热的气息和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包裹着,他偏过头,试图避开那令人心慌的靠近:“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

“沈霁。”裴泽景的腿抵着沈霁的膝//盖,伸手把他的头转过来:“你真的不在乎吗?”

沈霁被他问得一愣:“什么?”

“许岑刚才说在宴会厅门口看到你了。”裴泽景另一只手握着沈霁的手臂,像是要嵌进去:“既然你不在乎,为什么躲在外面看那么久?”

沈霁抿紧了唇,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睫,刚才霍浔因不想安思乐难堪走后,他竟然还在那里多站了一会儿。

“说话。”裴泽景的嗓音又沉了些,带着近乎逼问的压迫感:“你是不会撒娇还是不会矫情?嗯?”

矫情?撒娇?

这两个词从未出现在沈霁的人生词典里,他习惯隐忍,习惯承受,习惯了将所有情绪埋藏,下意识地问:“我可以吗?我根本”

“为什么不可以?”裴泽景打断沈霁,抬手抚上他的脸,拇指粗暴地揉捻着他的下唇:“我有说过不可以吗?”

沈霁觉得被酒精掌控的裴泽景,陌生得让他快不认识,他不懂:“你的决定都是对的,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会听你的。”

这是他一直以来恪守的准则,也是他为自己划下的安全界限。

“真的都是对的?”裴泽景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愉悦的情绪:“你什么都会听我的?”

沈霁尽管心乱如麻,却依旧给出肯定的答案:“是。”

裴泽景盯着他,目光带着点探究,更带着想要撕破对方平静假面的冲动。

“嗯。”他倾身,唇贴上沈霁的耳垂,用气音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命令道:“那你现在矫情给我看,我想看看一向懂事的沈医生,撒娇会是什么样子?”

第47章 主动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狭小空间里只剩下交错的呼吸,和那悬在头顶令人心慌意乱的命令。

“我”沈霁的耳根连着一小片脖颈,染上漂亮的绯色:“不会。”

“叮”

电梯抵达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沈霁几乎是立刻松了口气:“到了,我们先”

可话音未落,裴泽景却伸手再次按下关门键,随即又按下负一层,电梯门合拢,将外面的光线再次隔绝。

沈霁怔住:“你”

“不会?”裴泽景重新把人堵回角落,将他刚才的话接下去:“不会你就学,不学我们就不出去。”

沈霁完全懵了,眼前的裴泽景展现出一种蛮不讲理的执拗,偏偏这执拗背后,又潜藏着让人心悸的强势和控制欲。

“裴泽景。”他问:“你怎么了?”

怎么了?

裴泽景自己也想知道。

明知道沈霁是裴志远的人,可为什么还是会因为他站在宴会厅外而心烦?又为什么会在此刻,用这种幼稚到可笑的方式,想要从他这里索取一点什么?

纷乱的思绪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加混沌,裴泽景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他盯着沈霁有些苍白的唇,沈霁觉得他的视线过于逼迫,最终还是顺从地配合他:“那些媒体上的报道,是假的吗?”

“就这一句话?”裴泽景显然不满意他这般轻描淡写的矫情,目光下落,挑剔地扫过沈霁垂在身侧的手,极具暗示性地挑了下眉。

沈霁一时未能领会,有些茫然。

裴泽景不耐地“啧”了一声,直接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强硬地将那两只手拉起来环在自己的颈后:“然后呢?”

沈霁双臂被迫搂住裴泽景的脖颈,这个亲密的姿势让他有些僵硬,然而,心底深处,却又因为这类似恋人般的贴近,滋生出一丝隐秘的满足感。

他借着这个姿势,仰了点脖子,将唇凑到裴泽景的唇边,鼻息交融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唇峰颤动了一下,气息拂过那片微凉的唇:“你和安小姐是真的要订婚吗?”

裴泽景克制地咬紧后牙槽,下颌线瞬间绷紧,没有回答,直接将人托起放在身后的扶手上,沈霁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低头,再抬起时,头顶的白炽灯恰好打在他鼻梁侧边那颗极小、极淡的痣。

那颗痣,如同雪原上偶然坠下的一滴墨痕,又似精致白瓷上微妙的一点窑变,平添了几分亟待摧毁易碎。

裴泽景盯着那颗黑点,很想吻上去,用唇碾磨掉那份碍眼的、勾人的脆弱,但他最终只是用指腹擦过那颗小痣下方的皮肤,留下一点微红的痕迹,同时收紧箍在沈霁腰间的手臂,不容抗拒地抵//开他的双//膝,将自己完全置于其间。

“腿。”他的嗓音比刚才压抑:“抬起来。”

沈霁迟疑片刻,还是有些不适应地将腿抬起,紧密的相//贴使得布料摩擦,体温交织,连失控的心跳都无所遁形。

裴泽景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满足,但眼底的审视却依旧锐利:“这都要我教?”

沈霁很老实地回答:“我没有过。”

裴泽景凝着他,看出了对方的无所适从,沈霁是真的不会。

不是故作清高的伪装,也不是欲拒还迎的手段,他这人一直都不会巧言令色,更学不会那些婉转讨好的把戏,裴泽景觉得,就像深山里的一脉清泉,你投石问路,他给你看似清澈见底的回应,你期待波澜,可他又无声无息地包容所有涟漪,最终又恢复成那副无波无澜的模样。

裴泽景甚至怀疑,这是一种更高级的手段还是裴志远当时就没好好的选一个人过来?

但他就偏要搅动这一池静水,问:“你觉得我今天穿的衣服和安思乐的搭吗?”

“嗯?”沈霁环着裴泽景脖子的手下意识地松了些,裴泽景抬手又把他手收紧,沈霁眉间轻蹙,不解其意:“很搭。”

裴泽景似乎也没在意这个回答,又问:“你觉得我刚才和她拍照的时候,笑得合适吗?”他语气带着某种固执的探究:“你知道我不太会笑,会不会显得僵硬?”

“好看的。”沈霁声音淡得像一声叹息,他顿了顿,喉咙又轻轻滚动:“其实你怎么笑都很好看。”

“嗯。”裴泽景继续问:“那你觉得我和她”

“很般配。”沈霁被他连番的追问弄得有些心乱,但还是强行压制下委屈和无力,竭力平静地说:“你们都好看,非常合适,这些我之前都已经说过了,你还想问什么?”

尽管那池静水依旧看似无波,但裴泽景窥到了其下隐隐的晃荡,整个人往前抵近了一分,引得沈霁一声压抑的闷哼,他说:“我想听你说你在意,而不是在外面一个人偷看。”

“偷看”二字又再次戳中沈霁脆弱的软肋,他嫌弃自己希望对方好的同时竟还翻涌着一丝妄念,这突如其来的羞愧感像决堤的洪水,突然冲垮他所有的防线。

“我的在意有用吗?”这句话脱口而出,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颤抖:“我说了在意,你和她就不站在一起,不结婚了吗?我的在意根本没有用,并不能改变什”

“你怎么知道?”

裴泽景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男人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密闭的电梯里。

沈霁一时没反应过来,哑口无言,片刻后才说:“我知道的。”

而裴泽景在说出这几个字后,自己也有一瞬间的晃神,他分不清,此刻说出这句话究竟是因为沈霁给了他想要的反应,还是因为与安思乐的合作因为裴志远的应变已经没有了价值,所以毫无顾忌。

那些纠缠不清的念头让他感到不耐,他抿了抿唇,又说:“我和安思乐从一开始就只是合作的关系,这么做是为了不让裴志远有机会联姻。”

沈霁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裴泽景的坦诚像一场始料不及的风暴,心脏在短暂的停滞后,开始疯狂地、杂乱无章地跳动起来。

裴泽景见他不说话,皱起眉:“你其实唔”

沈霁就着这个跨//抱的姿势突然低下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与裴泽景以往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欲的截然不同,没有强势,没有霸道的唇//齿交缠,只有两片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唇轻轻地、绵绵地贴合上来。

这样克制而温热的触感,却让裴泽景浑身一僵。

他感到自己的下唇被一下一下的轻抿,一个辗转,细腻得让人心头发颤,在这若有似无的间隙里,一点湿意渡来,不是汹涌,倒像是夜半的厮磨,滚烫而湿润,瞬间侵入更深处的渴望。

不疾不徐的节奏里,一股莫名的暖流仿佛带着治愈的力量,顺着紧贴的唇瓣,缓缓地熨帖着每一寸躁动不安的神经,把所有未尽的言语,复杂的猜忌,都在这个纯粹而绵柔的吻里,被短暂地抚平消融。

第48章 一直不知道一个事

几日后,偌大的招标会场,灯火通明,各家竞标公司的代表彼此寒暄,当裴老爷子在裴泽景的陪同下步入会场时,原本喧闹的现场瞬间安静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裴家老家主以及出色的孙辈身上。

裴志远立刻迎上去:“爷爷您怎么亲自来了?”他的视线转向裴泽景:“你平日不是最不耐烦这种场合么?”

“你为这批器械劳心劳力,搞出这么大阵仗的招标会,我和爷爷自然要来给你捧场,顺便学习。”

裴泽景话里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裴志远脸色微变,正要反唇相讥,裴老爷子轻叩了叩手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好了,现在多少双眼睛看着,少说两句。”

在裴老爷子的准则里,家族内部竞争如同养蛊,弱肉强食是铁律,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损及家族利益,些许摩擦他乐见其成。

裴志远立刻收敛神色:“爷爷放心,绝不会让公司蒙受损失。”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完,便转身去安排招标事宜。

沈霁悄悄站在会场最后方的门边,阴影将他的身影半掩着,他看着裴志远志得意满地坐在第一排,稳坐钓鱼台。

台上,主持人正按照既定的剧本推进流程,唱标、比对、评议……一切都在朝着他们设计的轨道平稳运行。

而他手中握着对方违规操纵投标的证据,只等竞标成功,便将这份“贺礼”送给媒体。

然而,当轮到裴志远事先安排好的公司瑞达投标时,负责人钱崇却迟迟没有举牌。

裴志远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猛地转头看向钱崇的方向,只见钱崇面色苍白,眼神闪躲,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一秒,两秒……五秒过去了

“瑞达公司的代表?”主持人带着疑惑,再次提醒了一声。

这声提醒让钱崇的肩膀猛地一缩,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彻底变成了一个拒绝举牌的鸵鸟。

裴志远像是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裴泽景。

裴泽景靠在椅背上,手肘撑着扶手,指节轻抵着太阳穴,不紧不慢地迎上裴志远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毫不掩饰的挑衅与嘲弄。

昨日,他亲自去见钱崇,将一个文件袋推到对方面前。

“钱总,令尊当年在江市负责的铁路配套工程项目,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最后还能安然无恙,手段确实高明,可惜痕迹抹得并不干净。”他食指反扣在文件袋上,敲了两下:“你说,如果这些证据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令尊晚年还能安稳吗?”

钱祟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文件袋几乎拿不稳。

裴泽景身体微微前倾:“明天的招标,你知道该怎么做。”

如裴泽景所愿,因关键投标方“意外”缺席,本次招标最终流标。

裴老爷子脸色铁青,在结果宣布的瞬间便猛地起身,手杖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直接朝门外走:“胡闹。”

“爷爷,您听我解释!”裴志远慌忙上前,却被老爷子冰冷的背影隔绝在外。

藏在门口的沈霁因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愣住,原本让裴志远身败名裂蹲大牢的计划瞬间落空,裴志远这人性格虽然嚣张,但对于公司上的事比较谨慎胆小,要不是这次把他逼急了,他也不会让自己有机会怂恿,只是现在

“嗡—嗡”

手机突兀地震动,是陆予打来的。

“我帮你联系的那个记者已经出发了,你把材料给他,这人挺有正义感的,现在敢碰裴家的事的媒体可不多。”

沈霁望着场内有些混乱的景象:“不用来了。”

“为什么?”陆予疑惑道:“难道他临时取消招标了?”

沈霁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群,落在那个从容起身、整理着西装扣子的身影上:“裴志远没有竞标成功。”

“什么?他不是都安排好了吗?”陆予更诧异。

沈霁轻轻呼出一口气,有几分无奈:“应该是裴泽景出手了。”

“啊?”陆予还是不解:“那他要出手为什么不等裴志远招标成功再出手,这样不是直接把裴志远弄进监狱?”

沈霁看着裴泽景在众人的注视下优雅离场的背影:“裴志远有一个极其私密的离岸账户,裴泽景短时间内是无法查到什么的,所以直接让他招标不成功也算是他的下策。”

贵宾休息室内,红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关不住一室剑拔弩张的压抑。

裴志远半躬着身,凑在主位沙发上的裴老爷跟前:“爷爷,这次是我疏忽,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绝不会让公司再有损失,我手里还有几个前景非常好的大项目正在跟进,很快就能看到成效”

“够了。”

裴老爷子阖着眼,手中盘着的紫檀佛珠发出规律的轻响:“志远,你从小就没你弟弟泽景省心,能力……也差他一截,我看,你就是缺了历练,等你把这边事处理交接完,就去海外分公司好好锻炼几年再说吧。”

这话无疑就是把人发配到边疆,裴志远猛地抬起头:“爷爷!您不能就这么否了我!公司在我手上也创造过利润,我……”

“你那点成绩,不过是小打小闹!”裴老爷子终于睁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我一直太纵容你了。”

“纵容?”

裴志远突然起身,因为动作太大,撞倒了旁边的青花瓷盏,他不管不顾,指着对面沙发上的裴泽景。

“您纵容我?!您所谓的纵容,无非就是当年那件事您动用关系替我掩盖了而已!除此之外呢?您哪一点不是偏心裴泽景?!”

裴泽景闻言微微挑起眉,交叠的长腿换了个姿势,手指轻点在膝上。

他记得那件事,裴志远上高中时曾将一名同学霸凌至重伤差点死了,是老爷子出面用巨额赔偿压下风波,难道还有别的?

“志远,住口!”一旁的裴江脸色骤变,急忙上前拉住裴志远的手:“你疯了?!怎么跟爷爷说话的!”

可裴志远已经彻底被嫉妒和不甘冲昏头脑,他用力甩开裴江的手,赤红着眼瞪着裴老爷。

“三叔死得早,他为裴氏到底做过什么贡献,让您这么看重裴泽景?!我和我爸为了集团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您到底看在眼里了吗?!您把最重要的宇安交给他管,不就是向所有人间接宣告裴泽景才是您青睐的继承人吗?!凭什么?!”

“放肆!”裴老爷子猛地一拍桌面,震得茶具哐当作响,手中的佛珠串应声而断,檀木珠子噼里啪啦滚落一地:“裴志远!你还有没有点规矩!敢这么跟你爷爷说话!”

“为什么?!爷爷!您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裴志远像是听不见斥责,依旧执拗地追问,裴江见状用蛮力将他往后拽,压低声音厉喝:“志远,你冷静点!快给爷爷道歉!”

巨大的拉扯力让裴志远踉跄了几步,他看着裴老爷铁青的脸色和裴江焦急的眼神,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理智回笼,恐惧和后怕如同冰水浇头,终于低下头。

“爷爷,对不起,是我……是我一时冲动,我错了……”

裴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拄着拐杖起身朝门口走,经过裴泽景身边时,裴泽景也跟着起身扶他,目光淡淡地扫过僵在原地的裴志远,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像一把柔软的刀子,剜过裴志远的心口。

厚重的门“咔哒”一声合拢,裴志远还维持着半低着头道歉的姿势,突然,一阵风袭来。

“啪——!”

一记极其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力道之大,让他猝不及防,左半边脸颊瞬间麻木,只余火辣辣的疼。

裴江站在他面前:“我让你沉住气,沉住气,你就是不听!”

“沉住气?”裴志远右手捂着迅速红肿的脸,几乎是低吼出来:“我还要怎么沉住气!啊?我就快被打发到国外了!”

裴江看着儿子那副濒临失控而冲动的模样,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倏地泄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叹了口气,没有再斥责,坐到沙发上。

“志远,也不怪你,你一直不知道一个事。”

【作者有话说】

宝们,咱还是要推动一下进展,下一章小裴小霁闪亮登场(′Д)」可以去微博看小福利,又更新了一个~

第49章 一起逛街

晚上沈霁回簏云,见到裴泽景正在衣帽间,脚边放着一个打开的行李箱,除了上次临时出差去临市,裴泽景的日常起居向来被照顾得妥帖,行李也都是由他来收拾。

“你要出差?”他问。

“嗯。”裴泽景将手里的衬衫随手放进箱子里:“瑞国那边有个合作的医疗研究团队,临时出了点技术分歧,需要我过去一趟。”

沈霁下意识地说:“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帮你收拾?”

话一出口,两人都微微顿了几秒,这话里带着某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好像这本就是他分内的事。

“我随便收一下就行,去不了两三天。”裴泽景说。

沈霁没理会他的“随便”,立刻拿出手机查看瑞国的天气预报:“你这些衣服不够,我看预报那边现在在下雨,气温偏低,湿度大,你不能光带大衣和冲锋衣,里面还得穿抓绒内胆或者轻薄的羽绒内衬才行。”

裴泽景抬眸,对上那双认真的眼睛,沉默片刻,“嗯”了一声,依言去拿沈霁所说的衣服。

然而,他站在偌大的衣帽间里,面对分类细致的衣柜竟一时有些无从下手,平时这些都由沈霁打理得井井有条,放在不常穿的区域。

沈霁见他略显茫然的动作,忍不住说:“在那边,第三个柜子,顶层。”

见裴泽景还是没立刻找到,沈霁直接越过他,利落地打开第三个柜门,从顶层取下两件羽绒内衬,熟练地折叠好放进箱子预留的位置,一边整理一边继续说:“后面两天预报还有雪,再带件更厚的羽绒服,长时间在户外的话,得保暖。”

说着,又转身从另一个挂衣区拎出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

裴泽景彻底插不上手,索性后退半步靠在柜门上,看着沈霁像一只忙碌而精准的工蜂,在他的领地里穿梭。

沈霁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放好衣物又绕过裴泽景快步走到一楼客厅的电视柜取出药箱,又走回二楼绕过裴泽景走到行李箱旁,裴泽景觉得自己站在这好像还有点碍事。

“瑞国饮食差异大,肠胃药得多带点,那边干燥,润喉片和鼻腔喷雾也得带上,还有创可贴、消毒湿巾”

沈霁边说边将装满的药盒塞进行李箱的夹层,做完这一切,却仍不放心似地,目光在浴室,衣帽间和行李箱之间来回巡视,思考有什么遗漏的。

裴泽景静静地看着他这副有些“唠叨”的模样,等这个“唠叨”的工蜂再一次去浴室查看时,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小蜜蜂有些茫然地回头:“嗡—嗡—嗡。”

“这么不放心?”裴泽景问。

沈霁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过度,但还是老实地点头承认:“嗯。”

裴泽景盯着对方因为来回走动有些红的脸,一个念头未经深思便脱口:“那你一起去?”说出口后觉得有一丝冲动,但依旧说:“正好元旦放假,你不用去医院。”

沈霁以为他是开玩笑,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玩笑的痕迹,可对方神色平静,他也就没有犹豫:“好。”

答应得太干脆,反而让他有些赧然,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裴泽景抬手捻着他单薄的居家服,又问:“你有冲锋衣没?还有登山靴?”

沈霁摇头说:“没有。”

“团队驻扎地在瓦莱山脚的小镇,后面我们要登山。”裴泽景解释了一句,见他摇头便拿出手机:“没关系,我让许岑去买,送过来。”

“等等!”

沈霁突然按住他准备拨号的手,裴泽景抬眸看他,挑眉不解,对方欲言又止,裴泽景就等着他说话,沈霁的视线有一瞬的飘移:“要不我们一起去买?”

他也很想像所有普通情侣那样,一起去逛街,为共同的行程做准备。

裴泽景握着手机,静默了几秒,将手机屏幕按灭后随手放回裤兜里:“行。”

商场里暖气开得足,驱散了冬日的寒意,沈霁跟着裴泽景目标明确地直奔他衣服那个牌子的店。

进门后,沈霁拿出手机,翻出裴泽景那件灰黑色冲锋衣的图片,径直走向柜姐:“你好,请问这款”

话还没说完,沈霁又立刻住了口,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有些高兴,想要跟裴泽景买同款,却都没有先过问人家的同意,他随即露出歉意的笑:“没什么,我们自己先逛一下。”

柜姐面带微笑地说“先生,慢慢看”后,他侧头飞快地瞟了裴泽景一眼,但裴泽景单手插在羊绒大衣兜里,另一只手随意地翻看挂在一旁的防水手套,神色淡然,就像没听到刚才的对话,也没接收到对方略微窘迫的一瞥,只是昂了昂下巴:“去那边看看。”

裴泽景走到休息区的沙发坐下,长腿交叠,顺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目光偶尔会从杂志抬起,掠过不远处认真挑选的人。

沈霁在一排排衣物间穿梭,看得仔细,倒不是权衡功能,而是在找与裴泽景那款类似的冲锋衣,最后,手里拿着选好的几件走到裴泽景跟前:“这几件你看可以吗?”

裴泽景放下杂志,在那件米白色冲锋衣搭蓝色内胆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极快地掠过一抹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他伸手接过,检查标签上的技术参数:“功能没问题,就这件吧。”

“嗯。”

沈霁本来也是想要米白色这件,因为它不像纯白那样扎眼,不像其他鲜色张扬,比较柔和,恰好中和裴泽景那件灰黑的冷硬与疏离,搭得很好看。

他其实觉得有点好笑,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寻找存在感,忽然想起不知是谁说过,暗恋本就像一场精密的空间几何学,计算着最恰当的配色比例,维持着最安全的接触面积,在所有人看不见的维度里,他们可以构成完整的坐标系。

出了商场,裴泽景提着购物袋,沈霁拍了下他胳膊:“家麓云的纸巾快用完了,我去旁边便利店暂时先买几包。”

“嗯。”

裴泽景站在商场门口的立柱旁等他,手机突然震动,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是许岑打来的。

“裴总。”许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临时接到航空管制的通知,你的私人飞机来不及重新申请后天早上的航线,我已经订了最早一班直飞苏利世的机票。”

“嗯。”裴泽景看着便利店里的沈霁正弯腰挑选纸巾:“再给沈霁订一张。”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下,许岑有些迟疑:“沈医生要跟我们一起去?”

“嗯。”

“裴总。”许岑的犹豫更明显,他提醒道:“你去见的那个医疗团队关系到我们新公司的重要医药项目,而且没人知道那个新公司是你的,这些都让沈医生知道?”

裴泽景看着沈霁拿起一提纸巾走向收银台:“只是一起去,我不会让他接触到和项目任何相关的事,他会以为是和宇安的合作。”

许岑总觉得自己老板有所打算,便不再多言:“明白,我马上订票。”

便利店内,沈霁将纸巾放在收银台上,“嘀”一声轻响后,他拿出手机准备支付,正好,一条短信跳出来。

发信人是裴志远:【裴泽景是不是要去瑞国那边?】

沈霁的心猛地一沉,但瞒不过:【嗯,我和他一起去。】-

【我知道了。】

这四个字让沈霁非常不安,他问:【你要干什么?】-

【到时候再告诉你,随时给我发你们的行程和位置。】

沈霁的眉头紧蹙,有些失神地盯着屏幕,直到收银员提醒付款,才恍然回神,支付完后才回了一个字:【嗯。】

第50章 温馨时刻

瑞国的冬日,天空是一种浸着寒意的透蓝,研究团队派来的专车停在机场外,为首的负责人是一位生物医学博士,名叫索菲亚,她热情地迎上来与裴泽景握手:“裴先生,一路辛苦了,我们非常期待这次与你的会面。”

“幸会。”裴泽景与她握手,微微侧身,将身后的沈霁纳入对话范围:“这位是沈霁,心外科的医生”

索菲亚目光转向沈霁:“沈医生,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沈霁颔首,礼貌微笑:“你好。”

简单的寒暄后,沈霁一直心绪不宁,不知道裴志远到底要干什么,问他,他也不说。

他们一行人乘车前往目的地,最终停在崖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入住的地方是一栋传统的阿尔卑斯风格木屋酒店。

屋内温暖如春,与室外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客厅中央还有一个石砌壁炉,里面跳跃着橙红的火焰,脚下羊毛地毯踩起来非常蓬松柔软。

裴泽景放下行李,打开衣柜,拿出两件备好的白色浴袍:“外面有个露天汤池,要不要去泡一下?你不是喜欢泡汤么?”

“嗯?”沈霁挂外套的手停了一瞬,他其实对泡汤并无特别的喜好,更不明白裴泽景为何会这样认为,他侧头:“你想泡吗?你想的话,我就去。”

裴泽景意识到自己把偷拍他的事说漏了嘴,但男人面色不变,将浴袍挂回衣柜:“算了,我还有些邮件要处理。”

“哦。”沈霁应了一声,没再多问。

裴泽景走到书桌旁,打开电脑,沈霁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本医学专著,就着壁炉温暖的光线窝在单人沙发上翻看,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雪,窗内是木柴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一时间,房间里只有书页翻动和键盘敲击的细微声响。

不知看了多久,沈霁抚着有些发酸的脖子,抬眼望向窗外,突然,一只野生驯鹿毫无预兆地走到窗前,瞪着两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屋内,沈霁被这突如其来的“访客”吓了一跳。

虽然声音很小,但室内太过安静,一直处理公务的裴泽景抬头望去,恰好将沈霁受惊后强作镇定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停下敲键盘的手随即合上电脑,朝沈霁伸出手,掌心向下:

“沈霁,过来。”

沈霁放下书走过去,刚走到他身边,裴泽景便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人拉过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胆子没这么小吧?”裴泽景的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腰,将他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他肩膀。

“出现得太突然了。”沈霁一定要为自己辩解:“而且它偷袭。”

裴泽景低笑,沈霁的后背传来轻微的震动,裴泽景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把他头转过里,直接吻了上去。

“唔”沈霁差点呛到。

这个吻带着刻意的温柔,裴泽景的唇瓣温热,先是轻轻地碾着,描摹沈霁的唇形,舍尖再猛地撬开齿关,缓入其中。

纠缠,索取。

沈霁僵着的身//子很快在裴泽景难得一见的温柔攻势下软化下来,他闭上眼,手不由自主地环上对方的脖子,生涩而顺从地回应着。

“咚—咚”

房门被敲响的瞬间,沈霁几乎是本能地要从裴泽景的唇上退开,但裴泽景早已预判到他的反应,原本环在他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另一只手掌更快地覆上他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重新按向自己。

两人的唇不仅没有分离,反而更深,裴泽景的舍尖带着一丝惩罚性意味扫过他的上鄂,激得沈霁钭了几下。

直到门外再次传来清晰的叩击声,裴泽景才不紧不慢地松开他,带着未退的欲望:“谁?”

“裴先生。”门外是索菲亚:“奥利博士已经到了,晚餐也准备好,大家邀请你和沈医生一起用餐。”

“好。”裴泽景应道,指腹抹过沈霁微肿的下唇,拭去一点水光:“我们马上过来。”

晚餐安排在一家自助餐厅,长桌上摆满当地的欧式菜,沈霁独自坐在靠窗的角落,安静地用叉子拨弄盘中的食物,目光却心不在焉地飘向不远处的裴泽景。

男人握着酒杯,与奥利博士和团队成员交谈,流利的当地语言夹杂着专业术语,周身散发着运筹帷幄的气场,沈霁没过去,因为他根本不清楚此行的目的,只知道明天要登山,裴泽景不说,他便也不多问。

正当沈霁出神时,裴泽景走过来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长腿在桌下不经意地碰到他的小腿。

“倒时差?你都没吃多少?”裴泽景看着对方几乎没动过的餐盘:“难道你不好奇我来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沈霁摇头:“不好奇。”

裴泽景微妙地挑了一下眉棱,身体微微前倾:“那你不怕我把你卖了?”

沈霁笑了笑,盯着杯中晃动的柠檬气泡水:“我也卖不了什么好价钱。”

“沈医生,你应该对自己自信一点。”裴泽景抬手握住他的下巴,向左向右缓慢地来回转了一圈,啧了一声:“我觉得”

“裴先生,不介意我打扰一下?”奥利博士走过来,看向沈霁:“索菲亚告诉我,沈医生是心外科专家?真是太巧了,我另一个项目正好涉及心脏机械瓣膜与高原低氧环境的适应性研究,有几个问题想向沈医生请教。”

裴泽景让了一个位置出来:“不介意。”

“沈医生,我们目前观察到,在模拟海拔4500米低压舱环境中,部分植入第三代机械瓣膜的患者会出现凝血指标异常,你在实际临床中是否遇到过类似情况?"

奥利博士翻开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你看这项体外实验数据。“

沈霁接过平板仔细浏览,忽然抬眼问道:“你们是否考虑过红细胞代偿性增多的影响?我们之前在青沧高原的临床样本显示,当血红蛋白超过180g/L时,即使INR维持在治疗窗,瓣膜流速仍会下降15%。”

“对!”奥利博士恍然大悟地拍了下额头:“这个变量确实被我们忽略了!你有相关论文数据吗?”

“嗯。”沈霁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点:“今年三月发表在国际期刊《心外科年鉴》的临床研究,第32页附表有详细统计”

裴泽景向后靠在椅背上,单手随意地搭在桌上,目光始终落在沈霁身上。

他觉得沈霁探讨时举手投足间有一种不张扬的自信,视线沿着那双讲解比划的手往上移,停在对方比较薄的唇上,沈霁在思考整理思路时,会轻轻抿紧唇,是一个无意识的习惯,莫名的性感。

沈霁感受到他的目光,话语稍微一顿,侧过头看他,像是在询问自己是否说得太多,有点喧宾夺主,裴泽景并没有介意,还对他昂了一下下巴,示意他继续。

得到默许,沈霁飞快地侧回头,更加投入地与奥利博士探讨起来。

裴泽景觉得有些好笑,那样子和在游乐场舍不得走的小孩有点像,捏着衣角,小心翼翼地询问父母可不可以再玩几分钟。

直到奥利博士意犹未尽地离开,他才从对面坐到沈霁身旁,手肘撑着额角看他:“沈医生,你谈起专业时的样子真性感。”

沈霁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那红晕甚至还有向颈侧蔓延的趋势:“有吗?”

“现在还觉得卖不了好价钱吗?我看,能卖很多。”

裴泽景另一只手在桌下按住他的膝盖,沈霁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然后反问:“那你要卖吗?”

裴泽景沉声笑了笑,退开些许距离,拿起桌上的白兰地抿了一口:“那就要看沈医生接下来的表现。”

【作者有话说】

宝们,不知为何,佩佩的审//核突然严格了,里面就用了些错字替代(而且都是修改了两遍)